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主并未往宫墙上去,而是在斜对面的酒楼里,带着婢女,搂着壶酒吃着,瞧着倒是惬意的模样,脸上哪见丝毫被禁足的愁苦。 沈知涯冷笑了声:“镇北王如此宠爱她,就算是抢夺人夫这样的事,她也就被罚个闭门思过就算了,如今撒个娇出来,也不算什么吧。”他挑起眉头,“你们不会都忘了吧,嘉和郡主是有婚约在身的,如今她能和荀引鹤议亲,说明她那婚约也不作数了。” 众人都沉默住了,尤其是周昭昭听着,愤愤不平。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嘉和郡主讨镇北王喜欢,镇北王又确实有能量护着嘉和郡主,所以她欺负完人后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与荀引鹤议亲,想要她遭报应,似乎得等她重新投胎了。 范廉只得安慰周昭昭:“算了算了,你夫君一点便宜都没被她占去,顶多那段时间过得狼狈点,但只要我们两人还在一处就好了,不要生气了。” 江寄月站在窗边看着,大军缓缓往前行,走到酒楼时,嘉和郡主忽然把酒壶给了婢女,自己手撑着栏杆,跳了起来,大声喊道:“爹爹,我和母妃在家里等你凯旋回来!” 粗犷的镇北王听完后怔了怔,原本严肃的面庞也春风化雨地柔和起来,明明是出征这样严肃的场面,他还抬头笑应了声:“乖女,等爹爹凯旋。” 江寄月把那扇窗关上了。 * 荀引鹤从文渊阁出来,在登上马车时被荀老太爷派来的小厮拦下了,他垂了下眼睑,吩咐御者:“回府。” 语气淡得和白水似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荀老太爷在祠堂等着荀引鹤,他已年逾六十,束着冠的头发逐渐花白起来,老年的斑纹与褶子开始爬上他的面庞,让他不复年轻,可是当他听见动静,微微把眼眸抬起时,那瞬间流露出来的精光让很多年轻人都自愧不如。 他跪在蒲团上,重新闭目:“你多久没来了?先上三柱香,拜一拜列祖列宗罢。” 荀引鹤的脚步沉稳,腰间环佩叮当声韵律有致,可见行之有度,荀老太爷听得很满意,一直以来,荀引鹤都是他最满意的孩子,但很快可能就不是了。 荀引鹤上完香后,退了回去,落荀老太爷一排,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荀老太爷缓缓地开口:“这几天去了哪里?也不宿在院子里,也不在文渊阁。” 祠堂内闭着门,没有风,长明灯火热烈地烧着,在空中烧出焦烂的味道,乌木的牌位林立其中,像是被星星拱在中央,永远的灿烂,永远的高高在上。 荀引鹤跪在蒲团上,供奉着它们,像是在供奉层层叠叠的山,他想,如果它们有意识,此时是否也会张开百张嘴,齐齐地质问他。 他就该是一只听话的,没有思想的虱子,把荀府作为吉宅,烂死在里面,死后成为乌木牌位,为这座大山磊出新的高度与重量后,再去压着下一代。 荀引鹤道:“我在我该去的地方。” 火光把他白玉一样的面容照亮,烛火落入他浓黑的眼眸中,像是星子在漆黑的古井中剧烈地燃烧着。 这是个很意外的回答,荀老太爷言辞严厉起来:“除了荀家外,还有什么地方是你该去的?” 但他再严厉,也遮盖不住力不从心的心虚感。 荀引鹤是他最满意,也是最听话的孩子,其他的人不是天赋不够,就是吃不了苦,只有荀引鹤,从二岁手掌绑着毛笔学写字开始,每一步都清晰地走在了他的规划之中。 荀引鹤也从没有反抗过他,当别的孩子为窗外春色美景诱惑,一只风筝都能让他们蠢蠢欲动时,只有荀引鹤才能岿然不动地继续练字。 那时起,荀老太爷别着意把他当下一任家主培养,而荀引鹤也没有让他失望。 荀老太爷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心无旁骛,沿着早早为他设立好的道路走下去,光耀门楣,丕振家声。 所以荀老太爷才会早早把权力放给了荀引鹤,准备颐养天年。 