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称呼。” 我咽了口吐沫。 之前我们像牛一样老使唤他,回想起来,我真的有点怕了。 “云峰!快过来帮忙!”小萱着急的冲我喊。 “怎么帮!” 小萱满手血,慌张的咬牙道:“你力气比我大,快拉紧绷带!能拉多紧就拉多紧!” 把头大腿上的伤口还在往外留血,我紧张的满头汗,急忙说:“子弹还在里头!要取出来子弹!” 小萱喊道:“现在不要取!你根本不懂,现在最重要的是止血!” “那把头你忍一下!” 我双手用力拉绷带,把头疼的叫了一声。 忙活了几分钟,好歹血被止住了。 我又去看豆芽仔,豆芽仔是小腿中枪,鱼哥早将他裤腿卷了起来,那伤口看的触目惊心。 我帮忙重新缠紧纱布,豆芽仔疼的都流了眼泪,他扯着嗓子大喊:“爹啊!娘啊!老舅啊!疼啊!” 听他这嗓门,绝对死不了。 小萱说:“豆芽仔腿上是贯穿伤,运气好没打到骨头,把头严重些,弹壳留在了体内,要等六个小时天亮后做清创消毒,在想办法将弹壳取出来。” “你从哪学的这些?” 小萱说从书上。 犹豫了几秒钟,她又担心说:“取弹壳要开刀,我之前没做过,我有点儿没信心。” 把头脸上强挤出一起笑容:“没事的小萱,你就想着和做菜切肉一样,放心大胆的做,我死不了。” “这次出事儿原因在我,是我有些急功净利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把头!” “你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能料到!这就是个意外!” “我们谁都没算到这家伙没被炸死,还找上门来了!” 对于我的解释,把头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声。 小萱作用很大,当年刚出来那阵子,她什么都不会。 而现在,平常她会帮我们洗衣服,做饭,一个人去买装备,买药,干活时放风放哨。 她有空还看一些外科医书,学了不少东西。 当年,在离开顺德的火车上我讲过:“说不定你有一天比红姐做的更好。” 我认为,她已经做到了。 把头和豆芽仔都受了伤,行动不便,我不知道这个大墓还能不能继续挖。 如果继续,最多是我和鱼哥家两人干,小萱要留下照顾伤员。 我快速刨了个坑,将姓许的尸体拖到了坑里,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那条拴在树上的黑狗汪汪的冲我叫! 我捡起来地上一块儿石头,转身便砸了过去。 黑狗四肢着地,冲我龇牙咧嘴,“汪汪汪”,叫的更大声了。 我走过去,又捡起一块石头道:“不想活了?在叫我打死你!” 黑狗哼唧了两声,不在狂叫。 我猜,可能是它认出了之前主人。 毕竟狗有灵性,或许它叫这两声,是难过的在为恶通天送行。 我搜了姓许的身,找到个防风打火机和一包子弹,他那个小包里有不少东西,像防水的火折子,绳子,口琴,照明弹,以及一些应急药品等。 有用的都留下,埋完了人回去休息。 经过刚才的混战,我脑神经还处在亢奋状态中,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总会想起恶通天被蝴蝶刀抹脖子那一幕。 刚迷瞪不大会儿,我又睁开了眼。 因为听到外头好像有动静。 打着手电出来一看,吓我一跳! 原来是那黑狗扯断了拴它的绳子,正摇着尾巴,哼哧哼哧在啃什么东西。 “唉!!死狗!” 我大喊了一声,狗立即跑走了。 跑过去一看,顿时看的我头皮发麻,忙用手捂住嘴,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恶通天尸体被狗扒拉出来了,狗在他肚子上咬了个大洞,几乎所有肠子全拽了出来,黄条,红条,扯的到处都是,一段一段的,有的还缠在了树枝上。 “呕!” 我忍不住,转身吐了。 传言不是假的,这盗墓狗真吃死人! 小萱起夜,她听到动静声,也出来了。 我刚想说:“别看!” 晚了一步,小萱没带手电走过来,一脚踩在了肥肠上。 她呀的尖叫了声!随即就吐了!比我吐的更厉害! 干我们这行了经常能见到恶心东西,但眼前一幕,实在太恶心了。 都吃过爆炒肥肠吧? 那新鲜肥肠里主要有什么营养物质? 屎啊! 这印证了那句老话,“狗改不了吃屎。” 恶有恶报,姓许的大半辈子坏事做绝,他死后也被自己养的狗扒出来啃了。 小萱远远跑到一边儿,她双手扶着膝盖,还在干呕。 我想帮她转移注意力,便轻轻拍她后背说:“以后不吃肥肠了吧?我听说怀孕也是这么吐的?” “你会不会说话!” 小萱朝我腰上拧了一把,气鼓鼓道:“我现在要去河边洗澡,你陪我去!” “现在?这都三点多了你洗什么澡,再说了,河水凉的很。” 小萱瞪我说:“我刚才脚踩到了!恶心死了!必须要洗!我不洗不能睡!” “你以为我跟你们几个一样,一天天的都脏成了猪,我问你,你牛仔裤多少天没换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裤子,说:“可能有一个月了吧?” 我不是那种脏不拉叽的人,忙解释:“这是工作服,换了没用,就得穿脏的,要换上新的一天就脏了。” “行了别说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懒得不想洗。” “快走!” “陪我洗澡去!” 第93章 命咒 我帮小萱端着洗脸盆,一路走到了小河边。 我们干的都是脏活,但这不妨碍小萱爱干净。 她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女孩子。 我可以忍受一个月不洗澡,但她一天都忍不了,只要有水,她每天都要洗。 河边水流湍急,小萱选了一处水浅些的位置,然后她毫不避讳,直接开始动手脱衣服。 我帮他放哨,当下自觉的转过去头。 小萱语气明显带着笑意。 “云峰,你还害羞?你应该看过我身子吧?” 是,我之前的确看过(无心看到的)。 一年前,小萱身材匀称协调,皮肤白白嫩嫩,现在嘛.....身材还是保持的很好,唯一区别,她皮肤趋向了健康小麦色,都是被晒的。 我说我不看,你赶紧子,我守着。 “切,有心没胆儿!假正经!” 小萱嘀咕了一句,小心下水了。 听到入水声那一刻,我闭上眼睛,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阿拉善月牙绿洲那晚。 “水有点儿凉啊,不过没关系。”紧接着传来哗啦啦的撩水声。 洗澡的时光总能让人放松快乐,小萱哼唱起了某首音调很熟悉的粤语歌。 “呀!” “救命!有蛇!”小萱突然尖叫道。 “哪里!哪里有蛇!”我赶忙转过来身子。 四目相对,看了几秒钟。 小萱噗的一声捂嘴笑了。 她站在河里,水淹住了上半身重要部位,只露着肩膀和锁骨,一缕打湿的头发,俏皮的挡在了她眼前,尽显青春靓丽。 “水很干净,下来一起洗啊。”小萱笑着朝我撩水。 “你别逼我啊,我一旦下去了,你可顶不住。” 小萱呵呵笑道:“我顶不顶的住,你下来试试才能知道啊。” 笑着说完,小萱扑腾了两下水,对我比了一根小拇指。 我靠......! 这是明白的挑衅,这是完全看扁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麻利的脱了鞋,脱掉上衣光了膀子。 小萱泡在河里,不断对我勾小拇指。 我开始低头解裤腰带,妈的越急越解不开,那时候,都用的那种滑槽抽拉式裤腰带,有时候滑槽会卡死。 我急了,使劲儿摇晃裤腰带!结果越拉越紧!就跟他妈的捆仙锁一样。 小萱看到这一幕,乐的咯咯直笑。 “你笑什么!你在笑....!” 我抬起头,余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云峰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我不丑吧?”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河对岸! 是一个人影,冷不丁的站在河对岸,一动不动! 他那身夸张的古代长袍在黑暗中太显眼,是七月爬! 小萱从水里走出来,她捡起来衣服挡住重要部位,冷冷的看着对方。 “你回去。” 我冷着脸又说:“听我的话,快回去。” 小萱抓着衣服,一步步后退,随后小跑着快速离开了。 河面不宽,隔河相望。 