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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了。 若是有客亲自进入堂中,立时便会有人上前相迎,引其入坐后再奉上茶水小食招待。 赵莼注意到,这些负责迎客的修士大都修为不高,境界也只在筑基期上下罢了,不过看实际的年岁,却要比面相大上许多,当中无貌丑者,多数都相貌清秀,声音悦耳。 她环顾堂内之际,堂中之人也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在赵莼眼里,真婴修士便再是厉害,也不过只是真婴,放于正道十宗内,此般境界的弟子可谓比比皆是,算不得什么特别。然而到了外边,尤其是修士实力远远逊色于北地的南部地界,一位强大些的真婴,却已能坐镇一方小宗,受举宗弟子供养。 统管吴家在众剑城内一应事宜的长老吴营,实也只是外化境界罢了,而吴玉秾这一归合修士,虽在吴园平面前抬不起头来,但一进了善兴堂内,底下人却还得老老实实地喊上一声前辈。 故今日赵莼坐在堂中,便好似鹤立鸡群一般,引得不少人瞩目过来,然又不敢太过张扬,唯恐惹之不快,为自家招来什么是非。实则如她一般境界的修士,平日里却不会亲自屈身过来,而会吩咐了底下之人过来传达,亦或者直接一封飞书发来,叫善兴堂的人送了东西上门去。 看她一人默默无言,只端坐在堂中一角,便有个胆大的女子走上前去斟茶倒水,等见赵莼点了点头,遂又端了饼饵和瓜果摆了上来。赵莼淡淡一扫,见其余座上的人皆会在此之后,打赏个锦囊给斟茶之人。她抬眼一看,果不其然,眼前女子的双眸中,亦是闪动着几分期待的神光。 她摇头轻笑,便又从袖中拿了枚锦囊出来,随手递与面前略显拘谨的女子。 对方也颇为直率,接过锦囊后便将之拉开一个小口,待看清其中之物后,双唇竟轻轻张起,呼吸也快了许多,连连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赵莼随手给她的锦囊里不是灵玉,而是四五枚增长修为的丹药,此还是以往柳萱在时所给她的,即便为寻常丹药,品质也远甚其它丹师所炼。面前这女子且不过筑基境界,这四五枚丹药怕是能支撑她修行到此境圆满,倒不怪她如此激动了。 “谢倒不必,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且如实说来。” 那女子谨慎将锦囊贴身放好,对赵莼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道:“上人放心,晚辈必定以实相告。” 赵莼遂将心中疑问道出,知晓了吴家生意虽多,却是以善兴堂所营的药材为重中之重,而丹与药之间关系紧密,故在善兴堂的内间,实也有几名丹师坐镇,中有吴家本族之人,另又供养了几位无门无派的外来丹修。如有客来求药,善兴堂内也可负责炼制成品丹药。 不过这一方面的规模与品质,与长年累月做成品丹药生意的商铺相比,却还是有所不如的。 那女子撇了一眼堂中之人,便又对赵莼言道:“上人请看,这些在此等候的客人,大多都是在各家丹师手底下做事的药童,这几年来,城中涌入了不少从四面八方过来的丹师,以至于药材紧俏,价格翻涨,此些客人奉了上头的命令,来此拿的都是价值珍贵的好药,故不敢轻易假手于人呢。” 赵莼浅笑着点了点头,便又觉察出这些药童之间,实则也是暗流涌动。