第265章
如今巽成与父已见疏离,上又无师门庇荫,欲要再进一步,便只能借托积威于众这一个法子,走当年擎争大能的路了。” 擎争大能百里钺,说来也是宗门一大奇人,其生于南地凡人之家,随游商北上至昭衍时,已然四十有五,尚不曾引气入体。按理说,这般年纪已可说是仙路无望,然而擎争能以凡身力举九鼎,纵是练气修士也多不能敌,故才被破例选入外府。 他修体道路数,却十足缓慢,穷尽半生寿数方得筑基,后突破归合进入内门,也已过了六百岁数,不可入内门开辟洞府,亦无长老看重收为弟子。毕竟天生神力在后天修行中,已然不能超出旁人多少。 便在宗门之人逐渐将其遗忘殆尽时,擎争却一路无阻修成真婴,自此厚积薄发,以无可阻挡之势横扫诸多同代天才,先夺真传弟子之位,后取不非山首座长老之名,直至洞开小界,成为不非山今代执掌。 后来居上,能与亥清争锋,堪为传奇。 而庄严道人话中重点,便在这首座长老之上。 九渡、鸿青、得坤三殿以各殿殿主为首,不非山、镇岐渊、博闻楼则各有执掌,此皆由洞虚大能坐镇,而门内洞虚期修士数十,这六大洞虚却在地位上更胜一筹。 只因三殿三地内,各有一件祖师炼制的玄物,此凌驾于天阶法器之上,由天地清浊之气所蕴养,自然而生灵秀,怀有神妙用处。六位洞虚各掌一件,实力更甚同阶,非常人可匹敌。 庄严道人以为,以燕枭宁之资,突破通神期乃是早晚之事,她本就为不非山弟子,届时进秩执法长老便可说是顺理成章,但却不算更进一步。 唯有夺下首座长老,成为下代执掌备选,才当为一步通天! 这首座长老之位得来十分不易,除却修士本身实力须当雄厚外,另还要取得六位洞虚中,至少四人的同意,且这四人内必须囊括自己的直系上峰。 燕枭宁颇受不非山执掌擎争的看重,要想取得他的同意不难,难的是在另外三位洞虚大能上。 今代六大洞虚,不非山执掌擎争与镇岐渊执掌亥清各占其一,九渡殿殿主本为掌门次徒迟深,其陨落后则由秦仙人座下首徒,观妄大能许乘殷接任,从未有落出太衍九玄一脉之外过。 剩下的两殿一楼中,鸿青殿上代殿主韩叙正成仙去位,今代殿主则是嫦乌王氏的老祖,冥昼大能王酆。得坤殿殿主乃张仙人座下弟子,颐光大能胡朔秋。 至于执掌博闻楼的洞虚大能,却是昭衍两大剑仙之一,奚仙人的爱女奚龄。 这当中,博闻楼楼主奚龄云游在外,行踪捉摸不定,连其母亲奚仙人也对她管束不得。燕枭宁无从取得此人同意,便只能从旁处下手。 而世家大族同气连枝,燕枭宁与宗族交恶,那位嫦乌王氏的大能,约莫也不会松口,何况王酆能接任鸿青殿殿主,背后定少不了包括北炬燕氏在内的几大世家鼎力支持,便就更不可能遂燕枭宁的意了。 此也便意味着,六大洞虚业已排除两人,燕枭宁须取得余下四位洞虚的同意,才可拿下首座长老之位。 亥清与擎争有旧,或许容易说动,但剩下的颐光大能胡朔秋,观妄大能许乘殷,都是秉节持重,不会轻易做下决定的人,擎争与之并不熟悉,更就谈不上亲近了。..??m 那长眉细眼的女子听后,不由面色沉下,有些不悦,道:“这么说来,巽成便有向赵莼示好,以讨好亥清之意。 “却是要拿我夔门洞天做筏子了!” (本章完):,,. 章八四 二人欲阻力不足 当下亦非她一人作此想法,亥清有多宠爱她那徒儿,宗门之人皆有目共睹,且知悉擎争与亥清私交甚密者并不多,外人看燕枭宁如此示好于赵莼,会这般猜测倒也不甚奇怪。 夔门一脉自诩身在此局中,平白做了别人的垫脚石,心中自然不悦,那潇洒男子冷哼一声,高声道:“她却是打错主意了,我夔门洞天立世已久,焉是一真婴弟子能够轻易撼动得了的?” 