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的气息,便只好擒了这松延观弟子上来,以威胁问话。 而此人先前还有几分骨气,待真到了赵莼跟前,受得澎湃气势镇压后,已然是双腿打颤,浑身作抖,不出几句问询,就将孟平下落吐露了个干净。 赵莼听闻对方正身处淳午山内,不由心中震动,当即又拧了眉头问道:“淳午山乃是妙贞观所在,孟平缘何要去那处,速速如实招来。” “祖师他……他有迁移道观之意,两年前就已瞧上了淳午山,只是那妙贞观观主不肯将山头让出,一直负隅顽抗至今……是以才叫祖师亲自出手,意欲前去夺下那处山头。”松延观弟子面色煞白,三两句道出其内缘由, 便因受不住归合气息侵袭, 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赵莼双唇紧抿,暗道这假根修士当真虚浮不堪,遂只得将之弃下,脚步一挪,便向着淳午山的方向赶去。 而待她走后,姜国王都上的厚重云雾才开始散去,直至彻底重见天日时,竟已是昼夜倒转,到了月光轻柔的长夜中! 亦是今日景象,方叫王都百姓初闻什么叫仙人伟力,四处无不感叹那云中之人,与松延观弟子修士全然不同,一时间叫其心头信念都开始动摇起来,不再觉得天下乃此观独尊。 淳午山,妙贞观。 夜色已深,过了子时三刻。 这道观内本有门庭若市之相,此时却是人迹少见,来往只有几道身影。 余蓁踱步于殿内,面色更见焦急,两袖绸衣被五指拧得皱起,待见得提灯弟子进来,便立时上前问道:“情况如何了?” 这弟子把着灯烛,修为还未筑基,乃是一路小跑进来,眼下微微喘着气,忧色重重地应道:“回观主,我与宁师姐、彭师兄各自补全了一处的阵脚,应当还能撑个个把时辰,只是松延观的人一直在外施力耗损大阵,恐怕是不破此阵不肯休了。” “这群无耻之徒,我妙贞观从未得罪过他等,连其所在的姜国都与淳午山相隔甚远,为何偏偏要强占我辈栖身之处!”还未等余蓁吩咐,其身旁就有弟子义愤填膺,忍不住出声声讨那松延观。 “如此仗势欺人,也不怕遭报应!”亦有人开口应和于他,三言两句间便将殿内众人的怒火引燃,一齐高声叫骂。 余蓁见得此景,无疑更为烦闷,当即重拍桌案,斥道:“好了,如今到了这危急关头,多作几句口舌之争,难道就能使那松延观退去不成?”她性情向来温软,极少见得今日这般愠怒,众弟子连忙噤声默立,不敢再言。 良久,又见余蓁长长一叹,双眼闭合道:“尔等自愿留在观中,未如旁人一般下山,今朝叫你们一齐送命,我亦深感不忍。罢了,待他松延观破阵后,自当由我与那孟平做个了结,你们若能寻到活路,还是不要做那痴愚之辈的好。” 她双目睁起,眸中微见厉色,殿内诸弟子通其话意,顿时伏地摇头,个个皆言不可。妙贞观内不乏世家子弟,王公贵族,其中多数都因畏惧松延观之威,而选择下山离去,就连自小在此修行的弟子,也有畏死逃窜之人,故而今日殿中留下的十余人,都是心念坚定,势要追随于余蓁之辈,如今见此情形,自然心中感伤。 此处一时陷入悲切之中,而阵外势头正猛的松延观弟子,亦渐渐显出疲态。 他等本就修为不高,气息虚浮,哪经得住日夜不停地催动真元,来消磨眼前阵法。眼下弟子力竭了一批又一批,孟平心头也浮出不少怒意。他侧身质询一旁的道袍童子,语气颇为不善:“妙贞观祖师曾得一玄阶阵盘,坐化前又特留此阵以护持山门,迄今为止不知经了多少代人蕴养,早就不是可轻易破除的寻常小阵,还望齐道友鼎力相助,快快与我松延观联手破除此阵才是!” 