他等各自有主,相互间很是不大待见,却又暗暗打量观察着对方,目光中不乏窥探之意。 “我看这些药童,倒也各有些心思。” 这话却惹得女子噗嗤一笑,目珠转动后压下声音道:“上人有所不知,这些丹师的心气儿,可不比剑道修士低呢,如今众剑城内云集了如此众多的丹师,他们自是谁也不肯服谁。饶是晚辈这般打杂的,也时常能够听说这些丹师喜欢邀请同道斗丹,每到开炉之际,便能闻见丹香四溢,我等修为低微的,就是闻上一口都觉得心头舒服。” 赵莼道了一声原来如此,心中却在为柳萱觉得可惜,以师姐在丹道之上的造诣,恰逢众剑城内一众丹师汇聚,必然是能大显身手的。 “罢了,我出去瞧瞧。”久坐在善兴堂内,所能知晓的事情也少,赵莼索性站起身来,吩咐那女子道,“之后若有人来找,你便说我先走了,往后等她得闲,我自当前去拜会!” 那女子在赵莼面前自是恭恭敬敬应下此事,只等将赵莼送出正堂,才浅浅擦了额上冷汗,心道这人气势甚强,倒是自己这些年来见过最不好惹的人了。 赵莼从善兴堂出来,寻了方向便往城中心走去,侍剑宫多少与万剑盟有所关联,她手执剑令,去了那处总是不会错的。 才走几步,便见前方一片喧闹,似是两方修士对垒,正在高声放下狠话。 (本章完) 章十一 高台对垒 赵莼将气息一敛,便就走入人群之中,看前头两方修士各据一座高台,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只见左边高台上,站有七八名面带蔑意、趾高气扬的青年男女,修为虽是不高,身上气机倒十分灵动,传闻丹道修士长期开炉炼药,身上或多或少会受些药灵之气的濡染,将有延年益寿、养护容颜之功效,且如今众剑城内又涌入了大量丹师,赵莼便不难得出,眼前情形大抵是两方丹道修士正在对垒了。 他等对面的高台上,修士数量则倍多于己方,粗略看去也有二三十人,衣著打扮也不似左边之人一般各有不同,而是尽都穿了一身青碧色衣袍,无论男女皆挽发戴冠。不过论起修为来,这二三十人却就有些良莠不齐了,除了零星的几个分玄修士外,其余人等便都在筑基、凝元境界徘徊,比对面七八个分玄修士,实就有些不够看了。 赵莼定眼一瞧,发觉那右边之人的打扮竟是有些眼熟,与进城之时所遇见的青囊谷弟子,不说完全一样,但也是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不过她在城门之下看见的青年男子一行人,如今倒不在这高台上,彼时那青囊谷的弟子个个眼高于顶,动辄便将老祖长福药老搬出,却不晓得另一座高台的人是何出身,竟有底气与之叫嚣。 心下才念起此事,左边高台上的人便开口了:“孙万辰,尔等虽自称为长福药老一脉,可究其根本,也不过就是在你兄长孙景手下做事罢了,长福药老门生众多,他孙景一个记名弟子又逞得了什么威风,尔等这些小小药童,竟也敢拿个记名弟子的名头在这里狐假虎威! “你唬得了旁人,却唬不了我!” 这声音满带讥讽,又肆意张扬,说话之人叉腰而立,正是个浓眉大眼的束发少女,而对面的人听了这话,面色更是阴晴不定,似乎是被踩了痛脚,一时间恼羞成怒起来,回呛道: “今日说出这话的,若是白上人本尊倒也罢了,毕竟白上人在炼丹一道的造诣,就连兄长本人见了也得敬服,可如今白上人不在,是你些连门都未入的弟子在此大放厥词! “易雯!我等虽无能耐拜入正道十宗,但好歹也曾听说过,想要成为这等名门大派的正式弟子,怎么也得先筑起道台,突破归合境界才行,想来,这月沧门也是不例外的!” 