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婴修士,也不住紧了紧眉头,颇感心动。 余下弟子更是摩拳擦掌,只待速速登台而战,将珍贵彩头取入囊中,便是自己用不上,献给师长也能换到不少合用的宝物。 “那是……血龙丹!”姬泠眼神如炬,将摆出的凝元等阶彩头看过,在触及当中一只小小玉瓶时,霎时浑身一震,再也移不开眼了! 只见那玉瓶上以秀气篆文写下血龙丹十枚等字,惊得姬泠檀口微张。 此丹虽有一龙字,却与那传说中的神兽无关,效用也更重于血字之上。 于人族修士而言,此丹服用后通身血液如同燃烧般暴沸,极容易损伤肉身,可谓一毒。但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在姬泠正等半妖眼里,血龙丹一类的丹药,却是颇有助益。 她素日炼体修行,较其余体修进展更快,本就是体内存在部分妖族血脉的缘故,若能得有这一瓶血龙丹,每年服用一枚,即便最后没有突破分玄,也能在十年内修行至凝元大圆满的境界,几乎将往日所需的修行时间减少了三分之二! 更何况血龙丹难得,丹方也只有极少数丹师知晓,姬泠在定仙城找了许多人都没能求到此丹,今日若是错过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下一瓶! “虽然人族修士不会与我争抢血龙丹,可是今日来客众多,半妖之辈亦不在少数,要想拿下此丹并不容易……” 有这般想法的半妖显然不止姬泠一人,一时间数道视线锁在这血龙丹上,诸多凝元境界的半妖更是开始互相打量,对比起自身实力来。 未过多久,随着一声钟鸣,萧婵玉手将彩头一指,便见一道金芒徐徐下落,悬在早已铺设好的战台上空。 那是一件品相甚佳的玄阶法器,戟身还请符修刻了三道锋锐加持的符文,使威力更甚从前。 “玄阶上品法器,金沙玉相戟,上封三道利刃符!” 介绍法器的侍者话音还未落,就已有一须发狂放的男子冲到台上,眸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傲然之色。 只见他重重一踏,火星一般的真元便从双拳震出,众多凝元修士眉头一皱,知道今日第一战,就要开始了! …… 赵莼遥遥向鸣雷洞望去,那处上空流光溢彩,不时现出各色法光,可见其中必然有修士交手,正战得激烈。 不过倒不见丝毫血气,想来应是修士试招论道,伏琊还未真正动手。 她略微松了口气,摩挲着手中有些粗糙的晶石小剑,按惪合尊者所指的方向,寻觅起五方神位来。 甲木、丙火、戊土、庚金、壬水…… 无神位各据一方,隐在地底之下,是鸣雷大泽在天雷中还能存在的根本,不受召唤难以现出。 以赵莼如今的能力,要想直接将五神位召唤现身,实则没有半分可能,故而她所要做的,仅是将之意志唤醒,引出其中一小股力量,暂时封存在惪合给她的晶石小剑中,待五行阳力尽数在小剑内集齐,便可召引一道天雷降下! 她摊开手,垂眼打量这枚小剑。 其通身晶莹剔透,呈现出极其靓丽的橙红,看似光滑莹润,触手却粗糙不平。 距惪合尊者所言,制得小剑的灵材唤作辉晶,虽为极其珍贵的地阶灵材,但却有一弊处,便是无法以任何火焰将其炼化重铸,是以众人虽知 辉晶坚硬,却始终不能将之用于炼器一道,久而久之,辉晶便成为了人尽皆知的鸡肋。 不过纵使无法为修士所用,辉晶本身不受风霜侵蚀,雨洪冲刷的特性却得到了部分人的喜爱,以辉晶为材雕刻的摆件,在上界乃是颇受追捧的物什。 