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 反正主动权在己方。 沈棠放下笔,见顾池手中有一封密封完好的信函,眼睛一亮道:“文注的?” 顾池点头:“刚到。” 新鲜热乎的。 他想第一时间知道答案,便当了一回传信使者,亲自护送这信给沈棠。 “我瞧瞧。” 打开,一目十行。 沈棠眉宇溢满肉眼可见的愉悦,轻笑道:“我就说嘛,文注甚得我心。” 徐解答应了。 为表诚意,她需要的蚕种叶料还是双倍送来,在友情价的基础上来了个跳楼价。若不是怕落人口舌,徐解甚至想白送。 但,也足够沈棠看到他的态度了。 顾池赞同这话,但又略带不喜:“此人识趣得很,只是――未免过于圆滑。” 对吴贤如此,更何况沈棠? 沈棠笑他。 “你这就有点儿渣男味道了。” “渣男?” 她解释:“玩弄旁人感情、不忠贞之人,男的就是渣男,女的就是渣女。” 顾池露出地铁老爷爷表情,冤枉道:“……池,怎么就玩弄徐文注感情了?” 沈棠终是憋不住笑:“文注态度是有些暧昧。他就好比有固定交往伴侣的人,跟吴昭德浓情蜜意,但又经不住第三者攻势,几番动摇。嗯,咱们就是这第三者。” “咱们明明从他身上获得好处,期盼他一举一动如咱们预料,但你又觉得他这样摇摆不定的行为有些‘不忠贞’,不太喜欢。你瞧,这像不像渣男。用劲儿手段去勾引良家,待良家从了,又嫌弃良家不系紧腰束……” 顾池:“……” 主公不说还好,这一说―― 自己好像是有些渣。 沈棠感慨:“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文注只是普通凡夫俗子,倒也不必苛求他什么。再说了,他本在吴昭德帐下,能帮助我们这么多,属实不易。作为徐氏家主,还要替一大家子操心,怪不容易的。” 她还挺喜欢这位散财童子的,话少干活儿多,要不是早早归属吴昭德了,自己真想挥舞锄头挖墙脚。而且,人家堂弟还在她帐下干活,那孩子还任劳任怨。 顾池闻言,一脸受教。 “主公胸怀,池不及也。” 盐的制造与销售,大致安排清楚,接下来只要等黄金飞到她口袋即可,沈棠闲不下来,掰着手指头算算还要干点啥:“对了,有桑蚕经验的妇人可找齐了?” “找齐了。” 专门养蚕的排屋都建好有一阵了。 “手艺精湛的匠人呢?” 顾池道:“前两日听无晦提及过,人都已经在官署附近的工匠坊待命。” 为何找寻能工巧匠? 自然是为了优化纺织机械,只需稍稍改进,便能比当下的机器效率更高。 她现在就是要“没事找事”。 让陇舞郡上下所有人都卷起来! 568:蚕丝被引发的思考 退下,让朕来 养蚕的排屋修建得整齐。 沈棠特地过来瞧了瞧。 一群养蚕女工有条不紊地安顿蚕种。 沈棠入屋一瞧,暖风扑面,一排排高低错落的木架子铺满密密麻麻的蚕种,看得人密集恐惧症想发作。排屋角落还整齐码放着大小蚕网、竹竿、蚕匾、扫帚等工具。 屋内温度明显比室外高,这是为了维持最佳的孵化温度。据闻为了达到效果,排屋建造之初还费了点功夫,借鉴砌炕的灵感,用竹筒等物制造了一个室内保温系统。 只是苦于没有温度计,室内温度需要桑蚕经验丰富的女工自行控制,不是很方便。 “这么多,回头搞一条蚕丝被。” 数量够多还能作为官署年终奖。 顾池道:“年终奖?” 沈棠揶揄道:“怎得,还嫌寒酸?” 顾池摇头:“自然不会。” 别小看这小小一条蚕丝被。 这玩意儿真的很精贵。 虽说民间养蚕的人家不少,但产量低,唯达官显贵这样的阶层才有资本穿得起丝绸、盖得起蚕丝被。稍次一些,他们被子的填充物多为兔绒羊绒或其他家禽羽毛。 最底层的普通人? 盖的被子多为杨絮、柳絮、芦花甚至是稻草秸秆这样的填充物,保暖性可想而知。 拿蚕丝被当年终奖真的很豪气了! 沈棠打趣:“那是没信心拿奖?” 顾池内心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 沈棠小跑追上:“调侃两句你还恼了?望潮放心,蚕丝被少了谁都不可能少了你啊。” “少了谁都行?” 顾池这厮不安好心。 “也包括褚无晦和祈元良?” 沈棠:“……”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酸酸的? 这时,小棉袄林风出场救了她。 “见过主公,见过先生。” 沈棠松了口气:“令德怎在这里?” 林风不知沈棠方才处境,浅笑着道:“刚才收到官署消息,说是叶料送来。