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括急得脖颈青筋暴起,双眼猩红:“住手——” 可是下一秒。 他的声音卡在了喉腔中。 大红的嫁衣下,青龙符像是在追着什么,很快将那个东西逼到了灵漪的脖颈上。 “括哥哥,救我——” 灵漪掀开红盖头,掐住自己的脖子。 白皙浅薄的肌肤下,凸起一只指节大小的蛊虫轮廓,正在剧烈挣扎游动。 沈括目眦欲裂,正要掐诀。 头部传来熟悉的刺痛,疼得他瞬间倒地。 宋淮初冷笑着: “果然是噬情蛊。” 他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让青龙符掐死灵漪体内的蛊虫。 同时,倒地的沈括抓住胸口,喷出一口黑血。 吐出的黑血中,令一只蛊虫倒在血泊中,挣扎着想逃离。 但转眼间马上就裂开,不再动弹。 离开宿主,蛊虫当即身亡。 沈括看着这一幕,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他血红着眼,眼睛越睁越大,痛叫出声: “昭昭!我忘记了自己的昭昭!” 说完,口吐鲜血晕厥倒地。 宋淮初的府宅里。 我费力睁开眼,看见他正给我吹着黑乎乎的汤药。 我苦着脸喝完,嘴里马上被塞进一粒蜜饯。 是我最爱的金丝蜜枣。 轻喘了两口气,我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气息。 很弱。 只比命悬一线好那么一点。 见宋淮初一脸凝重盯着我,我故意和他玩笑: “小师叔,你算的卦都不准,还说我长命百岁呢。” 他擦去我唇边的蜜渍,没好气瞪我: “我的卜卦之术比你爹还好,从未失算过!” “我马上就动身去昆仑给你采千年雪莲,你这条命,我就不许阎王收。” 一旁的青萤突然泪湿了眼眶: “宋师叔,能不能再用一次那个移寿还魂阵救小姐?” “我可以把自己的命给小姐!” 我冷下脸喝止她: “胡说什么!我不要你的命!人各有命,无需强求。” 宋淮初脸色也晦暗了下来: “没用的,每个人只能入一次移寿还魂阵。” “昭昭已经进去过了,多少人愿意送命给她,这条路都走不通。”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摸向里衣,急问青萤: “青萤,锦囊呢?爹留给我的锦囊呢?” 7 宋淮初按住我,轻轻摇头: “你昏迷时一直抓着,我第一时间便拆开了。” “师兄给的解法我已经用了,你自己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吗?” 我茫然摇头。 他也说,脉象上也没有丝毫好转,甚至看不出来这解法效用为何。 我苦笑道: “一生严肃的爹,怎么在这个重要关头,开这么大的玩笑?” 说完我猛咳起来,呕出一抹血。 宋淮初连忙将我塞回床上躺着。 “别再说话了,我马上动身昆仑,等我回来。” 他刚转身出去,就响起一阵喧闹声。 像是和谁在吵架。 我有些头疼,“小师叔,谁来了?” 话音刚落,来人已经不顾宋淮初阻拦,直接闯了进来。 他双眼通红半跪在床前,抓住我的手,眼里全是恐慌愧疚: “昭昭,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我瞪大眼,看着面前英俊且憔悴的男子。 挣开手躲开他的触碰,语气困惑: “我们……认识?” 男子脸色逐渐变得煞白: “昭昭,你别吓师兄。” “伤了你是我不对,等我把你救回来,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好不好?” 我的重点落在他能救我这件事情上。 “你能救我?你是神医吗?”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真挚,连一旁的宋淮初都感觉不对。 他小心地问我:“昭昭,你不认识他了?” 真的,我不认识他。 可面前几人的神色告诉我,我应该是认识他的。 在脑中翻遍所有记忆,始终没有眼前人的一分一毫印象。 见我认真地摇头,男子脸上彻底褪去最后一丝血色。 “不可能……我是你的命定之人,卜卦从未有变。” 他惊慌起卦,手法竟然和我们师门一模一样。 我惊讶看向宋淮初: “小师叔,这是你收的徒弟吗?” 宋淮初没有言语,定定地看着手中爹的锦囊。 卦象落定。 男子瘫坐在地上,手心发颤。 “什么卦象?”我好奇张望,却看不清晰。 宋淮初看了过去,眼里有些不忍: “他为你卜算了此生姻缘。” “从前你的卦象中有一道深红的姻缘线,从五岁一直到如今十八。” “之前的卦象中,你十八岁之后的命缘怎么都看不清,如今全部都清晰明了了。” “是什么?!”我和青萤同时发问。 宋淮初神色似乎有些晦暗: “什么都没有。” 宋淮初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后将爹的锦囊递给地上瘫坐无措的男子。 这个名唤沈括的男子,看着锦囊中的信笺,眼眶泛红,大笑着落泪。 这模样,不知为何,让人看着觉得挺可怜的。 他一直看着我,眼里涌动着我不懂的情愫: “我答应了师父,以命守你,不死不休。” “昭昭,这是我欠你的。” 