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只能拍门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无人回应。 她还听见门外传来虞冠英好似很关心的话语。 “爸,我觉得她可能是太喜欢这个孩子了,你不要逼她了。” 又听到了虞父的怒斥。 “逼她?她丢尽了虞家的脸,这事没得商量,我让她打就必须打,明天就带她去卫生所。” 一字一句狠狠砸在虞晚春头上。 她愤懑、不甘却又毫无办法。 一颗心坠入了无尽深渊之下,到了极点后,虞晚春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紧紧攥紧了拳头。 她要逃! 她必须得逃! 深夜。 雨滴“噼里啪啦”拍打着窗子。 万籁俱静,虞晚春趁夜逃了出来,上了一辆开往冀市的大巴。 车开动起来。 虞晚春紧绷的心也松懈了下来 只要离开这里,就再也没人能左右她的人生了。 这样想着,她唇角不由得勾起。 车窗外,雨越下越大,大到连车灯都只能照映出前方一米的距离。 而车也越开越慢。 虞晚春莫名有些惴惴不安,她抬起头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 “轰隆”一声巨响,巨大而沉重的东西砸向了这辆大巴。 连一声惨叫也没有,暗沉的雨幕就掩埋了一切。 …… 第二天,天亮了。 部队办公室。 虞父气冲冲的对一旁沉默的靳耘说道:“有人看到我那个不孝女上了一辆牌号京A89665的大巴,等她下车我的人就会立马就把她抓回来!” 靳耘抿了抿唇,看着窗外的雨帘没有说话。 虞冠英看了看靳耘的脸色,轻声问着:“也不知道晚春和沈恒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要是她回来了,你会和她离婚吗?” 听见这话,靳耘胸膛的心脏突如其来的紧了一下,压抑的窒息感令他呼吸有些困难。 正在这时,电线杆上的喇叭响起。 “现在发布红色暴雨预警,请广大民众尽可能不要外出,注意山体滑坡……哎,你谁啊?” 听到山体滑坡,靳耘心中莫名地不安。 然而就在这时播报戛然而止,里面响起了一阵推搡声。 众人都惊了,抬头看着喇叭。 接着,一阵尖锐的刺耳声音传来。 靳耘拧紧了眉。 这时,喇叭响起了一个嚣张的声音:“我是沈恒,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就听说我和别人通奸了?” “老子要看上了那个女人,绝对光明正大的承认,但老子绝对不接受别人随意污蔑。” “最近传我谣言的小人等着,不要让老子抓到你,不然弄死你!” “砰”地一声,广播断掉了。 靳耘猛地抬头,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喇叭。 他误会虞晚春了…… 虞晚春是清清白白的。 可他,不仅不信任她还让他去流产…… 这一刻,愧疚涌上了他的眸子。 靳耘猛然站起来,他要亲自去一趟冀市,去把虞晚春找回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敲响。 “砰砰砰!” 声音又急又沉,连带着靳耘的心也跟着猛然一跳。 一抬头,就见门被推开,一个警卫员大声报告:“报告旅长!315路段发生山体滑坡,一辆车牌号为京A89665的大巴被埋,首长通知我们立即支援!” 这则噩耗令靳耘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忍不住反驳:“不可能!” 警卫员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虞父也愣在当场,脸色倏然惨白。 谁都清楚,遭遇山体滑坡九死一生,更何况过了这么久。 靳耘不相信,他不信虞晚春会死。 怀着这份心情,他跟随着支援的军人来到了315路段。 此时,雨已经停了。 这段路面满是石块和泥石,却没有看到大巴车的影子。 靳耘一把拉过路过的救援人员,急切问道:“同志,那辆大巴有人生还吗?” 那人摇了摇,指向了一处:“那辆车被冲到了崖下,搜救难度太大了只能放弃。” 放弃? 靳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厉声道:“怎么可以放弃呢?我的妻子还在车里。” 上扬的声调几乎要破掉。 这是靳耘第一次如此失态,在那人诧异的眼神中,他缓缓放开手,抹了一把脸:“抱歉,我情绪太激动了。” 那人摆了摆手:“没事。” 靳耘在其他人节哀的目光中,缓缓走到了崖边。 