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钻,我们有两次差点儿抓住她。 村里的小巷很窄,一次最多并排走两个人,这种地形限制了我们人数的优势,田三久派出了一部分人来追,另外一部分人,都守在离村的主路上。 而田三久自己,就是坐在吉普车上,摇下玻璃,抽烟看着这一切。 紧跟着追了一路,转过来弯就没看到人了,眼前出现了四五间小院,铁蛋有些恼怒的一挥手,让七八个人分开找。 我和他,还有另外两个人,进了巷子最里头的那参院子。 门没锁,伸手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院里有两间大屋一间小屋,我们先进大屋找了圈,一个人都没有。 桌上摆的录音机正在放歌,放的是94年李丽芬唱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录音机外放喇叭有点破音,让这歌听起来少了两分优美,多了几分诡异。 扭头看了看周围,我看见衣服架子上晾着两件黑色带镂空的凶罩。 铁蛋从衣架上拽下来闻了闻,随手丢到地下说:“洗的时间不超过半天,昨天应该还穿过。” “这你能闻出来?” 他点点头,说是练出来的。 大屋没人又去小屋,推门后发现小屋上了锁,铁蛋招呼估过来另外一人一起踹,冲着小屋门猛踹了三四脚,砰的一声踹开了。 “看墙上有灯的开关没,开下灯,太他妈黑了。” 虽然是白天,但这间小屋窗户都封死了,光线很暗,另外一个人找到开关后按了两下,没反应,估计灯泡坏了。 我打开手机电筒问:“你们闻到没,是不是有烧香味?” 摸出手机照明,这才看清,桌子上有香炉和灵位,看样子是不久前刚烧过香,还能在屋里闻到味。 仔细一看,灵位上写着:“养女宋梅之位。” 就是这里.... 没错,宋梅就是小卖部老板娘的女儿,养女或者亲生的现在不重要,因为人已经被田三久埋了。 铁蛋立即掏出手机,准备找人通知田三久汇报情况。 “蛋哥,你快过来看这东西?” 在这间小屋的西北角,有个什么东西蒙着红布,看红布下透出来的大小轮廓,有点像是鸟笼子。 扯掉红布,发现不是鸟笼子,是一个粗陶做的黑釉小卷缸,缸上头盖着块不透明磨砂玻璃。 拿开盖子,一股臭味铺面而来。 非常臭,臭味中带着一股骚味,无法形容的味道。 “咳!”铁蛋被熏的放下手机,捂着鼻子说:“这他妈的!不是个屎盆子吧!” 用手机光亮照着,往卷缸里一看。 我顿时看的头皮发麻! 这什么玩意!老鼠还是什么? 十几厘米长,皮毛灰黑色,身子像老鼠,但这东西的头.....看不到有鼻子嘴巴,就是一大团带着小触手的烂肉。 那触手还来回动,就跟一朵菊|花一样一开一合,又恶心又难看,而且会往外吐一些半透明状液体,很臭。 “这他妈....什么东西这是,恶心死人了。” 正凑近看着。 突然,从这东西脸上的触手中间,滋出来一股水儿,喷到了他裤裆上。 铁蛋骂了一声,忙伸手去擦。 他边擦裤裆边打电话:“去车里通知田哥,就说找到那娘们的老巢了,他妈的,这儿养了一窝会喷水的老鼠,喷了老子一身。” “什么?” 那头接电话的人可能没听清,又问:“没听清楚,什么玩意?喷水老鼠?蛋哥,你说的是理发店的牛大姐吧?” “滚蛋!” “要我说几次!” “是喷水老鼠!喷水老鼠!喷水老鼠!” 第81章 捞人 我不认识这脸长的像菊|花的老鼠,在东北没见过。 但有人认识。 等了七八分钟,田三久领着两个人过来看了,其中一人看到卷缸里的怪老鼠说:“怎么永州还有这东西,这不叫喷水鼠,这叫什么什么鼻鼹鼠。” “平常人见不到,主要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地下空间里,会游泳,” 铁蛋还在用卫生纸擦裤裆,闻言抬头道:“你别告诉我有毒啊,我没穿秋裤,大腿上也沾着了。” 这人说:“那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鼹鼠科也分着很多品种,不过,我没听说过这东西有毒。” 很快又有了发现。 从屋里出来,旁边儿有个鸡窝,鸡窝离墙面有空间,人要是收一收肚子的话,能过去。 从鸡窝这里钻过去有个小门,推开小门就到了下蒋村村大队门口。 铁蛋说:“怪不得找不到人,原来他妈的还有个门。” “田哥,你放心,出村的路就这两条,咱们一直有兄弟在那儿守着,那女的绝对出不去村子!现在咱们就是碗中捉龟,敢露面就打死她!” 田三久站在村大队门口,左右扭头看了看,什么都没说。 怪鼹鼠被人拿走了,晚上人都在大巴车上睡,出村的两条路上都守着人,我跟把头汇报了这里的最新情况。 把头在电话中沉默了几秒,说:“云峰,以后碰到事要多考虑一步,这个田三久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 “把头,难道....” “不错,”把头说:“挨家挨户查田广洞村,在下蒋村堵路,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给人看的,目的不是药箱子一个人,而是五丑的剩下四人。” “他是想把人逼出来,一次性解决。” “这.....这田三久没吭声啊。”要 是把头不说我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把头,红眼睛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哎,还是那样,其实对于这件事,对于我们现在的遭遇,我一直有些惭愧。” “怎么这么说?” “当时是我答应师弟来湖南的,因为我答应了,你们才会被卷进来,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在四川了。” “江湖险恶,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当把头的,心理很不好受。” 我说把头你说这干什么,没有的事,不管是我,还是豆芽仔小萱鱼哥,都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我们跟着你混,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儿。 挂了电话,我靠在大巴车座位上闭目养神,想着等几分钟下车解个手。 “哒哒,哒哒....” “兄弟,下来吃饭啊。” 有人拿了根棍子敲了几下车玻璃。 晚上吃的是凉菜,猪头肉加大饼,又一人给发了两瓶矿泉水。 我和这些人不太合群,就拿了张饼,在一旁听他们侃大山吹牛逼。 田三久坐在他的吉普车上没下车,车窗户开着,在吞云吐雾。 “别吃了都,活儿没干多少,吃的都不少,给铁蛋留点,铁蛋呢?” “刚才去厕所了,别管他,我们该吃吃,吃完了换班。” 我只吃了三张饼,随后擦了擦嘴起身想去上厕所,主要是大的,小的我就原地解决了。 离这里不远有个厕所,以前是下蒋村小学的厕所,后来学生们都去镇上上学了,这厕所也就成了公厕,离大巴车这里一百多米远。 打着手电进去厕所,找了个靠墙的坑蹲下,点了根烟,我还没开始呢,忽然听到隔壁女厕的墙上,传来,“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 起初没在意,过了一两分钟,又哒哒哒的开始敲墙,烦死了。 “有病啊!” “敲什么敲!” 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敲的更响。 “喵.....瞄....” 还能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猫叫声。 我兜起裤子,又到墙那里站着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了很小的说话声,听不清说什么。 出去,走到女厕门口,我叫了两声,“有人没有!” 没人回话。 我慢慢走进女厕,探头向里看去。 和男厕一样,一排四个坑,就是没有小|便池。 没人,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我走进去来回照了照手电,忽然,看到墙上有根树枝。 这树枝是从坑里伸出来的,黄不拉几,上头好像还挂着几根泡面,正在一前一后的敲墙。 我喊了一声,走进点儿,用手电往坑里一照。 就看到一只人手抓着树枝!在轻微晃动! 我吓得后退两步。 “谁!” “你谁!怎么掉坑里了!” “等着!” 