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时的灵药灵材了。 “这宝会上竟有极品护心丹!此物于我大用,我定要拿下!” “玄阶上品镇金如意冠,好东西啊,若能再购下宝衣一件,两者相得益彰,怕是堪比极品法器!” …… 赵莼穿过人流而行,上方仙娥再将花枝一点,戌时宝树顿在她身侧舒展,其中一处白色光团散去后,秤盘所放之物立时就将她目光引去,再难移开。 此物不是灵材灵药,亦不是丹药一类,本该称作法器,但又不全然是,其通体漆黑,形状细长,面上刻有玄纹众多,只是都已黯淡,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敢问仙娥,这究竟是何物,怎的如此奇怪?” 有人发问,仙娥便笑着将鬓边额发拂去,温声答道:“此物乃是我家主人意外得来,本是一把品阶极高的灵剑之鞘,后因其中灵剑遗失已久,剑鞘也随之消去了不少灵性。即使如此,若论其坚韧,怕也不输玄阶极品法器,斟酌之下,便将其放在了戌时宝树上。” “灵剑品阶极高……可能告知我等具体是何品阶?” “地阶上半。”那仙娥淡淡将几字吐露,顿时引起惊涛骇浪,上半,指的就是上品与极品这两等,而地阶的上品与极品的法器,真婴修士也不一定能持有,须得是外化尊者才能驱使自如! 又有人惊疑道:“不对!若真是那等灵剑,其剑鞘必然被剑意所浸染,千年才可削弱一丝,怎会连连掉落到如此品阶?难道这剑鞘是数万年的东西不成?” “并非如此,经我家主人评定,此剑鞘与灵剑分别,不过仅有千载余岁月罢了,”仙娥摇头,将实情道出,“虽是从蛮荒中得来,但剑鞘出世之地,应是在人族三州中,琅、裕二州的地裂中,受了邪祟气息侵蚀,这才掉落到玄阶上半的品相来。” 众人一听这邪祟气息四字,心中激荡之意便消散得差不多了,毕竟连尊者法器都能侵蚀的东西,他等取回后,亦不知晓有没有什么坏处。 且在场的诸位也不人人都是剑修,剑鞘之物实是于他等用处不大。 仙娥此话虽阻下不少修士,但还是有人蠢蠢欲动,欲要出手将这剑鞘拿下。正如先前那人所说,剑鞘受剑意浸染,如今沾了邪祟气息约莫千载,剑意怕是并未被侵蚀完全,但只留下一丝在其中,也会令修剑之人受益不浅。 赵莼观此剑鞘笔直细长,规格与归杀倒是十分合适,她往后铸剑亦偏好于如归杀这般中规中矩的长剑,剑鞘也能得用。 自己如今正是剑罡境,下一境便是玄之又玄的剑意,若能买下这把剑鞘,也许就能借助前人留下的剑意寻找契机,最终悟出自己的剑意来! “我有大日真元,修庚金剑道,皆是这天下至刚至阳之物,邪祟气息我何惧之有?”她决然先前一步,欲将灵玉投下,却见剑鞘落在宝树一侧的童子手中,天秤随之降下,浮在半空。 赵莼见过这一景象,知晓是多方都对宝物有意,是要投金相争的前兆! 有两人先于赵莼投下灵玉,你来我往下,迅速就将价格抬至一万五千下品灵玉,使得一方囊中羞涩,败退下场,而后又有四五人竞价,如守擂一般连连更换擂主,直至赵莼投下灵玉时,对方秤盘上的数目已是三万八千下品灵玉。 “四十中品灵玉!”童子高声将赵莼的出价呼出,令玉桥上喧闹的人群为之一静。 此乃是中品灵玉,论价值绝对更甚于四万下品灵玉,对面至少也得以中品灵玉加价,才能使天秤相平! 赵莼看斗篷下的黑影几番踌躇,似也没想到她会直接以中品灵玉竞价,默然半刻后,又投下灵玉,听童子唱道:“三万八千下品灵玉并十二枚中品灵玉!” 想必是经年积蓄,黑影投下灵玉时的动作,也带上几分决然。 “五十中品灵玉!”赵莼并不因此怜他,今日对这剑鞘实是势在必得。 