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来是真有此事了……” 姬宁眼睫颤了下,又听姬照轻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难过地道,“小扶光初次开窍,就是不知道眼光如何,用情有多深了……” 他说着,撇下姬宁提步往前走去,他随手摘下一朵鲜红的茶花吃进嘴中,森白的利齿咬下去,苦涩的花汁泌出。 他面上如常挂着戏谑的笑意,然而那双生来多情的眼中,却是一片彻骨的凉薄之色。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秦亦取完书,骑马回公主府的途中,在西街遇上了迎面驶来的姬照的马车。 宽阔长街人声鼎沸,车马喧嚣,枣红色骏马与华丽马车擦身而过之际,姬照出声叫车夫停了下来。 一柄玉骨折扇从车内伸出,挑开窗帘,傍晚昏黄日光照入车窗,马车中光线暗淡,仿若一方密不透风的囚笼。 姬照的脸半隐在黑暗之中,他唇边噙着抹笑意,侧目看向马上的秦亦,“秦大人脚程倒快,不到一个时辰便急急往回赶,怎么?是怕我欺负扶光吗?” 秦亦勒马停下,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姬照,四目相对,姬照虽笑着,可两人眼中都没什么情绪。 此地正处勾栏赌坊的门口,异常嘈杂热闹,然而就在这逍遥快活的地界,两人间却生出股刀光剑影般的凛冽冷意。 忽然,赌坊门口响起高低不停的争吵谩骂声,聚集在赌坊门口的人群往两侧散开,一位落魄潦倒的青年被两名壮硕的打手架着手臂丢了出来。 那打手显然处理惯了此事,把人扔到大街上,横眉怒目道,“没钱还想上赌桌?届时砍下你这厮的手足来抵!” 那年轻人被揍得鼻青脸肿,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他苦着脸,身上穿着算得上体面,想来进赌坊前也是位翩翩公子,可到头来却输个精光,像块破布被人连打带骂地扔了出来。 姬照看着眼前在西街常发生的荒唐场景,“啧啧”叹了两声,别有深意道,“太年轻总是不好,抓着点东西便觉得那东西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挥霍放纵,不知钱财与情爱此类东西从来是最难琢磨,不懂来日方长的道理。” 他笑笑,拖着腔调道,“你说对吗?秦大人。” 秦亦收回视线,冷眼看着他,“世子与其盯着别人的东西,不如收心敛性,多看看自己。令父当年便是心比天高,觊觎不该妄想之位,最终被屠了满府。” 秦亦鲜少与人争口舌之快,然而此刻,他却冷笑着勾起一侧嘴角,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世子需知来日方长,也该有来日。” 秦亦脾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骂人丝毫不懂委婉,陈年秘辛就这么直白地摊在姬照面前,用词可谓狠毒。 姬照闻言隐了笑意,薄如剑光的霞色照在他漆黑的眼眸中,他缓缓道,“叶大人的功勋伟绩,世人忘得了,我自清楚记得。” 他放下窗帘,对车夫道,“走吧。” 马蹄声响起,很快远去在身后。 晦暗马车中,姬照闭着眼,脊背僵直地坐着,仿佛在以此压制内心滔天的恨意。 他一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幼年月夜下那满府的猩红,亲族的惨叫与哭饶再一次涌入他的耳中,亲人的死相隔着十六年的沉重岁月飘过他面前,他们睁着一双双猩红欲裂的双眼,死不瞑目地看着他。 他缓缓睁开眼,十六年了…… 公主府,一个月色暗淡的深夜。 一名侍女趁着夜色,摸黑来到府内一处隐蔽的庭院墙角,四下打量一番后,小心翼翼地扣开墙底一块长满青苔的石砖。 砖下是一处挖通的破洞,与府外相连。 侍女动作迅速地往洞中塞入一封密信,紧张地盖上石砖,又熟练地拨了拨墙下的青草,待看不出人为的痕迹后,慌张地提起裙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霎,却发现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靴。 一柄漆黑熟悉的剑鞘猛地抵上她的喉咙,绯秋浑身一僵,面色苍白地抬起头,缓缓对上了秦亦冰冷的视线。 绯秋不敢想秦亦是何时出现在这里,她唇瓣发颤,“秦大人……” 然而秦亦却没应她,他冷声道,“把你放在墙下的东西拿出来。” 绯秋看了看眼前的剑鞘,正准备说些什么,然而秦亦却并不给她机会。 他将剑鞘往前一送,冰凉的触感抵上绯秋的脖颈,她浑身一抖,听见秦亦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绯秋四肢发软,脸上冷汗直冒,她转过身,配合地打开青砖拿出信件,然而就在她将信递到秦亦手中的那一刻,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撞开横在身前的剑鞘,拔腿就跑。 