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又随即啐了出来,他盯着翠情,寒声说,“你还替他圈养獒犬。” 翠情摇着头,遮挡着身体,在地板上挪动。她听见了狗吠,看见那些獒犬从人腿间钻了出来。 霍凌云踩着翼王的尸体,像是在打量案板上的肉,他说:“你们都该尝尝这种滋味。” 翠情瞪大双眼,想要跑,可是她腿软,只能眼睁睁看那獒犬脱离了锁链,在那失控的惊叫中扑了上来。 霍凌云在獒犬们撕扯吞咽的声音里披上宽袍,他捡起被翼王扔掉的檄文,随即揉掉了。 第196章 老头 翌日用过早饭, 萧驰野就穿上重甲, 要去北原猎场。沈泽川这几日都睡得少,直到昨夜才睡了个好觉, 站在檐下送人的时候还有几分慵懒。 今日雪停了, 日光把庭院里晒得亮晶晶的。萧驰野架着猛, 回头准备跟沈泽川说话,却看他困倦地立在门跟前, 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几时回来啊?”沈泽川问道。 萧驰野给猛解掉脚链, 猛就想往沈泽川身上扑,萧驰野把它摁住了, 说:“尽量早点, 有事就让人去喊我。” 沈泽川也被日光晒得亮晶晶的, 他避着日光,现在就眯着含情眼喊起来:“阿——野。” 萧驰野作势要吻这个坏人,沈泽川吓了一跳。萧驰野仗着身高,抬臂架住了门框, 在沈泽川后退时一把带回人。门帘罩在了后脑, 萧驰野也懒得拿掉。 沈泽川挨了吻。 晨阳琢磨着马上要回边博营安排的押运事务, 没留神那头的动静。骨津看帘子一晃,人就不见了。他拆着自己的手套,说:“府君和主子……” 骨津没找着合适的词,只能看向晨阳,用眼神暗示。 晨阳知道骨津这是被昨晚沈泽川厅堂议事给惊着了,便合上册子, 也望过去,看了半晌,说:“王爷以后,主子在交战地打得辛苦,看着是无碍了,就怕他心里跟背上的伤一样,还在结疤……如胶似漆是好事。” 那夜以后很多人都想要照顾萧驰野,他们尽可能地避开大雪,小心谨慎地注视着萧驰野,好像萧驰野已经失去了力量,成了件易碎的花瓶。沈泽川恰恰相反,他不给萧驰野任何言辞安慰,但他的眼神都在表达着依赖,仿佛只要离开萧驰野半步,就会嫌天冷、怪药苦。沈泽川在这种极度依赖的背后透露着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萧驰野很强。 萧驰野不需要被当作瓷器,他是铁,是钢,还是沈泽川的鸿雁山。 萧驰野也是这么回应的。 * * * 沈泽川在议事前让费盛叫了高仲雄,高仲雄站在书斋前等着沈泽川。沈泽川到时免了他的礼,说:“我昨晚让人量了你的尺寸,冬衣过几日就送到府上。眼下天冷,你屋里的炭火还有吗?” 高仲雄先前是韩靳的幕僚,来茨州时深知自己不会被沈泽川重用,所以才走了那条下路。姚温玉那般力荐他,他才能从衙门里谋到差事,但沈泽川很少和他对谈,这让高仲雄有些惶恐。 高仲雄一紧张便流汗,还会有些结巴,这都是他以前在丹城被人讥讽得太厉害而留下的后遗症。当下擦拭着汗珠,下巴都要戳到胸口了,低声说:“府君垂训的是,府君、府君……” 屋内的幕僚都已就位,孔岭正立在檐下等着沈泽川进,高仲雄自知口拙,心里更加着急,满头大汗地想要说完。 沈泽川想起一年前,高仲雄跪在大雨里斥责阉党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于是认真听他说完,道:“你如今没有成家,衙门里的月俸不够,只管跟府里提。” 