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而且。 灵脉重新摧毁重生,反而能让他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更快地,将那半棵圣草吸纳入骨血。 也许,不久之后。 另外半棵他也可以吞下。 玄龙唇角勾出一点兴奋的光芒。 他也许,可以很快就破镜,修成天魔之尊了。 怀中人温软如绸,轻飘飘地倒在他怀中。 指骨匀停的手再一次,为怀中人撑起一道魔障,护他不被乌血所染。 他应该永远干净,纯白。 怎么能被这污秽的魔蛟血雨所沾染。 他虽手段暴戾,可恩仇于心。 “此等大恩,我定会报答与你。” 将怀里人抱得更紧些,黑衣在月色下猎猎飞舞,二人一同回到当初住过的洞府中,这一次,少年脱下他的外袍,盖在那清瘦的人身上。 晨曦的第一缕日光照耀进蓬莱仙洲。 玄龙是第一次,亲手为他接了仙露,喂到他嘴边。 怎么还不醒。 那一场治愈术,竟将他体内的法力消耗到亏空了么。 可惜他魔丹虽然修复如初,可周身灵脉尽断,还是无法自如地操纵魔气,没法子渡些修为给他。 无妨。 魔蛟已无,蓬莱仙洲上已经没有旁的隐患了,慢慢将养也可。 玄龙凭借着一点触感,伸手抚过少年的脸颊,缓缓往下,擦去他嘴角的一点水渍。 却触到一颗圆润饱满的唇珠。 软软的,水水的。 让他指尖都有些发烫。 玄龙唇角不自觉掀起一点笑意,他觉得,此人一定生着一副极为明艳漂亮的相貌。 像是触到了一点,就开始贪得无厌起来。 指腹顺着鼻梁,一点点往上摸。 碰到他的睫毛,如蝶羽一般浓密。 正当他想着。 那睫羽竟微微扇动,挠得他指腹发痒。 醒了。 “你,你没事了吗。” “嗯。” 玄龙慢慢地收回手,有些意犹未尽似的,又生生压下他心底的旖旎欲念。 缓缓起身,束紧手上的臂缚,迎着日光负手而立。 缚眼的发带随风扬起,只听他冷淡道,“魔蛟已经逃出蓬莱仙洲了。” “什么?他出去了?仙魔之瘴破了?” 时雾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打跑他了!” “嗯。” 时雾喃喃道,“太好了,他竟还敢往仙魔之瘴上撞,真是愚蠢。不过也好,仙魔之瘴破了,等你养好了伤,就可以离开了。” “嗯。” 少年似乎心情很不错,两个气音,一声比一声温柔。 时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从一个字里,听出语气的区别。 他不知想到什么,从洞府里取出几个木头的碗锅,“我知道你吃什么了,你等着。” 晨曦的日光里,时雾照着自己记忆里看到的,接了些朝露水,喝着灵草花瓣,做成一碗鲜美的‘灵鹿羹’。 端到少年面前,“喝吧。” 少年垂眸,看着那一碗水汪汪的东西,用勉强恢复的嗅觉闻了闻,一股清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微微蹙眉。 这不是他会吃的东西。 “这里面加了灵草,对你身体也有好处。”时雾将碗往他面前递,“我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的吧。” 少年迟疑着,伸出手接过那破损的木碗。 他即使听不清,也看不大清楚。 却能够感觉到对方此刻的眼神,大抵是万分期待的。 他便一个抬手,将那碗一饮而尽。 尽是花草甜腻的味道,喉头都像是粘在了一块,玄龙喉头上下一动,似是想说什么。 “怎么样!” 话到喉头又吞咽下。 “嗯。”玄龙道,“尚可。” “我就说你会吃这个吧。” “叫什么。” “这叫灵露羹。” 时雾接过碗时,指尖触到他。 却蓦地被扣住手腕。 玄龙将人拉得近一些,微微俯下身。 他身上沾着时雾很喜欢的花草香,在他耳畔,用独有的少年音轻轻问。 “我是问,你叫什么。” “我……” 时雾一时语噎。 他摸了摸额头,倏然间低下头,望着脚尖,“我没有名字。” 手却被进一步拉进,玄龙没有再追问。 而是伸出匀停的指骨,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桑冥。” “这是我的名字。” “我,我要知道你名字做什么。” 少年唇角掀起一点笑意,“你替我修复魔丹,救我一命,此等大恩,来日必报。” 魔尊取下发带给他,“这玄翎给你。” “你法力如此强大,却没个趁手的法器么。” “这是龙鳞所制,我不能收。” 少年轻笑,“你倒是识货。” “别人送过我龙鳞制的法器,所以知道,那千翎玄冥扇——”时雾话头猛地止住,他瞬间觉得这不是他该说的话。 千翎玄冥扇? 少年眼睛微微一眯。 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那是用霜雪凤凰唯一的尾翎制成的,万年才得一枚。” “霜雪凤凰长年生活在霰夜梅林,性暴怒,修为堪比三万神将,它将尾翎看得如珍视宝,便是你们仙族的战神清衡,也不见得能拿到它那枚尾翎吧。” 