除了潺潺的水流声,我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 “呵,你让小女娃回去喊救兵了。” 我冷着脸问:“你到底想怎样,你想要什么?要钱?” “钱?” 七月爬面色平静,缓缓摇头道:“在你们眼中看的很重要的钱,在我眼中一文不值,犹如废纸。”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中权杖还在,权杖上的白发骷髅也在,能明显看出来,骷髅头上长的白发,长度短了不少。 此外,他背后背着一张长方形木板,或者是一张镜子?用布和绳子捆着。 要想看清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除非他拿下来,否则看不到。 不知为何,那东西让我很不舒服。 甚至隔着布,都带给我一种恐惧感。 我强行壮胆,深呼吸说:“你既然不要钱,为什么像鬼一样,神出鬼没缠着我们不放,从阿拉善黑水城,到永州鬼崽岭,在到现在的四川弥药山。” “像鬼一样......你形容的很好。”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我早就活的不像人了,时隔了七百三十三年,当年,?F君也曾在这里看过月亮。” “指之讨油。” 他突然看着说了这么一句,完全听不懂,意思不明,我猜测应该是古党项语的读音。 七月爬一摆权杖,眼神中尽是高傲,他看着我道:“勇猛的党项人,当年力压过女真人,突厥人,回鹘人,吐蕃人,柔然人,我门党项一族,才是这世界上最勇猛的族群。” 我冷笑说:“最勇猛?那你们怎么让蒙古人屠了城?就连你们党项人的皇帝,都被追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藏着,我看你们党项人是最垃圾吧。” “对了,在阿拉善沙漠养狗那个,也是你的党项族人吧?我可没看出来他哪里牛逼。” “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条河,看看周围的一草一木。”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啦!现在是2005年!” “我是汉族!还有五十六个少数民族!也没有你们党项族了!” 说完我笑了,因为我想,就连现在的高中生,初中生,可能很多都没听说过党项族。 党项人已经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或许还有零零散散,几个血统纯正的后裔在,但那还有什么用吗?! “笑?” 七月爬冷声说:“笑吧,尽情的笑吧,你们所有人,很快笑不出来了。” “我三个徒弟,全死在了你们这伙人手中,虽然他们牺牲都是值得的,但我会为他们报仇。” 说罢,七月爬脸色冰冷,他抬起手中权杖,隔河指着我。 他一脸冷漠,声音沙哑道:“你在沙漠,身上已经受了诅咒,那个倒三角图案,是古羌南脉黑巫的命咒,我可以告诉你,命咒一直就是无解之咒。” “你这辈子,注定会孤独,凄凉,痛苦的活着,会永远活在回忆当中,到了晚年,你会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最终死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到时候,你身旁连个替你端水的人都没有。” “项云峰,你害怕吗?” “我怕你奶奶个腿儿! “我他妈从来没怕过!你牛逼是吧!你过来弄我!来啊!” 我算过,小萱刚才洗澡的地方水浅,中间水深,他要是想过来,必须得游过来,到时我早跑没影了! 回去跑到折师傅身边儿,他能奈我何? “呵,呵呵....呵呵.....” 七月爬突然笑了。 三更半夜。 他这笑声听起来,既诡异,又阴险。 第94章 战 天短夜长,凌晨三点半,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 七月爬隔着河面,他声音洪亮说道:“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一切马上会结束,我不会让你们打扰到沉眠的党项英魂,虽然还是半成品,但对付你们这帮盗墓贼,绰绰有余。” “云峰!” 就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是小萱带折师傅赶了过来,她手中还抱着把猎枪。 过来二话没说,小萱瞄准河对岸的七月爬,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声音在河边回荡。 没打准,小萱卡塔一拉枪栓!又要开第二枪。 七月爬见状,立即转身向黑暗中跑去。 一下失去瞄准目标,小萱着急了,她直接抱着猎枪跳下河,淌水去追。 今晚是最好的机会,他不动我们,我们也要动他! 我和折师傅马上跟上。 上到河对岸,小萱大喊:“出来!怕个女人!有种别藏着!出来!” 这里稀稀拉拉有十几棵杉树,七月爬跑不远,一定藏在某棵杉树后。 我举着手电,紧张的来回照。 “那里!” 我突然看到。在一棵树后,七月爬的权杖露出来一点。 “砰!” 恶通天留下来的猎枪,威力比老福那只老式猎枪强的多,子弹打在树皮上木屑飞溅。 折师傅单手甩开蝴蝶刀,他移动速度很快,从侧面包了过去。 就这时候。 山里响起了此起彼伏鸟叫声。 随后,不知道是一大片黑乌鸦还是什么鸟,受了惊吓都飞走了。 树后没人,只有七月爬那根铜仗靠着树。 “人呢!” 小萱注意力高度集中,她转头,来回搜寻剩下的杉树。 突然树后响起了歌声。 鼻音? 七月爬的歌声声调诡异,听起来很远古,很苍凉。 他慢悠悠从树后走出,双手抱着一面“镜子。” 是镜子,我看的很清楚。 一张长方形的木框现代镜中间,嵌入了一块椭圆形青铜镜。 青铜镜表面有复杂的图案花纹,但由于锈蚀严重,根本看不清是哪种图案。 我看古董,所有老东西都有种神韵气质,而这枚铜镜的神韵告诉我,它年代非常久远。 这还没完。 我还注意到,镜子木框右侧掏空了,鬼崽岭那条能巴巴蛇的干尸,也被嵌在了镜框之中。 月光下,镜中似有条小蛇在爬行扭动。 场面极其诡异,似乎能巴巴蛇在镜中世界活了过来。 “装神弄鬼!去死!”小萱就要开枪。 七月爬猛的将镜子翻转,对住了小萱。 他只是将镜子翻了个面儿,其他什么没干。 小萱就像被吸引住了,直勾勾盯着镜面。 “小萱!” 我叫了两声,人没反应! 只见七月爬迅速蹲到镜子旁,他单手捂住了自己一只眼睛。 小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她眼皮上翻全是眼白!口水顺着嘴角流。 此时折师傅身影犹如鬼魅,他绕过了镜子,跑到了七月爬背后。 蝴蝶刀像个陀螺,在他手心高速旋转,角度刁钻狠毒,直奔对方后脑勺刺去! 七月爬通过镜子看到了自己身后发生的一切,千钧一发之际,他头向下垂,折师傅手中高速转圈的蝴蝶刀划破空气,削去了他一大把头发! 一击不成,只见折师傅食指挑了两下。 他食指带着一枚戒指。 速度太快,我看不太清,好像是戒指上,连着一条很细很细的钢丝线。 蝴蝶刀脱离手掌心飞了出去,就像一只发着白光的蝴蝶,在空中跳舞。 七月爬眼神惊骇,躲闪不及,蝴蝶刀一闪飞过,在他脸上,自上而下划出了一道巨大伤口! 啊的一声惨叫! 七月爬手捂着脸,鲜血透过指缝大量渗出。 折师傅单手持刀,一秒不停,又向七月爬脖子上划去! 七月爬双手抓起镜子,像拿盾牌挡在了自己脸前。 锋利无比的蝴蝶刀刺在了镜子表面,意想中的碎裂场景并未发生。 折师傅一脸冷漠,他闭着双眼不去看镜子,手腕不断加力,同时仍有余力,口中说道:“数月前,你害过我两个徒弟,今天就拿命来还吧。” 我看的大惊失色,这还是镜子?!他妈的怎么这么硬! 已经被压到了地上!只要挡刀的镜子碎裂,他必死无疑! 七月爬满脸是血,苦苦支撑,他口中发出怒吼! 紧接着我感觉到地面颤抖,远处几棵杉树直接倒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窜了出来。 棕熊! 我还没来得及喊出口,这畜生便向人一样直立起来,一巴掌拍来! 折师傅闭眼没看,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下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然后靠爆发力瞬间跳起,将刀甩飞了出去! 