底下是一片绿林,四周都没有道路连通。 这里随时会再度塌方,强硬去搜救,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尸体没找到又添上几具尸体。 靳耘知道这一点,却怎么都无法接受。 一旦放弃搜救,虞晚春就再也没了生的希望。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看到眼睛渐渐发酸才闭上了眼。 这时,身后传来了虞冠英的声音:“靳耘,你没事把?” 靳耘没有回头。 虞冠英走到了他的身边,看了眼靳耘泛红的眼圈,轻声安慰:“这么高的崖,很难有存活的希望,这都是她的命,你不要太伤心了。” 许久没有回应,虞冠英尴尬地息了声。 过了一会儿,救援人员开始清场:“这里随时可能再度塌方,所有人都快离开。” 带靳耘来的军人过来了:“靳同志,该走了。” 靳耘再度沉沉看了一眼崖底,才转身上了车。 虞冠英也跟了上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车内的氛围很是压抑。 靳耘能感觉到虞冠英一直在看他,好像有话说,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应付了。 过了很久很久。 车子驶进了机关大院。 靳耘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回到了冷清的家里。 视线一扫,他蓦然发现家里几乎没有虞晚春生活的痕迹。 除了必须得生活用品,客厅没有摆放任何的照片。 靳耘推开虞晚春的门,空荡荡的一张床一个柜子映入眼帘。 这一幕,令他双目刺痛起来。 这里像招待所一样,完全不像一个家。 他知道女人喜欢打扮,可他竟然连个梳妆台都没给虞晚春准备。 靳耘站在那儿,后知后觉地呢喃着:“对不起……” 可这份歉意来的太迟了。 …… 一连三日,靳耘都请假了。 靳家人坐不住了,赶来了靳耘的家。 靳母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皱了皱眉。 靳爸着急了:“还敲啥门,你不是有钥匙吗?” 白了一眼,靳母拿起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 打开灯,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一地的酒瓶胡乱摆放着,而靳耘如同木桩一样坐在客厅一动不动,眉眼冷淡,不知在想什么。 这还是她有洁癖的儿子吗? 太不正常了…… 靳母走上前,生怕刺激到他,小心问道:“儿子,你没事把?” 靳耘没有回应。 靳母转头看向靳爸,眼神示意怎么办? 后者摇了摇头,冲着靳耘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儿子,当初人家嫁过来没有摆酒席,这去了总得给她办个白事把。” 所有人都认定虞晚春死了。 靳耘却是不相信,雨停了之后他参与了搜救,却怎么都没找到虞晚春的尸体。 直到今天,军方不再派人了,宣布全车无一存活。 他也彻底死了心。 听见爸的话,靳耘心口钝痛,他竟然连婚礼都没给她办。 一开始,靳耘是恨虞晚春的。 恨她心思歹毒,竟然不顾名节给他下药。 让他不得不娶她。 所以他冷漠地对待虞晚春,连看都不乐意看她一眼。 但最近的日里子,自己的视线总是控制不住地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不觉,就上了心。 等他好不容易才认知到自己的感情,试图抛弃过往,重新与她相处。 却骤然听到了那个谣言。 那一刻,靳耘的心冷透了。 他再一次伤害了虞晚春,等他得知真相想要道歉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过了许久,靳耘僵硬的身子才动了动。 他缓缓抬头,对着父母担忧的面孔,沙哑着说了一个字:“好。” …… 虞晚春的灵堂。 棺木是空的,照片也是空的。 人死了,大家好像也忘记了之前议论虞晚春的话,纷纷说起了虞晚春的苦楚。 “晚春太可怜了,吃了一辈子的苦。” “是啊,娘家丈夫都对她苛刻,真是不幸呀。” “听说是虞家人逼虞晚春打胎,虞晚春才跑的,她只不过想保护孩子,这有什么错呢?” “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走了,这虞家太不是东西了。” 虞父虞母听到这些话,站在那儿脸都涨红了,呐呐不语。 