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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钟之地,含恨败离。 “数万载来,第一道禁锢挡的是寻常修士与英杰之分,第二道禁锢却是连许多英杰也一并拦下,鸿蒙清气,关键就在这一个‘清’字!”有长老捋须长叹,长眉蹙起,亦不知心中是希望赵莼成还是不成。 陈允谦负手站于一众长老身前,委实说,赵莼成剑罡境界,能走到这一步他并不惊讶,第二道桎梏虽难,可是能得断一佩剑承认之人,绝不会在此中止步! 他与赵莼一般,有十足的信心。 赵莼若知陈允谦心中所想,必是要抚掌大笑一声,因这第二道桎梏,恰让她忆起当日掌门施相元在无溟天中的一问来。 天地处分,而诞鸿蒙清气,此不为污浊所染,不为邪祟所侵,是为各重世界中最为清正之物,若非有两大仙门即时出手设下九座金龙大钟镇压,又恰好有渡应山山脉环抱之势聚合灵脉,此处的鸿蒙清气,恐就如无数小世界般,诞出不久后便化散消去了。 故而突破第二道桎梏的关键,就在心之清,心之正。 修士入凝元时,要明道心而提莲心清气,然而此处的清正,却非是道心通明的真谛之说,而是无有邪祟侵染的干净澄明。 人怀七情六欲,生喜怒,有哀涕,此为情感欲求,最为平常不过。只是天下万事皆有度量,若过度,就会生邪祟,育心魔。 无贪,无嗔,无痴,方才是清正之心,得鸿蒙清气,而不使其染尘消弭。 英杰天骄,本质上只是常人,故而难无贪念,又多为天之骄子,所行顺遂,所以难抵逆境突来的嗔念,还因身载厚望,心怀傲气,对道果便自然而然地有了痴念。 佛修所忌的贪嗔痴三毒,常是心魔之源,天下修士,囊括英杰天骄在内,皆都如此。 赵莼起于微末之中,一路行到如此,皆是从逆境中来,遇难事种种都不退却,往往是知难而上,破浪而行,是以她心里,并无嗔念这一说。 而天下人孜孜以求的长生,亦不是赵莼心中所向,大道无极,她所求之物从一开始就没有尽头,又何来的痴念? 无痴则无贪,她所怀的一颗向道之心,清正无比,第二道桎梏,可破! 赵莼阖眼所念,在旁人眼中不过只过了数个呼吸而已,他等还在心跳如雷,就忽见驻足于第七座金龙大钟前的人影从风而动,两掌叠起前推,排山之势轰然爆出,携狂暴之罡风击在巨大的金钟上。 “嗡——” 第七座金钟大如小山,却在赵莼手下剧烈晃动起来,连着禁地都地动不已! 众人见九钟之下,开始有晶莹的小小游龙冒出,绕着晃动的大钟盘旋,不由震惊道:“第二道桎梏已过,灵脉已经开始有溢出之相了!” 此时,悬鼎香上,不过也才从香头燃下丝毫而已! “比拟英杰天骄的修行天分,旷古绝今的剑道资质,还有这一颗清正纯净的道心。”不知何时,瑶光已站到了陈允谦身侧,其通身气息已非是流水静行,而是澎湃如浪潮一般,“陈长老,你之所为,让玉衡,让人族三州大地,看到了一颗新星啊。” “非是晚辈所为,”陈允谦含笑摇头,“这是她自己得来的!” 两人言谈之际,赵莼业已延续先前雷霆之势,轰然撞响第八座金钟! 这一声钟鸣,已完全轰动整个渡应山山脉,穹顶荡开云层所显现的天圆之相,一路延伸到了千启城去! 而第九座堪比巍然山岳的金钟,也显在了赵莼面前。 第二道桎梏虽过,却并不意味着往后三座大钟就可随意施为,尾三钟一座大过一座,无不形如山岳,其中以第九座大钟尤甚,钟顶翘首的金龙,竟直直望向云霄中去。 