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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玛珍拽着我衣领,想引导我跟着她走向深水区。 我移开她的手,轻轻将她揽入了怀中。 “玛珍。” “我一直想回部落去看你,但我又不敢去,我一直没有那个勇气去你坟前,我知道现在的你是我脑海中产生的幻觉,但没关系,我很开心,能和你说说话,比我得到什么宝贝都强。” “可能是因为我中了毒,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硫磺味道,也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喝了池子里的水,不管因为什么,都没关系。” 玛珍脸色一变道:“云峰,看来你心里早就不爱我了,难道你当初会对我见死不救。” “我爱你!我一直爱啊!” “我不是见死不救!我当时来不及救你!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玛珍眼中的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 “云峰,这一切都怪你,我的死都怪你,如果你不来我们部落,如果你不来找我,如果你不怂恿我反对母亲逃离部落,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别说了.....” “玛珍,我求求你了!别在说了.....” 我低下头,痛苦的抱住了头。 这是藏在我心底最最深处的秘密,没错,如果不是我当初怂恿她鼓起勇气反对家里人跟我去大城市,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都不是真的,你是我想象出来的幻觉。”我重复着自言自语。 “云峰,你看我好看吗?” 我抬头。 她笑着伸手解开衣服,露出了曼妙雪白的身体,随手便将白衬丢到了一旁。 “想上我吗?你一直很想,对吧?” 她走过来,想碰我。 我一把抓住了她手。 我红着眼,咬牙道:“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你这样简直是在侮辱我的玛珍。” “滚!” 我爆喝一声,闭上眼一拳挥向了正前方。 当我在睁开眼,只看到手电掉在地上,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眼前雾气弥漫的温泉池和四周无尽的黑暗。 我失魂落魄的捡起手电,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真实,真实到让我怀疑到底是否还沉浸在幻觉中。 我抬手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晰的痛感将我打醒了。 我眉头紧锁,望着眼前的温泉池。 看来八成就是这水的问题.....或许水里有重硫磺或者别的物质?人喝了会在短时间内看到幻觉,把头以前跟我说过,在云南深山里有个池子里的水叫“死藤水”,喝了就会产生幻觉。 现实中类似的现象,我还听说过湘西苗族的大龙洞水。(湘西大龙洞这个后来还上了电视,主人公是个叫灵芝的小姑娘,她自述喝了水后看到了死去多年的亲姐姐,还看到了传说中的落花洞神,洞神看她长的漂亮便想让她留下伺候自己,是她死去的姐姐救了她。) 虽然这些只是那个小姑娘的自我叙述,真实性待考,但节目组取了那个水源带回实验室检测了,检测结果出来很惊人,说什么钙镁离子对比正常水超标了好几百倍,人喝了会在短时间内致幻,在后来,那片水源地便被当地政府封死了。 换句话说,我刚才遭遇的情况也可能是一样的。 搞清楚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我望着温泉池,心中又惊又怕。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束手电光照来,我迅速回头。 “我靠!我以为你快上去了!怎么又下来了!” 是豆芽仔。 豆芽仔一脸焦急道:“峰子!我刚爬到一半儿才发现我的护身符丢了!” “什么护身符?” “就是盼盼送我的那个啊!你知道的!那个护身符之前救过我好几次!我估计是咱们刚刚跑的时候我不小心拉在祭坛那里了!” “赶紧的峰子!你陪我回去好好找找!一定得把它找回来!要不然盼盼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 “等等!” “你过来。” 豆芽仔上前一步。 我啪的扇了他一巴掌,豆芽仔捂着脸,愣住了。 我又啪啪的扇了他两巴掌。 “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我看看你是不是幻觉。” “幻鸡毛!你他娘的才是幻觉!” 因为一时间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实的, 我皱眉道:“芽仔,我跟你说个事儿,你枕头里缝着两千多块钱是吧?上次我不小心看到了,我全花了,我买衣裳用了。” “卧槽!你说什么玩意儿!” 豆芽仔破口大骂,立即伸手掐住了我脖子。 我被掐的喘不上气儿,一把推开了他。 第207章 新的大发现 看到豆芽仔这么大反应,我松了口气,刚才的遭遇导致我有些疑神疑鬼了。 “峰子,枕头里藏那两千多块钱是我的小金库,我打算攒到过年买衣裳的,你不跟我打个招呼就擅自挪用了?” “行了,别生气,就几千块钱而已,我掉马路上都不带捡的,回去我加倍赔你,我赔你五千。” 豆芽外一愣,脸上愤怒的表情瞬间消失。 “峰子你有这心思就行,咱两什么关系啊,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这人对兄弟一向很大方。” 看我想骂人,豆芽仔忙道:“你脚能走路不?要不我自己下去找,你在这里等我,等我找到了咱们一块儿上去。” “别单走,一起去,我勉强能行。” “好兄弟啊!” 豆芽仔笑着用力拍了我一下。 其实我不想去,一来因为脚受伤了行动不便,二来那地方十分阴森,还有毒虫。 我让豆芽仔学我把裤腿儿扎鞋里,一旦看到毒虫要踩死,别被咬伤。 随后我两打着手电往回走,看我一瘸一拐,豆芽仔时不时过来搀着我走。 我们是经常因为各种小事儿斗嘴掐脖子,但实际上他放心不下我,我也放心不下他,我们都不想让彼此出事儿。 我讲了自己刚刚喝了温泉水产生幻觉的事儿,豆芽仔听后一脸难以置信道:“照你说的,要是喝了水就能产生幻觉....那不跟山村老尸里演的一样了,喝了河水就能看到楚人美。” 我一愣,他这个比方有点儿奇怪,但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不过我看到的不是美姨,我看到的是玛珍,美姨只是电影中的人物,而玛珍真实存在过。 不久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地下祭坛,豆芽仔很快找到了他的护身符,掉落地点就在发现金册子的地方,估计是之前我们撬石板的时候他不下心掉的。 “谢天谢地!可算找到了!” 豆芽仔忙捡起来擦干净,视若珍宝的揣进了怀中。 我说这玩意儿又不是金的,有这么重要?他说你懂什么,这不单单是个简单的护身符,这还是他和盼盼之间的定情信物,有重大纪念意义。 此刻毒虫基本散去了,我举着手电寻找,只看到了零星几只在墙角那里爬来爬去。 出于报复心理,我全给踩死了。 这虫子踩死后会爆浆,肚子里会挤出来一种白中泛黄的浓稠液体,看着恶心,有点像吃沙拉放的千岛酱。 