我赶快跑出去找人过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四五个人,用棍子把人捞上来了。 很恶心啊,是铁蛋。 把他抬出来放地下,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更为诡异的是他穿着裤子,裆部中间鼓起来一个大包,这大包还在轻微起伏,像有什么活物。 他哥黑蛋马上帮他解开裤子,这才看清,是四五只小鼹鼠互相抱在了一起,尾巴也缠在了一起。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比之前闻到过的味道还要臭好几倍,在场的六七个人都刚吃了很多凉菜猪头肉,全吐出来了。 见自己兄弟成了这样,他哥黑蛋大喊大叫,把抱团的鼹鼠全摔死踩死,踢到了一边儿。 田三久过来看了,说让人开车送医院。 在路上就打回来了电话,说田哥不行了,刚到县城铁蛋就没气儿了。 田三久脸色铁青的说知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老计,传话下去,这事不要对外传,就说是病故。” “我知道了把头,不过把头,咱们在明,敌方在暗,还等下去?” 田三久冷冷的说:“时机不到,这笔帐加上,等。” 这事有些诡异。 我心想,这可能是五丑老四药箱子的报复,事后证明我猜对了,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这晚后半夜,在现场闻到臭味的人都出了问题。 他们手麻脚麻用不上力,发低烧,呕吐不止,田三久带了口罩也没有用,他靠在车座位上,脑门上都是汗。 我上了吉普车,关上门问:“田把头,你怎么样。” 田三久脸色发白,吐了一口气说你怎么没事? 对啊,我也没搞清楚我怎么没事,因为我确确实实,曾两次闻到过鼹鼠的臭味。 想了半天,我在身上摸了摸。 我穿的衬衣内层里有个小口袋,带拉链的,平常基本用不到,摸到了有东西,是什么我自己都忘了。 等拉开拉链,掏出来一看。 是一个手工缝制的粗布香包。 第82章 五丑起源 我看着手心里的布香包,看的有些发呆。 田三久闭着眼问:“是这个东西?谁给的。” 我想起了那天。 这香包,是胡爷卖给我和豆芽仔的,还强行收了我五十块钱,豆芽仔那个,在第一次下水时因为湿透了,就扔了,而我这个一直带在身上,自己都快忘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东西。 将香包靠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田三久要过去闻了几下香包,他深呼一口气说:“很舒服,闻了这香味,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你还没告诉我,这东西从哪来的。” 我犹豫片刻,说是胡爷不久前给的。 “胡爷?” 田三久坐直身子,皱眉说:“是独住在鬼崽岭小屋的那老头?” 我说是,那晚你见过一面。 不知道怎么回事,田三久闻过几次后,这香包的味道淡了很多,又传过去让计师傅闻了几次,基本上就没味道了。 还有七八个人出了问题,这些人吐了一夜,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身上没力气,脸色也是蜡黄。 香包几乎没味了,田三久想了想,皱眉说:“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这东西确实有用,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我不方便离开,你去找那个老头在要两个。” 这天上午,我最终还是怀着满心疑惑,去了护林员老胡那里。 老胡一个人住惯了,还在屋里自己下象棋,他问我找他有啥事。 我没有正面说,而是说:“也没啥事,胡爷,你上次50块卖给我两个布香包,还记得吧?” 老胡打了个哈欠,道:“你说那个啊,我上次要买煤球,还差一百块钱,就从你这儿搞了五十块钱,怎么?你今儿个是来要回那五十块的?” “不不,不是。” 我摆了摆手,话锋一转,突然开口问他:“胡利群,认不认识。” “胡利群?” “谁啊?不认识。”胡爷纳闷的说。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他两都姓胡。 老人站起来,表情有些不满的说:“你还有事没事?你没事我有事,我马上要出门去镇里一趟,你要是想退那五十块钱,就等我下个月发工资。” 我也马上起身说:“胡爷你真误会了,我想在要几个同样的,你这里还有没有。” 他一摆手:“没了,那两个,是过年在县城买年货时顺便买的,一块五一个,现在县城也没卖的了。” 说完他就下了逐客令,说要坐中午车去镇上办事。 锁了门,看着胡爷提着布兜,逐渐走远的背影,我皱眉不语。 因为没要到香包,上吐下泻的几人下午都被送到了县医院检查,传回来的检查结果谁都没想到。 急性食物中毒。 凉菜和猪头肉肯定没问题,因为这些所有人都吃了,但只有见过怪鼹鼠,闻到了臭味的人才出了问题。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药箱子老秀梅搞的鬼。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陌生电话,告诉了我一些很重要的事。 “你好,项先生吧。” “你是谁?” 我拿着电话,快步走到了一处没人地方。 对方声音低沉,听不出来年龄大小,就听他说:“我是湖南干事,你不用问我是谁,我也不会和你见面。” “是干爷让我查一些人告诉你,我时间忙,接下来我说你听着,尽量不要打断我。” 对方像是在念资料,声音冰冷的说:“社火五丑,光绪时期在羊县成立,第4代领头人是和财佬,这个人,在73年9月份病死了,现在五丑的领头人叫自伤蛇,我查不到身份照片,不过能确定的是,自伤蛇年龄在45岁之下。” “老五,女,是个侏儒,今年38岁,资料显示,这人有养着一些杂交守宫,会吹口箭,口箭上抹有熬制过的守宫精,有毒。” 我忍不住问守宫是什么东西,守宫精又是什么?是动物修炼成精了? “我说了,你别打断我。” 对方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他道:“守宫就是壁虎,守宫精就是动物的精,听明白了没。” 我说我还没听明白。 他反问我,“你是男人吧,你也有的。” “啊?” 我说壁虎也有那玩意啊。 他说有,把壁虎肚子刨开,能看到个小米大小的白色蛋状物,这就是守宫的高丸。 收集起来放水里煮,煮出来的一点浆糊水,就是守宫精。 他接着说:“除了守宫外,其他四人也养着东西,第一代五丑,最早指的不是人丑,而是他们驯养的东西丑。” “我借着会里人脉,查到这些都费了很大功夫,年轻人,你欠了干爷很大一个人情。” 我说我知道,我项云峰日后一定会登门拜访,送烟送酒。 “呵,干爷可不缺那些,明白的告诉你吧,是他小孙子天天磨他求他,他才会托会里帮你。” 干龙龙? 我没想到,原来是炸粪小子帮了我大忙,真没白把他从茅坑里捞出来。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资料,让五丑身上的神秘少了一层。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老二叫胡利群,养了在国外培育的魔鬼猴,魔鬼猴自小被灌药,人喝了猴子尿,在半小时内会处在亢奋状态,体力也会大大增加。” “老三锡鼻子,姓徐,祖籍武昌人,他养的是三眼蟾蜍,三眼蟾蜍是手术品,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这里有一张老照片,稍后彩信发到你这个手机号上,你看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三眼蟾蜍的皮,被锡鼻子用来做人皮面具的黏和剂,这东西有副作用,凡是皮肤直接接触过的人,都会掉光头发,包括眉毛,最起码要半年以后,才能重新长出来。” “老四药箱子,广西人,真名宋芳,假名叫宋秀梅,他们从第一代传下来的,养着一种杂交的星鼻鼹鼠,她会用鼹鼠胃里的东西,来配迷魂药和毒香。” “最后一个,就是五丑的领头人自伤蛇,关于这个人,我能告诉你的不多,只能告诉你这人养了一种蛇,叫勾盲蛇,模样很难看,作用不明。” “就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说,我还有三分钟时间。” 