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短篇H）_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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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过程，逃避了很久。也就是那时，他偶然刷到了这本小说，陆池渊当时的出场只有寥寥几笔，却在他的脑海中勾勒了一个清晰的影像。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一直没有忘记。不仅如此，他发现和陆池渊划上等号的东西，都会被他很快记住，而且能够维持一段时间。陆池渊成了他的生活支柱，他开始重新振作起来，申请居家办公，积极配合治疗。意外被卷进这个世界，在知道现实只会过去七天后，他其实有一点小小的私心。他的生活因为失忆一团乱麻，他记不住那些人和事，但这个影响并没有带入这个世界。他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他的记忆不能恢复，永远只能记住陆池渊，那就让陆池渊成为他的回忆，他的过去。哪怕将来他置身孤海，陆池渊会是他唯一的灯塔，指引他前进的方向。雪球提出一个不错的办法，江宸收回自己的视线，手指戳在雪球的肚子上：江宸不是神，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普通、平凡。他清楚自己只是来一场旅行，等到任务结束，他就会离开。他没资格顶替别人的人生。雪球仰头看着它，身为系统，共情是大忌，可这一刻，它还是有些难过。它搜索自己的数据库，想要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可最终是一片漆黑。世界意识的限制，不会对它开放更高权限的东西。雪球耷拉着脑袋，尾巴垂下来。江宸安慰它：雪球偷偷瞄了眼马赛克到只能看清楚陆池渊三个字的世界任务，第一次庆幸主系统的不靠谱，这种系统bug可以延长宿主停留的时间。就算后期做出和任务相悖的结果，也可以进行申诉。它想江宸多拥有一些记忆。江宸一心逗猫，丝毫没有注意到后座的另一个人。陆池渊平静的表象下，是汹涌澎湃的情绪风暴。他意识到江宸的若即若离，是因为时刻做着离开的准备。他的到来，只是一场短暂的相逢，离别是不变的结局。他坦然又理智，没有想过要抢夺。他心里说着的喜欢，不是告白，而是告别。一声又一声，敲击在别人的心上，却不愿意负责。陆池渊没由来的生气，几次想伸手抓住江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把那些心里话再说一遍，然后一一否决。就像另一个声音说的那样，江宸可以选择留下来，这里有他，有父母，有记忆，难道不比什么都没有的人生好吗？可这个念头一起来，他就发现自己好没道理。他凭什么阻拦江宸？又凭什么否定另一个江辰？陆池渊心烦气躁，他半阖眼眸，遮去眼底的戾色。混合的光影落在他的眉眼间，情绪被藏在黑暗中，只有在光影交错时，才能窥见一点愤怒的底色。他在黑暗中静静地消化自己的情绪。总经理订了餐厅给陆池渊接风洗尘，车子到餐厅外面，他先下车给陆池渊开门。陆池渊没有动，他这会儿心情糟糕，想回酒店。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江宸就从另一边下车了。陆池渊转头看过去，只捕捉到他关门的身影，大半的身躯被车子遮住，唯一透光的玻璃也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真切。陆池渊心里一空，手指微动。他想，应该抓住的。如果不抓住，江宸就会像这样，离开的毫无留念。江宸从车头绕到陆池渊这边，陆池渊的视线也随着他移动，最后停在车门前。因为总经理站在车旁，江宸没有靠近，他背对着陆池渊，正在盘算吃点什么。见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他才歪头看了一眼。陆池渊：“……” 总经理拿不准陆池渊的意思，请示道：“陆总，你看这？” 陆池渊下车：“吃饭。” 江宸有胃病，饿不得，他要是胃疼了，陆池渊能装没看见没表示吗？总经理不知道陆池渊为啥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下车后就变了脸色，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认真地在心里检讨。这种时候他突然有点想念路鸣宣，因为他看不懂陆池渊时，可以和路鸣宣套近乎，猜个大概。而江宸他不熟，不敢轻易尝试。