唯独虞冠英,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棺木旁的靳耘,眼神闪烁一下。 明明是靳耘要求打胎的,怎么全算他们头上呢? 倏的,灵堂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众人望去,就见沈恒提着一个中年妇女的衣领进来了。 虞冠英看到这个女人,瞳孔骤然一缩。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正打算偷偷离开,就见沈恒将人提溜到中央,冲中年妇女抬了抬下巴:“说吧,告诉他们,你为什么要造谣我?” 中年妇女哆哆嗦嗦的,她环顾一圈,正好对上了虞冠英的眼睛。 下一刻,她眼神亮了,抬手一指:“是她告诉我,你和虞晚春在废桥那里抱在一起。” 众人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就看见了正准备离开的虞冠英。 视线中心的虞冠英,脸色霎时间白了。 但她很快恢复过来,厉声呵斥:“你在胡说什么?” 可中年妇女咬死了就是她说的。 见周围人的眼神不太对劲,虞冠英有些慌了。 虞父扬起眉:“真是你造谣?” 虞母也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 而靳耘的视线,却是格外的冷,冷到虞冠英心里发寒。 虞冠英忍不住心颤了下,深呼吸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的确看见了你和晚春抱在一起,我又没有说谎,难道讲真话也错了吗?至于其他谣言我也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一旁的沈恒凝眉嗤了声,眼神冷冷停在虞冠英的身上:“她跳湖,我救人,就这么简单。” “就因为这种事,你就造谣她偷人,造谣她的孩子不是靳耘亲生的?难怪她想跳河,就是你们虞家想要逼死她!” 胡编乱造,谁不会说? 这个女人段位很高,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其他人一听就会品出其他话来。 可偏偏没有证据。 就算知道她在推波助澜,也拿她没办法,那就干脆让她尝尝被造谣的滋味了。 虞冠英咬了咬牙:“这些不是我说的,你别想给我泼脏水,我没有理由造谣晚春,我平日里对她不好吗?” 众人沉思了起来,的确,虞冠英平日里都停关心虞晚春的。 沈恒笑了笑,上当了:“就凭你喜欢靳耘,嫉妒虞晚春嫁给了他,之前不都是传你和靳耘是一对吗?” 靳耘和虞冠英之前是一对。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虞冠英紧了紧手,正要说什么,靳耘的话率先甩了出来:“我和虞冠英,从来就没有交往过。”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诧异,靳耘和虞冠英居然没有交往过? 那以前是怎么传出虞晚春拆散他们的谣言? 靳耘继续道:“我不知道是谁造的谣,但以后再让我听见,不会放过他的。” 虞冠英一下子就白了脸。 众人奚落的眼神扫在了虞冠英的身上,大家都不是蠢人,随便一想就清楚了。 这些谣言怕是有人在故意说的。 至于是谁? 大家心里都清楚。 虞冠英终于承受不住这些眼神,红着眼转身离开了。 闹剧结束了。 沈恒准备离开,走之前脚步顿了下,还是反身到了空荡荡的棺材旁。 他站了一会,忽视一旁的靳耘,从口袋里缓缓拿出一朵白花。 再度看了宴棺材,沈恒摇了摇头:“真可怜,尸体没了就算了,连张照片都没有。” 说着,将花扔进了棺材里。 靳耘看着那朵花,眼里颤了颤,随即他沙哑着声线说道:“谢谢你,给了她清白。” 沈恒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我只是为了自己。” 说完,他便离开了。 葬礼结束了。 靳耘抱着空荡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走回家里。 刚进楼道口,就见虞冠英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他。 靳耘霎时顿住了脚步。 随即,他看也不看她,越过虞冠英准备掏出钥匙进门。 身后传来虞冠英略微沙哑的声音:“靳耘,我真的没有说过那些话,你要相信我。” 准备开门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靳耘没有回身,只淡淡说了一句:“我相信你,这些话没有从你嘴里说出来。” “你真的相信吗?” 