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但没有解释,只是说道: “七天后,会有神医为你续命,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8 宋淮初听了沈括的话,竟也没有动身去昆仑了。 这是信了他真的能找神医给我续命。 等待的百无聊赖中,话本子都看完了。 我缠着青萤讲讲外头的新鲜事。 只见一向活泼多话的青萤突然迟疑了起来。 沉吟了许久,她才揪着衣角开口: “小姐,京中前日发生了一件大事,而且和你有关。” 我愣住。 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是快死了也不值得小道消息满天飞吧? 结果,她说出的话里面根本就没有我。 “钦天监监正沈括,把他的差点过门的妻子,杀了。” “用的朱雀符,碎尸万段,凌迟而死。” 她边说,边小心打量我的神色。 我一脸茫然: “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雀符不是爹亲传弟子才会用的吗?他怎么知道的?” 青萤见状叹气: “小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和沈监正从小一起跟着你爹学习堪舆之术,他是宋监正的嫡传大弟子,自然会用朱雀符。” “以前啊,你总是偷懒不可能下苦功,经常被老爷罚抄符咒口诀,还是沈少爷模仿你的字迹给你熬夜誊抄的……” 脑海中涌入浅淡的记忆。 好像…… 是有这么一件事。 青萤还在碎碎念。 说沈括原是被灵漪下了噬情蛊,将对我的情欲都转到了灵漪身上。 所以他当初有多疼爱我,后来就有多维护灵漪。 那些温柔和怜爱,其实都是给我的。 穿错嫁衣、换人施刑、草人傀儡,全部都是灵漪陷害我的手段。 我津津有味地听着。 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这些的才发生不久的事情,那么激烈的情绪,好像在我心底好像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七日期满。 宋淮初将我带到了钦天监。 他和青萤守在我身边。 “神医呢?”我问道。 “你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宋淮初给我掖了下被角,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好像是惋惜和忧伤。 然后他迅速施法布阵。 我正困惑不解,突然发现一道红线隔墙穿入我的经脉,注入一股温热。 同时,我身体穿出一道黑线传向墙壁那端。 我感觉元神正在逐渐丰满,脉搏越发有力。 随着温热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我感觉身体热烘烘的,晕然欲睡。 然后真的睡了过去。 一觉无梦的绵长。 醒来时,宋淮初刚给我搭完脉。 看他的脸色,加上身体的感受。 我真的痊愈了。 “小师叔,世间既然有这样的神医,怎么不早点找来?” 宋淮初沉默了许久,开口时有些喑哑: “这个法子,只能由至阳之体主动做引。” 我心头蓦地微震。 至阳之体…… 好像我记忆中,就认识一个拥有这样稀少体质的人。 但那人的面容在记忆中好模糊,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甩甩头,拉着宋淮初的手跳下床。 “小师叔,我想去感谢神医!” 其实我是好奇,是什么神医要隔墙治疗这么神秘。 站在隔壁厢房门前,我眉头紧皱。 这屋子上方弥漫着浓郁的死气。 这样的神医,竟还救了我的命? 我推开门。 一个须发尽白的沧桑老人,垂坐在榻上。 9 我大吃一惊,惊恐地问宋淮初: “这神医爷爷看起来比我还时日无多,真的不需要找太医给他治疗吗?” 跟着进来的青萤不知为何有些红了眼: “小姐,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我更吃惊了: “青萤,你认识他?” 青萤还没说话,榻上的老人费力抬头看向我。 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下一刻就会断了气息。 “昭昭,你没事了吗?” 我对面前的老人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对着他提着裙摆转了一圈,感激笑道: “神医爷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小女无以为报,就将这个贴身的护身符送给您,祝您身体康健,福寿延绵。” 老人吃力地伸出手,将小小的黄色护身符攥入掌心。 屋外突然晴天霹雳。 天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开始噼里啪啦滚落暴雨。 沈括的眼泪,在目送我离开后,也滚落下来。 在孤寂的雷雨中,他纵容自己再一次回去二十年前。 从人牙子跑出来的那个雨夜,阴冷黑暗。 如同他茫然的前程,没有方向。 不知道在路边昏迷了多久,他隐约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声: “今日起卦,算得有行善的机缘。” “爹,你就让我救了他吧。” 