到此,赵莼也便知晓了,今日与青囊谷弟子对峙的,乃是月沧门之下的几名丹道修士。 此派弟子众多,号称海纳百川,在此遇见倒不足为奇,只不知晓这两家弟子是因何缘故起了冲突,以至于在人前叫嚣。 赵莼无意于此,便又从人群中脱身出来,寻定那侍剑宫的位置挪移去了。 她方离去,即又听易雯怒道: “白师姐的名号,也是孙景配相提并论的?莫以为我不知,就是你几个小人在暗中作祟,趁师姐她炼药凝丹的功夫,偷着把城内的霜叶含笑都买去了,你也明知半月后长福药老他老人家考校的丹药是三味涤脉丹,其中三种最重要的主药就是这霜叶含笑,没有此药就合不成丹! “而凭你几个的财力,买走所有的霜叶含笑自是不大可能,想也有孙景在背后指使,你们才能做成此事! “哼!从前几次考校,他孙景都远不如白师姐厉害,不想如今更做出这般下三滥的事情,当真无德无能!” 话音方落,台下修士顿时一片哗然,这青囊谷的孙景,和月沧门的白萧然都是城内颇有几分名望的丹道修士,从前也在斗丹大会上比过几回,只都是白萧然赢得多,故在众人心里,孙景的确是比不过后者的。如今听得易雯之言,大半修士心里便都觉得孙景一方做事阴险,非君子所为也。 “住口,我兄长名声岂是尔等能够污蔑的!”孙万辰怒声大喝,上前两步与易雯对峙道,“买卖往来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我等愿意买,商户愿意卖,如此也就是了。难道月沧门这等名门大派,还管得着别人做买卖不成? “何况我等也不是事出无由,但若去打听打听都能知道,我派曹稹曹师兄受召来此,半月后亦将接受祖师考校,这些霜叶含笑便都是为曹师兄所准备的,可与白上人没什么关系!” 这话也算言之有理,毕竟那霜叶含笑乃是无主之物,孙万成等人将之包揽买下亦非过错,月沧门一方太过强势,反却有仗势欺人之嫌。一时间,高台下的修士便又换了一副面孔,心觉易雯等人过于霸道了。 易雯此人也是个急脾气,闻言便回嘴道:“什么你情我愿,这些霜叶含笑早在一月之前就被我等订下,前几日不过是去拿货罢了,可哪晓得一进善兴堂,店家便先说东西没了,也亏得我使人打听,才知道是你几人把东西强买去了!” 原来月前长福药老公布下考校丹药的种类后,知道霜叶含笑极其稀少,往往有价无市的白萧然,便提前向善兴堂订了一批,只等药材从北地送来后,就使人前去拿货。然而到了约定的期限,善兴堂却告知易雯等人,店内仅有的一批霜叶含笑,都已被上头之人拿走了,是已交易作废后,又拿了几种价值不菲的灵药,权当做补偿。 易雯没拿到想要的灵药,心中自是大为光火,等打听一番后才知道,这批本来该卖给师姐白萧然的霜叶含笑,实在数日之前就被孙景手下的孙万辰给拿走了,她按捺不住心中火气,今日便就在此质问青囊谷之人了。 按理说,这其实是善兴堂之人失约在前,只是孙景与白萧然之间不大对付,易雯也极为厌恶孙万成等人,故才将矛头指向了对方。双方几番争论,却未得什么有用的结果,最后是孙景派人过来放话,要半月后的考校丹会上,再与白萧然斗上一回,这才叫众人意犹未尽地散了去。(本章完) 章十二 玄妙之地 赵莼挥身而去,却是错过了这通热闹。 她这回径直挪过数步,便已行至侍剑宫门下。 才至此方地界,就觉气氛骤然肃穆许多,来往此地之人,亦大多为剑道修士,浑身携着一股锋芒之意,可见实力不凡。 万剑盟所在的悬天之阁,非持有剑令者不得入内,而获得剑令的唯一方法便是领悟剑意,此门槛看似不难,实则却是多数剑道修士毕生难求的境界,有未入此境却心慕剑道之人,便会选择留在侍剑宫中,以期早日登临悬天之阁。 