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的、他的,几乎将他糊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流向手里的剑,长剑斜指着地面,暗红色染浆似的血一滴一滴从剑尖滴落。 姬宁余光瞥见秦亦带血的身影,双手不住的颤抖,然而表面上,她却将自己埋入姬照胸口,不满地对秦亦道,“你怎么在这儿,你来做什么?” 她衣衫不整,面色绯红,像是怪秦亦打扰了她的好事。 秦亦朝她走近,姬宁却出声喝止了他,“你别过来!我讨厌血。” 姬照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手搂着姬宁的细腰,手掌轻轻在他腰后摩擦,并不搭话。 姬宁深知若秦亦知她身陷囹圄,绝不可能留她一个人在此处,他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带她离开。可姬照人数众多,他若只是一人,或许还有可能杀出去,可加上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姬宁只能出此下策,假意与姬照欢好,成与不成,会不会被秦亦看出来,总要试上一试。 秦亦听了姬宁的话,将衣摆撕成布条,牙齿咬住布条粗糙地绑住左臂上流血的的伤口,又扯开腰带将腰上的伤缠紧,他擦了把眼上的血,声音嘶哑道,“属下来接公主回府。” 姬宁抱住姬照的腰,侧过脸,一副不想看见他的表情,“我不回,你走吧。” 姬照从善如流地将手搭上姬宁肩头,“啧啧”叹道,“可惜了,看来扶光不愿意同秦大人回去,秦大人不如识趣些,自己离开此地……” 秦亦压根没理会姬照,他满心满眼只看着姬宁,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出心口不一的证据。 无需太多,只半点便好。可是她信赖地依偎在姬照怀里的模样,叫秦亦辨别不出姬宁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此前分明与小十三约定好时辰,叫小十三一到时间便来找她,仿佛知世子府危险,可此刻却又和姬照紧紧相拥…… 秦亦不知姬宁的计谋,不然他便知姬宁此刻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而假意迎合姬照。 但秦亦知道今日世子府危险重重,他站在院门不远处,甚至能闻到书房里飘出来的死人气息,无论眼前所见是真是假,他都不会留她一人在这儿。 即便姬宁今日来此当真是为了与姬照欢好,他也要把人带走。 他没有挪步,而是唤道,“公主……” 姬照笑着在姬宁耳畔道,“我一直不喜欢此人,姬宁瞧着也不想见到他,既然他不愿意走,不如哥哥杀了他,替你解闷好不好?” 姬宁听见这话,蓦然抓紧了姬照的衣襟,她哀求地看着姬照,而后转过头,厌烦地盯着秦亦,提声道,“我不回去,也不想见你,你滚!” 秦亦喉头骤然涌上一股腥热血气,他喉结一滚,不动声色将其咽下去,道,“公主可以叫这些人把属下杀了,不然今日属下一定要带你走。” 姬宁声音里带了两分哭腔,气道,“你是不是听不懂好话赖话,我恨你!讨厌你!不想跟你回去,我要留在这儿与世子哥哥在一起,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秦亦以为姬宁还在因皇宫那日之事恨他,他无从辩驳,只放低了声音,“属下听见了。” 他说罢,目光扫过姬照腰上的骨扇,而后脚下却是猛一用力,宛如离弦之箭朝姬照冲了过去。 身后盯着他的死士见此立马冲了上去,可他们的爆发力不及秦亦,跟不上他的速度。 姬照看着冲上来的秦亦,脸色一变,迅速掏出骨扇,旋出尖刃,抵上了姬宁的喉咙。 秦亦见此,脚下猛地停住,只短短一瞬,立马被从身后追上来的死士砍了一刀。 这一刀从右肩斜入左腰,直砍得他屈膝跪了下去。 但他好似有所预料,身体并没有因此停顿半分,而是往左侧翻身一滚,躲过刺向他的两把银剑,反手将长剑从下往上贯入一人喉颈,而后单手从护腕中掷出一把小刀,以电闪之速射向了姬照的脖颈。 姬照下意识抬手去挡,骨扇从姬宁喉间离去,姬宁反应过来,用力推开姬照跑开。 紧接着,秦亦用尽全力掷出手中长剑,剑鸣龙吟,长剑破空袭来,姬照抬头看去,却已经来不及阻挡,长剑瞬间没入胸口,他整个人仿佛断线风筝飞出去,“砰”的一声,被秦亦一剑钉死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与此同时,伴随着姬宁焦急的惊叫声,只听“噗”的一声,一把软剑从失去武器的秦亦背后刺入,将他刺了个对穿。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每一步都好似在秦亦的预料之中。 