这种毒虫是种洞穴类生物,后来我上网查资料,找到两种毒虫和它外观相似,一种是国外阿尔卑斯山的洞甲虫,另一种叫毒隐翅甲虫,我不确定是否是二者之一,亦或者是一种全新物种,如果某天有专家确定了是新物种,那我是否享有命名权?因为是我发现的。 要是让我命名,那我就叫它“千岛毒甲虫”,原因有两点,一是踩死后看着像千岛酱,二是就在千岛湖石窟发现的,这样叫合情合理。 “咦?” 正打算离开,我突然有了处细微发现。 我指着挖到金册的地坑说:“你说底下这层土有没有可能不是死土?而是一种我们以前没见过的夯土?” 豆芽仔马上摇头:“不能吧,峰子你想多了,夯土哪有这么硬,也没这种颜色。” 我皱眉道:“咱们见到的夯土都是墓里的,为了隔绝空气里头会加白膏泥或者青膏泥,而这个不一样,你没发现这些沙粒全都是小块儿的?一个大块儿也没有。” “如果是死土,这些夹杂的沙粒应该有大块儿有小块儿,不会分布这么均匀,这种感觉像是以前用筛子筛过的。” “有水没有?” 豆芽仔摇头:“刚才有半瓶我喝了,水都在鱼哥那里。” “那有尿没有?” 豆芽仔立即点头。 他当即解开裤子放水。 “妈的....怎么这么黄,你上火了啊?” 我认真观察,发现渗透速度格外快,几乎是转瞬即干。 看到如此快的吸水速度,豆芽仔当即瞪眼:“草!这可能真的是夯土啊峰子!” “什么他娘的可能!这百分百就是!这底下可能还藏有东西!赶紧的!”我有些激动。 豆芽仔当即将铲子组装好开挖, 大概下去一米半深,他扔了铲子改用手刨。 “看!” 豆芽仔猛的抬头看向我,激动道:“露出来了!又一块儿石板!” 上头那块儿石板大,下头这块儿小,形状也不一样,这个是圆形的,像井盖儿。 豆芽仔搬开石板,脚下立即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神秘洞口,周围的浮土不断往下掉落。 我向下照了照,看到了青砖。 这种不见石门,不见穹顶,不见墓道,只在正上方开口的地下空间不是古墓,这是秘藏性质的地宫,有名的像报恩寺和雷峰塔那些地方也有类似的藏东西空间。 将撬棍当锚点儿,绑紧绳子丢下去,在通风了十分钟后,豆芽仔先下去,我随即也跟着滑了十去。 这底下一片漆黑,整体面积大概十平米,四周是石墙,脚下铺的则是青砖。 黑暗中,我举着手电扫视,看到了正前方有一张雕刻有花纹的石桌。 石桌上摆了些瓷盘子瓷碗,落满了灰尘,还有一尊青铜佛像和一个方方正正的实木小盒儿。 这佛像很奇怪,乍一看像释迦摩尼,仔细一看又根本不像。 我两个走近些看。 这尊佛像整张脸用矿物质颜料涂成了红色,虽然颜料脱落了不少,但依旧鲜艳,此外这佛像额头宽阔,鼻子高挺,左手伸出三根手指结引,右手放于胸前,呈盘腿打坐式, 再有,这尊佛像头上不像释迦摩尼那样有佛髻,而是一头中分发型,长发垂落到胸前,又在最下段打了个发结。 虽然做工精美,但看着不伦不类,有很强的异域特色。 我想到这是什么佛了。 这不是中原佛,这应该一尊宋代的“摩尼光佛”,它三根手指结的法印代表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像这种佛像,在过去几乎都被销毁了,存世可能也就两位数,最出名的就是位于福建泉州草庵庙里的那尊大型摩尼石刻,因为少,所以值钱,我觉得价格可能比一些永乐宣德的官造像还要高。 下一秒,我目光又被供桌上摆的木盒子吸引了。 这是什么东西? 吹去表面厚厚的一层浮灰,我双手将盒子捧了起来。 分量很重,十分压手,甚至比铜铁还要重。 翻过来一看,看到木盒底部刻有大量的摩尼古文和莲花图案,我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豆芽仔抢过去看了眼,他伸手左右扣,上下扣,着急说: “这盒子是用千年阴沉木做的吧?怎么打不开啊。” 我皱眉道:“这是宋代鲁班盒,内部是复杂的榫??结构,不同的鲁班盒对应有不同的开法,拿来我试试。” 按照脑海中对这种盒子的记忆,我先试了两种办法,不行,搞不开。 随后又试了一种办法。 我先将盒子反过来,让它底面儿朝上,然后我脱了鞋,拿着鞋用力拍盒子的四个对角。 左上角拍十几下,右下角在拍十几下。 然后抓住盒子使劲摇晃,在然后放正,放平,左手压住盒子不让它跑,右手按住表面,斜着猛推! 瞬间就打开了。 因为这盒子内部有上下两条滑槽,盒子边角还有个凹槽,槽里放有一颗铁珠子,如果盒子正放,那铁珠就会卡在中间动不了,所以打不开。 如果反过来,找准位置用力拍几下,那铁珠就会落到槽中,在斜对角推一下就能打开了。 这种工艺对滑槽尺寸和落槽深度要求极高,多几个毫米都不行,必须要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光这一个鲁班盒拿去卖,最少二十万起步。 这时,我们就看到了一团黄布包裹着的东西,黄布上缠着麻绳,麻绳都有些氧化了。 解开麻绳,万万没想到,一个透明瓶子赫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瓶内还装有少半瓶暗红色不明固状物。 豆芽仔慢慢张大了嘴,结巴着说说:“这他妈的,峰子,这....这不就是个装北冰洋汽水儿的玻璃瓶儿吗!” “不是!这不是玻璃!” 我举起来,用手电照着看了看,凝重道:“玻璃内部有气泡,这个看不到气泡,这应该是件纯度很高的水晶瓶子,而且这里头的东西我怎么看着像.....像人血....” 第208章 发财 黑暗的地宫中,豆芽仔神色紧张,举着手电左看右看。 “峰子,你看这里,这里好像还留有当年人工开凿的痕迹。” 我看了豆芽仔一眼,低头将水晶瓶又收到机关盒中,这盒子是原配,一起卖价值将翻倍。 我道: “咱们之前挖到的金册子只是障眼法,其目地是为了保护这里的地宫不被人发现。” 豆芽仔点头,马上道:“估计是这样,也不知道当年是谁修的这里,他娘的,真是煞费苦心骗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没想到最后让咱们给捡漏了,话说回来,要不是我回来找护身符,那咱们恐怕也会错过这里。” 豆芽仔说完掏出护身符,使劲儿亲了一口。 “好盼盼,我的招财福星,你真是我的好宝贝儿!” 豆芽仔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突然返回来找护身符,我们百分百会错过这里。 更为神奇的是,那个护身符掉落的地点,正好在这座地宫入口的正上方,似乎冥冥之中,豆芽仔的护身符指引着我们发现了这里一样。 八百多年了,当年在这里究竟发生过怎样一幕?没人知道。 看着脚下斑驳的青砖,我沉思道:“上头的祭坛和下头的地宫连起来看,是个“回”字形结构,像挖山一样,这工程量不小,说明当年参与修建的人很多,象征着改朝换天的白马黑牛,带有明确起义军年号的铁钱,在加摩尼像,一切证据都指向这里曾是淳安起义军当年秘密活动的地方,而且这些人全都信摩尼教。” “没错峰子,你说瓶子里红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清楚,要出去研究后才知道,这里估计没什么东西了,赶紧走,把头和鱼哥该等着急了。” “先别慌!等下!” 豆芽仔如风卷残云般,跑过去将供桌上摆的那些盘子和碗往包里塞,大包塞不下了,他又找出个小包接着往里塞。 以我的经验初步看,这类做工精美的水晶瓶曾流行在唐宋时期,一般都用来装高僧的舍利子。 现在潘家园的地摊上,依然随处可见装有一种五颜六色“舍利子”的水晶瓶,还有水晶塔。那些没一件真的,百分百全是假的,那些舍利子一种是由猪骨头打碎压成的,还有种是染色玻璃又加了荧光粉,晚上会发光。 