赵莼立于门前,片刻后才抬脚踏入门中,而进入侍剑宫后,先出现在眼前的却非宫阁殿宇,反倒是一片开阔之地,其中远近分布着许多座大小不一的斗台,现下正有不少修士汇聚于此,切磋论道,好不快哉! 她略望几眼,又快步从旁走过,未过多久便入得一座高大殿宇,殿中未得多少雕饰,只摆得个巨大铜鼎,两面有盘龙大柱撑起巨梁,其上虽无锈斑,但却隐约散发出铁锈之气,无端让人脊背发凉。 赵莼入殿之际,这殿内实已有许多人在,只并无一人敢高声喧哗,便哪怕说起话来,也大都声音低沉,不敢惊扰旁人,是以殿内虽不至针落可闻的程度,但也格外有几分寂静。 她的现身,亦未引来多少人的注意,仿佛在这殿中,各人都有自家的事情要做,轻易不会理会于他人。 赵莼敛了气息,遂往殿内东侧一座巨石行去。修士进入此座大殿后,视线便先会被正中的巨大铜鼎吸引过去,其次就是东侧,那座高十丈,宽数十丈,且通体漆黑的神秘巨石了。 以她眼力,即便不到巨石面前,也能看清上面作何文字,只是跟随在名姓后面的计数之字,却非看了就能明白的东西,而要想知道这是什么,当还要询问他人才是。 行至巨石前方将有一丈,赵莼便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细把面前巨石观察一番,发现这竟是一块未经任何雕琢的龙渊寒铁。 此物顾名思义,乃是龙渊之底才有的特殊矿石,便在大千世界内,能有胆量入龙渊开采此种灵矿的,除正道十宗外也没有其它宗门了。博闻楼有记,百斤寒铁原石,方能炼出一斤可用的精铁。赵莼手中的一块龙渊寒铁精铁,乃拜师之时受他人所赠,却也不过拳头大小罢了。 而眼前之物虽只是寒铁原石,可若拿来炼成精铁,其间价值甚至能比拟一座地阶宗门! 侍剑宫敢将此宝物公然置于大殿显眼之处,除了可见一斑的豪气手笔外,亦可观得此方势力背倚万剑盟的强大底气! 赵莼暗自感叹一番,复才在周围寻了个面貌英气的年轻女修,意欲询问一番。 不料这女修骤然被人喊住,却是像遭人打断了心事般皱起眉头,目露几分不悦之意。 她蹙眉看向赵莼,又觉得面前之人容貌有些熟悉,倏地心头微动,竟小声喊出了赵莼的名号。 “你识得我?”赵莼眉头一挑,讶然道。 那年轻女修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羞涩道:“羲和前辈之名,早就在我辈剑修中传遍了,晚辈也是见过您的画像,这才能够一眼认出。 “前辈竟不知么,您如今可是被称为年轻一代的剑道第一人,自游珑剑尊之下,便就是前辈名声最盛了。” 赵莼心中了然,知道这必然与自己在风云会上的表现有关,然而声名远播固然是有许多好处,可若涉及到些许隐秘之事时,要都如今日这般,一眼便被他人识出了身份,却就对自己不大有利了。 或许,她也应当在此做些筹备才是。 赵莼心有此意,面上却不作表露,只望着巨石上的名姓,询问道:“我初至此处,尚还有许多事情不大明了,却不知晓这石上所写的名字有何玄机,便请道友为我解答一二了。” 年轻女修不过才凝元境界,如今方聚得剑气在身,资质堪说是平平无奇,数年前跟着门中长辈来此修行,在这众剑城内见识过许多来历不小的天才人物。然而像赵莼这般突然现于身边,又言语客气的,却叫她好似在梦中一般,深感受宠若惊,道:“前辈此言,可折煞晚辈了。” 她指着那石面上的名姓道:“这些名字,都是在侍剑宫中登了记的人,而后面跟着的计数,则是这些人所积累道点的多少。” “前辈应当知晓,只有领悟了剑意取得剑令,才能自由于进出万剑盟内,而像晚辈这种剑道境界不足,又想要进入悬天之阁的,”年轻女修向上指了指,又抿唇笑了笑道,“便就只有另外一个办法了。” 