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笑着对陶眠说什么。 陶眠听不见她的声音,焦急地向前走,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她。 他从睡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连犹豫都没有,利落地下床收拾包袱。 好歹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仙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做梦,这梦一定是预示了什么不吉之事。 陶眠连夜离开桃花山。 果然如梦中所预兆那般,陆远笛遇险。陶眠来到皇宫时,那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 不知道几方人马在混战,他找不见自己的徒弟,只能在刀光剑影里穿行,呼喊着陆远笛的名字。 火光、惨叫、鲜血…… 习惯了安定平和日子的仙人被它们纠缠束缚,几乎要挡住他的去路。陶眠陷入无尽的恐慌,他已经失去了顾园,难道还要再失去陆远笛吗? “小陶……”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被陶眠捕捉到。 “远笛!” 陶眠在一个柱子后面找到负伤的陆远笛,她伤得很重,用手捂着腹部伤口,血还在不断地渗出。 “小陶,”陆远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呼吸急促,“唉,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见到你了?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别瞎说话,”陶眠翻出止血的药瓶,以手喂徒弟服下,“师父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 陆远笛眼中有水光,但她没有流泪。 她偏头望着外面通天的火和打杀声。 “这就是我要的……这是我想要的么……” 她有一瞬间的迷茫,或许是伤痛带走了理智,让她不免短暂地陷进混乱。 “我想要……我究竟要的是什么呢……” 陶眠帮她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他洁净的手也不免染上了血,但他握住了徒弟的双手,让她镇定平静下来。 “徒弟,”陶眠一字一句清晰地对她说,“不管你想要什么,不管它美丽或是丑陋,师父都会为你取来。” “但你要明白地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陆远笛的眼神从茫然变得清明。 “师父,我要皇位,我要天下。” 要不再受任何人欺凌,要所有人臣服。 “好。” 陶眠回给她一个字,这是他给出的承诺,重若山海。 桃花仙人再度出山,为了自己的徒弟。那惊鸿似的身影,如一场幻梦,让在场的人深陷,梦中死去。 有幸存活下来的人回想起那晚,都不免胆寒后怕。 那般飘逸的身影,带来的却是接连不断的死亡。 有人记起了他的名号。 数十年前,青渺宗宗主顾园的师父,那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道士,也是这般,手中一截桃枝,给顾园的敌人送去噩梦。 想不到他竟然再次现身,想不到陆远笛竟然是他的弟子。 陶眠不需要几番出手,这一次就足以产生震慑。陆远笛扯着清君侧的旗帜,把所有的对手解决后,施施然地踏入皇宫。 “陛下,臣来迟了。” 一个时辰后,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的公公领了圣旨出来。 他不停地打着颤,因为那滴血的桃枝正抵在他的后颈。 “念吧。” 陶眠说。 陆远笛站在台阶下,手中的匕首带着新鲜的皇帝血,漠然站立。 公公宣布两件事。 第一件,陛下驾崩。 第二件,立前朝长公主陆远笛为新帝。 没有人反对。 天降下了冷雨,皇权交接的时刻,没有一个人欢喜庆贺,反而冷寂得像在陵墓之中。 太监绵柔细长的嗓子悬在众人的头顶,陆远笛一派的人跪了一地,敌人的尸体横在周围,血和雨混成了涓涓的细流。 陆远笛隔着雨幕,遥遥望向阶上的陶眠。 她看见陶眠的脸上有稍纵即逝的痛苦,但很快,他掩饰了神情,含笑回望。 陆远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她还是害得陶眠,走到这一步。 …… 新帝登基,诸多事情压向了陆远笛,她忙得焦头烂额。 但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势力,暂时不存在了。 陶眠观察了三日,留下书信一封,悄然离开。 陆远笛没有挽留,只是送了陶眠许多礼物。 