如此大钟,光是屹立在此就够不少人望而却步,赵莼适才撞响了第八座大钟,却只使了五成力道,可见丹田中费尽气力成就的大日真元,在浑厚爆裂之力上,有多可怖! “前路诸多阻碍都已通过,当不在这一步上驻足才是!”赵莼断然一喝,赤金色真元在头顶半空凝实为一巨拳,猛然击打在钟身之上,全数而出的大日真元何其雄浑,禁地中最为巨大的第九座金钟在这一击之下,猛烈摇动起来! 那是一声怎样的钟鸣? 直把四野震慑,万千修士伫立而不敢妄动,天际已万里无云,空余红日凌天,万物无所遁形! 整座渡应山山脉为之晃动,是由寰初尊者亲自出手,才将脉头重新镇下。 今日九钟齐鸣,天地大清,远在中州柱山上屹立的碑石之上,右侧最矮的碑石,一道金光显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攀上榜七之位! 而后人族三州巨城内,碑石虚影随之变化,因这位新晋榜七的出现,其下修士俱都向下跌落一位,原来的末尾百位,立时就被除名于碑上! 三榜时有变动,但如这般突然出现,还一跃进入前十的,实在闻所未闻,修士们瞠目结舌聚拢而来,正好看见金光显形,成就一行璀璨碑文: 昭衍仙宗赵莼,凝元初期! 章两百四十 得清气闻名三州 人族溪榜之上,凝元百位,每一位都当得英杰之称。 到此地步,已难见有人能成镇压之势,一骑绝尘。 而今日,有一人以凝元初期修为,压下数十位凝元后期,甚至大圆满的同境界英杰,当是震惊四座,声撼三州! 这排名乃是天道感应得来,最为准确权威不过,昭衍赵莼能一跃榜七,就意味着其下九十余位凝元修士,俱难敌她。 修士境界越高,就越难越阶而战,然而天道却认定赵莼可越过多个小境界战英杰而不败,一时使得三州巨城中观得碑石变化的修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纵观溪榜之上,凝元后期者十六,其余皆是凝元大圆满,连中期也未有一位。 即可见一位登上榜七的凝元初期,惊起的浪潮究竟有多浩大! 除开巨城外,人族各大宗门的碑石投影中,亦有此相。 大宗长老,小宗掌门,诸多归合真婴俱都凌于碑前,负手沉吟,后道:“此人现前虽只登临溪榜,然而显现出的冠绝群雄之势,实是不可小觑,饶是当年同为昭衍弟子的关博衍,如今的渊榜首位,那时也不过以凝元中期夺溪榜十八。” “惊才绝艳之辈,昭衍竟能一代出两人之多,羡煞我等也!” 遥遥中州,太元小界里,云雾缭绕,仙鹤纵飞之处。 一清俊道人含笑道:“相元兄好生能瞒,如此俊才竟是今日才初成其名。” 与他对坐之人正是昭衍掌门施相元,闻言却是轻叹:“从前未入凝元,于重霄世界芸芸修士中,不过轻小如蜉蝣,如何能叫她成名?” “现今气候初成,为天道所感,这才成她声名罢了,”施相元又是长叹一声,“只叹这般天资的弟子,不能收入门下,实是一大憾事啊!” 清俊道人作为此代太元掌门,对昭衍大尊择徒之事也有所耳闻,当即便知晓了赵莼应是为大尊徒位备下的弟子之一,叹后即笑骂道: “你这老匹夫,我还当你心有忧患,不想竟是所为这事。当年明玑成名,何人不羡你有此佳徒,如今还敢跑到我面前来作长吁短叹之态,实在讨打。” 施相元虽与赵莼定下师徒之诺,但随着她大势渐成,心中亦觉得她该行去通天之路才好,遗憾不能收入门墙,又感其天资过人,倍觉欣慰,笑道:“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只有感而发罢了,怎算是长吁短叹?” “况你时时与我念叨的那位寂剑徒儿,不也为一世之英才?” 