便向外头伸手一招,立时有个头梳道髻,灰蓝衣衫的童子跑进,跪下听他吩咐道:“去知会各处弟子一声,务必要使那赵莼败下,谁人若能痛快得胜,本长老自有赏赐!” 赵莼气势汹汹而来,若是在夔门洞天吃一败仗,不说自家的威名保住了,就连燕枭宁的主意恐也会随之落空,亥清疼惜徒儿,要是见了爱徒颜面受挫,不定会怎么迁怒旁人,更遑论让她同意首座之事了! 道童得了吩咐,便要起身离去,这时却又有一道力气将他阻下,他连忙再次拜倒,此回说话的却是庄严道人。 “你这次去,也得叫众弟子们有些分寸,那些业已铸成法身的,就不应出手了。” 说罢,庄严道人大手一挥,就有一道黄烟将道童裹起,移出了此地。 潇洒男子闻之却是不解,但庄严道人实力最盛,顶上师尊又为茅仙人最为倚重的徒儿洪允章,平日里的事情也多由他来拿主意,故只是低声问道:“樊师兄此举何解?” 庄严道人睨他一眼,缓缓道:“真婴此道,修成法身与否,堪称天差地别。那赵莼修成真婴尚不足五十载,可成就法身的弟子,往往已经在此境浸淫数百年,两者交手,后者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就算取胜,亦是理所当然,更不会叫那赵莼因此失了颜面,反还可能成她孤勇之名声。” 樊师兄深吸一口气,心中也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道:“而若是让她赢了,那她在门内弟子间的威信,可就不好说了,且这样也会使我夔门一脉的弟子心境受挫,于修行有碍。我行此举固是趋利避害,但也有留下后路的意思啊。” 余下几人恍然大悟,纷纷垂首,道:“受教了。” 而樊师兄没有说尽的是,法身真婴实力太盛,门中弟子又因赵莼寻衅一事,多有愤懑滋生于心,若到时交起手来没了轻重,彻底将亥清惹怒,偌大夔门洞天,却无一人吃罪得起! 何况他也不是没有后手,师弟池琸的后人池藏锋,如今正在夔门洞天内借阅典籍,若一干弟子不敌,便可唤他出来与赵莼斗法,都是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高下尚且未见! 长老们有诸多考虑,弟子却未曾想过多少。 洞天小界气息隐秘,非寻常弟子可入,赵莼作为真阳洞天门下,自不能随意进出于其他洞天,不过夔门一脉早知她来意,此刻亦是战意昂扬,候着她打上门来,是以赵莼到夔门洞天之前,都可说是畅通无阻。 正要迫近界口禁制,霎时便有两道身影闪现而出,高声喝止道:“前方何人,报上名来!”他们如何会不知赵莼是谁,这不过是夔门洞天所设的第一道关卡罢了,且若连这两人都过不去,赵莼亦无颜进入夔门洞天! 她踏着遁光,眼神往两人身上一横,便正大光明把命符祭出,冷声应道:“渡厄司执法,还不退让!” 话音方落,就振袖一挥,悍然将二人抓起,挪移去了它处。 这两名修士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知被什么东西拿住,浑身竟是动弹不得,胸腹叫人按紧了似的,喘气都难进行,更莫说吐纳运气,催用真元了。而这感觉仅持续了数个呼吸,就迅速消退开来,两人遂赶紧聚起精神,以招架赵莼手段。这时却发现周遭风景恍然一变,自己亦是跌坐地上,叫尘土沾满衣襟,怎一个狼狈可言! 恍惚过后,两人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赵莼已经带着一众修士穿过禁制,进到夔门洞天之内了,他们哪还能不知,方才照面的功夫,赵莼就已经将两人败下,如此干净利落! 