在她口中,万剑盟每年都会另给出十个名额,让积累道点数目最多的十个人进入悬天之阁。而这些进入到悬天之阁的修士,似乎也不止是单单进入其中而已,曾有一拿到名额的修士出来之后,面露出一种沉迷其中的神色,只要有人前去问他,他便如痴如醉地回答,自己进入了一处玄妙至极的地方。至于如何玄妙,却说不出,想不透,叫人心中痒痒。 不过可以证实的是,此些曾经进入过悬天之阁的剑修,自其中出来后的短时内,都获得了堪称恐怖的进益! 以至于来到此地的剑修无不为之疯狂,也为了积累这所谓的道点而不知疲乏。 赵莼面前的这一座巨石上,记录了不知多少人的名姓,然而比起众剑城内的剑修而言,这些能够出现在巨石上的名字,实则还不到九牛一毛! 想到那传说中的玄妙之地,赵莼心中也是有些意动,她旋即与那年轻女修别过,随后将身一转,便朝着女修所指的登记之处走去。 守在台后的修士接连为几人记录了道点数量,此刻不免露出副百无聊赖的神情,倏地,却见一枚雕有四象纹路的令符出现眼前,只消动用神识往上望去,便可见游珑、谢净四字现于其中! (本章完) 章十三 万剑为盟 待他抬头一看,见面前之人只真婴修为,却非谢净本尊,便晓得这是拿了谢净所赠的剑令,想要进入悬天之阁。 万剑盟中确实是有这一规矩的,毕竟盟内剑修亦有亲朋好友,或是随行侍从,为了行事方便,万剑盟在此处也不会严苛死板,只是这些人必得由盟内剑修亲自带往其中,且在那悬天之阁内,也会受到许多限制,行事并不如手持剑令之人那般自由。 他正想告知赵莼,今日得有谢净本尊在此,才能容她如此行事,然而越是端详眼前女子的面容,便越是觉得有几分熟悉,待想起是从何处见过面前女子后,此人竟一改先前懒散之态,肃容道:“前辈可是昭衍的羲和上人,赵莼?” 赵莼颔首以应,继又将手中剑令放于台上,道:“你我修为相当,不必以前辈相称。” 不想这男子却神情认真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前辈早入剑心之境,而我如今却还徘徊在剑意境外,盟中剑修从不以修为相论,只看剑道造诣的深浅,以前辈之成就,已然算是个中翘楚了。” 赵莼不置可否,听此恭惟之言后,心中亦无甚波澜。她进境虽快,但到底年轻,少于积累,素闻万剑盟中卧虎藏龙,剑心境修士所持有的四象剑令上,还有两仪、一元两种令牌,而这等剑令的持有者,即便放在大千世界中,也必然是能够纵横一方的强大修士,她一个剑心境修士,实无法与此类修士相较半分。 见赵莼默不作声,且面上亦无欣喜之色,男子神情微滞,却也不好奉承恭维了:“前辈今日,是要往剑天阁去?” 此便应是悬天之阁在万剑盟中的称谓了,赵莼点了点头,又伸出一指落在谢净那枚剑令之上,问道:“听闻剑道修士领悟剑意之后,便能得到一枚属于自己的剑令,此物,当从何处取得?” 男子作势欲答,殿内却忽然响彻一道厚重威严的声音: “此剑令,我可以给你!” 来者身形高大,蓄有青须,只着一身白袍素衣,将乌发披散,饱满宽阔的额头之下,双目炯炯有神,自有一派刚正不阿之气。赵莼见过此人,故在心中觉得面熟,待仔细一想,却道此人乃是谢净在上界主宗的师尊,一玄剑宗的剑道大能,谢摘元。 两人虽都姓谢,彼此之间却没有什么亲缘关系。谢净偶有提到过这位恩师,大抵也是伴随着严厉、正直之类的话语,但却不难看出,其与恩师之间的关系,应当也十分亲厚。 