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穿到高H后宫游戏里怎么破(H) > 第13章

第13章

以为是个女人。 “阿歌,别看了,把门关上。”裴南葉声音带笑,听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但在看到她眼角残留的一抹泪痕之后,神情迅速严肃了起来。 “阿歌怎么哭了,是谁让我的小公主受了什么委屈吗?” 那副语气大有一种“是谁这么不要命”的意味在。 裴允歌赶紧上前,用看到阿莎出来走动高兴坏了为由搪塞自己的老爹。 她平时就爱哭,裴南葉不疑有他,只是叹了口气说狗到了年龄就是不爱动弹。 “对了,说起狗,楼下怎么有只没见过的柴犬啊?” 裴允歌好奇地问道。 她的眼睛寸步不离自己的父亲,已经微微泛起了红,却还是做出一副和平常没有差别的天真无邪来。 “你说‘小阿欢’?它是刚才的云柏哥哥带过来的。” 裴允歌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上辈子这时候她和季常安告白后就回了房间,自然没有来过父亲的书房,也就没有见到刚才那个人。 “说起云柏哥哥,你恐怕不记得了。”裴南葉换了个坐姿,神情舒缓。 “他是城西乔家的大儿子,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一段时间。” “这次,他是来找你的。” 裴允歌瞪大了眼睛:“找我?” “对,找你。” “乔家想和你联姻,问你有没有兴趣。” 裴允歌有些不敢置信。 上辈子,父亲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默认自己和季常安在一起了…… 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过父亲是不是有事情要和她说。 裴南葉不是那种封建主义的大家长,他打拼到现在,就是为了让裴允歌就婚姻一事上有些许选择的余地。 原本乔云柏来找他商议的时候,裴南葉下意识就想拒绝。 毕竟裴允歌平时对季常安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 两个孩子虽然是当做兄妹一起养大,但实质上来说,二人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 这些年裴允歌被他养得越发骄纵,脾气一上来就死都不回头。 唯独一见季常安就化成了一潭春水,都不用哄她,自己就好了。 季常安也是对谁都不爱说话的性子,他喜静,不爱和人沟通,却又能一直容忍裴允歌腻在他身边撒娇。 在裴南葉看来,两个孩子如果要在一起,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女儿喜欢,阿安又愿意的话,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有什么不能成全的呢。 他正准备回绝乔云柏,就看到窗外小花园里,他娇生惯养的女儿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哭。 裴允歌今天一整天都神神秘秘的,一直张头探脑打听季常安什么时候回来。 得知季常安出去办事应该马上就要结束后,还特意回房间换上新买的那条白蕾丝公主裙。 想也知道是在筹备什么重要的事。 裴南葉喟叹一声,并不阻止。 总归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没想到她上楼和季常安呆了一段时间后,又哭哭啼啼地跑了下来。 裴南葉猜测,也许是季常安拒绝了也说不定? 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但裴南葉并不打算去管。 季常安终究是特殊的。 于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绝乔云柏,而是微笑着回答说要问问裴允歌自己的意见。 他没有注意到乔云柏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窗外,看着阳光下的女孩安静流泪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竟然是她…… 那片刻的思绪很快就被收了回来。 乔云柏不动声色,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般若无其事地将话题转回了生意。 乔家的上一任夫妻双双去世,留下刚刚回国的乔云柏带着还在上学的幼妹继承了产业。 人人都等着看乔家的笑话。 哪想到乔云柏看着文弱的病秧子一个,上任就大刀阔斧地裁掉了一半吃白饭的股东。 谁也不知道他都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那群扒着股份不放的吸血虫屁滚尿流地逃了。 