我之前让弟妹小影在程田古玩城买过类似这种的水晶瓶,所以我比较了解,其进价在60块左右一个,卖的话一般喊价三四万,京城有钱且信佛的人多,万把块钱对那些人来说只是几顿饭钱,所以小影隔断时间就能卖出去一个两个。 这次能碰到真货我万万没想到,因为这种东西从原则上说,根本不会出现在古墓里,至于价值,也没个具体参考价,反正假的我都卖三四万一个,那真东西我要价翻一百倍不过分吧? 出去前我又做了两件事儿。 第一,我让豆芽仔用手电照着,我拿手机照了几张石马石牛的照片,照片是从多角度拍的,包括石雕肚子上那些铭文都清楚拍了下来。 第二,我装了一瓶子温泉水放到了包中。 做完这些我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既兴奋又忐忑,还夹杂着一丝丝恐惧。 兴奋的是这次探洞收获颇丰,忐忑的是这地方给我的感觉,这里似乎仍旧充满了许多未解之谜,至于恐惧的则是..... 张哥的尸体到底去哪儿了? 奇了怪了,难道这底下生活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型动物,把尸体拖到什么地方给吃掉了? 我不太信查叔上次算的八字,我不相信,一个人在昏迷的状态下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他妈摔不死,要是他能活着,那我当场把自己头拧下来当球踢。 ..... 两个半小时后。 在鱼哥帮助下,我终于满头大汗的从地洞中爬了上来,豆芽仔身上挂着大包小包,他同样累的气喘吁吁。 从我们下洞时间算,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把头,小萱人呢?” “小萱在放风,看着我们车。” “云峰,文斌刚跟我说你脚让虫子咬了,怎么样?” “我没啥大事儿把头,咱们赶紧走,回去在说。” 我心里有很多话要讲,但此时此地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把头也清楚这点,只见他掏出对讲机喊了小萱,问外头此刻什么情况,有没有人。 很快对讲机内收到了小萱确定的回话,我们这才敢出去。 毕竟还是在白天,我们都背着大包小包的,要是不小心让人看到了,难免产生麻烦。 直到我们的车开出东山地界那一刻,这才松开口气。 鱼哥扶着方向盘,放慢车速道:“云峰,芽仔回去找护身符耽搁的时间太久,我怕出什么事儿,刚刚都想下去找你们。” 我还没开口,坐在后排的豆芽仔立即激动道:“鱼哥!你不知道我和峰子这次回去发现了什么!我们发了啊!发财了!” “哦?怎么个事儿?” 我大致描述了怎么发现隐藏地宫的事儿,并且拉开脚下的包,拿出了藏有水晶瓶机关盒给大伙儿看。 小萱看见后也说像是现代人用的汽水瓶儿,把头见多识广,他扫了眼说:“这不是实用器,这是供养性质的东西,如果和摩尼教有关,那当年这东西可能是摩尼教供奉的某种圣物。” 我回头道:“乖乖....这是圣物?把头,你意思是这东西的性质好比金瓶掣签?” 把头点头,皱眉道:“金瓶掣签是佛教圣物,摩尼教不算正统佛教,在当年传入中原为了迎合本地人,所以吸收了部分佛教的一些文化,现在研究摩尼教的人很少,仍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这个盒子底下刻的摩尼古文记载了什么,要想完整翻译出来,怕是很难。” 我皱眉道:“把头,就算过去了几百年,但现在福建和浙江还有摩尼教,只不过改了名儿,现在改叫什么光明智慧派了,诸暨帮真正的幕后老大,还有西瓜头都是这个派的人,没准这些摩尼古文记载的是什么他们能翻译出来。” “另外,把头,我觉得如果咱们把这些东西卖给这些人,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要不明天我带上东西去诸暨一趟找他们谈谈?” 把头皱眉:“云峰你要清楚,那些人不是咱们行里人,他们和咱们不在一条道儿,如果说咱们走的是半黑半白路,那些人走的就是彻底的黑路。” “我明白把头,你担心被黑吃黑,但之前银瓶子我们交易过一次,我们也收到了货款,西瓜头上次让我收拾了一顿,他现在很怕我,他绝对不敢拿我怎么样,何况,我背后还有田哥的关系在。” 我想了想又道:“大不了咱们把田哥拉进来,分他几个点儿的钱让他来当个中间人,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这时豆芽仔说:“我看不用了吧峰子,田三久道上的关系是好使,但他抽成很高啊,你看咱们之前那几次都给了他多少钱了?他哪次要价都是百万起步的。” 我不高兴道:“你懂个屁,找田哥办事儿是要价高,但你说他哪次没帮咱们把事儿擦干净?就说上次河南那次,那一百多万买的是我们几个人的命!对我们来说,田哥好比商业保险!做大生意的就必须花钱买个保险!” 把头插话道:“云峰,你理解错我意思了,我意思是这东西刚刚出世,尚存在很多谜团,我们对其也不了解,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着急出手,所以你先保密,如果没我话,你先不要把消息透漏给诸暨人。” 我点头说好,把头的话我自然会听。 随即我掏出手机,找到拍的石马石牛的照片递给把头看。 “把头,这两尊石雕残件也不便宜,我觉得咱们可以采用滑轮的办法把东西运上来。” 把头颔首:“可以,但不是现在,最好等物色好了买家在来运,在这之前,放在原位是最安全的选择。” 随后进了市区,由于到了下班儿点前方堵车了,鱼哥停车并拉上了手刹。 我放下车窗,弹了弹烟灰,刚好看到路边一位美女骑着自行车,身材很不错,我从背后看,这美女的腰臀比起码差了有三十公分,所以当下就多瞄了两眼。 等关上窗户回过头来,我看到鱼哥正举着瓶子在喝水。 赶忙看了眼自己脚下放的包,我脸色变了..... 第209章 自信的鱼哥 “不能喝!” 我一把将水抢了过来,鱼哥面露岔异望着我。 “鱼哥!我忘记和你讲了!这水不能喝啊!” 豆芽仔坐在后排,他猛一拍大腿道:“峰子!鱼哥喝的水是不是你之前灌瓶子里的地下温泉水!” “是!” “这水有问题!喝了可能产生幻觉!” “鱼哥你刚才喝了几口?” “我喝了一小口而已,云峰,咱们装水的背包在后备箱,我刚好看到你包里放了瓶水,也就没多想。” “滴!” 红灯变绿,后车不停按喇叭。 鱼哥立即松开手刹,接着往回开。 那温泉水看着就不干净,水质明显发黄!我没想到鱼哥看都没看拧开就喝了,好在我制止及时,他只是喝了一小口。 看我神色紧张,鱼哥反倒轻松说道:“又不会死人,怕什么,我只喝了一小口。” “不是喝多喝少的问题,是那温泉水奇怪的很!我当时也只喝了一小口,不一样中了招儿!” 鱼哥摇头笑道:“云峰,这世上古怪东西多了,很多东西科学解释不了,你之所以中招儿是因为你太患得患失,太在意从前和过往了,你心里产生了心魔,我们佛家上有句话叫“心静则无为”,这个无为的意思就是讲当心修炼到足够安静,那便不会受到心魔影响。” “云峰你不能和我比,我曾是出家人啊,我坐过禅,吃过斋,达摩像下念过佛,我的心早就达到了半步无为境,就算看到什么幻像也影响不到我。” 我挠头道:“也对,希望这样吧。” 小萱将水要了过去,她仔细看了看,又拧开闻了闻冲我讲:“这不就是普通的地下水吗?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我懒得解释,因为我也解释不通。 过了好一会儿,鱼哥面色如常,似乎没啥问题。 小萱推了我一把,她说我大惊小怪,搞的大家紧张死了。 我疑惑想:“难道是我先前判断错了?不是温泉水的问题?或者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又或者鱼哥果真修到了他说的半步无为境?” 