相比于上次,这头山里棕熊身上没有古怪铁甲,蝴蝶刀飞进了熊瞎子眼眶中! 二十公分长的刀刃,扎进去了一大半。 可想而知,这一刀的力量有多强。 中了刀,熊瞎子庞大的身躯步步后退,像喝醉酒站不稳,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子还在不停挣扎。 折师傅闪身过去,抬起脚,一脚将蝴蝶刀踹了下去。 熊瞎子力气再大也是血肉之躯,这刀透过眼眶,几乎贯穿了脑袋。 这畜生不停拍打地面,抽搐了两下,慢慢躺在地上不动了。 就这功夫,七月爬背着镜子想跑,我捡起来猎枪便打! 伴随着砰的枪响,七月爬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狗日的别跑!” 我追过去。 水流湍急哗哗流个不停。 我举着手电来回扫视河面,看不到人影。 自小萱回来到现在,发生的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小萱!” 我忙跑回去,将小萱扶起来。 “醒醒!醒醒!” 小萱现在的模样太吓人了,她眼睛翻白,嘴角流口水,对我的大声呼叫,根本没有一丁点反应。 折师傅擦了擦刀,冷着脸说:“我去追人,你快把她带回去找王把头想办法。” 我一路跑,急匆匆将小萱背回营地大喊:“快来帮忙!” “这是怎么了!” “鱼哥!我......我不知道!” 把头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走过来看。 跑了一路,我大口喘气,将刚才发生的过程快速讲了一遍。 “镜子......镶嵌的青铜镜....?” 把头皱眉,喃喃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豆芽仔也一瘸一拐走过来,他着急大喊:“赵萱萱!赵萱萱!” “妈的!” 我气的一拳砸到了地上! 我无法接受小萱有个三长两短,如果花钱能救她,我愿意花光所有积蓄。 小萱现在的状况类似于癫痫发作,有区别的是她不抽搐。 我们不知道她怎么了,这已经超出了我们认知。 恶通天留的电话是铱星手机,这种卫星电话是第二代,2002年市场报价三万三,但根本买不到,实际下来要花四万多,别说在山里,听说在南极都能用。 将天线拉出来,把头不停打电话,他问的人我都不认识。 这一刻,人脉的重要性凸显了出来。 把头的人脉不光涉及盗墓行,而是涉及到天下奇人,五花八门。 其中,有一位姓黄的老人这么说的: “显生,镜子是一种载体,古南羌人的黑巫术中有部分需要用到镜子,你描述的东西,应该是觋镜。” “觋(xi)镜?” 把头不解问:“是觋器的一种?” 黄姓老人应声说:“没错,就是觋器的一种,这个词在说文解字中有形容,在男曰觋,在女曰巫,从巫从见,能斋肃事神明,能见神明也。” “显生,这些东西我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我知道一个专门研究这类东西的退休老教授,他姓宋,这个点他应该醒了,你赶快打给他问问,看怎么解决。” 挂了后等了一会儿,把头又通过这位黄姓朋友联系上了那位退休教授,打了三次才打通。 把头直接问:“是宋教授?想必老黄已经打了招呼,我想问问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这位王老教授声音沙哑,他在电话中讲道:“觋术和?术一样,都是以某种亡灵为媒介,通过精神力量来施加于人,二十年前,我去云南考察回来,写了一系列论文投给了xz大学,可没人信我的论文。” 老教授感叹说:“可叹当今社会,只剩下了科学,此外科学解释不了的一切,都被归类成了封建迷信思想,我在云南,亲眼看到过活人身中?术的下场,那个惨状,是做不来假的。” 把头说:“王老教授,我只求一个破解之法。” “破解....难啊....” “根据你所讲情况,觋器是一枚铜镜,亡灵媒介是一条死蛇,这种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很复杂,我需要时间去查一下资料。” “要多久?” “用不了多久,大概半天左右,你们耐心等我回电。” 挂了电话,众人沉默不语。 我帮小萱擦去嘴角口水,摸了摸她脸,很凉。 我开始胡思乱想。 铜镜中是不是存在着另外一个虚幻世界?小萱正在那个世界茫然无措。 我忍不住俯下,在小萱脸上亲了一口。 现在流行一首歌,其中有句: “在梦里吻的脸,却来不到我身边。” 这句歌词,恰巧唱出了我那时的心境。 第95章 一枚铜钱 这天是阴天,下午看不到太阳,山里阴沉沉的。 我照顾小萱,时刻帮忙擦脸擦嘴,恍然间,她就像白雪公主一样睡着了。 折师傅昨晚后半夜追出去,到现在没回来。 把头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的敲击。 我们这部电话只能往外打,不能接听,等了许久,把头再次尝试拨号,对面终于接了。 “宋教授,怎么样了?”把头问。 我高度紧张,竖耳朵听。 那头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老教授犹豫说:“我查了古书,问了所有认识的朋友,没十足把握,但我觉得......你们可以试下用铜钱。” “铜钱?” 把头惊讶:“铜钱?什么样的铜钱?怎么用?” 宋教授声音苍老沙哑,他答话说:“要传世的铜钱,记住,一定要量大!用几十斤铜钱来煮豆角,然后把豆角吃了,用煮过的水来洗脸。” “不对....不能说洗脸,是要把整张脸按到豆角水中,明白我的意思?” 把头听的云里雾里,我在旁听的也是不明所以。 “宋教授,这办法有用?”把头追问。 “有没有用不知道,这法子是在蛇岛住的一位老朋友告诉我的,你们就当民间偏方试一下。” 老教授说的不是国外蛇岛,是辽宁那个蛇岛。 又聊了几分钟,询问了具体细节,把头挂了电话。 豆芽仔犹豫问:“把头这能行吗?我听的不靠谱,要不然我们赶快把小萱送医院。” “送医院没用。” 把头皱眉想了半天,吩咐我:“云峰,去把盗洞盖上,我们现在伤的伤,病的病,团队情况不适合在下坑。” “把头你的意思是?” “现在一切以救小萱为重,记下这里坐标,等折五回来,暂回县城。” 我同意了,确实,我们这次伤的人太多,如果继续搞强行下坑,搞不好会全军覆没。 折师傅消失了大半天,到下午四点多才回来,他满脸疲惫。 “没追到七月爬?” 折师傅叹了声:“哎....抱歉,我尽了力。” 豆芽仔怒声道:“这狗东西七月爬!他妈的是不是吃泥鳅长大的!” ..... 两天后,康定县城,东关小学某巷子。 “大姐,家里有没有小皮钱啊?”(小皮钱就是铜钱)。 “是收古董的?小皮钱多少钱一个收啊。” 我忙说:“两块一个。” “那你给的高,之前有收古董的来过,才给我一毛钱一个。”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给你拿,别进屋啊。” 正在门口吃饭的大姐放下碗筷,转身进了屋,几分钟后提着个塑料袋出来了。 我赶忙蹲下解开塑料袋,扒拉着看这一袋子铜钱。 “大姐这有多少枚?” “不知道啊,我没数过,你要的话数一下嘛。” 我装模作样数了数说:“大姐,给你一百五。” “呦,你还不能给两百啊?你看我这小皮钱多好,光溜溜的。” 我没在废话,给了钱拿上便又。 我必须要全买,因为单独挑一些,对方肯定会以为其中有很值钱的,要么不卖了,要不就狮子大开口。 出来走到巷子角落,我掏出个新塑料袋,把其中传世的铜钱都挑出来装好,大概挑出来三十多枚,余下的我都扔了。 不是浪费,是我怕把传世和非传世的搞混了,怕影响到小萱。 所谓传世品,是指那种进百家门,过万人手,表面有磨损感,无锈无土的黄亮铜钱,其中以五帝钱为佳。 只要入过土在出来的,就不能算作传世。 尤其是那种浑身长满绿锈黑锈的,我不要。 从风水学上说,这类钱阳气十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以前常被用来算卦祈福。 老教授说要用几十斤传世钱来煮豆角水,我忙活了一上午,挑挑拣拣,只收到了三斤多,差的还远。 我从卖豆腐那里搞来一个喇叭。 我举着喇叭,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喊:“收皮钱!