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捏的吱吱响。 “文斌,你退下。” 把头道:“阿春,这事儿你妹妹不知道,你应该在很早之前,就答应了自伤蛇吧。” 阿春没有回答,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把头继续说:“田三久以暴制暴,他的做事手段,从某种意义来说,是限制住了自伤蛇,但限制不住你,你....才是他的最后一手。” “我们输了。” 把头摇头:“你把话说完吧。” 阿春看了愤怒状态的鱼哥一眼。 应该没看错,我竟然从她冰冷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温柔。 阿春收回目光,说道:“你们脸上之所以会痒,是因为毛巾上带了三眼药蟾的蟾毒。” “那不是普通蟾毒,用自伤蛇的原话来说,是混合了细岩棉,柳絮,毛豆绒,猕猴桃绒,黑漆树汁等十几种物质做成的,就算你们去大医院,用炉甘石水洗也没用,还会起反作用。” 阿春转头看着我道:“冷水浸泡,只能暂缓症状,随着时间推移效果会越来越弱,最后会完全不起作用。” 她又看着陷入昏迷,脸上血肉模糊的老卡道:“这个人的症状只是刚开始,一旦他再次醒来,会更痒,会痒到把自己整张脸皮撕下来,阻止不了。” “够了...” 把头打断道:“说,要什么。” 阿春说:“我要四样东西,换你们三个人的命。” “第一件,我要那个长白发的骷髅头。其实那些从头骨上长出来的,不是白发,那是罕见的头盘虫,而且都还活着。” “第二件,我要带走那个五联魂瓶。” 把头打断他问,“魂瓶里装的什么?” 阿春摇头:“我不知道,自伤蛇应该也不知道。” “第三件,要那个罐子。” 她说的罐子就是二次葬用的金罐,那里头一定有东西,由于没有打开,我只能猜测,装的是陈胡公尸骨。 听到我们东西都要被拿走了,豆芽仔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女人!” “你肚子里装的都是蛇蝎心肠!” “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还叫你一声姐!亏我们还帮你妹妹教医药费!呸!” 阿春听后微笑道:“我说过,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你们怎么骂我,在我眼里,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足我妹妹十分之一重要。” “最后一件,我要水下那两具女尸的头。” “满足这些条件,我就留给你们自伤蛇的解药。” 这时,鱼哥冷着脸说:“你错了,我能杀了你,杀了你,一样能得到解药。” “哦,是吗?”阿春面带微笑,看着鱼哥讥讽道:“你只会薅女人头发,你能干什么?” “你!” 鱼哥面红耳赤,他一把拉开我包的拉链,拿出土枪大声道:“我他妈能一枪崩了你!” “你来啊。” 阿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鱼哥端着土枪,手背在轻微颤抖。 僵持了几秒钟。 鱼哥突然放下猎枪,大声说:“枪里没子弹!如果有!我一枪打死你! 阿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田三久当时给我这把猎枪,他告诉我有七发子弹,我算了算,枪里应该还剩最后一颗。 “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我能救你们,但解药并不在我身上。” 阿春坦然自若,她拉开我们的背包,摸了摸确定后,拿走了装在黑塑料袋里的白发骷髅头,又拿走了五联魂瓶和金罐。 把包里其他东西都倒在了水里。 她对那些很值钱的琉璃片儿,顶级品质的战国玉器等,看都没看。 腾空背包后,阿春把自己要的几件东西装里头,提起来说:“还差最后一件,你们可以去帮我拿一下吗。” 水下铁房子里有两具小头女尸,阿春说要女尸的头,她要,就代表自伤蛇要,我不知道战国女尸的头有什么用,摆着看? “我去。” 我说我去,我帮你拿你要的,你给我们想要的。 阿春脸色平静,说可以。 突然,我听到踩踏水的声音。 阿春也听到了,转头一看。 小萱突然冲过来! 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齐根捅进了阿春后腰处! 血流出来了。 “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滴下来,落到了水里。 手指缝里都是血。 小萱一脸寒霜,她手拧着刀把,慢慢转了一圈。 第119章 买命钱 一把几寸长的匕首齐根没入。 小萱扶着阿春肩膀,手拧着刀柄转了一圈。 阿春慢慢扭头。 她眼神中先是意外,随后是痛苦,最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你....” 阿春一把抓住小萱的手,不让他在转刀柄,紧接着用头砰的一碰! 被碰的向后踉跄一步,小萱站稳身子,眼中也是愤怒。 小萱一仰脖子,用更大的力气,砰的一声又碰了回去! 一缕鲜艳的红色,顺着小萱额头慢慢往下流。 小萱想拔出来匕首。 阿春瞬间出手,一把掐住小萱脖子,用膝盖连续不停的,朝她朝肚子上顶了四五下,最后一脚踹开。 小萱向后仰躺,噗通一声倒在了水里。 水打湿了长发,小萱捂着肚子一声不吭爬起来,又向阿春冲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 小萱之所以刚才能得手,是因为鱼哥乱了阿春心境,让她注意力分散了。 在看,阿春单手护住自己后腰伤口,侧身躲过小萱一扑,随后,左手拽住小萱头发向下一按,右脚猛踹小萱膝盖骨。 这次小萱脸朝下,再一次重重的摔在水里。 阿春轻微喘气。 她右手刚举起,结果被一把大手抓住了手腕。 抽了抽,没抽开。 阿春哼了一下,直接用脚尖踢向鱼哥下三路。 鱼哥反应快速,他岔开双腿,死死夹住了阿春右脚。 “够了。” 鱼哥一脸怒气,用力一推,把阿春推到了水里。 我心情复杂,说不上来的复杂,把头那句话永远适用,没有永远的利益,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小萱和阿春,几天前,她两还是姐姐妹妹,这对好姐妹,经常有说有笑的拉手走路。 而现在... 鱼哥脸色冷漠道:“现在出发,最快三个小时能上去,你还有机会活下来。如果你死了,我找都不会找你,你妹妹,也永远找不到你。” 阿春提着包,看着我们一步步后退,退到了墓室入口那里。 因为流血,能看出来她上下嘴唇泛白。 阿春隔空扔过来一个东西,鱼哥单手接住,是一个塞着口的小瓷瓶。 她冲鱼哥说:“我要四件东西,不能少,如果少了,自伤蛇不会出手帮我小妹。” “这瓶子里的药能止痒,但不能去根,一受风就会在次发作,两天之后我要的东西给我,到时,我会给你们真正的解药。” 此时阿春提着包已经退出了墓室,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鱼哥说:“我和妹妹,跟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今天除外。”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阿春关了手电,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只听她的声音传来说。 “瓶子里的止痒药,只有两份。” “你们商量商量吧...再见。” 鱼哥深深的看了那里一眼,转身扶起小萱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小萱喘气说:“我没事,不用管我,赶快看云峰他们。” 我和豆芽仔双手反绑,动都动不了。 都主动泡在水里憋气,要不然脸上痒的受不住,这种想挠痒痒又挠不动的感觉,极其难受。 我就心想,不管是谁,只要现在能给我使劲挠两下,我愿意给10万,10万不行就50万100万。 阿春是不是想玩我们? 不清楚,但她没说谎,小瓷瓶子里只有两份止痒药。