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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个中配合当能做到最佳。 可实际情况中,二十兵卫各有个的想法,赵莼须得将种种紧要之处细致地为他们讲解清楚,作领头之用,而兵阵配合还是得由兵卫自行熟悉练习,能否发挥兵卫阵的最大功用,还很难说。 故而傀儡小人上的练习,只能回馈到统率者的法诀熟悉度上。 “要想为兵卫们解读,自己就得先练到纯熟才行。”难关还在后头,傀儡操练不过是渡过难关的基础,赵莼平心静气,就地盘坐下来,使傀儡小人开始依照她施下的法诀变换起来。 攻杀之术的兵卫阵共有三种,强杀、速行、回防。 此些名称皆取得浅显,也便容易理解。顾名思义,强杀是锥形阵,站阵时可令统率者战力暴增,强杀敌首;速行是川形阵,增速以助追击敌方;回防则是环形阵,以阵势成盾,有护卫之用。 统率之人在战时无法及时施令,是以兵卫阵的变换时机,乃是由兵卫本身来判断交战之势,继而择选出最为适合的兵卫阵助益统率者。 赵莼首修的就是强杀,此种增强战力的阵法,当是剑修最为偏好的种类。 驭使傀儡布阵数日,她对强杀阵的熟悉程度已大大提升,再过三四日,或就可操练速行。 不过当前,还有另外一事,令她好奇不已,甚至从军帐中走出,也要在旁一观。 鸣鹿关关下城门紧闭,平日里开关的,是左右各一小门,留兵卫值守,供丛州前来贩货的妖族精怪们同行。 今日两侧小门往来的商队皆是驻足,听城墙之上,四十八只号角同时吹响,地动山摇的气势里,自下难以望尽的大门缓缓向上升起,内里跨坐在巨兽之上的军队严阵以待,肃杀之气大盛! “啊,又到了青武营将士出关斩魔的日子了。”当中商队有人感叹。 “领头的是沈、楚两位旗门,看来是定平卫出征!” 中型规模以上的商队们,大都传承了上千年,比鸣鹿关的历史还要悠久,且妖族精怪寿命又比人族来得悠长,青武营诸多将士,他们都极为面熟。 沈恢在首,楚浑夷半步落于他身后,待其手中战旗一挥,犀角巨兽将大地踏得震动不已,安平卫三百骁骑并数千兵卫飞速向前遁出,惊起黄沙漫至天际! 昭衍来的三人果真被沈恢待在身侧,因是首次出关,面上兴奋之情难掩,便是最为沉静的万茹,眼中亦含有锐利神光。 赵莼一直目视着他们远去荒原之中,心中满是向往憧憬之意,转身发现仇仪君也站在城墙上,开口时,眼神尚还落于那一片渐行渐远的黄沙:“怎么,想出关去了?” “凡入得军中的将士,都会有此想法吧。” “起初都有,往后却不见得。”仇仪君收回靠在城墙上的手臂,轻轻挥振将灰尘抖落,也不像其余修士那般施下除尘法咒。 她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赵莼,继而利落转身离去,融在背影中的是一句:“下月就到安平卫,你可好好期待一番。” 赵莼与她同向而行,回了安平卫驻地的军帐,继续将强杀阵在傀儡上操使。 然而还未等到安平卫出关的日子,倒是等来了定平卫提前折返的消息。 单只邪魔尸鬼清缴起来容易,若是遇到成群的,才会纠缠些许时日。两卫的将士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出关斩魔的时日,大抵会限定在六日至八日,太短无法清缴完全,太长则容易将关口陷进兵力缺失的危险之中。 如今定平卫才出关不到三日,想是出了变故,才会急急返回关口。 “是那姚世南捅的篓子?”仇仪君从楚浑夷手中将沈恢扶过,这几年里,已很少见得沈恢会负伤归来,她急急出言询问,语气中难掩怒意。 “不关他事。”沈恢适才已被军中医修施法治疗,只是皮肉伤看着可怖,内里倒是伤处不多,“是我与大熊的疏忽。” “老子又不会提刀砍人去,你替他们遮掩什么?” 仇仪君单手抚在刀柄,额上两只羚角化出,沈、楚二人知她动怒,立时急声解释道:“是十年前那只老魔!” 章一百七六 地巢生邪魔 沈恢话音方落,军帐中霎时便被一股寒凉之意所笼。 “此话当真,你没瞧错?”仇仪君脸色骤然几变,落在刀柄上的手摩挲数下,转为捏握,力道之大,直把指节握得发白,“可那老魔不是已经被校尉斩?” “胸腹纵列有伤,四角断了两处,当年校尉斩魔时,我与阿靖都在,必不可能认错!”纵是心中万般不愿相信,沈恢给出的回答仍是十分肯定,胸口剧烈起伏下,连着右肩的皮肉伤也再次崩裂,血水渗出。 仇仪君与楚浑夷虽不曾见过他口中邪魔,可来这军中有些年份,该听闻过的旧事也都多少知晓些,何况安平卫中还有聂海坐镇,他与尉迟琼乃是同辈修士,往事知之甚多。 约莫是尉迟靖接手鸣鹿关的前年,丛州往来的商队数目忽然骤减,连带六镇商铺生意们,也开始不太景气。 作为一地之校尉,尉迟琼不仅有庇护百姓的职责,更有联络六镇镇长,使关内安定昌盛的任务。 见此异兆,她当即猜测或有高阶邪魔在外盘踞,于是领兵前去探寻邪魔踪迹。届时沈恢与尉迟靖亦在军中,作为少有的凝元战力,自要一同前去。 行军至关外荒野,平日里游荡的邪魔,几不见踪影,尉迟琼大道不好,知晓这是有高阶邪魔震慑它等,将其笼络身边,积蕴实力。 细密巡查之后,果真在地下百里发现一地巢,当中邪魔四角四目,背后并无肉翅,正是一只堪比分玄修士的大地魔! 邪魔当中,对实力的崇拜几乎达到疯魔程度,一只大地魔稍稍放出周身魔气,即可使实力稍逊的邪魔们顶领膜拜,奉其为王。 好在尉迟琼发现得早,且荒原邪魔数量又被两卫牢牢控制,月月清缴,这只大地魔身侧其余邪魔并不算多,待其斩杀首领之后,旁的邪魔解决起来便容易不少。 那是沈恢首次见到大地魔,其背后的鼓包已经隆起成小山,若非是尉迟琼嗅觉敏锐,邪魔肉翅生出,进阶为小天魔,鸣鹿关必是灭顶之灾! 故而此次再见当年那只邪魔,他立时便被震惊扼住咽喉,挥出敕令让众人撤退,提前折返鸣鹿关。 “不过那老魔气息不稳,周身魔气不复当年,怕是当初使了秘术假死逃脱,因而重创未愈。”沈恢含了颗丹药,平复丹田道,“若不是还带着将士们,我和大熊当去试探一二,看它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实力。” “好在惊动老魔的是上宗来人,未使我等暴露。” 误动地巢入口的姚世南将将入得军中不久,未染战场血煞,邪魔只当是往来商队,挥出随手一击,准备将其斩杀,未曾多做留意。 出手之时,沈恢立时为那一丝杀机所惊,悍然为其承下,若非如此,姚世南必要毙命当场! 他不敢想象,要是惊动老魔的是军中老将,定平卫数千将士的下场该会如何…… 军帐中三人久久不语,气氛沉闷凝结。 尉迟靖并聂海在此时掀帘入内,见沈恢等人面色沉郁,相视一望后,心中也并不轻松。 定平卫提前折返关口后,就已有传令官上禀尉迟靖,这也是为何他放下手中军务,急急赶往过来的原因。 “邪魔囤聚必要生乱,杀这老魔,越快越好!” …… 青武营两卫要同时出征,赵莼得此讯息时,才将强杀阵领悟完全。 “我等皆出关去,鸣鹿关怎么办?” 