那道袍童子虽只分玄修为,对孟平却也毫不客气,一双圆瞳瞪起,嘴皮一掀竟先逸出丝讽意:“我家真人虽不说有架海擎天之能,但也修得一身精绝法力,这小小阵法,怎能劳动他老人家出手,阁下既然自己想占淳午山,就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孟平闻之不由大怒,只是这童子背后的人他招惹不得,是以只能忍气吞声,就此作罢。 此些灵根修士自恃根基稳固,不像他等身怀假根之人这般若水中浮萍,故而不仅是眼前的道袍童子,还有其身后那位归合修士,对他都有轻视慢待之心,今朝不愿出手破阵,亦只是想看他孟平的笑话罢了!:,,. 章八七 斩孟平断人财路 不过今后的图谋,到底还是要仰仗此人之能,孟平就是心中有怒,亦不敢大肆宣发出来。 当日他追击贼人,却眼睁睁让那女修逃掉,本想着迅速遣人掘地三尺,以现其行踪, 但接踵而来的却是麻烦重重。 那一战中孟平显露出道台神像,此本就为假根修士不存之物,乃是他以所获传承熬心费神所铸,有稳固真元,镇平丹田之用。而假根修士因五行灵根缺失,丹田内无法筑成灵基,更休提凝聚诸种相图。这般情形下,他等的真元不若常人雄厚, 且在斗法时也难以控制得尽善尽美,常是一泄如洪,与人斗法后便会陷入长久时间内,丹田真元匮乏的窘境。 虽说假根修士一道本就是为谋求寿元而成,但因其根基不足,同阶中的他等,寿数能到灵根修士一半都已算修行刻苦,何况一身修为在灵根修士眼中,乃是旁门左道才致,是为由来不正,故而常常受人白眼,又因实力弱小之故,只得忍气吞声。 孟平铸就道台神像, 可令其通身寿元大增一事尚按下不表, 但这事情无疑让大多假根修士瞧见了修行的前路, 要知道道台神像乃是道种前身,真婴期又必须点化道种而成, 是以无有此物, 假根修士就会毕生困于归合,难图下境。此也可见得,他一朝显现道台神像出来,会引得多大的惊动。 思及自身处境,他本想着连那女修都放于一边,等先行出姜国,待局势稳定之后再重新经营势力,不过来人明显比他想得更快,起初都是些同阶假根修士,他等不远万里而来,软硬皆施求那铸就道台之法,好在孟平实力强过他等,倒成功将此些修士逼退。而后却来了位实打实的归合期灵根修士,孟平奈何不得此人,唯有以退为进,与其达成合谋。 此人姓孔,其座下童子称其为孔真人,此行专门寻到孟平头上, 亦是为了他的身上传承。只是灵根修士用不上此法,这孔真人实则是有把持秘法, 以控制天下假根修士为己用的野心。孟平哪能看不出这番谋划, 不过经他斟酌揣度之后,却发觉此事可行,比他日后东躲xz要来得畅快,故而才应了下来。 可惜一番接触才知,这孔真人根本不曾把假根修士当同道之人看待,叫孟平心中大恨,心道还好其修不成自己那传承,不然哪还有他孟平的活路! 为今之策,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将传承给捂紧了,莫叫孔真人寻到可趁之机。且为了日后扩张发展,再留于姜国更有灵气不丰的弊端,孟平四处寻觅山址,终是将目光定在了淳午山上。 此中本是妙贞观的地界,内里都是灵根修士,他若上前冒犯,必定会惹下灵根一道,召至众怒。现下却有了底气,可将这处他眼馋已久的灵气丰沛之地,给吞并下来。 只是这初代观主留下的护持大阵,确是有些麻烦…… 孟平伸手,将一干松延观弟子唤了回来,又斜斜睨了道袍童子一眼,准备亲身上阵,以力破法。