回收小皮钱!高价回收小皮钱!” 走到绿橄榄门口,楼上一个女的打开窗户叫我。 “等等!收古董的,我有几个银元你要不要?” “不要,我只要皮钱。” “皮钱也有,你上来看看啊。” 我快步上楼。 一楼是绿橄榄舞厅,这里晚上才热闹,中午没什么人,外界一直有个传言,说早年在绿橄榄,十块钱就能摸姑娘。 这传言不对,是十块钱和美女跳十分钟莎莎舞,要想动手,最起码加个零,在乘以二。 “你进来拿吧,在床底下,我拿不动。” 我从床底下掏出来个酒坛子,坛子里全是铜钱,最起码十多斤重。 “这你从地里挖出来的?” “什么挖出来的,这我家传下来的。” 她说:“我太奶奶家解放前是大地主,以前有十几坛子,还有银元,我都卖了,现在就剩这一坛子了,你看看,给我多少钱。” 这坛子里一大半都是传世品,我给了他八百块钱,要正常人来收,最多给她三百。 “美女,像这种黄灿灿的铜钱,你知不知道谁家里多?” “呦,收古董的你嘴还挺甜的。” “呸,”她来回点着百元大钞,笑道:“你去老电影院附近找找,那里以前有好几家地主呢。” 晚十点半,我一天没吃饭,脚底板都磨出了水泡,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着一包铜钱回了旅馆。 哗啦啦全倒在床上。 灯泡照亮下,这堆铜钱反光金灿灿的。 豆芽仔拄着拐道:“太好看了,像金币一样,这得有二十多斤吧?” 我称了下重量,二十六斤多。 鱼哥早就买来了十多斤扁豆角,我搬来铁炉子,在把头指挥下架上大锅,将铜钱和豆角全倒进锅里,然后又加满了水。 烧火煮水。 半个小时后开了锅。 拿开锅盖,铜钱都沉在底部,水咕嘟咕嘟冒泡,扁豆角煮的软烂,上下翻滚。 锅里的水煮的混浊发绿,表面还漂着一层淡黄色的油光,我们没放油,不知道这层油光怎么来的。 眼前出现了一个问题。 怎么喂小萱吃煮豆角? 想来想去,好像只能嘴对嘴喂。 豆芽仔放下拐杖道:“要不让我来吧。” 我踹了他一脚:“要来也是我来!轮得到你?” 豆芽仔忙摆手,说你来你来。 嚼烂了一把扁豆角,满嘴铜臭味,味道又涩又苦。 我强忍着不适,嘴对嘴,努力向小萱嘴里送。 她无法下咽,我只能尽力,用自己舌头向下推。 喂过扁豆角,我抱起小萱来到卫生间。 摆好脸盆。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深呼吸一口,成败在此一举。 鱼哥在旁看着,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向自己的佛祖祈福。 我狠下心,用力将小萱的头,按到了脸盆中。 就在这一刻。 旅馆外起了风,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像狼呼鬼嚎。 啪的一声! 风吹开了窗户。 豆芽仔跳着走过去,伸手关上了窗户。 结果刚关上,啪的一声又吹开了。 风拍打着窗户嘎吱作响,豆芽仔再次关上,他用手顶着窗户,大声说:“哪来这么大的风!” 小萱脸泡在水里,她无法呼吸。 我紧紧按着,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没效果....没效果......为什么没效果! 为什么醒不过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 鱼哥提醒我道:“云峰,松手。” 我咬着牙,手依然紧紧将小萱按在水里。 鱼哥皱眉大喊:“松手!” 突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卫生间洗漱台的镜子,不知为何,裂开了一道缝,像是蜘蛛网,蔓延着炸开了。 我猛的将小萱从水中提起来,紧张喊:“醒醒!小萱!醒醒!” 好像有一点效果,小萱不在翻白眼了。 但就是不醒! 我继续尝试,一连试了好几次,每次一两分钟,直到豆角水完全变凉。 没用! 把头再次跟老教授打电话请教。 听了把头汇报的最新情况,老教授在电话那头叹了声说:“我只知道这一个办法,我无能为力了。” 把头平常极少用求人的语气。 把头说:“宋教授,算我求你,你在想想办法,我们可以出钱,可以出很多钱。” “哎.....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万能的。” “没办法了,现在这个世道,我们这些所谓的教授专家,在某些神秘领域方面的涉略程度,不过是刚触碰到了边缘而已。” “放弃吧。” 盲音传来,挂了。 伴随着电话被挂断,将小萱抱回屋内,看着她的脸,我心里一片冰凉。 鱼哥一脚踹倒了凳子,摔门出去了。 把头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把小萱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不好,机器查不出来一点原因,医生说了一大堆废话。 回来后,我将自己关在屋里,没开灯。 万念俱灰。 我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脑海里像放幻灯片一样闪过小萱的场景。 我听不到小萱在喊我“云峰”了。 我哭了,我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头,委屈的哭了。 心痛,难受,愤怒! 我发了疯一样!用尽力气,一拳一拳往水泥墙上砸!砰砰的砸! 手流血了,感觉不到疼。 折师傅看着我发疯砸墙,他没阻止我,也没说话。 突然!我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个画面! 铜钱....铜钱.... 铜钱! 鬼崽岭的地下墙洞里,藏了一罐铜钱! 当时我想不通,为什么那里会有铜钱!干什么用的!当年又是谁藏的!后来我大部分都没拿,只拿走了几枚值钱的,包括那枚天聪汗钱。 我忙冲出房间,去找豆芽仔。 “卧槽!峰子你手怎么了!你疯了!” 我急促问:“有一个铜钱!当初你在溶洞里捡到过一个铜钱!你放哪儿了!” “啊?!你....你说哪个铜钱啊峰子?” “就那个!” “当时你问我值多少钱!我说值五毛钱!” 豆芽仔回忆了半天,才说:“那个光绪通宝?当时我问多少钱能不能换别墅,你说能换个蚂蚁住的别墅,值五毛钱。”(详情见第51章) “对!对!就是那个!” 豆芽仔说你等等!我记得好像还留着! 说完,豆芽仔开始翻箱倒柜。 找了半天,豆芽仔突然大叫道:“找到了!就是这个!” 我一把抢过来,对着灯看。 灯下,这枚光绪通宝通体散发着金黄色,就像是一枚金币,是传世之物。 我一把攥紧了铜钱。 “峰子你去哪里!” 我头也没回,说:“我要连夜去永州,回鬼崽岭。” 我知道了。 那罐子铜钱.....当年,就是陈妹晴亲手藏在了墙洞里! 第96章 香火钱 “把头,我走了。” 把头拄着拐杖,叮嘱我说:“快去快回。” 我点头,背着包快步离开。 我相信自己直觉,此趟行程只要一个字: “快!” 小萱昏迷,不能吃不能喝,大小不能自理。 要快点回去,我要找到那罐铜钱,带回来! ..... 一天后。 “喂。”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 我睁开眼。 卖票收钱的胖大姐说:“马上到田广洞村了,你不是要下车吗?” “哦,到了啊,谢谢大姐。” 大姐挎着包摇头:“小伙子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累成这样,我多说一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别把自己累垮了。” 开门下车,冒着黑烟尾气的客车走远了。 再次回到田广洞村,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村里小卖部的老板娘,树下坐着的老头,自伤蛇房东李二原,还有怀了孕的唐贵媳妇..... 房子还在,树还在,这些人不在了。 路过小唐家门口,门口停着辆自行车,我犹豫了几秒钟后,没上前敲门。 来到以前住的房子外,我放下包,扭头看左右无人,翻墙进去了。 一切照旧如初。 当初我们走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只是小院中多了一层落叶。 