那个被她喊作爹的男人,许久之后,一声叹息。 沈括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钦天监斋舍的床上。 他身上滚烫,却冷得牙关打颤。 一个圆面腮红的小女孩在他身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最后将一个黄色的护身符塞入他手中。 “这可是爹娘在我出生那年攀了九百九十九级阶梯求来的呢,你可要拿好啦。” “它会保佑你身体康健,福寿延绵的。” 从那一天起,八岁的沈括的心里刻下了一个人。 他病愈之后,赖在钦天监不肯走,求宋监正收他为徒。 宋监正起了一卦,拒绝了他。 “你二十五岁时,将有死劫,为救挚爱之人孤独惨死。” “化劫之法就是今日不要留下来,离开这里,你会一生平安顺遂。” 沈括紧攥着破烂的衣衫,咬住下唇。 忽然,他的眼神扫到了躲在屏风后偷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上似有期盼。 他缓缓松开汗湿的衣衫。 跪下对宋监正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我愿用一命,守她一生。” 10 等宋淮初料理完钦天监的事务,安排二师兄继任监正之后。 我跟着他离开了京城,四处云游。 一个月后。 二师兄飞鸽传书,送来师门事务的汇报。 宋淮初神色肃然地看着我,最后把信笺放入了我手里。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怜惜: “沈括,死了。” 我垂眸扫了一眼那信笺上小小的字。 上面说沈括在我离开之后就搬出了沈府,住回到从前在钦天监拜师学艺的斋舍里。 他的身体已经很差很差了,却日夜不休地在房中写着什么。 终于在昨晚,他用朱雀符点燃了斋舍,把自己烧死在了里面。 扑灭火势之后,他们发现房内纸张残片。 和他当初亲手写给我的婚书一样。 昨日,是他亲手卜定的,与我的大婚吉日。 宋淮初看我愣愣地出神,叹了一口气。 “昭昭,若是伤心,不必强忍。” 我只茫然地摇头: “只是有些可惜,你们都说,他是爹最得意的弟子呢。” 其实这阵子,宋淮初已经将关于沈括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我们青梅竹马的成长。 我们约定终身的缠绵。 后来撕心裂肺的绝断。 还有他以至阳之体和我换血,自己一夜之前变成白发老人。 我对此有过深切的愧疚。 但宋淮初说,这是沈括坚持的。 他瞒着我,就是不想我有负担。 当初是我一丝善念救下他,如今他就用这条命还了。 我记起了他,但是又记不起那些热烈的曾经。 这以命偿情的浓烈情感,我已经无法理解了。 因为爹留下的锦囊,就是让宋淮初将我的情欲尽断。 所以我的姻缘线彻底消失了。 原来,当年爹给沈括也留了一个锦囊。 让他在我大劫最危急的时候再拆开。 这阵法,用不用在他自己,绝不能强求。 因为换血易命术,是真正失传的堪舆秘术。 需要施者心甘情愿地付出。 也需要受者心无挂碍地接受。 爹的堪舆之术独步天下。 他从开始就算到了我的劫难。 而化劫之法,其实他也无十足把握。 人心、情感,瞬息万变。 谁能算的准? 宋淮初看我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有些困惑: “师兄用你的情关换了命关,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我嘻嘻一笑: “听起来这些情情爱爱没什么好的,动不动就要命。” “我以后不加人了,就赖着小师叔,游遍世间奇景,吃遍天下美食!” 宋淮初宠溺地揉我的发: “好,以后小师叔守着你。” (完) 第一章 “我确定要让童童去美国念书。” 姜望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好的姜女士,请七天后来学校报道,七天内父母任意一方可撤销申请。” 姜望舒挂断电话后,长叹一口气。 七年的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 “妈妈,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国外读书?爸爸不是已经喜欢我了吗?” 怀里的童童睁着大眼睛问姜望舒,他还沉浸在获得父爱的开心之中。 可他不知道,这份父爱不是给他的。 就在刚才,隐婚七年的丈夫第一次抱起儿子。 沈寒洲将童童抱在怀里,亲昵地亲了亲他的小脸。 六岁的童童眼神中满是惊喜之色,他对着姜望舒招手喊道: “妈妈,叔叔亲我啦!” 姜望舒内心一阵苦涩,却还是强颜欢笑看着眼前的父子俩。 沈寒洲今晚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她很清醒,知道他不爱童童,也不爱姜望舒。 更知道沈寒洲此刻的高兴,只是因为他的白月光夏芷柔回来了。 七年前,沈寒洲和夏芷柔热恋。 沈寒洲无法接受夏芷柔的出国深造。