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宝的故事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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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的脚步虚软脸色蜡黄，整个人就象曾经浸染在冰雪里。青城看着黄叶这个样子所以他自己也开始冷，所以他才会对一脸的决绝的黄叶战战兢兢说出一句：‘你别走，我会冷’这样的话—— ……虽然黄叶听了他这话后恨不得吐血，但他终究还是没有离开。要找个为之留下的人不容易，但要找个为之留下的理由，却是很简单很简单的事。黄叶觉得青城这小孩子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青城在想东西想得出神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很惊世骇俗的事情。比如某天他边吃苹果边盯着苹果看，连黄叶都瞧出那苹果上有N条虫子了可他还是津津有味的嚼啊嚼的。黄叶等他吃完了把苹果核扔掉之后才告诉青城这个，青城居然愣了好久才开始抠着自己的嘴巴吐——。由此可知青城这个人在做思考状时是多么的痴。黄叶问青城到底在想什么，青城说昨天有个尼姑来敲他的门说是要化缘，那为什么化着化着她会顺便带走他的钱包？黄叶听了就就开始嚷啊叫啊最后无言，他说青青大哥，你遇上骗子了，还是最低级的那一种。青城很吃惊的看着他，说他不信。黄叶说你不信的东西多了去了，别一脸猪头的看着我。青城说不会的，我的妈妈就去当了尼姑，而她，从来不骗人。从来都不。这次轮到黄叶的脸变猪头。青城的妈妈的确是当了尼姑的，只不过她说她要当尼姑的第二天青城就被亲戚接走了，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去剃光了头发修行还是去了某个未知的地方。总之他自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她。爹没了，妈没了，青城狠狠郁闷过一场，但郁闷过后他终于决定要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保尔柯什么一样自立自强。所以他才不接受亲戚的白眼资助而辍学打工。他记得他的娘从小就希望他成为一个写小说的，他一直记得这个。其实，他总共和他妈在一起呆了不到六年，那时他听得懂人话也只不过两三年而已。所以，他妈随便说的一句戏言他也能够当真。而且一当真就当了这么多年。青城基本上自十几岁时就开始打工、看书、打工、看书。他没上过高中，读的书远远不够，所以每当有人笑他是文盲的时候他就发奋的读书，读一些在学校里看不到的书。然后他爱上书了，他就真立志成为一个文学青年，成为一个名作家了。他晓得这样很可笑，这年头最没前途的就是当作家，当作家里最没前途的就是写小说，但为了他娘的一句话，他就是要这么可笑到底。任何事情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都不知道它是对是错。黄叶受了青城吃烂苹果时所想的有关尼姑事情的启发，决定来个大创新。那天他去章华寺，找了一个正蹲在罗汉堂的佛龛下吃土豆烧肉的老和尚倒卖了几件袈裟。他自己选了一件蓝色长袍外套米黄背心最帅的，其他的分给了几个在这边刚交的哥们。他穿着袈裟走在大街上时感觉很温暖，他想着青城那晚对他说‘你别走’时自己的心猛然一跳的感觉。好久都没人跟他说过这么柔情蜜意的话了，多怀念啊。他想起了那个人让他离开时的语气，不是面对面，而是在电话里。那个人甚至不想再最后见他一面。那个人说，你滚吧，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很俗气的赶人走的话吧，可是黄叶当初听见的时候，真的心如刀割。所以当青城那么小心翼翼充满期望的说出一句‘你别走，我会冷’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留下。他想多享受一下有人留下的感觉啊，尽管那句话可能仅仅只是临言做态，不能当真。青城站在简陋的墙壁前，对着一面成‘山’字状破烂不堪的镜子梳着头。今天是他生日，他想总该收拾一下门面了。梳完头洗完脸刮完胡子，他想清理一下房间，他想去外面买几根萝卜回家煮汤喝。他是穷人只能用这种食物庆祝，况且他不甘心买什么好东西给黄叶那个东西吃。那个东西不配吃什么好的东西。边盘算，青城一边在心里微微的笑。他开始收拾屋子了，他想在二十一岁生日这天自己不能让房间乱糟糟的。收完自己的东西他又开始整理黄叶的，他发现黄叶的钱包今天没有带出去。青城拿着那个看起来质量很不错的、上面果真印着黄色叶子的钱包犹豫半晌，还是慢吞吞的打开了它。他想看看黄叶的身份证而已，他想看看这个让自己已经逐渐在乎起来的人的真名到底是不是黄叶。他不想和他生活了一个月，却连他的真名都搞不清楚。钱包一打开，青城看见了一张照片。本来青城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想打开之后说不定会看见一个女人的裸照，更有可能是一张A片的海报什么的。可他没想到打开看见的是两个男人的接吻照。照片上的人是谁呢，一个不是黄叶么，那另一个、另一个自然就是黄叶的……爱人了。还好那个男人长得不错。他长得配得上黄叶。而黄叶一定很爱他，因为在树下面吻着那个男人的黄叶表情很满足很投入，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很清澈很清澈，而不是如今的布满阴翳布满风霜。那种清澈是现在的黄叶不会有的吧，青城想。因为现在和自己在一起的黄叶，大概从一开始就不幸福。他猜想黄叶自离开那个男人之后就没有幸福了，大概那个男人就是让黄叶复杂起来的理由。黄叶在一家小餐馆前停下了脚步。他饿了，想吃东西。他点了几个荤菜和一碗汤，狼吞虎咽的吃着。他的心情真的很好。吃完了饭，该付帐了，他很自然的发现钱包没带。他本来想打个电话叫几个朋友来帮忙付帐的，可是炒菜的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已经开始对他推推搡搡，而且很不客气的开始揍他。他心里一惊，想着穿袈裟装和尚原来这么这么的不方便来着，相信小青青那个家伙真是见了活鬼啦。只见黄叶灵巧的跳过那几个汉子的包围，摸摸自己刚剃的光头后就掏出自己的摩托骡拉手机。——喂，哥们，过来XX路XX酒家，对，就是老卖水货的那一家，兄弟有麻烦了—— 没过几分钟，路上的行人们一致看见一辆如今已经少见的玫瑰红的鲜亮面的急驰而来，车子停在一个长得很帅的和尚跟前，车门拉开，里面涌出数量惊人而且袈裟各异的大和尚们。他们有的面目狰狞有的秀气逼人，但都无一例外手上举着钢棍。刹那间，血肉横飞。青城表情寞落的出了门，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变得沉重。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象个怨妇啊虽然此时他真就象个十年没出深闺的女人。他告诉自己说自己只是担心黄叶买东西没钱而已，而且，他还想买几根萝卜，可是现在开始下雨万一那些卖萝卜的回老家了怎么办……？他想找到黄叶，可是不知道往哪里走。他慢慢慢慢在街道上踱着步子，手中紧紧握着黄叶的钱包。当他走到市面上某个地方的时候，很意外的发现那里停下一辆面的，而面的里很神奇的冲出了一堆……和尚。他想可能出事了。他觉得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写作素材呢。于是，青城乐哼哼急咻咻的就往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