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他的眼中烧起来的错觉。 秦亦不疾不徐道,“公主是打算在这荒郊野外泡热泉?” 姬宁对这话并不赞同,她蹙了下眉心,“围场附近处处是三军将士,此地半里外便有值守的侍从,算不得荒郊野外。” 秦亦的视线从她张合的粉唇上掠过,“那公主既知道这附近有别的男人,仍选择在这沐浴,就不怕被其他男人看了去吗?” 姬宁并非毫无顾忌,她瞧了眼热腾腾的温泉,不舍道,“可这里没有男人呀,他们值守的地方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呢,不会被看见的。” 她抬眸看着秦亦,满目信任,“再说你不是在这儿吗?你武艺超群,若有人来了,你定能及时发现的,是不是?” 姬宁觉得自己真是越发拿不准秦亦在想什么了。 她说完,眼睁睁看着被她这么夸了一通的人不仅没高兴几分,反而瞬间沉下了脸色。 秦亦握着剑,随手往地面一掼,剑鞘破开地上青石,笔直插入泥土,入地七寸,仿如一根铁筋笔挺地立在地里。 他丢下剑,迈开长腿朝姬宁走近,身侧扬起的清风斥散寥寥上升的潮热雾气,阴沉气势铜墙铁壁一般朝姬宁袭来,他站到姬宁面前,低头看着她,沉声道,“我不是男人吗?” 他站得极近,胸膛几乎要贴上姬宁的脸,“还是说,公主根本从来没把我当个男人看。” 秦亦说这话时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姬宁不知要怎么回答。 她只觉得分明秦亦方才还很听她的话,此刻却又变得反复无常起来。 她有些畏惧他这模样,脚下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鞋头上坠着的珍珠轻晃了晃,她与他拉开距离,怯怯道,“秦亦,你、你退后些说话……” 秦亦垂眸看着她两道蹙着的乌眉,仍是一副讨债的不善语气,“公主怕什么?属下又不是个男人。” 姬宁早听说绯秋说过男人在这种事上较真得厉害,没想到看着性子冷淡的秦亦更甚,此刻她不免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嘴快。 她解释道,“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 秦亦生得人高马大,肩宽腰窄,胸肌能把姬宁的小脸埋进去,姬宁已经见识过他的厉害,并没有不把他当个男人的意思,不然在行宫的那段时间也不会一直躲着他。 秦亦接过她的话,“只是公主觉得属下看起来像块没有情欲的蠢木头,尊卑有别,便是看了也不能对公主如何,是吗?” 姬宁闻言诧异地看着他,那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你是如何知道的。 秦亦被姬宁这一眼气得胸口又酸又疼,他不动声色地压下涌上头来的郁气,深深看了姬宁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路过插在地上的长剑时,手抓住剑鞘轻轻一带把剑拔出,走到一棵就近的树旁,抱着剑背对姬宁靠在树干上,不动了。 满背影都是气。 姬宁在先向秦亦解释还是先下水之间权衡了片刻,最后还是屈服于了温泉。 她脱下衣服,整齐叠放在一块干燥挑高的石头上,伸出脚尖点了点水面,试了试水温,慢慢下了水。 泉水不深,水边的深度只到她腰高,热烫的泉水逐渐漫上她的四肢,温润的暖意侵入身体,全身的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 姬宁在水中轻盈地转了个身,放松地趴在一块泉石上,将目光投向了秦亦的背影。 她开口打破寂静,“秦亦,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秦亦听着身后传来的水声,面无表情地盯着脚下一小丛野菇,心里默念着静心诀,没答话。 姬宁猜他还气着,不太想理人是正常的,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是叶大人的义子,应当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吧,叶大人年近四十,为何还不娶妻生子啊?” 秦亦语气淡漠,“不知道。” 姬宁“噢”了一声。 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她又问,“之前先生回胤都,听说将路上所见的各地粮食种植情况编汇成了半本《民计录》交给了叶大人,你能帮我问问叶大人能否抄录一份送我吗?” 秦亦深吸了一口气,“不能。” “噢。” 姬宁扶着一块将将没入水面的石头,将下巴埋进水里,夜风拂过头顶茂密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响,良久,姬宁轻声开口,“秦亦,你还在生气吗?” 三番五次被打断,这静心诀无论如何是念不下去了。