裴南葉却很欣赏眼前这个安静又舒展的年轻人。 不是谁都有胆子,敢直接上门找裴南葉做生意的。 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裴南葉发家之前被乔家收留过几天,于是携着一点微末的恩情恭敬地带着礼盒上了门。 虚假的礼物放在盒中,真正的礼物却是放在了“心意”里。 ——乔家新拿到的那块地,可以请裴南葉参与一起开发。 这当然是最表层的意思,而在深层的意思里,这是乔家给他空出的一条后路。 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帮派被灭,不论大小。 甚至有好几个是发家要比裴南葉还要早得多。 任谁都知道这是上面的人要开始整治了,加上这几年回归的风声越来越大。 到时候归了国,他们这样的各个都得被枪毙。 裴南葉是起来得晚,行事低调又会避风头,这些年一直都有惊无险地躲过来了。 万一遇上个暗礁,他手下的这艘船会直接翻个彻底。 但他又一向爱做独狼,这时候要洗白,连路子都找不到。 ——乔云柏,就是上门给他送路的。 裴允歌瞪大眼睛,一时半刻没能回过神来。 她不可能不知道联姻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被找上。 她本想直接回绝,毕竟以她的年龄,至多向恋爱上联想,结婚那是上辈子才会考虑的事。 可那枚被丢弃的戒指,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无法洗去的阴翳。 她不敢去想象婚姻,一旦想起,就是未婚妻、车祸、医院…… 各种相关的场景在她脑海中回荡,那些狼狈又痛苦的回忆接踵而至。 可要是为了父亲呢……? 裴允歌不擅长思考,但她并不笨。 因此,她清晰地知道,如今要让父亲活下来就只剩下了那一条路。 乔家所涉及的东西她也还算有所耳闻,因此,联姻的请求是奔着什么来的也就清晰明了了。 乔云柏需要一个替他坐镇后方的女主人,而裴允歌需要一个拯救家人的机会。 也许在他的设想里,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上一辈子,因为有季常安存在的原因,裴南葉想也没想就替裴允歌拒绝了。 他要活下来本就有很多机会,不能让孩子为他牺牲自己的幸福。 但现在,名为季常安的阻碍已经消失了。 裴允歌咬了咬牙,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我愿意联姻,只要他们可以……” 后面的未尽之言,二人心中都已经清楚。 裴南葉怔了怔:“阿歌,你没必要为了爸爸……” 裴允歌却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莹润的眼泪大颗大颗滚出眼眶:“爹地,我做了个噩梦。” “我梦到你被警察抓走了,还被人杀死了。” “我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的哭声不低,所幸书房最注重隔音。 裴南葉看着女儿哭得这样伤心,一时间也有些感伤:“阿歌,父亲总有离开你的一天。” “但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你,只要你能照顾好自己……” 裴允歌忍着眼泪,颤抖着摇头。 “爹地,世界上只有你爱我……” “没有你的话,我就只会被欺负而已。” 裴南葉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然而裴允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猛地愣住。 “爹地,你要小心孙叔叔。” “我梦到他是个坏人,他杀了你,还放火烧了我们家的房子……” 裴南葉神情严肃起来。 他捏着裴允歌的肩膀,一时间连家乡的俚语都说了出来。 “囡囡,你为什么会梦到孙叔叔是坏人?” 在女儿面前表现一向天衣无缝的孙毅成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他也没有提醒过让两个孩子小心孙毅成的话,女儿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裴允歌止住哭声,眼睫轻轻扇动,大滴的泪水被黏连。 她犹豫了一会,小声开口。 “爹地,如果我说,不是梦呢?” 她将上辈子的事给裴南葉说了个大概。 只是关乎季常安的内容都被她刻意以警察二字替代了。 她自己知道遭受背叛时的感受,不想再让那么信任季常安的父亲再经历一次。 裴南葉倒是猜出了她有所隐瞒。 不然,以他的谨慎,有什么人能窃走资料,又有什么人能让裴允歌自己跟着离开呢。 他叹了口气,独自心疼着失去父亲后又连母亲的照片都没能留住的女儿。 却在最后听到裴允歌自杀时,怒气攀升,眉头紧皱。 “你找的那个小子竟然敢这样对你?” 裴允歌没敢说出季常安的名字,只说自己后来谈了恋爱。 