她自宗门而出,来寻铸剑之材,除了将自家洞府钱库几乎拿空外,又得宗门长辈相赐,甚至连刚从边关回来的师姐戚云容,都以贺喜她成就凝元的名义,送上厚礼前来。 更别提与她同气连枝,如今事业蒸蒸日上的丰德斋主人沈青蔻,得知她将要铸剑后,立时就叫人送来了数目堪称丰厚的灵玉,才使得赵莼可在宝会上一掷千金,有底气与人相争。 有长辈与好友在后,倚仗仙门财力底蕴,于他人而言的巨款,对赵莼亦不过九牛一毛罢了,她有此钱财挥霍,心中亦对他们的诸多善念分外感激。 “你可还能竞价?” 五十中品灵玉果真将对面彻底压下,那黑影颓然将自己灵玉取回,摇头道:“此物便归道友所有了。” 赵莼站定,等着仙童取了灵玉将剑鞘递来,却又见一人投下灵玉道:“八十中品灵玉,你可能跟?” 这回斗篷下的黑影语调十分干脆利落,赵莼便又加价: “九十!” “一百二十!”对方投下灵玉的动作虽是紧随其后,加价的数目却与之相反,间隔颇大。 “一百五十。”赵莼浑然不惧,她臂环中不仅有中品灵玉两千余,还有关博衍送来的上品灵玉五枚,实打实的底气十足。 “两百中品灵玉,这已是我的极限,道友若能跟价,此物便是道友你的!”黑影端的是极为坦荡,挥手又投下五十枚灵玉,打在灵玉堆上叮当作响。 “两百一十。这把剑鞘,在下便笑纳了。” 见赵莼跟价,黑影也如先时所言取回灵玉下场,仙童终是将剑鞘递入赵莼手中,宣告此回竞宝的结束。 “那东西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抛下积蓄?”黑影身旁的斗篷不由疑道。 “剑意乃我辈剑修毕生之求,你自然不懂。” 斗篷下的人像是捧腹大笑一般颤抖起来,语气戏谑:“我以为你这样的人,该被那些剑修除名才是。” 黑影偏头看他,直把这人看得毛骨悚然,才淡淡道:“只要成为这世间至强之人,被弱者除名又与我何干?” 语罢,便起身大步向前行去,斗篷下的人咂了咂嘴,暗道,装什么磊落,你没能拿到那剑鞘,怕是心有不甘至极…… 章两百五三 善恶难辨 赵莼与黑影终将剑鞘抬到了两百中品灵玉的高价,已令宝会中多数修士可望不可即,斗篷下的面容如何瞠目结舌只有自身晓得。 虽有心思歪邪之辈生了妄念,欲跟随于黑影或是赵莼身后,但又不知天舟施了什么秘术,人来人往间,无数金色斗篷拥挤穿行下,视线本还牢牢锁着的身影,迅速就迷失在了人群之中,再不能见。 斗篷既披上了身,便只有宝会结束才可取下,修士不可动用一切术法、真元,连神识也蜷缩于识海内,只能以肉眼视物。是以目标一旦离开眼内,再要寻回就是极难。 赵莼从宝树童子手中取了剑鞘,不由以手轻抚过面上玄纹,这剑鞘出世还不过千载,但已与动辄上万年的古物无甚区别,玄纹黯淡,鞘上亦多处腐朽,不是风霜痕迹,而是啃食之相。 只是抚摸间,她就觉出有一股阴寒之气从中爬上自己手背,好在有大日真元在身,时常游走于浑身经脉之间,使得这阴寒之气不住在皮肤表面逡巡,却始终不敢真正穿入体内。 “寻常邪异东西,若遇到大日真元,必是要避退连连的。这剑鞘上的邪祟气息倒是不一般,不敢进,不肯退,连连试探不止。”赵莼指尖一片寒凉,连将剑鞘收入臂环中,又两手相合,使真元在体内游走周天,方才纾解了这股寒意。 “这是……”她掌心忽地出现一股硬感,是一冷而硬的小物件,赵莼并未直接打开双手,而是将其直接以右手抓握,心念一动,即暗中收纳下来。 那物并无生机,也没留有任何邪异,便应当与先时剑鞘无关,且她又以掌心摩挲感知,觉出大抵是个两端突出的金石物件,心中不由想到宝树上的天秤,思量下,怕是和天舟的关系更大,所以才敢放心留下。 