秦亦额角下的筋猛地一跳,他语气僵硬,“没有。” 姬宁不信,“可我觉得你在生我的气,你同我说话都在敷衍我。” 秦亦语气平平地怪声道,“……与公主无关,属下只是在气自己没长好,不算是个男人。” 姬宁脾气实在太柔,换做旁人,早骂上几句秦亦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顺台阶下都学不会。 可姬宁觉得此事的确是因自己失言,是以仍好言问他,“那你什么时候气会消呢?” 秦亦道,“下辈子运气好,投胎做个男人的时候。” 姬宁闻声抬眸看了他一眼,蹙了下眉。 他好难哄啊。 秦亦侧倚在一棵笔直茂盛的林木上,月影暗淡,他站在月下树荫中,又常年着一身黑衣,高大身影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姬宁看着他宽厚的肩背,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流畅的背部线条滑到了他窄劲的腰身上,她眨了下眼,不知怎么,脑中倏然浮现出了秦亦未穿衣服的画面来。 因常年遭受风吹日晒,秦亦并不像世家公子养成了一身白净的皮囊,他的肤色偏麦色,高大粗壮的骨骼上附着实打实的肌肉,全身上下处处都硬如铁般。 布满伤疤的身体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道,只看一眼便知他武艺不凡。 犹如山皑泄洪一发不可收拾,姬宁越想越停不下来,仅仅见过一面的精壮身体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出现,构成一幅幅生动鲜活的图画。 她想起秦亦背后的陈年伤疤,手臂贲张的肌肉,猛虎一般结实起伏的背肌…… 记得尤为清楚的,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细小黑痣,就点在他结实劲瘦的右腹下。 姬宁想到这,面色羞红地咬了咬唇,她原以为自己将行宫的事都忘了,没想到却连秦亦身上那颗小痣长在哪里都记得一清二楚。 虽然那日不尽人意,可有那么一时片刻,姬宁也是得了趣的。 她想着想着…… 姬宁趴在泉边看着秦亦,思忖片刻,轻轻叫了他一声,“秦亦。” 她抬手拂动泉水,游动到了一块离他更近的石头上,轻灵的水声顺着夜风传入秦亦耳中,他微不可察地偏了下头,喉结滚了滚,“……公主有何事?” 她道,“你过来。” 话音一落,整座林子都好似沉寂了一瞬,秦亦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姬宁于是又说了一遍,“你过来。” “我没有不把你当男人看,”姬宁的声音柔如晚风,她说,“我也知道你是个男人。” 秦亦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孬过,一颗心被姬宁几句话任意揉搓扯拽,喜怒全不受他自己控制。 他转过头,看见姬宁双臂搭在泉边野石上,安静地趴在那儿看着他,干净含情的眉眼被水汽蒸得润红,无端地透出股妩媚的风情。 他居高而下的看着她,目光扫过水下白皙纤柔的身躯,声线低哑道,“公主叫属下过来,是想做什么。” 仿佛旧日重现,姬宁顶着张纯真无暇的脸,轻声问他,“秦亦,你想同我再做一次吗?” 秦亦闻言顿了一瞬,随后死死咬了咬牙,一想到行宫事后一月的冷落,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公主今日又想了吗?” 姬宁有些不习惯秦亦口中的市井粗话,可她听后,身体却又烧得厉害。 她看着他,竟是缓慢地点了下头,一副羞怯又渴望的模样。 秦亦握紧了拳头,站着没动,他又问,“之后呢,公主便又躲着不见我,连个理由都不给,把我当个男妓一般用了便扔。” 这郁气不晓得在他心里压了多久,此刻一经提起,竟有些不受控制。 秦亦心里骤然生起一团火苗,大有姬宁再火上浇油回个“是”字,那把火便会猛然窜出,将两人齐齐烧毁在这野林山泉间。 姬宁没想他还记着,她睁着双被热气晕染得湿润的眼眸羞赧地望着秦亦,轻轻眨了眨,一句话将他不上不下地吊着,“上次是因为你太重了,这次你要温柔些,好吗?”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泉中浪缓缓归于平静,事毕,姬宁筋疲力尽地窝在秦亦怀中,半阖着眼,看上去像快睡着了。 秦亦拥着她,也不说话。 姬宁头上繁复精致的发髻已散得不成样,秦亦替她将发中的珠钗步摇一支支取下。 乌发散开,他又以手作梳,替她将一头乱发梳顺。 他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他放轻了动作,像在照顾刚出世的婴孩,温柔得令姬宁觉得秦亦有些魂不守舍。 她耳朵压着他的胸膛,却又听见他的心脏跳得异常迅急,远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得这般平静。 