但是对她而言那么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在这段描述里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裴南葉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她拉着裴南葉的手轻轻摇晃,语气低落:“算了,都过去了。” “但是,爹地,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活下来才行。” “家业什么的都可以不要,但是没有你的话,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裴南葉气恼地拍拍她的手:“说什么傻话。” 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想起裴允歌说起那些苦难的经历时刻意让自己露出笑容的样子。 “我的小公主受苦了。” 裴允歌摇摇头。 “所以,爹地,这次的联姻我们必须要同意。” “我没有冲动,我很清醒,我们不能再走上那条死路了。” 但是,季常安。 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裴允歌紧咬着牙,眼眶全都被染成了绯色:“这件事,就暂时不要让阿安知道了。” 季常安有些心神不宁。 昨天裴允歌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找过他,这放在平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学业繁重的缘故,他并不是每天都有空闲时间和她相处的。 以往这个时候,裴允歌根本舍不得离开他半步。 虽然耳边清静了不少,季常安心中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尝试着找点事做让自己忙起来,少去想那个烦人又看不懂眼色的女孩。 但又无端想起了昨夜的那个诡异的梦。 梦里似乎是谁的死去,让他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连带着现实中的身体都带着抽搐般的疼痛。 书上说,每一个梦境都是有预兆的,通常都是他平日里放不下的事反复纠结,最后搅得梦境也不得安宁。 他的确有着日思夜想的放不下的事情,但这个梦里自己的情绪显然不同。 以往回忆起父母的死去,他的脑海中往往都是愤怒大于伤心痛苦的。 这一次却明显带着一些……追悔莫及的意味。 仿佛是一个本不该逝去的人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连带着将他生命的一部分也葬送了。 季常安攥着胸口的衣服,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他仿佛无意识翕动的嘴唇慢慢组成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名字。 “裴允歌……”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季常安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手上的警校录取通知上。 他的眼中一片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念出那个本该让他厌恶的名字。 语气中,竟然带着一种绝望的眷恋。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心脏还在跳动。 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中竟然储存了一丝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温度。 …… 裴南葉放下电话,回头对着红木长桌对面的坐着的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任谁看到这张笑脸都不会联想到他是港城最大的帮派,“白鸦”的创始人裴南葉。 他语气中带着些微不算走心的歉意:“乔先生,不好意思。” “小女还在更换衣服,劳你再稍微等上一会了。” 坐在他身前的乔云柏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地捏着手中倒满了滚水的陶瓷茶杯轻啜。 指尖已经被烫红,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即使已经等了近两个小时,礼仪上也挑不出丝毫的错处。 “不必客气,伯父,叫我云柏就好。” “是我不请自来在先,应当给女士留出换装时间的,裴小姐不怪罪我就好。”