染满鲜血的剑刃自他腹部穿出,他死死握住剑刃,不让身后的人将其拔出,而后猛地吐出了一大口滚热腥田的鲜血,当即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大片黑夜深雪般的白笼罩了视野,耳鸣声仿佛从脑中穿刺而出,无法忍受的剧痛仿佛火烧自身体各处传来,秦亦以最后的力气高声道,“在你们面前的乃大祁的扶光公主!你们何人不识?!姬照已死!若你们就此停手,我发誓当以相府之名饶你们性命——” 他欲再言,却又是一口热血猛地吐了出来,鲜血几乎是从他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往外涌,他跪在哪儿,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被血浇透的血人。 身后,叶停牧带领的大批官兵和萧林北领着的禁军快速涌入院中,秦亦眨了眨一片昏白的眼睛,费力地甩了甩昏胀剧痛的头,吵闹的耳鸣响得犹如一只夏蝉钻进了他的耳洞深处,胸口的心跳声在此时沉重而又缓慢得可怕。 在他无力地闭上眼,精疲力尽倒下的最后一刻,听到的是朝他跑近的姬宁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秦亦——!”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在十二月,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胡厥使者手持盟书,踏上了回胡厥的路。 贺楼勤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死对两国和谈之事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本就是狼王就姬宁遭遇胡厥刺客刺杀一事献给姬晏清的活生生的交代,是生是死,全凭姬晏清处置。 姬照谋逆之事也已毕,同谋之人全部处以极刑,而姬照的尸体,则已蓄意刺杀皇储的罪名而被剥衣悬于城门之上,遭野禽啃食,不得全尸。 今年的冬日仿佛冷的格外的早,大雪连续下了数日,可即便如此,十二月初十赶集,胤都城内仍是十里长街灯红似火,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贩夫走卒穿行街头,叫卖声不绝于耳。 在这样一个天地祥和、合家欢聚的冬日里,秦亦在一场高烧里醒了过来。 他昏迷了足足六日,御医告诉姬宁,若他七日内没有醒来,那么可能就再不会苏醒了。 是以当姬宁守了六日,在第七日早晨见到秦亦睁开眼时,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绝境之人看到了求生的曙光。 姬宁见他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很疑惑地叫了她一声,“公主?” 姬宁听见他低得几乎听不见的沙哑声音,这才反应过来秦亦是真的从昏迷中苏醒。她仓皇站起来,打算去叫御医,却被秦亦轻轻拉住了手腕。 姬宁怔忡地回过头,发现秦亦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仿佛觉得她不该在这儿。 他又叫了一声,“公主?” 他昏迷时无法进食,只能以上好的参汤和补药吊着性命,几日下来,他已瘦削得不成人样,分明在发着高烧,却是面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逝世。 姬宁担忧地瞧着他,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往下掉,她反握住他的手,不敢太用力,但又舍不得放开,哽咽道,“我在、秦亦,我在……” 她语无伦次,“你先让我先去叫御医好不好?” 秦亦没松手,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许久没见过她的脸,而后突然不明不白地说了句,“对不起。” 姬宁愣住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秦亦道,“你恨我。” 他虚弱得声气仿佛漂在空气里,只能以缓慢的语速才能说出叫她听清的话,以至于在这安静的早晨,这三个字姬宁听得异常清楚。 姬宁怔忡地看着他,望见一滴清泪自他眼尾流出,流入了乌黑的鬓角,她喃喃道,“秦亦,你在哭吗?” 秦亦疑惑地皱了下眉,“什么?” 姬宁抚上他的脸,用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无助地哭道,“你哭什么呀?是疼吗?是不是伤口疼啊?” 秦亦听见这话,摸了摸自己的湿润的眼睛,好似这才发现自己在哭。从他记事以来,他从来没哭过,他或许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也会哭。 他烧得神智不清,思绪和反应都十分迟钝。他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自己哭泣的原因,好一会儿,他才道,“属下做了个梦。” 