虞冠英一边说,一边走了上来,试图观察靳耘的脸色。 靳耘侧目看向她。 一双眸子像冰雪一般:“你是没有说过,但你总是在推波助澜。” 虞晚春的脸瞬间僵住了。 下一句话,让她更加遍体生寒:“虞冠英,不要拿我当傻子。” 靳耘说完,便开了门一脚踏进去。 虞冠英心里又是不甘心,又是愤怒。 望着靳耘的背影,她声音发紧:“你说我拿你当傻子?可那些谣言,你自己也默认了不是吗?” “凭什么所有人都要怪我?若不是虞晚春下药,和你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说到最后,虞冠英几乎是喊了出来。 回应她的是大力的关门声。 虞冠英被震的蜷缩了下,她看了许久,才抹了一把泪离开了。 屋内。 靳耘将骨灰盒放在桌上,久久凝视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然间,那些模糊的回忆清晰了起来。 当时,是一个婚宴。 他身为伴郎,而虞晚春则是因为伴娘在路上耽搁了,被迫顶上来当了伴娘。 闹婚的时候。 就见有人给虞晚春敬酒,她也不好拒绝,僵住脸很勉强地笑。 靳耘看着莫名有些不舒服,就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替她喝了。 不一会儿,他感觉浑身发热,意识也有些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地记得,是虞晚春把他扶进了房间。 随即就记不清了。 等他清醒过来,就看到了自己和虞晚春赤身抱在一起。 靳耘愤怒不已,一把掀开被子,冷冷质问她:“你给我下药?” 而虞晚春是怎么回答的呢? 莫名的,或许是太过愤怒,这段记忆总是想不清楚。 瘮暔繛嬼瀑蟔豥晠氧槪鱍刈蔏摟怯喠 想了很久。 脑海里才浮现了虞晚春当时的表情。 她是茫然的、恐惧的,她摆着手,苍白无力的解释着:“不是我做的,我看你不舒服就想扶你进房间休息,然后你就……” 可他那里听得进去,不等她说完就厉声打断了她:“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完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现在想想虞晚春未说完的话,或许,这一切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靳耘狠狠握紧了拳头。 看来,他必须要重新去查一下了。 过了一个月。 靳耘分别查了灌酒的人,但人数众多,有些去了其他城市,有些人不承认。 这事查起来太艰难了。 直到有了一个新的线索,是同行的一个伴郎说:“我好像看到有人往杯里加了东西。” 靳耘惊喜不已:“是谁?” “他叫刘明。” 等靳耘找过去时,却得知刘明早在三个月前就醉酒掉进河里死了。 线索就这样断了。 但他心中有一种预感,或许,那杯酒是刘明用来对付虞晚春的。 却被自己给喝了。 他不由得苦笑:“若真是这样,从始至终,虞晚春才是受害者。” 而他们全是加害者。 这个可能的真相令靳耘沉重不已,愧疚的情绪像是藤蔓一样蔓延。 每天靳耘都会去虞晚春的房间待一段时间。 同虞晚春还在时一样,坐在她坐的凳子上,透过青绿色的木窗,静静看着银杏树叶随风飘扬。 好像坐在这里,就如同虞晚春还在一样。 但渐渐地,靳耘感觉越来越孤独,这个房间他也不敢再进来了。 只要一进来,他的负罪感,孤寂感就会愈发强烈。 在这种情绪下,靳耘只想逃离,所以在上级给了外派的指标时,他毫不犹豫就去了。 …… 三年后。 1985年,米国大使馆。 靳耘坐在办公室内,阳光从玻璃映进来,照在他处理着事务的身躯上。 这时,一个随员神色匆匆赶来。 他急忙禀报:“靳参赞,华人街在十分钟前发生了大规模的氢气气球爆炸,导致我国数名公民受伤了。” 重大国际事件。 靳耘“蹭”地一下站起来,拧紧眉,沉声问道:“有人死亡吗?” “医院暂时还未宣布,现在都拉去抢救了。” 得到答复,靳耘立马做出决定:“走,去医院!” 说着,他大步跨了出去。 很快,轿车行驶到了医院。 走廊上,到处是被炸伤的伤员,“哎呦”的叫着,而医务工作者明显不足。 靳耘的眉间皱的更深了,他对身后跟随的随员说道:“你去统计我国伤员人数,派人安抚群众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如果有记者来报道,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随员领命后,立马开始落实下去。 