我尽力记下这些东西,闻言说:“蛤蟆,蛇,鼹鼠,猴子,壁虎,五丑说的不是人丑,是这些东西丑?” “是。”对方回答的很干脆。 “如果我说,我们现在和这些人结仇了,比如说杀了他们其中一个,会怎样?” “哪个死了。”他问。 我犹豫着说老二,龙猴子。 “猴子死了没有。” “没有啊,猴子跑了,”我回忆那晚的情况说。 对方声音低沉的说:“人死了没用,只有猴子死了,五丑才算少一个,只要猴子还在,一两年后,又会有一个新的龙猴子出来。” “我时间到了,年轻人,祝你们好运。” “等等,等等先。”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 “等你哪天吃牢饭了,说不定能见到我。” “在会。” 对方挂了电话,我在打过去提示是空号,而且,我很快收到了一条彩信。 彩信里发来一张黑白老照片,看着,像是在手术台或者实验室里,背景有几个瓶瓶罐罐。 黑白照片中,桌子上有只蛤蟆,蛤蟆四只脚被绳子拉直,背后血淋淋的,被挖掉三块肉。 我看蛤蟆背后,挖掉肉的地方撒了一些黄褐色的粉末。 看着像是孜然面儿。 第83章 联手灭五丑 “兄弟,跟谁打电话呢,那么长时间?” “没事,你们田哥呢?” “车里,老大也得睡觉啊。” 我拍了拍这兄弟肩膀,走向了吉普车。 田三久是在帮自己,同时也是在帮我们,过往恩怨不说,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他赢就是我们赢,所以信息共享很重要。 十分钟后。 “弄了半天,结果是一帮蟑螂臭虫,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朋友,至于对方真实身份,不方便说出来。 田三久靠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看时间说:“快一点了,差不多了,要不你也去吧,我怕他们走错路。” “去?这么晚要去哪?” “去土山,把那女孩子刨出来,装麻袋里。” 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我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顿时觉得脚底板发凉。 “田哥....你这....” “呵...” 田三久看着反光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说:“小洛跟我说过,女人的母性是天生的,就算是一条狗,养十几年也会有感觉,何况是一个人?” “项把头,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田三久说:“我把那女孩子尸体刨出来,装麻袋里,用车拖着在村里跑一圈,我们赌药箱子会不会露头。” 没等我开口,他又说:“我觉得会,所以我赌我赢,就赌一块钱的。” 说罢,他将一块钱硬币丢到了仪表盘上。 把头让我配合田三久,我虽然心里膈应但没办法,人为财死。 我带着六个人,拿着锄头麻袋上了山,那些低矮的蓝莓树就是参照物,到了地方,我左右看了看,指着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土堆说:“就那里。” “来啊,兄弟们动手。” 埋的不深,新土很好翻,连个棺材也没有,不大会儿功夫,土里露出来一只人的脚。 “呸!真他妈臭!快拖出来装麻袋吧。” 我看到脸了。 依稀能认出来是宋梅没错。 看来田三久说到做到,他真把这女孩给埋了。 我走在前头,两个人抬着麻袋下山,就听一人说:“六哥,这事是不是有点缺德了,咱们是来和人干仗的,都待两天了还没干上仗,结果刨坟来了,不对啊这。” “别乱说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田哥的办事能力你还不清楚,哪次让你吃亏了?” “那倒也是。” 话音刚落,这人突然捂住了自己脖子。 他想开口说两句话,结果只张了张嘴,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一松手,装死人的麻袋也掉地上了。 这动静声吓了一跳,我忙回头看。 “老六!” 只见这叫老六的倒地后浑身抽搐,翻着白眼,右手一直捂着脖子。 拿开他手才看清楚,他脖子上多了个小眼儿,很小,像针眼儿。 “快过来!” 我脸色大变!直接跑到蓝莓树后蹲下,关了手电,紧张的看向周围。 其他人也跟着我蹲在蓝莓树后。 “别说话....” 关了手电这么黑,除非对方有夜视眼,要不然,不信能看到我们。 调整呼吸,在蓝莓树后藏了三四分钟。 我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个黑影。 这黑影走路很怪异,身高很高,就是甩手和迈腿的姿势很不协调,像是假人或者纸人在走路。 只见这黑影手中拿着个铁勾子,勾住麻袋后,便拖着向前走。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一幕,八成会以为这是阴间的黑无常,来阳间用勾子勾魂了。 可我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晚,在鬼崽岭水塘边儿上出现过的变脸人,五丑老五,小矮子,女侏儒。 突然间! 下一秒,在对过不远处的蓝莓树林里,突然有十几把强光手电同时打开!齐刷刷的照向了这里,周围空间瞬间亮如白昼。 田三久双手端着把土枪,一脸冷意,一句话没说,直接对着这“黑无常”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土枪的枪管锯短了,发出的声音很大,弹壳掉在地下,发出了一声很清脆的声音。 而田三久对准开枪的地方,正是这“黑无常”身子的下半部分。 三枪全中! 整个过程,从亮手电,到田三久出现,在到连开三枪,前后不超过三十秒。 只见浑身穿着黑斗篷,一米九高的黑无常,身子止不住的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而看这人的右手,还拿着一截笛子样式的管状物。 半夜三更,远离村子,在这荒山野地里开枪也不怕有人听到,田三久冷着脸皱眉上前,对准这黑无常的下半身,又一连补了四枪。 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检查。 “哎?这怎么是空的?” “往下。”田三久说。 果然。 扯掉衣服,斗篷下半部分,露出了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瞪的老大,被从衣服里拖出来后,看到其身上有大量血迹,致命伤是胸口和脖子上的,已经没生命体征了。 “田哥!咱们干错人了!这是个孩子啊!” 田三久擦了擦枪管,抬头说:“孩子?她的真实年龄可能跟你妈差不多了。” “啥?” “那不能吧。”这手下还是有些不信。 这时,我从蓝莓树后跑过来说:“田....田把头,你刚才不是还在吉普车上?什么时候,跑到我前头了?” “还有这个.....” 田三久拍了拍我,语气平静的说:“小项把头,当初在咸阳,王把头让你跟着我干斌塔,就是想让你跟我学会一个道理。” 看我不说话,他随口说:“对付这种人,不能给机会,不要给机会,不可给机会,只有这样,我们这类人才能活的时间长点儿。” “你们干掉一个,我干掉一个,这样一来,”田三久比了几根手指说:“五丑,还有三个。” “田哥!” “你快看!” 我和田三久低头一看,只见女侏儒死后不久,一只长度七八公分左右的花斑壁虎,慢慢从她衣服领子里爬了出来。 这壁虎扭头看了看,四只脚爬过小女孩脖子,想要跑走。 结果。 这壁虎刚下地还没跑掉,就被田三久用刀尖扎了个对穿,直接钉在了土里。 第84章 计中计 蹲了两天,围而不动,给对手心理上压力,看到宋梅灵牌后安排后手,不管对方来的是谁,照面就下了死手。 在咸阳争铁佛时,把头对他的推崇没有言过其实。 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小矮子被你打死了,药箱子可能还藏在下蒋村里。 