江宸察觉到陆池渊的情绪不对劲，这次没故意掉队，而是跟上他的脚步，在总经理和侍者沟通时，低声问道：“陆哥，你不舒服吗？” 陆池渊垂眸看他：哦，现在想起他来了？ “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先回酒店？” 江宸见他脸色不好，考虑到这是夏日，他们又是长途奔波，会有中暑或者水土不服的可能。陆池渊见他忧心，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故意道：“你不饿？” “去酒店吃也行，你昨天晚上就没睡好。”江宸还是有点不放心。陆池渊眼神微眯：“那是因为谁？” 江·罪魁祸首·宸：“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会那么霸道，下次你直接把我喊醒，我回房睡。” 这已经是江宸第二次睡陆池渊身上，陆池渊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喊醒他这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上一次是因为他胃痛，这一次是因为他失眠，好像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陆池渊并不反感这种亲密行为，嘴上却不饶人：“你还想有下次？不如我把沙发换成床，随便你滚？” 江宸想到他和陆池渊躺床上的画面，脑子瓦特了一下，连忙抬手婉拒：“滚沙发可以，滚床单不行！” 江宸一愣，连忙捂嘴。他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陆池渊挑眉，一时分不清哪一句话是江宸说的，哪一句话是江宸想的。他看见走在前面的总经理停下脚步，带着笑意的脸上涌现一抹尴尬的神色，还要强装镇定，就知道江宸说反了。他憋闷的心情涌现一抹悦色，嘴角忍不住上扬。江宸窘迫地辩解：“我开玩笑的，陆哥别往心里去。” 陆池渊不表态，只说了一句：“到了。” 他越过江宸先进了包厢，留下江宸在原地凌乱。另一边的总经理强颜欢笑，对于他这个中年人来说，这真是一场有挑战的晚餐。第二十七章：晋江独发江宸在心里抗议，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怎么做是厨师说了算。分公司的总经理姓刘，是个实在人, 比较追求实惠。他选的这家餐厅真的有炒鱿鱼这道菜。陆池渊点的时候，江宸甚至能听见他在笑。他纯故意的, 不掺一点水分。江宸敢怒不敢言, 化悲愤为食欲, 结果那盘鱿鱼他吃了不少。还别说, 味道不错。刘劲看他吃的那么欢，不禁感慨年轻人的心理素质就好。这要是放他身上, 他都不敢动筷子。吃过饭, 刘劲送二人去酒店。因为过往陪陆池渊的人是路鸣宣，他们两个人偶尔要进行一些工作上的交流，几家分公司私下沟通过, 为了方便都是给二人订的一间套房, 其他人随意。这次陆池渊带的人不同, 刘劲拿不准两个人的关系, 先在车上透露他给二人订了一间套房, 等陆池渊指示。江宸吃饱喝足躺座椅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看向刘劲，欲言又止。给自家总裁订套房，还让总裁和特助一起住, 这个操作略迷惑啊！ “我可以……” 单独住。 “他跟我住就行。” 江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和陆池渊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陆池渊看向他，戏谑道：“是滚沙发还是滚床单，我们可以再探讨一下。” 江宸：“……” 他都吃了炒鱿鱼，这事还没翻篇是吗？刘劲抹了把额上的汗，不敢问了，他的心脏承受能力不是很好。到了酒店，江宸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刘劲说的套房是总统套房，两层的复式结构，上下都有主卧，浴室，楼下是休闲区，楼上有书房，两个人完全可以分开休息，互不干扰。陆池渊明明就清楚，故意逗他玩。陆池渊推着行李箱进门，屋内的智能感应启动，灯光照亮房间的布局。一楼挑梁的高度约有六米，这显得客厅足够的空，在客厅的中间是一个螺旋式的水晶吊灯，流苏折射光线，美轮美奂。江宸跟在后面进门，左右扫视了一圈，还没看完房间全貌，就看见陆池渊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用手指勾住领带，将它拉开解下。总统套房的制冷没有那么快，只是站了这一小会儿，江宸都觉得有些热，更别提穿的比他正式的陆池渊。西装革履的表象下，衬衣没有那么严肃，反而衬出别样的风姿。江宸的眼神忍不住往人腰上扫了一圈。正在单手解衬衣纽扣的陆池渊顿住，回头看向江宸。