这话说的是人族渊榜第二,寂剑真人裴白忆,当代太元首徒,天剑台论剑第一人。 “白忆心中唯剑,平日修行无需我在旁指引点拨,再过数年,应就要有道种点化之相,该送她去上界修行争锋了。” “若非为点道种,博衍也早该回上界去了,如今我亦觉他道种化婴就在这几年间,快了,快了。” 两人渐将话题论回自家徒儿,后又向人族大势而去,难见休止,然而在月沧门一林间洞府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长袍修士方从入定中回神,就见胸腹中遁出一团清光,遥遥向远方渡去,他连忙出手欲要抓握,却是扑了一场空。 清光遁走后,不知为何,心头忽地空落落的,长袍修士眉头一蹙,惊呼道:“不好,是落出了溪榜百名!” 犹记当初登临溪榜时,亦有一团清光遁来,冠自身以英杰之名,受天道所承认,而今落榜之后,心头印下的英杰印记亦随之消散,不复存在了。 “不知是何人登临榜上,把我给挤了下去,当去门中碑石投影一看才是。”这人暗自咬牙,心中郁愤不已。 而如他一般,受碑文变化而感的修士亦有许多,只是不曾彻底失去印记罢了。赵莼这一直跃榜七之举,使得后九十余位英杰俱都感名次顺延,惊动一番后,开始打听起昭衍赵莼的名号来。 此时的赵莼方撞完九钟,浩浩钟鸣经久不息,将要连鸣三日之久。她将真元与剑罡散了,信步向玉衡长老们去时,从无云天际忽降下一团清光,直直遁入她体内。 她听玉衡一长老轻呼一声:“碑文光华,这是登临三榜了!” 伴随此话,清光在心头处渐凝结成一行小字碑文,上书:溪榜第七,昭衍赵莼,而随着这一小字的出现,她亦觉得通身更为轻盈舒畅,连着神思也更为清明。 溪榜第七,那想必是与人族三榜有关了。 赵莼与玉衡长老同立,见天际出手镇压灵脉的身影渐渐降下。 这人身躯极为伟岸,粗眉虎目,方正大脸,又着一身暗色大袍,环珠玉绶带,足登玄纹厚底长靴,端的是气势十足,刚正威严。 他右手呈抓握之姿,牢牢锁着一口云雾一般的清气,虎目扫过赵莼后,便将清气抛来:“九钟已响过,该得一口开山鸿蒙气。” 赵莼立时将清气接过,以提前备好的锁气葫芦收纳,这才安心放入臂环之中,同时又听诸位长老道:“见过尊者。” 玉衡此代不过只有尊者两位,掌门瑶光业已在此,后来的这人当就是太上长老寰初尊者了。 “赵莼见过尊者。” 寰初在清光降下的那一刻,就知晓赵莼登临在溪榜之上,那柱山上的碑石三榜多被仙门与超级大宗门下弟子占去,玉衡虽也势大,但登榜的弟子到底还是屈指可数,是以不由多打量她了几眼。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与常人亦没什么两样。 瑶光知晓师叔脾性,手段又一向雷厉风行,见他眉头蹙起,就知是他是要催着众人出去,便道:“既已撞钟夺气,今日之事就算了结。灵脉汇聚之处,不可再作惊动,尔等且先随我出去,令寰初尊者重新封锁禁地,稳固脉头。” 众人不敢有误,皆都跟在瑶光身后从禁地入口得出。 除陈允谦外,赵莼并无任何熟识,便上前辞去,得瑶光颔首后方才离开。 至此,铸剑所缺的四种主材,已寻到了一种,还剩五行重水、天地莲根和那最重要的镕浑金精未曾入手了。 章两百四一 书剑谱暗中相随 而后陈允谦又留赵莼小叙两日,稍加论道指点。 