田三久拍了拍自己额头,笑着说:“有件事,其实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嘛,最后一人,五丑老大,连我和王把头都猜不出来,我真想快一点儿见到这个人。” “老三。” “我在。” “还是按原计划,把宋梅和这人,分别装两个麻袋,等抬下山后,你开我的车拖着,在村里跑两圈。” “知道了田哥。” ..... 凌晨四点,吉普车打着火,后保险杠上,用拖车绳绑了两个麻袋。 “呼噜噜....” 田三久喝了口矿泉水,仰头漱了漱口,又把水吐了。 随后他敲了两下玻璃,吉普车拖着麻袋,慢慢开动了。 “滴.....” “滴....” 远远看着,车子没开多快,到村大队后就掉头返回,一直顺着村子主路绕圈,时不时还长按两声喇叭。 有的村名被喇叭声吵醒了,拉开窗户就骂:“有病啊!大半夜按喇叭!不让人睡了!要死啊!” 可等看清了楼下阵仗,又慢慢关上了窗户。 “滴....滴....” 虽然隔着有段距离,但我在村口都听到了喇叭声。 田三久注视着夜色笼罩中的下蒋村,缓缓开口问我:“项把头,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什么?”我问。 “一双眼睛,我看到了一双想把我深吞活剥了的眼睛。” 我小声说:“田把头,你还是要小心点。” 看着看着,田三久张嘴打了个哈欠,他略带困意的说:“像我们这种坏人,不会死的,相反,会活的越来越好。白天可能派出所的会过来问,我先去车上眯瞪会儿。” “另外,刚才在山上,我看你对那件衣裳挺兴趣的,想要你就直接拿走吧,”他说完上了吉普车。 “衣裳”是小矮子穿的那身斗篷,我觉得这身斗篷衣服很有意思,被他小弟拿回来了。 原来,电视剧里不全是骗人的,笑傲江湖里有个说四川话的高手,也是个侏儒,就穿着这种衣服。 内部构造很奇特,见所未见,斗篷衣服里有三根很细的木棍,两根木棍控制着左右手,一拽木棍,衣服左手就会动。 中间那根木棍,连着几股很细的铜线,我算是知道“变脸儿”是怎么变的了。 不过听说变脸技术是机密,我要是说出来了就犯法了,所以我就不说了,自己琢磨去吧。 这件斗篷衣服应该是定制的,我穿是能穿,就是我穿上后好多功能都用不了。身高一米五左右的人,穿上最合适。人藏在斗篷里,通过胸前特殊材质的布料,能看清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很像小时候看过的某部动画片,人钻到机器人里头握着摇杆一通乱按,知道的可以说一说,是不是叫铁胆火车侠? 不知道谁做的这种斗篷衣,感觉这手艺可以评非遗。 伴随着几声鸡叫,天逐渐亮了。 远处地平线上泛起一抹鱼肚白,不说别的,永州的日出很美。 田三久拿了个破相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 天刚亮大巴车就开走了,绝大部分人都上了大巴车。 田三久没猜错,上午九点多,当地派出所过来了。 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来,敲了敲吉普车玻璃。 “有事?”田三久慢慢摇下玻璃问。 “昨天我们接到举报,说下蒋村有人聚众扰民,是不是你们这伙人?驾驶证,身份证,我看看。” 田三久面色平静,很配合的给了。 “田甜?” “你叫田甜?” 田三久点头说是,身份证上那不是有我的照片吗。 “那这是谁?” 派出所的看向坐在后排的我和计师傅。 “这是我父亲。” “这是我儿子。”田三久说。 听他说我是他儿子,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没敢吭声。 那时候还没普及持联网系统,要想辨别身份,基本上要带到所里查电脑,所以说这时候假证泛滥,大城市天桥上全都是各种办证的,别说身份证,只要你能说出来的证件都能给你办。 派出所的人又问:“昨天村民举报,说看到有二三十个人,现在怎么就这些了?其他人去哪了?” 田三久说那是旅游团,一大早就坐上大巴走了,我们留下是想拍几张照片,不信你们看。 看了看相机上的日出照片,派出所的人还给他相机,没说什么走了。 又没人看到我们犯什么事,我们只是在村口待着,总不能因为待着,就把我们拷走吧。 看人走了,我忍不住问:“田把头,你怎么叫田甜?” 听我问起这个,他略带尴尬的说:“手下听错了,我想用的名是田天,他们听成了田甜,最后,办证的就给刻成了这样。” “原来是这样.....” “还有,那两具...” 我想提醒他的是要注意,绝不能被人看到,那玩意一旦被曝光,就是定时炸弹。 不料,就听他说:“你说尸体是吧?我又不是变态,放心,等用完我就烧了。” 田三久靠在座椅上,看着挡风玻璃说:“你看着吧,精彩的还在后头,这才刚开始。” 我一愣,说:“才开始?五丑都死了两个了,还一个药箱子躲在村里不敢露头,迟早会找到药箱子。眼下情况,除了还没露面的五丑老大,我们应该快赢了啊。” 田三久没开口,就那么看着挡风玻璃。 说实话,我见过好看的女的很多(刨除婷婷),但男的确实不多,五官轮廓最帅的就是姜圆那个叫谢鹏飞的男朋友,会弹吉他,在就是田三久了。 “老计,让人把大巴开回来。” 我下了车,也跑到外头给把头打电话,汇报最新情况。 我说把头,五丑又弄死了一个小矮子。 “嗯,云峰,你和老田干的好啊。” 我问:“把头你这两天回去过没?要不然,让豆芽仔抽机会回去看一眼,别忘了,咱们那两麻袋青铜器,还在东屋炕洞里藏着。” “这个我知道,那两袋子青铜器是小头,第七道金刚门之后的主墓室,那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之所以藏在山洞里,就是不想因小失大。” “嗯,把头你说的对。” “对了,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干爷帮了我,是长春会湖南干事,他告诉了我五丑底细,把头你听没听说过这个人。” “湖南干事....云峰,这个我不太清楚。” “咳。” 正说着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声。 女人的咳嗽声。 第85章 斗人斗鬼斗神 我正和把头说着话,忽然听到有女人的咳嗽声。 因为声音离手机话筒很近,所以听的格外清楚。 “小妹?” “你是小妹?” “咳...!” “什么小妹,云峰,小妹在山洞里,那里头没信号,所以我来外头接的你电话。” 我眉头紧蹙,又问:“把头,小萱在哪?” “小萱啊,也在山洞里,怎么了?我叫小萱出来说话?” “不用。” 我装作语气轻松问:“把头你们中午吃了没,小萱的拿手菜怎么样。” “嗯,还可以。”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已经有了谱。 我们几个都知道,小萱就不会做饭,她什么菜也不会炒,哪来的拿手菜。 深呼吸一口,我握着手机说:“小妹,听到我说话了吧?不用装了,你告诉我,把头是不是下去了?” 电话那头先沉默了几分钟。 随后,一个女声低沉的说:“王把头走前有交待,如果你发现了,记住两个字。” “什么字?” “拖延。” 说完,那头直接挂了。 拖延.... 我明白了,把头的意思是让我和田三久拖住五丑,然后他趁这个空挡,用自制工具打开第七道门,看看墓室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所以,田三久才会搞出来这么大动静,目的就是吸引剩余的五丑。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 这是浑水摸鱼! 派出所的人走后大巴又开了回来,为了避免村里有人在次报警,老计指挥大巴停到了村口北边儿,这里既能看到离开村子的主路,又不会那么扰民。 我上车直接问:“田把头,你前两天一直在等,就是因为这个?” 田三久语气平静:“你知道了?” 我说我担心把头,他自己下溶洞我不放心,我怕他出事。 “你担心?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如果王显生有一天不在了,你该如何生存下去?” “我.....” 不等我说话,田三久直接发动了吉普车。 “去哪?不守着这里了?” 田三久一边开车一边说:“项云峰,你以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听着。” “你都能猜到,那个什么五丑头目自然也能猜到,我等了两天,之所以选择昨晚动手,是因为要卡一个时机,这个时机,能替王把头争取时间。” “另外,你以为我真找不到那些人?” “呵....” 