怎么。 话……突然多了起来。 时雾略略有些懵。 有些不习惯,又不知该如何接。 便只“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呢。” 少年听了却冷笑一声,“那种上古法器,整个仙界都未必能造出一件来。岂是你可得,你定是给人骗了也不知。” 时雾:“……” 我觉得,应该……没有被骗呢。 二人之间,倏然陷入一点沉默。 少年似乎觉得,他拆穿了对方,惹得对方掉面子,才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你受伤了,少用仙法。” 桑冥伸出手,将他手中的碗拿下,语气温和,似是有些迎合着对方。 “我去洗就好。” 魔尊……原来还会洗碗啊。 时雾惶恐不已。 “你眼睛……看不见,我给你引路。” 时雾走在前面,可鹿耳听着四面八方都是水声,他都有些辩不清楚方向了。身后的少年走到他面前,状似无意地拉起他的手。 “罢了,还是跟着我吧。” 时雾看着二人相牵的手,想抽回来。 刚刚一动,却被握得更紧。 “此处灵河环绕,沼泽枯木多。” 时雾不再挣扎,点点头,“哦。” *** 入夜。 少年桑冥因为吞噬了那半棵圣草,而圣草魔气与魔丹相冲撞,不断地将他灵脉寸寸熔断。他一连烧了好几日,时雾不断在灵露羹里加入调养生息的灵药也没用。 到了深夜里。 魔尊周身魔气不断散发出来。 浑身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时雾见状不行,将他腰带抽开,衣服一件件解开,脱下,挂在墙壁上。 看到那道墙壁,似乎又想到什么。 他曾在仙君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一幕。 原 来,如此。 他犹豫一下。 将自己的腰带也解开,外袍,长衣,一件件解开。 一左一右,挂在了洞府墙壁上的枯枝上。 躺在魔尊身边,渡出已经开始碎裂的仙元,紧紧抱着他,一点点将清冷的仙气渡到那人身上,平息他体内的邪火。 而那人似是也感觉到什么。 本是背对着他,又在烧得糊涂时,转过身来。 将那一团温软清凉的身躯直接拥入怀中。 隔着两间薄薄的单衣。 几乎是肌肤紧密相贴了,灼热的呼吸都响在他的耳畔,吹动他娇嫩的耳垂,惹得他极不舒服。 他挣扎着想推开点。 可少年桑冥的胸口坚硬如石铁,力气也大得不像话。 他越用力,反而越是被抱得越紧。 腰被箍着,几乎要被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时雾喘不过气来了,不由得带了点泣音,“你,你松开些,我这样很难受。” 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怎么,那手臂果真松开一点。 维持着不让他逃开,却并不勒得他难受的姿势。 滚烫的气息在仙气的治愈下,渐渐平复下来。 *** 三百年后。 魔界,长生殿。 魔尊拿到万象镜后,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又迫不及待回了一趟长生殿。 他想,也许那只仙鹿会独自回来也不一定呢。 如果他回来了。 他这一次,一定不再怪他欺骗自己。 不关他,不再逼问他那人的下落。 可是,没有。 长生殿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红绸喜烛都准备着,可那人却再寻不到踪迹。半点魂魄的气息都没有。 他到底去了哪里。 为何可以消失得这般彻底,毫无踪迹。 “尊上,夫人呢。” 赶来服侍地仙侍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新的几块喜帕已经绣好了,要给夫人放在这里吗。” 魔尊看着那张新的盖头帕子。 忽然想到。 时雾被仙族一顶婚轿抬入魔界的时候,是没有偷盗过法器,也没有搜过魂的。 可那一夜。 他一掀起那顶喜帕,他就确信了,就是他。 这只仙鹿也许没有撒谎。 这也许就是一场巧合。 他的确生来,就是和三百年前那人很像,本性像,模样也像。 所以。 是自己第一眼看到他。 ——就妄自地,实打实地动了心。 是他乱了心,是他没有坚守住本意,没有从一而终地喜欢着三百年前那个救下自己的恩人。 怎能把这一团怒火轻易发泄在这只脆弱的仙鹿身上。 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他,他为什么说了要娶他,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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