赵莼手中这枚辉晶刻成的小剑,就是当年断一道人所制。 而五行阳力以符箓、阵盘等物无法容纳,辉晶不受自然力量耗损的优势,便在此处体现了出来。 “除此之外,这辉晶小剑本身,乃是一把钥匙,你既想看顾九留下的剑石,不妨待事情了结之后,带着小剑前去,看看他留了什么东西。” 此是赵莼提出想要观看剑石后,惪合尊者所言。 除此以外,他更吐露了当年旧事。 顾九意欲复仇前,他也曾劝阻,只是仇恨不解,对顾九本身修行弊大于利,为着其往后道途,惪合尊者最终才选择闭口不言。 “我最后见他时,不过只见得半截尸身,他那凡人妻子倒地痛哭不已,始终不肯将其尸身交予我安葬,我亦不好叫他死了还与妻子别离……后头不知那女子将尸身带去了什么地方,只是顾九那般……恐怕仙人也是难救的。” 肉身损毁,若元神尚存,就还有一线生机,但能让惪合尊者说出仙人难救这般话,顾九的情况想必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只是此事甚是诡谲,那二流宗门被屠灭后,仙门大派对三州之地几乎是掘地三尺般翻找,如若真像惪合口中,是顾九的凡人妻子带走了尸身,她又要如何在人族强者眼皮子底下奔逃? 当下还有要事,赵莼不得在此处继续分神,只能暂且将事情压下,御剑先行赶往甲木之位。 惪合以余力送她一程,使她能在不足两刻钟的时间就回到鸣雷大泽来,眼下伏琊随时有可能发难,不可虚耗时辰! …… 四面看台上人声鼎沸,便是几位真婴都有些来了趣,派出门下新晋凝元弟子,权当今日是检验他等素来所学了。 姬泠死死盯着浮在一侧的血龙丹,作为凝元彩头中都算得上珍贵的东西,能与血龙丹一般留到此时的,亦不过只剩三五件。 她心如擂鼓,生怕将丹药错过,只待玉瓶化作白芒缓缓下落,就要立刻冲上台去! “姬泠,莫冲动。”戚云容的声音忽地将她按住,有一半妖修士趁此站上了台,姬泠不解,听她道,“你最后再上。” .:,,. 章四百九九 夺彩 戚云容乃灵融之体,不光肉身强悍,对细微的灵力波动更是感知敏锐。 现下凝元彩头已被众修士拿下不少,各般比斗亦进行得如火如荼,然而戚云容心中总是有些沉闷,仿若周遭有什么不可名状地气息紧紧缠绕而来,只是待她细细辨识后,却又始终说不出个细切来。 她察觉到,只若是登上战台的修士,入席后脚步较先前都更为沉重了些,旁人或会以苦战力竭来解释此状,但她以为,战败者眼中略带失神便罢,夺了珍贵彩头的修士仍然有些精神萎顿,恐就难以单单用力竭来解释了。 不过那些个修士坐入席后,未过多久就都调息回来,且还神情如常,戚云容见状,便更寻不到出处开口,反有些云里雾里起来。 但能寻到的现象是,在那战台之上呆得越久,神色便越有萎靡之态,她心有顾忌,只好出声将姬泠拦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妨先瞧瞧他们的实力,也好寻到薄弱之处,一击即破。” 这可不是戚云容向来的作风,姬泠嘴唇微抿,身子往座上一落,颇有些奇怪。 好在她今日兴趣都在血龙丹之上,见台上两人迅速激战一处后,立刻就坐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 至于戚云容的些微觉察,自不在伏琊上人的预料之内,他今日甚是欢欣,屡屡举杯与众人笑谈,席上又再次提及许真人,言语间多是夸赞,令人不由为之侧目。 “本座这升云台,乃是先师之物,后传于门中师兄,待本座成就真婴后,师兄又以此作为贺礼转赠,迄今已有数千年岁,便是数十上百位真婴合力攻击,都在上头留不下任何痕迹,”伏琊神情得意,仿若春风拂面。 