田三久冷笑道:“我说过,我的人还没到齐。早在那天龙猴子开出租车带锡鼻子离开,我的人就已经在跟着了。” 将油门踩到底,田三久淡淡的说:“王显生搞墓,我来搞人。至于什么五丑,在我眼中,充其量就是一帮还活在旧社会,喜欢装神弄鬼的小丑而已。” 他说完便目视前方,车子越开越快。 道显是个大县,分散的镇子和村子很多,光祥霖铺镇就有60多个村子,居住人口多是少数民族和汉族杂居,老计留在下蒋村看着大巴车,约束着那几十个人,让他们不要扰民。 田三久开车带着我一路向南,越走路越偏僻,最终到了一个叫幸福洞村的地方,幸福洞村有不少瑶族人,都穿着蓝花布衣,带着方帽子,他们村里有个破庙,当地人叫贾庙。 在这里拐弯,绕到贾庙后方,我看到了一辆没有牌号的雪铁龙出租车,看样子,很像是龙猴子胡利群那天开的。 贾庙后有间瓦房小屋,听到停车声音,瓦房里很快跑出来两个年轻人,都是小平头,看的很精神。 “田哥。” “田哥你来了。” “嗯,人怎么样,说了没有。” “没有,嘴太硬了,兄弟们真的尽力了,要不然,埋树底下算了!” “进去看看吧。” 推门进去,瓦房里空间总共十多平米,房顶上吊着个七八度的低度数灯泡,屋内灯光氛围很压抑,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屋里正中间有把椅子,椅子上绑着个人,这人头上套着黑色塑料袋,面前放了个不锈钢洗脸盆,盆里有几乎满满一盆子血水。 田三久一使眼色,手下人立即拿掉了这人头上套的塑料袋。 看到这人我吓了一跳。 这...这还是个人吗....人脸怎么成这样了。 我差点没吐出来,依稀能看出来,这人好像是村口老头。 “这是锡鼻子?”我问。 老头脸上坑坑洼洼,跟在硫酸池子里烫过一样,很多地方没皮了,大面积露出来了红肉,还有些粘液。 田三久看着他,点头说:“没错,当初龙猴子把人拉到这,他走后我就把人控制住了,然后才去见的你们。” “另外,这老头子脸上沾了两层皮,可能要抹点什么特殊药水才能揭下来,我没有药水,只能让兄弟们直接撕了。” 我听后头皮发麻,那肯定很疼。 田三久蹲下来抓住他手,笑着问:“大爷,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吧。” 锡鼻子头动了动。 没想到,都成这样了还能说话,就是说话像漏风一样,声音很微弱。 仔细听,好像在重复着几个字。 “你....你等着吧。” 田三久蹲在他面前,点了一颗烟,冲他脸上噗的吐了个烟圈。 “老大爷,我娘死后,在没有人可以吓唬我,我已经在等着了,等你们的老大来找我。” “说!” “说!你们老大是谁!人在哪!” 两个年轻人一阵拳头脚踢,不经意间踢翻了铁脸盆,血水流了一地。 “停。” 田三久数落道:“老人家多大岁数了,你们这么对他。” 伴随一声惨叫,田三久直接把烧红的烟头捅到了对方耳朵眼里。 就这一片地方是好肉了,我发现个问题,田三久爱拿烟头烫别人。 吹了两声口哨,田三久扶着老头说:“告诉我点有用的,只要你说了,我给你个痛快,让你下辈子还能做五丑。” “呵...呵...五丑,哈哈哈,五丑!哈哈哈。” 老头突然大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但能听出来,这笑声中满是讥讽。 田三久眉头紧锁,看着他发笑。 只听他提气说:“等着老大的报复吧,老大猜的没错,呵呵,老大猜的没错啊,你们以为我是锡鼻子,哈哈哈。” “我眼睛看不见了,但我心里能看见,我能看见你们脸上此刻的表情,我很高兴。” “你高兴你妈比的!” 田三久一摆手,阻止了两个小弟动手。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锡鼻子?”田三久问。 “咳!” “我...我要是说我不是,你们信吗?啊,呵呵呵。” “年轻人,你过来。”他突然对着我说。 我犹豫了几秒钟,靠了过去。 老头毁容的脸离着我很近,他声音沙哑,笑着说:“我要死了,看在你给过我一包烟的份上,告诉你个小秘密。” “我的师傅,真正的锡鼻子,你在唐贵家曾见过一面。” “好好想想。” 第86章 使者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可仔细一想,细思极恐。 我们自己认定,村口老头是五丑老三锡鼻子,这也是老头自己亲口承认的。 可怎么会这样,这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 对我说了这句话后,无论怎么折磨,老头都没在开过一句口,看来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出来瓦房,田三久问我:“他说的什么意思,你在唐贵家见过什么人?” “没有啊。” “我在唐贵家,就见过唐贵,唐贵弟弟,还有唐贵媳妇,唐贵和弟弟百分百死了,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难道,真正的锡鼻子是唐贵媳妇?” “对了,你们抓到他时,有没有在他身上,找到过一只背后鼓包,看着像眼睛的三眼蛤蟆?” “三眼蛤蟆?” 田三久摇头:“没有看见蛤蟆。” 那这就奇怪了.... 小矮子和龙猴子,一个是魔鬼猴一个是壁虎,可他身上为什么没有蟾蜍..... 他说我在唐贵家见过真正的锡鼻子一面,见过一面..... 我坐在门垛子上苦思冥想,除了唐贵一家子,想不到任何人,头发都快薅秃噜皮了。 等等.... 突然! 一张人脸!就像闪电一样从我脑海中闪过。 做法事的那个胖道士! 我猛的一拍大腿站起来,瞬间茅塞顿开。 想起来了,那个发福的,满脸红光的胖道士,那天就在唐贵家! 胖道士做道场法事,直接接触过唐贵尸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仔细回想那天的情况。 那天胖道士做完法事前脚刚走,后头紧跟着,我和鱼哥豆芽仔偷看到了唐贵弟弟和唐贵媳妇啪怕,在紧接着,唐贵媳妇用剪刀捅死了她相好,人也疯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人突然就疯了,更奇怪的是,她疯前特意告诉了我陈妹晴的传说故事。 事件的起点,就是因为最早从唐贵媳妇口中知道了女道士的传说,就像被人引导了,让我们找到小唐奶奶,找到了道县文管所,找到了庙碑,第一次知道了七道金刚门.... 我越想越心惊。 因为,只有让我们这帮盗墓贼快点找到墓,快点打开七道金刚门,某人才能进到主墓室,拿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不是借刀杀人,这是借人开门。 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我们背后推着,我们要是不走了,就弹一下我们的屁-|股。 “喂,喂?你脸色这么难看,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说:“田...田把头,他说的可能是真的,真正的锡鼻子另有他人,我见过一面。” “哦?是谁。” 我大喘了两口气,回忆说:“是那天替唐贵做法事的胖道士,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会错的....就是那个人...” “不行!我得赶快去通知把头!让他知道这事!” 田三久一把拽住我胳膊,摇头说:“事到如今,只能相信王显生,至于你和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你去了就是添乱。” “涛子。” “我在田哥。” “你们这两天辛苦了,这人没用了,给他个痛快,做干净点儿,别留痕迹。” “放心田哥,我知道怎么做。” “会开车吗?”田三久问。 我说会,就是不怎么熟练。 “走吧,回去你来开。” 他直接把吉普车的车钥匙扔给了我。 我上车打着火,找到倒挡后,一脚油门撞到了墙上。 “没事,继续倒。” 上了大路后,我越开越稳当了。 田三久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不停的揉着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倦。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咱们是回田广洞去唐贵家,还是去和计师傅汇合。” 