只思量一番,两人皆是面色惊变。这么说来,赵莼想取他们性命就如探囊取物,实在称不上什么难度! 虽说夔门洞天也未曾给予他们什么厚望,但如此屈辱地败下阵来,怎能不叫二人倍感挫败,生出灰心之念来? 且莫管这两名夔门洞天的弟子,方才之景落入旁人眼里,亦是引出一片惊声。此些师门强大的弟子缘何与寻常弟子不同,便就是因为有恩师指点,师兄师姐照拂,享有的修行资源大大超过他人,诸多秘法神通也可轻易触及,不像寻常弟子那般,须得劳心费神积攒功绩,才能兑换修习。..??m 同时,在这些师门长辈手中,又多的是得坤殿见不到的珍贵法术,或是大能钻研得来,或是外出历练取得,论贮藏之丰富,未必逊色于得坤殿中,是以此些洞天养就出来的弟子,绝非底层之辈可比。 拦住赵莼的两名弟子,看似在夔门一脉不算如何,但若拿了普通弟子来比,实际却是颇有些能耐在身的。 韩旸并冯家兄妹二人也在人群中,瞧见此景顿生几分景仰敬畏之心,不由屏息凝神,沉着语气道:“这般惊人的手段,竟不是使得什么法术神通,而只单单以真元出手罢了,可见这位羲和上人根基雄厚无比,远胜等闲之辈!” 到底是内宗长老门下,论起见识来,冯家兄妹比他已是多有不如,见韩旸正了神色,冯芜脸上那点欣喜也霎时消散得一干二净了,连忙问道:“韩兄有何高见?” 韩旸便答他:“三十余载前,因得恩师吩咐,令我领了门中几名归合弟子前去观劫,而那渡劫成婴的弟子,实就是眼前这位羲和上人赵莼。” 忆起当年场景,韩旸顿时从喉头发出一声慨叹,道:“贤弟你不知,那成婴场面真可谓气势恢宏,我观真婴四九天劫有二十余回,唯羲和上人成婴最是厉害,简直闻所未闻!” 上班摸鱼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模式。谢谢:,,. 章八五 正是恶主上门来 昭衍幅员辽阔,内宗占地广远,似冯家兄妹这等弟子,虽有听闻过亥清收徒一事,但赵莼成婴的景象,他们却是难以见得的。 不像韩旸一般,顶上还有几名师兄师姐,因是长老亲传之故,在门中多有人脉耳目,打听起事情来便要容易许多。 “羲和上人在拜入真阳洞天前,曾是因珲英大尊择徒,才从下界分宗而来,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亥清大能门中,”此中种种隐秘,自不会为韩旸所知晓,便是当日眼见赵莼被亥清擒走的诸多真传弟子,也不过是觉得后者见猎心喜,才从择徒大会上抢了人走,实则并不知道赵莼与斩天之间的关联。 韩旸亦是如此,他常听师兄师姐提起羲和上人赵莼之名,伴之而来的,也往往是亥清爱徒如命,甚至愿意为其远去日宫取宝的事迹。亥清大能威名远播,本就是天资奇绝之辈,能得她如此看重,赵莼的资质定然也非常人可比,韩旸在观得其成婴之景象后,心中更是如此觉得,故道: “眼下不过才败下两人,便就叫弟子们称她一声厉害,殊不知羲和上人最强的乃是剑术,昔年珲英大尊择徒时,她便已经以分玄修为臻至剑意第二重,如今过得百余年去,却不知她在剑道一途又走到了什么地步,如我等所见,前几日来龙鲸鼓下寻衅的夔门一脉弟子,可没能逼出她一剑来!” 冯家兄妹听后,心中凛然生畏,连着周遭数名弟子都目光一亮,不觉动容,想着此辈天才出手,若是能够观摩一番,便也是对自身有益的。如此想着,心头顿就火热起来,连忙追着赵莼身影而去。 那厢有人追随过来,这处的赵莼便已成功入了夔门洞天。 