方才赵莼二人竞宝,几乎将宝会引向高潮,而今又一个时辰将过,最后一处灵玉宝树,亦是宝会中最为高大的九株亥时之树将要开启,拥挤的人流一时向内涌入,无不昂首看宝树舒展枝丫,听灵玉串成的叶片摇晃发出轻响。 八座天秤仿佛将众人之心牢牢定在秤盘之上,那高高悬起的空置秤盘,晃荡得众人不禁口干舌燥,心焦火燎起来。 “整整五千年年份的伴生人面花,我可没瞧错?!” “玄阶上品三才伏鬼幡,老夫若能将此物取入手中,万鬼魂魄还不是手到擒来!” …… 赵莼斗篷下的面容端肃不已,眼前九株宝树共七十二座天秤中法器一类的宝物共有十七件,但其中足有十三件都是适用于邪魔修士的邪祟法器。 看到此处,她又回想起之前十一个时辰宝树中的东西,当中有许多在人族三州中不曾听闻过名称效用的诡异丹药,只是以往同师姐柳萱来往时,也曾见过对方研制新丹,所以不曾起疑,反而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之故。 如今看过这类法器,又见第七株宝树枝丫上,秤盘上盛放着一颗血红丹丸,名称赫然是昭衍博闻楼中记载过的邪丹之一——月融丹! 这丹药虽有个尚算文雅的名字,但若了解到月融二字背后的由来,便不由令人毛骨悚然。 取年岁八至十二的幼男幼女日日喂食一味叫三月化血草的剧毒灵药,直至三月期满,他们就会在满月的月光下化为血水,骨肉不留。 邪修将这些血水收集,满九九之数再配合其余灵药炼制成丹,便是这通体如血色琉璃珠子的月融丹,服用可使修为突飞猛进,血肉之力大增。 此丹曾在三州邪修之中盛行一时,酿成惨祸无数,最终由太元道派连同月沧门、一玄剑宗一并出手,诛杀邪修,销毁丹方丹方,除尽三州境内的所有三月化血草,才平息了月融丹之祸。 只是不想这三州中严令防禁的邪丹,竟在宝会上如此大张旗鼓的现身,赵莼打量四周穿行而过的斗篷修士,当中无一惊讶,甚至欢腾喜悦之人居多,令她心思沉沉。 虽说蛮荒有大小魔宗不计可数,今日当真得见邪修猖狂自在的景象时,却还是叫人吃惊。 昔时以为天舟是正道势力,如今看来,倒是彻头彻尾的中立,但凭利益取人的组织。而蛮荒境内,怕也是那正邪两道修士同存之地了。 赵莼见众人为邪丹,邪祟法器争抢不休,偏头却见居中的一株宝树上,有一条枝丫始终不曾舒展,直至其它秤盘上的宝物尽皆被人购去后,才羞涩一般地将天秤垂下,白光消去后,秤盘中正乘放着一粒褐色丹药,体型圆润,瞧上去倒是平平无奇。 “那是……化婴丹?”有人将口水轻咽。 “怎么可能,往届宝会都不曾有如此珍贵的宝物出现!” “天舟狡猾!早说有此宝压轴,本道怎会在其他东西上浪费灵玉!”如此恼恨叫骂声比比皆是。 归合期修士凝聚道台,及至道台结成道种,即可算此境大圆满,而要想再进一步,就需感明天地,以道种化为盘坐真婴。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修士止步于此,含恨坐化,是以能增长突破五成突破概率的化婴丹,就成为了归合修士最为向往的至宝之一。 赵莼早在化婴丹现身之时,就明白这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觊觎的东西,就好比当初与蒙罕见得那紫罗琼枝一般,心中虽是悸动不已,但怀璧其罪,真若取得此等宝物在身,最终怕也要落得与当年迟嵩的一般的结局——遭人截杀身陨了。 “更关键的是……”她释然一笑,这化婴丹必然会引得归合修士大加争抢,自己能否能与他等比较财力还不可知。 