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至少得留下点什么。他代我留在‘书山’,我替他活在人间。” 于是他冒充了“祈善”的身份。 哪怕他知道自己这一行为一旦被发现,轻则驱逐辛国,重则承受极刑且身败名裂,但他依然选择这么做――他只是想“祈元良”活得久一些,想人世间牢牢记得这个名字。 谁也不知道他内心当时的不甘,离开“书山”的时候,祈善离死其实也没多远,完全是靠着本能和执念做出的这个选择。 也不知怎么回事,已经拥有“弑主”文士之道的他,出现第二个极其特殊的文士之道―― 也就是沈棠所知的伪装。 “第二个?你有两个?” 沈棠虽有诧异却并不意外。 祈善那手高超的伪装能力,绝非寻常言灵能达到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两个文士之道。 果然,除了她,其他人都在开挂! 沈棠倏忽想起某个细节。 “我记得先前无晦说过,文士之道不只是一种特殊能力,也是文士叩问自己的本心……” 是内心本质的具象化。 这,不正是执念吗? 若从这个角度诠释是正确的,那么,那时的祈善该有多深的执念才能突破正常约束? 祈善淡声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轻飘飘揭过那时的绝望和无助。 “它帮了我大忙。倘若不是半道杀出个“克星”,我或许真能瞒天过海。哪怕我最后只是入仕当个小小官吏,哪怕我能力有限,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在九泉之下亦能欣慰……” 真正的“祈善”从不是眼高手低的人,他身上既有少年人的热血,也有许多成人都没有的稳重踏实。在他看来,“爱”不分大小。 达则兼济天下,穷――也要尽己所能。 “什么‘能力有限’?在我看来,你可厉害了。”没点儿真本事怎么胜任“引导NPC”一职呢,沈棠敏锐注意到一个词,“克星?” 祈不善这种人也会有克星? 她还以为祈善某种程度上已经无敌了。 祈善脸色有点臭:“嗯。” 沈棠兴致勃勃:“谁?何方神圣?” 若有机会,一定要登门拜访取取经。 祈善撇撇嘴,看穿沈棠脸上的真实情绪,轻描淡写般说:“他?你怕是没机会见到了。” 那人如今是死是活还难说呢。 沈棠:“人已经没了?” 祈善道:“不知,但多半不好。” 有极大几率应该没了。 沈棠:“他克你……你不是很危险?” 祈善点头。 岂止是危险,跟九死一生差不多了。 而这场危机的源头,在他自己。 “山海圣地”现世近两百年,曾有幸进入其中的人,不说百万之巨,七八十万还是有的。而不幸命丧其中的,大陆各国凑起来还不知有无满百……某种意义上的“万里挑一”。 外界只知有个倒霉蛋死在“书山”。 死的人只是个出身微寒的士子,并未引起多少关注,甚至还没他跟晏城当街打架闹得大。 也是这场架,成为之后发生一切的导火索。 进入“山海圣地”只是一试。 一试成绩与士子从“山海圣地”所学所得的言灵典籍挂钩。祈善动弹不得地卧床修养整整七日,直到一试放榜那日才勉强能爬起来。张挂榜文的街上,他见晏城高挂前十甲。 还被不少人围着恭喜,春风满面,意气风发,眼底眉梢都写着“前程似锦”几个大字。 那一瞬,祈善内心的恨意,浓烈如火山爆发时迸溅而出的岩浆,顷刻吞没所有理智。 这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为什么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却惨死? 他双目猩红嗜血: 两人在街上大打出手。 祈善突然发难。 晏城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了一拳。 虽说文心文士不如武胆武者那般有蛮力,也不能一拳下去将人打得脑浆晃荡、眼耳口鼻齐流血,但猛不丁被打中要害,晏城也痛得发出一声哀叫,重摔在地。 附近参考的士子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纷纷下场拉架,一波人拦着发了疯的祈善,一波人扶起鼻血横流的晏城,百姓看到动静围观凑热闹。 众人心中几乎要抱头呐喊。 这俩打生打死无所谓,别牵连他们啊! 晏城忍下恶心感,抬手抹去脸上血污。 他比谁都清楚祈善为何发难,或许是做贼心虚,或许是善于经营人前形象,故作大度地摆手,善解人意宛若一朵青春洁白的莲花。 祈善猛地挣脱四五个文士,扑向刚站定的晏城,将人压在地上,上拳头照脸打! 