这不是担心蚕种孵化之后不够吃,想着能多准备一些算一些。”她的文士之道恰好派上用场。 《齐民要术》可是农学巨著。 里面记载的内容非常之全面。 其桑蚕纺织内容,能使林风以文气催生桑树。桑叶产量本就高,又有文气加成,桑叶自然疯长。养蚕排屋后边儿就是留出来种植桑树的桑树园。林风这次也不贪多,让工人摘取几车,剩下的桑树只催生至一半,任由其自由生长。桑树本就耐寒耐旱,根系发达,生命力顽强,移栽后全部成活。 想来供应养蚕排屋是够了。 “这阵子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险些忘了还有这一桩。”沈棠经她提醒,一拍额头,“文注给的蚕种比原先还多了一倍,一日不知道要吃掉多少叶料,也不知供不供得上。” “肯定供得上。”林风很自信。她连千人孤军辎重都供得上,更何况小小的蚕种? 忍不住抬手捏捏林风的小脸蛋儿,道:“既然如此,这事儿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 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越发有本事,沈棠不由得生出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唯!” 林风拱手领命。 “行,去忙自己的事儿吧。” 她笑着看林风离开,直到瞧不见了,嘴角的笑容才逐渐收敛起来,眉宇染上愁色。 顾池问:“主公何故犯愁?” 主公的心声根本没提这茬,情绪切换毫无预兆。顾池自然不知道前一秒还笑盈盈的沈棠,为何下一息就心事满怀。这种情况他懒得猜,直接开口询问本人更方便。 “我在想蚕丝被。” 顾池打趣:“担心年末不够分?” 主公的思绪一向跳跃。 沈棠摆摆手:“……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咱们有机会盖上蚕丝被,还有暖炕取暖,再严寒也不怕,但底下那些普通庶民怎么办?‘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他们的被子能不能让一家人不再受冻?是不是也盖了多年‘冷似铁’……虽说大力推广暖炕,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用得上。” 穷人连屋子都是漏风的。 衣裳填充物都是柳絮芦苇。 每年寒冬来临,冻死不计其数。 倘若能广泛种植更加保暖的农作物……不敢说世上再无冻死之人,但能少死人。 沈棠叹气:“我倒是知道鸭绒鹅绒经过处理筛选,有不错的保暖性,但要多少鸭子大鹅的羽绒才能凑够一床被子?如今连人都没吃饱,又如何挤出饲料养这些家禽?” 棉花! 倘若有棉花的话…… 沈棠脑中灵光闪现,道:“回去写一封信去问问文注,看看他能不能找到棉花……” 在她这里,徐解就是哆啦A梦。 若能找到棉花…… 哪怕陇舞郡地势不适合种植棉花,但没关系,她总能打下适合种植棉花的土地。 总有一天能让所有人盖上棉被! 顾池也识趣不追问,拱手应下。 逛了养蚕排屋,又去了一趟工匠坊。作为外行,她只能根据《天工开物》提供改进纺织思路,其他的插不上手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工匠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若失望了也不打紧…… 她咬咬牙也能拨出更多预算。 沈棠回到官署的时候,天幕已经昏暗,远远瞧见两道熟悉人影在角落低语什么。她视力好,一眼便认出二人是宁燕和沈稚。她拧了拧眉头,大步上前喊了一声。 推算时间,她前后半月该生了。 沈稚经脉能容纳天地之气,说明她有修炼的天赋,虽说年纪偏大,浪费了不少宝贵时间,但她少时启蒙,比学院其他女学生少走更多弯路,学习进度也不算太慢。 只是―― 这会儿不安心等着发动,跑出来作甚?也不怕关键时刻有��三长两短? “见过主公。” “见过沈君。” “你们方才聊什么呢?” 难道是求教什么育儿经验? 论起来,沈稚还要称呼宁燕一声“先生”,只是她身子重,学院学习一阵子就不得不回官署后院待产。平日有什么难题,也会找宁燕求教,二人交流还算频繁。 