亦如她所想,这枚化婴丹的价格很快就飙升到了上百上品灵玉的高价,她兜中五枚上品灵玉就显得不那么够看了。 此丹价格还在不断攀升,竞价之人却渐渐少了身影,随童子轻喝一声,化婴丹最终被一修士以四百八十枚上品灵玉的价格拿下,也叫众人好生看了一番千金掷来抛去的景象,令人啧啧称奇。 所有的宝树都已开启,所有的宝物也都已物有所属,为期十日的宝会结束了最为重要的一项,众人便开始往屏风东侧走去,各寻了摊位欲要买卖。 拥挤的人群为之一散,赵莼却缓步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从臂环中取出一物来。 章两百五四 元神游往如意居 那是一面金镶玉小令,做成如意天秤的模样,秤底秤杆是金,两端秤盘则是玉色如意。 赵莼将它紧紧握在手心,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物必定就是天舟评定可上得舟中的凭证,只是不知,要如何使用。 她在心中刚生出疑问,耳边就听到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来。” 来?来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来? 赵莼眉心一痛,元神顿从识海破出,突破了斗篷的限制,垂落到如意天秤之上,迅速便消失不见,而没有元神的肉身怔愣一瞬,却又缓缓地抬脚前行,如寻常修士一般在坊市摊位中踱步,叫人看不出这只是个空壳。 而元神自入了如意天秤中,就像是被笼进了层层雾霭中,无端叫人心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来。 赵莼只觉得走了许久,才在突然出现的廊桥尽头看到了一处垂花大门,从大门进入,现出一座檐牙高啄的琉璃碧瓦阁楼来,正中牌匾大字乱而不散,分外不羁,书着如意居三字。 她跨进门槛,阁楼中却是四面空空,与正门相对的地方摆着一副仙人仰卧图,瞧不清其人面容,唯见他衣襟大敞,两手枕在脑后,一只白鹿跪在身侧,正在泣泪。而图卷一旁的题字落款正是逍遥如意宝舟之主,亦是画上人的身份。 图卷下方,摆着香案与蒲团,案上供着的瓜果都已经枯萎酸腐,香灰积了满地。 赵莼在蒲团上盘坐下来,才刚坐实,周围可称惨淡的景象就为之一变,化为山林宴饮的模样,两侧都有许多修士痛饮欢笑,而上座之人正是画中仰卧的男子。 “你进了我这如意居,为何不跪?” 他震声问道,声如洪钟在赵莼耳侧轰鸣。 “子跪父母,臣跪君主,门徒跪恩师,凡身跪仙人。我于前辈来说,非子、非臣、非门徒、非凡身,为何要跪?” “好伶俐的嘴巴。”他改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在上座直起身来,大手一挥,山林宴饮之景顿时消去,赵莼这才觉出她已在天舟之中,殿外俱是片片灵玉宝树交叠的景象,能从中窥见碧蓝的苍穹。 “我这如意令每次只给十人,你可知,你本不该在其中的。” 若在宝会中取花去钱财最多的十人,赵莼的确不够资格,但这人如此说,就意味着天舟并非是看钱财选中了她,而她又是在买下剑鞘之后得了如意令,原因为何,到此已是分明了。 “可是与这剑鞘有关?” 赵莼从臂环中取了剑鞘出来,横在案上。 男子半撑着脑袋,点了点头:“我家主人有令,取得这剑鞘的人,无论是否入得前十之中,都能得到一枚如意令,进到这如意居来。” 