他道台神像凝聚成功还不足四十个年头,数年前因追击那女修,而损了大量真元出去,如今虽已潜修补回,但今日施力破了阵后,恐怕又要蕴养不少岁月,突破下一重小境界的计划,亦不得不往后推移。 若那孔真人愿意出手,他也无须劳力至此! 众人只见他大步流星上前,凌空站于淳午山山头之上,一声大喝后,身后霍然现出一尊神像虚影,四周松延观弟子见了,无不眼含羡意,暗道自己何时才能有这一天。唯有道袍童子暗暗讽笑一声,心道了句不入流的功夫,才又看起孟平破阵来。 纵是假根修士,其一人之力也是众弟子比拟不得的,不过才以真元轰下五六回,就见妙贞观上的阵法光华黯淡了许多,孟平微微颔首,正欲加紧破阵,不料此时心头却微微一紧,似是有什么祸事将要发生一般,使他感到惶恐难安。 道袍童子两眼一眨,见孟平身形猛然顿住,便欲上前亲自瞧瞧去。 就在这时,一股悍威荡扫四方,他面前的孟平霎时头颅飞起,颈上血液溅了其道袍满身,四野亦接连响起弟子惊叫之声,在祖师被人枭首后,开始四散奔逃起来。 “谁在那处,我家主人乃泫影洞下,孔旬风孔真人,你若知趣,还是速速退下的为好!” 他心中警铃大作,却又瞧不清来人是谁,只能不断大声叫喝,意欲逼退此敌。 而不远处,一座空中楼阙内,身着杏黄交襟衣袍的男子,正怡然坐于椅中,慢悠悠将匣中茶叶以指捻起,待磋磨一番再放入灵气饱蕴的滚水之内,这时外头忽然响起惊惶叫喊,又有他座下童子在大声呼号,孔旬风不知外头发生何事,却也收了楼阙出门查看。 这一看,便瞧见孟平那无首尸身落在地上,头颅不知去了何处。 再想到那传承秘法还得由其施展,自己若要再找一位假根归合相助,可谓登天之难,孔旬风顿时胸中一怒,向云中踏去! 其座下童子不知来人何处,他却能够察觉,果不其然,在拨云见雾后,就见得一女修负手而立,此时两人对望,都不见开口。 “你可知你杀的是谁?”终还是孔旬风按捺不住,先行开口问询道。面前这人与自己境界仿佛,都是归合初期修士,此番本不想多生事端,对方却直接断了孟平这条路,是以无论如何,他都咽不下这口气来。 “松延观祖师孟平真人,”赵莼淡然将话语吐出,末了又道,“我之仇敌。” 不想孟平是在哪处惹上归合期修士的,竟将自身性命给赔了进去,孔旬风咬牙愠道:“那我二人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既断本道图谋,今日就留在此处罢!” 他身形一转,登时捏散两枚浅蓝珠子,其中气息飘散而出,渐化为一虎一狼两只猛兽,齐齐向赵莼扑杀过来!:,,. 章八八 存妙贞余蓁斟酌 这人真元尚算凝实,施展法术亦颇见手段,赵莼挥手使那虎狼弹指散去,却暗忖此人并非孤身独行,身后应当还有师门。 适才那道袍童子也曾说到,其乃泫影洞下,听这名字应是一处洞府不错, 看来这孔旬风应当就是其中弟子了,只是不知为何会与孟平牵扯一处,到这灵气匮乏的地界中来。 她正暗自揣度,孔旬风却心头大乱,这人徒以真元就将他兽魂震散,简直是闻所未闻,叫人胆寒不已, 他连忙又取出一只鎏金布袋,只见袋口一张, 火星四溅间,驱得不少灵禽猛兽出来,让赵莼顿时晓得,其应当为一位驭兽修士。 今朝斗上孔旬风,除却其主动发难外,她自己也有境界突破后,欲寻人角力之意,不过面前这人终究实力平平,这般下去用不了多少功夫,自己便能轻松得胜,倒不像北地那般,天才辈出叫人可一试争锋。 赵莼心头微沉, 连长烬都不曾唤动,只催起真元将此些灵兽打杀, 后径直一掌把孔旬风擒起,待其生机断绝,方才将真元抽回,抬眼时, 又出手把那道袍童子一并除了,才从云头降下,到了妙贞观上方来。 