秦亦念及她是姬宁的身边人,本来没想伤她,可见此见她愚蠢地逃跑,也没了耐心。 绯秋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秦亦,他提剑往前一撞,剑鞘猛地顶上绯秋腰椎,只听骨头“咔擦”一声,绯秋腰身一软,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蓦然往前砸倒下去。 姬宁被李嬷嬷叫起来的时候,才睡下一小会儿。 她迷糊问道,“嬷嬷?怎么了?” 李嬷嬷叹着气摇头道,“出事了公主,秦侍卫将绯秋打伤了。” 姬宁闻言愣了一瞬,反应并不如李嬷嬷所想的那般吃惊或者担忧,反倒沉默了片刻,而后异常沉静道,“我知道了。” 仿佛对此事有所预料。 院中灯火通透,聚集了二十多名奴仆,绯秋狼狈地趴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哭着喊痛,爬都爬不起来,而秦亦握着长剑,无动于衷地站在她面前。 仿佛一尊杀神。 其他下人都远远站着,皆因畏惧秦亦而不敢上前。在这府内,能制住他的除了公主,别无他人。 姬宁急匆匆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她看见地上的绯秋后愣了一瞬,忙上前来,语气着急道,“绯秋!” 她蹲下来,提声道,“愣着做什么,去唤太医!” 姬宁与绯秋主仆情深在府内是众人皆知的事,众人见姬宁忧心至此,并不觉得奇怪,但心中却忍不住想将绯秋伤成这样的秦亦会受到何种惩罚。 只有李嬷嬷觉得姬宁的反应和方才在房中有些不同,但她并没多想,只劝道,“公主别急,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马上就到。” 绯秋痛得满眼是泪,“公主,奴婢好疼……” 姬宁听见这话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她焦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怎么伤成这样?” 下人大多是被绯秋的哭叫声惊醒,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秦亦知情。 他向来喜欢看姬宁落泪,然而此刻却并不觉得心中畅快,他将手里的信递给姬宁,“属下撞见她偷偷往外传信,出手拦下了她。” 秦亦所谓的出手绝非旁人理解的那般温和,他没什么表情地瞥了眼地上的绯秋,“她的椎骨应当已经断了。” 绯秋颤抖地抓住姬宁的裤腿,哀哭道,“公主,我没有……我没有往外传信……” 她瞧着像是要痛断了气,她伤在腰椎,众人合力将她抬到院中后,听她哭得声气微弱,不敢再挪动她,只好将她放下。 李嬷嬷看着绯秋长大,见此也不忍地撇开了头。 可如今真相不明,秦亦又有证物,若当真是绯秋犯错,她也不好说什么。 秦亦听见绯秋的话后皱了下眉,绯秋声音哽咽,仿佛受尽了委屈,“那只是……那只是……” 姬宁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这只是一封写满了小女儿心思的情信。 恰值这时,太医赶到,姬宁叫了几人听从太医的指示,用木板将绯秋抬进了屋中诊治。 院子里的其他人还守在一旁,姬宁将信递给秦亦看,像是不知该说什么,她难过道,“绯秋是我身边人,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情意不比你我低。秦亦,你为何不查明实情,便下了这般重的手。” 杀手的直觉远比普通人来得更强烈,绯秋当时的反应哪里像是在与人传情信。 秦亦皱眉看着姬宁,像是有些不明白姬宁为何不相信他,他声线沉下去,“她若只是与人有染,又何必在逃跑?她若不逃,属下何必伤她。” 这话一出,好些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显然对秦亦的这番不近人情的话并不认同。 姬宁摇摇头,似是有些恼恨秦亦的榆木脑袋,“女儿家要博得一个好名声何其艰难,若被人知晓,她以后要如何嫁人?” 姬宁像是有些累了,她避开秦亦的视线,“你、你回相府待几日吧,这些日,你、你不必来了。” 秦亦握紧了剑,全然没想到姬宁会这么说,他死死盯着她,声音沉得可怕,不可置信道,“公主是要赶属下走?” 姬宁没有回答他,她转过身,像是不想看见他此刻的神情,忍着泪快步往绯秋诊治的房间去了。 李嬷嬷看了眼秦亦阴下去的脸色,哀叹一声,清散了众人,与姬宁一起离开了。 夜色下,很快便只剩下秦亦一人还站在院子里。如果秦亦心思足够细致,或许能察觉到姬宁今夜的情绪并不寻常。 但他此刻却只觉得胸口胀闷,满脑子都是姬宁最后那句“你不必来了”,仿佛一把长刀劈在他胸口,劈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高大的身影沐浴在暗淡冰凉的月色下,他看着姬宁远去的背影,五指紧握着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起那日西街上,姬照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来日方长。