只道是仙家府邸,自打越过层层禁制之后,所见之处即为高山碧水,且又无山峦绵延之景,群山皆是独出一峰,笔直挺立,而愈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就愈是毫不见青翠,扑面而来有庄严肃穆之感,山峰上楼阁形制古朴,高屋建瓴镇平四野,正如茅仙人之声名一般,冷峻威严。 昭衍七书六经,掌门仙人乃《三十六川玄泽金经》大成者,其所掌的元渡洞天四面皆有悬河飞泄,百川交织,望之尽见水色漫漫,蒸腾出云雾缭绕,主府长善宫就在大河之上,乃洞天百川之源。 茅仙人则修的是《无极黄庭真经》,此经中正庄严,炼元厚重稳固,所成洞天亦如茅仙人般,无所偏倚,乃万物常景。 而他本尊为人端肃,不见轻浮,夔门洞天便少有雕饰,群山之外一应清幽府邸,大多都是后来的弟子们建来,与主府形貌大相径庭。且为避仙人喜好,弟子们也不敢兴建太过奢华的屋舍,以免遭到训责。 赵莼一见此景,便晓得夔门弟子纵是在外嚣张。可一旦到了洞天中来,却是半点不敢放肆的。 她冷笑一声,寻了处近在咫尺的岸头落下,见白浪中鱼影翻腾,时时往岸上扑去,素日里守候岸边的童子侍从却全不见了,唯岸上跃鱼亭有人影逗留,现下见得人来,立时就有身影站起身,扬首阔步走出。 此人约二十七、八岁,虽身量不高,却面容俊朗,着青绿竹纹道袍,头戴一顶白玉冠,又持拿一柄木骨小扇,眼见赵莼从空中落来,他便来打了头阵,自报家门道:“贫道乃夔门洞天隆魄大尊座下弟子,何抱朴是也,阁下今日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若是不能给贫道一个说法,便就要请阁下离开此地了!” 赵莼咋见他彬彬有礼,言语间倒是留有几分客气的模样,心中却不觉得如何,只冷声道:“原来你就是那何抱朴,今日你既在此处,我亦无须再去寻人了!” 她抬起手臂来,从袖间抖落出一张状纸,此物薄如蝉翼,在空中仿佛一卷丝绸,又柔又轻,但落入何抱朴眼中,却又重如千钧,叫他无由来地心中一抖,听赵莼道: “今有弟子状告你纵容恶奴欺人,于外府问仙谷中私收钱款,受此剥削者共八百余众,店家三十六处,现有人证物证你抵赖不得,我当判你失察轻纵之罪,入寒狱监禁六月,不可凭灵玉赎免,你可认罚?” 何抱朴目光沉静,唯在听及寒狱时才稍见闪烁,赵莼见此,便能清楚他早知这事,而不管那恶奴是否得他授意,其犯下的罪责都不可逆转。洞府内的门客、仆从皆为弟子所掌,也只有弟子能够处置,宗门无暇顾及众弟子府中私事,如有恶行犯下,首当其冲的就是作为洞府主人的弟子本身。 宗门问责,亦只会下至弟子,是以何抱朴府中奴仆犯事,他也有失察的过错。 不过这等罪责,往往又是状告则有,不告则无,除非有人诉至不非山,执意要追责于洞府主人,不然执法弟子是不会耗费心神,在此多做追究的。毕竟宗门弟子实在众多,府中奴仆更是不计其数,执法弟子公务繁忙,此些奴仆又不是宗门中人,按例便该由门中百役堂审理,然后交由其主人处置。 状告者若觉得主家处置不当,有纵容之嫌,方才会寻上不非山来。 但何抱朴出身夔门一脉,身后站得有通神长老,外府修士们哪怕受了恶奴欺辱,也不敢寻到这主人家身上来,即便是告到了百役堂,将恶奴行径白纸黑字写清,对方也未有得到应有的惩处,反是因此变本加厉,对外府修士们更为凶狠。 一直忍气吞声到了今日,听闻赵莼在鼓下设案论罪,才托一位内门弟子捎来书信,将这旧事言明,恳求追责于恶奴的主人,夔门洞天门下,隆魄大尊亲传弟子,何抱朴! 