他虽因心魔囚困已久,难入外化境界中,但在真婴期上却是驻留了千余年之久,修行感悟较许多同阶修士来得更为深刻,赵莼得其指点,只感诸多微小的疑难都为之一解,不由心神舒泰。 两日中,还在江都峰上见到了当年灵真十二分玄之一的孟上人,她再次见到断一昔时佩剑,几欲落下泪来,又闻先前撞钟夺气之人正是遗徒赵莼,激动之下连连道了三个“好”字,取了各类灵药灵材相赠,以作见面之礼。 其中正有两物,在赵莼缺少的八种铸剑辅材名单之上,可让她少费一番功夫。 至于囚困两人的心魔,那二流宗门早已被除灭,恶人也已陨落,经年之恨早已不在是心魔中的大头,当中更多的,还是痛失友人的遗憾,此等延绵近两千年的魔障,已非言语可解,赵莼只得寄希望于早日寻到断一,令旧友重逢,心魔得解了。 向陈、孟两位上人辞别前,赵莼还收到玉衡弟子拜帖许多,思及铸剑之事不可为此些杂事耽搁,便俱都委婉推拒了。 直至从玉衡派山门行出时,已是戴世同寿宴后的第三日。 开山鸿蒙气入手,五行重水与镕浑金精尚且不知具体方位,赵莼下一个目标,便定在天地莲根之上,欲要往那蛮荒古地的葱茏国旧址去。 才出渡应山,她便觉身后有所异动,两指一抬,疾射去一道剑气后,见一书生打扮的修士显出身形来。 此人修为在她之上,不过未至归合,应在分玄境界中,眼中亦无敌意,右手执笔,左手捧书,向她微微颔首。 “阁下是?”赵莼眉头微蹙,语气稍顿,书生修士虽已显形,但与她所感异动的方向并不在一处,且对方又是分玄境界,真若要暗中潜行,当不会被她轻易发现才是。 “问知阁吴讷言,掌《重霄万剑谱》凝元剑修收录之职,”他自报家门后,便将手中书册一展,颔首道:“昭衍赵莼,于玉衡九钟禁地内显现剑罡,然经问知阁探查后,确定其应在筑基历练中成就第四境,剑道资质旷古绝今,当入剑谱,以告天下剑修。” 重霄剑修无不以上得剑谱为荣,赵莼闻得此话后,却无太大的神情波动,拱手道:”那便有劳吴前辈了。” 短短两三日,就可寻踪索迹一路探至边关,得知她筑基成剑罡之事,这问知阁,的确颇有势力。 吴讷言又问:“可有剑名需录?” 剑名,即如归杀一般,是剑主取给本命灵剑以及心爱佩剑的名号,赵莼如今尚未铸出灵剑,是以还不曾有剑名这一说,不过她转念一想,向吴讷言道:“尚无本命灵剑在身,可以佩剑之名归杀为剑名录入。” 《重霄万剑谱》为天下剑修所知,若将归杀之名广传天下,或能引断一前来相见。 凝元剑修未有本命灵剑,以旧时佩剑作为剑名的例子不算少有,吴讷言也不多问,挥手将归杀二字录入其中,后道:“往后祭剑有成,可凭此物唤我前来更易剑名。” 赵莼接过他抛来之物,翻手一看,是一把微型小剑,剑身刻有“问知”二字篆文。 吴讷言见她接了小剑,交谈时亦是颇为镇静自持,进退有度,忆起这几日阁中因她一跃溪榜第七之事惊动不已,又出言贺喜道:“赵小友天资奇高,甫一登上溪榜,便直入前十之位。我问知阁素日便喜结交天下英杰天骄,日后赵小友再临问知阁中,只需亮明身份,阁中自当相助于小友。” 问知阁人脉广布,与其广撒善缘,喜结交天下英杰不无关系,赵莼往后要寻五行重水、镕浑金精等物,或还真要借其探知天下的能力,遂答谢道:“如此便多谢贵阁相助了。” 得赵莼这话,吴讷言此行也算功成圆满,辞道一句:“既已录下剑名,当返回阁中整理万剑谱发布,便不与小友多做耽搁了,告辞!”即拂袖离去。 问知阁刻录的《重霄万剑谱》,不止是剑修喜爱,天下修士大多是人手一部,时时关注其中。