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秦亦并未对绯秋下重手,姬宁进屋时,绯秋还清醒着,没痛晕过去。 太医怕绯秋咬着舌头,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软木片,姬宁看着病恹恹趴在床上的绯秋,对围在屋中的仆从悄声道,“你们下去吧,不要打扰太医诊治。” 众人接连行礼告退。 太医并不方便检查绯秋的身体,他把过脉,只能隔着衣服小心粗略地查看过绯秋的后腰,为难道,“殿下,她伤到了腰骨,下官不便细看,骨伤难愈,不知是否伤及脏器,您最好请一位女医前来替她诊治。” 姬宁微微点了下头,尊重道,“有劳太医,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然而太医离开后,姬宁却并未叫人去请女医。李嬷嬷看了眼姬宁,见她不知何时已止了眼中泪水,并且又露出了此前在房中时的平静表情,哪还见半点担忧之色。 李嬷嬷察觉出点不对劲来,她想了想,小声问姬宁,“公主,要去请女医吗?” 姬宁垂眸看着床榻上的绯秋,摇头,“不必,嬷嬷,你也出去吧。” 不多时,屋内便只剩下姬宁和绯秋两个人。 今夜月色格外冷清,浅薄的月光照入窗棂,烛火摇晃,姬宁站在离绯秋两步远的地方,她看着绯秋,不见在众人前的彷徨担忧之情,神色里满是不解和探究。 绯秋没有听见姬宁与嬷嬷的对话,也没能察觉出姬宁的异样,她疼得难受,取下口中木片,偏了下头,满面泪水地看向姬宁,可怜地唤道,“公主……” 姬宁“嗯”了一声应她,她没有安慰绯秋,而是掏出了此前那封情信,细细看过一遍,念道,“情深所至,辗转难思……” 她轻声问道,“绯秋,你这封信是写与谁的?是谁叫你辗转难眠,深夜也要冒险送去情信以表相思。” 姬宁语气很浅,几乎辨不出情绪,她此刻云淡风轻的神态,倒与姬鸣风在朝堂上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然而绯秋痛得头昏,哪里听得出来,只担心姬宁会否怪她刻意隐瞒。 她低泣道,“奴婢不是有意瞒着公主,公主不要怪我……” 姬宁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我怎会怪你,这都是你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只是……” 姬宁顿了一瞬,问道,“那人知你这般情深吗?值得你爱吗?” 绯秋嘴角费力地扯出一个笑,信任道,“值得,他答应过我,他会娶我,纳我为妾……” 姬宁不信,“他若真心爱你,又怎会让你居于区区妾位。” “只要能嫁给他,做妻做妾,奴婢都知足。” 绯秋说着,不小心动了一下,刺骨的剧痛顺着腰椎漫过头颅,她痛苦道,“公主……太医做什么去了,他何时回来?我好疼……” 姬宁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地说着叫人心悸的话,“太医不会来了。” 绯秋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瞬,她看向姬宁,见姬宁垂着眼帘望着自己,明眸皓齿,玉骨凝脂,仍是平日宽和心善的小公主,可她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姬宁问她,“不如继续聊聊你那位良人,他家住何处,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我替你做主,送你出嫁?” 发上抚摸的动作依旧温柔,绯秋背上却突然冒出了一股森冷寒意。 她停了哭声,以今夜见到秦亦时的恐惧眼神看着姬宁,她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公主?” 姬宁这次没有应她,继续柔声道,“不说么?那我猜猜。” 姬宁收回手,慢慢站了起来,“叫你送信的那人是不是与我同姓,单名一个‘照’字。” 姬宁说完,绯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声,她怔忡地看着姬宁,似乎不明白姬宁如何知道此事。 姬宁关上窗户,缓缓道,“当初行宫避暑,我撞见姬照与侍女野合的那夜,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熏香的味道。” 姬宁将手臂伸到面色僵愣的绯秋面前,“你闻,就是我衣裳上的这种香,闻着和别的熏香差别不大是不是?” 姬宁收回手,继续道,“这熏香由我自己取了香料调制而成,整个大祁只有我一人使用这种熏香,是以当时我一闻便认了出来。我很是疑惑,奇怪姬照身上为何会有这般香,后来又想,我的衣物全部由你打理,除了我,想来只有你身上会沾染上这般香气?” 绯秋睁大了眼睛看着姬宁,那目光仿佛第一次认识她,“公主……” “我回到房中,发现你不在,问侍女你去哪了,她们告诉我你去替我烧水沐浴了。”