田三久睁眼道:“现在去了也没用,你说的那个胖道士,或者叫锡鼻子,不可能还在那里等着。” 哎....对了。 我猛然间又想到一件事。 当时在水塘下的地下溶洞,我无意中拍的照片中,钟乳石柱后有个歪头的胖子,那张脸惨白惨白的。 我想了想,如果那天在唐贵家做法事的胖道士把胡子剃了,在把头上带的黄帽子脱了,那么看....二者的轮廓模样,好像就是同一个人! 正想着那一系列诡异事件,我突然听到坐副驾的田三久淡淡的说:“看前面。” 我定睛一看。 猛的踩死刹车,左打方向盘! 一阵轮胎的糊味儿传来,车子堪堪摆正了方向。 他妈的吓死人,差一点儿就飞到山底下去了。 “差点出车祸,你怎么不提醒我。” 田三久说我这不是提醒你了吗。 我运气不好,这种破山路都碰到了堵车,有辆勾机坏在了马路中间,把路堵死了,一直堵了三个多小时,等我们开车回到下蒋村,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喂,喂,醒醒,马上到了。”我看田三久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回去不开车了,因为开车很累,我以后也不想开了,还是坐出租车好。 “嗯?到了?。” “啊.....” 田三久伸了个懒腰,含糊不清的说:“后备箱有吃的,去给我弄来点。” 我说我给你弄吃的? 我一天也没吃东西,我给你弄?谁给我弄,我给你弄个屁吧。 当然,最后一句没敢说出来。 田三久呵呵一笑摇下车玻璃,冲计师傅招了招手。 “把头,你回来了。” “老计,白天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兄弟们都看着,那个叫什么老秀梅的五丑就没敢露头。” “嗯,兄弟们晚上吃什么。” “昨天还剩了点饼,大部分人都没怎么吃。” “那怎么行,”田三久摇头说:“你给县里上次那家饭馆打电话,让他们做三十份水煮肉片,三十份烧鸭,在外加六十份米饭,让他们给送过来。” “把头,要不算了,咱们明天在吃就行,”计师傅有些为难的说:“县城到咱们这儿有60多公里,人家不给送吧....” “不给送?” “除了饭钱,多给五千块钱路费,就这么说,赶快,都在饿着” “好。” 不到两个小时,所有人都吃上了晚饭。 县城饭馆老板开着破面包,脸都要笑烂了,围着围裙呸呸的数了两遍钱,又开上车走了。 十点左右,饭装在大保温桶里,还是热乎的,都在吃着饭吹牛逼,我忽然听到了自行车的铃铛声。 由于下蒋村没有路灯,路上很黑,我听到铃铛声后便回头一看。 刚开始没看清,近些看清后,我滕的站了起来。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叮铃铃.....叮铃铃.....” 只见,唐贵媳妇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正朝我们吃饭这里骑过来。 她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笑的十分开心,头顶上,顶着一个篮球。 篮球用麻绳捆着,顺着她耳朵下来,绕脖子缠了一圈,所以篮球没掉下来,稳稳的顶在她天灵盖上。 “叮铃铃。” 她按着铃铛喊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是篮球使者。” 等骑到离我们还有十几米远时,她突然捏了刹车。 停下后,唐贵媳妇把头上顶着的篮球摘下来,她双手捧着轻轻放到地上,随后一脚踢到了我们这边儿。 篮球滚着圈滚过来,被计师傅用脚挡住了。 我问什么东西。 计师傅低头摆弄了一会儿篮球,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刷的一下就白了! “老计,怎么了?” “什么东西?我看一眼。”田三久说着话就要走来。 计师傅脸色极其难看。 他一把抱住篮球,死死的压在自己身下。 同时口中大喊:“没什么!” “把头!你不能看!” 第87章 田三久的心理 “老计,什么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田三久皱眉问。 只见计师傅脸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喘气说:“不....不能看,把头你不能看!”他将滚过来的篮球死死压在身下。 唐贵媳妇也不跑,她蹲在不远处,一直嘿嘿傻笑,用手扣鼻屎。 “起开。”田三久几步上前,冷着脸说。 “怎么?我的话你不听?” “让开!” 计师傅慢慢闭上眼睛,让开了位置。 刚才我还奇怪,正常情况下,篮球打满气儿,摔地下不是会来回弹吗? 可唐贵媳妇扔过来篮球时,没有弹,就是直直的滚过来的。 田三久蹲下看。 我也看了,同时也看的清清楚楚。 这哪是什么篮球! 就是一颗死人头!套在了篮球里! 还能清楚的看到一缕缕黑头发! 是有人做了简单缝合,在篮球最上方部位开了个窗,让人故意往里看的。 我眼皮乱跳不敢吭声,知道了计师傅为什么会那样。 还没有看到正脸,但这发型,分明就是洛袈山.... 我不懂这发型叫什么名,就是后边儿头发散开,然后在靠下位置,扎一个辫子。我见过洛袈山好几次,每次她都是这个发型。 田三久深呼吸一口,掏出把刀,慢慢割开了篮球。 拿出来,捧在手心里,田三久呆呆的看着。 我就瞥了一眼,马上闭上了眼睛。 计师傅脸上老泪纵横,狠狠一拳砸到了水泥地面儿上。 周围安静的可怕。 我仿佛听到了谁的心脏跳动声,噗通,噗通。 “田.....田把头。” 田三久将人头慢慢拿起来,就这么托着问我:“你看这是谁。”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洛...是洛姨....” “你在仔细看看。” 我又看了眼。 洛袈山闭着眼,嘴巴微微张开,舌头似乎短了一截。 在往下看,我看到脖子以下,断...断面儿不是很平整。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结果还没等我开口,田三久突然一松手。 人头咕噜噜,掉地上滚了两圈。 他拍了拍手说:“是面具易容的,不用试,没有特殊手段撕不下来,小洛在我的大本营,没人能动得了她。” “真的?” 我大着胆子过去,又检查看了。 分明就是洛袈山,五官轮廓发型都一模一样。 田三久拿出手机,翻开盖儿,作势要电话。 不过很快他笑了笑,啪的一声,把手机盖儿合上了。 他冷着脸说:“想报复回来,可以,但用这种手段,太小看我了。” “锡鼻子想先让我自乱阵脚,然后慌乱中主动给小洛打电话,好暴露她的位置。” 我问怎么暴露? 田三久看着他手下几十个人说:“因为这里头,有五丑的人。” 我听后倒吸一口气。 乱拳打死老师傅,田三久身边儿有几十个兄弟护着,而且他自己身上时刻带有把猎枪,五丑在牛逼也就那几个人,他们动不了田三久,转而开始寻找如今坐轮椅的珞珈山,因为洛袈山就是田三久的命门! 我靠过去小声问:“那这几十个人里,谁是五丑的人?” “说不好,说不定就是你。”田三久笑着看我。 “我?田把头你可别开玩笑,我可不是假的。”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妈的,”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说:“要是分不出来,你去借个谛听,听听我项云峰是真的假的。” “呵呵。” “我说说不定是你,又没说一定是你,这都是猜测而已,你那么慌干什么。” “那这东西怎么处理?”我指了指地下。 “扔垃圾桶里,另外老计,把那个疯婆娘抓起来。” “我开车离开一小会儿,不会走远,马上回来。” 我问你这时候去哪儿,他看了眼手机没说话。 砰的一声上车关上门,车子轰隆隆打着了火。 我快步跑过去想问他几句话,结果刚好看到一幕。 田三久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中,夹着一颗烟。 他夹烟的手指一直在颤抖,在发抖,看起来根本不受控制,抖的拿不稳烟。 就开车离开了不到十分钟,回来下车后田三久一脸轻松,仿佛心里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笑着跟我说:“项把头,你说这五丑老大是不是大傻比?