我在院墙角落找到了皮桶,桶里还有两套买来的二手潜水设备。 我拿出来擦了擦,坐在院里,静待夜色降临。 晚10点多,我带着东西翻墙出去,一个人鬼鬼祟祟走到了鬼崽岭水塘。 鬼崽岭已经上了铁丝围墙,老胡住的小屋锁着门,屋内一片漆黑,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换好潜水衣,快速检查好后,没有犹豫,打开头灯,噗通一声跳进去了水塘。 水质混浊,不见鱼虾,依稀看到几棵水草在水中摇晃,龙猴子尸体不见了,看到了水底的大窟窿,我奋力游过去。 噗的破水声。 我浮上来,快速游向岸边。 石灰岩墙上的反光标识还在,我摘下面罩,顺着溶洞向深处走。 这里很黑,周围静悄悄。 除了我自己脚步声,只能听到嘀嗒水的声音。 “谁!” 我举着手电,猛的转头。 没人,是我神经过于紧张了。 走到湿|滑的大斜坡那里,我绑好绳子,踩着墙向下滑。 找到了墙洞,墙洞内空空如也。 滑到底松开绳子,几分钟后,我找到了破罐子和散落一地的老铜钱。 一个不留全都捡干净,背包转身离开。 很快我停下脚步,又返了回去。 我凭借记忆力,七拐八绕走了近两个小时,找到了那间密室。 密室中,那些破明黄帆布仍旧挂在洞顶上。 手电向下一照,照到一颗死人头骨,头骨连着稻草身子。 我蹲下说:“陈道长,我回来看你了。” 头骨眼眶就是两个黑窟窿,直勾勾盯着我,似乎想跟我说话。 “陈道长,我拿到你藏在洞中的铜钱了,多谢。” 我话音刚落,头骨突然自己掉了下来,滴溜溜,滚到了一旁。 闭上眼,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两百年前,一位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的女道士在此地焚香念经。 青烟寥寥升空,她面前的贡桌上摆着铜钱罐子,马槽炉中插着三柱线香。 那些是开了光的香火钱。 天下间的至阳之物,就是传世的香火钱。 睁开眼,眼前又恢复成了破败之景。 我又回忆起一件事。 那天我们还在这里捡了个光绪仿宣德的马槽铜香炉。 如今看,那个炉子,应该就是陈妹晴烧香用的,香火钱在这里开光后,她抱着钱坛子出去,无意中掉下来了一枚。 一百九十多年后,豆芽仔在这里捡到了这一枚铜钱。 而正是这枚铜钱,指引着我再次返回此地。 这一切,就像冥冥中存在着天意。 “咦?” 那是不是有东西? 我举起手电筒,看到落难灰尘的贡桌墙上像藏有东西。 我赶快过去看,心想难道陈妹晴又藏了东西在墙里? 将手电反过来,我用力在墙上捅了几下。 塌了,露出来一个直径不小的洞。 我咬住手电筒,伸手进去掏。 好深...... 突然!我感觉胳膊上爬了很多活物! 猛的将手抽出来! 槽他妈! 全是活蚰蜒! 最少有几十只!爬的我满胳膊都是! 我大喊大叫,蹦跳着,用力拍打身上的蚰蜒。 密密麻麻的蚰蜒越来越多!都从墙洞里往外爬。 见状,我背着包赶紧跑! 这不是什么藏宝洞,那墙上是一个巨大的蚰蜒窝! 我手背上被咬了几口,肿了,看不到被咬的伤口,但确实红肿了。 两个小时后,我浮出水面,速游向岸边儿换衣服。 此时天色渐亮,铜钱已经到手,此地不宜久留。 我手背红肿的厉害,起了水泡,水泡挠破后又疼又痒。蚰蜒有一定毒性,但我知道毒不死人,便简单的用清水洗衣粉洗了洗, 在村里找了个没人地方,我把潜水服点着烧了。 再次路过小唐家门口,我驻足了几秒,上前敲了门。 “来了!” “项哥??” 小唐开门看到我,明显吃了一惊。 我笑道:“你奶奶在家没,我来看看她。” 有半年没见,小唐留了齐刘海,耳朵打了银耳钉,虽然还是小女生,但明显更成熟了一些。 “哦....在家,项哥快进来。” “奶!” “奶!你快看谁来咱家了!” 老太太正在屋里缝东西,看到我她也愣了愣,随后才说:“是你啊小伙子。” 老太太带着老花镜,满脸慈祥。 难以想象,她半年前前害死过人,还举着锄头追了我好几里地。不过那都过去了,我在小唐面前自然不会在提起。 “我刚好路过,来看看,大娘你身体还好吧?” “呵呵,好。”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我看了小唐一眼。 老太太马上说道:“孙女,你去看看厨房水烧开了没有。” 见小唐出去,我忙说:“大娘,你的观落阴,我能不能在试一次?” “哦,还想在试一次,这么说,上次有效果?” “大娘,上次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的确梦到了一些去世的朋友,还梦到了我父母。” “呵呵,那就是起效果了啊。” 小唐奶奶微笑着摇头说:“观落阴有时间限制,每隔十年能用一次,你若想用,恐怕要等九年之后。” 我一愣,没想到这还有时间限制。 小唐奶奶解释:“这是规矩,如果活人能天天下去见到逝去之人,那阴曹地府的秩序还不得乱了套。” 我想了想,老太太说的有道理,凡事要有个约束。 起身告辞,我又去了上代牙婆家,就是被弹弓打伤头那个老太太,已经死去了的小云奶奶。 晚年失去孙女,老牙婆精神状态很差,由于牙婆的身份,现在她生活全靠村里人接济。 老牙婆已是风烛残年,瘦的皮包骨,形如骷髅,估计没多少日子了。 对于这次我来看她,老牙婆很高兴,她抓着我手嘘寒问暖,这多少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大娘,之前你那张老红布,能不能让我在看一眼?” 老牙婆点头,她颤颤巍巍从床上下来,帮我翻墙倒柜。 很快,我再次见到了那张老红布。 我看的眉头直皱。 布上用黑毛笔画的内容还是那样。 一把铜钱剑,将一条蛇一分为二,斩成了两半。 七月爬的镜子诡异古老,据说那是古南羌巫师用的觋器,那诡异的镜子非常硬,折师傅手中纯钢打造的蝴蝶刀都打不烂。 我之所以皱眉是因为我在想。 这张布画,是不是在提醒我,用这些铜钱编一把铜钱剑?以此来对付七月爬手中的觋镜。 茅塞顿开,我越想越激动,猛的攥紧了拳头! 百世香火钱,一剑斩鬼蛇。 第97章 醒来 那时候小偷最多的地方不是商场游乐园,而是在火车上。 如果一个人坐长途火车,根本不敢睡觉,睡的死了就会被偷。 小萱不能等。 一路上小心翼翼,一千多公里,我三天不到跑了个来回。康定没有火车站,我最后打了辆出租回县城。 “把头,我回来了!” “怎么样,东西拿到手了没有?” 我拍了拍包:“到手了,小萱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老样子,”把头叹了声。 端锅烧水时,我重心不稳摔到了,鱼哥忙将我扶起来。 我是因为太累了,这几天别说睡觉,饭也没吃几顿。 铜钱我留了三百枚左右,打算之后编一把铜钱剑,余下的,和豆角一起倒锅里。 这锅水煮出来比上一锅更油,能明显看出来不同。 就像倒了半桶猪油在锅里,离老远能闻到股呛人的铜臭味。 豆芽仔忍不住捂嘴说:“太臭了,怎么这么臭!” 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么臭,谁不信的自己拿一把扔锅里煮,真能闻到铜臭味儿。 很快小萱吃了豆角,泡了铜钱水。 等了片刻,鱼哥疑惑说:“云峰,好像还是不行。” 我心里无比紧张,攥紧拳头:“等等,在等等看......”其实我心里根本没信心。 就这时,窗外响起了东关小学的大喇叭声。 “第二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预备,起!”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我愣愣的看着窗外操场上的孩子们做操。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时而抬手拍手,时而跺脚后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充满了朝气和生命力。 “咳!” “小萱!” 听到咳嗽声,我和鱼哥几乎同时冲了过去! 小萱趴在床边儿不停吐,她吐的一种非常臭的绿色酸水,类似胆汁。 “小萱,你觉得怎么样了?!认不认识我是谁?” 小萱扶着额头,面色痛苦,开口叫了我声云峰。 好了! 我大喜! 我和鱼哥开心的像个孩子抱在了一起,觉得不对劲,又马上分开。 