他此时说起话来像是醉酒之人,又像是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姬宁替他换下额头上被体温捂热的湿帕,问他,“梦见什么了?” 秦亦回忆起梦里的内容,如实道,“梦里公主说恨属下,和贺楼勤成了亲。” 他皱了下眉,“还有姬照。” 姬宁被他的话逗得破涕而笑,她问,“那你是因为我与他们成亲而哭还是因我恨你而哭?” “都不是,”他道。 “梦里公主在二十五岁那年登上了帝位,育有一子一女,晚年儿孙满堂,过得很幸福。” 秦亦说得很认真,仿佛切实地在梦里看着姬宁过完了一生,姬宁听见后更是愣住了,因为姬鸣风的确说过要在她二十五岁那年传位于她。 姬宁听他只说着梦里的她,忍不住问,“那你呢?” 他语气平静,“属下死了。” 他没说自己怎么死的,好像死对于他而言稀疏平常,他本就该死一样。 姬宁如今最讨厌死这个字,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哭着道,“你说什么胡话,他们才是死了,你还活着,我不要他们,我与你成亲好不好?” 秦亦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声音很低,姬宁从没听见他用过这种语气说话,“属下不配。” 他仿佛极为姬宁着想,“我用了太多毒,伤了根本,不能使公主怀孕,公主还是娶贺楼勤吧。” 他说完,姬宁突然大哭起来,他看着她,抬手拭去姬宁眼下的泪水,放进嘴里尝了尝。 过了会儿,他停下动作,又忽然疑惑地问道,“公主,你的孩子呢?” 他神思恍惚得根本不像是高烧之人,到像是老人临别前思绪混乱的模样,已经分辨不清梦境与现实。 姬宁哭声一停,死死抓着秦亦的手,冲着门外大喊,“御医!御医!来人——” 她回过头,见秦亦目不转睛地专注看着她,问她,“公主,你恨我吗?” 姬宁摇头,哭得眼肿,“不、我不恨你,若没有你,我或许已经被姬照杀死,我怎会恨你。” 秦亦受伤这些日一直留在太医院,御医很快便提着药箱进了门,他仔细地检查过一番后,说秦亦眼下只是突然醒来,又烧糊涂了,并非回光返照之相,让姬宁放心。 但姬宁怎么可能放心,她道,“可是他说话颠三倒四,看我的眼神像是很久没见过我,说起话来简直像个小孩子。” 御医思忖着道,“昏迷多日之人,又加之接连不退的高烧,一时醒来,很容易会出现语言混乱、恍如隔世的状况。生死昏迷之际,便是在梦里有些某些奇幻难言的经历,也属正常。下官年轻时曾诊治过一位摔下山崖的两朝老人,醒来后以为自己年仅十岁,还活在前朝,还称自己爹娘乃宫中贵人。这种情况数不胜数,但都只是暂时的,几日便可恢复。只是……” 他顿了顿,“秦大人虽然已经醒来,但状况仍旧危险,切不可大意,隔壁一直有医官候着,若有任何情况,烦请公主及时唤御医前来,只要照顾得当,想应当无碍。” 御医说完,眼瞧着姬宁又要哭出来,他善意提醒道,“秦大人这种状况下官见过多次,他此刻这样,说的话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虚实梦境,公主勉强信三分就可以了,切莫为此过多伤神。” 姬宁听完,稍微宽心几分,她道过谢,送御医离开了。 等御医走后,秦亦又开始没完没了地絮絮叨叨,他说,“公主莫哭了,您在梦里真的很开心。” 他话从来没有这么多过,像是要把前半辈子没能说给姬宁的话都一股脑抖出来。 姬宁虚惊一场,以为他回光返照,急得心律不齐,险些吓死了。 她委屈地冲他道,“我不开心!我哭成这样,哪里看起来像是开心的样子,我都急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在做梦!” 姬宁第一次不顾仪容地对人发怒,虽声音不大,却是吼得秦亦立马止了声,他像是有点被她的模样吓到,他道,“……属下不做了便是。” 姬宁见他低声下气的可怜样,又忍不住掉了两颗金豆子,她重新在他床边坐下来,问他,“你身上的伤还痛吗?” 秦亦看着她的眼泪,摇了下头,“不。” 姬宁知道他在说谎,怎么可能不痛,那日御医替他诊治时,几层衣服都粘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扯都扯不下来,轻轻一动就流血,怎会不痛。 他身上许多伤穿着衣服瞧不出来,脱了衣服,才发现他身上不止那几道看得见的深长刀口,其余瞧不见的细小刀伤数都数不过来。 姬宁知他惯于忍耐,不喜欢喊痛,她又问他,“你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 秦亦想了想,胡诌道,“摔的。” 等会儿他还得吃药进食,姬宁怕他又昏睡过去,不停地与他说着话,她问,“梦里你说自己……说自己不在了,那你都不在了,也还为我高兴吗?” 秦亦“嗯”了一声。 姬宁不信,问他,“真的高兴吗?” 秦亦还是点头,“嗯。” 但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道,“只是公主若不恨属下,就更好了。” 