我正瞎琢磨,突然看到鱼哥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一瞬间,他脸色变的惨白惨白! 鱼哥盯着车内后视镜,扶着方向盘的双手在轻微发抖。 把头也察觉到了异样,马上问:“文斌你脸色很难看啊,怎么了?” 鱼哥盯着后视镜道:“我没事儿把头,突然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云峰换你来开。” 我两换了位置,我开车,他则坐到了副驾。 随后鱼哥始终绷着个脸儿。 到了住处,把头先下了车,豆芽仔和小萱也下去搬东西了,我刚想下车鱼哥却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鱼哥此时脸色发白,他小声道: “云峰....刚才大伙儿都在我没敢说,小倩在这里,她现在就坐在你后面。” “你说谁??” “小倩,银川的女酒保小倩,她一直在跟我说话,她身上还穿着当初跳楼时那身红衣裳。” “鱼.....鱼哥,听我的,你现在闭上眼.......做三次深呼吸。” 我紧张道:“我之前也看到了和你差不多的场景,那些全都是幻觉,不是真的,那种幻觉,会将你埋在心底深处的遗憾或者秘密全部具像化出来。” 鱼哥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他望着空空荡荡的车后排,眼中血丝满布。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他好像陷进去了。 果然,就听鱼哥对着后排空气开始了自言自语。 “小倩,你不要这样讲,我是有了新女朋友,但我这不能算移情别恋,你不在了我还要接着生活,我没忘记你,我还记得你笑着调酒时的样子。” “我现在的女朋友叫阿春,她人很好,很漂亮,我很爱她,将来我打算跟她结婚,如果有机会我会将咱两的事儿告诉她,阿春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应该不会在意。” 我想喊醒鱼哥,又想给他一巴掌扇醒他,但我又不敢那么做。 因为他这种自说自话状态很像梦游,民间老话说梦游的人不能强行叫醒,否则可能脑子坏掉留下后遗症。 我当时是自己醒来的,所以我推测等一会儿他应该也能醒来。 可没曾想,鱼哥话唠一样对着空空如也的后排一直说话,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这时,小萱抱着个大箱子敲了敲车窗。 我立即嘘了声,示意她别讲话。 我打开门,将小萱拉进来,让她坐在了我腿上,然后又轻轻带上了车门。 我抱着小萱,朝那边儿努了努嘴,小萱则掏出手机,对着正在和空气讲话的鱼哥开始了录像。 我拍了拍她大腿,意思是里别录,你录这个干什么? 小萱手肘朝后,使劲顶了我一下,意思让我别多管闲事。 “小倩,有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之间结束了!我不可能在接受你!如果我那样做就等同于背叛阿春!” 鱼哥突然莫名激动了起来。 “阿春就是阿春!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前女友!我的回忆里永远有你一席之地!但现实中你不能在插足进来!不管你怎么说!我的回答都一样!我鱼文斌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会干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事情!” “啧啧啧...”小萱单手举着手机,回头瞄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跟我说:“好好看,好好听,好好学。” 我手直接钻她衣服里掐了一把。 小萱立即捂住了嘴,差点儿叫出声来。 只见鱼哥抹了抹眼,又道:“好,小倩,我答应你,等将来有空我一定回银川去看你,你不要哭了,人有来世,咱们两个这辈子有缘无分,下辈子有可能再续前缘。” 说罢,鱼哥双手捧着空气,头一歪,朝前陷出了深情一吻。 看他这样,我只能憋笑。 实在憋的难受,我便将脸深埋进了小萱后背。 好一个半步无为境,不愧是坐过禅吃过斋达摩像下念过佛的鱼哥,如果这不是幻觉,如果这是真的,那银川小倩就是鬼了,他连鬼都敢下嘴亲,我自叹不如。 我感觉自己发现了商机,这温泉水堪称天然致幻剂,比市面上的听话水迷魂药好用的多,要是把温泉水分装成葡萄糖口服液那样式放到黑市上卖,很快就发了,而且看样子没什么副作用。 ..... 晚九点,我先给自己脚后跟被虫子咬的地方上了药,然后我趴桌上用手机搜索着看了些关于宋代摩尼教的相关资料,还看了些关于方腊起义的野史传说。 比如野史上记载了这么个事儿。 当年起义军攻破杭州后,方腊妹妹方百花下令,将无数金银财宝连夜用马车运到了根据地帮源里(今威坪镇洞源村一带),时值深夜,当地村民基本上都睡下了,忽然很多人从梦中醒来,看到外头突然由黑夜变成了白天。 村民忙跑出去看,很多人看到了帮源山上出现了一座闪闪发光的“金银山”,那由无数金银堆成的金银山散发出阵阵宝光,以至于将黑夜照成了白天。 有的村民提着灯披上衣裳上山去找,结果这些上山的村民在也没有回来过。 这个小故事只是野史传说,缺乏证据,当不得真。但这个故事又从侧面映照了一个事情,就是当年起义军从富饶的杭州城抢走了很多很多金银珠宝。 换成白银,我推测起码有千万两之巨..... 就算它一千万两,换算下,北宋晚期的一百万两银子等于现代的十亿左右,也就是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亿现金。 如果算重量,那我不敢想,可能几百上千吨了,这么看确实有可能堆成一座“金银之山”。 “宋史”上明确记载过:“贼寇方腊三日之内集结数万人,以教义笼络人心,数月间聚拢部众近百万,其兵势如涛涛洪水,顷刻席卷江浙之地六州五十县。” 这里说的“教义”,就是指当时的摩尼教。 攻陷杭州,立年号永乐,这是当年起义军的最高光时刻,往后不到一年,就十个月左右,方腊便被杀了。 这么巨量的财富!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就来不及花!而朝廷事后也没有找到! 这笔财宝究竟去哪里了? 目前我们在淳安发现的好东西总共没几样,螭吻银瓶,金册页,两尊石雕,顶多在加上那尊摩尼像。 这些都是残留之物,这点儿东西对比那批宝藏总量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我将摩尼像拿出来,放到了桌上。 “摩尼佛,我把你带出来也算让你重见了天日,你能不能给我点指示?我该去哪里找这批宝藏?” “你快告诉我,你告诉我了那我就给你烧高香,我给你供奉,帮你重镀金身,咱两一起发财。” “你他娘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学着佛像手势,张开手比了个三。 “我知道了!你想要根烟儿!” 我迅速点着一根烟,塞到了佛像手指之间。 刚刚好! 只见佛像双指夹烟,夹的严丝合缝,毫无违和感。 随后烟雾缭绕中,我隐约看到....摩尼佛的开脸儿好像笑了一下。 第210章 神秘之人 研究了一会儿佛像,我躺床了练了半小时炼精化气,然后又精神抖擞了,随即我又拿出来水晶瓶研究了起来。 按照把头的说法,这是供养器,是宋代地方摩尼教中的一种圣物,虽然尚不了解其学名和作用,但我觉得它性质应该和我们以前倒卖过的阿育王塔差不多。 几年前那个阿育王塔好像卖了四百多万,人家倒手又卖了一千多万,这个水晶瓶做工远不如阿育王塔精美复杂,所以市场价格应该卖不过前者。 