她总以为补偿得不够。 陶眠没有急着回桃花山,且行且游。他看起来潇洒,实则每晚难眠。 那些血和尖叫,总是侵入他的梦。 他常常满身冷汗地醒来。 为此才不得已四处游历散心。 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路上白捡了两个小孩。 这两个孩子本来是小乞丐,偷钱偷到陶眠身上,被他发现后,他没有怪罪,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然后就被黏上了。 陶眠从噩梦中惊醒,就感觉身上重得不行。 睁开眼睛,两张稚嫩的面容齐齐凑上来。 “银票,你醒了?” “你醒了?银票。” “……你们两个能别把白嫖视作如此理所当然的事么。” 陶眠拎着两只的后衣领,一手一个,扔到床下。 两个小孩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相依为命。 陶眠看着他俩就头大。 当初以为能是两个新徒弟呢,结果系统迟迟没有上线提醒。 现在只是他单方面成为了冤种。 难办。 第10章 那是因为我不喜欢 两个小孩都姓楚,姐姐叫楚流雪,弟弟叫楚随烟。 陶眠是在一个土堆旁被他俩碰瓷的,遂命名为三土和四堆。 初见时灰头土脸的孩子,清洗后露出原本的样貌肤色。一开始他们说不是亲姐弟,陶眠还不信,明明就是两只土耗子。 等换了整洁的衣服,脸蛋干干净净了,陶眠才发现,还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姐姐肤色偏黄,容貌平庸,弟弟却眼如点漆,形貌昳丽,小小年纪可见天人之姿。 陶眠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们的父母是何人?” 三土一张巧嘴,叭叭叭地讲了一堆,竹筒倒豆子似的。她说她爹原本是村里教书的先生,后来染上赌瘾,把家底败坏了。娘跑了,爹跳河,剩她一个孤苦伶仃。 四堆是她捡的,他更惨,地主家的小妾生的儿子,被大老婆欺负,饭都吃不饱,自己逃出来的。 陶眠听她编完。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若有半句假话,就不给饭吃。” “假的。” “……” 四堆站在姐姐后面,两只手拘谨地捏着衣角。他性格内向,又比三土矮了半头,还瘦,只能依靠姐姐。三土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 她说陶眠是银票,那就是银票。 “银、银票哥哥……”四堆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叫陶眠。” “小、小陶哥哥,”陶眠从外表看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四堆哪里能知道他是个千年老妖精,“我姐姐带着我流浪许久,吃了不少苦。若是、若是无法收留我们二人,可否只留下姐姐……” “你瞎说什么!” 三土急得捏了四堆的右手一下,她招摇撞骗,但对弟弟的关怀是真心的。 如果陶眠只肯留下一个,那—— “让我弟弟留下!” 三土咬着下嘴唇,仿佛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让随烟留下,我走。” 陶眠以袖揩了揩眼角,似乎被姐弟之间深厚的情谊打动了。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那!” “不过你们都要走。” “……” 三土松开四堆的手,张牙舞爪扑上来。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陶眠躺回榻上,用被子蒙住头。 “降降温,去去暑,免得你们上头。异想天开什么呢,两个小骗子。” “我都对你讲真话了!你不能这般冷酷无情!” “从来都只有我陶眠白嫖别人的份儿,想占我便宜,做梦。” 陶眠简直理直气壮,三土气咻咻的,回到弟弟身边。 “流雪……” 四堆无措地望着姐姐,三土牵住他的手。 “我们走,让他自己在银票堆里面发烂发臭吧!” “还没过年呢,不用说这些吉祥话,但我爱听。” 陶眠拖长了声音回道。 三土带着四堆,砰地摔上门。陶眠咕哝一句脾气真大,翻身睡过去。 在安睡之前,一片单薄的纸从他怀里飞出,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远,张贴在一堵墙上,墙外人来人往。 出门后的三土来到街上,听见外面的叫卖声,还有四堆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响声。 她立马后悔了。 但陶眠看上去像她最熟悉的那种刻薄的有钱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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