晏城心里那点愧疚被哐哐几拳头打散,直接还手。其他文士上前劝架,嗓子喊哑了也劝不住,混乱之中又挨了拳头,暴脾气上来,秉持着“拉不住就加入”的原则,也加入混战。 张挂榜文的长街,一伙文士混战干架。 听到消息前的辛国考官们―― 老夫经历大风大浪,什么场景没见过? 听到消息后的辛国考官们―― 这个真没有! 查! 一定要彻查! 作为混架的始作俑者,祈善被提审。 一问,他交代是晏城在“书山”残害同年“谭曲”,他与谭曲情同兄弟,誓死要为手足报仇! 众人没想到此事居然还涉及人命,当即也不敢松懈,又提审晏城,晏城断然否决! 二者僵持不下! 这事儿有点难办。 祈善祖上清贵,连出数名名士。虽然上代落寞了,他的文心品阶也不高,可他人缘极佳,连参与混战的几名文士也为其辩解求情。 而晏城虽出身普通,但此次“书山”表现极佳,打群架一事不给交代,恐考生不服气。 左右为难,最后惊动朝中一位大人物。 此人也就是祈善的克星。 论关系,还是他的座主呢。 此人一个照面便看穿了祈善的伪装,也是第一个知道此祈善已非彼祈善的人。 176:孝城乱(十六) 退下,让朕来 祈善苦笑。 “正如晏城说的,我没直接证据证明他害人,可也没证据证明我没害元良。” 特别是此时的他顶替了真正的“祈善”。 相较于“晏城谋害祈善谭曲二人”,“谭曲谋害祈善,夺人身份,嫁祸同年晏城”更有说服力。 沈棠疑惑:“你没解释?” 祈善却反问一句:“你觉得谁会听我的解释?因为真正的我不是祈善,而是谭曲!谭曲只是一个草鞋匠的儿子,出身微寒低贱,世人皆以为仅凭这点,他就有理由谋害挚友、鸠占鹊巢!” 哪怕彼时的“祈善”也很困难,但他还有祖上留下的底蕴和清名,让他区别于与普通人。 世人看来,这俩不可能会平等交友,也不会视彼此如兄弟,更别说高贵的那个将唯一的生路留给低贱卑微的草鞋匠儿子。 他们甚至怀疑这个草鞋匠儿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必然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蛊惑真正的“祈善”,全然抹去了祈不善在中间年岁的苦学,以及求学之路的艰辛…… 沈棠:“……” 这又是什么奇葩逻辑? 祈善又哂笑一声:“晏城在一试表现不错,而我被困秘地,基本算是交了白卷,你觉得我跟他的话,谁更可信?” 高贵和低贱,谁不偏向前者? 优秀和平庸,谁不偏向前者? 沈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只知道只有宠物才讲究血统、出身、跟脚,挑剔样貌、声音、体型,活生生的人也要用这些论尊卑?这种言论最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她又道:“一个国家最尊贵的应该就是王室了吧?不然怎么凌驾万人之上?但既然如此尊贵、血统如此优越,为什么还会被灭?被灭国家的王室,大多还没好下场。按照血统尊贵的逻辑,不应该全族圈禁起来、新旧王族联姻,血统贵上加贵?” “由此可见,那不过是臭不要脸的给自己脸上贴金。”沈棠拍拍祈善的肩膀,十分仗义,“谁拿出身嘴臭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将他们脑瓜子一个个踩碎!看看他们脑子装的是脑浆还是放反了的肠道!别人脑子装的是脑子,这些人脑子兜的是屎!” 祈善:“……” 倘若沈小郎君能斯文儒雅些―― 他大概会非常感动。 “总之,就是我当时太年轻,没顾虑周全,行事不理智,不仅没将晏城怎么着,反让自己陷入危险。那位座主倒是没为难我,他只是实事求是,将我伪装的事情如实写在奏折上,呈递给国主,一切交由国主定夺……” 不过―― 辛国国主啥尿性,外界还有不知的? 那时候疯狂迷恋郑乔,而晏城已经搭上郑乔这条路子,三言两语祈善就成了炮灰。 是罪有应得还是蒙冤入狱?那不重要,正如他这条命在那些人眼中一样不重要。 因为事情发生在“特试”时期,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所以判罚格外重一些。 凌迟! 罪名则是“戕害同窗”、“夺人家财”、“诬陷同门”,跟这些罪名摆在一块儿,“长街斗殴”反而成了最轻的。祈善不过是个没根基的白身文士,几乎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幸运的是他也碰见了贵人。 “是谁?” 这种局面还能将祈善捞出来? 