有条不紊地处理后,随员传来了一些好消息:“参赞,这个医院我国受伤人数24人,全部是轻伤,没有人员死亡,还有一些在其他医院,已经有人去处理了。” 靳耘总算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一些记者扛着摄像机,夹着话筒来到了急救室。 看着他们试图去采访伤员。 靳耘摇了摇头,正打算去阻止,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好意思,他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 轰地一声。 像是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靳耘骤然望去,一个黑发的国人站在那儿。 但她的面前拦着记者,靳耘看不清她的脸。 靳耘一步一步靠近,那人的眉眼也一点点地出现。 弯弯的柳眉,标准的瓜子脸,那一双原本如同死水的眼睛,此刻却是明澈温和的,而眼底则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靳耘瞳孔一缩。 那是—— 一张和虞晚春一模一样的脸。 靳耘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心跳如同战鼓在胸腔里跳动。 靳耘随着心跳的频率,一步一步走到虞晚春的一旁,吐出的话语沙哑无比:“虞晚春……” 他很明显的看到虞晚春顿了一下。 随即,她望了过来,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客套的笑容未变:“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认错了? 靳耘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明明就是一样的脸,他不可能会认错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是大使馆的参赞,方便看一下你的护照吗?” 女人笑了笑,看了眼他的服装, 随即从包里翻出了护照,递了过来。 靳耘接过,一打开,上面的名字令他身形一怔。 方瑾思。 不是虞晚春的名字。 靳耘的表情逐渐僵硬,他缓缓抬眸,将护照递了回去:“谢谢……配合。” 声线干哑不已。 方瑾思笑着接过,客气疏离:“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留下这句话,她便进了病房。 病房内躺着的是她的下属,见虞晚春进来了,立刻捂着头唉声叹气:“老大,我这算工伤吧?” 方瑾思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心,会给你报销的。” 听到这句话,他头也不疼了,开始说起了工作:“真是倒霉,都约好了今天商量版权的事,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虞晚春抿了抿唇,安抚道:“没事,你好好养伤,这个不急。” 她出了病房站在走廊,视线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靳耘的身影。 虞晚春缓缓吐了口浊气,来到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她神色不由得恍惚起来。 她既是虞晚春,也是方瑾思。 三年前。 大巴车遭遇泥石流,沉重的石块砸向了车身。 车子瞬间侧翻了。 她因为系了安全带,遭受的冲击比较小,凭着求生的意志砸开了玻璃,逃了出来。 顺手还救了个女孩。 雨夜里,她们互相扶持着走出了山,最终倒在了卫生所的门口。 等她醒来,就对上了女孩惊喜的脸。 “姐姐,你终于醒了。” 虞晚春懵了片刻,才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我们没死?” 虞晚春呢喃着,女孩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是啊,我们得救了。” 随即,她面露迟疑,还是咬牙说了:“姐姐,你的孩子没了……” 虞晚春僵住了,心脏钝痛起来。 她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那座大山里,就能感觉到这个生命在慢慢消散。 