姬宁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不止此刻,好像从她亲了他一下开始,他就一直是这般游离天外状态。 像是被什么事魇住了。 姬宁从他怀里抬起头,明净双眸对上他色泽浅淡的眼,轻声道,“秦亦,你心跳得好急。” 她说着,伸出手掌贴在他左胸上,感受着他心跳的节奏,“你听,咚咚咚的……” 她说着,想起自己方才缠着他不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问他,“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呀?” 秦亦垂着眼帘,盯着她不停张合的嘴唇,压根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随口“嗯”了一声应她。 姬宁一张唇生得饱满,下唇比上唇稍厚些,唇形分明,又粉又润,似一片春日晨时沾了露的桃花瓣。 她有个坏习惯,平日动不动就爱抿唇咬嘴唇,咬时牙齿并不外露,下唇稍稍抿入上唇中,齿尖沾过唇肉,再抿出来时,被咬过的地方会因暂时失血而泛起抹珍珠似的白。 但很快,又会被卷土重来的浓烈艳色盖过去。 她唇瓣生得嫩,有时咬得重了,还会微微肿起来,瞧起来像被人用力亲过。 姬宁不知道秦亦盯着她的唇神游到了天外,还在同他说话,“你既然累了,便松开我吧,我这样压着你,你也不能好好休息。” 她说着,就要从秦亦身上爬下去,可才动上一下,腰上就传来了一股强劲,随后,一只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回去。 姬宁愣愣抬起头,见秦亦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嘴唇,突然伸出拇指在她下唇蹭了一下。 他用力有些重,手指压得她的唇瓣变了形,指腹擦过唇纹,像是要从她嘴上摸下一层口脂来。 他面色冷静,但握在她腰上的手却扣得很紧,姬宁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姬宁想起自己亲了他一口后他的迟钝反应,恍惚明白什么,她抬手扶着他的肩膀,慢慢靠近他的脸颊,“秦亦,你是不是想亲我啊?” 清浅幽香的气息拂过他的下颌,姬宁面色羞赧,动作却大胆,她看着他俊逸清冷的脸,竟生出了些色迷心窍的感受来。 她抱住他的后颈,轻声道,“没关系的,你想的话,可以亲的……” 姬宁话说完,突然察觉腰上传来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道,但不是往他身上搂。 秦亦竟是压着她的腰把她按得坐了回去。 他偏头避开她,手里继续替她揉着腰,沉声道,“不亲,心慌。” 秦亦提前上了岸,他抽出件中衣擦了身上的水,穿好衣服,突然动作一顿,神色肃穆地抬头看向了前方黑黢黢的密林中。 像是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无边夜幕下,明月高悬,四周一片寂静,热泉上方并无林木遮挡,姬宁坐在水里,仰面看向头顶明亮的长月,感叹道,“今日的月亮好圆啊。” 她话音刚落,秦亦突然从后抱住她,将她从泉水中抄了出来。 水花迸溅,姬宁惊呼着落地,秦亦从地上抓起她的狐氅迅速披在她身上,而后一把抽了立在地里的长剑。 一声铮鸣龙吟自剑鞘腔内发出,秦亦快速道,“待在属下身后。” 姬宁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却听话地站到了他后方,探头看向了他所望的方向。 数双幽绿发亮的狼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间,仿佛十只成对的萤火虫缓慢飞出,那光越来越近,飞入皎洁月光之下,接着映入眼中的,是五只垂涎龇牙的野狼。 姬宁后退半步,不自觉攥进了手中狐氅。 营地附近有专人驱赶过虫兽,山中野兽早已围追至划定的猎场,此处怎会有狼群出现?! 莫说狼群,便是兔子都不该有一只。 但很快,姬宁就有了答案。 鞋底踩过枯叶,发出碎响,一个肤深高挑的胡厥女人从狼群后踱步而出,她身着短打布衣,手握一双弯刀,满目恨意地盯着秦亦。 这是姬宁遇刺那日,逃走的胡厥刺客之一。 秦亦记得她。 许是杀手的本能,那日她逃走时不过远远看了他一眼,秦亦便猜想到她会来寻仇,只是没想过会在今夜。 秦亦此人没什么远大志向,他预想自己这一辈子最合理的结局就是在任务过程中被别人砍死,或者在他从未设想到的时刻以离奇的死因死去,横竖逃不开一个死字。 但唯独不在今夜。 他看了眼前方逼近的狼群和女人,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今夜不行,今夜他才不知好歹地拒绝了一个吻。 姬宁自知自己帮不上忙,她往后退了两步,站远了些。 秦亦没说跑,她便没擅作主张,只担忧对秦亦道,“秦亦,你要小心。” 