但也并非绝对,如果卖给西瓜头估计能要个高价,他资产数亿,掏个千把万出来不痛不痒。 现在让我疑惑的主要有两点。 一是那些古摩尼文意思是什么?二是瓶子里这些不明红色固状物又是什么? 第一眼像猪血,在看又像朱砂。 我犹豫在三,还是没敢贸然打开瓶子。 因为我怕这里头装的是某种有机物,一旦打开,那接触空气会瞬间氧化消失。 我这话这并夸张,像墓里的漆器,丝绸,竹器,彩绘陶俑还有壁画,在拿出来那一刻就会氧化,上次我们在楚墓里搞了几个有毛笔字的完整竹简,半天功夫就烂成了一坨泥。 光一个水晶瓶不值多少钱,所以我就这么隔着瓶子翻来覆去的看。 这时门口传来了说话声。 “云峰,你还没睡啊。” “我觉少,睡不着。” “把头,鱼哥情况怎么样,他还犯不犯迷糊了?” “文斌人没什么事儿了,反倒是你啊云峰,你这两天基本没怎么合眼,就一点儿不困?我发现最近这一两年,你觉儿是越来越少了。” “把头,我是年轻人,精力旺盛,一天两天的不睡觉,那不跟玩儿一样嘛。” 我指着桌上摆着的水晶瓶道:“把头,你上次说这东西性质类似于金瓶挚签,而金瓶挚签在藏地那边儿作用是轮回转世,你说这瓶子的作用会不会也一样?可能是当年摩尼教用来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的。” 把头略微沉思,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我叹道:“这东西好是好,但貌似和起义军宝藏没什么关系,咱们追查这么久了,还是没查到能直接指向起义军宝藏所在地的线索。” 把头道:“如果有那么容易找到,那就不能称之为民间宝藏了,目前咱们的方向是正确的,上次的收获加上这次,在北方搞土坑可不一定能分这么多。” 我点头:“这倒是,不算夏家给我的那笔钱,这两三个月,咱们每个人分了大概有四百多万,去年一整年也就七百多万。” “把头,我说实话,我感觉我们的年收入还是有点儿偏低,听说姚师爷他们出一次货就能有个千万入账,还有宋家兄弟,据说他们手底下一个小头目一年也能挣好几千万。” “怎么,云峰你羡慕人家了?要不你跳槽过去跟着他们干,我不会反对,毕竟以你现在神眼峰在道上的声望,他们肯定求贤若渴。” “把头你别开玩笑,我没那意思,我哪敢啊!我就是随口说说!” 把头反问我:“姚师爷手下多少人?不算那些临时的土工散土,他的直系成员接近两百号人,咱们总共才几个人。宋家兄弟干的是走私生意,挣的是关系钱,吃的是掉脑袋饭,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将来某天咱们这行出了事儿,首先死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另外,云峰你别忘了,北|京那个仓库还存着我们不少货,如果把那些存货全部变现,不是笔小数目。” “对啊!我差点儿把我们还有存货的事儿忘了!” 把头端着保温杯喝了口说:“最晚到年后,你把那些存货分批次,全部清仓。” “好。” 我伸了个懒腰道:“把头,我问个事儿,你听了不要生气,你名下无儿无女,将来等你百年以后,你的遗产打算留给谁?” 把头表情一愣,没犹豫说: “留给你,毕竟你是我王显生培养多年的接班人。” 我马上摆手:“不行不行,把头你这么说有点折煞我了,我受不起,我从入行的散土到今天的神眼峰,全都靠把头你一手栽培起来的,这分恩情都够我铭记终生了。” 把头叹道:“哎.....就像云峰你说的,我这人无儿无女,将来等我百年后有些东西不给你,还能给谁。” 把头语气平静,但眼中透漏出了两分落寞。 我忙表态: “把头你放心!等你将来老到不能动弹了!我会把饭一口一口嚼碎喂给你吃,我给你端屎端尿,等你合上眼儿了,我会找全国最好的歌舞团唱上半个月,我给你披麻戴孝!三叩九拜!我给你打造一副千年金丝楠棺材!然后给你盖上五层绫罗外加五层绸缎!然后请查叔给你选风水宝地!我最后在给你设计个防盗大墓!我保证世间没有任何人能盗的了你墓!” 把头呛了一口水,摆手说:“听着感觉还不错,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都是身为徒弟应该做的!” 把头起身拍了拍我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对了把头,还有一件事儿,关于幕后做局害我和查叔的那个凶手,你追查的怎么样了。” 虽然这件事我没怎么过问,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 一听这话,把头脸上的轻松不见了,他面色凝重说:“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应该和夏家没关系,反而和一个叫薛坑口的有关系。” “薛坑口?” 我思索片刻,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听都没听过,不知道这人从哪儿蹦出来的。 “”云峰,你知不知道帮我们查这件事儿的那个黑衣人是谁?” “那个追踪高手?” “不知道,我觉得对方不像长春会或者袍哥会的,是个江湖散人?把头你请人过来帮咱们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把头又喝了口茶,开口:“光有钱请不来这人,主要还是靠面子,此人名叫袁小旗,江湖人称郑州旗爷,过去曾是挂行门主。” “挂行门主! “这么牛比!把头!这人难道是总挂行的门主?” “不是总挂行,是过去郑州老坟岗那边儿的挂行门主。” 我吓了一跳。 挂行就是八门武行,就算是地方门主也很牛比,怪不得对方身手那么好,给我的感觉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据我所知,郑州老坟岗那边儿在以前是北方三大江湖人聚集地之一,第一是东北长春,第二是包头梁山死人沟,第三就是郑州老坟岗一带。 解放以前,郑州西门外,顺河街北边儿,长春路以西,有一片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聚集地,原先那一带到了晚上阴森森的,所以人称老坟岗,后来拢海和平汉两大铁路通车了那边儿晚上才有了点儿人气,当时比较出名的江湖人很多都是从老坟岗走出去的。 比如很厉害的“三彪四杰七将”,虽然这些人早都不在了,但名声还在,三彪指李占彪,刘希彪,张振彪,四杰是程建明,华留成,王大麻子,顾金龙,七将就不讲了,反正都是些江湖狠人。 能在那一带坐上挂行门主之位,其地位身份应该和东西两行的“大龙头”对等了,只比“三江总会瓢把子”低一点儿。 我之前还想试试这人的身手,辛亏没试。 虽然我如今全力状态下差不多和鱼哥小道士他们四六开,但恐怕不是这人对手,我估计最多能和对方过几十招儿。 过去清代有八大镖局,会友、源顺、永兴、志成、同兴、义友、正兴、万胜,这些镖局都愿意请郑州老坟岗出来的江湖人当镖师,因为很能打,像铁罗汉王福全,铁档卢玉璞,三皇炮捶宋脉轮,夫子三拱手王兰亭,这些人都是有真功夫傍身的,尤其宋迈轮,传说其能一拳击穿一寸厚的钢板。 把头也够厉害,能不声不响把这种高手请过来帮我们做事。就像把头说的,请这种人你光有钱不行,你得在道上有足够的面子。 夜深人静时分,豆芽仔他们早都进入了梦乡,我端来茶壶,帮把头续上了热水。 “把头,咱们不是淳安人,对本地一些势力不清楚,要不要我问下马大超?没准他知道这个叫薛坑口的是何方神圣,一旦摸清了对方底细,不管对着报着何种目地来的,起码咱们不会太过被动。” 