此番见她势大,松延观弟子早已跑得差不多了,不过观中两大归合真人都已先后丧命她手,此后即便松延观不倒,终究也成不了之前的气候。 这外头的变故经弟子传报,已是到了余蓁耳中,她便连忙出门一瞧,发现那天上之人乃是赵莼后,心中悬起的大石这才跌落下来,忙唤弟子解开法阵,迎其入观。 这些日子面对松延观的强压,她面上更得诸多憔悴迹象,此时终是可以展颜一笑,上前福身道:“多谢前辈出手搭救,余蓁感激不尽。”又抬手将赵莼迎至殿中, 令弟子斟茶倒水, 好不热切。 余蓁确是没想到,数年前一别赵莼还是分玄境界, 如今相见就已成就归合,适才还解了妙贞观大难,更使她有些坐立难安起来,道过几声贺喜后,便听赵莼问道: “观中只剩这些人了?” 她神识强大,一路走来就已探查得知妙贞观如今概况,见此地只得寥寥十数人后,亦感到惊奇。 闻此问询,余蓁尚还有些难以启齿,后赧然叹了口气,才将其中实情道出。赵莼出身宗门,倒不曾多见像妙贞观这般,因大难临头便分崩离析的情形,不过此观大多弟子本就非富即贵,上山只为修行长生,自是不愿将性命陪在其中,这般举动虽说不义,却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道观之流不似宗门,其内弟子并不会直接接触传承功法,相对而言的因果牵扯便不算强大,一走了之亦不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而成立一方宗门又须得请得地符,以占下山河湖海,诸如妙贞观一类的势力,只不过是占地而居,随时有为人逐散的危险,是以其中弟子便与宗门无关,自也不会受天理束缚。 也唯有余蓁这样,拜过祖师之像,是为嫡系传承的弟子,才不可轻易舍离。 “既如此,余观主今后又有何打算?”妙贞观现只剩下余蓁与十多位弟子,多少有独木难支之嫌,而那些选择避难下山的人,日后就算是想回来,余蓁也怕不会同意。赵莼赏识其一身修行天赋,若余蓁愿意,她倒能为之寻一处栖身之地。 “前辈也看到了,如今妙贞观元气大伤,几近凋零,那旁的事情我也再没有考虑的心思,只想着把这些留下来的弟子们好好护持着,让他们能有个好出路。”余蓁提到这事便脸色黯然,她本以为妙贞观对此些弟子仁义至尽,也能借此得些福报,却不想最终还是留不下人来,如此苦守一个空壳子,来日就算重新收得弟子,也未必全是诚心之辈。 倒不如领着这些留下来的人,叫妙贞观不至于没了传承。 更何况,赵莼今日可谓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举动,亦给了她不小的震撼,只道修士终究是要自己强大,才能护持更多,若她实力强过于孟平,又怎会使妙贞观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赵莼看她有感欲发,当即心头微动,笑道:“余观主若有意,不若随我向北地一行,此处灵气稀薄,对修士修行到底有碍,若能得一灵源充足的栖身之地,贵观弟子的道途也当更明朗些。” 余蓁知晓赵莼是从北地而来,且出身名门大派,只是凡俗地界消息阻塞,连她都仅仅是停留在知晓正道十宗之名上,更遑论殿内一干修为参差不齐的弟子了。他等跋涉千里来到淳午山,就是听闻此处乃方圆万里灵气最为丰沛之地,如今到赵莼口中,却成了灵气稀薄,有碍修行的地方,此话使他等惊怒不定,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且不管旁人,余蓁自己倒是眼珠一转,默然考虑起赵莼此言来。