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白衣,浅淡的灰色暗纹绕成卷草纹理将他团团包裹起来。 一席斜襟的唐装,衬得他容貌清隽之余又留出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成熟稳重来。 裴南葉打量着他,目光中不乏欣赏。 他原本觉得乔云柏年纪大了些许,虽然也才二十四岁,正值青春强盛之期。 但相比较他家方过双九生日的囡囡,还是大了不少。 现在倒又觉得稳重些的才不会让女儿吃苦。 虽然身体听说不是太好,但乔家的财量比之裴家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囡囡嫁过去不需要为生活琐碎之事烦心。 他像是个不好相处的老丈人一般,几番问题下来又挑了乔云柏不少刺。 年轻的掌家人却不骄不躁,一言一行俱是完美无瑕,每一句都顺势应对了下来。 裴南葉越问越是满意,却又担心自己家年纪尚小的女儿脑力不足以调教这个未来的夫婿。 正忧心着,大门突然被敲响。 裴允歌打扮得一身娇俏热辣,一字肩上衣露出白皙的颈项与锁骨,从门的那边露出妆容修饰过的脸来。 抵达乔云柏定的餐厅后,没等他过来开门,裴允歌自己蹦蹦跳跳下了车。 她喷了一些香水,雪松混合着柑橘的味道清爽又甜蜜,连乔云柏在开车时,不小心相触在一起的手指都沾染了一些。 他抬起脸,撩开耳边一缕垂落的长发,眼睫如同黑色的宽尾凤蝶煽动翅膀,掀起了眼尾一抹橘红的色彩。 那双浅色眼瞳里如同古湖般的波光粼粼,如果裴允歌回头,也许就能看到那种情感的名字。 ——爱慕。 他紧跟其后进入餐厅,手指轻轻搓动,似乎想将那一抹香储存在记忆里,再也不松开。 圆台上正在演奏着意语的歌曲,红衣的舞者相拥在一起,随着悠扬的旋律踮脚或旋转。 裴允歌对法餐没有特别明显的喜好,唯有嗜甜的舌头钟爱那些小块小块呈上来的甜品。 乔云柏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 他长相极好,身形虽然偏瘦,却也只是显得纤细一些,一身白衣下和他的名字一样,流淌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这一下将见惯了各色英俊男子的裴允歌都看得微微呆愣了一瞬。 两人落座后,她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乔云柏都一一答过。 裴允歌注意到他不管在做什么,那温柔缱眷的目光总是不舍地在她身上流连。 她不由问了一声:“乔先生,我们之前见过吗?” 虽然父亲说俩人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自己还叫他云柏哥哥,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裴允歌早就不记得了。 而乔云柏看着她的眼神却十分熟悉,像是已经念念不忘了许久。 乔云柏轻咳一声,收回目光用餐巾擦着嘴,裴允歌注意到他的盘中几乎没怎么动过。 这样就算吃完了?裴允歌埋藏起心中的疑惑,没有问出口。 乔云柏的声音也很是清润,他看起来像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完全不记得了啊。” “小鱼……” 这个称呼响起的一瞬间,裴允歌就紧绷了起来。 她看着乔云柏,努力将他与记忆中的声音对应起来,却怎么也记不清那人当时的语调了。 但她没有忘记,记忆中的声音分明冰冷至极,绝不是乔云柏这样柔情又温和的模样! 裴允歌声音颤抖,一时激动打碎了手边的瓷盘:“你是……” 她还没来及问出口,那声瓷盘脆响的声音就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 “动手!”裴允歌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餐厅门口瞬间冲出几名持枪的人,着装不一,枪管纷纷指向了裴允歌。 周围的宾客顿时慌乱起来,甚至夹杂着几声小孩的哭泣。 乔云柏脸色瞬间冷下,缓步站起,像是毫不畏惧那些黑洞洞的枪管一般。 他声调也冰冷,终于与裴允歌记忆里的那个声线重合在了一起:“……你们是谁家的人?” “乔先生,这是我们帮派内部自己的斗争,你一个白道的人就别掺和了吧?” 裴允歌从乔云柏身后抬起脸,眉头紧皱看着那人的方向,终于想起了对方是谁。 孙毅成的手下,黄川奇。 因为他平日里喜好欺男霸女,挨打时又逃得飞快,还染了一头黄色头发,在道上素来有个“黄鼠狼”的美称。 乔云柏或许也认出了这个臭名昭著的混混,嘴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看他就像看一个死人。 “你还不够资格和我说话。” 这句话与他平日里所表现的形象反差过大,但这才是裴允歌记忆里的那个人。 冷漠、厌世,话语间总带着戾气。 