小萱一脸虚弱道:“云峰,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感觉过了几年,周围到处都是镜子,无论我怎么跑都跑不出来。”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咕噜噜.....小萱立即捂住了自己肚子。 不管原因吧,小萱能醒所有人都高兴!我中午喝了两瓶啤酒,躺在沙发上迷瞪。 这一迷瞪,便睡着了。 “啊.....”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墙上钟表显示时间是夜里一点整,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能睡十几个小时。 听到有电视响声,我去豆芽仔房间。 “峰子你睡醒了,快关好门!”豆芽仔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你看黄片儿??” “嘘!” “小点儿声!” 豆芽仔紧张道:“光盘上的图是警匪片,我也不知道啊。” 我两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以前的三几片动作戏太假,太夸张,不过剧情好看,依稀记得,片名好像叫“似水流年”,讲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和中年房东大叔的爱情故事。 鱼哥起夜解手,豆芽仔把他拽过来一起看影碟,后来把头听到动静也来了,只有小萱在睡觉。 我怀疑旅馆老板以前是卖光盘的,拉开抽屉,一抽屉崭新光盘。 有“偷看无罪”,“太太情人”,“应侍女郎2003”,“挡不住的风情”,“青楼十二钗”,“与鸭共舞”等等,玲琅满目。 递给把头一根烟,我们坐在沙发上,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最终把头敲定了一个分步计划。 养伤期间,先把那批货换成钱。 所有的辛苦牺牲都是为了钞票,这个最重要。 分了钱以后,等伤的好的差不多,到时兵强马壮,在进弥药山探寻那座西夏大墓。 “把头,我们的货想好出给谁了没?” “这个我考虑过,云峰你心里有没有个大概数。” 我想了想,说了一个数。 “八百万。” “这么多!那咱们每个人能分一百多万啊!”豆芽仔吓了一跳。 我道:“看你那点出息,多吗?八百万还是我说的打包价,别人打包,我们最少要让三成利润出去,如果找对庄家分开卖,价格更高!” 我们那不是一件古董,是一堆!光金器都有二十多件,还有玉器,石器,瓷器,更别说赦燃马牌那种一级文物。如果让我去报价,我会报两千万以上。 把头道:“云峰你说的是没错,但我有些担心,一次流向市场这么多西夏文物,会不会引起有关部门注意。” 把头指的自然是地方博物馆和文物局。 我冷笑道:“把头,这点你多虑了,钱越多,我们反而越安全。” “上千万利润,收我们货的庄家肯定会想办法洗白,最后根本查不到我们这里。” 把头最先听懂了“庄家”的意思,他说:“你的意思....是出给公司?” 我说对,不给个人,出给公司。 我说的公司,大名鼎鼎,要说出真名来,你们现在上网一查就能查到,但我肯定不敢说啊,我就用字母j来代替。 怎么操作? 国内几个最著名的拍卖行,背后都和j公司有暗中联系,他们每年都会定期举办几场:“名家旧藏专场拍卖会。” 这些名人,部分是老外古董商,还有部分是国内已过世的某某大藏家,对外打的标语则是“由其家人全权委托给某某公司。” 直到现在2022年,名家旧藏专场每年还有好几场。 人都死了好多年了,家里收藏的东西就一直卖不完。 听懂了没? 我在说白一点。 比如j公司买了我们这批货,他们会拿到某著名收藏家的家里,拍照,造册,登记,在由这位名家的夫人或直系亲属出面作证,证明这件东西,在他们家收藏了多少多少年。 如此一来,黑文物就变成了干干净净,名家旧藏,传承有序之物,谁都想要这类物件,合法交易,文物局也管不着。 j公司负责在民间收货的这类人,早年有个外号叫老洗,老是老货的意思,洗是洗白的意思。 当天晚上,把头通过一位中间人联系上了j公司四川部老洗。 双方约定好了,四天后来旅馆现场看货。 第98章 老洗 老洗们的眼力顶尖,行里几乎没人敢拿假货高仿糊弄他们。 就廖伯和小米做的那只妙音鸟,能骗过博物馆专家的眼,但我估计骗不过老洗们的眼。 很多盗墓贼都和老洗有过接触,后几年姚师爷跟人玩牌,被人做局设计输了8700多万,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为了还赌账,就将16件西周青铜器抵给了内蒙部老洗,换了4000多万。 既然和人约定好了见面,就得先去取货啊。 小萱想去,我没让她去。 就这样,我开着破夏利和鱼哥一道去取货。 隔天傍晚到了盘龙山公墓,公墓还能看到人上坟,也有保安巡逻。 鱼哥看到墓碑上的豆芽仔照片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我讪笑道:“豆芽仔是守财奴,他守着我放心,你看他这眼神,多犀利。” 鱼哥无语道:“得了你,这要让豆芽仔知道了不得跟你拼命。” “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夜里两点。” 在车里一直等到晚上一点半,我们带上家伙式翻墙进去了。 我买了墓,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因为我不想让人看到。 “保安没在周围吧?” 鱼哥来回看了看,小声道:“没人,快动手吧。” 摸着黑,我刚挖了几铲子土,突然听到人喊:“谁在那里!” 这突然一嗓子,吓得我汗毛倒立! 我立即扔了铲子,着急的低声问:“鱼哥!你不是说没人吗!” “我哪能看到!那人没开灯在地上蹲着!” 一个年轻人边兜裤子边走来。 “你两干啥,上坟啊?” 我笑道:“对,上坟,这两天白天工作忙没时间,就想着晚上来了,没吓到你吧?” 这年轻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还好,刚才我蹲着拉屎,就看到你两站在这儿嘀咕什么。” 我猜他是公墓夜班巡逻的,就散了根烟聊了几分钟,他问我为啥不带香火纸钱,我说带了,在车里,马上去拿。 抽完烟这人就走了,还回头叮嘱我们注意安全,别把草烧着了,我自然连连说好。 我松了口气,刚才要是被抓个正着,还真不好解释。 再次拿起家伙式刨坟。 这时,鱼哥突然声音颤抖:“云......云峰,你快看那里。” 我一看。 月光下,旁边的青石墓碑上,贴着刚才那个年轻人的黑白照片。 我揉了揉眼,脸唰的白了! “鱼....鱼哥,我们是不是见鬼了,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人的脸很白,跟纸一样。” 鱼哥同样吓的脸色煞白,解释说:“可能只是长的有点像,天太黑,咱两都看错了。” 我连连点头:“对,天太黑,看错了。” 人在遭遇某些突发事件后,总会想办法自我安慰。 刨开坟,移开盖着墓穴的青石板,我弯腰伸手下,拿出来了我的包。 “不对.....” “我的包没这么沉!” 慌忙拉开拉链,我一看,顿时傻了眼。 “东西呢!” “我的东西呢!” 包里装的都是土!满满一包坟土! 吓的我出了一头汗,我将包里土都倒出来,翻了个底朝天! 金碗!玉器!马牌!什么都没了! “不可能!我当时明明埋在了这里!” 脑海中突然闪过两张面孔。 我一脚踢到墓碑上,咒骂:“妈的!肯定是那两个老头子!” “别慌,说清楚!哪两个老头子?” “就那两个打坑的!妈的,我看他们老实巴交的,怎么会....!” 鱼哥皱眉问:“知不知道两老头叫什么?住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认识卖公墓的女经理,她肯定知道!” 早上八点多,我和鱼哥火急火燎去了公墓办公室,这时候工作人员都陆续上班了。昨晚上碰到的年轻人不是鬼,是一对双胞胎,哥哥死了,我们昨天晚上见到的是弟弟。因为我看到公墓员工照片墙上有贴他的工作照。 女经理告诉我,那两老头一个叫赵贵生,一个叫黄锁来,就住在离公墓不远的村子里。 知道了他们名字和住处,我和鱼哥马不停蹄找了过去。 到了地方,已是人去楼空。 村里人说:“找老黄头?他们一家子前两天好像搬市里住了吧。” 