以妙贞观现下的实力,即便有着祖师留下的阵盘,恐怕也守不住几个年头,倒时山头为他人占去,自己还得另外觅寻一处地方栖身。同时,突破归合须得集齐五行地脉之气,她若离去觅气,底下这十余名弟子又当如何护持自身? 而若能得到仙宗的庇护,倒不失为一桩机缘…… 赵莼见她细细斟酌考虑,当下也不强求。余蓁此人的天赋的确非同小可,在如此荒僻之地都能修成分玄圆满,若再磨砺一番道心,日后修为恐不止于真婴境界,自己初临上界,在宗门内虽有师尊护佑,但往后待实力增进了,与外界势力的接触便必不可少,底下若无人可用,也是棘手之事。 连实力强横如师尊亥清,洞府内外都有门客众多,兼得镇岐渊将帅无数,才可得真阳上清洞天稳固无忧,她赵莼又如何得以免俗。 余蓁有天资在此,心性又十分纯善,妙贞观在其治理下曾现欣欣向荣之态,亦可见其在统筹一道上颇有手腕,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吸纳过来,自是好事。:,,. 章八九 气平楼阁移山岳 那厢余蓁思忖良久,玉手缓缓摩挲着案上茶盏,终是将要打定主意般,抬眼向赵莼一问:“我若与前辈同去北地,不知贵派可能容我留存妙贞观的名号?” “这有何难?”赵莼摆了摆手,畅快言道,“余观主入我派,乃是在我洞府下挂外门客之名,并非真正入宗为弟子,后者涉及宗门传承,确是要那无门无派、出身清白的修士。外门客一类便极为简单,只若未与邪魔道有所牵连,宗门就不会多加限制。 “便是日后余观主修为大进,想要以妙贞观之名在外开山立派,宗门亦不会出手阻拦。” 只不过事有两面,此些外门客虽是举止自由,但却像曾经的栖川派一般,在外只能以羲和山的名义行走,不可说是昭衍之人,宗门内的法术神通,也不会对他等开放。 而若想要更进一步,又有内门客可选。此类门客修士多是散修出身,或直接摒弃了从前身份,入驻洞府在主人座下修行,日后随昭衍弟子建功立业,亦可分得功绩在身,连得坤殿都有部分功法秘术可由他等兑换,堪堪能算作半个昭衍之人。 只是内门客又不可与它方势力牵连过深,其中有利有弊,端看修士个人如何抉择了。 将这些都与余蓁讲个明白后,她便洒脱一笑,当即点头应道:“能得仙宗庇佑,已是旁人求不来的福缘,又怎敢贪心不足,觊觎仙宗妙法,还请前辈容我去做那外门客一职,余蓁自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赵莼欣然含笑,将起座福身的余蓁虚扶一把,才与她道:“我来此地本是为觅寻五气,如今五气齐全,又入得归合境界,便到了返回宗门的时刻,余观主不妨再瞧瞧有无遗漏之处,收拾好了也便早些启程。” 余蓁微微点头,一张清丽出尘的面容上,带着忧思尽去的喜意,她思索片刻,便语气轻快地说:“其余东西都不打紧,只是祖师留下的阵盘须得带走,还有后山藏经楼、置宝堂里,多年存放下的宝物功法,也不好就此弃去,便请前辈稍等片刻,让我先去将阵盘取出,再唤弟子们把后山之物清点一番。” 赵莼环视一周,见此刻殿内仅有十多位弟子,除却领头一名杏眼朱唇,神情坚然的凝元女修外,其余零零散散,都是练气、筑基一类的年轻弟子,若使他等前去清点,自是一番劳时劳力的功夫。于是她亦跟着余蓁站起身来,点头道:“不必如此麻烦,余观主自去取那阵盘,后山之物由我代劳即可。” 余蓁闻言微楞,倒是不觉得赵莼这一名门弟子,会觊觎这山中宝物,待回神后,又慨然答应道:“那便麻烦前辈了,霓云,你先领真人去后山,为师随后就到。” 