那头“黄鼠狼”的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乔先生,这是裴家的人跟我们的恩怨,劝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裴南葉那个老东西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我们老大送给了警察,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今天他这个宝贝女儿也别想活着出去,你要护着她,今天你俩就得一起死!” 话音一落,那几名持枪的人齐齐按下了扳机。 裴允歌紧紧闭上眼睛,抓着乔云柏的手边微微发着颤。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侥幸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却即将要以最狼狈的方式葬送在这里。 怎能叫她不恨? 孙毅成,又是孙毅成…… 她仇恨的眼睛被恐惧遮蔽,子弹穿进皮肉的声音响在了她的耳边。 却并没有痛感。 裴允歌愣住,她似乎听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季常安捂着肩膀,拖着身体背对着站在她面前。 血液顺着他手指的缝隙里涌出,掉在衣服和地上,再缓缓汇聚成一线淌向了她的脚底。 裴允歌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一行血迹,瞳孔骤然放大。 “季、季常安……” 吐出他名字的嘴唇不停地颤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听到声音,微微侧过头,半垂的眼睛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 裴允歌顾不上那些仍然不肯善罢甘休的枪管,正准备上前,却又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响在了身边。 “小鱼……” 她低头,看见乔云柏手臂上亦破开了皮肉。 汩汩冒出的暗色血液流淌过白袍上暗色的纹理,像是在他身上突兀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裴允歌瞬间慌乱了,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有很严重的凝血障碍,若是不治疗,哪怕是一个小伤口也能血流不止。 何况是这样一道几乎要染红他全身的伤口,乔云柏真的有可能流血流到死去! 她顾不上仍然固执地侧头看着她的季常安,手忙脚乱去为乔云柏止血。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连成珠串往下落。 怎么办,怎么办! 季常安安静地回过头看着她,看着她慌乱地留在另一个人身边,为他止血,为他流泪。 他的喉舌之中,苦涩一片。 季常安想告诉她,阿歌,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真相,死亡,以及我们重生的原因。 可裴允歌只为她怀中的男人慌乱着,根本无暇顾及他已经无法吐出完整字句的嘴唇在说些什么。 他的身上汇聚了更多的弹孔。 胸腔、腹部…… 季常安有足够的军校经验,他知道哪些伤口致命,也许今天他就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可是如果是为了裴允歌而死,那也算是他还的债了吧? 眼前一阵阵晕眩,季常安控制着自己不要倒下。 他冷眼看着那些虎视眈眈想要再来一遍的持枪者,嘴角流出的鲜血被他毫不在意地抹掉。 “黄鼠狼”也在警惕着他。 方才动作太快,他甚至没看清季常安是什么时候冲出来的,就见他已经挡在裴允歌前面,被他们的子弹打成了血葫芦。 他却不敢放松。 今天愤怒冲上了头,只顾着摸清裴允歌的行踪,却没注意这个裴家的大少爷。 对方有没有带人来暂且不说,但是将裴家的两个孩子都弄死,他们还有没有命活就难说了。 那时候就算孙毅成出来,也绝对保不了他们这些喽啰的命。 落到裴南葉手里,死都算是最轻松的一条路了。 他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被两个男人护在身后毫发无损的裴允歌,带着小弟转头:“走吧。” 哪一想,刚一转过去,几杆枪就直直抵住了他的额头。 不止是他,他们这一伙人一个都没有逃过。 裴南葉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目光冷然看着他们,眼中毫无温度。 见到这一幕,季常安终于松懈下来。 他转过头,想要对裴允歌再说一句话…… 身体却已经支撑不住,携着他倒下。 