前来传信的木嗣,常是嬉皮笑脸的面容上,今也是凝重非常,答道:“赵骁骑不必忧心,校尉已领亲卫上了关口,两卫皆离后,有她与聂旗门坐镇,鸣鹿关当是不会有异。” 昌、盛两卫还有四位旗门,尉迟琼并未带上关口,而是留在了六镇之中。 毕竟镇中百姓与妖族精怪混居,人心尚且难测,何况异族,该有的防备必得做足才是。 赵莼接了这一消息,当即备起出关事宜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军令下得匆忙,竟是次日就得整装出发。 黄昏将近,鸣鹿关将士俱开始严阵以待,俟天明之时,出征关外。 也是在夜幕垂落的时刻,赵莼知晓了此次出征的内情。 多年前尉迟校尉亲斩得邪魔,如今竟是再度复起,于荒原地下筑了巢穴! 尉迟靖从未对军中将士有所隐瞒,此事亦是如此,传令中道,这邪魔受得重创,实力不复当年,他与几位旗门联手,当可斩之,令其余将士随行身侧,清缴余下低阶邪魔即可。 至于校尉为何不亲自出手,众人只需稍稍一想,当年斗战邪魔后,校尉没过多久便退回六镇,令旗门接手了青武营,就知其中内情了。 斩魔不易,校尉自身怕也是积伤难愈! 鸣鹿关不可无分玄坐镇,她的安危即是六镇之安危,此地一日没有第二位分玄出现,她便一日不可妄动。 赵莼亦知晓这一难处,不免唏嘘。 出关前的一夜,她算是首次再见了袁穗儿与鲁声裁二人,这两人知晓此次出关并不似从前轻易,目中战意有,忧心也有,看见她时,嘴唇微动,嗫嚅出一句:“明日见。”便回了帐中。 次日,天际仍是沉郁满布,鸣鹿关城门之内,就已有万人齐至。 两侧小门都已封闭,由尉迟琼亲下严令,任何商队不可通行,待出征结束,才可再起,毕竟是要紧之时,不容懈怠。 尉迟靖独占首位,身侧有沈恢、楚浑夷、仇仪君相随,此三人皆是旗门中的强手,战力非同小可。昭衍等人虽战中经验不足,可出身大宗,手段非凡,论战力要甚于寻常骁骑许多,且筑基战力本就是越多越好,故而赵莼等人亦在出战名单当中。 天际生出一抹橙红,胯下犀角巨兽沉沉吐着粗气,赵莼手中捏握缰绳,凝视前方正徐徐升起的城门。 犀角巨兽本就是生于荒野的精怪,被人族驯服后,作为骑行之兽,兵卫骑灰蹄,骁骑驭白蹄,旗门坐黑蹄,校尉及上则另有坐骑,出征方才有所一观。 异兽感了荒原之气,兴奋非常,发出阵阵沉重低鸣,赵莼蹙眉勒紧缰绳,真气镇压使其平静。 待尉迟靖敕令一挥,滚滚黄沙中铁蹄无数,气势较先前定平卫出关更甚,似要踏平千里荒原! 章一百七七 剿鬼 朝阳下,荒原透出饱有生气的万物复苏之景。 可唯有真正踏足这片地域,才能感受到那捆缚在心头的死寂气息。 赵莼等人初来此地,只觉浑身不适。灵气虽也充沛,但其中又好似混杂着不可言明之物,在体内形成周天时,是彻骨的寒凉,令人生悸。 “是不大习惯吧!”定平卫与安平卫一同出征,昭衍六人都在一处,与她们解惑之人正是当初前来接引的荆繁,“无生野的灵气,因常年有邪魔游荡的缘故,较人族三州有异。” “不过也不必忧心!”荆繁晃了晃手中小壶,笑道:“上好的除岁酒,若觉得丹田寒气聚集过多,饮上一口就是,有寒凉之意解酒,不会醉人。” 赵莼颔首,这才知晓为何出征前,要分发给将士们这些肚腹浑圆的小壶。 昭衍等人有问,荆繁便答,一路向前行进,周遭便只有问答之声。 至于其余将士为何默不做声,与行军时少见的平静也有干系。 距荆繁所说,往常随旗门出关之时,他们这些骁骑最为紧要的任务,就是解决周遭游荡的邪魔,而唯有遇到需要凝元战力出手的地魔,才会由旗门斩杀。 