倒出来时用报纸团包着,很小的药丸,每个报纸团里包着两颗,看着像是治肾亏吃的六味地黄丸。 看到这小药丸的一瞬间,我回想起两个细节。 一是,我刚下下来那天,阿春“很准时”的发现了我,然后,直接领着我,去找了藏在婴孩塔里的把头他们。 还有一点,在前一段时间,鱼哥裤腿里钻进去过一只蛤蟆,他当时也痒的厉害,后来没事了,现在看着也没事。 如果.... 如果自伤蛇一开始算到了这一步,他给了阿春三颗止痒丸。 现在就剩两颗... 鱼哥之所以没事,是不是阿春瞒着所有人,包括自伤蛇在内,偷偷让鱼哥吃了一颗? 这事儿如果阿春自己不说,没人能搞明白。 “哎..不行了!” “这太他妈折磨人了,比死还难受。” 豆芽仔满脸是水,喊着说:“鱼哥!不是能止痒吗?快让我吃了,就算是毒药毒死我!也比这样强!” “等等。” 我强忍着说:“老卡呢?如果我们两个吃完了,老卡怎么办?只有两份。” 豆芽仔一愣说:“那就咱两吃啊,你还犹豫什么?我们只知道他姓卡,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我还没开口,就听到墙角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声。 老卡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挠脸,鱼哥眼疾手快把他按住,把他按在了水里。 冷水刺激似乎让老卡好了一点儿。 他意识清醒,睁开眼睛看我们。 “卡哥,你不是听到了?”我问。 他点了点头。 老卡嗓音都变了,他费力的开口说:“兄...兄弟,我不跟你们抢,我...我不要。” “你给我一笔钱,买命钱。” 买命钱.... “你想要多少? “要现金?15个怎么样?”我尝试着说。 老卡用力咳嗽两声,摇头说:“我不要现金,我们按照行里规矩来做。” “这次你们雇我干活儿,我出了事儿,所以我不要现金,我要你们这次货款的百分之10。” 我并未犹豫,我说可以。 老卡又重重咳嗽了两声,他用很意外的眼神看我,随后说:“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答应,我原本想有百分之五就满足了。” “你知道给谁?” 想起了他家里不会说话的哑女,我说我知道。 “我信你兄弟。” 老卡脸上都是血,他看着我露出一丝笑容说:“兄弟......你以后能混起来的。” 老卡拿了刀,他吃力的自己背上气瓶,转头说:“最后做件事。” “我去帮你,把尸体头割下来。” 第120章 意外收获 老卡一步三晃,他把塑料袋装兜里,随后带上面罩,直接噗通一声,跳进了腰坑里。 我拿手电放到水里,帮他照明。 下潜很快,等他潜到快十米水深时,我拿着强光手电都看不见了。 等了近十分钟,老卡快速上浮,递给我个塑料袋。 黑色大塑料袋不停滴水,看着鼓鼓囊囊,像装了两个足球。 随后我想伸手去抓他,老卡没让。 他一脸平静,自己摘下了面罩。 随后他眼睛看着我,嘴里咕嘟嘟冒泡,笑着慢慢往下沉。 “买命钱”,顾名思义,就是买你这条命的钱,我们已经付钱给他了,老卡知道,如果自己活着,他就拿不到这笔钱。 那时候不像现在,15万是很多了,能买房了,但老卡没要15万,而是要我们这次货款,百分之10的分账。 我不是好人,但这个钱我不敢黑。 如果我黑了老卡的买命钱,这事传出去了,以后一旦我们碰到困难,在也请不到人来帮忙。 老卡最后为什么笑呢? 我也是后来通过他朋友,去给哑女家送钱的时候才知道。他是一个月前,查出了结肠癌晚期,已经转移了,医生说他还能活九个月,运气好能活一年。 这事儿,实际上是他坑我了。 他这次来,就没想在回去,是抱了必死之心。 ..... “云峰,你觉得怎么样?”把头问我。 四颗药丸,我和豆芽仔一人吃了两颗,过了七八分钟,脸上没那么痒了。 这种解药不知道怎么做的,痒痒粉我后来知道了怎么做简单版,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买东西试一下,绝对有效果。 买些细岩棉泡瓶子里,放到太阳底下晒,水晒干蒸发后会留下一团团小球,缩在了一起,带手套,口罩把这些小球揉碎,用刀刮些桃毛,在加黑漆树汁。 漆树汁不好搞,但淘宝有卖漆树种子的,问他们买能买到,大概要800多块一斤,半斤就够了。把这些都混在一起,自然晾晒几天,因为漆树汁有黏性,最后会得到一块半固状物。 磨成粉末,就是加强版痒痒粉。 这方子少了东西,不会痒死人,但效果也很强,自己做一点儿备着,看谁不顺眼,就往他衣服上弄点儿。事后对方如果不去医院买炉甘水,只用自来水洗澡的话,最少洗30遍才能缓解。 老卡最后给我的塑料袋,我打开看了。 塑料袋里有两颗带头发的女尸头,半个榴莲那么大,没什么臭味,有股酸味,让人看了害怕的是这两个小头女尸的正脸。 皮肤还有轻微弹性,手指轻轻按下去,会慢慢恢复正常。 这女尸面部五官,都挤向了中间,左眼睁着,里头眼珠子都还在,右眼闭着,嘴巴微张,看着很是诡异。 我看了两眼不敢看了。 阿春走后过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检查了墓室一遍,确定没什么了,便带着值钱东西离开了这里。 “鱼哥,你别在想她了。”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溶洞周围继续说:“那伤不轻,说不定,她都没能走出去。” “我想什么?她死了才好。” 鱼哥摇头:“打了小萱,把我们害成这样,还抢了我们东西,我知道轻重。” 我点点头,又走过去问把头,问他上去后接下来怎么办。 把头神情疲惫的说:“三步。” “上去后联系田三久,他人多,去他那里安全。” “把这两颗人头给阿春,替你和芽仔换解药。” “然后我们出货分钱,离开道县。” 我皱眉说:“五丑其他人都死了,自伤蛇现在就是一个人的光杆司令,我们能不能....” “云峰,你错了。” “我们从到永州那天开始,就已经输了,自伤蛇不是正常人,他的思维方式我猜不透,我本以为我是在利用他,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把头皱眉问我:“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把头若有所思说:“他像是....在和我们玩,在做游戏。” “哎....等等!” 豆芽仔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把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看不到我们之前在墙上贴的反光牌了?” 我举着手电一看,还真是,没看到反光牌。 石灰岩墙,暗河,钟乳石,洞穴环境都长的差不多,扭头仔细看了看周围,我猛的一拍大腿说:“光顾说话!我们走叉道了!” “刚才是不是路过了一块大石头?” 小萱说是啊。 我说:“那就错了!从石头那里,我们应该向左走!那条暗河比这条宽,快回去!我说怎么走到这里都没见反光标牌。” “那还等什么!这里我们就没来过,快回。”豆芽仔掉头就走。 “等等。” 鱼哥忽然拽住豆芽仔,他眯眼看着河面儿上说:“那...那是什么?你看看。” 豆芽仔往河上照了照手电,如果不是鱼哥说,我都没看到。 “卧槽!” “那他妈!不是我们的鸭子吗!” “怎么跑那里了!”豆芽仔惊呼道。 快步跑过去。 只见在前方几十米远的窄河面儿上,一只黄褐色鸭子,淡定的飘在水面儿上,时不时会动几下翅膀。 它看起来什么事儿也没有,毛发亮丽,感觉还胖了一圈。 不会认错,这只就是我们丢了几个月的回声鸭。 鱼哥大喜,立即跑到岸边儿,用手电照着鸭子大喊:“喂!” “喂!过来!快过来!” 回声鸭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然后原地转了个圈,游走了。 跑了! 鱼哥沿着河岸追,回声鸭自己慢慢往前游。 眼看着追不上,鱼哥扑腾一声跳进水里,双手划水,不断向鸭子靠近。 那鸭子看有人来找它,嘎嘎嘎叫了几声,飞快的游开。 这时,我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 鸭子听到哨声后不跑了,而是转头朝我们这里游来。 鱼哥伸手一把抓住它,哈哈笑道:“哈哈,还想跑!抓到你了,你他妈值十万块钱呢!” 