甚至连凡俗城镇中,都有书铺售卖纸质书册,凡人读剑谱,如见神仙斗法,索性当成了话本来看,每逢更新,必然脱销。 “若新册发布,还得购入一本才是。”赵莼喃喃道,待吴讷言走后,又径直行到林间一处。 方才吴讷言并未显形时,异动就应是来自这处,她以剑气试探而来,必然将此人所伤,嗅闻到一丝轻微的血气,赵莼便更为坚定此念。 后与吴讷言交谈,这人应就在交谈中遁逃离去,恐是探出了她的实力,知晓难以敌过,故而仓皇离开。 赵莼沉吟片刻,将心中怀疑定在了一人之上,那日寿宴献上春叶雀鸟的散修邝沉! 三人所献之物皆受戴世同所喜,但只她与青萍门夫妇被领去面见了矩斗,此人心有不甘,便有了生出歹念的理由。 不过青萍门夫妇到底是两位凝元,又不似赵莼一般只在凝元初期,怕是因为如此,邝沉才将歹念打到了她身上来。 “若我是寻常凝元修士,怕就要遭此贼人毒手,如此歹毒阴邪之人,留他不得!” …… 邝沉急速遁逃,手捂左肩伤处,不由痛得呲牙咧嘴,连忙掏出丹药往嘴中抛了一粒,只是往日大有效用的疗伤丹药如今却半点作用都没见到,令他额上狂生冷汗。 他哪知晓赵莼成就剑罡之后,剑气本质已改,若贯穿修士肉身,即会如附骨之疽一般,直至搅碎皮肉筋骨为止,没有剑主本人纾解,只能断肢来阻剑气蔓延。 “啧,竟是个三榜之上的硬骨头。”邝沉顾忌青萍门夫妇二人,便打算泄恨于凝元初期的赵莼,不想受她剑气一击,又突闻寻来的分玄修士贺她登上溪榜,当即知晓此人不像看起来那般好惹,这三日渡应山中响彻的钟声或就与她有关。 有人经营半生道途阻塞,有人天资奇绝受尽恩惠,邝沉咬牙暗道,三榜修士我惹不起,与她同行的筑基小儿们我还会怕? 隐恨间,竟是对领赵莼赴宴的几位玉衡外门弟子生了杀意。 他正欲前往旧时洞府疗伤,待伤势养好再行杀人恶举,然而奔逃身影忽在空中一顿,后直直跌落在地,双眼瞪得极圆,眉心处有一米粒大小的血洞! 章两百四二 玄妙功法自何来 邝沉身死后,自眉心血洞又颤颤巍巍浮出一颗莲子一般雪白的椭圆玉珠来,正欲奔逃。 一阵罡风袭来,莲子玉珠随风直入了来人手中,正是以剑气击杀邝沉的赵莼,她手中抓握的玉珠,亦是凝元修士肉身陨落后,留存意识的元神,与她丹田莲座之上的元神是为一物。 邝沉的元神见是她杀了自己,哪还不知晓赵莼来意,不由颤声道:“道友,道友,我只一时被恶念迷了心,不曾真正对你出手,而今你已毁我肉身,我二人恩怨也算是抵了,便放我元神离开罢!” 赵莼却冷笑一声,应道:“若非我实力远胜于你,你可会就此罢手放我离去?莫以为我不知,元神唯有送去生灵之川才得转生,今日让你离开,你就要行夺舍之法,毁他人性命与道行。”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恶念深重之人,如何可与我以道友相称,你且安心受死罢!” “仙子!仙子——”不顾那元神如何嘶声尖嚎,赵莼手中真元爆出,立时就将莲子玉珠融化消弭。 散修邝沉,形神俱灭! 灭了元神后,赵莼又将邝沉身上的储物锦囊招来,散下罡风将他尸身除去,这才转身离开。 他仅是独行散修,锦囊亦不知晓从何处得来,其中财物少的可怜,恐都用在了置办与喂养春叶雀鸟之上,赵莼粗略看过,除却灵玉与几瓶丹药外,连灵材灵药都不怎得见。 唯在居中之处,看到了邝沉多年修行的残篇功法——《共生诀》 赵莼取出一观,这部残缺的功法颇为基础,并非是五行属性,而是中正纯和的兼容之法,不偏不倚,只要有灵根就可修行,但也因为如此,落得中庸之道,威力不甚突出。 