把头想了想,点头: “可以问问,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以旗爷的追踪能力都没能查到这人半点儿消息。” 我当即一个电话打给了马大超,那头很快接了。 “啊.....这么晚了.....找我啥事儿啊老大。” “重要的事儿,我问你,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薛坑口的人?” “谁?” “薛坑口,可能在你们本地有一定势力。” “不知道,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千岛湖有这号人物。” 果然如把头所料,马大超也说不知道。 我不死心问:“你知不知道镇海帮的三太保真名叫什么?” “知道,三太保真名叫杜爱兵,也不叫这什么薛坑口啊,这是个人名儿?我怎么听着有点儿傻比,江湖传言三太保祖先可是方腊手下大将飞刀手杜辉啊。” 我皱眉道:“高兵应该从四川回来了吧?” “嗯,上礼拜就回来了。” “你让他这两天不要去别的地方,就留在家里,随时待命。” “好的老大,还有件事儿我想跟你汇报。” “说。” “就上次那事儿,小关家不是做进口机械生意的嘛?那种带摄像头水下机器人,确定了能搞到,只要钱到位。” “多少?” “十五万一台。” “搞。” “呵呵,老大你知道,咱们帮会起步不久,这个....” “帮会上个月收入多少?” “六千五百多,不过这月就多了!这月鱼市边儿的人开始交保护费了!” “行了行了,明天我给你转笔钱过去,另外你给我发动全部关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叫薛坑口的人给我找出来。” “七天之内找出来,我奖你十万,三天之内,我奖你五十万。” “真的假的!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我要是一天之内找到了呢?” 我举着手机,没好奇道:“你要是一天能找到!我他妈的奖你一百万!” 第211章 人名儿还是地名儿 昨天半夜才睡,隔天一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喂。” “老大是我!你起床了没!” 我双腿夹着枕头翻了个身,大声打哈欠道: “说......啥事儿。” “你不是昨晚让我查那个什么薛坑口吗?我这边儿有消息了!” 我立即惊醒了,瞬间睡意全无。 “是这样的老大,我有一哥们是派出所的,正好他昨天值班儿,我让他帮我查了查派出所户籍系统,在我们淳安本地确实是有一个人名字叫薛坑口!不过我觉得好像和老大你要找的人信息不太吻合,这人户籍显示还是个小孩子啊,是2004年出生的,今年刚三岁。” 我听后破口大骂,我说肯定不是,搞错了,逗我玩儿呢?三岁?那就是个吃屎孩子。 被我骂了,电话那头马大超又悻悻说道:“我也觉得搞错了,不过老大,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们本地根本没有符合你条件的这么个人,要么这人是外地的,要么就是你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你意思是.....” 马大超压低了声音: “我意思是,这可能不是个人名儿啊......这是个地名儿。” 我一脸疑惑问:“千岛湖没有这个地名儿吧?” “现在是没有!以前有啊!” “老大,我也是昨晚跟几个上了岁数的人打听才知道的,大概六七十年前,在新安江北边儿有一个货物中转的码头小镇,名字就叫薛坑口,当时那个地方商业发达,在码头停靠住宿的都是天南地北来的货商老板,那个地方隶属于茶园镇,像我们本地的茶园石,茶叶,私盐,还有豆腐干等特产,都是通过这个码头发向全国各地的。” 我皱眉道:“这个地方应该不在了吧?” “嗯,是,早没了。” “当年整个茶园镇都沉湖里去了,这么一个小码头怎么可能幸存,老大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我们县文化馆看看,我估计那里还能看到一些关于这个薛坑口码头的老照片和资料。” 挂断电话,我第一时间将这一情况告诉了把头。 我问把头有没有这种可能,薛坑口指的不是个人名,而是个几十年前的地名儿? 把头想了想,沉声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性,毕竟目前我手里掌握的消息有限,如果旗爷他跟踪对方听到的不是一个人名,而是一个地名,情况可能更加麻烦。” “云峰,你提醒大伙儿这两天出门注意安全,如果碰到可的陌生人一定要提高警惕心。” 把头说完便回屋打电话了, 我推开窗户抬头看了眼,今天阴天,乌云密布挡住了整个太阳,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回屋后我从床下掏出个鞋盒,从中取出了我那把手枪。 将枪别在裤腰带上怕被发现,我找了股绳子绑在了小腿上,这样裤子放下就看不出来,这几天我打算枪不离身。 九点多,我在门口等来了高兵,他最近为了完成我的任务陪着阿康去了趟四川,上礼拜刚回来。 “高兵,情况就是这样,小萱隔一天会出去买菜,你暗中给我保护好她,如果发现有人图谋不轨跟踪她,或者想伤害她,你不用跟我汇报,直接动手就行,出了任何事儿我来担着。” 高兵神色冷酷,点了点头。 豆芽仔为了节省开销他能半年不出门,把头出门身边一般都有鱼哥保护,我就不说了,我警惕性一向很强,何况我还有枪防身,另外,向来只有我跟踪别人,还没几个人能跟踪我不被发现。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小萱。 万一对方暗中对我们出手,小萱可能会成为首选目标,她毕竟是个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我心想,不管对方是谁,如果不是个人恩怨,那一定和我们存在着某种尚不清楚的利益冲突,我怀疑过诸暨人,随后我又否定了这一怀疑。 纵观整件事,不管做局还是破局,都不像诸暨人的行事风格。 走南闯北混了这么多年,我锻炼出来了一种嗅觉,那是种对“危险”的嗅觉,就是靠这种嗅觉我之前才无数次躲过灾难。 中午吃过饭,我去了县文化馆想了解下马大超口中说的薛坑口。 如今位于千岛湖珍珠广场的淳安博物馆前身就是县文化馆,当年还比较破旧,从铁栅栏那里进去就是大门,门口有个搭着绿篷布的自行车棚子。 文化馆中午没有讲解员,也不要门票,只是有个带着眼镜的老女人问了我一句就没在管我,一楼展示有各种古代文物,我转了一圈,觉得整体质量平平,没我能看的上眼的。 但好歹都是真文物,不像很多大的博物馆摆出来的都是高仿复制品。尤其是某地的西夏博物馆,那妙音鸟儿摆了一整排出来,各种颜色的都有。 二楼史料厅,主要展示些移民照片,手稿,和水下古城研究资料什么的。 简单看了看,墙上挂的一张淳城文物遗址分布图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上头显示,淳安全境范围内目前有六处省级文保单位,其余四十六处属于县级文保单位,在倒数第三个写着“水下薛坑口码头保护遗址。” 就这时,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老女人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她板着个脸说:“麻烦稍微快点儿看,下午我们要早些关门。” 她语气中带着催促,不过我没生气。 我指着墙上挂的图问:“大姐,关于这个水下码头薛坑口的一些资料,咱们这里还有没有了?” “之前有,都收起来了,我们打算重新设计规划二楼的展厅内容。” “这样啊.....” 