谢摘元的现身,叫殿内修士不得不接连收敛气息,以免冒犯了这位尚不知底细的强者,其中修为尚浅的,便只朝着谢摘元所站之处多看两眼,都觉双目刺痛,有若针扎。在赵莼的记忆中,此位剑道大能早就已三魂归一、开拓剑域,达到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剑域之境。纵是遍数万剑盟,剑道造诣能在他之上的,怕也只有那几位踪影难知的剑仙了。 殿内修士不敢直视于谢摘元,但却能循着其目光所向,看见赵莼立在台前的身影。 既是剑道中人,多数修士便已凭借着各般手段,知道了在风云盛会上出尽风头的赵莼是何容貌,而其它人纵是不晓得赵莼长什么样,可对其名讳与事迹,却还是能够如数家珍的。 谢摘元横看众人一眼,心知此处并非说话之地,旋即把头一点,对赵莼道:“你随我来!” 只见他略一扬起袖来,便就卷起一阵风动,将赵莼与谢净那枚剑令一起收入袖中,随后消散于大殿之内,好似从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过。 徒留下殿内修士议论不止,道: “那位前辈是谁,以前倒从未见过,难不成是剑天阁的剑道强者?” “那人不晓得,可被他带走的人却十分面熟,尔等细想想,与风云榜第十的那位羲和上人,是否有些相似?” “相似?我看那就是羲和上人没错了,不然剑天阁也不会派人亲自下来接引,这当何等的殊荣,何等的气派!” “大惊小怪!这赵莼好歹是真婴期的剑心四窍,放哪里都算剑道奇才,你我要有这般成就,自也能得此殊荣!” …… 谢摘元的真身并不在悬天之阁内,故对外示人的,只是从洞天内投下的一道虚影。 且不过眨眼之间,赵莼便被其带入了真正的万剑盟中,而举目望去,此处的光景虽要比地上开阔许多,但本身却无什么新奇之处,入目也只为阑干楼阁,与重重假山园林。 “你可是觉得,这剑天阁比心中所想的,要普通平淡许多。” 谢摘元负手而立,视线越过阑干,向下能将众剑城的风光一览无余。 “我初来此地时,心中想法大抵也是若此。” 悬天之阁能以肉眼望见,故所在之处,也是在三重天域之下,算不得接近穹顶。赵莼伸手一握,仿佛能握到一抹柔而无形的游云,但很快地,这游云就从她手中如水一般地淌流过去,毫不剩下什么。 于是她道:“万剑盟并非是因悬天之阁而闻名于世,正如家师的真阳洞天,所威震天下的原因,也不是风光奇绝。 “天下剑修,初时是因仰慕剑仙人的名号,而云聚于此,成就万剑盟之威名。前人因而留下剑法传承,又吸引后来人络绎不绝,如此代代相传,使万剑盟流芳百世。可见能留下人的,始终都只是人而已。” 谢摘元捋须点头,似在赞同此言,但又继续言道:“剑仙人于昭衍之外,又独辟一处势力为万剑盟,为的是使天下剑修传承永续,剑道久隆不衰。而除此以外,万剑盟实又以人族大兴为己任,是大千世界内,不属于任何一座宗门、家族,而唯独站在人族身后的势力。 “故万剑盟中,历来持有剑令之人,都是人族之后,绝无其余族类。而任何将有碍于我族大义的势力,即便是正道十宗,万剑盟也会挥剑伐之! “此是剑仙人成立万剑盟之初衷,也是我辈毕生所求矣。”(本章完) 章十四 非我即敌 赵莼默然未语,须臾后又见谢摘元伸出一只手来,道:“将你剑意给我一缕。” 待从赵莼那处得了一缕神杀剑意后,便看他手掌握紧,另手拿出先前谢净那枚剑令,道:“盟内修士所持有的剑令,皆是以其剑意,并上万剑盟所特有的铁石炼制而成,凭借此物,可沟通圣堂,入内潜修。