是把头吹的哨,他在包里翻到了。 这口哨,是当时训回声鸭的洛阳人给的。 提着鸭子从河里上来,鱼哥抹了把脸,低头看了看说:“怎么胖成这样?这里有什么吃的?” 我说可能是吃大蝌蚪,那些鸡斗,还有灶马虫子什么的。 把头又吹了几声口哨,说:“文斌,把它放下来,它现在不会跑了,之前因为丢的时间久了,你突然去抓它,它产生了条件反射。” 听了把头说的,鱼哥试着把鸭子放在地上。 果然不跑了。 鱼哥走它就走,鱼哥停它就停。 把头笑着说:“你看,认出你来了文斌,其实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动物。” 往回走,走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个状况。 回声鸭不跟鱼哥走,而是跟到我身后,经常性的扇着翅膀跳起来,用鸭嘴啄我的包。 我换手提包。 一样,鸭子马上跑到这边儿,继续跳起来啄我的包。 我疑惑不解,问把头这是什么意思?它不是鸭子? 这他妈怎么像鸡一样? 第121章 上岸 水鸭子不会说话,最多只会对周遭环境人物做出反应。 豆芽仔也觉得奇怪,他说:“是啊,怎么这只鸭子看起来鸡里鸡气的。” 是包里什么东西引起了它注意? 我把包放地下,拉开拉链。 马上,这只鸭子探头向包里钻。 我眼睁睁看着,它对那个黑塑料不停的啄,还“嘎嘎”叫。 袋子是双层,系的严实,最里头包着女尸头。 不理解动物这种行为,把头说解开。 我点头解开了塑料袋。 鸭子嘴也叫“喙”,我就看到鸭子嘴,顶开尸体嘴,头不停向里钻。 豆芽仔看到后楞着说:“把头,我知道了,这是只老色鸭,它想亲嘴儿。” 什么他妈老色鸭,我一脚把鸭子踢开,大着胆子提起来尸头,打手电向嘴里照。 没舌头,几颗牙.....我看了两分钟,确实没看到有其他东西。 鱼哥怕它在跑了,便把鸭子抓住放自己包里,背到了身后。 这次没在叫,回声鸭很安静的待在鱼哥包里,只是经常性露头出来,盯着我手中的包看。 数小时后。 几个黑影,在鬼崽岭一颗树后鬼鬼祟祟的换衣服。 “别抽了,你哪来那么大瘾?快掐了,他妈的让人看见怎么办?” 黑灯瞎火,豆芽仔就穿个红裤衩蹲地上,他手里夹着根烟,正噗噗的抽。 “看见个屁,哪有人,这都一点多了。” 说是这么说,豆芽仔弹飞烟头,开始麻利的穿衣服。 换好衣服后,我们大包小包提着东西,鱼哥身上挂了五个包。 我们没敢开灯,悄默声的离开了鬼崽岭。 村里我们住的房子是自伤蛇的,自然不敢在回去,老卡的面包车钥匙在我身上,拿着大包小包一路向西,我们到了尖头岭山的山脚下。 找到藏在路边儿的面包车,把大包小包都扔车上,我拧了十几下钥匙才打着车,老卡的破面包烧机油,后排气管嘟嘟嘟的冒黑烟。 我扶着方向盘,找到田三久的号打了过去,我觉得他这个点儿肯定睡不着。 果然,电话马上接了。 “喂。” 车窗外一片漆黑,我看了看小声说:“田哥,我们上来了,大收获,我们现在准备去找你,你在哪里?” 没想到田三久突然冷不丁的问:“你晚上吃屎吗。” “什么?” 我没听懂,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是项云峰,田哥你说什么? 他又说:“你晚上吃屎吗?” “...卧槽..”听清楚了。 我说你晚上才吃屎。 把头咳嗽了声:“云峰,这算是个暗号,你就说吃就行了。” 把头解释了,这个听起来不着调,像是骂人的话。的确,谁没事干吃屎啊,又不是狗。 但要是把这个“屎”字拆开来看。 就是一个“尸”字,一个“米”字。 尸体代表的就是古墓,只有墓里才有尸体,“米”就是钱啊。 所以这个“屎”字的暗义,就是拿尸体身上的钱,就是指“盗墓。” 田三久在试探我,他怕有诈。 我冷着脸说,“吃了,吃了一大碗,田哥要不你也来两口?” “呵呵...” 电话那头,田三久磁性的声音笑道:“就嘴上厉害不肯吃亏,小项把头,这说话的口气,是你本人没跑了。” “开车过来吧,还记得幸福村老庙后头的平房吧?路上小心。”他说完就挂了。 我去过那里一次知道路,从尖头岭山到幸福村有点远,必须要走大路,路上有场追尾事故,我们碰到了县城的交警。 我没开窗户,是因为阿春告诫过我不要吹风,要不然脸上还会痒,只能把女尸头交给她,才能换到我和豆芽仔的解药。 看交警拿着闪光棒向我们面包车这里走来,我心说没事,我已经拿了驾照了。 鱼哥和小萱坐在后头不敢吭气儿。 交警走过来,哒哒哒敲了敲玻璃说:“同志,后备箱没关严,注意安全。” 把头立即下车重新关了后备箱,笑着说谢谢您提醒,您去忙吧。 看人离开,我松了口气,重新上路。 到了幸福村老庙,提着大包小包小车,田三久的人来接我们了。 这男的是黑蛋的哥哥铁蛋,黑蛋已经火化送回了老家。 铁蛋一声不吭,领着我们到了平房前,敲了敲门。 “进。” 推门而入。 数日不见,田三久正在屋里洗脚,他身后站着一些人,计师傅和几个平头青年,我意外的是那个女村医阿芳也在这里,她头发剪短了,有些露怯。 把头笑着说:“田把头,多日以来辛苦你了。” “呵呵,王把头,你看起来像又老了几岁啊。” 田三久笑着从盆里拿出脚,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女村医阿芳忙跑过来,跪下,拿着毛巾想帮他擦脚。 田三久眉头一皱,一脚把人踹到一边,说滚开。 女村医从地上爬来来,又乖乖的站到了他身后。 自己擦了脚,田三久登上拖鞋,站起来说:“你们带出来的东西我看看,老计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屋里人一下少了很多。 拉开包,把东西都拿出来。 一个个塑料袋摆在地上,田三久让计师傅从床底下拖出来两个大麻袋。 全部解开,东西摆了一地。 有青铜器,带彩陶罐,高古玉器,五颜六色的琉璃片儿,战国陶人,石雕杂项,印章等。 基本上都是高级别货,除了豆芽仔最后从水里抱上来的鬼崽石雕,就这个档次低一些。 如果按照文物局的评级来说,这里头有不少国家一级文物。 把头这次对田三久足够开成公布,但我有些东西没拿出来,我贴身带着,因为不是墓里的,是我自己捡到的,我们一码归一码。 有二十多个铜钱,一枚不知道名字的老丹药,还有个小香盒。 田三久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看着地上说:“王把头,这些货你打价能打多少。” 把头想了想说:“这些东西很精,年份也好,总价上几百个很轻松。” “你那包里没拿完吧?”他问。 把头道:“那东西要给别人,给自伤蛇。” 计师傅解开看了,冷不丁看到女尸头吓了他一跳,他忙盖上问,“这什么?怎么拿这东西?” “说说看。”田三久阴着脸问。 把头解释了事情经过。。 田三久听后皱眉道:“王把头,没想到,从一开始,你自己身边儿就带了条蛇。” “奇怪,放着我们值钱的东西不要,要这玩意干什么.....”田三久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老计,去把那女的叫来。” 村医阿芳进来后,田三久先说了我和豆芽仔的问题,又冷声问:“你跟过他,同时你也是医生,他们两个的状况是真的假的。” 女村医脸色苍白,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回主人,是真的,我不知道对应的药方怎么做,可以用点儿湿毒清试试,但不一定有用。” 我听差了,我听成了“尸毒清,”后来才知道这是种外用止痒的药膏。 “起来。” “另外,不要叫我主人,我让你活着不是可怜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如果你对我没用,我早把你埋了。出去。” 女村医走后,我问她怎么会成这样?感觉和之前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田三久摇头说不清楚,可能是受自伤蛇药物的影响,她带了奴性,在某些方面一直想讨好自己。 豆芽仔挠头笑着说:“田把头,那你....” 豆芽仔没说完,被田三久杀人的眼神把话吓回去了。 这时把头说:“云峰,你们几个先上去休息,有些事儿我要跟田把头单独谈谈,把那东西带上(女尸头)。” 铁蛋领着我们走楼梯上到了庙里,他说这里已经铺好了地铺,我们在这里住。 门口贴了一副对联。 “香烟不断千年火,玉烛常照万岁灯。” 