邝沉手中的《共生诀》只得练气、筑基、凝元三部分,赵莼观之,即大抵知晓他为何要赴戴世同寿宴了,左不过也是为求得后续功法而来。 只是求取功法无错,求取不得就迁怒他人乃至于心生歹念,便合该被杀了。 然而越看,赵莼心中却是越发凝重,这《共生诀》虽是基础一类的功法,但论玄妙,怕是不亚于一些大宗传承。 难道是邝沉自宗门弟子手中得来? 此想法甫一得出,就被赵莼否决,宗门对功法秘术一向珍视非常,绝不会轻易外传,门中弟子更不敢违背宗门律令。 可若是截杀弟子所获,赵莼又觉得荒谬,邝沉若后来才得这《共生诀》,先前并未入道修行,又怎能杀得修行了功法的宗门弟子? 最为关键,亦是最令人疑惑的是,无论是重霄,还是横云世界中,皆是以基础感识之法入得练气,筑成灵基后再修行功法,从未见过有从引气直入后续境界的法门,怪哉! 她将功法合上,发现锦囊中置书的地方,还有一本薄薄小册,翻开一看,竟然《共生诀》的注疏,然而注解只停留在练气期上,可见并非是邝沉所书,而是《共生诀》原有的主人。 每注完一层,原主便留下一句:感大祭司授道之恩,愿圣地永存。 随着人族从部落进入城镇社会,世间又逐渐有宗门林立后,因修士求仙问道向来是逆天之举,故而否决了旧时的祭祀习俗,唯赵莼最初所在的小世界中,各诸侯还留存着封禅祭天之礼,有祭司存在。 如此,《共生诀》所留的这行小字,就令赵莼颇为疑惑了。 她将锦囊中的东西俱都收起,留储物锦囊打算作售卖之用,压下心中疑虑,起身离开。 …… 半月湾,行龟港。 此处与赵莼去过的犬牙角类似,都是人族近海的海湾港口所在,只是与青蓬群岛不同的是,这处生有多种灵药灵材特产,受修士喜爱,又与海域妖兽往来通商,故而极为富庶繁华,更有真婴修士坐镇,与诸多大型城池比肩。 赵莼租赁了一处静室修行,等过月余,方望见窗外船坞高高束起的旗杆上,升上了红底黑字“荒”字篆文的旗帜,这意味着,她等了足足一月的大船,将要在三刻之后归航了。 中州东部虽与蛮荒古地相连,但因先前三关之乱的缘故,东部关口为抗邪魔伤损惨重,现今俱都呈封闭之态,轻易不可放行。 赵莼欲要进入蛮荒古地,只得渡海而行,从无垠海西海经过,再行登陆。 故而她从琅州回到中州后,便一连传送到了人族近海港口,以坐渡海大船。 “大船还有三刻归泊,先下去购置船票,办理通关文书。”赵莼沉吟后,便将衣衫一整,从静室中出来。到了店家柜台处,将灵玉递上,交还静室符钥,方才得以离开。 要出人族三州之地,必然要有通关许可,来日返回之时,才能凭文书入境,赵莼先时未曾办理的原因,是因为通关文书上有出关时限,过一个时辰则作废,当要在登船时的一个时辰之内办理才可。 她有昭衍真传弟子身份,又并无罪行前科,还在边境军中任职过一段时日,故而也没经几番盘问,便将文书拿到了手中。 不过行龟港内对出关修士身份的查验的确颇为严苛,要看宗门命符不说,还会以符文玄石查探修士功法是否为正道法门,以防邪魔修潜逃入蛮荒古地,壮大魔宗势力。 当初焦世从与绫鱼妖王之约,便是要借妖王势力偷渡到蛮荒古地中,不然以他的邪祟功法,一经查验,必然会被当场斩杀。 取了文书后,便能凭借文书购置船票,赵莼向船坞行去,办理文书的功夫,远处海平面上已能见到大船归泊而来的影子。 船坞规模虽大,去往蛮荒古地的大船不过就这么一只,其余都是给海中商队备下的。 赵莼到了船坞,发现站于“荒”字旗下的人竟还不少,其中以散修及凡体大士居多,饱含沧桑之态,见她往望来,只漠然低下头去。 