我给了邻居五百块钱,让他马上跟老黄头联系,就说他家东西没搬干净,让回来在拿一趟。 三个小时后,老黄头没回来,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看他拿出钥匙上前开门,我和鱼哥立即跑上前,一把将人摁住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黄锁来呢?他是你什么人!” 这中年人支支吾吾,说不认识谁叫黄锁来。 “还装!不认识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啪怕的扇了他巴掌! 他奋力挣扎,鱼哥又踹了他两大脚。 我掏出刀,指着他脸,冷声道:“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把东西还给我,你要是敢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捅死你,然后把你埋了。” 这男的双腿打哆嗦,吓的尿裤子了。 过程省略。 算是有惊无险,当天晚上我拿回了东西。 少了一件玉琮,被他们卖了八百块钱。 我纳闷了,就问老黄头,是怎么知道灵柩里放的不是骨灰。 老黄头鼻青眼肿,满脸是血,他说那天下葬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灵柩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就知道不是骨灰,可能藏有金子或者银子。 这算是个小插曲,也算是个教训。 不管男女老少,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但实际上心眼精明的很,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那件玉琮流入了当地古玩市场,追不回来了,如果强行去追要费很大功夫,其实际价值应该在5万左右。 开车回去,又待了一天半,负责四川这一地区的老洗打来了电话,通知把头要来看货。 这老洗很谨慎,早上来的不是他,是他雇了一个普通人来探我们点儿。 中午来的也不是他本人,把头和对方一讲话便清楚了。 到下午三点多,又有人敲旅馆门。 我透过门缝看。 是一位带着圆墨镜的女人,看样子,年纪大概二十六七上下。 我打开门,问找谁? 这墨镜女笑道:“你好,我来看货。” 我无语道:“还试探?能不能有点诚意?妈的,我们要找的是负责四川部收货的老洗。” 这女的摘下墨镜,笑道:“我就是,我负责公司在四川省的鉴定估价和收货,帅哥,别小看女人啊。” 第99章 杀价之道 “王把头,茶不错。” “远到是客,合胃口就好,高山雪茶。” 把头说完又帮忙倒了一杯。 “贵姓,怎么称呼?”我问。 这女的端起茶杯,笑道:“免贵姓徐,称呼吗.....行里人都叫我徐老洗。” “徐老洗”,我低声念叨了一句,心想一个女的起这种外号真少见, 这女的脱了墨镜长的挺好看,侧脸像张白芝。 她翘起二郎腿道:“咱们长话短说,你们出的东西,我要过下眼。” “可以。” 把头摆手示意。 鱼哥立即将大包放到了桌子上,随手拉开了拉链。 这女的从兜里掏出副白手套带上,然后从包里一件件往外拿。 她看着众多文物,始终面无表情。 我心想,要么她不懂不认识,要么就是过眼的好东西太多了,后者可能性大,这女的绝对不能小看。 “不错,文思院款的金器,这个很少见,我是第二次看到实物。” “西夏窑口的剃刻花桥枕,这类东西现在市场上不太上价。” 豆芽仔大声说:“什么呀,你不懂吧?这是冥枕!什么桥枕。” 把头喝了口茶:“芽仔,不懂别插嘴,这枕头严格来说就叫桥枕,冥枕是民间叫法。” 这女的笑了笑,继续看东西。 “这也不错,金指套,辽金时期贵族妇女带的。” “这个东西是.....?” 她拿起来一枚装在小盒中的铁质铜钱,看的皱起了眉头。 我心想不装了吧?不懂了吧?我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我故意咳嗽了声,说道:“徐姑娘,这是西夏铁质钱币,旋读西吴宝钱。” “西吴宝钱?” 她皱眉问:“我从未听说过这种钱币。” “那你觉得是真是假?”我问。 “不假,真品。” “那就行了。”我指着说:“你别看烂了品相不好,铁钱都这样,西吴尔国应该知道吧?这东西全球只此一枚,是夏末帝李?F逃难到四川后铸的钱币!一旦面世,必将引起古泉界的轰动!” “哦?是新品种.....” 她来了兴趣,问我:“这东西你有心理价?” 想了想,我说:“最低要三百万。” “咳!” 把头刚喝了一口茶,呛着了,忙擦嘴。 她倒是没吓着,也没讲价,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看其他东西。 我一直盯着她看,所以有注意到。 她在看到我们的“敕燃马牌”时,眼底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激动,不过她很快放下了,又转手拿起另一件玉器看。 老洗的眼力都不是盖的,除了那枚铁钱,她几乎什么都认识,包括年代,材质,工艺,铭文等等,根本不用我们开口介绍。 十多分钟后。 “好了,我看好了,东西新老没问题,王把头,咱们谈个价?” “对了,这个你们收好,这东西我不要。”她将装在小盒里的西吴宝钱,单独推到了一旁。 我心想,这是下马威.... 我随口报了个三百万,她直接说不要,谈都不跟我谈,想以此来占据讲价主动权。 卖东西就是这样,心理战,一旦不经意露了怯,接下来就会被对手掌握主动。 我伸手压住钱币,笑着说:“美女不好意思,我们的底线是不分开卖,也不分开谈。” 她面露惋惜,起身说:“可惜,那就这样,你们在找别人看看吧。” 说完她直接开门走了,很利索干净。 豆芽仔急的抓耳挠腮,拄着拐就要出门去追。 把头立即呵斥他:“坐下,别去。” 很快窗外传来汽车打火声,我走过去看了眼,她头也没回的开车走了, 豆芽仔挠头道:“峰子你看你,一个烂铜钱开三百万!还不单卖,这下好了,把人吓跑了!” “闭嘴,你知道个屁!别说三百万,三千万也吓不到她们这种人。” 当下,我心里就琢磨,看吧,最迟等到今天晚上,她肯定得给我打电话。 结果是......没有。 我们在旅馆一连等了三天,别说电话,连条短信息都没有! 这批货在旅馆放着就是定时炸弹,一旦出了事儿就是一查一个准。犹豫再三,我忍不住主动打了过去。 “徐姑娘,是我,我们约个时间?” 电话那头笑了笑,轻松说:“今晚九点,绿橄榄舞厅等你。” 到了晚上,我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地方。 那时候康定号称小香港,和北边儿折多山一望无际的荒凉不同,二十年前,这里几乎就是个不夜城。 不同于酒吧迪厅的那种动次打次,绿橄榄舞厅内灯光压抑,音乐声放的很小,哪里黑哪里就有男女跳舞。 陌生男女初次见面,要想感情升温,就去跳一首莎莎舞。 莎莎舞就是拉丁舞的变种,我们那阵也叫拉灯舞,至于现在,叫妻离子散舞, “帅哥一个人?跳舞吗?” “呵呵,不用,我等人,马上到。” “来玩嘛,也不贵,三十块钱而已。” 我说我没钱。 姑娘立即不笑了,路过我身旁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穷逼。” 这种舞女也叫捞女,捞就是捞钱的意思,她们按曲收费,一首曲子10分钟,年轻点的一般要30到50,岁数大点儿的就十块钱,2000年初,有经验的捞女一个月三五万轻轻松松。 我刚放下酒杯。 “不好意思,久等了。” “坐。”我帮她拉开凳子。 徐姑娘今晚带了黑色方框眼镜,头发扎成了单马尾辫,衣服穿的相对保守,给我的感觉就像个英语老师。 帮她点了一杯饮料,我说:“徐姑娘还是你牛,直接报价吧。” 她道:“你说价,我听听。” 我将手伸到酒杯里沾了沾,在桌子上写了串数字,“2222”。 她看了眼,笑道:“久闻小项把头你人黑手黑心黑,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我惊讶道:“你认识我?” “怎么会不认识呢,长春会座上宾,银狐大徒弟,田三久拜把子的小兄弟,暗中和木偶会也纠缠不清。”