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与来送文件的姜望舒有了童童。 对此,沈寒洲什么也没说,只是带她去了民政局。 那时的姜望舒,以为沈寒洲心里有她。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沈寒洲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责任。 仅仅是因为那天夏芷柔官宣了新恋情,他气不过才娶了姜望舒。 而婚后的他,也完全不参与家里的任何事情,丝毫不关心姜望舒和童童的生活。 童童出生当天,沈寒洲专门出差飞往国外。 童童两周岁的生日宴,沈寒洲因为工作不顺,而打翻了他的蛋糕。 童童四岁上幼儿园,沈寒洲把他扔在四十多度的马路上让他险些中暑,只因为不想让熟人看见自己有孩子。 ........ 可眼前的男人,眼神中却充满了慈爱的目光。 他将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孩子的额头,眼神中满是爱意地说道: “宝贝,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爸爸的。” 沈寒洲笑眯眯地揉着童童的脑袋。 童童的眼神中满是惊喜,他一脸开心地望向沈寒洲。 “童童相信爸爸,童童会一直陪着爸爸的!” 沈寒洲眼神中划过一丝温情,在转身离开时,吐出一个名字。 “淘淘。” 童童没有听到最后的那个名字,还沉浸在自己和爸爸的快乐时光中。 姜望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止不住地疼。 淘淘是夏芷柔的孩子。 夏芷柔早些年在国外未婚先孕,和男友分手后,独自生下了孩子。 沈寒洲对此丝毫不在意,还让夏芷柔放心,一定会把她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些事情,姜望舒一直都知道。 她只是痛苦地闭上眼,不敢多说其他的。 “妈妈,爸爸刚才亲我了,他还说会成为一个好爸爸!” 童童兴奋地抱住姜望舒,脸上洋溢着幸福。 姜望舒擦干了眼泪,将童童抱在怀里。 “童童,如果妈妈要带你去美国念书,你愿意跟妈妈离开吗?” 姜望舒把美国入学声明递给了童童。 童童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有些不太理解,他皱起小脸委屈地问: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姜望舒强忍住心中的酸涩,轻轻说道: “因为,叔叔喜欢的人回来了,我们不能赖在这里了。” “可是....可是刚才叔叔说他喜欢我,他还说会做一个好爸爸.....” 童童的脸上满是泪水,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姜望舒只是静静流泪。 她知道此刻沈寒洲的承诺和爱意,并非是对童童。 而是对夏芷柔的孩子。 童童沉默许久后才敢开口: “妈妈,我想再给爸爸一段时间,说不定爸爸很快就会喜欢我们了。” 姜望舒知道,童童还是放不下沈寒洲。 “好,给多少时间,由童童来决定。” 童童看了看手里的入学声明,指了指上面的字。 “我们给爸爸七天时间好吗,如果爸爸喜欢我们的话,就不会让我们走了。” 姜望舒犹豫片刻,答应了他。 姜望舒哄着童童睡下,她看着怀中呢喃梦话的童童,心中一阵苦涩。 她强忍着眼泪,将童童抱在怀里,随着长夜一同睡去。 第二天,姜望舒很早就被童童叫醒。 童童兴奋地让姜望舒教自己做饼干。 “爸爸看到童童做的饼干,一定会高兴的!” 童童伸出小手跟着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 姜望舒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愿坏了童童的兴致。 过了许久,沈寒洲从房中走了出来,童童开心地把自己做的饼干递给他。 “爸爸,早上好!这是我给你做的饼干!” 沈寒洲面色阴沉,手用力地将饼干捏个粉碎。 “你叫我什么?” 童童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早上忙活的饼干被捏成碎渣。 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小声怯懦地开口: “叔叔........” 沈寒洲没有理会他,摔门离开了家。 童童跑过去抱住姜望舒,流下了泪水。 姜望舒看着童童的样子,心里更是一阵心疼。 “童童,如果你不开心,妈妈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童童揉了揉眼睛,半响才说道: “妈妈,还有六天,我相信叔叔会喜欢我们的。” 第二章 第二天,姜望舒很早就打印好了辞职报告。 人事部经理接过后,眼神中满是惋惜。 “这么多年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了,如果你是因为夏小姐空降才想离开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职务。” “夏小姐和沈总的关系.....