心口不一的某个人，已经收回视线，讨巧卖乖地看着他，眼神纯净无辜。陆池渊挑眉，喜欢看？爱看？那为什么非得走？他在心中冷笑，拿着行李上楼。走到一半，停下脚步，不甘心地瞥了江宸一眼，道：“洗漱后上楼，过一遍明天要谈的项目。” 江宸面上笑意微僵，不情不愿地点头。陆池渊只说让江宸洗漱后上楼，没有规定具体的时间，江宸在浴室磨蹭了一会儿，如果不是怕陆池渊等太久，他还想泡个澡。等他从浴室出来，擦干头发上楼，陆池渊才刚出浴室。他穿着酒店的浴袍，腰带只是简单地在腰间打了个结，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一大片肌肤。没有擦干的发尾带着湿气，水珠滚落胸前，顺着肌肉线条一路往下，没入浴袍遮掩的阴影中。理智告诉江宸，这个时候应该避一避，可他的眼睛有自己的想法，几乎是黏在陆池渊身上。陆池渊没有避开他的眼神，拿起一旁的帕子檫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本来就不严实的浴袍更是犹抱琵琶，上面的腹肌若隐若现，下面的长腿同样藏不住。江宸的视线直白的有些猥琐。陆池渊朝他走过去，五官浸润过水汽，线条更显得清晰流畅，蓝色的眸子让他有种纯粹的美，像暗夜里的精灵。 “好看吗？”陆池渊低沉的嗓音落在江宸耳畔，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语调上扬，有种莫名的愉悦。江宸点头，大脑反应了，但是嘴没反应过来：“好看。”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一凉，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他偷瞄陆池渊的反应，陆池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二楼的空间同样很宽，这让江宸无所遁形，他讪笑两声，默默地拉开和陆池渊的距离。他今天怎么总是管不住嘴？陆池渊把头发擦的半干，转身朝卧室走去。江宸以为他是回去换衣服，识趣地先拐进书房。陆池渊抬手，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拉过来：“去我卧室。” 四个字，硬控江宸。江宸乖乖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看着陆池渊去拿项目资料。哪怕被江宸直白地盯着看，他也没有把浴袍拉上去的想法。随着他的动作，浴袍不大有遮掩作用，能看的不能看的，江宸觉得自己都看到了。到最后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选择手动挡脸。陆池渊抬了抬下巴，隐约勾了下嘴角，不慌不忙地把资料交给江宸。江宸拿到东西就起身：“我下去看。” 陆池渊这个样子，他不觉得自己能静下来在这里看资料。陆池渊打开卧室最亮的灯，道：“就在这里看，有不懂的问我。” 江宸的眼神忍不住又往他身上飘，他看够了，他现在想给陆池渊把浴袍穿好。江宸认命地叹口气，找个侧对着陆池渊的角度，开始认真查看手上的项目。陆池渊在他对面坐下来，大概是玩够了，他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动作，拢了拢衣襟，只露出一小片胸膛。他的目光在江宸身上游离，和他不同，江宸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短裤，脚上是酒店的拖鞋，打扮的十分随意。不追求精致，而是更追求舒适。他额前的刘海有些长，稍微挡住眉睫，他抬手撩了一下，把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在他身上，有一种宜室宜家的温润感。陆池渊不由地多看了两眼。项目有些难，江宸眉头轻蹙，伸手挠了挠下巴，陷入沉思。陆池渊等着他提问，但江宸明显有更合适的搭档。陆池渊坐直身体，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江宸蹙眉：分公司的项目策划案有一些小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对方一直抬价，远远超出分公司的预期。对方的业务在海外，可以极大便利寰宇的海外发展，刘劲不想就这样放弃。雪球的声音有些欢快。江宸眼前一黑，雪球提示到这个地步，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啊！江宸从来没有这样大方过，他第一次觉得顾廷森盯着陆池渊抢东西这一点，也不全是坏事。但是要怎么劝陆池渊放弃？江宸拨弄纸张的一角，心思已经不在文字上，他没有谈判的经验，又是第一次陪陆池渊出差，是个完完全全的新手。