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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恐是画师在街上见过沈知涯游街的景象,因此记住他的模样,画时做了些参考,却不想被有心之人拿去做了文章造谣。此事因为太过新奇,百姓很愿意听,所以才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只是源头已经不可考了。” 简而言之,他这事做得干净,就算镇北王有所怀疑,但也无从查起了,文帝完全可以把这事当成意外说给镇北王听。 文帝默了默,荀引鹤这事先斩后奏做得可恶,但不得不说,确实做到他心坎去了。 文帝道:“那沈知涯的事究竟是谣传还是真的?” 荀引鹤道:“沈知涯抛弃妻子与嘉和无媒苟合是真的,其余的,为了嘉和也得当作假的,只是这样的人,实在难以在朝廷为官,陛下可以品行不端为由,将他革职,用不起用。” 从最开始荀引鹤便没有想过让沈知涯进翰林院,之所以答应他,也只是为了稳住他。沈知涯自以为是搭上荀引鹤这东风,日后可以青云直上,却不知道在他喜不自禁时,在荀引鹤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甚至连死法都给他想好了。 若沈知涯有点数,不再贪图富贵前程,恐怕还能死得体面些,可惜他的性子注定了他不是这样脑子清醒,懂得取舍的人。 文帝想了想,对许进道:“一点也不处置,王爷那里也说不过去,你随便抓几个人打个板子,也算给王爷一个交代了。至于沈知涯,那就依叔衡说得办。” 荀引鹤长身玉立,从眉眼中看不出任何得手后的情绪波动,毕竟捏死的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实在难有什么感觉。 * 江寄月熬了碗鸡汁羹给沈母送去,沈母这两日都没有起身,躺在床上只是落泪,哀叹自己的命运,又骂沈知涯和他那早死的爹,骂着骂着就又哭起来。 江寄月总是陪着。 荀引鹤这宅子静,听不到什么动静,可江寄月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少,沈知涯也一直都没回来,他又能去哪里呢?他这种事被爆出来,嘉和还能给他好脸色看吗? 江寄月想着,却一句话都不敢和沈母说,只是宽言安慰着。 她今日好容易劝着沈母吃了半碗的鸡汁羹,把碗收起来正穿过院子要到厨房去,院门被“哐”地踢开了。 江寄月看去,却是沈知涯青白着脸,神色阴沉地站在门檐下,那儿无光,阴影拢下来,衬得他压抑出了瘆渗的疯劲。 江寄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沈知涯却被她这一退刺激得眼皮一跳,他猛然冲了过来,手就要掐上江寄月的脖子,却被横过来一只手拧住手腕,往下一压,肩膀又被掀过去,一个肘击下去,整个人都脸趴地上被侍刀狠狠地压着。 沈知涯被紧紧地束缚在地,因为挣扎脸都被憋红了,他只能无能地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江寄月!” 即使明知道有侍刀在沈知涯无法对她做什么,但江寄月仍旧被这个样子的沈知涯吓住了。 沈知涯红着眼:“你们这对天杀的狗男女,竟然对我赶尽杀绝,你们的事敢让天下人知道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饱尝身败名裂之苦,就像我一样!” 侍刀扯下他的腰带团起来塞进了他的嘴里,他说不了话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地上像蛆虫一样扭着。 品行不端。 多好的理由,似乎是在指责他抛下发妻与嘉和不清不楚,可又似乎在帮他坐实与那个男人之间的事,语态暧昧下,所有人看他的神色都变了。 沈知涯原本在嘉和面前还嘴硬解释只是一张春宫图,算不了什么,他在上京小有名气,许是画师见过他所以才以他为模本画了人物。 嘉和将信将疑,王妃却记着嘉和之前的大胆之语,她万不能接受这样的女婿,因此道:“究竟是与不是,让人检查过就知道了。” 沈知涯脸色就白了。 他知道自己实在算不得清白。 可后来一道旨意下来,他就没有检查的必要了,他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那道旨意把他身上的非议钉死,以后再有人看到他,都只会想起这些暧昧□□。 何况他的前程也都被毁得一干二净了。 镇北王府就这么把他扫地出门,白天街上人来人往,沈知涯贴着墙根走都受尽了指点,只能躲到天黑了才回来,可此时已经精神恍惚到觉得非发泄不可了。 如果他不发泄出来,他一定会疯的。 于是江寄月的名字就陡然出现在他的心中。 即使别人都不知道,但那个男人是荀引鹤的人,沈知涯还是清楚的,他走到今日这地步,一定与荀引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既然如此,他绝不会让这对狗男女好过。 可是现实依然扇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巴掌,荀引鹤竟然这么护着江寄月,居然还派了人保护她!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江寄月,她还同从前那般美丽,甚至于更出众了,她跟着荀引鹤过上了好日子,而他呢? 沈知涯呜呜地骂着,骂江寄月是婊/子,是娼/妓,忘恩负义,被男人搞过就软了骨头,偏还要立着牌坊,好像把她送给荀引鹤,是他欺负了她一样,让荀引鹤为博美人一笑,这样伤害他。 她要真是个贞洁烈女,才被荀引鹤欺负时就该悬梁自尽! 腰带塞在嘴里,他骂得含糊不清,但江寄月从他目光的恨意与眼神里,读懂了所有的一切,她又气又羞,偏过脸去:“侍刀,你把他带走,我不想见他。” 她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把碗放下,洗了脏了的手,顺了很久的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回了后院。 未作完的画还摊放在桌上,她却没了心情,这两天事情纷杂,她心静不下来,原本就难以捕捉到云松的神韵,现下自然更是难了。 她便坐在烛火旁,对着那画发呆,脑子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又像是什么都塞满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墙那边有些响动,因为才被沈知涯吓过了,立刻警惕起来,去梳妆台拿起簪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却见那墙下站了个黑影,倒没有任何夜翻他人院落的紧张,反而很从容地掸着身上的灰尘,听到江寄月的动静,抬起眉骨,笑了起来:“被我吓到了?” 是荀引鹤的声音。 江寄月那口气松了下去后,才发现后背出了身冷汗,她道:“有门不走,偏翻院墙,你是怎样想的?” 尾音颤颤的,夹着委屈,可怜兮兮的。 荀引鹤静静地打量着江寄月的神色,从她可怜蹙起的眉尖看到手里捏着的发簪,意识到她当真是被吓住了,忙抱住她道:“都是我的错,不该翻院墙吓唬的。” 江寄月的脸颊枕着他的胸膛,鼻尖嗅到熟悉的清茶香味,她才略略安下心来,道:“你身上的伤好了,这便出来了,还翻院墙?” “你上回来荀府见我时抱怨的,你忘了?”荀引鹤道,“我可都记着了,也好好反省过,确实不该让你劳累,夜翻姑娘院墙的事还是该我来做。” 荀引鹤想着只是为了些刺激,摸到姑娘屋里,姑娘大约会被他吓住,但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是他,他便抱着姑娘软软的身子哄着,能一夜哄到天亮。 他为的是情趣,不是让江寄月害怕。 荀引鹤道:“发生了什么?不是有侍刀在,怎么还怕成这样?” 侍刀一直都在保护她,才刚荀引鹤翻院墙进来,侍刀都没有反应其实已经是预兆了,但江寄月方才心思太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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