姬宁摇头,“可这些劳苦事,你从来是交给其他人做,何曾自己亲自动过手。” 夜风送入屋中,烛光闪烁,绯秋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颤抖着伸出手臂抓住床架,挣扎着想爬起来,“公主、公主,你听奴婢解释……” 姬宁站在她面前,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失望居多还是难过居多,她低眸看着绯秋,“你说吧,我听着。” 然而绯秋听了这话,却又变得哑口无声,她趴在床头,唇瓣嗫嚅几下,好似再说不出别的话来。显然姬宁说得都是对的。 好半晌,她才干巴巴吐出一句,“此事奴婢并非有意瞒你,只是……” 姬宁打断她,“你瞒我的,何止这一件事。 后来,回宫路上遭遇刺客,姬照也不过临时知晓回程之日,我一度猜想是谁泄露了消息,想来那次也是你提前告诉他的吧。” 姬宁看着她,“他联合胡厥人刺杀我,刺客借机传信于他,绯秋,这些事你是否知情?” 绯秋当真是一颗心拴在了姬照身上,方才她还强装镇静,然而姬宁一提起姬照,她猛地摇头,哭求道,“公主,这其中定有误会,世子疼爱公主,待公主如亲妹妹,怎会忍心伤害公主,奴婢只是告知了他回程之期,其余的奴婢不知、呜……奴婢不知情啊……” 这么多年的主仆情意想来对绯秋并非无足轻重,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姬宁,用手臂支撑着挪到床边,她下身使不上力,维持不住平衡,“咚”一声无力地从床上狼狈地滚了下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忍着不发出哭叫,忍得眼前昏白一片。她伸出手抓住姬宁的衣袍,有气无力地求饶道,“公主,呜……奴婢一心向着公主,若奴婢知他人有伤害公主之意,奴婢绝不会透露消息的……念在奴婢多年服侍公主的份上,求公主绕过奴婢吧……” 她言语混乱,一时狡辩自己不知情,一时又让姬宁放过她。 姬宁失望地看着她,从来温和的性子却也在此刻动了真怒,“你当真不知吗?秋狝山中热泉之地是否由你告诉他?后来秦亦中毒昏迷,我去狱中审讯刺客寻求药方,回府途中你三番五次替姬照探听胡厥刺客吐露的消息,那时候,你可有想过我们的主仆之情?” 姬宁眼中浮起亮晶晶的薄泪,“我待你不薄……” 绯秋见姬宁对她并非无情,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封情信,仿佛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执迷不悟道,“公主、公主你看这封信!奴婢传给他的这封信并未泄露任何关于您的消息啊!奴婢不会害您,世子也不会害您啊!我们只是两情相悦,我们都是清白的啊……公主明察,公主明察啊!” 姬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两情相悦?你到此时还念着姬照吗?!姬照压根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罢了!他若爱你,为何不上府提亲?为何要让你深夜传信,你当真不明白吗?” 绯秋仍陷入在自己的一厢痴梦里,她不再辩解自己的罪过,而是痴痴看着姬宁,喃喃道,“可他若不爱奴婢,为何和奴婢偷情享欢……要奴婢给他写情信呢……” 姬宁想起那日午后姬照说的那番话,她闭上眼冷静些许后,点破了绯秋的幻梦,“许是借此计离间我与秦亦,又或是为试探我对秦亦究竟有几分真情。总之他那样的人,便是真心相待,你又能奢求有几分?” 若姬宁不知姬照与胡厥人有所勾结,想来也会毫不知情地踩进姬照的圈套,即便绯秋告诉姬宁她心慕之人是姬照,姬宁也只会当绯秋与他只是一时情迷,并不会多想。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姬宁见绯秋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于心不忍地转过身,“我们相识多年,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叫太医来看你。骨裂之痛,最多疼上两夜就过去了,我会告诉别人你是因伤痛难忍而亡,想来姬照听了,也会在某时某刻,顾念你的一番痴心。” 说罢,姬宁扔下地上的绯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门外的李嬷嬷见姬宁眼眶通红的出来,忙将手里的绒氅披在她身上。“公主,绯秋她……” 她话音落下,忽听屋内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伴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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