恍惚间,隐约能听到有孩童在她耳边轻语:“妈妈……你会没事的。” 这条命是这个孩子给她的。 一滴泪从眼眶溢出,砸了下来,随即是两滴三滴…… …… 出院后,虞晚春才知道。 因为自己昏迷无法沟通,女孩便用她姐姐的身份给她办了住院。 这个时候,还没有身份证,依靠介绍信和户口本确认身份。 女孩叫方娅,她姐姐叫方瑾思。 她的父母前段时间去世了,只剩下她和姐姐,家里没有积蓄为了不饿死,两人合计着去村里介绍人说的地方打工。 谁知道路上会发生意外。 讲到这里,方娅泪流满面。 她的姐姐永远的留在了那个泥石流里。 虞晚春摸了摸她的头,怕她把眼睛哭坏,便牵着她去小餐馆。 两人来到小餐馆吃饭。 很快,菜上来了,一荤一素一汤。 方娅一边哭,一边大口吃了起来。 虞晚春劝道:“慢点吃,别噎着了,要是你不嫌弃,以后我来当你的姐姐吧。” 就这样,虞晚春成了方瑾思。 大使馆。 办公室内,靳耘垂眸看着文件,可半天都没有翻页。 良久,他叫来了随员,吩咐道:“你把一个叫方瑾思的资料拿过来。” 资料很快递了过来。 方瑾思,京市人,父母双亡,名下一个妹妹。 82年到了泸市译文出版社工作,短短三年就靠出色的能力爬上了总编的位置。 这次到米国,是为了和一个作家商讨版权问题。 资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一切都太巧了,虞晚春和方瑾思居然都会外语?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虞晚春并没有死,而是不知道用了别的方法顶替了方瑾思的身份。 …… 虞晚春在医院交完费,便回到旅馆。 一推开门,就见方娅正紧紧盯着电视。 看见虞晚春回来,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姐,你没事吧,我看新闻报道,华人街那边发生了气球爆炸。” 虞晚春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事,但是张文受了点轻伤。” “最近有点乱,你一个人不要出门,等我谈完事情就接你去玩。” 方娅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大早,虞晚春便赶往了医院。 确认张文没什么问题了,便办理了出院,随即两人赶往了出版社。 Rose没有出现,来的是她的经纪人,海伦。 一坐下,这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很热情的打招呼:“嗨,达令,我是海伦。” 聊了几句,虞晚春便直入主题:“我们出版社很喜欢Rose的作品,希望永夜这本书可以将中文版权卖给我们。” 海伦沉思了一会,随即面带歉意地说道:“达令,我也很希望和你们合作,但是说实话,你们国家的市场真的不行。” 虞晚春的心猛然一沉。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她试图说话,就又见海伦给了重重一击:“据说你们国家连教育都成问题,怎么会有人花钱买小说看呢?” “而且,我们Rose很珍惜羽毛,要是因为翻译的原因口碑坏了可就糟糕了。” 这些问题很犀利。 但对方抛出了问题,自然就是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虞晚春深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尝试翻译的一小节,你先看看我们的实力。” 海伦懂中文,当下便自己翻看了起来。 永夜是一部爱情小说,讲述的是男虞晚春人公不顾世俗在一起,最后双双殉情的故事。 这本书后来在国内广受欢迎,最后被搬上了大荧幕,成了戏剧经典之作。 明知这本书能赚钱,虞晚春自然要把版权争取过来。 过了一会儿。 海伦一目十行看完,短暂的陷入了沉思,随即话语间松了几分:“我先让Rose看一下,如果可以我再联系你们。” 看样子还有希望。 虞晚春没有多说什么,道别后便离开了。 张文跟在虞晚春的一侧,看了眼虞晚春问道:“老大,我们还要等多久?咱们商务签的有效期快到了。” 虞晚春抿了抿唇,直接翘板:“三天,三天还没谈成功就回国。” 两人回到了旅馆。 张文离楼梯近率先进了房间,虞晚春的房间还需要拐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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