提包推门进去,铁蛋开了灯,灯泡度数太低了,就稍微亮堂了一些。 庙里供奉的神像是个白脸儿人物像,脸上刷了层白漆,在额头部位点了个红点儿,表情有些不怒自威。 铁蛋解释说这是仁王像,是永州的地方神,专门在阴间打官司。 永州仁王类似于阴间的高级律师,主要帮助孤魂野鬼抗过判官审问,早日转世投胎。饥荒年代,幸福村这里饿死过很多人,现在日子都好过了,但意外的是庙里的香火却衰败了,年轻人很少来这里,就时不时有些老头老太太过来。 铁蛋关门出去,衣服没脱,我们关了灯,躺在地铺上休息。 贡桌上的“白脸儿神像”看的我不舒服,于是我背过去身子睡。 过了没多久,豆芽仔呼噜声响起来了,他打呼噜像拉二胡,吵的我心烦意乱,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睡着。 感觉就睡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我被动静声吵醒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庙里来回走。 鱼哥躺在我左手边儿,我睁开眼看了看,鱼哥侧着身子在睡觉。 睡意逐渐消失。 我先看到了一团头发,这团头发在鱼哥身旁走来走去。 不是在做梦,看的真真的。 很快这团头发慢慢升了起来。 那女尸的头来回摇摆,像是在打量周围。 我腾的一下从地铺上坐起来! 脸色发白,被吓的连连后退! “鱼哥!” “鱼哥!”我大叫了两声。 鱼哥被我叫醒了,他扭头一看也被吓着了,忙开了灯。 在庙里昏暗的灯中照亮下,我才看清楚。 是鸭子把头钻到了女尸嘴里,鸭子来回甩,想把头甩下来。 因为甩不掉,所以看着,像是女尸头自己来回摆动。 鱼哥被吓的满头虚汗,他骂了声伸手去抓。 结果鸭子套着人头来回跑,因为看不见,一头撞在了贡桌上。 第122章 狗篮子 “鱼哥,云峰?你们在那儿干什么?” 鸭子一头撞到贡桌上,动静太大,把小萱吵醒了。 “没事,你睡吧。”我脸色不自然的说。 小萱裹着被子站起来,狐疑道:“你们两个背后藏了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 她说着话走来。 等小萱看清楚后立即捂住了小嘴,眼中满是惊骇和恐惧。 之前,古尸常年在水底隔绝了氧气,又有棺液泡着防腐,所以没什么味道。 可拿上来短短一两天后,情况不一样了。 女尸头颅散发出来的味道,开始由酸味,慢慢过渡成了臭味。 回声鸭卧在地上,它把头埋在翅膀里,显得很安静。 女尸头本来是微张嘴姿势,刚才那一下撞击力度不小,直接撞的尸体嘴巴张大,就正常人吃饭的大小。 我看到有条黑色的细线,从女尸嘴中的上颚部位垂了下来。 我不让小萱看是怕吓到她,现在既然看到了,自然没必要在藏着。 这小庙中光线实在不好,鱼哥拿来手电帮我照明。 我捂着鼻子蹲下,慢慢伸手,靠近从女尸嘴里垂落下来的黑线。 “嗯?” “不是线,是银的,银线?” 入手感觉是金属质感。 战国流行错金银工艺,可以把银子做成细线,黑成这样,是时间太久的原因。 我向外拽了拽,发现拽不动,稍微用一力,结果银线啪的一下断了。 小萱到底是女孩子,对这么恶心的东西天生有抵触感,她拉开窗户,捂着嘴向外干呕。 看着手中断了的银线,我强忍着恶心,心想这什么东西。 在上颚牙齿部位发现的,难道是牙线? 战国时期的女人,就开始用牙线矫正牙齿整容了?那时候有牙医? 这种事儿,完全没听说过。 我把鸭子抓起来,看着鸭子说:“兄弟,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如果是,你就点点头。” “你到是点个头啊!”我有些急。 鱼哥说:“别晃,你抓着它头了它怎么点头,还有,它是母的。” 我把鸭子轻轻放地上,“说吧,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嘎。” “嘎嘎嘎!” 鸭子死命闪着翅膀,嘴里嘎嘎叫个不停,它看起来真是比我还急。 我转头问:“鱼哥,你能听懂它说什么?” 鱼哥慢慢摇头,“我没病,听不懂。” 豆芽仔还在打呼噜,呼噜声跟拉二胡一样,小萱打开窗户在干呕。 这时,一丝带着凉感的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到我脸上,感觉有些痒痒。 “快关上!” 我脸色一变,快步跑过去关上了庙里窗户。 阿春之前不是在吓我......她给我和豆芽仔吃的小药丸就类似止痛药,只是治标不治本。 “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一阵震动声。 我捡起地铺上的手机,说了声“喂?” 对过是阿春。 她用略带笑意的声音说:“你们几个看起来脸色还可以,就是鱼纹斌脑袋反光,从我这里看,倒像是一颗大灯泡。” “你在哪儿?” 我轻轻拉开窗户一条缝,向外看去。 现在天还不亮,整个幸福村一片漆黑,阿春具体在哪个位置看着我们,根本看不出来。 “你不用管我在哪儿,知道也没用。” “那怎么把东西给你?”我关上窗户问。 “你等十分钟,马上有”人”过去拿,那时你打开仁王庙后窗户,用绳子把东西卸下去,然后你们就能拿到痒痒药解药,温水送服,连续吃三天。” 阿春又说:“你们是不是没想通?为什么自伤明明没在,却知道墓里的情况,知道你们找到了什么东西?” “都是我干的,是我把纸条给这了个“人”,在由他传到外面给自伤蛇,所以自伤蛇知道自己要什么。” 说这几句话时,阿春着重强调了“人”这几个字。 这让我听的云里雾里,不是人来拿,难道是鬼来拿? “能换鱼文斌接电话?我跟她说两句话。” 我扭头看鱼哥。 鱼哥一脸冷漠接过来手机,打开免提,说干什么。 “我觉得你抽空去理发店画个眉毛,很好笑。” 鱼哥冷着脸说:“很好笑?我不觉得,另外我画不画眉毛跟你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阿春听到这话沉默了。 等了有半分钟,阿春吸了吸鼻子说:“是,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在你眼里,肯定是很坏的那种女人。” “鱼文斌。” “听我一句劝,到此为止。” “把东西给他,就这样结束,这世界上,有我们看不见的神鬼,你们要对付的自伤蛇,它肉体是普通人,但它的精神思维,已经跳出了正常人的范围。” “嘟....”阿春说完挂了电话。 仁王庙后窗户在神像后头,前面用贡桌挡着,窗台上落了层灰,看起来很久没人开这扇窗户。 等了差不多快十分钟,趁着没风,我拔掉插销打开后窗,举着手电向下看。 我脸上那种痒意越来越强,说不害怕是假的,老卡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哪有人?” 眼看到了阿春说的时间,可庙下空荡荡的,别说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我正来回寻找。 鱼哥突然拍了拍我肩膀,说快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鱼哥刚说完,我就看到,从小巷子里跑出来一条大狗。 这大狗通体黄颜色,不是金毛,就是比较大个儿的农村土狗,田园犬。这大狗嘴里咬着个篮子,四脚着地,哼哧哼哧的跑到了楼下。 它放下篮子,冲我们“汪”的叫了声。 “狗篮子”?我心里一惊 这....这不是老胡养的那条大黄狗吗?? 我们来道县第一次进鬼崽岭,那天是中午,老胡拿着棍子,牵着一条狗来赶我们离开。那条狗当时疯狂对我们大叫,没错,不会错,就是这条! 后来就没见过这条狗,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谁吃饱了撑的,天天盯着一条狗看。 “汪!” 窗户下老黄狗又叫了声,像是在催促。 把女尸头套进塑料袋里,鱼哥找来绳子顺着墙卸下去了。 这狗咬住塑料袋,往上一提,咬住卸了下来。 它又汪的叫了声。 鱼哥把篮子拔了上来。 上来后看到,篮子中间放着个白颜色塑料药瓶,没有商标。 窗户下,老黄狗先嗅了嗅,像是在验货,随后它咬着塑料袋转头就走。 我打着手电看,走了几十米,这老黄狗回头看着我们这里。 笑了一下。 第123章 散心 没看错,老黄狗就是笑了。 