我转头道: “大姐你是文化馆的讲解员吗?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她马上否认:“我不是,讲解员不在,我就是看门搞卫生的,” “哦.....我还以为大姐你是讲解员,主要是你这气质看着很有学问,很像我以前的一个大学老师。” “你是大学生?” 我面不改色说:“我是清华的大学生,这次是从北|京过来千岛湖旅游的。” 随后我便和她闲聊起来,期间我不经意说些夸她形象好,气质佳之类的话。 实际上我哪里是什么大学生,我胡诌八扯的,我漠河北极星小学93年毕业生,她也不像老师,倒是像个老处|女。 下午四点多,我一直在文化馆门口等,见她出来,我立即过去递给了她一瓶饮料。 “你还没走?你这是....” 我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下,交个朋友。” 她表情略微犹豫,伸手接过我的饮料后撩了撩头发。 这时我方才看到,她耳根子周围红了一大片。 第212章 追查:薛坑口疑云 说几句厚脸皮话,我虽然谈不上帅,但个子够高,长的也板皮愣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钱了的原因,这几年我的整体气质变化很大,想当年,我在顺德第一次看到李静时脸红的不像样,如今我再也不会像那样了,比如在街上看到美女,我敢盯着对方眼睛一直看。 ..... “哎,你叫什么?你是自己一个人从北|京过来旅游的?” 我笑道: “我叫项风,和朋友一块儿来旅游的的,不过前几天朋友有事儿先回去了,大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张丽,大姐.....我看起来还不至于那么老吧?” “我今年才三十多,还没四十呢。”她看着我没好气儿的道。 我心里吐槽:“快四十了,我不叫你大姐叫什么,难道叫你小妹妹?” 不过表面上我立即改了口,从叫她大姐改成叫王姐了。 虽然我两刚认识没几分钟,但这一下无疑拉进了彼此距离。 以我对女人的了解看,她虽然看起来穿着打扮属于偏保守型,但她内在应该应该属于那种开放型。 这种女人,好上手,但之后不好处理,很麻烦。 如果男人沾上了想甩掉,那自己也要掉层皮。 而且她在听我说是大城市来旅游的高材生后,眼神明显变了,那眼神像在看刚出栏的小绵羊一样。 事实上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绵羊,我是披着羊皮的狼。 聊了几句后她又问我:“没看出来啊高材生,你学的什么专业?” “我学的水利水电专业,听说几十年前咱们这里移民几十万人就为了建了一座大型水电站,所以想着顺道观摩观摩。” 她点头:“是新安江水电站,很大的, 那边儿现在划归到建德管了,当年咱们国家百废待兴,水电站建成后不仅让千家万户的老百姓用上了电,还承担了水利灌溉和防洪工作,你既然是学这方面专业的,那肯定比我懂的多。” 她举起我送的饮料晃了晃:“那就这样,先不聊了,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项风是吧?谢谢你的水了。” “先别忙着走!王姐,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她有些惊讶: “帮忙?帮什么忙?咱两才刚认识啊。” “是这样王姐,我想看看咱们馆藏的关于薛坑口码头遗址的一些资料和照片。” “这个.....” 她眉头紧锁:“那些都收进资料柜了,我不是保管员,没办法拿出来给你看。” 看我有些失望,她马上又说: “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老报纸和几张当年狮城青年报拍的老照片,你要是真想了解薛坑口遗址,还不如去问问当年生活在那里的老人。” 我眼神一亮:“这么说王姐你认识在薛坑口生活过的老人?” 她点头,撩了撩刘海儿笑道:“我可以把地址给你,但是不能白告诉你,你总得请我吃顿饭吧。” “那肯定的!要不就今天晚上怎么样?等你下班儿了,咱们一起吃烤鱼。” “好,那说好了,你等我,我顶多再有一个小时下班。” 说是一个小时下班,可我在文化馆门口整整等了近三个小时!等到太阳都下山了她才出来。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要不然早下班儿了,领导突然通知让我们所有人开会!我也没有你电话,你等着急了吧?” 我笑着摆手说没事儿,实际上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要不是为了套取情报,我早他娘跑了。 随后我请她吃了晚饭,顺利从她口中知道了地址,互相留了个电话后她说让我明天有空了在来文化馆找她,我糊弄着答应了。 这个王姐现在应该五十出头了,她在文化馆的工作是有编制的铁饭碗,新博物馆2018年建成,不知道她有没跟过去,我估计如果在见面,她应该认不出我来了。 八点多,我打给把头汇报了情况。 “把头,目前我打听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还早,那地方又离的不远,我想过去走访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确定“薛坑口”这三个字指的是一个人名还是地名儿,但不管是哪种,绝对和这个“地方”存在关系,眼下抓到了线索,那我们肯定想查清楚。 电话那头,把头很快说:“云峰,去查下可以,但别单独行动,让文斌陪你去吧,我这边儿你不用担心,有旗爷在我很安全。” 我疑惑问:“把头,那个旗爷他在咱们基地?我怎么都没看到他影子。” 把头笑着说:“云峰,文斌都没察觉到,更别说是你了,旗爷虽然年龄大了,但他的隐身术和脚上功夫可一点儿没拉下,年轻时他也帮京城几个东家走过镖,走的全是暗镖,无一失手。” 我听的暗自咋舌,“隐身术”并不是说他真会隐身,而是会利用一切地形环境伪装自身,他能完全做到踏地无声,甚至奔跑都不发出声响,这种挂行出身的武者在过去要么是顶尖杀手,要么是顶尖护卫。 9点多钟,我和鱼哥汇合后开车向目地的赶去,那个地方在枫树岭大源村。 因为没导航,我只知道个大概方位,期间走错了两次路,最后看到了路边指示牌才走对路。 上了土路,鱼哥放慢车速,他皱着眉头闷闷不乐说:“云峰,小萱听你的话,你明天跟她说说,让她赶紧把拍我的那视频删了,成何体统,那像什么样子。” 我无语道: “这事儿你自己跟她说就行,难道她不删?” 鱼哥黑着脸,摇头:“我说了,小萱说不删,她还说打算发给阿春看看。” “靠!反了天了她!” “鱼哥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办好!阿春绝对看不到那个视频!” 鱼哥点头:“我倒不是怕,我就是担心阿春知道了生气,你也知道她那个脾气。” “鱼哥,小萱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我觉得这没什么,你前女友小倩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再说了,阿春她难道就没个前男友?我问你,你和她早就那个过了,她难道是第一次吗?” 鱼哥听后反手给了我后脑勺一下。 “停!到了!就是这里!” 下车关门,我打量眼前的村子。 在我左手边,有一块儿巨大的石头,石头上能红漆写着“大源村”三个字。 鱼哥问我上哪找,我说我知道具体的门牌号。 进到村子发现,这个村子顶多一两百户,有七成以上是新建房,还有两成是那种泥木房,就是用木头围的墙,外边儿在糊上一层黄泥。 