陆池渊在乎这个项目，不然也不会亲自出马，他该怎么提醒陆池渊？江宸思索片刻，把文件还给陆池渊：“陆哥，我看完了。” 陆池渊接过去，将文件放在腿上，刚好压住浴袍的边：“有什么想说的？” 江宸道：“项目挺好的，但对方抬价太高了，有种干完这一票就跑路的感觉。而且我之前有刷到新闻，他们公司的注册地最近局势动荡，这会不会影响合作？” 陆池渊翻动文件，看似在看，实际是在权衡。这个项目分公司跟了很久，对方抬价是最近的事，确实是在当地政策变动前后。他们可能会因为接触的早，忽略近期发生的问题。顾廷森做为后来者，会不调查清楚再凑热闹？陆池渊有所犹豫，他合上文件，暂时还没有办法回答江宸的疑惑，他从椅子上起身，去拿床头的手机，准备给许琛打个电话。 “你说的这一点值得考虑，不过今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涉及工作，陆池渊会变得理性。江宸知道陆池渊说他会考虑就是放在心上了，他没有多说，道了声晚安下楼。说是晚安，但江宸还没什么睡意。他关上卧室的门，坐在沙发椅上打开游戏，在他和队友在游戏中激烈厮杀时，后台的消息闪个不停。江宸不喜欢中途退出，一直打完游戏才点开消息，看到联系人，他有些诧异。凌岐：[江助理，我听经纪人说你来A市了，我这几天正好也在，可以请你吃饭吗？] 江宸对凌岐印象不深，当初对他的结局唏嘘，才会萌生恻隐之心，并没有想过会和对方有多大的交集。许是因为江宸许久没回，凌岐又一个人说了很多。 [如果你不方便也没关系，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感谢你。] [陆总说，其实是因为你，他才愿意帮我。] 江宸看到这句话不由地一愣神，心弦被触动，难怪那天凌岐第一次见他，却一脸感激。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和那个推荐凌岐的人一样，只能多言两句，真正做决定的人是陆池渊。是陆池渊改变了他的命运，可陆池渊却把这份人情匀江宸一半。仔细想想，江宸和他说过的话，不管是不是有依据，他都会给予回应，落实到位，从不敷衍。江宸回复凌岐：[我这次是陪陆总出差，时间不定，如果有空，我约你。] 吃顿饭而已，没必要把人拒千里之外。江宸发完后，手指忍不住往下滑。他这个号的联系人不多，消息刷新不快，很快就找到陆池渊的聊天框。江宸点开，对着键盘敲敲打打，删删减减，最后给陆池渊发去一句话：[需要早安叫醒服务吗？] 陆池渊很快回复：[？] 虽然是个问号，但江宸能想到陆池渊皱眉思索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压不住。嘿嘿，皮这一下很开心。第二十八章：晋江独发怎么敢指挥陆池…… 江宸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酒店管家送来早点，他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距离他们和刘劲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二楼一片寂静。江宸曲腿坐在沙发上，给陆池渊发去消息：[陆哥, 管家把早餐送来了，需要我给你送上来吗？] 陆池渊很快回复：[这就是你的早安叫醒服务？] 昨晚口嗨的回旋镖扎回江宸身上, 他一觉睡醒，已经忘了这回事, 看着陆池渊的短信挑眉, 嘴角不禁上扬。陆池渊不会让他的任何一句话掉地上, 哪怕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也会配合。江宸一阵心悸，脸上微微发热。失去记忆的这些日子, 他一度过的浑浑噩噩, 和外人完全没有交流。想不起过去，看不见未来，被困在陌生的每一天。看见陆池渊, 遇见陆池渊, 是他的幸运。而他的幸运从幻想到真人, 不曾崩坏。他不会觉得他麻烦, 也不会嘲笑他幼稚, 走哪儿都会把他带上，偶尔连回家也是如此。江宸觉得自己都快成他身后的小尾巴了。不过这一点都不坏。江宸想，能够相识相知，朋友一场, 也不枉他来此走一遭。他翻身趴在沙发上，胸口下面垫了一个枕头，手指翻飞，敲击键盘：[早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那是一天好心情的开始。在书房处理文件的陆池渊看着手机，眼底笑意涌现，他转着手上的笔，思索片刻，拿起手机回复：[早安]。刘劲九点准时来这里接陆池渊和江宸，陆池渊先去了一趟分公司，视察了分公司的情况，和高层开了一个简短会议，之后刘劲出面约见了合作方的代表。对方的态度有些傲慢，直言不会压低价格，但在听见是陆池渊后，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地说还能再商量，为了表现诚意，他们立刻就能赶来分公司。