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一位。只可惜王月薰实力不济,很快便被太元弟子周羡宁挑落下来。因她法身未成,又与其姊王芙薰擅长合击之术,单打独斗并不在行,所以结局倒也同了鸩荼,并未有幸留在风云榜上。 至于王芙薰,却是没能在第一阶段中拿到云珠在手,故无法进入到这第二阶段来。 此后周羡宁败于关博衍,这第六十七座莲台便在机缘巧合之下,再次回到了昭衍弟子手中,不过看关博衍的意思,却是并不打算驻足于此的。 他大手一挥选定对手,正是端坐在第六十座莲台上的一名隐仙谷弟子,其人实力不俗,纵是关博衍拿出全力,也与之鏖斗过了千招,才险以半招胜过对方,成功取而代之。 关博衍大抵是知晓自己实力如何的,做此奋力一搏后,此届风云盛会于他而言,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斗败数名法身真婴,摘下风云榜第六十名,如此战果已称得上十分傲人。施相元负手站于飞星观上,听身侧一众长老向他连声道喜,连同曾经想要关博衍拜入他之门下的那位通神大尊,此刻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羡慕之意,对他含笑点头。他自是忍不住热泪盈眶,为此感到欣慰非常。 过往之事已是过往,向前看,能望万木如春。(本章完) 章两百零七 引怒意横插一手 过关博衍后,方才见姜照、吕案昇等人逐一下场,并一玄剑宗、云阙山等门派内未成法身的天才各显神通,倒真是叫人看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这当中,又当属姜、吕二人最为瞩目,这两人皆是生于大千世界的世家弟子,自幼受得族中看重,又与池藏锋年岁相当、修为仿佛,故在太元门中也被寄予厚望。此届风云盛会若非有赵莼横空出世,便就会是姜、吕二人与池藏锋等昭衍天才的争锋了。 那抱琴仙子姜照玉手一扬,却是怀有几分谨慎之心,斟酌一番后选了池藏锋之下,位列五十二的一名云阙山弟子,到底是有惊无险地将之胜过,叫浮宫中的萧应泉看得脸色大霁,心中舒畅。 而吕案昇就要傲气些了,这一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望之不过十三四岁,身量单薄,面如敷粉。他颈下戴了八宝琉璃璎珞,腰间垂挂一串香囊,走动间,金玲玉珠敲得叮叮当当,响声不停,一看就是个受尽家中宠爱的富贵人。 待从莲台跃下后,便看他双目一瞪,已是朝着池藏锋所在方向望去了。 太元同代弟子中,唯姜照能与他一争高低,而出了宗门,被族中长辈们提及最多的,无非便是昭衍仙宗的池藏锋。吕案昇尚未与之交过手,对此自是深感不悦,想着要在风云盛会上亲自斗败此人,如此逢了机会,自然便是不打算将之放过的。 却不想附近莲台中,有一人与他目光相触,其眼神中不乏挑衅之色,竟是先他一步开口道:“此便是长老提过的吕案昇了?如今一瞧,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言语之际,又拿刻薄眼神往吕案昇身上一扫,末了咧嘴轻笑,将一口白牙露出,却是把前者气得胸膛一鼓。 这人并非什么无名之辈,先前斗法之时,吕案昇倒也注意过对方。虽说斗台之上不禁生死,但各家修士为求保命,身上都是握着不少玄奇手段的,所以斗败对手容易,斩杀对手却是要艰难许多,两者间如不是存在明显的实力差距,那么即便能够杀死对手,自己也会为之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燕仇行能斩杀一位岚初派真婴,并夺下这五十三名的莲台,也意味着他实力不会止步于此。 