而一旁弟子本有幸灾乐祸之心,闻听寒狱二字,却不由脸色一改,眉眼间满是震撼了。 不非山刑罚手段并不算多,苦肉之刑是为最轻,而诸多弟子最怕见到的,则是寒狱与销风崖两个去处。 上学三年第一次出远门,去了一趟青岛(对手指) 。:,,. 章八六 实力能断口舌争 不非山十三座巨峰,第七峰为销风崖,十三峰下则俱为寒狱。 销风崖自山腰而起,直至山巅之处,尽数被销骨烈风所困,而愈往山顶去,烈风便愈加凶悍,是以自下而上共设有三层监牢,其中烈风最为强盛的顶处监牢,连外化修士入内都要去了半条性命,素日里自有长老看守,禁制重重几无逃脱可能。至于下两层监牢,却也不是真婴期以下的弟子受得住的,故而归合弟子们即便受罚,也不会被判入销风崖受刑。 他们的去处,多半便是十三峰下的寒狱了。 不非山蕴浩然之气,山根镇压有九九八十一条寒水地脉,此些地脉为宗门源源不断地供应着水行之气,与数种珍贵灵泉,然而寒水地脉湿冷无比,其内寒气堆积,非修士肉身可阻,但有弟子进入其中,一时半刻便会叫寒气侵入肌体,使经脉冷缩至细小状,运转周天更将艰难无比! 是以入内采集灵泉、地气者,皆须服用丹药以避寒气之害。而昭衍观此地域,反设下牢狱惩处有过之人。弟子受此寒气,若不想为之冻害躯体,便须日日苦修以运转真元,抵御寒气入体,不得有丝毫懈怠。又因寒狱会致经脉细小堵塞,四周灵气幽寒无比,修士吐纳之际往往伴随着透彻骨髓的寒冷。 门中上下弟子多不胜数,却无不闻此色变! 故而多数受判寒狱之刑的弟子,皆会选择缴纳巨额灵玉,或抵押足够的宗门功绩,以换来免去寒狱受刑的机会,这也是受到宗门许可的事情。 但如今赵莼手持两件法器,代行天阶执法弟子之权,口中既称不允,那何抱朴便无法以灵玉免刑,必须得去寒狱受上一遭才行,且莫说寒气侵体之苦难以忍受,便就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跟着赵莼走了,他又有何颜面可言? 何抱朴面色铁青,当即衣袖一挥,冷然应道:“阁下此言差矣,那欺人恶奴早得了贫道处置,现已革除名姓贬出洞府,经年旧怨彼时不说,此刻却拿来做了藉口,可见是阁下循了私情,贫道今朝必不能屈从于此!” 他口若悬河说了一通,端的是底气十足,信誓旦旦。 然而有心人一经琢磨,便能觉出此话并不实在,恶奴欺人一事纵是旧怨,但外府修士不说却不是不想,而是顾忌着恶奴身后的何抱朴,故而丁点不敢闹大,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至于处置恶奴之事,赵莼倒是有些想法,至少在她接到外府修士书信之时,那恶奴还在何抱朴手下做事,如今对方却言恶奴遭逐,便可见惩治恶奴是发生在状告之后了。 既然她有意宣扬了声势,夔门一脉弟子就必定会做出对策,如何抱朴之流审时度势,在她登门之前就自行清理了门户,这亦在赵莼设想之中,故她丝毫不觉意外,也不想与对方做什么口舌之争。 盖因今日之事不重在对错,全然在于实力之高下,谁人厉害,谁人便有理。 此乃古今之天理,亦是她今日最大的倚仗。 赵莼念此,不觉轻笑一声,何抱朴见她露出笑意,疑惑之间竟是有些羞恼,便在这时,赵莼身躯一动,掀起手掌就向对方拍去! 丹田真元适时而动,循着通身经脉顿就倾泻而出,她经络通达,真元深厚,催动浑身气力亦不过瞬间之事,众人只见这掌风强劲无比,似乎伴随着雷鸣一般的爆响,顷刻间便将岸头吞没,叫水波荡起,四面八方呼啸不止! 