陆池渊同意了，但只给了他们一个小时。刘劲给陆池渊安排会议室，他只差所有事亲力亲为，显得江宸这个随行助理无所事事。江宸闲的在陆池渊面前乱晃，陆池渊看出他无聊，轻敲桌面，把江宸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这个项目要是谈的快，今天就能结束。工作时间比预计的短，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难得出来一趟，陆池渊不急着回去。那天在车上听到江宸的心声，他说在这里上过大学，他现实的记忆已是一片废墟，但在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留存。如果他想故地重游，陆池渊很乐意相陪。江宸眼神一亮，瞬间想到凌岐的消息，这不是巧了吗？ “我可以请天假吗？凌岐约我见面，我答应了。” 其实也不算完全答应，江宸说了时间不定，只是眼下正好有机会，他不喜欢把事情越拖越久。陆池渊手指轻捻，看似神色未变，但眼神已经冷下来：“他怎么会知道你在A市？你们有联系？” “加了联系方式，没聊过。”江宸没察觉到异样，把昨天晚上的事简单地和陆池渊提了一下。陆池渊这才知道，是自己的一句话引来的麻烦。他薄唇轻抿，目光落在江宸身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江宸的身上勾了一道金边，他随意地站在陆池渊面前，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似乎就在等陆池渊一句话，就能给凌岐答案。他注视陆池渊的目光干净纯粹，眉眼带着笑意，使得本来就没有攻击力的五官更加亲和。很温暖。像太阳。陆池渊心头一跳，目光变暗，手指轻握。 “他们公司现在主推他的业务，他有一定的曝光度，A市你们不熟，要是被记者拍到，会影响他后续的工作开展。” 陆池渊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婉拒了江宸的请假要求。江宸想了一下，陆池渊说的不无道理。明星和普通人有壁，越是在聚光灯下闪耀，就越没有私人空间，任何小事都会被放大在网友面前。更何况凌岐是被挖走的人，如果看到他星途坦荡，前公司指不定会耍什么花招。可这样爽约也不厚道。陆池渊见他蹙眉，道：“如果只是吃饭，我倒是可以帮你安排。” 请假就别想了。还请一天。不给。江宸的目的就是吃顿饭，把这个事了了，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展颜一笑：“好啊，谢谢陆哥。” 陆池渊给了合作方一个小时，对方踩着点到，这让他的耐心在等待中不断消耗。对方进了会议室，先是傲慢地说了声抱歉，然后上前和陆池渊握手。陆池渊没有起身，对方伸过来的手悬在半空中，气氛有些尴尬。江宸看见对方负责人的脸明显地抽动了一下，那双三白吊梢眼中透出一丝狠劲。江宸敏锐地察觉到，这人有些危险，警戒的本能让他身体紧绷。刘劲见状，大概是觉得一开始就把关系闹僵不太好，笑着伸手过去和对方握手，打岔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请他们落座。对方算是找回点面子，就坡下驴。但他们落座后并没有直接谈项目，负责人的眼神在周围扫视了一圈，落在江宸身上。 “那个年轻人，有没有点眼力劲，你打算让我们就这样干坐着谈吗？” 江宸不确定地抬手指了一下自己：“你在说我？” 虽然他在这间会议室是最年轻的那一个，但他这会儿就坐在陆池渊身边，陆池渊的另一边坐的是刘劲，分公司的其他人都只是挨着刘劲坐，不敢凑到陆池渊面前来。真正有点眼力劲的人，看一眼就该知道他是陆池渊带过来的人。除非是想找茬，故意装聋作哑。对方冷哼一声，道：“当然是你，去帮我们送杯咖啡进来。” 江宸笑了，这是什么大爷？但凡语气好点，他都能出去帮忙跑一趟。但现在，梦吧。刘劲额上起了一层冷汗，对方这个态度，实在不像是来合作。而且怎么敢坐下来就指挥陆池渊的人？是因为只知道陆池渊身边有路鸣宣这个特助，没看到路鸣宣，就以为在他身边的是不重要的小角色吗？刘劲偷瞄了一眼陆池渊的脸色，不出所料的很难看。陆池渊本来就不是个和颜悦色的人，他做事讲究效率，时间观念很强，仅有的一点妥协也是用在江宸身上。合作方踩点已经让他有意见，现在还当着他的面使唤人。不管遭受这种对待的是江宸，还是公司的其他员工，这都是一种挑衅。一种想要凌驾在他的权力上的挑衅。陆池渊很熟悉这种态度，他刚回家接管家业时，没少遇见这种人。觉得他太年轻，不认可他的能力，哪怕他能力挽狂澜，他们也会倚老卖老，说教两句年轻人应该低调。他们总觉得自己老当益壮，只手遮天，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把年轻人的气焰压下去，教他怎做人。