她口中的霓云,便是那唯一的凝元女修,此前赵莼在妙贞观内倒是不曾见过,不过听余蓁自称为师,这霓云应就是其亲传弟子,原定的下代妙贞观主了。 “真人请随我来。”江霓云听得吩咐,立时福身一礼,伸手指了方向出来。 赵莼抬脚跟去,两人所行不久,便看到后山中连绵几处,修缮得颇为大气的阁楼出现。江霓云脚步不停,正想径直往阁楼里去,不料却被赵莼喊住,身下顿时浮起一阵清风,两人一前一后乘风而起,就到了半空中来。 “你且站稳了。” 江霓云顿时收了心思回来,御起真元在空中站定,只不知赵莼要如何施为,故而瞪大了一双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 但听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山头忽而大肆摇晃起来,藏经楼、置宝阁等建筑所在之地,俱被眼前修士大手捏起,四面尘烟处处,石土飞溅,待一切俱都消停之后,这后山就像被夷平了般,只剩下翻飞狼藉的土地,先前楼阁廊道顿时消失不见。 而天际此刻又投下寸寸黑影,她抬 眼望去,此些建筑原来已被抓上天去,后由赵莼掐过手诀,它等便越来越小,直至缩成可以托在掌心的模样,才听见接二连三的赞叹声响起。 江霓云转身一瞧,发现留在殿内的其余弟子,此时都已冲出门外,面对这半空中的景象,又忍不住交头接耳,一脸羡煞之意。 “先替你家观主拿好了。”忽被赵莼叫住,她连忙回过身去,见那建筑们裹在一团金光内,后缓缓落到自己手中来,一时叫她有些手足无措,只敢虚虚托着那金光,生怕破坏了半分。 “前辈果真好手段!” 余蓁取了阵盘回来,正好见得此景,赞叹之余,便从江霓云手中把金光承载之物接了过来,向她微微颔首,道:“此处无事,先去和师弟师妹们汇合吧。” 江霓云这才松了口气,行过礼后转身向山中落去,从前按在心底的想法,亦更为坚定起来。 “不过区区摄物之术,待余观主修为到了,自也能随手施为。”赵莼不置可否,正如她所说,这探囊取物的摄物法术,本就与修士境界相关,真婴期修士可生生从地下将灵脉拔起,捏在手中,是以端起几座建筑对归合真人而言,确也不算什么难事。 眼下她才初入此境,待以后修为更为精深,直接将淳午山拔起也未尝不可。 等余蓁到了北地,见识过大修士们通天彻地的本事,自也不会惊讶于赵莼今日之举了。 诸事皆备,便到了启程之时,赵莼一抖袖袍,即将妙贞观之人收入袖中,后缩地成寸一日千里,待夜色消却,晨光熹微,淳午山便已是空空如也! 孟平陨落的消息,被当日惊惶逃窜的弟子传回松延观,且不管观中之人如何打算,先时因惧怕孟平打杀而弃走妙贞的弟子,此刻却逐渐生了折返的念头,毕竟观主余蓁向来仁善,对他等下山避难一事也不见指责,他们若诚心请罪,想必观主也不忍袖手旁观。 只可惜跋山涉水再临淳午山后,唯见殿宇空空,无有半道人影,后山更是狼藉一片,焦土万千。待听得周遭人讲,妙贞观众人被一真人救下,此刻早已跟随那人远走它处,这些人顿时又心头失落,悔不当初起来…… 。::,,. 章九十 闻悉界路返至宗 海面平阔,上空是幽深灰暗的浓雾,舟船上浮起白烟如柱,缓缓飘向天际,不时有人上前祭拜,面色诚恳。 这香案上除却炬霭神女的神像外,还有其余几个名讳,据船家讲,此些都是悬河内各方妖王的名号,舟船周遭便得诸多河妖护送,才能不受精怪掠夺,巨浪拍打。 