座中众人皆是首次听他提及师门,不知他身后竟还有位师兄存在。 不过对于师门之事伏琊并未有细讲之意,他话锋一转,眼神又径直落在青阳身后的郑少游上:“贤侄乃宗门出身,身份不凡,亦是千里迢迢来到这鸣雷洞,正巧本座两位徒儿与你修为相差仿佛,久闻贤侄名声,早已有请教之心,不若待他们争完彩头后,贤侄也来指教指教她二人。” “晚辈不敢,”郑少游忙不迭起身拱手,“若是两位道友有意——” “伏琊贤弟有所不知,我这愚徒剑意尚算不得入门,一旦动起手来,怕是没个轻重,日后待他精进了些,再谈指教罢!” 谁都不曾料到青阳上人会直接拂了伏琊的面子,四下一时因此寂寥无声。只是他说得言辞凿凿,又一脸正色,便是伏琊自己也琢磨不出青阳是有意避战,还是当真如此。 “这怕什么,论道切磋一事,受些伤痛在所难免,且我这两位徒儿都不是娇气的,青阳兄与郑贤侄放心就是。”他笑着将手按在桌案上,又要相邀。 怎奈青阳不发一言,郑少游又不敢忤逆师命,场中气氛僵持,竟令众人丝毫不敢异动。 这二人不是关系亲近,怎的如今还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见席上情形不妙,萧婵连忙笑着上前,执起案上杯盏,斟满举杯道:“早就听闻郑道友实力非凡,只是不得空闲向道友请教,好在小妹业已替我这做姐姐的观摩了道友剑意,我二人也算有一人得偿所愿。如今道友顾念我二人安危难以出手,也是我与小妹的幸事,便祝郑道友早日剑道有成,届时我与小妹再来请教。” 说罢,她抬头一饮而尽,毫不见扭捏作态,座中不知是谁人喝出一声“好”,气氛这才活络过来。 郑少游承她一杯酒,亦是举杯饮尽。 伏琊心知青阳是个倔脾气,犟他不得,饶是再有不忿,此刻也只能展颜与之惺惺作态。 “诶,记得那日登顶了摘星楼的小友也随青阳兄来了,今日怎的不见身影了?” 他话锋一转问赵莼下落,青阳神情不动,捋须应道:“她师门有事,耽误不得,我已将之送出鸣雷大泽了。” “也是可惜,本还想瞧瞧这两千多年来第一位登顶摘星楼的人,究竟有何能耐。”伏琊嘴角一撇,心中确实涌上些许可惜之意,却并非为话中那般。 他这升云台内有玄机,正中地下又布设了滔天大阵,只待修士上台比斗,就能将他等体内的精气神稍稍汲取些许,补足在阵中。而修士天资与根基越强,能分出的精气神便越多,登顶摘星楼的那人若上去,怕是抵得上百位同阶修士。 实在可惜! 不过倒也无妨,她本就不在自己预料之内,只能算意外之喜,便是提前离去无法登台,宾客名单上的人也已足够开启大阵。 伏琊气息微松,不动声色将青阳脸色打量一番,只见对方毫无异状,心下才落定。 不知这老匹夫又在发什么疯,郑少游上不了台,他还得另外用些积蓄启阵,想想都肉疼。 “这人不是你对手,待会儿速战速决,取了血龙丹便下来,切莫逗留台上。” 姬泠不知戚云容缘何这般表现,站上台时,耳边还萦绕着她切切叮嘱。 管它的,云容总不会害她就是! 姬泠双腿一蹬,霎时从台上一端跃起,对这面前那身形精瘦的半妖男子便撞了上去。 半妖多是体修,台上两方皆不例外,是以出招对招显得有些蛮横,你来我往间拳拳到肉,旁人能听见皮肉锤击的闷响,但亦如戚云容所言,对面这半妖男子并非姬泠对手,更何况鸣雷洞中,吞雷兽血脉还有先天优势。 约莫六十余招后,那男子便身形一抖,凌冽拳风被姬泠屈身避过,下刻重重一掌落在他脊背,似有骨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其精瘦身躯遂径直软倒在地,再起不能。 “图辰落败,可还有人登台一战!” 一旁侍女连忙宣读战果,见四周再未有半妖动作,便才取下玉瓶交到姬泠手中:“鸣雷洞记名弟子姬泠,得血龙丹十枚!” 心愿已了,姬泠举起手中玉瓶,摇动着向戚云容咧开了嘴。 却不知怎的,正好与对方忧心难掩的眼神对个正着。:,,. 章五百 变天 时辰愈近正午,日光便愈强盛。 赵莼脚下剑气破空而来,在一静谧湖面落下,那剑气锋锐不可阻挡,可斩金断玉,此时却未曾惊动半分水纹,实在不得不叫人惊叹御剑者的实力。 “我已取得壬水、甲木和丙火两股神力在辉晶小剑中,接下来便还差戊土和庚金,鸣雷大泽正中处的镜湖,便藏着戊土神位。” 她散去剑气,轻盈落在湖面之上,容纳了两股神力的辉晶小剑,从外表上瞧不出与先前的任何不同,唯有捏握时,能从中感受到澎湃而来的强烈意志。 “惪合尊者言过,甲木与壬水最是温顺,丙火与庚金则甚是暴虐,至于戊土深厚,气息隐秘不易探得,是以要先取水木两者,以水生木,木生火,容纳丙火后,再用丙火唤醒戊土神位,最后才能集齐庚金。” 要降服丙火之力实在艰难,赵莼唤醒壬水、甲木的功夫,加起来都及不上丙火一半,而庚金较丙火又多一分煞气,是以放于最后。 “去!” 她轻喝一声,那辉晶小剑遂脱手而去,径直贯入水中,神识所见,是小剑愈发向地下探去的影像,而进得越深,受到的阻力亦是越强。 赵莼业已摸索出门路,见状便将识剑唤出,压入湖内,以强横的元神之力将辉晶小剑寸寸推得更深。 这事怕也只能她来能成,寻常分玄哪有识剑在身,亦不像她这般身怀惊天动地的第二元神。 也是修行岁月短了些,若是有真婴境界,便不必费力唤醒五神位召引天雷,可直接正面与伏琊交手了。 思来想去间,赵莼眉头微蹙。 以往小剑入地到这般深处时,神位便开始有所动弹,这戊土神位确是如惪合尊者所说那般,气息实在隐秘,眼下竟是半分动静也没有。 她不欲收手,识海内两枚元神同时一震,浑厚元神之力就此灌入识剑内,那深入地底的辉晶小剑大动不已,就此再入数寸,终是得了神位一丝回应。 这当是有丙火之力在内的缘故,不然光靠水木两股温和的力量,决计无法将敦实的戊土引出。 赵莼心头一喜,然而下刻天穹却唰然巨变,整个鸣雷大泽上空,层层涌来乌紫云雾,方才耀目的日光被乌云霎时遮掩,朗朗白昼竟在数个呼吸间就变得似黑夜一般,四野暮气沉沉,开始有雷暴声滚动在云层内。 “得快些了!” 她神识向湖中探去,直把唤回的小剑抓入掌心,便循着方向往庚金神位去。 伏琊并非愚笨之辈,天色变得毫无征兆,必然叫他心生提防,不知会作出什么防备之举来! 而她的猜测也的确无错,鸣雷大泽上空景象变化时,宴上正在痛快欢饮,比斗亦进行到了最为激烈的归合论道阶段。 只可惜今日领着归合期弟子前来的修士并不算多,两两一战亦比不了多少场,且到此境界,比试大多也是点到即止,虽场面恢宏,却也算不上激烈。 伏琊暗暗在袖中掐指一算,郑少游未登台,启阵所需还差上些许,早前已让萧婵去调动库中资源倾力运转大阵,然而现在阵中还是法力不足 愁思满腹时,天色骤然暗下,众人齐刷刷抬头望向天际,只见乌云堆积,起初还是乌紫,往后遂化为漆黑如墨的颜色,伴随着雷暴的烁烁光亮,竟是有些嚇人。 “奇了怪了,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怎的几息间就变了样?” “看这天象,实是有些怪异啊。” 人声细切而惹人烦躁,令伏琊心头火起。 