只得练气实力的兵卫,则往往是清缴尸鬼的主力。 可此回情况有异,一路上兵卫们斩了尸鬼许多,邪魔却只见了几只,不过十数,连着四位旗门的面色,也是越发难看。 尸鬼无形,须得借助尸体才能行动,商队遇袭后,其中人族与精怪的尸身就会被其占据,再为害其它。 不过这次行军路上,人族与精怪形成的尸鬼很少,相对而言,更多的尸鬼却是由低阶邪魔所转变而来,额头还未长出尖角,头颅只得一只大眼,可见是才生出的魔童,甚至连小地魔都称不上,兵卫便能顺利斩下。 “那是,小地魔?” 袁穗儿轻声询问,赵莼顺她目视方向望去,见只得半截身躯的邪魔在地上爬行,两角一目,正是小地魔的标识。 “魔气浅淡,身躯已腐,是尸鬼。”赵莼得出此论答她,身侧荆繁闻言颔首,表示认同。 毕竟是尸鬼所占的小地魔,实力大不如前,兵卫们十人一队,配合猎杀也能得手,旗门便不曾下令叫骁骑出马。 然而待行入荒原深处后,色黑如墨的荒草渐能将胯下犀角巨兽没过,便见它们张开大口,露出两排齐牙,开始啃食荒草充饥,而随着荒草断裂倒伏,潜藏在当中的尸鬼,则渐渐露出身形。 尸鬼邪魔这些邪物,身无灵气,修士若要以体内真元、真气感知,当是颇为艰难,唯有凝元期成就了元神,可以元神探物,才能准确辨出它等的位置。 尉迟靖心中愈来愈沉,感到周边地域魔气深重,偏头回望,果然见沈恢凝眉点头道:“我有把握,先前所遇的地巢,就在此处不远。” 他等贸然出手,声势难掩,恐会惊动地下邪魔,被其先手镇压,使麾下将士死伤严重。 “每耽误一刻,就会令那老魔强盛一分,当下之计,是我等须得潜入地巢中,先斩魔首,魔首死了,余下邪魔自是一盘散沙,届时再令将士们入巢清缴即可!” 三位旗门皆是同意沈恢之言,仇仪君更是心焦,横刀出鞘,就要先去一步,当即便被尉迟靖拦下:“老魔即便是受过重创,也非是你一人可敌的,我等要合力施为,才有胜机,事关紧急,莫要冲动!” “此外,万余将士留在这地方,若是生变,我等无法立时回援,恐怕还得留下一位旗门坐镇才行。”尉迟靖不敢松懈,两卫将士都是青武营的心血精英,稍稍折损一二都会令人痛惜不已。 四人商讨片刻,定下了楚浑夷留守的决定,这才从胯下犀角巨兽身上跃起凌空,发令道:“众将士听令!留于此地清缴尸鬼,待楚旗门令下,再行入巢斩魔!” 三位旗门飞遁向荒原深处,行速如虹,余下将士目送其离开,才在楚浑夷大手一挥后,各领小队向周遭尸鬼围去。 两角一目的小地魔尸鬼处处游荡,尚还夹杂着四角两目的地魔尸鬼,如此,便不得不由骁骑出战,昭衍六人各自示意对方,随着奔出的骁骑们,悍然出手! 其余骁骑皆已修得兵术在身,率领二十人小队,排出各类兵卫阵,昭衍弟子们独行的身影在其中,就越发显眼起来。 犀角巨兽蛮力一撞,魔童化成的尸鬼即血肉飞散,骁骑们大手握住冒出的尸气,以真气将其彻底消弭,方才宣告尸鬼的死亡。 赵莼却在诸多骁骑惊异的神情中跃起,直直踏在剑上,两指并在前方,身后即化出八柄银色剑之分身,轰然向尸鬼杀去! 剑之分身所过之地,剑气向四方荡开,小地魔尸鬼触之即灭,连着冒起的尸气也被一并杀灭。她的剑气之上,灌注着大日真气,此种真气至阳至烈,本就是驱邪妙物,连小地魔能烧灼,何况是小地魔所化的尸鬼。 而凝元期地魔身躯所转化的尸鬼,则要坚韧许多。 论实力,此些地魔尸鬼大抵能比拟筑基后期,甚至是大圆满,与尸体原身的修为有关。 赵莼便两剑,甚至三剑齐至,直将地魔尸鬼的躯体以剑气搅碎,一时腐血腐肉溅射四方,幽幽尸气被她召入手中,大日真气霎时便将其烧灼干净。 