陆池渊冷笑，眉眼凌厉，微蓝的眸光透着寒意：“刘经理，送客！” 这话一出，会议顿时鸦雀无声。江宸疑狐地看向陆池渊，虽然他是希望陆池渊推掉这个项目，但这个推法是不是太突然了？刚才指使江宸的负责人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没料到陆池渊会发难，眼角直抽：“陆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劲试图打圆场，但陆池渊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陆池渊直视对方的眼睛，薄唇微扬：“看你不顺眼。” 赤|裸的挑衅，毫无商业谈判技巧。江宸吃惊不已，这怼的好直接啊！分公司的其他人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陆池渊。刘劲更是冷汗津津，他们总裁是打算冲冠一怒为知己，把这个项目全砸了？这不像是他会干的事啊！饶是中年人脸皮再厚，在陆池渊的这句话下还是忍不住破防了。 “贵司的态度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陆总，人太自傲不是好事。在这个圈子里，并非没有和你们旗鼓相当的企业。” 陆池渊瞥了他一眼：“所以呢？” 中年人一哽，顿时脸红脖子粗，他愤怒地站起身，提上还没有打开的公文包，恶声恶气道：“陆池渊，这是你自找的！这单生意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陆池渊敛眸冷笑，丝毫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不在意道：“慢走，不送！” 中年人捂着胸口，气愤地带着下属冲出会议室，鞋底摩擦地板，像是要把这办公室踩出个窟窿来。合作是彻底崩了。而且崩的十分迅速，全程估计不到五分钟。会议室里的人太震惊了，好半天才有人找回理智，小声嘀咕：“这就不谈了吗？” 刘劲尴尬地转头看向陆池渊，神情还没有收敛干净，眼底还有一点埋怨。在会议开始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这让他不由地越过陆池渊，多看了江宸两眼。能让陆池渊放弃工作的人不多，沈知意是一个，现在又多了个江宸。刘劲已经在心里把江宸放到不能得罪的一栏。陆池渊注意到他的眼神，也以及其他人来不及隐藏的不善神色。这个项目是他们的心血，都指着项目结束后，拿一笔奖金，现在好了，一切都泡汤了。他们当然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敢得罪陆池渊，成为纷争开端的江宸就是最好的宣泄口。陆池渊的目光冷下来：“这个项目可以终止了。” 项目负责人不甘道：“陆总，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我们之前做过很多模拟，对方是老牌公司，合作完全可以双赢。你突然否定掉，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 陆池渊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看向那些和他抱着一样想法的人，正色道：“下次选择海外合作，注意地方政策。以及不要光顾着自己内部斗，竞争敌手都抢到你们面前了，还没发现问题在哪儿？” 陆池渊最后这句话说的有些重，刚才还满腹牢骚的众人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竞争对手是谁，又听见陆池渊严肃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他们公司是仗着临风集团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才一直和你们抬价，你们还真给人加，怎么想的？” 一整个项目组的人都沉默了，一开始加价是在预算内，他们加价后也会调整合作方向，追求更细致的服务，但没想到对方尝到甜头，越发狮子大张口，直到完全超出预算，而没有丝毫降下来的意思，项目就这样僵持住了。刘劲觉得今天办公室的空调着实不怎么样，他穿着一件衬衣，都止不住冒汗。刚才心里冒出的那点荒唐想法，此刻已经碎的渣都不剩。什么江宸不江宸的，陆池渊打一开始就不要这个项目，对方找茬，他正好借题发挥。陆池渊又点了项目中的几个问题，把一个小组的人说的头越来越低。他们算是看出来了，陆池渊让刘劲带上他们，不是要他们参与合作，是为了合作结束后，和他们算账。江宸还没见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