鸣雷大泽纵是多雨,也极少有今日这般变化诡异的情形,何况他为了此宴,早已亲手掐算过今日乃晴朗天气,为保万无一失,昨晚唤许真人演算时,亦是问了一句天象,都不见有雨。 要知道,鸣雷大泽的落雷不似旁处,昔年天雷之威久久未散,连寻常雷击都较其余地界来得强悍,看今日这景象,若有落雷,怕还不是一般的雷击! 这世间一切邪祟,几乎都是闻雷色变,此也是为何伏琊专门寻了一个大好晴日来行事的缘由。 “这景象不似一时半会儿就能散去的模样,若愈演愈烈,到时恐会误了本座大事,不可再等了!” 这般想着,伏琊也是心头惶急,登时凌身站起,大喝道:“莫慌张,且等本座将这雷云驱赶开来!” 说罢他直接从座上飞身而起,两袖一甩,双手便向上举起,一股浩瀚伟力自他周身迸裂而出,齐齐贯上云霄,四野不由齐声惊呼,只当他是宣示自身实力多么强劲,并不知其中详情。 而伟力冲天后,本是厚重墨黑的层云,竟真的从正中向外荡开一个圆形小孔,那小孔越扩越大,日光从中倾泻下来,照耀在凌空而立的伏琊身上,更是使得他如同天神一般,受众人顶领膜拜。 此相足足持续一刻多钟,直至鸣雷洞尽数笼罩在天光之下,伏琊才就此罢手。 他施施然负手转身,眼神落在青阳之上,笑得从容而淡然:“这把老骨头已不知多少年未曾活泛过了,今日遇这诡谲天象,才顺手施为了一番,记得当年与青阳兄也是不打不相识,实是叫人有些怀念 “如今这定仙城中的人,给了本座个真婴第一的虚名,青阳兄亦在三州声名赫赫,依本座看,择日不如撞日,青阳兄可愿上来,与我这旧友切磋切磋?” 真婴之战! 还是真婴一列的个中强手! 众修士一时惊愕难言,下刻又激动万分,毕竟这般人物的交手,于他们而言乃是少见中的少见,只怕连席中其余真婴修士都可从中获益! 他等霎时沸腾起来,举目向青阳望去,那须发皆白的魁梧老者十分镇定,一双满含威严的灼灼虎目向伏琊扫去,不知是怒是喜地喝道:“那便试试,看谁才是定仙城真婴第一人!” 两道高大身影呈对峙之态,气氛剑拔弩张。 伏琊在青阳道出先前话语时身形一顿,却又知他通身傲气,不甘人下的性情。是以气息微敛,欲待出手时骤然爆出杀意,动摇其心神,趁虚而入!:,,. 章五百零一 翻脸 两大真婴交手,众修士按捺不住心中激荡,在席中伸长脖颈,欲要看个真切。 萧媛眼珠一转,挥手在四周降下禁制,以防修为低微之辈受到波及,而心中却又有几分急切,尚还不知萧婵那处情况如何,能不能在师尊行事之际赶到此处来。 这般想着,她美目中便含带几分忧色,目光往升云台上方飘去。 此时伏琊与青阳二人不过虚虚过招三五回,两方皆张弛有度,既有试探之意,又有藏招之嫌。 四野乌云越发浓厚,即便先前为伏琊所驱,如今却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雷暴声轰鸣不止,随着淅淅沥沥地雨声,瓢盆大雨便这般在鸣雷大泽中落下。 青阳面沉如水,一柄长剑握在手中,凌空而立,有赵莼叮嘱在前,席上又得那许真人暗中几回眼神,他哪还不知伏琊起了异心,便是连这升云台上些许异状,他也有所觉察。 不过这实是因为自己事先便心怀疑念,是以刻意留心,才能注意到这些细微处的变化,试问昨日若无赵莼赶来报信,他今日可会定下心来,细细打量伏琊的所作所为? 答案定是不能的。 思索间,伏琊见他心神不定,当下从袖中唤出一道法光,两指一搓,便凝成细长小箭,破空向青阳头颅打去! 只是此些手段在明悟了剑心的修士眼中,显然不太够看,青阳顿将袍袖大甩,两股清风自下而上滚入袍中,将胸腹撑起,连剑都未用,便张嘴叱出口气,把小箭送了回去! 