他抬眸看着她,突然道,“公主,娶我吧。” 他道,“我不吃贺楼勤的醋了,既娶了他,也娶我吧。” 他还不知贺楼勤已经死了,在他看来,姬宁怕是已经与贺楼勤完婚。 姬宁眼眶发红,一边流泪一边笑着点头,“好,等你好起来,我们就成亲。” 她哄着他,“只娶你,不娶他,但是你要快些好起来知道吗?” “那贺楼勤怎么办?” “不要他了,让他一个人回胡厥去。” “姬照呢?” “也不要,我不喜欢他,他还想杀我。” 姬宁此前对贺楼勤太好,秦亦都一一看在眼里,以至此刻他对姬宁的话心存怀疑,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只娶我吗?” 温暖冬日照入明窗,窗外雪飘如絮,姬宁俯身轻吻在秦亦嘴角,柔声道,“嗯,只娶你。” 番外一:挨训 番外一:挨训 过了年,秦亦才堪堪能拖着病躯下得了床。 但习武之人,哪里在这两步路都迈不开的房间呆得住。 床上睡了一月,秦亦骨头都僵得发霉。 他本就不愿意闷在房中,但奈何姬宁那段时间管他管得极其严,小公主在的时候,他没敢轻举妄动。 但姬宁一旦出门,他便立刻变得生龙活虎,又是打拳,又是飞檐走壁,恨不得把自己活生生给造死。 有回姬宁入宫请旨,秦亦趁机偷摸着下了床,其实也不算偷摸。 他知道姬宁不在府中,出门出得光明正大。 他住的院子和姬宁的寝院离得近,穿过一道回廊再过个小亭便到了。 他慢吞吞进去逛了一圈,不知道从哪把他的佩剑从姬宁房中摸了出来。 姬宁当初叫人收回他的剑时,还专门请教了小十三这剑要如何保养,怕他的剑搁在那儿不用,锈钝了。 也是十分细心。 这剑洗得干净,擦了剑油防锈,秦亦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剑从姬宁房中“偷”出来后,抽出一看剑身光亮,口刃锋利,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他拿着剑,忍不住回到院子舞了两招,结果恰被从宫里赶回来的姬宁撞了个正着。 姬宁这段时间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忧虑之下脾气也跟着见涨,瞧见雪中舞剑舞得不亦乐乎的秦亦后,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小十三这一月来一直跟在姬宁身后,姬宁处理贺楼勤与姬照一事时,他面见多次姬宁执掌生杀大权的储君之威,如今对姬宁的态度和对叶停牧没什么两样。 叶停牧也说,姬宁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很有姬鸣风朝堂上龙颜大怒的天子之相。 但此刻的秦亦还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他那榆木脑袋顶天能看出来姬宁脸色不太好看。 他收剑回鞘,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毕竟这也不是头一回。 说远了,先前他被狼毒所伤,在公主府养伤时偷溜着想回相府看叶停牧,就被姬宁逮住过一次。 他如今说长进没长进,说没长进,他又知道装乖讨饶。 只可惜乖没装对,饶更是没讨成。 他见姬宁急急归来,身上落了一层薄雪,把自己耍剑时放在廊下的厚氅拿起来,踩着雪走过去给姬宁披上了。 小十三站在姬宁背后,立马皱着脸冲秦亦摇了下头,意思是这马屁没排拍对。 他那身体,如今可比姬宁柔弱三分不止。 聪明点示个弱给自己把衣服披上,再抱着姬宁叫声冷说不定姬宁脸色都比现在好看一点。 姬宁现在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但秦亦没懂,他见小十三指了指他给姬宁披的厚氅,自以为正确地又给她把颈上的系带给拴了起来。 拴紧点,保暖。 小十三怀疑他那英武神勇的老大先前多半是伤到了脑子。 李嬷嬷匆匆端着两碗祛寒的参姜茶给姬宁和小十三送来时,刚进院子,就听见房中姬宁厉声训斥的声音。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挨训。 小十三站在门口无言望天,见李嬷嬷来了,冲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李嬷嬷听姬宁训了两句,亦是瞠目结舌,手里的参姜热茶都快凉了,也没敢进屋,怕姬宁这把滔天火烧到自己身上。 除了小时候在他娘身边那几年,秦亦被人骂得少,叶停牧也不骂人,若秦亦做错事就只管罚。 因看重他,有时候罚得比其他手下人还重。 秦亦遇见姬宁之前,得到的关心也少,叶停牧虽是养父,可他自己都不太会照顾自己,哪里会体贴得像个亲娘照顾秦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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