赵莼一路携着妙贞观之人走来,只到渡河处才将众人放下,观中弟子们不曾见过如此多的修士,从前面对凡人更有几分倨傲,现在倒是尽数收敛,行走在修士中还有些诚惶诚恐。待登了船后,更是不敢随意走动,只敢在厢房中推窗看景。 “此些修士,可都是要往北地去?”余蓁依着阑干往甲板上望,见凝元修为者处处皆是,亦不乏分玄修士处在其中,而她与赵莼所在的厢房上层,还有多位从前难得一见的归合真人,更别提登船之前,天际晃之而过的真婴强者了。 赵莼下颌轻点,心头却泛出疑念。 她数年前从悬河渡来时,同等规模的舟船上,还不见如此多的修士,此番北渡返回宗门,船上之人数量翻了个倍不说,连身上修为都较从前更甚,如此景象,不得不叫人疑惑。 这些修士大多成群结队,三五而行甚至更多,且衣着打扮有相似之处,给赵莼以宗门弟子的观感。她先唤余蓁好生将底下弟子看住,便才移步前去打探情况。 修为低下之人恐知悉不多,赵莼目光扫去,旋即将视线定在一负手下望的中年男子身上,此人岁约三四十,着一身灰蓝长衫,其上笼着一层云里雾里,叫人不得打探的玄光,她心头明了,知晓应是面前这人修为高过自己的原因。 赵莼过去打了个拱手,那中年男子倒也客气回礼,冲她和气地笑笑。 待赵莼将腹中疑惑道出后,他惊讶一抬眉,却是捻着须道:“道友只怕不是我南地修士,此事早在一年前就已广于南地流传,正值龙门大会将启,十六道界路大开,此为正道十宗遴选分宗弟子之盛会,亦是我等宗门历练弟子、觅寻传承的一大机缘。” 她目中划过一道异色,离宗将有十年,在那凡俗地界消息阻塞,竟是不知龙门大会将要开启之事。好在此番顺利突破,返回宗门后也可亲历一回如此盛会,不至于遗憾错过了。 赵莼暗暗点头,道出自己乃是北地人士,对十六道界路不太了解,还请那中年男子解惑一番。 此人一眼洞悉她真实境界,暗道这女修出身北地,却似从凡俗地界折返,又正好为初期修为,只怕是那四处觅寻五行地脉之气,以求突破之辈。虽说大宗弟子也有外出历练,自行觅气的人,但她却连十六道界路一事都不见知晓,便叫中年男子一时摸不清她身份如何,待思忖后,终是为她解释了一番。 原来所谓的龙门大会,乃是依托于须弥界灵机盈亏变数而成,且不管是盈是亏,等到达了极点时,界壁都会变得薄弱,届时便可人为打通,开辟界路与中千世界连接,迄今为止,已然有十六道界路被开辟而出,只是俱都掌握在正道十宗手里,不到盈亏变数时,不会轻易开启。 界路与天路不同,后者有天道屏障,修为不到则不能经行,而界路却由人族强者所共辟,其内宽广无垠,甚至可让筑基修士安渡无虞! 故而每到这时,都有许多修为不足外化期,因而无法自行上界的修士蜂拥而至,意欲谋求机缘。盖因天路不可落于人手,正道十宗便以十六道界路将各处中千世界牢牢牵引,为了避免其断绝,又在其间布下天罗地网般的密集灵脉。久而久之,虽名为界路,实则倒更像是特殊秘境,叫上界修士都要为之心动。 不过争夺宝物向来腥风血雨,这十六道界路交织盘结,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修士殒命其中,就连真婴修士都有 饮恨长辞之辈,而每回从界路通行上界之人,都会先由正道十宗算出定数,避免下界修士蜂拥而来,使须弥不堪承受。 又考虑到其分宗弟子甚是强悍,若一道进入界路,最后上界者恐都是正道十宗弟子,如此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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