狗嘴向上弯,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怎么形容.... 就像我们人的邪魅一笑,对,就是邪魅一笑。 看起来太诡异了。 鱼哥看傻了,他怀疑的说:“这是人是狗,是不是成精了?” “咳!咳!” “你们都在那里干什么?看夜景?” 豆芽仔咳嗽了两声,睡醒了。 “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错过什么了?” 鱼哥皱眉说:“刚刚,我们看到一条狗精。” “狗...狗精!” “哪呢!” 豆芽仔光着脚跑过来,把小萱挤到了一边儿,自己探头向外看。 “狗精在哪?” “真的假的?”豆芽仔明显不相信,他还以为我们在逗他乐子。 “嘎嘎!” 没料到,屋里我们的回声鸭突然怪叫一声,直接从正窗那里扇着翅膀飞出去了,鱼哥想去抓已经来不及了。 鸭子从窗户飞出去,眨眼功夫。消失在了幸福村的茫茫夜色之中。鸭子追老黄狗去了。 早上。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 我打开门,看到是铁蛋。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你们下去吃饭吧,老大都买来了。” “铁蛋哥,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干什么?” 我说:“你知道鬼崽岭吧?那有个小屋,屋里住着个老大爷,个头不高,你帮我看一眼,人还在不在。” 铁蛋点头说:“我抽空吧,现在没空,等中午看看。” 早上吃的肉菜米饭,道县这里,管这种肉叫“扎肉”,用粽子叶捆着,在饭店里买的,吃起来比红烧肉还香。 我端着米饭碗,附在把头耳边小声说了昨晚遭遇。 实际上,把头和田三久一夜未睡,把头说他昨晚确实听到了狗叫声,但没注意,他和田三久讨论了一夜。 讨论什么? 他两讨论墓主的身份姓名,尤其是那个长了白头发的骷髅头,阿春曾说过,那些头发是一种叫“头盘虫”的东西,有上千年历史。 把头擦擦嘴问:“行,我知道了,你吃了药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倒是不痒了。”我说。 我又问你们研究出来什么了。 把头回忆说:“那具外层包着泥的大漆红棺,棺材里有铭文,你当时写给我看了,还记得?” “记得,好像写了...夏舒和潇贺五岭什么吧,”我说。 “没错。” “潇贺五岭在战国中晚期,就是指道州这一片地区,那时,这里少数部落聚集,对当时中原地区的人来说,就是南蛮之地。” “我和田把头商量了一晚上,又通过关系,电话叨扰了几位专攻这方面的朋友,他们告诉我说,”舒”这个人,可能是春秋陈国晚期,一位叫“夏徵舒”的国君,听说过没有?” 我摇头说不清楚。 战国时期,我只知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还知道个美女西施。 田三久拉开易拉罐,喝了口健力宝说:“你学问真好,知道这么多。” 我脸一红,怎么会听不出来田三久话里的意思。那又没办法,我上学时间短没有知识,这是事实。 听我提到了西施,田三久摇头说:“那时候,最美的女人可不一定是西施,而有可能是一个叫夏姬的女人。” 我又问夏姬是谁。 把头想了想说:“夏姬是夏微舒生母,我现在还没理清楚,只知道夏微舒杀了陈灵公,自立为陈候,后来楚庄王伐陈,用五匹马又将夏微舒车裂分尸了。” 我皱眉道:“怪不得.....墙洞上的石棺中,只找到一个人的头骨,其他骨头都没见,原来是因为车裂死的。” 把头摇头说:“陈国....能查到的资料太少,谁把夏微舒葬在石棺里?是不是夏微舒本人从周口把陈胡公的墓迁到了道县?这些历史谜团不是短时间内能搞清楚的。” “先不说这些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我们把那个随身印留下,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卖掉换成钱,然后赶快分钱。” “有买家了?这么快?”我惊讶道。 “呵..” 把头笑道:“只要消息传出去,从我王显生手里出来好的东西,都是抢着要,不存在没人要。” “谁?” “钱老板?刘元宁?还是....” 把头摇头说:“钱老板庄子不对口,他虽然有钱,但只喜欢收藏佛教类东西,他对于青铜器高古玉不怎么感冒,不喜欢,自然就出不了高价,我们要卖高价。” “至于刘远宁.....我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他最近收了野路子一批货,手里钱还没倒腾开,也不合适。” 把头敲了敲桌子,一脸认真的继续说:“我是这么想的,这批货里有田兄弟的股份,我推荐一个人,田兄弟推荐一个人,让这两人去争,最后谁给的价高,咱们就卖给谁。” 啪塔。 田三久打了个响指,笑着说:“没错,王把头说的在理,价高者得,我手下一帮兄弟也在等着分钱。” 把头说了他想找的买家。 之前打过交道,就是香港那位李姓富豪(不是带眼镜那位,不是一个人,只是都姓李而已),我至今,还记得他家里挂的那副黄公望的巨型雪景图,现在价值连城。 这个姓李的,喜欢收集古代各种小国的文物,他买去,全都藏进了自己的小库房,没事就去把玩一番。那次我们没分到钱,因为红姐拿着支票跑了,姚文忠也因为这件事很不高兴。 干我们这个的,都有自己的销货渠道。 我们不收藏,收藏是大老板们的乐趣,我们就是卖钱,只有钞票拿到手才高兴。 田三久的渠道买家,是一个姓万的人,行内有个外号叫“鬼万厉”。 这人手上钱多,实力强,什么都敢收,兵马俑都敢收,田三久在咸阳得到的明代铁佛寺铁刹,就是卖给了鬼万厉。 这个人类似老学究,有黑白背景。 07年,文物局追索圆明园内的一件西周青铜器,“虎?v(ying)”,当时在国外佳士得拍卖,虽然最后没追索成功,但鬼万厉帮了不少忙。 出货地点暂时没定,把头和田三久还要联系沟通,当时我是帮不上忙的,人都不认识我。 下午一点多,铁蛋满身酒气,回来告诉我说:“兄弟,我帮你去看了,你说的鬼崽岭小屋锁着门,压根就没人,你也不用去了。” “知道了铁蛋哥,谢了。” “嗯,那我走了,有事儿吩咐。” 胡爷去哪了.... 他是护林员?还是有别的身份....想不通。 “鱼哥,你下午有空没有?” “怎么,去哪?” 我说也不去哪儿,就是突然想出去透透气。 “嗯...那咋们两点半走,反正带个帽子口罩也没人能认出来,正好,我也想去理发店一趟,看看能不能帮我画画眉毛。” “画眉毛?” “鱼哥,你不是听了阿春的话才这么想的吧?”我问。 鱼哥马上摇头说:“不是,跟那女的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觉得不好看而已。” “画啥啊。” 豆芽仔插话说:“鱼哥,你现在一看就像是坏蛋,男不坏女不爱,你画它干什么?” “滚。” 两点多一点儿,我和鱼哥换了身衣裳,带着帽子口罩,坐上了从幸福村去市里的班车。 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就是心情太压抑,想透透气,转一转,看一看。 阳光明媚,班车外景色很好,人们相互交谈有说有笑,这和阴暗潮湿的地下古墓,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个世界。 到市里后,鱼哥去了理发店,让人给画了个眉毛。 他出来后,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什么?实在不好看,他像是眼睛上头,爬了两只黑色的毛毛虫,鱼哥一皱眉,更难看。 我去问了才清楚,理发店的理发师没在出去了,给鱼哥画眉毛的小伙子是个小工,学徒,完全就没手艺,瞎给画的。 我又找来理发师,重新给他搞了搞,这次好了一些。 在街上溜达走着,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古玩市场门口,这地方叫百万庄古玩街。 我伸手一摸后裤兜,刚好,摸到了十多枚铜钱。 第124章 卖钱儿风波(上) 鱼哥光顾的理发店,位置在百万庄老公交站附近。 80年代,零陵这里建了个古城楼,逢年过节晚上会亮很多彩灯,也是就是去年二月份(2002年),在古城楼东边那条街,成立了个古玩市场。 