伏琊嘴角一撇,知道是轻看了对手,脑中各般心思回转,下刻亦是张开了嘴。 他可不似青阳那般,将真元化入气息来用,众人只见一缕灰蒙蒙的烟雾从其口中冒出,几个呼吸间便在伏琊身前凝成个椭长的影子来。 雾兽! 此乃伏琊成名之术,当年他便是凭着此物,横扫定仙城其余真婴,一举奠定了今日之地位。 “这便是当年你降服的那东西吧,成长到如今这般模样,实在是……” 实在是作孽。 青阳眼神微眯,如炬目光竟无法看透这雾兽的真实面目,但明悟剑心后,从上隐隐传来的,令人厌恶抗拒的气息,却怎的也做不了假。 众人只见青阳话说一半后突然发难,剑风席卷八荒,搅动上方流云,纵剑下劈,便将那雾兽斩做两半! 然而虚无缥缈之物最不惧刀剑干戈伤害,两团灰雾各向左右一卷,后迅速向上裹成一团,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与此同时,青阳这杀意迸现的一剑,不由使得伏琊心头一抖,他登时抬眼向青阳望去,只见对方眼神冷若冰霜,两道长眉微微下压,神情既威严又嗔怒,正义凛然中,还带着些许厌恶。 不好! 伏琊咂摸几下,就知道情况不妙,不知那青阳是从什么地方瞧出了异状,恐怕已然将他用意明晓! 那自己今日这虚情假意的丑态,在其眼中岂非若跳梁小丑那般可笑? 伏琊恨恨咬牙,指腹轻微摩挲,身前雾兽遂迅速膨胀开来,犹如大雾般向四处弥漫,不多时,几乎整个宴会之地,便都笼罩在蒙蒙灰雾之中了! 众修士瞧见这手段,一个个皆看得津津有味,只是大雾弥漫开后,视野亦逐渐开始迷蒙,起初还只是瞧不见伏琊与青阳二人,到最后,竟连自己身边坐着的修士都看不见了。 来此赴宴的真婴们,心中逐渐升起不妙之感。 此时忽听天际传来一声爆喝,其声若洪雷,气势惊人,应是青阳上人无疑。 灰雾中隐隐能瞧见剑光如电,疾走如虹,却始终不曾听见交手的声音,良久,一丝轻笑响起:“你既然早就知道,何必还在宴上装模作样的。 “也是,出了定仙城这么多年,在外头隐姓埋名不露风声,你怎会一点长进都没有,本座竟当你还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蠢钝不知变通。” 这显然是伏琊上人的声音,只是言语间夹枪带棍,霎时无了早前的亲近模样。 众修士耳朵一提,心思活泛的,立时便洞悉二人之间,或许还藏有许多旁人不知的秘辛。 许是打出火气来了,你来我往间再不愿虚与委蛇,或又是早有结怨,今日尽数爆发出来了。 各人有各的看法,只是许久不得青阳回应。就在众人心痒难耐时,又听一人语气冷淡道:“我问你,当年你告诉我剑石所在,是否怀有恶念?” 亦不知是不是巧合,鸣雷大泽天际,忽地爆出一声惊天雷动,犹如此话般打在众人心头! 定仙城但凡资历老些的,都知晓当年青阳乃是因擅自参悟剑石,惹得惪合尊者勃然大怒,最后才狼狈离城远走。 可听了今日青阳的质问,此事竟不像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难道伏琊当年真在其中有所谋划不成? “惪合尊者安放剑石的地方,在定仙城中并非秘密,便不是本座,也会有旁人告诉你剑石所在,你是自己寻的破禁之法,惹了尊者心头不快,缘何要怪到本座头上?” 升云台的妙用,在于捕捉修士心神不稳的时机,并趁虚而入,在抽取精气神的同时,往其识海内种入魇魔之息,待这之后,伏琊要想动这些人的性命,便仿若探囊取物般容易。 