说话这话,他将身躯一变,成了一只跪伏的白鹿,原来在这如意居中等待的人,并不是天舟之主,而是他座下的妖。 白鹿语气一顿,说道:“我也不是要戏弄于你,而是我家主人曾道,要验你一验,方才若你依言跪拜,我便要送你和那十人去同一去处,而不是像如今一般与你面谈了。” “不知天舟之主乃是何人?” “你无需知晓我家主人是何身份,昭衍赵莼,你只要相信我等不会加害于你就够了。”白鹿直接点出她的名姓,令赵莼顿时抬眉道:“前辈认得我?” “今日相见之前,都不算认得,但我家主人知道你从小界中来,现在是昭衍仙宗的真传弟子,知道你尚未铸就本命灵剑,如今正为了寻找铸剑的材料而四处奔走。” “你所缺之物中,除却天地莲根外,如意居中已有五行重水与剩下的两种辅材,就连那镕浑金精,我家主人也知道所在何处!” 赵莼一时默然,这天舟之主对她了解颇深,但又并不知晓她此行前来蛮荒,是为寻找净木莲花,所以此人应当与天妖尊者无甚干系。 而听到镕浑金精,她又不得不心神一紧,双拳紧握。要寻此物,多需靠着一个缘字,一旦错过,便再难有第二次机会,如今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却令她不得不细思斟酌。 “天舟是交易往来之地,我若要得到前辈所说之物,想必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白鹿往案上一敲,赵莼眼前便出现了一枚漆黑的指骨,听它道:“赵莼,你是重霄昭衍竞争大尊徒位的弟子中,最受看重,亦是最有把握的人。” “我家主人可将此些灵材尽数借你,告知你镕浑金精所在之地,只要你拜入大尊门下后,将这枚指骨交给昭衍亥清大能,便算功成两清。” “但若你没被选中,”白鹿将玉简推来,“我家主人就会亲自将借给你的灵材取回,你想做这笔生意吗?” 届时赵莼必然已经铸就灵剑,祭炼成本命法器,天舟之主要取回灵材,就要断剑将灵材分出。修士被人毁去本命法器,轻则元神受损,重则境界掉落,甚至于重归凡人。 天舟之主要她将指骨交予亥清大能,此时看似简单,却有两处关键,一在他为何不亲自交付指骨,二是交付指骨的人为何只能是作赌之人,而不能托付给其它的昭衍弟子与长老,如此也不必苦等到赵莼被选为大尊之徒之后。 从前者能知,天舟之主必然不能以真身与亥清大能相见,又或是受了何种限制,不能进入上界乃至于昭衍之中。而后者的原因,怕就出在那指骨上了。 天地莲根她已知晓去处,只要拿到如意居所说之物,铸剑的材料便算找齐,可说是一劳永逸,赵莼双拳握了又松,最后平放在指骨之上:“我做。” 机遇就在眼前,如若让它流于指尖,怕是遗恨更多,未知未临的挫败又有何惧,铸灵剑,登天途,徒位之争,她势在必得! 白鹿像是料到她会答应一般,将口中所说的五行重水与两种辅材取出,又道:“那镕浑金精你不必担心,昭衍门中有一小珠界名唤日中谷,昔年亥清大能将陨落之徒斩天尊者的遗剑埋葬其中,立下衣冠冢,你凭剑鞘入内,就能取得遗剑中的镕浑金精。” 赵莼眉心一跳,开口惊问:“这剑鞘是?” “斩天尊者遗剑之鞘,”白鹿应道,“与封存了他元神的遗留指骨。” 章两百五五 破劫之人 幽州北,云巅罗殿。 虽以云巅作称,此处地势却是颇为低洼,四周山巅云雾向下流动聚合,最终汇聚在纱幔与白枝筑成的环形殿宇周围,似中空亭台,又或者与鸟雀巢穴更加相像。 来往男女皆穿着细纱织就的衣裳,皮肤白皙,双眼细长,而眼睑及眼下又覆着层层碧羽,点缀金光。头顶不戴冠冕,额上却系有饰带,垂各色宝石在眉眼之上,熠熠生辉。 