稍加思索,她便知晓为何。 蛮荒古地之所以有此称呼,是因为这片地域因灵机隐蔽的缘故,最晚被诞育出来,及至人族都已进入城镇社会后,它才刚刚成型,有灵气溢出。 此地并不归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诸多魔宗亦不过在当中占据了小小一处。而蛮荒古地之大,甚至可与人族三州相较,大部分地界又俱都未被开发,还处于极为原始的状态。每年都有许多修士冒险前去古地之中寻宝,身死者有,一朝暴富者亦有。 富贵险中求,越是低微之人,就越需如此。 章两百四三 欲渡海难关重重 三刻钟已过,远处船影已渐渐逼近港湾,此船模样甚是宏伟,以舟底承载亭台楼阁,踏上船身,就如登临园林府邸,与陆上并无两样。 登船时验过船票与文书,上船后便可自行前往居处,赵莼随人流向前走,目光却是一顿。 大船并不与其余商船类似,有多等厢房之分。因来往只得这么一条船只,登船的修士又数目众多,厢房不大够用,往往是以一间厢房隔出数间小室,供船上修士暂住。 问后又知,若实是不愿与人共住的,船上还有单独的厢房,并不对外开放,修士若要住进其中,就需找船工另外添些灵玉,才得入住。不过独间有限,先到先得,后到者就只能以高价来求了。 赵莼闻见船上情景,心中虽微有疑虑,却还是取了灵玉出来在一名修士手中购下一间单独厢房,大船上鱼龙混杂,且到达蛮荒古地还有半月之久,当是取静取独更好。 入得昭衍业已四载,昔时遣府中石妖精怪置办下果酿产业,如今都已稍俱规模,月月有所盈利,且石义此人颇善经营之道,果酿产业成型后,得赵莼同意,取库中灵玉外拓出丹药、冶器等诸多路子,又与丰德斋主人沈青蔻合作,将制成产物向天极城之外的地界售卖,获益甚多。 除此之外,赵莼又得晋身真传弟子,素日支出多有宗门贴补,故而在财物一道上,她可算是颇为富庶。 故而得知单独的厢房已满后,她便以两百灵玉,这数倍于船家的价格来求,最终才令一凝元初期的修士松口,可见其余普通厢房有多简陋。 将厢房符钥递给赵莼,这人就揣了灵玉打算离开。赵莼脚下微顿,却是出手将他拦下:“这位道友,在下初次出海,腹中疑窦难解,道友可能为在下解答一二。” 宗门弟子因功法传承之故,通身气息往往凝实清正,而不驳杂,她面前的这位修士虽也是凝元初期,浮散的气息却是虚晃了些,应是散修无错。 只是修行到这一境界的散修,身上也有所积蓄,单独厢房的灵玉对他等不算昂贵,赵莼观过几位购买单独厢房的修士,发现俱是在凝元境界,并不见筑基。 这散修初时也不愿意转手赵莼,不过见他出手就是两百,远高于船家的价格,这才松口转手,暗道不知是哪里的富家子弟,竟登上这船来了。此时见赵莼发问,便嘟囔着应道:“你问吧。” “在下见这船上俱都是筑基、凝元境界的修士,而不见更高境界的前辈们,敢问道友这是何故?” 散修眼神惊诧地扫她两下,说道:“那等修士,怎么会到这船上来,当然是从四京港坐船直去蛮荒,”后又忆起赵莼说她初次出海,撇嘴解释,“你没入过海域,怕是不大清楚。” “从前行龟港去往蛮荒的船队还有许多,只是每每经过四京海域时,会被海中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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