跟我玩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手段,简直就是个低能儿。” 我嘴角一抽。说五丑老大是大傻比低能儿,不知道刚才是谁手抖成那样。 “呼....” 田三久抬头朝半空中吐了个烟圈,说:“当初我没在黑水城,如果我在,小洛不会那样被人追。” 我心说我知道,你这段话最少说过三遍,那你迷路了你怨谁。 他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听着,九清水那娘们,手下养的直系人员最少有180多个人,她大本营在河北涞水。姚文忠的大本营在内蒙赤峰,带着七个团队,我能让小洛能和他们齐名,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我说田把头你牛比,那你的大本营在哪儿? 他微微一笑,指着天上说:“我的大本营,在天上。” “我的女人也住在天上,除了我,没人能找到她。”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咕隆咚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先别说这个了,没事就好,唐贵媳妇肯定是受人指使,所以拿个人头来吓你。”我说。 “呵。” “差点忘了她,你说的使者啊,既然来了就先别走了,拖大巴车上,我找几个兄弟,好好伺候伺候她。” 随后,唐贵媳妇嘿嘿笑着被人拽着头发,推上了大把车。 十分钟后。 “二胖子。” “唉田哥。” 这人虽说叫二胖子,但一点儿不胖,二十多岁,精瘦精瘦的,眼神阴冷,脖子上一大片青龙纹身,一看就是那种不服管教的刺头。 看着被绑在座位上,来回乱蹬腿的唐贵媳妇,田三久使了个眼色。 这个叫二胖子的看了一眼,黑着脸摇头说,“田哥你弄死我吧。” “哦?你不是很擅长这方面吗?”田三久一脸笑意。 二胖子道:“我擅长个屁!所有人都是自愿跟着我的,我他妈从来没强迫过任何一个人,田哥你在这么说我急眼了啊。” “你啊你啊.....” 田三久拍着他脸蛋说:“我让你套话而已,你打起架来是疯子,医生不是说你有精神狂躁症吗,正好她也是个疯子,说不定你们有共同语言,试试。” 二胖子立即大声说:“我好了!我天天吃药!我好了!” 田三久眼神渐冷。 “哎....”二胖子最后叹了声,朝唐贵媳妇走去。 这时,看一个精瘦精瘦的小伙子朝自己走来,唐贵媳妇也不扭了。 “啵。” 她隔空亲了二胖子一下。 .... 几个年轻人围着唐贵媳妇,其中一人问:“你他妈的倒是说啊!谁给你的篮球!” “说不说!” “不说扒了你衣裳!” 唐贵媳妇仍旧傻笑着,这时,忽然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 几人连忙躲开。 她突然尿了,溅的哪儿都是,劲儿很大。 “这他妈就是个疯婆娘!” “我们这么跟他说话什么都问不出来,胖哥,你外号妇女收割机,还得你来试试。” “知道了,起开。” 几人忙后退,让出来位置。 只见,二胖子径直坐在唐贵媳妇对面,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温柔的说:“宝贝,还记得我吗?告诉我,是谁给的你篮球。” 听到叫自己宝贝,而不是打自己骂自己,唐贵媳妇眼神中多了两分迷茫。 二胖子仍旧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突然。 “我!” “妈的!松开!” “疼!给老子松开!” 唐贵媳妇突然死死咬住二胖子手腕,瞬间流血了,看那架势,肉都要咬下来一块! “给老子松开!” 二胖子表情痛苦,接连用脚踹,而唐贵媳妇就咬住不松口,呼吸之间,流的血把牙齿都染成了红色。 “妈比!疼死了!” “还在那儿看着!过来拽开她!” 几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扇巴掌,上脚踹,薅头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分开。 二胖捂着手腕大喊大叫,而唐贵媳妇一脸微笑,嘴里上下咀嚼了几下,吞了什么东西。 “田哥!我的手!” 田三久点头说:“辛苦了,快去医院包一下,回来医药费我给你报销双倍。” “起开!” 二胖子牙关紧咬,慌忙捂着不断滴血的手腕跑下了大巴。 人走后过了几分钟,田三久拍了拍我,意思是让我跟他下车。 吩咐计师傅看住唐贵媳妇,他打着了车。 “咱们去哪?” “二胖子有问题,跟着他。” “有问题?怎么看出来的?” 田三久就说了一句话。 “刚才他吃了两盒,那小子,打小就不爱吃米饭。” 第88章 尾随 二胖子大名儿叫啥不知道,根据我的了解,他因为故意伤害罪曾两次进监狱。 他是通过他的叔叔跟了田三久,算是田三久的侄子辈。那时候,没工作还能每月挣到钱的人都叫本事人,至于这人的真实性格,用田三久的话来说就是,二愣子。 我们吉普车远远跟着二胖子的金杯,出了村子,去往的是县城方向。 看着前方车尾灯,我有些发怵,吉普车现在速度七八十迈,因为没开车灯,根本看不见前头路。 “田把头,可以稍微慢点儿,咱们远远跟着就好。”路前方一片黑暗,这要是路上有个人过马路,铁定会被撞死。 他没听我的建议,还是没开车灯,面无表情的继续踩油门。 一直跑了五十多公里,到了县医院,我们找了个隐蔽位置停好车,正好停在了一辆越野车的后面,几分钟后,就看到看着二胖子捂着手,急匆匆跑进了门诊楼。 等着等着。 “哒哒哒....”突然有人敲玻璃。 田三九摇下玻璃,问干什么。 “收费,两块钱。” 我说这又没画白道儿,你收什么费。 这中年人挎着小包,瞪眼说:“不交钱就别停!保卫科我小舅子是副科长!你跟我逼逼啥!” 这时,我们前边儿停的那辆车似乎没注意到身后动静。 突然开始嘎吱嘎吱,晃起来了。 收停车费的中年人见状嘿嘿一笑,不在管我们,而是掏出手电,慢慢走了过去。 像这种晚上在医院乱收停车费的都是本地混混,没多久,前边儿越野车里就吵了起来,好像是收停车费的管人要一百块钱。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大着肚子长相普通,关键看到这女的,我楞住了,因为见过。 这不就是田广洞村的那个女医生吗,我记得还问过她安乃近的事儿。 他们讨价还价,最后给了三十多块钱,把收费的打发走了,我叫了一声,这女医生看了我几秒钟,马上转头说你们认错人了。随后,他们打着车走了。 我倒是没多想,就是突然看到认识的人有些惊讶。 二十多分钟以后,二胖子从门诊楼出来,手已经包好了纱布。 按理来说,二胖子包好了手是不是改该回去?问题就出在这里,他没往回走,而是开着金杯七拐八绕,最后直接开进了一栋老小区里。 吉普熄了火,田三久转头说:“你给我打个电话。” “什么?” “咱两现在面对面,我给你打电话干嘛。” “让你打就打,怎么话那么多。” 我掏出手机,疑惑的打了他电话。 田三久这边儿按了接听,又按了免提,随手把手机扔到了中控表上。 “行了,赶快。” “把手机装在身上,跟上二胖子。” 我说:“你不去?万一小区里要有埋伏怎么办?” 田三久说所以我才让你去,我正往这里调人。 我心里暗骂一声,下车徒步进了小区。 现在天还没亮,这县城的老小区都是小产权房,七层楼,没有电梯,建造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二胖子把车停在一栋楼下,他左右看了看。 我藏到角落,看着他上了那栋楼。 快步跟过去。 进去后楼道里有股霉味,楼梯转角处堆着不少破纸壳子,每一层是两间住户,我刚上到二楼,突然听到楼顶上传来关门声,好像还有人小声说话。 手机一直保持在通话状态,我小声说:“田把头,应该是五楼,那我先上去看看。” 他那头没说话,传来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装好手机,轻手轻脚的上到五楼。 左边是512,右边是513。 我选了513,趴在门上,听里头有什么动静。 现在夜深人静,加上老小区隔音不太好,还真听到了里头有人说话。 “事情怎么样了。” 这是个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很沙哑。 停了几秒钟,二胖子声音低沉的说:“他们两伙人分开了,那伙人,可能在三天前就下去了,另外五师婆死了,二师公也死了,大师公怎么还不露面?我们当初就不该选这伙人,那姓王的,还有这姓田的不好对付。” 