昭衍六人中,有法修、音修,那岳少舟平时不显,出战时符箓齐飞,竟是一位术法颇为精深的符修! 然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当还是凌于空中的赵莼。 六人中并非只有她一人可驭使法器凌空,只是渡空法器多会对修士斗战有所限制,实不如剑修御剑来得灵敏,是以场内唯有她一人站于空中,众多尸鬼不可近身。 同时,气剑剑修又是群攻好手,分化剑气多道,大杀四方。 八柄剑之分身,须臾间可破得八处小地魔尸鬼,合剿地魔尸鬼,也能同战多位,如此战绩,旁人若不注意才难。 “东南求援!” 黑脸骁骑胯下犀角巨兽突地侧翻,肚腹裂开一道大口,脏腑血水爆出一地,凄惨哀鸣后便无了声息。 这应是他相处多年的战兽,呼喊求援之时,黑脸骁骑目中已有泪光点点。 赵莼剑遁行去,倒伏荒草之中,一只四角两目的地魔尸鬼疾步跃出,它身上血肉未腐,应是死去不久就被尸鬼占了身躯,原身实力保留了大半,赫然达到筑基圆满! 章一百七八 截月 那黑脸骁骑从犀角巨兽身上跌下,一时落入足有人高的荒草中,又无法以真气辨识尸鬼方位,举目四望下,只觉得处处是危险,不敢轻举妄动。 他视尸鬼不见,尸鬼寻他却容易,粗气微喘,就要以利爪掏入他的胸口! 方才那一声“东南求援”,将四周骁骑俱都吸引,可其中大多都已在与尸鬼缠斗,脱不开身,看他将要身死地魔尸鬼爪下,惊怒交加,目眦尽裂。 楚浑夷急急跃起,于空中化为棕毛巨熊,嘴中獠牙爆出,两只巨掌拍击在地,发出轰隆巨响。 只是霎时后,他忽地想起尉迟靖等人出发前,告诉他若非是极端紧要之事,切勿闹出过大声势,以免惊扰地巢中的老魔,使得袭杀失败。 一面是眼前骁骑的性命,一面是地巢中好友们的安危,平日里总是习惯了由沈恢做出抉择,骤然需自行面对艰难选择的楚浑夷,向前疾行的身形缓了半分,百种念头在心中淤塞难解。 地魔尸鬼爪牙尖利,泛着乌光,黑脸骁骑知晓其中可怕,要是被这沾了尸毒的爪牙破上个皮,半刻间就要化为脓水! 然而在他注意到爪牙迫近胸膛之时,就已完全失去了避让的时机,就在此时,一柄银色长剑破空而来,爆鸣声震颤其耳,脑内嗡鸣不已。 死后被尸鬼所占,都可保存筑基大圆满的实力,这只地魔若还活着,实力怕是更为恐怖。 剑之分身在地魔尸鬼手腕关节处疾斩而过,却只是将皮肉裂出一道小口,幽幽黑气从小口中冒出,迅速将其填补完全,留下一处凹陷痕迹。 赵莼一击未成,即将八柄剑之分身召到此处,环绕于地魔尸鬼身旁,犹如困阵。 剑气如风,周遭荒草被其卷动,飘然化为齑粉,使地魔尸鬼再无阻挡,全身现于众将士眼前。 尸鬼并无灵智,喜食生气,一举一动全凭生气牵引,四面诸多将士俱是它心中血食,扰得它在原处惊惶乱跳,意欲向外奔去。 然而又受赵莼剑之分身所困,令其迟迟不得接近血食半分,每每向外扑咬时,还会被锋锐剑气所割裂皮肉。 虽不是致命伤口,但体内尸气却会因不断填补身躯而减少,众将士眼中的尸鬼,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蚀躯体血肉! 剑之困阵不仅阻了尸鬼向外,亦阻了骁骑入内,其余将士解决了手头缠斗,欲要前来援助,却是对这银光厉厉的困阵望而却步。 楚浑夷跃起化为人形,与赵莼对视一眼,见她目光坚定,有必胜之心,于是手下一挥,发令道:“东南之危已解,众将士向外清缴尸鬼!” 既然旗门有令,其余骁骑再是心焦,也只得拽起缰绳,领着兵卫小队找寻其它目标。 