只是青阳非同一般,剑修者本就心神坚韧,几乎难以捕捉到动手时机,抽取他的精气神更是难上加难。 是以伏琊根本就不打算以此法诛杀青阳,而是费心劳神布下滔天大阵,再以升云台寻到削弱青阳实力的机会,待魇魔之息种下,心窍有失,便顺势将大阵唤醒,抽取今朝鸣雷洞中所有人的性命,一举将青阳那枚剑心炼化成药,助自己渡劫成尊! 事情本已只欠东风,以青阳刚烈不屈的脾性,只若知晓当年祸事乃是旧友一力筹谋,哪怕怒意上头一瞬,也能被魇魔趁虚而入。怎奈他竟提前有所觉察,使自身计划难得实施,须得另寻它路。:,,. 章五百零二 撕破 “剑石一事当然不是秘密,只是知晓我剑道修行步入瓶颈的人是你,言辞恳切劝说我莫要墨守成规,须得在旁处寻找契机的人是你,不厌其烦日日陈说当年顾九事迹,在我面前点明参悟剑石之法的人还是你,此些事情累到一处,只怨我始终不曾疑到你头上,不然何叫你得意到如今!” 青阳字字珠玑,辨得伏琊不出一言以复,雾中修士亦心中咂摸,叹的是人心难测,便是友人也有翻脸无情的那日。 他等在雾中候了颇久,也不见伏琊出言辩驳,心下顿时明了,只怕青阳所说不假,当年旧事竟真乃有心之人筹谋得来。 却唯有与伏琊当面对质的青阳,此刻在对方张扬俊秀的面容中,窥见了难得的痛快之意。 “是又如何,”伏琊两臂舒展,袍袖在风中鼓动,而黑发飘扬,衬得整个人好不畅快,“若不叫你离了定仙城,本座何能横扫八方,当这五尊之下第一人? “只是本座也没想到,你离城而去,竟还能有今日之结果,如此珍贵的一颗剑心,真是送上门来的宝贝!” 他双眼微眯,神识锁在青阳身上,暗中期待着对方勃然生怒,叫升云台寻到趁虚而入的机会,一面又以言语不断激怒于青阳。 “你以为惪合尊者暴怒,缘何无人敢劝阻一句,凡有心助你之辈,本座皆将其凌迟,尸骨曝晒三日,弃与野犬吞食,你离城后,敢资助钱财于你之人,师门亲眷本座尽数屠灭,与之交际往来者打压驱逐,或废或杀。 “你数日前不是与本座自嘲,修行至如今若孤家寡人一般,却不晓此言实是叫本座快慰至极!” 他见青阳长眉竖起,双目鼓瞪若铜铃,面皮涨红一片,心下顿时一喜,以为计谋得逞,袖中双指掐起,正要唤动升云台出手,然而魇魔之息却似无头苍蝇般,在外胡乱窜行,始终不得门道。 怪了,这青阳分明不如先前镇定,连气息都紧促许多,旁人若现出此兆,早已是心神失守之态,怎的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 伏琊暗道不好,只恨自身不曾与剑心境剑修真正交手过,饶是如师兄所说那般,铺排下重重计谋,但在真正对上这等修士才知道,仍旧有许多不足之处。 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虽意不同,但大抵结果就当像今日这般。 “事到如今,不成便死,无论牺牲多少东西,都不可阻了本座成尊之路!” 他迎上青阳劈头盖脸地一剑,只觉剑意惊人,连浑身骨髓都仿若坠入冰窟,有千万根银针刺进! “青阳,纳命来!” 随着一声爆喝,起初还笼罩在鸣雷洞的灰雾,霎时向天际凝作一团,后又向青阳疾射而去,猛地钻入其胸腹,消失了身影。 而施完此术,伏琊张扬姿态顿改,面色已然苍白一片,脚下踉跄数步,竟“哇”地喷出口血来,身形在风中飘摇几回,闭眼将气息稳下方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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