祈善道:“一位同年,曾经受过‘元良’资助。案件并未公开我顶替身份、捏造虚构的内情,他便以为我是被晏城陷害的。” 可那位同年也是无权无势、出身普通的白身,有心想救也无力回天…… 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他行刑前见最后一面,送送行、道个别。他无意间提及他会收拾“祈善”和“谭曲”的行李,让二人能重归故里。 以后再建个相邻的衣冠冢,希望他们兄弟俩黄泉之下还能喝喝酒,莫要再这么苦了。 然后,提到了猫。 那只叫“槐序”的老猫。 念在交情份上会帮忙养着那只老猫。 沈棠:“猫?” 这是关键? 呵呵,自然是关键。 祈善受到了启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脱身、免于死罪的法子――他只要推翻座主的结论,便能盘活死局!因为那几项罪名都建立在“他不是祈善而是谭曲”的基础之上。 而祈善至今也未露出本尊面貌 因为座主是靠着他的文士之道认出祈善真实身份的,但没办法解除祈善的伪装。也就是说,只要他拿出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就是“祈善”,那几项重罪罪名便无法成立。 至于证据确凿的长街斗殴? 顶天就是流放。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猫”! 真正的“祈善”天生畏猫,与狸奴接触便会浑身起红疹,严重些甚至会休克断气,而谭曲没这些问题。只要他能证明自己也有同样的毛病,翻身的可能性极大…… 事实证明,祈善赌对了。 最后的结果是仗责、流放。 所幸丹府文心没有事儿。 只是,一通毒打下来,哪怕他是文心文士,有文气护体,也几乎去了半条命,仗责那点儿羞辱和刁难反而成了不重要的小事。 流放上路那天,熟识的几个友人来送行。 或帮忙打点,让他发配路上少受苦,或给点儿盘缠银两……谁知,晏城来了。 沈棠这会儿一听晏城这个名字就不舒服,总觉得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鸟。 “他来做什么?” 看笑话? 祈善冷笑道:“不是,是‘送礼’。” 送一份让祈善“终身难忘”的“大礼”! 黄花梨的小盒子装着一只精致的小坛子。 打开,竟是一堆骨灰。 在场所有人都寒了脸。 送骨灰几个意思? 不待祈善和其他同年发作,晏城假惺惺道: 祈善: 他隐隐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抱着木盒的手在颤抖。 晏城: 祈善冷嗤: 时下也不兴火葬,那可是挫骨扬灰! 谁知晏城却说: 祈善一听,如遭雷击。 177:孝城乱(十七) 退下,让朕来 沈棠:“……” 她拳头硬了硬了硬了! 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晏城难不成前生前世一直在畜生道轮回,这辈子第一次做人吗?” 但凡长点脸皮、有点廉耻、有些三观的正常人,根本做不出这样“杀人诛心”的事情。 在“书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哪怕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谭曲而不是“祈善”,但被他谋杀的可是谭曲的老猫――一只老猫,用一辈子陪伴一个人的老猫,也是谭曲离开家乡参加“特试”也要带上的老猫!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老猫对谭曲而言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晏城却将其杀害,还将烧过的骨灰送给即将踏上流放之路的“祈善”……这其中的恶意就跟秃子头顶的虱子一样明显! 杀人诛心! 想法再阴暗一些,或许祈善拖着被仗责过后的残躯,再被老猫骨灰一刺激,气血上涌直接就吐血暴毙了,也尚未可知。 沈棠在溪边洗完脚,起身暴躁地来回踱步,怒气冲天:“太便宜他了!真TM太便宜这小瘪犊子了!元良,你刚才干嘛让我一下子搞死他?就应该将他吊起来丢进滚烫开水,烫开他这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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