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说出违心的话……那滋味不会好受。” 问心阵法。 疼痛蔓延,穆幽用力咬牙。 他好恨。 若是以往,他本应高高在上、蔑视幽都众生,怎会如今日这般狼狈,不仅伤痕累累,还要被五花大绑困在练武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尽羞辱。 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战战兢兢过了百年,处心积虑不让旁人发现,好不容易到了化神修为,怎能落得如此下场。 他怎么会功亏一篑! “你这毒妇!” 穆幽被疼得五官扭曲,颤抖着怒目而视:“对,是我又怎样!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修为更高、实力更强,他们败在我手上,是他们没用!” 台下有人带着哭腔,飞快掐出一道杀诀:“你这混蛋!” 无人阻拦,杀诀直入穆幽心口。 他已有化神修为,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咒术置于死地,但昨夜刑罚太重,在满身伤痕、识海受损的情况下,还是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你对十岁小孩下手的理由?” 雀知冷笑:“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在给你的自私无能找借口。我们是妖而非兽,不正是多了一分明辨是非的神智么——更何况,连兽类都不会残害同族。” 穆幽不语,森冷同她对视。 “你为了增进修为,将无数百姓关进琉璃塔中,以他们的魂魄为养分,换取实力突破。” 官府出身的年轻男人毫不掩饰嫌恶之色:“是这样没错吧?” 穆幽仍是不说话。 年轻男人蹙眉抿唇,片刻又道:“做出这种事,你为何还能如此坦然?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族妖魔,莫非一条条性命,还比不上你的修为重要么?” 场中的人影静默一瞬,旋即发出冷笑。 “修为……难道我的修为不重要?你们根本就不懂。” 穆幽惨笑抬眼:“你们能爬到今天的位子,哪个不是天赋异禀、出身高贵?我呢,没什么天赋,只能埋头苦修,这根本不公平!我想往上爬有什么错!” 年轻男人看他许久,好一会儿,望向雀知。 “不是这样的。” 年轻的捕快说:“从我小的时候起,娘亲就告诉我,城中的雀知前辈虽然根骨不佳,却百年如一日地勤学苦修,正因有了数百年的积累,才能成为今日的大妖。” 他一顿,神色微沉:“什么不公平,只是你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即便是身怀天赋之人,也离不开日日修炼,至于夺取他人魂魄的方式,根本就是一种卑劣的捷径——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胆小怯懦、贪得无厌的鼠辈罢了。” 雀知哼笑:“准确来说,是废物。” 他才不是废物! 他分明是化神期的大能,是幽都城主,也是百年来屡屡进阶的天才! 穆幽嘶吼起身,身上绑缚的绳索瞬间收紧。 与此同时,问心阵法白芒四溢,疾光锋利如刀,不等他有所动作,便有冷电乍现,聚作一个巨大囚笼。 “穆幽残害百姓,心无悔改之意,经过一夜商议,幽都城将对其处以刑责。” 年轻捕快后退一步,正色开口:“斩断手筋脚筋,剔去根骨,从今再无修道之能;随后押入幽都水牢,施以恶诅之术。” 谢星摇一愣:“恶诅之术?” “一种诅咒。” 晏寒来低声解释:“辅以幻觉幻术,让人置身于绝望恐惧之中,不得解脱。” 穆幽将无辜百姓困在九重琉璃塔,以绝望的情绪滋养仙骨。 既然他对痛苦至极的绝境如此热衷,那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他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温泊雪恍然大悟:“不愧是幽都。我记得雀知前辈说过,这里的刑责很重。” “不止如此。” 台中的雀知扬唇笑笑:“大家知道,我们幽都最记恨滥杀同族之人,今日来了这么多看客……想必其中不少,都对他深恶痛绝。” 还有? 温泊雪一怔。 “我们愿意给大家一个机会。” 女妖裙裾蹁跹,笑意虽美,却令人不寒而栗:“觉得惩罚不够的、对他心怀恨意的、想要为家人好友报仇的,尽管上来便是。” 穆幽猛地抬头。 至此,他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 恶诅之术,无异于永生的折磨。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现在—— 凭他的修为,定不会死在这群百姓手中。 但也恰恰因为不会死去,他们的报复将会愈发持久、愈发肆无忌惮。 绝对不可以。 ……他会被折磨到半死的! 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想要逃离,然而堪堪一动,阵法宛若牢笼,将他死死缚住。 与此同时,已有一人缓缓上前。 恐惧,骇然,惊惶。 此生以来,穆幽头一回感受到如此真切而厚重的绝望。 但他无处可逃。 * 幽都的妖魔纷纷走上比武台,逐渐遮挡中央的视野。 事已至此,一切尘埃落定,穆幽注定无法逃脱刑责,而琉璃塔中的亡魂们,也在超度下有了归宿。 谢星摇疲惫至极,拍拍胸口:“终于结束了。” 温泊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单纯不做作的惩罚,真诚为之叹服:“不愧是幽都,厉害。” 昙光听着不远处的声声惨叫,默默打个哆嗦:“阿弥陀佛,做个好人。” “大快人心,罪有应得。” 月梵啧啧:“只可惜塔里的受害者全去了往生之地,不然一人踩他一脚,场面更好看。” 