吕案昇一心想要败下池藏锋,亦不过是觉得后者抢了他的风头,如今受燕仇行一番挑衅,以他骄矜孤傲的脾性,又怎能将此事给轻拿轻放了? “阁下既口出狂言,今日可敢与我一决生死!” 他一张秀气面庞满是涨红颜色,腹下丹田一震,雄厚真元便已随着气机翻涌而上,在其身后现出两幅仙人坐卧的法相来。 燕仇行早等着他这话,此刻闻言站起,并大笑道:“我还怕你不成!” 遂纵身落至台上,仗自己生得高大挺拔,便向吕案昇垂眸一看,道:“你有什么看家本事,还不尽快使了出来,免叫旁人看了,以为我燕仇行以大欺小呢!” 吕案昇自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便是那些在外作威作福惯了的族人,到他面前也须夹了尾巴,对他阿谀奉承、小心伺候。今看燕仇行眼含轻蔑,三方两次触他逆鳞,吕案昇早已是恨得牙都痒痒了。 他阴恻恻地冷笑一声,下刻已是并指向前点出,哼道:“取你性命,却还用不上我那种种神通!” 吕案昇左手执一拂尘,尘柄纤细无暇,一看便知材质非凡,而尘尾兽毛光洁鲜亮,隐约泛起灰白神光,燕仇行眼珠微动,便大抵知晓了对方手中法器是为何物。 他也是出自北炬燕氏的世家子弟,虽说昭衍之中世家势力早已不比从前,可论起学识见闻来,出生在世家大族的修士,到底还是要强过普通弟子不少的。 吕案昇背后是太元六大族之一的稗风吕氏,此族以法修之道最盛,善御令法相对敌。而吕氏一族的家传宝物,则是一柄名为清虚真妙玉拂子的天阶法器,以此宝辅行族中秘术,可使威力大增,以一敌众。故吕氏弟子的本命法器,大多都是仿照此宝而来,眼前的吕案昇自也不会例外。 传闻中清虚真妙玉拂子的尘尾,乃是一根根细如毫发的龙须,而尘柄则是取了一截凤凰骨雕刻而来,后人虽不能在此仿照而行,却也会尽可能多地贴合宝物,比如从含有真龙血脉的凶兽身上拔取毛发,自禽类大妖体内剖挖脊骨。 吕案昇的这一柄玉拂子,纵是不能与家传宝物相比,却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等闲之物。 对方怒意正盛,甫一出手,便就是直取性命的狠辣手段。燕仇行心下冷笑不止,身躯却不躲不避迎上了对方这两具法相。 只见先前还存在于吕案昇背后的两幅法相,此刻一遭灌入真元,内里坐卧着的人便就灵动了起来。两人一左一右,看面貌都是与吕案昇一模一样,只是左边那人手执法剑,面上神情十分凶狠,而右边之人却恬淡许多,手上则是捧了面镶嵌珠玉的八卦镜。 这两具法相之身同时飞遁而出,持剑者怒喝一声,拔剑便向燕仇行头颅斩去,而捧镜者紧随其后,拿起八卦镜来就朝前处照下。 起初之时,燕仇行尚不见持剑者有什么独特之处,只是那八卦镜中投下的昏黄光芒一到身上,就无端叫他气息一阻,躯体四肢也是有些滞塞起来。他心道此物或是有滞行之用,眼看持剑者光华灿灿的法剑就要落到身上来了,丹田内两只阴阳小鱼却是为之摆尾一震! 众人看他呼吸一促,身上气势忽如海浪般翻涌而起,其身外黑白法光交相呼应,化成三重稳如泰山的阴阳屏障,竟是把持剑法身硬生生给挡在了外面! “砰!” 燕仇行臂上骤然现出九道玄黑纹路,随后一拳打在对方剑刃之上,一时说不出是持剑法身的法剑更利,还是他的拳风更劲,只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场景,却是持剑法身手臂一颤,脚下踉跄几步,险些就要倒飞出去! 