何抱朴早知她声名在外,却始终不曾与赵莼交过手,眼下纵是早有防备,竟也免不得露出几分异色,连忙从掌风中抽身而出,快速向后挪移出数十丈距离,而即便如此,掌风余威也让他身躯有些踉跄,脚下不稳。 徒以真元做到如此地步,这人根基已非是雄厚二字可以概括得了了! 何抱朴不敢小觑,口中念念有词,只瞧得白光一现,其身侧骤然现出四五团异色光华,于身躯外漂浮不定,而他却站定不动,两眼牢牢锁住赵莼所在,忽地轻声一喝,那异色光华便抖落些许星辉,显露出形状各异,约莫鸡卵大小的东西来。 赵莼见之,心中便就明了了。昭衍传承中有一部《玉穹星月宝书》,乃是采明月星辰之气修行,凝就耀月星辰在身,此法护体可称滴水不漏,哪怕用以攻击也是少见的强横,唯一的弊端是明月星辰之气出现在夜晚,还得没有云层遮挡,不然便修行不得。 取此法为道的弟子或许在初时常有难处,但在突破外化期,将外化分身送往界外虚空后,就能时时采集修行所需的资源,不再为明月星辰之气所困了。 不过何抱朴仅有真婴修为,尚无法破除这一阻碍,他能凝就五颗耀月星辰,靠的便是多年苦修了。 “呿!”何抱朴纵身而起,眨眼就登上云头,他通身手段大多依仗着凝出的星辰,当要在空中这等开阔的地界才能占得优势,霎时闻见一声低喝,那五颗耀月星辰猛地一闪,倏然向赵莼飞来两颗,其左右辉映,在尾部拉出一道绚丽长虹,于轰隆声中穿透层云,将雪白游云俱都撞散! 赵莼却不避让,径直向前一步,就想以大袖将这两颗星辰兜起,但这门功法确实奇异,何抱朴见她一动,便高抬起手来,使两颗星辰猛然涨大数倍,直至有两人合抱的长宽,仿佛真如陨星一般,分别向赵莼左右而来,欲将她挤撞在内! 何抱朴突破真婴已久,耀月星辰已然被他祭炼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即便赵莼收之入袖,对方也有法子将此物催回,想到此处,她顿时改了主意,踩起一道剑气便遁出两星之间,再以右手探出,五指张握,众人只见得金红光辉似长河一般流出,把两颗星辰笼罩其内,这骤然放出的大量真元,几乎将周遭都蒸腾起来,水雾漫漫,热浪重重! rg rg。rg:,,. 章八七 神通无穷破妄法 《玉穹星月宝书》与《大日天光叱云宝书》共为日月一道的至法,如若臻至大成,两者间实是难以分出高下来。 但如今赵莼与何抱朴各执一法,于悟道之上的高低,可就是有肉眼能见的差别了,前者早就跨入大日之道内,连灵根都已化为贴合此道的大日灵根,堪称是天生的此道中人,旁人或还需要领悟道意才能更进一步,但于赵莼而言,大日之道已经融进她修行的所有,是以一举一动皆在道中,比传闻中的天生道体,大抵也毫不逊色了。 而何抱朴仅是依托功法才化明月星辰之气为己用,本身尚未领悟星月之道,此时两种手段相触,在大日真元笼罩下的星辰,顿就有些光辉晦暗,失了神妙的意味在了。 常言道,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尚不曾触及道意的星辰之辉,又如何能与直指大道的日光相争呢? 眼见星辰光辉渐失,要落了下风去,何抱朴眼神微凝,当即掐起一个手诀,便把两颗耀月星辰散作清辉,迅速从大日真元内抽离出来。他不知想到什么,暗暗要紧牙关,这回却将另外三颗耀月星辰一齐挥出,五颗星辰在他身前排布成阵,几乎是一瞬间,周遭气息便开始迟滞沉重起来。 何抱朴虽然就在赵莼前头不远,但她却突然觉得两人间横亘了一道银河般,对方变得渺远至极,虚实不定! 