结果,这个他最中意的儿子给了他最意想不到的打击。 其实早该想到的,在荀引鹤第一次回绝掉与世家贵女的婚事开始,荀老太爷就已经察觉出了端倪,可是此时的荀引鹤贵为人臣,他脱出了荀家这窄小的天地,已经再也没法在池中将他杀死。 就像现在,荀老太爷只能迟钝地感知着年迈,声色俱厉地质问荀引鹤,长明灯的火苗跳跃着,像是与他一起在发怒,他的背后明明站着列祖列宗,可他对上荀引鹤那张平静的脸时,仍旧感受到了自己的单薄无力。 荀引鹤道:“我是荀家的家主,去的地方自然也是荀家。” 这有力的反驳让荀老太爷良久哑口无言。 “好好好,”荀老太爷连说几声好,但谁都知道,他说的是不好,“你是荀家家主,你爬到我头上去了,所以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荀引鹤道:“幼时你曾告诉过我,荀家只需要一个意志,便是家主的意志,否则双悬日月照乾坤,必然要招来后羿射日,那并不好。” 荀老太爷道:“你是荀家家主,可我是你的父亲,你忤逆我,是要担不孝的罪名吗?” 荀引鹤眼睫未动,眼波沉静:“不孝乃十恶重罪之一,若父亲当真要大义灭亲,我也无话可说。” 他没有再往下说了,但那嘴角些微勾出的讥诮已经是一种嘲讽态度,若荀引鹤真因不孝之罪引颈就戮,即使煊赫如荀家,也得一起完蛋。 荀老太爷闭了眼,荀引鹤的决意坚定得让他出乎意料,因此格外疲惫,他道:“外人都说我们世家风光,可风光了百年也到了头,镇北王能从我们手中夺去虎符便是个佐证,世家再不团结就来不及了。” 荀引鹤道:“父亲想做凤头,却也要看清自己领的是凤群还是鸡群。”他语气沉稳,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林家与许家行事狂妄,蠢而不自知,一个不能审时度势,冷静行事的人不适合做盟友。” 荀老太爷沉默了会儿,道:“徐纶一死,能接替他继续审案的刑部侍郎许经是郴县许氏出身,这个局面,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荀引鹤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道:“林家与许家的九族,我是屠定了。” 荀老太爷默然,心中似乎做着艰难地盘算抉择。 荀家的立场本应该毫无疑问地与世家站在一起,但荀引鹤与文帝的联手让整件事出乎意料得复杂起来,荀老太爷试着去理解他的意图:“你是不是觉得世家的颓势是必然的,所以要为荀家早早谋条出路?” 荀引鹤道:“父亲也可以这样理解。” 任谁能听出他话里的随意敷衍,但荀老太爷的尊严才被荀引鹤打击过,为了急于忘却自己已经无力的事实,便自动将这个原因修饰得完美无比。 其实荀引鹤的做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初荀老太爷把妹妹送进皇宫,也有增加荀家煊赫,与皇帝亲近的意思。 荀老太爷道:“虽然嘉和郡主娇蛮任性,难当主母之任,但她毕竟是镇北王的女儿,镇北王手握兵权,这份量就足够抵掉女儿不能主持中馈的缺陷了。叔衡,皇帝还是很看重荀家的,你若真不想娶世家女,嘉和郡主也很好,左右辛苦我与你母亲,对她多加调/教了。你年岁不小了,也该成亲了,找个日子便让皇帝下旨赐婚罢。” 范廉说荀引鹤是忠孝两难全,其实不然
相关推荐: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
薄情怀(1v1)
我以神明为食
私定男伴设计师 (NPH)
我有亿万天赋
流萤
学姊,你真的很闹事(gl)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那年夏天(破镜重圆1v1)
火影之最强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