黑发女子从中走来,既不系饰带,又不生碧羽,周遭男女对她极为恭敬,若路上逢见,多是行礼避让,口称“殿下”。 “殿下,尊者在上殿等您。”这是一位与其余眼下生有碧羽之人不同的美妇,她头戴羽冠,神情持重端肃,唯见到眼前黑发女子时,才稍稍在眼中流露出些许暖意。 “此事我已知晓,如今正是要去上殿的。”黑发女子向她轻轻颔首,翩然起身穿行在云雾中,对方口中的上殿距离此处并不算遥远,只几个呼吸间,就已站在了殿门外。 守门之人见了她的面容,并不敢阻拦,默然向两侧退去,恭敬道:“殿下。” 而殿中的天妖尊者早已在她动身的那刻就已知晓,于是轻呼:“快快进来。”白皙纤长的玉手轻轻一招,便穿过殿中层层帷幔,将黑发女子引了进来。 尊者斜靠在殿中羽榻上,将女子搂入臂弯,轻抚她鸦羽一般的长发,柔声道:“最近修行如何,可曾遇到什么困惑疑难。” “这倒不曾,”女子将脸颊靠在尊者小臂,如幼鸟蜷缩在父母宽大的翅膀之下,“我如今虽是人族,但族中的心法也能顺利修习,来见您之前,我已突破了凝元后期,百离木心火也较以往更听话了。” “那便好,从前决定将你元神托身在人族时,族里还有许多反对的声音,现在从了他族之势,又与天道借运下来,终是能保你命数无虞,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尊者又一笑,指尖轻点在她眉心,说道: “你闭关突破怕是不晓得,前不久赵莼凝元有成,后又直上了人族溪榜,位列天下凝元第七。” “真的?”女子昂首起来,两臂撑在榻上,笑道:“师妹她天资过人,道心坚韧,都说天道酬勤,也合该酬到她身上去了。” “赵莼这般资质,这般心性,一旦成了大势,便无人可阻。等她寻到了那净木莲花,完全成就大日灵根之后,同辈修士间,难以望其项背者多矣。”尊者将手抚在女子额发,替她撩开垂下的发丝, “她成长的速度比我想的更快,本是要你成就分玄后再去人族三州,如今看来,现在就应当启程了。” “萱儿,他们都称你殿下,可族中却不止你一位殿下,且你又是人族之身,这条路注定要走得比旁人更艰难些,你若与赵莼亲近,往后也能得她一分助力。”尊者愈发语重心长起来,轻声开导于她, “妖祖选定新王固然是以你等的实力为本,但为王者,皆非独行,若身侧得同行之人,助长大势,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我明白,您不必担心。”黑发女子,亦是自下界得返的柳萱,闻言应道,“师妹她性情秉直,善恶分明,我以诚心待她,她便也会以诚心待我,此之谓交友交心,而非全然趋利而来。” 她忽地一顿,又问:“您要师妹为您解去大劫,可会……” “我是有此念,但如今天机的变化,已令我动摇了先前的想法,”尊者的面容上也带了几分困惑之色,“我与你讲过,从前我以为你命数的缺损,是从大劫而来,所以才让你托生成为人族,也因如此,你才有了一线生机。” “正因如此,我便一直以为这劫是源于我一人,经由我,又落在我族之上,你只要脱离我族,就能从大劫下逃出,而今随着赵莼渐渐成长,天机为我展露了更多的东西,我却推演出了与旧时想法完全相悖的理解。” “你托生在人族之身上时,命数的缺损并未立时随之消失,如今返回我族,修习的族中心法,可以说是仍与我族牵连不浅,大劫却又不曾再次降临你身,可见此劫并非应在我族之上,我等也只是笼在劫下的芸芸众生之一。” “赵莼,她是破劫之人,而今已不是为我破劫,所为之谁,我也并不知晓。” “只感觉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推着她向前走,只是借我来做传信使者,替她挡去成长路途的中的风雨摧折,令她走在她该走的命定之路上……” 尊者的话连带着柳萱的思绪飘得很远,从三寸海外的幽州大地,飘向另一片大陆,灵气如荒草般无序生长的蛮荒。 