狂暴生病腹泻中,明天见 补更有记录 (本章完) 章两百零八 以神御形,炼剑为躯 燕仇行欲乘胜出击,将那持剑法身几拳轰碎,他拳拳带风,臂上玄纹随肌肉一齐张弛有度,打得持剑法相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步步向后退去。 吕案昇面色一沉,旋即将玉拂子向空中兜甩一圈,便见捧镜法相把手中八卦镜往前一送,立时就有许多金辉从中洒落下来,在持剑法相与燕仇行之间横开一道屏障,又把前者给尽数罩了进去。 砰!砰! 仗着有三重阴阳禁制护体,燕仇行却是哼过一声就往眼前屏障上撞去,直把捧镜法相投下的一层金辉往前砸出了一方凹陷,叫吕案昇都不得不为之捏了一把汗。 好在他这载元金光罩韧性极佳,最是不惧燕仇行这等倚仗蛮力而行的修士,见其几番冲撞皆未能把这屏障撼动,且还为此脸色阴沉了些许,吕案昇亦是爽快不已,并轻笑着握起拂尘向前点划,使两具法相之身供他驱驰自如,而自身倒是远远避开斗法之处,摆出一副倨傲神色望着此方。 “嘁,什么王八壳。”几次轰撞未果,燕仇行便也知晓,仅凭蛮力当是破不了眼前这层屏障的。他向后撤出约有三丈,将身外禁制向内一收,须臾间只见黑白法光分作两团,却又在燕仇行身前左右各化出了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躯来。 北炬燕氏最负盛名的传承,《阴阳体锻之术》,自小成之后便可得到一门神通,以此化出阴阳假身与本体协战。 在赵莼的记忆中,燕仇行在归合境界时便已将此法推至小成境界,从前也曾以阴阳假身与池藏锋斗过一回,那还是在珲英大尊的择徒大会上,迄今已是过去了百多年之久。而今日再见这阴阳假身之术,倒是与从前的那一回十分不同了。 若说择徒大会上的阴阳假身尚还在气息上有些混浊,如今的两具假身却是气机分明,一个身怀清气往上走,一个则浊气下沉有钝重之感。两者间并非毫无关联,而是相互牵引离分,各有一股气机与本体相合,使阴阳清浊两气在本体之中得以循环交织,亦使得三具躯体气机交融,难分你我。 燕仇行已至真婴境界,《阴阳体锻之术》自也不会停留在当初的第三重,以今日赵莼所见的程度,此人至少也是将此法接近大成了! 而看池藏锋同样沉凝的目光,便知燕仇行的进境绝对称得上令人惊讶。 他甫将阴阳假身化出,其人便已如一道流光般向前撞去,五肢锁神术能将他体内真元压入皮肉骨髓,更使燕仇行浑身冒起一层上等法器才会拥有的奇异光泽,在这一刻,他达成了天下体修所共同推崇的极致,肉体即神兵! 而两具阴阳假身亦随之而动,一个向上跃起,寻着捧镜法相便是闷头一拳,另一个则舒展身形向前一扑,趁着捧镜法相受到阻挠的功夫,驾起遁光就往屏障内冲撞过去。 五肢锁神术运转到了极致,燕仇行很难再感知到自己的这具躯体,他的意识向上浮起,游离在了肉身之外,但这一刻,他真正地驾驭着自己的躯体,并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地、不受束缚的畅快! 他的躯体像一把重锤,猛地砸落在持剑法相之上! 噼啪——噼啪—— 先是法剑破碎的声音,继而是皮肉迸裂的闷响,最后才到筋骨,到骨骼粉碎,法相破裂。 他听见吕案昇怒不可遏的嘶吼,但燕仇行显然已经无暇顾及其它,充盈的力量从体内沸腾而起,逐渐蔓延至四肢,至脏腑,至颅内,那样强大的、能够主宰生死的力量,能够暂时将理智挣脱,而带给人前所未有的快意。 一拳! 两拳! 三拳! 燕仇行的意识驾驭着躯体,却像握住一把无往不利的神兵,他把持剑法相轰成了碎片,又将捧镜法相一拳洞穿胸膛! 