赵莼斩魔,以速杀为主,少与对手缠斗,眼前景况,就算是她不主动出手,这只地魔尸鬼也会自取灭亡,耗尽尸气而死。 可要赵莼罢手空等,实不是她的作风,且这尸鬼本身尸气就甚于其它许多,杀其耗费的时辰,她还能斩落许多尸鬼,如此想想,当真是得不偿失。 心中念想一闪而过,她当即双手结印,灵活指节掐出手诀,八柄剑之分身立时发出清越剑鸣,在地魔尸鬼的头顶合作一道银白剑气,光华大放犹如朝阳! 而那尸鬼失了剑阵缚足,浑圆的头颅轻轻一晃,口中“啊呀”一叫,两只利爪对地撑起,其身躯就如黑影跃动,欲要向将士群众扑咬过去。 赵莼哪能叫它如意,大叱一声:“去!”,眼中利光锋芒毕露,银白剑气顺着并起的两指,撕裂开无生野沉闷浊气,从地魔尸鬼后脑贯入,再从其眉心贯出。 竟是将最为坚硬的颅骨贯穿! 不过回视到地魔尸鬼的眉心处,却又不见任何血洞,只感尸鬼身形瞬时迟钝,在原处缓缓停下,发出几声“刺啦”的轻响后,整个浑圆的头颅如花朵般盛开,在脖颈上分作数瓣垂落。 比先前任何一只尸鬼都要多的尸气已凝成墨黑,缓缓被赵莼召入手中,须得以大日真气直接搅碎,才能缓慢吞噬消弭。 赵莼额上微生出细汗,可见方才那一击于她来说也十分不易。 开锋城中与李独昂战过,她便有所感知,自己气剑一道常是走以力破敌的路子,于控力方面上还有诸多能够精进的地方,若是有所突破,当会使得战力再增。 因此,她在一玄剑宗悟剑池幻境中,分了许多心神在控力之上,欲要将分身之力聚起,形成合力一击,在此基础上再分了四道剑之分身出来,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眼前这一击,是将八柄剑之分身重新散作剑气,聚合凝成一处,其中威力远甚于八柄剑之分身的总和! 此外,又因在控力方面有所精进,那道聚合而来的剑气贯穿尸鬼头颅时,才会在外看上去没有伤痕。实际上,在进入头颅的那一刻起,剑气就已在其中四散分割,将血肉割裂作几瓣。 这只地魔尸鬼躯体坚韧,剑气只碎了头颅,若是换作躯体稍弱的尸鬼,定是要连着躯干四肢也一并爆成碎肉。 来去如虹,只在击中地方身躯之时,才会将剑气散出,顷刻间爆出数倍战力,这一道招式亦受了截断式与明月三分的启发,着重于爆发之上,赵莼心有所感,即为此命名作截月斩,是为自己悟出的第一招独有之剑式! 解决完地魔尸鬼,赵莼只予了自己片刻的调息,将银白剑气再化八柄长剑,落入荒草中杀得尸鬼如枯草倒伏,尸身零落! 并非是楚浑夷有意要将其与昭衍另外五人作比,而是赵莼战绩实在过人,莫说同来自上宗的战场新人,就连诸多久经沙场的老将,在斩魔数量上,也难与其相较。 将士中练剑者多,入境剑修却少,剑芒境界都算只有区区几人,赵莼这般能凝出八柄剑之分身大杀四方的强悍剑修,楚浑夷实是见得不多,何况她还只是筑基后期的年轻修士! 他悬立空中,将众多尸鬼扫于眼底,开口道:“此地尸鬼,已清缴七成有余,众将士聚力于西南方向,以作清尾!” 这回陆地之上的尸鬼清缴倒是顺利非常,就是不知三位好友的地巢之行如何了。 章一百七九 旗门探地巢 尉迟靖三人由沈恢领头,向地巢方向潜伏过去。 天魔之所以有天魔之名,是因其背生肉翅,可飞行空中,强悍者振翅即生飓风,口中呼出毒火。 未蜕变出肉翅的邪魔,则被称为地魔,此名同样有因,乃是由于这类邪魔喜欢在地下筑巢的缘故。 魔童游荡于荒野,并无居处,自堪比筑基的小地魔起,却能在腹中蕴出有毒浆液,筑巢时将地面刨出一方坑洞,吐出腹中浆液与泥土相和,造出鼓包状的半入地式巢穴。 