是先有的这个百万庄古玩街,后有的冷水滩古玩市场,如今百万庄这里没落了,只剩一些店铺专宰游客,不过我和鱼哥去的时候刚成立不久,可以说热闹非凡。 带着帽子口罩进入市场,人声嘈杂。 我随便逛了几个摊子,真货老货占的比例还不低,但都是一些老普品,没啥用。 “老板,你这个铜香炉怎么卖啊?”我问。 “宣德炉,晚清老仿,要的话给,六百块钱吧。” “那不贵,三百怎么样,我跟您打听打听,这里有没有专卖古钱币的店铺?” “有啊,走到头左拐,上二楼,中间那个铺子就是,老板牛逼的很,别的地儿不说,在咱们永州古玩行里,是这个。” 摊位老板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放下炉子向市场内部走,身后摊主喊我:“哎!我给你包上了!三百啊!” 我回头说我不要了。 上了二楼走到中间,我抬头一看,一个老鸡翅木刻的牌匾,上头写着三个字。 “梅钱馆”。 推门而入。 “二位要什么,随便看,我正吃饭。” 一位五六十岁的精神老头,正端着碗吃饭。 地上有几个大卷缸,里头放满了铜钱,都用细铁丝绳一串串捆着。 玻璃展示柜里放着一些稀少铜钱,快速扫了眼,像有折二靖康通宝,折十开元通宝,八思巴文大元通宝样钱,乾隆通宝母钱等,都配了精美的红木木盒。最牛逼的是看到一枚咸丰星月当千母胚,品相顶级。看来这家小店深藏不漏。 “你好,你这儿收铜钱吗?”我问。 老人端着碗扭头说:“一般的不收,看看啊,” “啪塔。” 我随手拿出来一枚,按在玻璃柜上。 老头伸筷子的动作慢慢停了,他放下碗,把我的铜钱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遍。 过了一两分钟,老人随手放下铜钱,继续端起碗,边吃边说:“还可以,想卖多少啊?” 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这老头是装的,他想要,只是故意装作没什么事儿的样子。 “你给多少?”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值多少,我以前看泉谱,只知道这是清代的钱,泉谱定级是“珍罕”,所以我心想着能值“8000到一万?” “给多少嘛...” “你这个铜钱,直径大,是清代早期皇太极铸的老满文钱,很罕见啊。” “不过,你这个是现代仿的,仿的算好了,我给你15块钱吧。” 我一愣。 原来还有比我黑的人,果然是同行。 假的?我想一巴掌呼死这老头,我自己从山洞墙里掏出来的,怎么会是假的?不可能。 鱼哥听的笑了,他整了整口罩说:“云峰,你搞来这么大的铜钱,原来才值十五块钱。” 我黑着脸说:“你在好好看看是真的假的,别人给我开上万块,我都没卖,不可能是假的,这是我爷爷祖传的。” “给开过上万块?真的假的?” “祖传的....你老辈在宫里上过班?” 我跟鱼哥转头就走。 这人又喊我道:“小伙子!你等等!” “我不是诓你,这钱我是真没见过,感觉不太好,你等等,我让我孙女给看看怎么样?她正好在。” 推门进到内屋,原来这外头不大,里头通着另一家店,有好几间屋子。 里屋有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这两男的背着双肩包,一脸风尘仆仆,我看他们鞋上裤腿上都带着土。 那女的估计27左右,带着金边儿眼镜,长发垂肩,皮肤很白,正低着头,飞快的按计算机。 她手指上上下下,按的极快,只听到:“加三加五加六加七,归零归零归零归零....” 这个速度,我感觉计算器下一秒就会被按爆。 “算好了。” 这女的抬头,扶了扶眼镜说:“3334枚,宝泉局的一半,宝源局和宝德局的我给你们算高点儿,一共...”她又按了遍计算器说:“一共86995。” “老规矩,我抹零归整,给你们86000。” “哎呦,梅姐,你又抹零归整了,你知道我们这些搞一线的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搞了个窖藏,梅姐给够我们吧” 眼镜女皱眉道:“卖不卖?别耽误我时间,我给你打的最高价,不卖就走。” “卖,卖!哎...” “行,去找小李拿钱吧。” 我心想,原来这两人是宰花(搞一线探宝的)。 “怎么了老爷子?这两人是?” “梅梅你忙完了,是这样,他们有个钱我看不懂,你给看看真的假的,咱店里能不能收。” “哦?什么钱?拿出来我看看。” 我又把大铜钱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老满文的天聪钱...” 她惊咦一声,前后看了两分钟后说:“这不是假的,这是真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天聪钱。” “老爷子,天聪钱是清代唯一没用翻砂法铸的钱币,可以说是一钱一样,天聪无母钱,但有样钱,这枚直径过4公分了,而且穿口能看到修刀,这是枚皇太极天聪通宝的呈贡样钱。” “你们两从哪搞来的?” 呀和,我心想这个梅梅厉害,就上手了一两分钟,说的一套一套的,我都不知道这是样钱。 不过这女的看起来很诚信。 样钱就是初版,工部造出来后给皇帝看,皇帝看了觉得没问题,在照着样钱做小钱。 天聪钱极其特殊,没有母钱。 而后来的乾隆通宝,道光通宝等都有母钱,它的制铜钱流程是这样的。 先找书法家用木头,像牙材质刻出来钱文样子,这叫祖钱,在确定样式后就会烧掉祖钱。 工部工匠,看着祖钱样子,用锋利的刻刀在黄铜上雕刻出一个铜钱,这就是雕母。 其他匠人拿着雕母,去翻砂铸造,铸出来的头钱经过精修以后,就是母钱。 最后在把这些母钱发到各县市,用母钱大量铸造子钱。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算,一枚普通的道光通宝子钱值5块,母钱值2万,雕母恐怕要20万以上了。 只听这女的说:“我收了,你想卖多少钱?” 和鱼哥对视了一眼,我说:“能看出来梅老板你是诚信商人,我也是诚信人。” “你就给我25万吧。” 第125章卖钱儿风波(下) “多少?” “25万” “小伙子,咱们做生意可不能这样啊,你刚才不是说一万吗?” 我看着老头,一本正经道:“你开玩笑呢?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万,这是样钱,就25万,你们不收我就拿回去,有别人收。” 老人脸色难看。 这叫梅梅的摆手说:“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项,项云。” “好,项先生是吧,我是想收,但你报价太离谱。” “现在的古币市场,远不如那些瓷器书画火,玩的人也少,我愿意出价10万,收下这枚钱币做收藏用。” 可能是怕我不卖,她又补充说:“这个价,已经比正常价格高一倍,我纯粹是想收藏。” “成交。” 我直接伸手说那卖你了。 她楞了楞,反应过来后,笑着和我握手道:“等你给你转钱,现在还有最后一步。” “为了保险起见,这种珍贵古钱币我都会上x光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挖补焊接,你没意见吧?” “你这店里还有x光?这么厉害?”我惊讶道。 她松开我的手,笑道:“当然,这些年作假高手越来越多,我为了保险起见,你理解一下。 “那你要多长时间?” 她说:“铜质,边道,字口,这些仔细检查一遍,半个小时吧。” 在她店里又不怕她拿着我的铜钱跑了,于是就说那你去吧,我等着。 梅梅拿着铜钱去了隔壁房间。 随后,这老头笑着招呼我坐下喝茶。 谈起自己孙女梅梅,老人自豪道:“我这孙女天赋异禀,从小就对古钱币感兴趣,6岁就能分出来清钱上百种版别,所以小伙子,你要是还有什么好货就拿出来,我孙女她都是给高价。” 这时,茶桌下鱼哥踢了我一脚。 鱼哥知道我还有一模一样的,他想提醒我,赶快都卖了。 我不动声色继续喝茶。我不光还有一枚天聪,我还有义记金钱。 等了不到半小时,女老板梅梅过来了。 就是她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看。 “各位,实在抱歉,这钱儿我真的很想收,但是收不了。” “怎么了?