高仲雄原本以为沈泽川厌恶他,只是介于姚温玉不便开口,不想今日沈泽川如此和颜悦色,一时间心潮起伏,哽咽道:“我承蒙府君厚爱,在衙门里有差事,每月俸禄都按时分发,哪、哪能再从府里拿。” 沈泽川愈发温和,说:“你也是我府上的先生,不宜再这么自轻自贱。” 高仲雄揩泪时百感交集,沈泽川既肯用他,还肯敬他,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是真的情愿跟着沈泽川。此刻还欲说些感激的话,沈泽川已经抬手止了,示意他跟上,一同往书斋里去。 * * * 茨州这次出兵樊州,原本还是想要借将,但沈泽川看翼王久积民怨,樊州内部空虚,便没有跟离北铁骑借将,而是指派了茨州守备军指挥使尹昌。 这个尹昌在中博兵败案前是茨州守备军里的将领,指挥使战死后他被周桂提拔上位,在沈泽川没有到茨州时,尹昌一直是个光杆指挥使。 这人跟纪纲年纪相仿,爱喝酒,长着络腮胡子,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洗澡,因此看起来格外邋遢,和乔天涯倒算是意气相投,乔天涯还没有戒酒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喝酒。 孔岭面露迟疑,他说:“尹昌年事已高,又阔别沙场数年,让他出战恐怕难以胜任。” 周桂这次倒没有附和,说:“老将自有老将的优势,府君肯派他出兵,他必定会全力以赴。” “除了尹昌,”沈泽川出人意料地说,“此次出兵樊州,费盛也要随行。” 姚温玉的宽袖鼓动,底下伏着只猫儿,他用手罩着,说:“现在马道通畅,军粮可以由茨州和茶州双线供应,到达樊州只需要一日工夫。” “不错,”沈泽川把扇骨横在膝上,看着众人,“如今时间紧迫,我们对樊、灯两州势在必得,这一仗只能速战速决。” 座下众人齐声称是,便开始交头接耳,商议樊、灯两州到时候要补上的衙门空缺该怎么安排。 * * * 尹昌受命出兵,费盛带着四十个锦衣卫随行。 费盛在临行前才见到尹昌,这位指挥使头发比纪纲的还要白,个头不高,生了只酒糟鼻子,红彤彤的。费盛在马前给尹昌行礼,尹昌像是酒还没醒,嘟囔了一声:“起来。” 费盛专程从乔天涯那里取了经,带着好酒来孝敬尹昌。尹昌打开嗅了嗅,喊了声“好”,声音洪亮,震得费盛马都没牵稳。 费盛看尹昌现在就要喝,赶忙抬手阻拦,赔笑道:“尹老且慢,这酒烈,喝醉了路上不好走,待咱们凯旋,我再做东陪您老一醉方休!” 尹昌抽动着鼻子,跟饿极了似的,趁费盛说话的时候已经连续灌了几口。他喝得浑身舒畅,鼻子更红了,连续呵着热气,重重地拍着费盛的肩膀,大声说:“你小子无须担心,我纵横中博十余年,闭着眼都能摸清路!这酒是越喝越清醒,路上提神!” 费盛估摸着尹昌的岁数,觉得这仗要不是打樊州,他都想立刻拍屁股走人了——这糟老头子哪像会打仗的人!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嬉笑道:“得嘞,这一趟我就听凭您老的指挥。”他给尹昌牵马,说,“我扶您老上马?” 尹昌把酒囊拴在腰间,拍了拍,冲费盛嘿嘿笑,说:“你看好了,我自个儿——” “欸,”费盛看着尹昌蹬马鞍的脚给滑掉了,他眼疾手快地搀扶老头,连忙嘱咐着,“您上稳哪!” 费盛扶住了尹昌,发现这老头双腿粗壮,沉得厉害。他把尹昌扶上马,觉得这老头有点东西,说不定还真能行。可是没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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