昭衍七书六经各有玄妙,《玉穹星月宝书》可凝就耀月星辰,凭借星子结成法阵,杀伐御体、封禁锁元,当中又以七星连珠锁灵阵,与九星穿魂灭元阵最为强悍,曾在昭衍征伐四方时发挥大用,至今仍为天下修士忌惮。 不过以如今何抱朴的能耐,离结成此二类凶阵还差得远,凭这五颗耀月星辰,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结出虚形阵,以辅助自身对敌。 自赵莼进入主宗以来,甚少与同门中人交手,先前夔门洞天派来稍作试探的弟子,论实力委实难与何抱朴相比,亦非赵莼一合之敌,今见何抱朴有此手段,她倒也毫不惊讶。 赵莼手中有状纸数十,却特地挑了何抱朴作为第一个捉拿之人,此中怎会没有缘由? 如今夔门洞天内,有洪允章、颜敏求两位洞虚大能,皆为茅仙人视作衣钵传人看待,有成仙之望,池藏锋身后那位三景大尊池琸,便是颜敏求的弟子,而隆魄大尊与之师出同门,正是池琸的师兄,在夔门洞天内地位自不必言说。 作为隆魄大尊座下亲传,何抱朴资质上佳,兼又实力不凡,在夔门一脉中颇得拥护,不少弟子皆以他为首,愿意追随在其身侧。赵莼便是看中他声望地位皆是不低,因而怀了敲山震虎之念,只若将此人给拿下,再要收拾其余弟子就会简单许多了。 这是实打实的阳谋,何抱朴转念一想,便清楚了赵莼的用意。 他亦算得上天才人物,怎可能愿意成为别人手中棋子,何抱朴凝神结阵,一面又轻抖袖袍,瞪起双眼唤出一物把在手心。那物似铁非铁,似木非木,呈八角形状,隐有玄光环绕,而周遭气息又有缥缈之感,仿若黑天夜空,有星光明灭。 在场弟子也有修行《玉穹星月宝书》之人,登时便将何抱朴手中物什认出,语气中不无羡慕之意,道:“是走卦星盘,观此品相,在我所见星盘内也属上上等,便不知何抱朴用了多少天材地宝,才将之祭炼到如此地步!” 似又怕旁人不知,这人连忙解释道:“我等星月一道的弟子,功法入门后皆会祭炼一枚星盘在手,此物可演八卦,排兵布阵,寻踪探物,更为重要的,是操纵星子结阵,协助修士采集明月星辰之气,可说是功用众多必不能缺。 “只是走卦星盘也有优劣,我派弟子往往是由师门赐下,再收集各类天材地宝进行祭炼,而宝物越珍贵,最终成就的星盘品相就会越佳,是以《玉穹星月宝书》又称富贵法,如我辈没有师门相助,宗族支撑的寻常弟子,要想炼制一枚星盘,就得苦攒功绩,到得坤殿兑换星尘砂,如此攒个十年八年,才能累足炼制星盘的量。” 他言语中满是羡妒,却无半分夸大之词。似何抱朴这等长老亲传,不仅是在外物上胜过旁人,更为重要的,还要属恩师指点。无论是参悟功法,还是祭炼法器,当中都有窍门可言,没有师门宗族的弟子,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捷径。一旦有了疑难困惑,他们便只能求教于一旬一次的小讲会,与一年一次的长老释道会。 而诸位长老心中都有一杆秤,此些弟子非是自己座下,又资质寻常前路未卜,实在无需多作看重,是以引导功法修行,解释疑难便已足够,更多的东西他们就不会道出口了。 长此以往,宗门内的弟子更加泾渭分明,昭衍从中选取上佳之人,舍弃无用之辈,这便是淘选分流之策。 至于普通弟子中会否有沧海遗珠,便只可能说是少之又少,如擎争一般的人物,古往今来尚不足一手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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