血色从眼前漫开之际,他想到燕枭宁那张总是盛满冷漠的眼睛。 他们是血缘相系的同胞至亲,但燕枭宁却要比他年长许多。随着父亲越发年迈,其对膝下儿女的看重也是日趋上涨,燕枭宁乃是天纵奇才,亦是北炬燕氏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真婴境界就将《阴阳体锻之术》修至大成的弟子。那些异母所生的兄姊远不如她,所以她也是父亲最疼爱的那个孩子。 姐姐在族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地位与权威,燕仇行不止一次听过,那些趾高气扬的族老们,私底下总称她为少族长,此外还要配上一副与有荣焉的傲然神色。只要她顺着这条路走,还有什么不能得到的呢? “只要你试过一回,”在彻底与父亲决裂前,燕枭宁曾这样对他讲过,“只要你试过那样无所束缚,能够真正驾驭自己的滋味,你就会知道,这样浑浑噩噩受人摆布的日子,与死无异!” 理智终如野兽归笼,燕仇行呼吸渐缓,这种力量从四肢流散而去的感觉,好似一场缓慢而痛苦的凌迟。他目光向下落去,吕案昇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躺倒在地上,四肢随着痉挛而微微颤抖,他的胸膛与肚腹几乎成了一滩肉泥,只能看见雪白的骨碴混在其中。 无需多想也能知道,此人腹下丹田早已被打得粉碎,而在尚未修成法身之际,肉身受到如此重创,除了元神转世之外,便也没什么更好的结果了。 他看见吕案昇苍白的头颅上,有一枚元神缓缓浮出,正欲往场外逃去,燕仇行冷眼横来,却是在一声虚弱的呜咽中,一脚把那元神踩得粉碎! 便在这时,他耳边如蚊蝇一般杂乱的声音才终于清晰起来,那大概是一些呼喝怒骂之声,来自吕案昇的师长、友人,亦或者同门弟子,他们大抵也没想到,这一场比斗会直接要了这名天才弟子的性命。几个吕家长老为此气得跳脚,却又无法将手伸进斗台之上救人,便只能眼睁睁瞧着吕案昇丧命,心中寒凉一片。 他们不止一次朗声呼唤,欲让燕仇行手下留人,只是后者下手狠辣,全然将场外声音抛之脑后,等回过神来时,台上情势已然不可逆转。 “大成。”许乘殷笃定而言,唇角轻轻勾起,到不像殿内其余昭衍长老般,因吕案昇之死而隐约有些忧虑,“这算是北炬燕氏除了燕枭宁之外,第二个在真婴期就将《阴阳体锻之术》修至大成的弟子了吧。” 长老们各怀其思,应答她的只有亥清,后者语气轻快,伴有些许笑意,道:“看来燕辙是想彻底放弃燕枭宁这个女儿,所以将全部精力都投到此子身上了。” 见两人神情愉悦,下头的长老们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有人请示一番后掀帘上前,跪拜禀道:“两位大能,如今吕案昇已死,太元那边折损了如此天骄,定是不愿善罢甘休,我派剩下的弟子应当如何,还请两位示下。” 吕案昇虽死,可场中的太元弟子却仍有许多,座中长老们所忧虑的,无非是太元一方为此事掀起报复,以至于叫其他弟子们陷入险况。 “怕什么,”亥清的眼神一经横来,立时便叫那长老低下了头,背脊上仿若压来一座山岳,呼吸间就有冷汗从额上滑落,“要嫌死得不够多,放马过来便是。” 许乘殷摇头笑了一声,接着这话向那长老道:“风云会上不禁生死是自古就有的规矩,纵是我等洞虚修士也无法出手挟制,不过尔等也不必过多担心,太元并非铁桶一片,那吕案昇就是死了,为此心焦的多半也只有同族之人,又岂会因此罔顾自家性命?” 此些长老们从前并不如此,今日突然有所顾虑,无非是因吕案昇的死,而担心起自家宗门的天骄来。