公司很多人都有些不满。” 今天一早,人事部就发了通知,让夏芷柔顶替了姜望舒助理的位置。 公司上下都知道夏芷柔和沈寒洲的关系不一般,但是都不敢多说别的。 姜望舒的眼中划过一丝苦涩,她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爸爸在美国,我准备带孩子去美国念书了。” 经理缓缓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这些年我们都以为你是单亲妈妈,看到你一家团聚,我们也就放心了。” 姜望舒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公司。 她将简历投给了美国的几家公司,很快就获得了回应。 安排好这一切后,她带着童童去往了商场。 经过昨天的事情,童童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但是童童还是想给沈寒洲买个礼物,希望沈寒洲能够喜欢自己。 他给沈寒洲挑选了一个赛车模型。 这是童童最喜欢的东西,他不知道沈寒洲喜欢什么,所以就想把最好的给他。 姜望舒看着童童期待的样子,心底又泛起一阵苦涩。 走到首饰店时,姜望舒忽然看到了沈寒洲的身影。 “先生您可真有眼光,这条项链配您的妻子再合适不过了。” 沈寒洲的眼神充满了爱意,他笑意盈盈地帮夏芷柔戴上了项链。 “好看吗?” 沈寒洲揉了揉夏芷柔的脸,语气满是温柔: “柔柔戴什么都好看。” 身边的店员也是一脸羡慕的神情。 “您二位的感情可真好。” 那样温柔的神情,姜望舒和童童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 姜望舒带着童童准备离开,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姜小姐。” 夏芷柔走了过来。 “之前就听别人说,姜小姐的能力特别强。” “我才刚回国,就顶替了姜小姐的位置,姜小姐不会怪我吧。” 姜望舒摇了摇头,准备带着孩子离开。 “怎么了?” 沈寒洲走到夏芷柔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童童看见沈寒洲后,下意识地想叫他。 “爸......” 沈寒洲眼神狠戾地瞪了他一眼,童童立马低下头改口。 “叔叔好.....” 沈寒洲冷冷地“嗯”了一句。 “沈爸爸!沈爸爸!” 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抱住了沈寒洲的大腿。 沈寒洲看见他后,脸上的冷漠尽数散去,又换上一副温柔慈爱的神色。 他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蛋。 “淘淘,下次慢点跑,别摔了。” 淘淘蹭了蹭沈寒洲的脸,随后将手里的模型递给沈寒洲。 沈寒洲很是开心地接过淘淘的礼物。 “谢谢淘淘,爸爸很喜欢这份礼物。” 童童看着那份一模一样的模型被送出去后,他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听着沈寒洲对淘淘的夸赞,童童红着眼睛悄悄地将礼物藏到了身后。 夏芷柔看见后,走到童童面前,有些故意似的问道: “你的礼物,也是准备送给你爸爸的吗?” 童童的眉眼和沈寒洲很像,从第一眼看到时,夏芷柔就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沈寒洲闻言望去,只看到了童童有些胆怯的眼神。 童童看见沈寒洲后,眼神像是触电般地收了回去,他小声回答道: “不是的....我不是要送给爸爸的.....” 姜望舒看见童童的反应后,眼角泛红。 同样的礼物,为什么夏芷柔的孩子可以光明正大地送出去。 而童童,只能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沈寒洲听到后,眼神中划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感情。 “沈总,夏小姐,我和童童还有事情,我们先走了。” 姜望舒不忍心再让童童陷入这种局面,她找个借口带着童童离开了商场。 走出来后,童童晃了晃姜望舒的手,轻轻说道: “妈妈,叔叔对他们好温柔啊,他们就是叔叔喜欢的人吗?” 姜望舒忍着眼泪点了点头,看着童童眼底的失落,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沈寒洲回到了家,瞥见了餐桌上的礼盒。 那是昨天童童想要送给他的赛车模型。 他盯着那个模型看了好一会,童童眼神中的期待也越来越大。 沈寒洲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个模型,是你买的吗?” 童童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是昨天妈妈陪我买的,我想把它送给你。” 沈寒洲沉思片刻,再抬头时,眼中满是冷漠。 “你就这么喜欢学别人吗?” 童童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沈寒洲。 沈寒洲一把将模型摔在地上,语气冷淡: “你再怎么学,有些东西也不会是你的。” 童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呆滞地看着地上已经成为碎片的赛车模型。 姜望舒听到动静后从厨房跑了出来,她将童童紧紧地护在怀里。 “不是的....叔叔....我没有学.....” 童童噙着眼泪,还想要解释些什么。 姜望舒此刻也红着眼睛,对他说道: “这是童童自己想给你买的,只不过是.......” “姜望舒!” 沈寒洲的语气中带了明显的怒意。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姜望舒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沈寒洲会这么生气。 沈寒洲说完后,拿着文件就离开了家。 童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入学声明,又呆滞地蹲在模型碎片面前。 姜望舒心中苦涩,她安抚好童童后,起身收拾了地上的残局。 她看了一眼桌子,看见了那份入学声明。 她知道,这是童童故意摆出来的。 童童以为沈寒洲知道自己的离开后,会来挽留自己。 可是没想到,沈寒洲根本就没有关注到它,就好像不关注这个家一样。 姜望舒轻叹一口气,她伸手擦了擦童童眼中的泪水。 童童的眼神中满是落寞,“我以为叔叔会喜欢我们,会不让我们离开他。” 其实只要沈寒洲再多看一眼,他就可以看到被模型压住的入学声明。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气愤童童的行为。 姜望舒一阵心疼。 她知道童童有多么渴望父爱。 在这个年纪,其他小朋友都有着爸爸妈妈,但是只有童童,缺失了父爱。 她心疼地抱住童童。 “对不起宝贝,是妈妈的错。” 童童忍着眼泪,摇了摇头。 “不是妈妈的错,是童童的错,童童没能让叔叔喜欢我们。” 姜望舒知道,真正错的是她和沈寒洲的开始。 无名无份的开始,到徒有虚名的结束。 离开,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姜望舒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处一阵震动。 她接过童童的手,看见他电子表的倒计时。 那是童童在第一天就设置好的倒计时闹钟。 她看清了上面的内容,距离他们离开,还有四天。 第二天,姜望舒很早就开始了远程面试。 “姜小姐,欢迎加入我们,您什么时候方便入职?” 姜望舒看了一眼日历,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三天后,等我们到了美国再联系。” “好的,期待您的到来。” 姜望舒静静地看着那封入职邀请,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年,姜望舒一直都忙着经营家庭。 公司的职位,也只是为了方便照顾沈寒洲。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这么大放异彩了。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童童妈妈,童童在幼儿园和别的小朋友打起来了。” 这一刻,姜望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马上来!” 姜望舒赶到幼儿园时,童童正低着头坐在凳子上。 “妈妈......” 姜望舒将童童搂在怀里,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 “看!她就是小偷的妈妈!” 姜望舒闻言望去,看到了淘淘正指向自己。 第四章 淘淘跑过来,指着童童大声说道: “他偷了我送给爸爸的礼物,他是小偷,你就是小偷妈妈!” 姜望舒皱了皱眉,随后看向童童手里的东西。 那是昨天自己收拾模型时,掉落的零件。 童童还是放不下,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童童跳下来,挡在了姜望舒前面。 “我没有偷东西!不许你说我妈妈!” 他倔强的小脸上,布满了泪水,眼中却还有着一股坚定。 “那为什么你会有我送给爸爸的东西!” “这是我买来送给别人的!” 淘淘依旧不依不饶。 “送给谁的!你说啊!” 童童听到后,忽然有些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送给.....送给.....” 童童的眼中满是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说出来。 但是面对淘淘的不依不饶,他还是松了口。 “送给我爸爸的!” 淘淘小手一叉腰,指着童童有些生气道: “你骗人!大家都说你根本没有爸爸!” 童童愣在原地,像是被戳中了弱点,他大声地喊道: “我有爸爸!” 