而持有剑令的修士一旦身死,其手中剑令也会随之消散。” 谢摘元略一抬袖,好叫赵莼看清他手中之物,只见谢净那枚剑令在他掌心微微晃动一番,旋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不下一点痕迹来。 “有资格进入剑天阁的人,会拥有一枚属于自己的剑令,这枚剑令于修士本人而言,便是主令。受修士意愿而从主令中化出的,即为副令。我徒谢净给你的这枚,就是她的副令,这也是为了便于你行事。 “不过魔种一事发生之后,不仅是众剑城内因此戒严,剑天阁中也为此更改了新的规矩,此之后持有副令的修士,若本身不是盟内剑修,亦不能随意进入剑天阁了。” 谢摘元挥手散去那枚副令,遂双手握于一处,使一簇幽黑火焰自掌心燃起。 赵莼丹田微颤,置身于其内的金乌血火顿有几分激动之意,便叫赵莼晓得,这幽黑火焰,应当也是一种颇为珍贵的异火。 约莫一柱香后,幽黑火焰逐渐从谢摘元手中消下,与之同时出现在其掌心的,却是一枚玄黑色的小令,形制与谢净的剑令无甚区别,只颜色更为暗沉些许,其上亦有清晰的四象纹路,各据于剑令一角。 赵莼伸手接下这枚剑令,许是由自身剑意所炼制而成,此令一经入手,便就叫她感受到了一股暖融之意,好似在催促着赵莼,要她赶紧将神识注入其中。 “你与谢净一样,都已步入剑心之境,故这枚四象剑令,以后便属于你了,往后若再有进境,亦无需重炼此令,你留在其中的剑意,将会使此令自行发生改变。而除你以外,旁人纵是拿到了这枚剑令,也无法触动你的剑意,与圣堂沟通。” 谢摘元解释之际,赵莼的神识已然缓缓沉入到了剑令之中。 与表面上的素朴无奇不同,剑令之内的空间,好似是一条平静的、宽阔的大河,其无声地流淌向远方,赵莼这一道神识便像是一条小小的溪流,因有剑令的承载,而终与大河有了交集。无穷的、数不清的支流汇聚在了一起,随着大河沉默地流淌。 她抬眼望去,顺着大河的尽头眺望,那是一座宏伟的、铁石所铸就的城池,林立的高塔如倒悬之剑,透出一片肃穆萧杀的气息,城池的上空是万千星辰,她所在的大河也只是一段天穹的投影…… “那便是圣堂了。” 谢摘元的声音将赵莼从剑令中唤出,他凝望着赵莼手中之物,语气轻缓道:“明悟九窍剑心后,便可观见人之三魂,为天魂纯阳、地魂坤阴与人魂元真,此三魂中,若能以识剑引动任何一道,将之凝为剑魂,便算是达到了剑魂境界。 “待三魂尽成,合之为一,即可在本命法剑之中开拓剑域,为剑域境修士。 “诸多剑修口中的玄妙之地,我辈口中的圣堂,实就是剑仙人太乙金仙所开拓的剑域。其飞升之后,并未选择将本命法剑带走,而是连同其内的剑域一起留在了此界之中,成为了万剑盟真正的支撑之物。” 太乙金仙的剑域! 强盛若昭衍,乃是太乙金仙再正统不过的直系后人,门中所存留着的,也不过是其座下道童留下的一卷真经,甚至没有可以参悟其剑意的手段。而遍看宗门上下,关于这位先代掌门的记载与传承,都可以说是少得不能再少。 作为三代掌门,其为宗门开拓疆域,立下无边威名,于后人心中的地位,实不逊色于奠基道法的初代、二代掌门,然而临近飞升之际,太乙金仙却不远万里南下,以毕生心血建立起万剑盟,并特地留下剑域作为此盟强大之基。 可以说,她为万剑盟所筹备的一切,到此已不输于昭衍。 赵莼并非不能理解这番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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