像赵莼、池藏锋这样的天之骄子,哪怕折损一位,怕都是要叫人失悔不已的。 而鹤渊浮宫内,萧应泉的说辞倒也与许乘殷不谋而合。 “此旧时规矩,焉能为尔毁之。”他神情微冷,却也是因吕案昇的死而心生不悦,“既是技不如人,余下弟子也当吃了今日的教训,回去勉力修行。况此子性情骄矜自满,今日丧命亦有轻敌之故,尔等身为族中长辈,下来也要好生教诲弟子才是。” 吕家的几名长老求情不成,反还受了萧应泉一通训斥,登时也是脸色涨红,面上火辣辣一片。 吕案昇固然算是少年英才,却也只有真婴修为,哪怕日后前程无限,今朝在上头的洞虚修士眼里,怕也不如一名外化期的真传弟子来得重要。 中道陨落的天骄如过江之鲫,萧应泉见得可太多了。 而比起长老们的忧思,各家弟子的希冀却来得更为简单。 吕案昇死了,他的位置会由胜下此战的燕仇行取而代之。如此一来,原本属于燕仇行的莲台便会随之空置,按照风云盛会的规矩,在他之下的修士会依次递进一位,同时最末位的莲台就会重新空出,由那些在之前战斗中落败的修士出手争夺。 好叫风云榜上的修士,始终保持在一百名,不多也不少。 末位的争夺并不能叫众人瞩目,他们更想看的,实是燕仇行与池藏锋这一战,究竟谁能得胜。 不错,吕案昇与燕仇行的排名相差不多,过他之后,不久便轮到了燕仇行选择向上邀斗的对手,而他要与池藏锋一战,却是早在昭衍弟子预料之内的。 此二人相争已久,如今燕仇行将《阴阳体锻之术》大成,倒叫众人也难以分辨出,台上两人究竟孰强孰弱。 与面对吕案昇不同,此刻的燕仇行明显要谨慎许多。甫一出手,他便将阴阳假身祭了出来,自丹田翻涌而上的真元将四肢关节震得噼啪作响,他的意识先行一步,把身躯掌于神识之下,通身气势若排山倒海般滚滚而来,又节节攀高,似乎不见止境! 《阴阳体锻之术》的大成,是以神御形,超乎于物。 看燕仇行出手的速度,已然是不下于剑修出剑,池藏锋下颌微收,下刻却是剑出飞星,一连将对方四肢关节破开。在他的剑下,燕仇行坚如磐石的皮肉竟是寸寸炸开,其将真元注入其中,以求力道无穷,而池藏锋知晓此点,便以剑锋为阻隔,将这股力道分割开来,寸寸敲散! “狡猾!” 燕仇行暗骂一声,当即张开双手,趁着池藏锋挥剑斩落的功夫,将他一柄长剑死死捏在手中! 这一回,布满他双臂的玄纹却是尽数显露在了掌心,让他一双手掌有如世间最坚硬的金铁所浇铸,甚至能受剑气斩切而分毫不损! “没有剑,我看你要如何胜我!” 闻此挑衅之言,池藏锋面上却是毫无波动,他几乎是细微地、不能为人察觉地笑了一声,随后将右手一松,便就叫燕仇行将法剑给夺了去,而下一刻,他眼帘掀起,目中爆出两道厉芒,其手臂高抬,五指成掌,随着一声轻喝,便如落剑般斩了下来! 分明是肉身躯体,此刻却携着无边剑意一起落下,手中无剑,而剑在心中,是以无往而不利,犹如法剑在手一般! 燕仇行悚然一惊,连忙抽身闪躲,其手中所缚的法剑却趁势一挣,剑锋向上挑起,就要脱手而去。 他秉性也非犹疑之辈,眼见是避无可避,便干脆拿五肢锁神术定了身躯,奋力向池藏锋轰出一拳。 只是他未料到,对方面对这一招数,却是把动了手腕将法剑收起,从体内迸发出一股锋锐无极的剑势,一时间将身化剑,也是选择拿肉身与他相斗! 燕仇行心道他不自量力,竟是舍了自己的长处,而来攻敌之强项,却又在拳与掌相接的一瞬,感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池藏锋像是一柄剑,轻而易举地割开了他的皮肉,以叫鲜血迸溅而出,难阻他的攻势! “原是如此。” 赵莼在莲台上看得分明,亦不为池藏锋的取胜而感到意外。 