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什么身份!” “别紧张,我没什么身份,我也不属于任何势力,我只是公司对外收货部的一名老洗。” 我端起酒杯,佯装着喝酒,冷声问:“你真名叫什么?” 她咬住吸管喝了两口果汁,微笑道:“徐暖云。” 徐暖云..... 我脑海中快速思考,想了半天,不认识这女的,没听说过。 她很爱笑,但我能看出来,全是假笑。 “这里没旁人,小项把头,我这么称呼你可以?” 我点头,马上又摇头,“把小字去掉,不好听。” 她笑道:“谈回价格问题吧,说实话,你们这批货我想拿。” “不乱给,这个数。” 她比了个“六”。 我摇头:“没戏,这价出不了,我们两个磨了三天了,双方底线在哪里差不多都心知肚明。” 我比了个九,提高声音说:“如果低于这个数卖给你!我就不姓项!” “那看来我们两个还是有一定的认知差距。” “嗯.....” “这样,项把头,我们660成交,余外.....我在单独给到你个人一百个,你看怎么样?” 我一口气喝光啤酒,起身道:“道上传言你们公司财大气粗,今天我看也就那样,比香港李老板,山西钱老板都差远了,娘们就是娘们,磨磨唧唧!告辞。” “站住!” “你说谁娘们?” “说你啊,咋了?” “另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操作。” “你们公司肯定给了你预算上限,我这里一旦松口了,中间的差价,肯定进了你自己腰包。” “要想买,我话撂死在这儿!最低900,少一个子我都不卖!” 说完我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她又叫住了我。 这次她明显底气不足,话软说:“九百是公司能给的封顶价,项把头,咱们都不容易,你多少给我留点操作空间。” “唉,你早这么说不完了嘛!” 我回去重新坐下,又要了一杯酒笑道:“830,我够给你面子了。” 她低头想了半分钟,抬起头来,主动和我碰了个杯。 “合作愉快。” 我也举杯:“合作愉快。” 我将把头的卡号抄给了她,约定好明天只要钱到账,随时来把东西取走。 如此一来,不出意外的话,这笔大单子就算谈成了。 其实卸下彼此代表的不同身份,都是同龄人,聊了一会儿也就聊开了。 因为我们有个共同话题,古董。 从上古陶器谈到高古青铜,从高古青铜衍生到秦砖汉瓦,期间涉及到冥器,陶俑,魂瓶,玉器,压口钱,镇墓兽等等,无论我扯到哪里,她都能接住话,并且能句句说在点子上。 “唉?徐姑娘,这些都是谁教的你,你肯定有师傅教吧。” 她之前把饮料换成了酒,此刻明显脸红了一些。 “我早年是有个师傅,你呢?” “我也有,把头就是我师傅,不过在古董鉴定方面,我大部分靠的是天分和自学。” 突然,此刻舞台上响起了话筒声。 “各位!各位俊男靓女们!”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绿橄榄,想必有的人已经听说了!过了十二点,就是我们绿橄榄开业六周年庆!为了表达各位对我们一直以来的厚爱,今晚,所有酒水消费,一律打五斤!” 话我刚落,场内顿时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和吼叫声。 “安静安静!” 舞台上的主持人清了清嗓子,举着话筒大声道:“还有!我们老板特意从北|京工体夜场请来了著名的热舞女王.........wise小姐!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更加热烈,还伴随着男人们的吹口哨声。 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听成了瓦斯小姐。 “行了,该我上场了。” 徐姑娘摘下眼镜随手扔到一旁,她解开头发,来回摇了摇头,气质瞬间变了。 第100章 海尔兄弟 绿橄榄。 舞厅内,淡红色灯光聚焦在舞台上,进口的音响喇叭,有节奏的放送着舞曲。 徐姑娘脱了上衣,她曲线腰身好似没有骨头一般灵活,伴随着音乐慢摇热舞。 有的女孩子就是穿衣有肉,脱衣显瘦。 她伸手抓住自己头发,扭动腰肢,在淡红色的灯光中嘴唇微张,看起来表情魅感。 就这一个动作,顿时引得好几个男的在台下疯狂吹流|氓哨。 有素质低的男的,一边儿吹哨一边大喊:“美女!等会儿跟哥回家吧!哈哈!” 徐姑娘仿佛对这些台下看客早已习以为常,她伸出小拇指,冲我勾了勾。 我不太想上去,这么多人看着,太尴尬了。 “上啊哥们!” “人美女叫你呢!你不上我上了啊!” “就是!妈的!看的我都x了!” 我一咬牙,抽干酒杯放下, 不就是跳个舞?谁不会,今天卖了货心情好,权当放松了! 我上去,直接跳了一段火龙迪斯科。 台下立即有人大喊:“下去!下去!什么玩意!滚下去!” 我不理会,他们纯粹嫉妒。 徐姑娘见我逐渐放开了,她一脸微笑,走过来贴着我跳。 她像百变女王,上一秒是精明无比的古董商,下一秒变成了久经沙场的夜店舞女。 套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她扭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了几百个心眼子。 台上跳了大概十分钟,我感觉自己快成为在场所有男人的公敌了,一个个都眼睛冒火瞪着我。 我脸上挂不住,想打退堂鼓。 看我要溜,徐姑娘突然一把拽住我胳膊,她用很小的声音,在我耳边吹气道:“项把头,你想不想骑马?” “什么??”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就被拽着衣领向台下走。 推开一间包房,沙发上坐着两名中年人,在洗扑克牌。 “徐小姐,这位就是你说的同事?咱们有言在先,玩归玩,可别伤感情。” 徐姑娘冲沙发上说话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转身将我拽到了卫生间。 “我这都打算回去了,你玩什么?玩牌?!” 我举手饭:“事先声明,我从不沾赌,也不会赌。” 她笑道:“怎么?怕我做局?怕我给你下套?” 我没说话,算默认。 她对着镜子整理刘海,解释说:“包厢那两人是彭城兄弟,今天下午刚到康定,公司要我好好接待。” 我说那你就接待吧,拽我来干什么? 徐姑娘笑道:“彭城兄弟爱赌,我这是投其所好。” “我们四个人玩,你的任务就是凑数,全程当水鱼就行。” 我虽不玩牌,但有些东西也清楚。 水鱼意思就是“任人宰割的土大款,”指容易被骗财的笨蛋。 “怎么,我买货帮了你们,你不能帮我这一次?” “不是,玩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玩骑马。” 紧接着,她看着我微笑道:“怎么,项把头,难道你心里想的是别的骑马?” 我咳嗽了声,掩饰尴尬。 “骑马”是当年只在四川流行的一种扑克牌玩法,也叫“马股”。 昙花一现,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四川朋友会玩马股的? 这彭城兄弟年龄都在40左右,老大皮肤晒的黝黑,跟煤球一样,老二却看着很白,其实,我觉得应该叫他们海尔兄弟更合适,因为海尔兄弟就是一个很黑一个很白。 “骑马”一般要四个人玩,所以我才被拉过来凑数。 马股的玩法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四个人每人抓五张牌,其中一个人当庄家,亮牌后比大小,牌型点数大的赢。 当自己手中三张牌的点数,凑成10点或者20点,这个叫“有凑”。 三张牌加起来不是10点或20点,比如加起来是8点或者18点,这个叫“无凑”。 你手里抓着三张牌是有凑时,如果剩下的两张牌,点数加起来恰巧也是10点,比如一张红桃五加一张方片五,那这个就是马股了,通杀。 马股最大
相关推荐:
【快穿】嫖文执行者_御书屋
总统(H)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捉鬼大师
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
离婚后孕检,她肚子里有四胞胎
[快穿]那些女配们
吃檸 (1v1)
五夫一妻的幸福生活
屌丝的四次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