姜望舒将童童护在身后,眼神中尽是心酸。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的孩子,请你给他道歉!” 淘淘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忽然被抱了起来。 姜望舒看见沈寒洲时,下意识地想喊他。 “温......” 沈寒洲眉头一蹙,眼神中有些警告。 姜望舒强忍着难受,硬生生地说了一句: “沈总....” 夏芷柔紧张地看着淘淘,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淘淘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童童。 “妈妈,他真可怜,他没有爸爸。” “你胡说,我.......” 童童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被沈寒洲瞪了回去。 夏芷柔气冲冲地走过来。 “你这小孩有没有家教,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姜望舒红着眼睛,回应道: “是你的孩子诬陷了我的孩子,请你让他道歉。” 夏芷柔冷哼一声,看向姜望舒。 “姜小姐,早就听说你是单亲妈妈,教不好孩子也正常。” 童童张开双手挡在姜望舒前面,眼神却不自觉看向沈寒洲。 “不许说我妈妈!是淘淘他先......” “还在撒谎!” 沈寒洲面色阴沉,对着童童喊了一句。 童童愣在原地,眼神中多了些无措。 “叔叔,为什么......” “还不快点给淘淘道歉,看看他都让你打成什么样子了!” 童童身上早已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就连眼角都被打肿了。 而淘淘身上,仅仅是胳膊擦破了皮。 童童看着袒护淘淘的沈寒洲,眼神中多了些许失望。 姜望舒还想说什么时,却被童童拦下。 他低着头,一字一顿地吐出: “对不起。” 姜望舒心中一阵苦涩,她抱起童童去往了医院。 一路上,童童都很沉默。 他不懂为什么叔叔会这么讨厌他。 明明,受委屈的是他才对。 姜望舒缴费回来后,看见童童一个人躲在门缝后。 她顺着童童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沈寒洲在给淘淘上药。 “小孩下手真是没轻没重,怎么给淘淘打成这样。” 沈寒洲的语气中,满是对童童的责怪。 淘淘过去抱住沈寒洲,轻声说道: “淘淘有沈爸爸,淘淘不疼。” 沈寒洲亲昵地抱起淘淘。 这一幕幕,全被童童看在眼里。 那是他遥不可及的父爱,如今却轻易给了别人。 “妈妈,是童童不乖吗?为什么叔叔这么不喜欢我们。” 姜望舒忍着眼泪,为童童的伤口擦上药膏。 “童童是最乖的宝贝。” 她揉了揉童童的脸,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 “童童,如果你不开心,妈妈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童童低头沉默着,小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挂历前,像是在思考什么。 许久过后,童童回头看向姜望舒,语气中带了一丝哽咽。 “妈妈,明天就是烟火大会了,我想在出国前给叔叔最后一次机会。” 童童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姜望舒不忍再看下去。 她将童童搂进怀里,答应了下来。 烟火大会是云城最大的盛典。 传说每当在零点许下的愿望都会被实现。 还有三天,他们就要离开了。 姜望舒知道童童的想法。 她揉了揉童童的脸,答应了他。 第五章 姜望舒带着童童去往了烟火大会。 路上的每个人都在期待着零点的烟花,童童也不例外。 “童童,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童童点了点头,随后开心地说道: “童童要暂时保密。” 姜望舒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妈妈,叔叔真的会来烟火大会吗?” 姜望舒沉默了一下。 在昨天听到童童想去烟火大会后,姜望舒就联系了沈寒洲。 她恳求沈寒洲能够陪陪童童,哪怕只有在童童许愿的时候也行。 沈寒洲没有直接拒绝,他只是回了一句: “淘淘也想去烟火大会。” 姜望舒明白沈寒洲的言外之意,便没有多问什么。 姜望舒蹲下来,对着童童摇了摇头。 “妈妈也不知道,但是妈妈希望不管叔叔有没有来,童童都能开开心心的。” 童童乖巧地点了点头,回抱住姜望舒。 “呦,这不是姜小姐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芷柔挽着沈寒洲,走到了姜望舒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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