秦亦点了下头,又对姬宁道了一句,“公主不要离属下太远。” 姬宁乖乖“嗯”了一声。 胡厥女人看着两人,冷笑了一声,她抬起手,以手作哨放入口中,舌尖一卷,发出了一声类似鸟鸣的奇异叫声。 群狼仿佛被此声音所驱使,立马争先恐后地朝两人奔来。 这群狼显然训练有素,靠近之时,它们忽然又变幻了速度和方向,秦亦环视一眼,发现狼群似是想将他们围起来。 秦亦面色一凛,将姬宁拉入怀中抱了起来,手臂托着她的臀,抱着她迅速后撤几步,在她耳边迅速道了一句,“抱紧,闭眼。” 姬宁听话地合上眼眸,很快,她便听耳边传来一声剑吟,紧接着便感受到一股温热腥浓的液体溅在了自己脸上,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紧紧抱着秦亦,强忍着大气未出,更不敢出声打扰他,反倒秦亦从狼的身体里拔出剑时快速扫了她一眼。 像是担心她害怕。 但好在,她在这种时刻总是很信任他。 狼群看着同伴抽搐倒地的尸体,有些恐惧地伏低了身体。 那女人见此,又吹了声尖锐的哨音,而后往后隐入林中,消失不见了。 余下四只狼闻声,发了疯似的纷纷低吼着扑向秦亦。 面前一前一后两只,左右各一只。 狼群爆发力极强,身姿矫健,转眼便扑至了秦亦身前。 秦亦脚尖一转,侧身将姬宁护在后方,反手向右刺去,剑刃刺入血肉,他右撤一步撞开野狼,脚底转动,又以电闪之速抬臂横斩过两具狼身。 转眼底下便倒了四具狼身。 他曾接受训练之时,只身面对过三只猛虎,五只狼余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等他抽出剑准备刺向前方的第二只灰狼之时,却见那消失的胡厥女人趁机摸到了他头顶,身姿矫健地从左侧枝头一跃而下,手中弯刀正向着他抱着的姬宁。 秦亦脸色一变,不得已护着姬宁侧身退开,手腕一转,抬剑迎上了她的双刃。 利器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同时狼爪刺入他右臂,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 那女人悬在空中,仅以架在他剑上的弯刀稳住身形,她抬起眼看着秦亦,露出了一个近乎疯癫的笑。 秦亦没理会抓伤他的野狼,而是手臂一收力,待女人落地之前,抬腿用尽全力踹在那胡厥女人胸口,直将她踹得飞出去,“咚”一声撞上她背后一支粗壮的树干。 树叶震落,她以手撑地,猛地吐出口鲜血,没能爬起来。 秦亦挽了个剑花,旋下最后一只狼的狼首,将姬宁缓慢放了下来。 腰上的手臂撤去,姬宁睁开眼,看见秦亦一身鲜血地走向了树下的胡厥女人。 他踢开她的双刀,用脚将她翻了个身,手上长剑一挥,利落地割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鲜血从伤口争先恐后地涌出,那胡厥女人凄厉地痛叫出声。 然而片刻后,她却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秦亦面无表情地看着胡厥女人,冷声道,“谁替你开的路?” 这山中三军驻守,若无人相助,她一个胡厥人定不可能混入此处。 那女人双目充血,憎恨地看着秦亦,她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以生涩的大祈语道,“你杀我……兄长,我要你陪……葬……” 许是內器受损,血液涌至喉头,她痛苦地咳了几声,撑着一口气恶意地缓慢道,“三日之内……我与兄长……在地下等你,必将你……撕个粉碎……” 血沫涌出嘴角,她像是喘不上气,痛苦地张着嘴,片刻后便闭上了眼。 三日…… 秦亦皱眉,低头看向自己右臂上的抓伤,布料破开,三道抓痕深可见骨,血流不止,边缘皮肤泛出了一片骇人的紫青色。 狼爪上有毒。 忽然间,强烈的眩晕感猛然袭来,秦亦神色一变,以剑支撑着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泛黑的血来。 “秦亦!”身后传来姬宁焦急的呼声。 秦亦想转过头看一眼,可浑身却都失去了力气,在闭上眼之前,他只瞧见一双踩过血泊奔向她的白皙赤足。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秦亦脑子里只浮现了一个念头。 应该让她亲的。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在一个狂风大作的午后,秦亦悠悠从昏睡中转醒。 他脑子昏沉得仿佛灌满了铅,身体疲惫无力,像是在冬日深湖里冻了一夜。 秦亦曾多次受致命重伤而又逃离鬼门关,如今已经熟练到可以从醒来时恶劣的身体状态判断到底昏迷了多久。 他腹中饥饿酸痛,四肢乏力麻胀,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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