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 “哎....” 她叹了声解释道:“我上机器看了,你这枚铜钱不是新仿,是清代晚期的老仿,是用满文天命通宝改刻挖补做出来的天聪钱,天命,天聪,差了一个字,价格却差了一千倍。” 她一脸心有余悸的说:“以前老仿太厉害了,比现在人厉害的多,要是不照x光,我都差点吃药打眼了。” “所以这枚钱我不能收,项先生你拿回去吧。” 说完话,她直接把铜钱儿推给了我。 清代老仿? 天命挖字改天聪? 我没想到,怎么会是这种情况。 人真不要了,不收了,梅梅说如果我还是想卖的话,只能给一两百块钱,她本人是言辞诚恳的建议我自己留着。 拿回来铜钱检查了一遍,我闷闷不乐的和鱼哥出了梅钱馆。 本来很高兴,以为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现在突然打水漂了。 我不死心,又拿着这枚天聪钱去问了另一家店铺,人研究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推给我,摇头说东西有问题,不收。 太阳渐渐落山,鱼哥见我闷闷不乐,他拍着我肩膀大笑道:“哈哈!没事儿!” “假的就假的,我们大货还在后头,走,找个饭馆吃点儿喝点儿,也该回去了。” 并排走着准备去饭馆,鱼哥要来我的大铜钱上下抛着玩儿。 “正面反面?” “反。” “不对,猜错了,在来一次。” 鱼哥把铜钱抛到空中,这次意外没接住,铜钱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 鱼哥下意识弯腰去捡。 “等等,不对....” 我捡起铜钱扔到地下,听了听声音。 怎么会是这种声音.... 老铜声音不是这样,几百年时间,氧化磨损都会让铜钱重量变轻,现在听起来发闷。 我搞不懂了。 这钱,明明和我的钱一模一样。 铜色,钱文,锈色,包括穿口,边道的磨损痕迹都一样,可这声音... 我滕的站起来。 “鱼哥!我草!我们让那女的坑了!” “啊?” “什么意思?” “不是去做什么检测!她是去用我的钱翻砂了!” “太快了...半小时不到,连锈色都能做出来,应该是用了什么药水!但老铜声音造不了假!” 我快速掏出打火机,烧了烧铜钱背面。 靠近鼻子一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很轻微。 我攥紧铜钱,脸色铁青。 那个梅梅,带着眼镜看着知书达理。 妈的,敢这么玩我! “鱼哥!走!回去找她!” 十分钟后。 推开门,我冷着脸进到了店里,那个梅梅正和老头有说有笑的交谈。 “你们...” 我啪的一下把铜钱拍玻璃柜台上,吓了她一跳。 “我铜钱呢!” “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钱不是拿在手里吗?” 她愣着问,表情看起来很无辜。 鱼哥一脚踹翻桌子。 那些茶具茶杯,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 我指着她说:“你现在给我,在赔我一千块钱,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要不然,我把你这里掀了。”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皱眉道:“你要在闹事我就报警了。” 我气极反笑,贼喊捉贼这是。 “报警....” “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还有,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砰的一声! 鱼哥一脚踹开玻璃柜,那老头大喊大叫想上前阻止,被鱼哥随手一推,推到了沙发上。 “停....停手!别砸了!” “给你,我给你行了吧。” “快点儿!” 敢坑我,她要是个男的,我大嘴巴早抽上去了。 领着我进了隔壁屋,这里有排向下延伸的楼梯,直接通到了一楼。 下了楼梯有间类似工作室的地方。 有煤气罐,柴火,小型熔炉,桌子上摆着很多瓶瓶罐罐,在墙角,还堆着好几麻袋沙土,这沙土是红色的,是翻砂用的300目铸造沙。 “诺,还给你。” 她拉开抽屉递给我个木头小盒。 抽开盒子,我的大铜钱放在里面。 我装到裤兜里,皱眉问:“半小时不到,你怎么做出来的?” 她被我逼着,一步步退到墙角后小声说:“我设计改良了翻砂模具,只要用真钱翻砂,速度可以提高两倍。” “你....你拿走吧,我在赔你一千块钱....” “铜色,锈色,边道磨损,这些你怎么做的?”我又问。 梅梅低着头,小声道:“我....我融了清代铜钱,用的老铜做了同模翻铸。锈色,包浆,是用的我自己研究的药水。边道磨损,是用搓刀磨出来的。” 看我不信,她走到桌子那里快速试了一遍,我眼睁睁看着,她又做出来枚一摸一样的。 不得不承认。 这叫梅梅的是个天才,仿铜钱可能仿的比廖伯小米还要好。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平常不怎么玩铜钱。 如果有搞收藏古币的可能知道,现在网上等地方,可以买到铜钱的“黑漆古包浆液,铸缺修补液,绿绣液,传世黄亮液,水表金液,爆蓝生锈液等。” 这些做假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梅梅最先研究出来的。 近来无意中想到梅梅,是因为我一个朋友,他买了一批入了公博的评级盒子币铜钱,1115号段开头的,有天启通宝密十一两,咸丰宝源当五百等。 这些钱,都是同模翻铸出来的假钱,极其难辨认出来真假,要能认出来,假币也入不了公博盒子。 我那朋友是老手了,都吃了大亏,这次损失了二十多万,他问我了。 我一直在想,谁这么牛逼? 这批货谁做出来的? 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是从永州梅钱馆出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梅梅可能早就攻破了老铜消音这个问题。 所以我就上网找,结果是真找到了几家类似店铺。 我发消息过去说:“喂,你是不是梅梅?” 对方回复了个问号,说你认错人了吧。 我又打字说:“天聪汗钱,还记不记得?” 对方一声不吭,然后把我给拉黑了。 第126章 女孩儿们 人心不纯,防不胜防。 如果我是老实人,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铜钱声音不对,隔几天在来找,人肯定不承认了,说不定,还会反告我个诽谤诬陷罪。 一楼工作室内,梅梅拉开抽屉,她递给我一塌钱说:“项先生,这次就这么算了吧,你不要对外声张,要不然...” 我一把拽过来钱揣兜里道:“要不然怎样?你这样给人掉包,怕是已经骗了不少人了吧?” 看我收了钱,梅梅就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她扶了扶自己的金边儿眼镜,笑着说:“嗨,现在这世道,不是男骗女就是女骗男,有钱大家一起赚吗,呵呵。”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对我们捞偏门的这些人来说,就是这样。 “对了项先生,你是哪的人?” 我随口说北|京来的,你想干啥。 梅梅眼睛一亮,道:“那你知不知道报国寺古董市场?” “知道,怎么,报国寺是专门卖钱币的地方,北太平庄那里,还有个亮马桥邮币卡市场。”我说。 她听后笑着说:“那里人钱多,我早就有想法,想把梅钱馆搬到报国寺。” “专干老板?”我问。 她砰的拍了下桌子,大声说:“对!专干老板!” “就是花销大,我现在资金还不太够,如果你能入股的话,我就让项先生你成为我的分销商,可以拿到我本人最新款的高仿货,怎么样?” 这时鱼哥拉了拉我,小声说:“这女的在套路你,不要上当。” 梅梅像是没听到,一脸希翼的等我表态。 我笑着摇摇头说:“呵呵,对不起,我没钱。” 梅梅可能是觉得我对她的钱币造假手艺不信任,所以在离开之前,她送了我一套自己做的铜钱,以此来向我彰显她的技术,这一盒有十几枚,钱币面文都是一种。 “智商通宝。” 