若说剑阵是气剑一道的分支,以身作剑,炼剑为躯,就是池藏锋所选定的,身剑一道的大成之法了。 补更进度(1/3) (本章完) 章两百零九 环缚法剑穿心术 燕仇行疾退十数丈,浑身浴血,双臂近乎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不过这等伤势,于体修而言倒不至于危及性命,如今真正让燕仇行感到棘手的,却是他体内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剑意。五肢锁神术能催真元入体,从关节处禁锁外部气机浸入,真元在皮肉筋骨中化散交融,以此达到圆融一处,气血共生的体道极致。 可现下池藏锋凭剑意破了五肢锁神术,燕仇行浑身真元不得交融,实力顿时大打折扣,而修士斗法相争之际,纵是显露一星半点的颓势,也极可能会被对手寻了死穴,何况他今日面对的强敌又与自己交手过多回,两人间已是称得上知己知彼,池藏锋又怎会放任如此良机从手中溜去? 便见他仗剑向前一斩,与那两具阴阳假身战在一处,凭一人独面燕仇行三道身影,竟也稳稳占据上风。 燕仇行有《阴阳体锻之术》大成,只是池藏锋亦早已明悟剑心二窍,实力绝非先前那吕案昇可比,前者五肢锁神术被破,在池藏锋面前屡现颓态,两人斗过百二十招,才见燕仇行大喝一声,却是一只臂膀被生生斩下,鲜血狂喷! 皮肉伤势最是轻微,可这断肢之损,便就是实打实的重创了。 好在燕仇行功法大成,肢体淬炼已至极处,要想断肢重续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既知今日之战已无胜算,便也只得冷哼一声,皱着眉头承认自己落败于人,随后以仅存的一只手臂向下一抓,便将断了的臂膀收回袖中。 两人本就是同门弟子,彼此间又无甚深仇大恨,池藏锋自不会趁其疲弱之际痛下杀手,他手腕一抖便将法剑收起,倒也放了燕仇行遁回座上。 此之后过得一人,就又到了池藏锋邀斗对手。他才战过一场,实力如何皆有目共睹,几个位次在他之上的风云榜真婴,此刻却是觉得自己身下的莲台不大稳当起来。 不过池藏锋自有决断,被他选定的对手不是旁人,正是先前主动败于王月薰,而将自身位次进至四十一的昭衍弟子王方敬! 骤然被人邀斗,且还是这样一尊强敌,王方敬的脸色登时一变,却说不出是煞白还是铁青,只把一双眼睛定在面前修士身上,心道这人怎会选中了他? 两人虽为同门,但却少有交集,十八洞天向来瞧不上世家门阀的作风,王方敬对此人也是敬而远之,如今池藏锋偏要邀他一战,便无怪他多想几分了。 只是池藏锋并无旁的心思,他看过几个上头的风云榜真婴,心觉王方敬与自身实力最是相近,便就干脆选定了此人。 “早闻师弟盛名,今日终是能领教一回,便请池师弟不吝赐教了!”王方敬拱手一推,面上神情已是缓和过来,摆得一副和气面容与池藏锋寒暄几句,却不料对方脸色肃然,起手回了礼数后,便只是冷冷道来一个请字。 早闻十八洞天之人冷傲孤高,王方敬双眉轻皱,倒未曾继续开口。他后退一步,两肩向上一抖,须臾间见得寒光闪烁,立时便有一对色泽青碧的手环自他身后浮现而出,那手环光华清湛,伴有一阵雷鸣之声,绝非凡俗之物能比。 而王方敬打从得了这听幽鸣雷玉环,心中也是对此十分珍爱,拿到手里便急急将之给祭炼下来,到如今已能御使自如,宛如本命法器一般,甚是合乎他的心意。 此玉环入得他手,便立时分出数道碧青残影,快如疾雷般向池藏锋挥落下去,而随一道手诀掐出,那两枚玉环也是上下一震,倏地变得灵动许多,其一左一右,先后挣脱王方敬之手,便朝着前处猛地窜出,两者互为配合,与千百道碧青残影相互掩护,眼瞧着便要锁上池藏锋那一柄锋利法剑! 