平日里两卫出关斩魔,便最需注意此些在地面鼓起的小包,它们犹如脓疮一般,破坏时还会爆出幽绿毒液,稍有不慎即会使将士们受创断肢。 而可与凝元一战的地魔,则精明得多,常会深凿入地,借无生野灵气难入地下的天然优势,在地下筑起巢穴,人族称其为地巢。 每每出关斩魔,队伍中的两位旗门就需以元神深入地下,探查是否有异,若有异变,当要即时出手斩杀,以免地魔潜藏地中,蛰伏许久化为大地魔,重现当年惨祸。 可此次三人要探的,却是当年大地魔的地巢,这老魔虽不复当年实力,但仍筑巢于地下百里深处,纯以凝元期修士的元神探入,在触及地巢之前,就会力竭反噬元神。 故而尉迟靖手中持了一方罗盘,上有尉迟琼留下的一滴精血,可感老魔所处方位。 当年一人一魔两相交战,虽以尉迟琼将邪魔一斩为二作为结局,但邪魔濒死反扑,强悍的邪魔之毒也给尉迟琼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时至今日,那邪毒还是如附骨之疽一般,遍布于她的经脉丹田,令她不得不退避至鸣鹿六镇休养。 也正是因体内还存着当年老魔留下的邪毒,她才可逼出一滴存有邪毒的精血,以此来指引三人找寻老魔的方向。 “罗盘向西北指去,先前倒还有所偏移,直至近了此处,指针才算是平稳,我等应是找对了地方!”尉迟靖凝眉四望,荒草已在这方地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株株张牙舞爪,形似鬼影狂欢的枯木,枝丫上垂落着许多乌黑树叶,叶梗牵出一道细而晶亮的细线将其连接在树干上。 沈恢将手轻轻覆上树身,其上诸多小小孔洞霎时冲出米粒大小的八爪蜘蛛来,在树身上四散奔逃。 “牵蛛之树,就是此地不会有错!”那日他领着麾下将士撤离得匆忙,不曾和楚浑夷细细探查,个中内情尚不知晓,唯有此处生得怪异的树林令他记忆深刻,今日再入林中,立刻便确定了这就是当日见过的场景。 “事不宜迟,不若就在此处遁地!”仇仪君一向是个急性子,如今知晓事态紧急不容磨蹭,便更为心焦,当即出言要向下探寻地巢踪迹。 这回沈恢倒是同意了她的说法,颔首道:“那老魔丢过一回性命,谨慎非常,连筑基修士经过都要出手斩杀,以绝后患。我等要是再近几分,恐会被其感知踪迹,还是多在地下行段距离,也更为安全。” 如此,尉迟靖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三人敛去身上气息,开始就地下潜! 天地孕育灵气,但同时又有阻隔灵气的作用,天地尽头,便是每个世界的死寂之地,邪魔无须灵气来修行强大,便极为喜爱天上地下这种修士不愿踏足的地方,以隐藏自身踪迹。 天魔向天而去,地魔自然就是深入地底。 无生野灵气夹杂有入骨寒凉,荒原土地又格外死寂,三人遁入地下后,顿时生出一种被天地所抛弃的隔绝感,胸闷而气短,脑中昏沉无比。 不知行了多久,尉迟靖手中罗盘本是平稳的指针,忽而飞速旋转起来,连着罗盘也开始震颤不已! 昏暗地底中,三人以元神探物,视见周遭仿若处于白昼天地中,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土囊,即像白茫茫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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