她话音方落,忽听身后一道陌生嗓音:“请问……您是月梵仙长吗?” 从没听过的声音。 月梵回头,望见一双怯怯的眼睛。 “我听说了九重琉璃塔里的事情,很敬佩月梵仙长。” 来者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说话时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垂:“这是我亲手做的灯,仙长能收下吗?”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抬起双手。 灯盏圆润,散出澄黄光晕,被她轻轻捧在手中,好似一轮明月。 月梵:…… 月梵只觉脸热,稀里糊涂点头,抬手将灯盏接下。 于是撕裂伤口,让她情不自禁咧了咧嘴。 “月梵仙长已经收下灯了吗?” 她身后的几个少年少女快步走来,望见月梵手中灯盏,皆是一呆。 月梵这才恍惚想起,按照幽都的规定,每人只能收下一盏。 送灯的小姑娘看看她,又望望突然出现的其他几个妖族,于是觉得紧张,耳根泛红。 下一刻,听见一声轻笑。 “嗯。” 月梵点头,忍痛抱紧手中灯盏:“我已经有自己的灯啦,多谢你们。” 小姑娘眨眨眼,怯怯含了笑,惊喜看她一眼。 “我是来给昙光小师傅送灯的。” 一名少女轻声笑笑,递来一个花型灯盏:“我看到天上的佛光了!多亏有昙光小师傅,才让幽都的亡灵得以往生。” 她身侧的少年举起右手:“我也是我也是!小师傅看我!” 温泊雪这边也是一样。 一个接一个的灯盏被递向眼前,偏偏还只能选择其中之一,他一个头两个大,没有经纪人陪在身边,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早知如此,他就顶着十层易容术再出门了! “咦。” 人群中,有个小少年环顾四周:“谢星摇仙长呢?” 不远处的少女立刻接话:“晏公子和王前辈也不见了。” “好像是王前辈先行离开,谢仙长不久跟在他身后。” 另一人道:“最后晏公子也走了。” 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对话,温泊雪茫然回头。 在他身侧,本应乖乖坐在原地的三道影子,不知何时消失了踪迹。 温泊雪:……? * 终于趁乱出来了。 为了庆祝摘星节,远处正在燃放漫天烟火,这会儿已入夜晚,明月当空,烟火如雨,一时间好似白昼。 谢星摇久违地吸一口新鲜空气,放轻脚步深呼吸。 她心知看台上定会乱成一锅粥,眼见王成阙偷偷溜走,在月梵被好几个小妖围住的时候,也不动声色离开了练武场。 本来还想叫上昙光和温泊雪,但已有小妖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她只能先行离开。 绝大多数幽都百姓仍留在练武场看热闹,要么围攻穆幽,要么互送灯盏,练武场之外,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谢星摇最怕在生活中做选择题,倘若要她选择唯一的灯盏,她定会犹犹豫豫磨蹭许久,想着不能伤害任何一个小妖的自尊心。 毕竟生活里的选择,没有标准答案。 折腾这么多天,终于又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自从九重琉璃塔碎裂、穆幽被押入官府,他们一行人成功回收了塔里的仙骨,只等过几天离开幽都,送往凌霄山。 但是……幽都过后的罗刹深海副本,就到了晏寒来夺取仙骨、屠戮仙门的剧情。 因着这个念头,谢星摇的心情轻松不起来。 她曾经只当他生性顽劣,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发觉晏寒来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他足够清醒,之所以做出那种事,必然有其原因。 至于缘由,或许和心魔里的那座地牢—— 她只思忖了片刻,便听身侧有人笑道:“谢星摇仙长?” 糟糕。 谢星摇匆匆扭头。 身边是两个生有犬耳的小妖,与她对上视线,纷纷露出惊喜之色。 “我们方才还在练武场寻找仙长,一直没能见到,原来是到这儿来了。” 左侧的少年眨眨眼,举起手中一盏明灯:“这是我摘来的灯,仙长喜欢吗?” “哥哥的灯一点儿也不好看。” 右边的女孩皱皱鼻子:“我的灯是一只小兔子,可爱多了,而且位置也比他高。” 谢星摇好奇:“位置比她高?什么意思?” “姐姐是第一次来幽都吧。” 女孩干脆收回“仙长”的称呼,朝她靠近一些:“摘星节送人的灯分为两种,一种是亲手制作,能表现心意;还有另一种——” 她说着抬头,指了指远处的天空:“看见那些灯了吗?” 幽都高楼耸立,不少灯盏挂在楼顶,更有甚者高高浮于半空,晃眼望去,当真像是银河流泻、繁星点点。 “另一种,就是挂在楼上天上的那些。” 女孩道:“幽都半空被雀知大人设下了重重威压,寻常人很难凌空而起,要想摘到天上的灯盏,更是难上加难。灯盏越高就越贵重,造型也更精致,比如最上面——” 说到这里,她怔然一愣。 “哇。” 少年亦是睁大双眼:“最高的那盏灯不见了。” “……我在判决之前,分明还见过它来着。” 女孩挠挠头:“那是盏莲花形状的宝灯,据说是用七宝琉璃做成的。不过姐姐,我的灯也不差,兔子灯不常见的。” 少年不服气:“我就比你低了一点点,要不是当时吹风,扰乱我的气息,我还能去更高的地方。” 他俩你来我往地斗嘴,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谢星摇本欲告辞,却又听见几道踏踏脚步。 完蛋。 “谢仙长!” 一个熊耳少女小跑而来,兴奋扬唇:“我听说了你们在九重琉璃塔里的故事……这是我摘的灯!” 然后又是好几个小妖和好几盏灯。 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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