大千世界为针对剑修,留有诸多特别手段,除符箓阵法有所克制外,又有许多法器专为对付此道修士而来,光赵莼晓得的,便是缚剑环最为常见,亦最为知名。只是剑道修士越到上境,自此等外物之上受到的限制便就越少,如赵莼这般已入剑心境界的修士,不以精妙阵法相困,只凭借缚剑环或是符箓,却是取不了半点克制手段的。 王方敬既知此事,便也不会从此等简陋之术上寻求胜算,他知缚剑环的奥妙与符箓不同,要想以此物对付剑修,重要的还是修士本身如何御用这一法器。听幽鸣雷玉环品阶上乘,威力无穷,他却是想借着修士纵御缚剑环的手法,来叫池藏锋吃一记苦头。 二人有法身之别,故王方敬并不急于求胜,他知池藏锋剑法高明,与燕仇行一战时,又显露出了肉身的强悍,此等天骄最是不易对付,任你磋磨打击却是动摇不了他们半点,唯有寻了机会一击败敌,才能拿了下此战来。 池藏锋心性沉着,见几番扭转剑锋都未能把玉环绕过,便知此物不易挣脱。待纵起法剑向下一斩,又看玉环分毫未损,只在空中抖了一抖,就继续向着法剑困来,颇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态势。 他亦可像对付燕仇行那般,舍了法剑后以身法对敌,但玉环之上雷音阵阵,青碧残影又颇具威力,法剑一旦脱了手,能否回得来便还得两说。而以肉身对敌须以剑意灌体,法剑一旦受制,他这法门也未必能持续良久,何况王方敬还有法身未出,此处也须得叫他格外戒备。 而想要斗败此人,显然又比战胜燕仇行要难上不少! 王方敬任那玉环将池藏锋暂时锢住,当下又张口一吐,祭得一枚晶莹剔透的尖利兽牙出来,此物方才是王方敬的本命法器,与他心意相通,气息相合,任心神一催,立时便化作寒芒一道,往着池藏锋正面心窝而去! 后者持剑而立,忽觉一股寒意从背脊攀上,叫人毛发直竖,呼吸一紧。 他身躯一震,识海小剑猛地跃起,以代意识先行一步,避过那兽牙穿心,只是手中法剑却被玉环给缚了去,一时如了王方敬的心意。 补更(1/3) 今明两天上课中,周末补补 很快到莼子了,真的很快 (本章完) 章两百一十 不在吾手在吾心 见玉环缴了对方法剑,王方敬顿时心头一喜,只是他并不敢放松心神,对池藏锋仍是存了几分戒备之心。 王酆赐下的法器虽非寻常之物可比,不过池藏锋法剑坚利,玉环仅能将之缚住,而想要损毁法剑却就不能够了,他一时片刻拿不回法剑来,心中倒也不曾焦躁难安,只冷然凝望王方敬一眼,便挥身一退,照旧把紫微剑意放了出来。 先前他要招架一对玉环,故才叫王方敬险些得手,如今法剑虽失,可对方将玉环用以束缚法剑,便也相当于弃用了此物。在王方敬眼里,剑修若失其法剑,一身实力自然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他会做出如此决定,宁愿废去玉环的其它用处,也要凭借此物让池藏锋无法执剑。 那玉环于他只是一件祭炼得来的宝物,现下他还保有本命法器在身,对上池藏锋自是胜算大增,王方敬眉间微缓,却又掐诀把那兽牙唤了回来,旋即松手一推,只见那拇指大的尖齿微微颤抖,片刻后,便开始有灰白纹路浮现在旁,无形之中渐有兽吼与呢喃之声降下,高亢并低沉纠缠得难解难分,叫人无端感到烦闷与心堵。 便在此时,兽牙向上一遁,忽就消失不见,而上方天色顿沉,不知何时凝现出一只狰狞兽首,其目光炯炯,獠牙凶利,额上与嘴边都有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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