赵莼元神从如意居重返肉身,回神后竟不知晓自己走在了何处,连忙打量起周遭,见所处在坊市摊位之中,并未走出宝会,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她微微抬手,在臂环中发现了静静放着的三种灵材与指骨,那白鹿不知用了什么秘术,竟能让她以脱了肉身的元神隔空摄物,使物件凭空出现在臂环。 “这逍遥如意宝舟果真非凡,可引修士元神入舟,怪不得其余人都不知晓何人上到了舟中。”赵莼一面在腹中私语,一面又缓步行走在坊市摊位间,看此中有无得用之物。 白鹿曾道,那指骨存留着斩天尊者的元神,又被至恶的邪祟气息所侵蚀,寻常修士得它,会动摇心神,被邪祟蛊惑作出恶事,唯有清正之人方可持有,天舟主人见她撞钟夺气,从玉衡派取了开山鸿蒙气在身,知她道心坚韧非常,又有大日真元抵御阴邪之物,这才选定了她作人选,亦解释了为何只能是她去交付指骨。 “这指骨上的邪祟的确胜过剑鞘许多,而修士元神本就脆弱,却能在如此强盛的侵蚀中存留下来,斩天尊者当年能镇压同辈修士,使天下英杰折服,其实力之强,在此就可窥见一斑。” 赵莼心中长叹,又觉颇为可惜,漫步在坊市之中,心思却不在摊位上。 忽地,她微俯下身来,将摊位上摆放的一卷兽皮纸张展平:“你这舆图可真?” 章两百五六 舆图真假 “当然是真的,若是假的,我怎么敢拿来售卖,这不是平白耽误旁人的性命吗?”摊主拍着胸口,于赵莼看来也不过是晃着斗篷下的黑气。 在蛮荒中行走,舆图关乎性命。正确精准的路线,可规避险难之地,保修士安危,而被作了假的舆图,就会令修士迷失方向,甚至误入荒族部落中,有去无回。 蛮荒古地里有许多扎根盘踞已久的庞大聚落势力,他们会组织队伍探索描绘蛮荒古地的舆图,而又拒不外传,修士若想凭图前去探索寻宝,就只能加入到这些势力之中,寻到的宝物也要与提供舆图的势力五五分成。 而为了保证修士不藏私,这些势力又多会与修士定下契约,令所得之物尽数为他等知晓,方便收取利益。 赵莼自不可能加入他们,所以要想在蛮荒中行进,便只能在外购买他人绘制的舆图。 大势力的舆图不可外传,而绘制舆图又需进入古地探索,分外危险,故而舆图的价格也是始终居高不下,亦因如此,蛮荒中出现了以假舆图谋求利益的奸商。 他等不受管辖,购买假图的修士又大多身死在蛮荒,难以向他们寻仇,久而久之,行此奸诈之举的修士便越来越多,世面上舆图更是真假参半,令真正冒着生死之危绘制舆图的修士们有口难言。 赵莼把兽皮纸张托在手中细看,这舆图做得也清晰,蛮荒外围的许多聚落也做了标记,包括她所登陆而来的港口,与东部海岸线一连下来的数十个海港都有记录。 而向蛮荒内部延伸得有三条路线,每条路线标注了荒族部落所在,可供避让,其中一条是去往大小魔宗所在之地,另外两条则中止在途中,并无到达的地方。 “这图是我兄弟几人百余年探索得来,不知多少次命悬一线,险些被那些荒族蛮人捉住吃去,你我都是知晓蛮荒修士艰难的人,我又怎么会欺骗道友你!” 他言辞恳切,恨不得剖开胸腹给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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