朦胧的视线中,裴允歌抱着她怀里的那个男人,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 混沌的梦境中,季常安再次看到了那些画面。 不管是他将裴允歌拷进警车时,还是在大火之中任由她所珍视的一切付之一炬,又或者是看守所中毫不犹豫地抬枪相对…… 画面的最后始终都是裴允歌的眼泪。 他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监测仪上,心跳的波长被拉得急促又混乱。 冰冷的手边似乎有一丝柔软的触觉,即使闭着眼,他也一把抓了上去。 “……阿安,阿安?”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迫使季常安在梦境里挣扎起来。 他猛地睁眼吗,眼前是裴允歌喜极而泣的笑容。 “太好了,阿安,你醒了!” 他想让她别哭,却无法出声。 鼻尖的呼吸机触感温热,季常安抬眼扫视了一圈,这里除了裴允歌以外没有其他人。 裴允歌双眼下满是青黑,见他醒来才终于绽开了微笑。 你一直在守着我吗? 他将无法说出口的眷恋用眼神传达,裴允歌却不能领悟。 她将被紧紧握住的手腕从他手掌中抽出,脸上松了口气:“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 别走…… 季常安想要摇头,却只能触碰到她的衣角。 裴允歌似乎读懂了他在说什么,弯起嘴角笑了笑。 “不行的,阿安,我未婚夫在等我。” 她和乔云柏的相遇,是裴允歌中学时期发生的事。 那时候是冬天,她天天闷在家里心情不好,将自己裹得像一只即将要冬眠的熊,每天坐在窗边闷闷不乐。 裴南葉见状,担心她将自己憋出来什么问题,自己又实在抽不出空来陪她,只能悄悄嘱咐季常安带着她出门玩一玩。 谁知道季常安直接一纸机票将她带出了国门,直到脚踩在了夏威夷岛的土地上时,裴允歌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在那一次,他们遇到了本土的恐怖分子突然袭击,在商场里偷偷埋下了炸药。 裴允歌为救季常安受了伤,至今还在腿上留着一道显目的疤痕。 虽然伤势不算严重,然而脊椎错位压迫到了视觉神经,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人影。 那时他们所在的国度医疗条件还算不错,季常安将她送到最顶尖的医院照顾了一段时间。 后来据他说是要回国调查些很重要的事情,将裴允歌独自留在了异国。 那时照顾的护工还算尽心,只是太过贪财,因为医院爆满而私自接了其他的病人在她的单人病房里。 裴允歌那时眼睛看不见,对方又始终保持着昏迷,开始几天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直到他醒来,裴允歌这时才发现,一时间恐慌不已。 护工此时又出去领药了,两人茫然无措地相处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对方打破了沉默。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原来那时的人就是乔云柏。 此时已经是第四场手术的乔云柏看着眼前双目无神的瘦弱女孩,想也知道是两人拼了病房。 但对方看起来却并不知情。 他戴惯了温柔的面具,此时在盲人女孩的面前却无须掩饰什么,声音也格外冷淡。 裴允歌听着这声音,却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声音让她想到了某个可以令她信任的人。乔云柏观察着,得出了结论。 “我不害怕,但是,你是谁啊?” 那时的裴允歌并不设防,温室中娇养的花朵自然不恐惧从未见过的野狼。 那人没有回答她,反问回来:“你又是谁?” 裴允歌犹豫了一下。 她不想让人记得自己的名字后却是个盲人女孩的形象,想了想现编了一个名字:“我是小鱼。” 乔云柏看着她,那道落在了身上的目光莫名地令她不安。 对方始终都没有告诉她名字是什么,她却很快适应了两人同进同出的生活。 她太寂寞了。 裴允歌外语成绩不好,和这里的人都说不上话,护工也只是能听懂一些中文的要求而已。 好不容易来了个华人,她很快就和对方熟络了起来,叽叽喳喳地从自己的学校讲到窗外的落叶。 还有她最最喜欢的阿安。 向来喜静、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乔云柏第一次被灌进了一耳朵杂七杂八的琐事。 连那个女孩提了最多次的“阿安”声音和他很像都知道了。 裴允歌仗着自己看不见别人脸色,一次性吐完了这几天说不出来的所有心

相关推荐: [咒回同人] 天与暴君的妻子每天都在想什么   睡服   修真高手在校园   我在古代有片海   神秘的情趣用品(繁体与简体)   斗罗:千道流暗恋我许久   玥舞九天   老公请用力爱我   假女友被迫成真这件事   诸天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