这些智商通宝很有意思,是她按照咸丰大钱,各地方局的风格造的,比如说宝源局,宝直局,宝德局,宝陕局等。 那年头还没细分版别,她直接把“智商通宝”钱文的风格,做成了源五十大样断笔咸那种字体风格,这是很厉害的技术。 “智商通宝”,顾名思义,考验你的智商。 拿着这东西离开百万庄古玩街就天色擦黑了,正好路边儿有家小饭馆,我和鱼哥进去坐下要了碗盖饭。 吃东西时鱼哥笑着说:“这钱可真有意思,那你的钱还卖不卖?” “嗨,不慌鱼哥,好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卖,至于这些钱,是专干老板的。” “呵呵,那到是,”鱼哥吃了一勺米饭。 门开了,我忽然闻到一股很重的香水味道。 回头一看,是一男三女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男的是个瘦猴,三个女的,穿的有些开放。 浓重的香水味儿冲头,我端着碗坐远了点儿。 就听身后传来她们的交谈声。 瘦猴男说:“姐妹们,今晚上这趟活你们要是干好了,我给你们放个假,大老板给这个数。” 听着身后说话,我往盘子里倒了点辣椒,一声不吭,使劲用勺子拌米饭。 “关哥,不是姐妹们不愿意干,但你没听到那些要求吗?实在太脑残了,那是什么衣裳?姐妹们怎么穿?” “就是就是,那老板就是个脑残,要不就是个变态,叫去什么鬼崽岭,我们都不知道那是哪儿,听我前前前男友说,那是个闹鬼的地方。” 我一口米饭还没送到嘴里,听到这话愣住了。 身后,另一名女孩儿说:“我看也是,姐妹,你说那衣服既不像比基尼,也不像吊带衫,就他妈跟野人穿的是的。” 瘦猴男一拍桌子道:“管他野不野人!” “野人的钱也是钱!是钱我们就挣!赶快吃,等晚点了我开车拉你们过去,放心,你关哥我绝对能保证你们安全。” 我放下勺子鱼哥,鱼哥同样满眼疑惑,这三男一女晚上去鬼崽岭干什么?听她们语气,不是为了探险玩吧? 鱼哥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的意思是把瘦猴男拉出去先打一顿,然后问问就知道了。 我想了想,摇头小声说:“别.....别打草惊蛇,我感觉这事儿有古怪,我们等下跟着去看看。” “哎呀,蛋炒饭死难吃,关哥我不吃了。” “我也不吃了,油太大了,晚上吃这么多油不好。” “行行行。” “老板!老板!结账!” 他们一男三女几乎没吃几口东西,起身结账离开了。 我匆忙扒拉完剩的几口盖饭,拍了拍鱼哥,结账跟了出去。 80年代百万庄街道这里建了古城楼,那时候西庄路还有喷泉池,晚上楼上会亮起一排排小彩灯,健身广场这里人挺多的,有些上岁数的在跳广场舞。 那时候广场舞还没有“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翻来覆去,收音机放的就那几首歌,这晚放的叫“陪你千山万水”。 穿过广场舞区,跟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我和鱼哥看着这一男三女拐进了一条胡同。 进入小胡同,一排美发店,有的门口立着发光灯牌,有的没有。 看着那些摆在门口的发光灯牌,我感觉自己一瞬间,来到了榆林的粉红沙龙。 瘦猴掏出钥匙,打开门带着女孩们进了其中一间美发店,然后他反锁上门,拉上了窗帘。可能意思是暂停营业。 我和鱼哥蹲在店门口等着,等啊等,期间别家店里,有女的一直招呼我和鱼哥,让我们进去。 我不理会,这些人就死缠烂打,鱼哥烦了,直接从地上捡起半块儿砖头扔了过去,在没人敢来烦我们。 8点半。 9点半。 一直等到十点左右,瘦猴男先出来,随后三个女孩手中各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出来了,里头好像装的是什么衣服。 让我感到奇怪的不是这,而是她们的妆容,怎么化妆成这个样。 三个女孩儿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白的东西,我看不像是粉底,像是抹的石灰。 还有,她们三个额头部位,用红笔画了一副图案。 我这里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字母“s”,又像是一条扭曲的红色小蛇。 我们之前等的时候就定好了出租车,她们四人出了小巷子,钻进一辆面包车开走了。 我和鱼哥,坐上出租车跟在后头。 看看这些人去鬼崽岭。 到底要干什么。 第127章 篝火晚会 夜路上越开越开车越少,我怕被面包车发现,便对司机说:“师傅,别跟着走这条路了,你知不知道尖头岭山那条路?从市里能直通过去。” “知道,但那条山路晚上不好走,走那里?” 我说对,别走县道。 12点多。 看快到位置了,我忙喊司机停车。 司机还纳闷,他说:“这里鸟不拉屎,你们确定要在这里下?万一出什么事儿了,我可不负责。” 掏钱付了车费,我说师傅你赶快走吧,我们就在这里下。 穿过尖头岭山下,马路对过是荒地,在从荒地一直向南走就能到鬼崽岭,我试过好几次了,记得路。 我和鱼哥白天出来没拿手电,就用手机照明。 夜间有露水,湿气大,我两脚上沾的都是泥。 “嗷呜....” 鱼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云峰听到了没?怎么有狼叫声?” 我说:“不是吧?可能是山上的野狗在叫,尖头岭山那么大,晚上有几条野狗很正常。” “哦。” 鱼哥不在意了,继续跟着我向鬼崽岭赶路。 身上不带东西走路就快多了,之前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这时候一个小时就差不多。 荒山野地,我举着手机照路,感觉前方隐隐约约,都看到鬼崽岭坡的轮廓了。 突然! 黑暗中,鱼哥像是看到了什么,他立即把我拉到了草里。 是歌声。 我们听到了女人的唱歌声。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来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哦哦,他一定很爱你,我还在车底....” 听着歌,我定睛向前方看去。 好像.... 好像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唐贵媳妇。 没错,就是她。 唐贵媳妇还是那身衣裳,已经穿了两个多月了,我看她双手举着一大片蓝色彩钢瓦,高高的举过头顶,边走边唱歌,还时不时吹声口哨,回头看一眼。 我已经快对她免疫。 看到她拿着任何东西都不觉得奇怪,上次是头顶篮球,这次是头顶彩钢瓦。 就是我不知道,她半夜头顶着一片彩钢瓦,要去哪里。 是要下雨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 恰巧一丝乌云飘过来挡住了月亮,周围又刮起了小风。书上不是说,“月色朦胧,不是起雨就是起风嘛,”照这个天气看,还真有可能。 随后只见唐贵媳妇双手上举,头顶着一大片彩钢瓦,渐渐走远了。 “快走鱼哥,跟上去。” “嗡...嗡... 兜里手机震动,自从之前吃过亏后,我就一直把手机调的震动。 “喂,田把头。” “你们在哪里?” “王把头下午也去市里见买家的中间人了,你们没碰头?” 我边走边说:“没有,要不早回去了,碰到了突发状况,我和鱼哥正往鬼崽岭走。” “哦?什么事儿?” “不知道,目前还不清楚,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田...” 我话还说完,田三久直接挂断了。 看样子,唐贵媳妇走的路线方向,也是奔着鬼崽岭去的。 一直尾随跟着,很快到了鬼崽岭,我一看,发现这里变的不一样了。 老胡住的小屋依然锁着门,但入口这里靠上一点儿的位置,从左向右,插了一排彩钢瓦,围挡的很严实,看起来像是在施工。 我和鱼哥躲在树后,远远看到唐贵媳妇将彩钢瓦插在地上,然后她拿了把小锤子,邦邦邦把彩钢瓦敲了下去。 看着面前自己的杰作,随后唐贵
相关推荐:
星际骷髅兵
游园惊梦中梦
动漫热
九王妃制霸皇城
重返年轻时代
我的孩子不可能考2分
妄言之屋
末世炼仙传
诸天从武道开始逆命
超能交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