沈稚自己年纪又不大,身边也没有年长的女性亲属压阵,临近生产难免会生出忧虑和胆怯,思来想去也就宁燕能靠点谱。 找宁燕请教,排解压力也属正常。 谁知,二人回答超出意料。 沈稚找宁燕是为了蜂蜡和花种。 沈棠:“???” 她孤陋寡闻。 这两样东西能在生产派上用场? 569:满脑子的生意 退下,让朕来 “要这两样东西作甚?” 她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脑洞不够用。 沈稚手指搅着帕子,不太自信:“偶然听闻,再过几日便是白都尉的生辰,所以……” “过几天是少玄生辰?” 沈棠还真不知道。 不止白素,其他人她也不知道。这群人也没有过生日请客的习惯,她送礼都不知道啥时候送。当然,也或许是知道她囊中羞涩,大家伙儿不好意思喊沈棠,干脆不办?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沈稚轻轻点头:“嗯。” “少玄喜欢蜂蜡和花种?”沈棠不知道这事儿还好,既然知道了,出于礼节也要准备点儿什么,可她仔细回忆白素的喜好,却发现后者除了修炼就只剩下切磋练兵。 沈稚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是白都尉平日太素净,便想做点胭脂花露送她……” 其实她一开始想投其所好,寻几块稀有的矿石或者抄撰几本稀有的兵书,奈何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不论是矿石还是稀有兵书都不是容易搞到的,让她很是发愁。 绣张帕子? 做件衣裳? 制个钱囊? 奈何她此前已经送过了。 再送,不就显得她不用心? 思来想去将主意打到胭脂花露上。没谁规定武胆武者就得整天灰头土脸、素面朝天、不修边幅。用胭脂花露又不会降低自身实力或者英气尽失,不过是为了悦己。 退一步说,不少男性文心文士或者武胆武者也很注意外貌,簪花敷粉,精修须眉。 搁女性武胆武者身上如何不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拘男女。 沈棠:“少玄应该会喜欢。” 内心有些一言难尽。 她记得沈稚一直误会白素是男子,为表仰慕,帕子、衣裳、钱囊这样贴身物件没少送,白素也不觉得哪里不妥――只当沈稚是为了表达此前的救命之恩和之后的照拂。 顾池这厮吃够了瓜,私下还跟沈棠酸溜溜地道: 沈棠那会儿觉得顾池这话有问题。 顾池忍笑: 沈棠: 顾池分享八卦: 正因为喜欢才愿意投入精力。 英雄救美果真是俘获佳人芳心的利器,哪怕桥段都写烂了,市井话本仍乐此不疲。 沈棠: 顾池反问: 哪怕白素没刻意隐瞒自身性别,破绽不少,但在“女子不可能是武胆武者”的惯性思维下,沈稚一直没往认错性别这方面猜测。 哪怕发现蛛丝马迹,也会自圆其说。 这就好比祈善几人起初不信沈棠是女子一样,因为积年累月的固有认知太难打破。 沈棠: 她思忖三秒,做了个决定。 不顾沈稚身子重,将她提前塞入学院,当了回插班生,剩下的靠她自己去领悟。 沈稚是领悟了。 但送礼只消停几天又开始了。 或许是因为性别相同,再加上她年纪比白素还大点,沈稚反而没了此前的羞涩和拘束,熟悉后,又以“阿姊”自居,待知道白素身世可怜,更是母爱泛滥,愈发热情。 一有空就嘘寒问暖。 沈棠暗中观察她俩许久。 若非她旁敲侧击,确信沈稚不是那个意思,这情形真心算得上――。 蜂蜡和花种都不难找,沈棠来之前,宁燕已经答应了。沈稚心满意足地行礼退下。 沈稚走后,宁燕见沈棠表情还有些恍惚:“主公可是不喜她接触白都尉?” 怕担心耽误白都尉修行? 沈棠忙摇头:“只要不影响公事,私下跟谁交好,关系多好,我哪管得着?胭脂花露这东西,我虽不会做,但也见过长什么样。蜂蜡还好说,这花种能起什么作用?” 她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宁燕揭晓答案。 “自是为了方便催生百花。” 沈棠步伐一顿。 “催生百花?” 宁燕略带遗憾地道:“说来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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