又听到老太太沙哑的声音说:“老二,老五,死了就死了,老大还不到露面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怀疑你。” “应该没有,不过用这张脸不能超过一个星期,时间紧,没做好,快有味道了。” 偷听到这儿,突然屋里没了动静,是一点声音没有,变的异常安静。 我趴在门上正听着。 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我瞬间楞在原地,一点点转过头。 512房间门开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站在我面前,老太太脸上跟火烧过一样,嘴巴向左扯的厉害,没有鼻子,就两个小眼儿。 512和513是通着的! 老太婆笑着看着我。 跟鬼一样,吓死人,我大叫一声,掉头就冲楼下跑! 一步下十个台阶!三步下一层楼! 下到一楼,看到单元门锁上了,我疯狂的推门,结果根本推不开。 随后,这栋楼里不断传来开门声,吱呀吱呀。 四楼,三楼,二楼,最后是一楼,不断有人开门走出来。 楼道里老式声控灯亮了,我看到慢慢走下楼的这些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有男有女,岁数大的六七十,小点的三四十。 有的没有鼻子,有的没有下巴,一名岁数大的男的,那脸,就跟车压过一样,压平了,又长好了,脸就像一张饼。 还有个年轻点的,一只腿高,一只腿短,走路跟螃蟹一样,晃晃悠悠。 全都是怪胎,或者毁容的。 我满头大汗,靠在铁门上大口喘气,立即掏出手机大喊:“快过来!田把头!你快过来!” “嘟....” 他给挂了。 没看过毁容严重的脸,谁看了都会怕,比鬼更像鬼。 尤其是那个大饼脸男的,被车压过,正常情况是活不下来的,说不定真是鬼。 我越看越害怕,紧靠在门上,额头直往下冒冷汗,大脑一片空白。 “砰!” “砰!” 突然!门外有人大力踹铁门,听起来不像一个人在踹。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踹开了。 十几个人站在门口,手上都拿着钢管铁棍。 田三久把烟头弹飞,迈步进了楼道。 第89章 恶人 “别....别打了.....” “我去你妈的!” “你他妈的长成这样!晚上出来要吓死人啊!” 这就是帮怪胎,田三久的人看到后也被吓着了,被吓着后就是愤怒。 钢管,棍子全往这帮怪胎头上招呼,同时嘴上破口大骂。 被打的这些人,有的不会说话就啊啊叫,会说话的就喊别打了,别打了。 田三久用猎枪抵着一个毁容人的头,冷声问:“你们的锡鼻子在哪儿。” 黑洞洞的枪管顶着头,他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在,在...五楼。” “走。” 田三久提着猎枪便往楼上走,我紧跟在他后头。 上了五楼,他后退两步,砰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没灯,很黑,有股子药味。 打开灯,看到屋里有两个人。 一个没鼻子,歪嘴的丑老太婆,另外,还有个胖胖的男的躺在床上。 床前挂着一身明黄道袍。 就是那个道士! 老太婆不忙不乱,低头帮胖道士盖了盖被子,没说话。 “你就是锡鼻子?”田三久走进问。 “呵呵呵....” 胖道士脸色惨白,笑了两声:“没错,我就是真正的锡鼻子,你想怎么样。” “说说吧。” 田三久拉来把椅子,坐下问。 躺床上的胖道士,看着床顶说:“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那些人,都是我收养的徒弟,与此事无直接关系。” 田三久点头问:“我答应你不动他们,二胖子是谁。” “是我收养的徒弟。” “唐贵是谁。” “也一样。” “人头谁做的。” “我做的。” 回答到这儿,胖道士突然躺床上摇头说:“就算我们四个全死了,只要老大还在,最多两年,就会有人来代替我们,永远都是这样....” “这样....” 田三久站起来问我:“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我问了两个问题,就是战国墓里有什么东西,自伤蛇是谁,这两个问题很重要,但胖道士都没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拉开床单才发现,胖道士膝盖之下全没了,像是被菜刀砍的,就用破布紧紧包着。 用被褥盖住他头,田三久抓住猎枪,砰砰连开两枪。 血慢慢染红了被褥。 我看到,这没鼻子的残疾老太婆似乎流泪了。 田三久又用枪对准了她头。 “田.....”我话还说。 田三久笑了笑说:“对不起,我说话不算数。” 砰的一声! 老太婆的血溅到了他额头上。 随后老太婆趴在床上,不动了。 还没结束,田三久又把这帮毁容残疾的十几个人赶到了屋里,绑住他们手脚,都捅了刀。 下了楼,五楼已经开始冒烟,田三久带上口罩,看着楼上说:“现在只剩两个人了。” 锡鼻子死了,有些事我也搞清楚了。 这人收了很多毁容的怪胎徒弟,假唐贵,假薛师叔,假二胖子,包括村口老大爷也是其中之一,就是我在屋里没看到有三眼蟾蜍,不知道这东西在哪儿。 “着火了!着火了!” 火势烧的很大,旁边楼有人发现后大喊大叫,嚷嚷着快给消防队打电话。 “田哥,那我们先撤了。” “嗯。” “别坐火车,开车走,回去后注意些,下礼拜会有人给你们送钱。” “知道,放心。” 夜色中金杯车慢慢走远,我和田三久坐上吉普车也离开了县城。 亲眼看到十几人被烧死,我心里受了很大震撼,不是同情心泛滥,就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缓不过来。 田三久打开车里收音机,电台里传来温柔的女声,好像在念什么匿名表白信,伴随着舒缓的音乐,那时候比较流行这个。 “怎么?害怕了?” 我没回话。 他似乎有感而发,笑了笑,开着车说:“人,分着好人坏人,善人恶人,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说不知道。 他淡淡的说:“我能看清楚自己,我是坏人中的恶人。” 我忍不住了,我说你杀了这么多人,你是真不害怕? “害怕?” 田三久扭头看向我:“你见过我害怕?” 顿了顿,他说:“小项把头,我们做个约定。” “约定什么?” 他说:“如果哪天我栽了,如果那时候,你混起来了,你就帮助小洛,帮她离开这行。” 我说可以,前提是我要有那么大本事。 “王显生那么培养你,你有机会成长起来,另外,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坏人,但永远成为不了恶人。” 我们两个没有回下蒋村,而是在凌晨时分回到了田广洞村。 把吉普车停在村口,我跟着他上了山,因为他得到消息,说红眼睛昨天晚上醒过来了。 山洞里就两个人,一个小妹,一个红眼睛,小妹告诉我说其他人都下去了。 “天宝,认识我不?你觉得怎么样。” 红眼睛看到田三久很高兴,不停点头。 “好小子,呵呵,没成植物人就行,你要是成植物人了,估计你洛姨要打我了。” 把头就把他两病号留在这里了,小妹刚做完手术,那天和龙猴子打过后她受了点伤,所以阿春就让她留下来照顾红眼睛。 山洞里快没有吃的东西了,原本消耗了这么多天还剩了点儿,后来又被带下去了,我想着回去一趟,往山上拿点东西,另外就是在看一眼藏在炕洞里的青铜器。 还有一件事,我的笔记和一些其他东西,都还留在屋里。 现在才刚早上六点钟,村里应该没什么人在外头,不会引人注意。 下山进了村,我打开门朝周围看了眼,闪身进了院里。 直接去到东屋,屋里一切如旧。 我先去看了炕洞里藏的两袋子青铜器,没事,随后又从床底下翻出我的包,里头东西都还在,包括吴爷给我的笔记。 跑到厨房随便拿了些能吃的东西,装进包里拉上拉链,我提起包便向外走。 “哎,项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正在锁门,突然身后有人叫我。 “小唐?你怎么起这么早。”我故意装作面无表情。 小唐一身校服,扎着马尾辫,开口说:“我去帮忙接人,出租车说的是六点半到。” “出租车?什么出租车?你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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