刚10点钟,村里一片漆黑,连个路灯都没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我根据门牌号沿路找过去,最终找到了村西的一间泥木房。 我没犹豫,直接上前敲门。 开始没动静,我又敲。 过了十分钟院里才传来一道沙哑的老人声音问:“谁敲门!这么晚了。” 门打开,我看到一名身形佝偻,满头白发,皮如枯树拄着拐杖的垂垂老人,这老人打开门口的灯问:“年轻人,你们是谁啊?” “大爷,请问你是不是叫王富贵儿?” “啊?我这耳朵太背,你说我什么?” “大爷!我说你是不是叫王富贵儿!”我大声道。 他这回听清楚了,马上点头:“是啊,我是王富贵儿。” 我大声道:“我是派出所的!来找你上门了解一下情况!” “派....派出所!老头子我没有犯法吧?” “大爷!你没有犯法!是我们这边儿有桩陈年旧案!牵扯到了当年的薛坑口码头!听说你早年是从那边儿迁过来的!所以上门向你了解情况!” “薛坑口?” 老头拄着拐棍,抬起头来目光迷离,他回忆道:“哦,你说原来的码头镇那里,那地方早淹水里了,都五六十年了。” “你们进屋坐吧,我给你们倒点儿水。” 他是个独居老人,屋里摆设很简陋,看他颤颤巍巍端过来两杯水,我和鱼哥都顾上喝,随手放在了一边儿。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根卷烟想抽,我递过去一根华子。 他用的火柴,划着后过了两秒钟才丢。 火苗映照在他那张形容枯槁的老脸上,看着像是棺材里的死人。 “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我想了想便问:“当年薛坑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就是个小镇啊,当年也叫薛口店儿,上游是姚村滩,下游是九沙滩,我听我爷爷说最早的时候是几十个阳源人在那里扎了堆儿,后来到了清代,很多顺着新安江北上的商船都在那里停下歇脚,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什么都有的小镇了。” “什么都有?” 他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笑道:“是啊,吃的,喝的,玩儿的,什么都有,最出名儿的还是玩儿的,当年除了小金山岛上的尼姑庵,最好玩儿的地方就是薛口店儿了,女人多的很啊,有黑泥鳅,肉盒儿,咬人牙,还有老鸽儿,白鸽儿,嫩鸽儿,啧啧啧....老头子我闭上眼还能想到当年的景象和滋味儿?” 鱼哥在旁听的一脸疑惑,他不懂,但我能听的懂。 什么黑泥鳅,肉盒儿,嫩鸽儿之类的话都是很老的江湖黑话,我也不太好意思细讲,总而言之就是满足不同有钱人需求的娼妓。肉盒儿最出名的还数着当年的相国寺。 这些黑话不是江湖人不知道,我试探着说:“大爷,行有行头,班有班主,上通抚道下通路,屁|股常年一片油。” 他弹了弹烟灰,马上道:“五阴六阳,飞的走的,不是英雄不开店,不是豪杰不跑堂,年轻人,我看你不是派出所的。” 我看着他,皱眉道:“走东行不说西行,贩骡子不说牛羊,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砂锅不打不漏,要不您给我透个底?” 他马上道:“年轻人,你这是北边儿的话,南边儿人不这么说,这北边儿的人到了南边儿想让我漏锅底,你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啊。” 他说完笑着冲我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捻了捻,意思是问我要钱。 第213章 惊变 这老头意思是我们来打听事儿可以,但要给妈尼才行。 上次我帮马大超取钱多取了几万块,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鱼哥,要不你去拿一下,在车副驾驶的扶手箱里。” 这老头一根华子抽完,眼下他眼露神光,完全没了刚刚那种快要入土的样子。 “后生,你别说我财迷心窍,这是规矩,因为你这属于隔墙问话了。” 几分钟后鱼哥回来给了我个信封。 我将信封递过去笑着说:“大爷,你既然看出来了我是道上人,那咱们就好交流了,这里头有三千块钱问路费,你点点?” “不用点。” 他瞄了眼说:“那这问路费我就收了,不过能不能帮到你可不敢保证。” 我点头:“你只管说方向就行,至于走路那是我们的事儿,首先我想了解,你当年吃的是什么饭?” 他沉思三秒后说:“我不知道你是北方混哪行的,但老头子我做过的行可就多了,我年轻时唱过晃铛绺,看过野马巢,打过莲花落,背过梨花鼓,我还跟人学过嘴金,笺金,干过花汉和放嫩鸽,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年和现在一样,穷的人还是吃不饱饭,富的人还是富的流油,混了一辈子能平安活到今天这把年纪,我早够本了。” 我听的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竟然入过这么多行,这堪称江湖活化石了,难怪和我对切口这么熟练。 “晃挡柳”是南方叫法,北方一般叫“晃绺头”,长春会的苏秦背剑小绺头过去就是干这个的,一般留着小辫子,手里拿个渔鼓和竹板,边打边摇头,讲些和正史有关联的人文故事,这种不等于说书,肚子里没点真墨水和口才的干不好,像小绺头就是因为讲苏秦背剑讲的好才得了这么个江湖外号。 “野马巢”,其实就是“野鸡窝”的护卫,类似现在控制小姐的那种皮条客,怪不得他那么了解娼门暗语,别看这老头现在这衰样儿,我估计他年轻时没少霍霍过女人。 至于“嘴金”和“笺金”,这是金门下的细分行业,我以前听把头讲过好像有十五种,还有什么垛金、插金、幻金之类的,其中嘴金就是训练一种白毛鸟儿用嘴叼卦签儿帮人算命,过去干这个一般安徽人和河南人居多。至于“筏金”也俗称“坐地不语卦”,全程不说话,用密封袋子提前装上写好的雇主想问之事,虽说换汤不换药,本质都是骗钱的把戏,但这里头学问很深,谁要能全学会,就算放在当今社会都能吃饱饭。 当然,这个金门要和江湖上的“惊门”区分开,那不一样,前者以骗钱为主,后者则是算翻天还有查叔这种有本事在身的先生为主。 另外他还说他曾打过莲花落,背过梨花鼓,这种好理解,就是唱戏的。 至于“放嫩鸽”,我之前讲过“放白鸽”,白鸽暗指成年女人,嫩鸽意思顾名思义是指岁数小的女人。 放鸽儿类似仙人跳,但玩儿的要比仙人跳要高明的多,能当“鸽儿”的女人一般没有感情,其眼中只有自己主人,只认自己主人,如果主人死了,那“鸽儿”一般会跟随主人而去,简单说就是被洗了脑了。 我之前认识一位东北白鸽儿,算我老乡,玩的挺狠的,这事儿我觉得有必要单独讲一下。 这位东北白鸽儿三十多岁,人挺漂亮,身材也好,她经人介绍收了十万彩礼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河北老实男,结婚后男的很疼这女的,结果三个月后,女方卷了家里所有钱跑了。 那老实男当场气的住了院,随后过了半个月,女的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满身伤,脸上胳膊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像被人打的。 男的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拿走家里钱!为什么不辞而别电话也不接! 这的哭着说:“对不起老公,我骗了你,其实我隐瞒了自己婚史,我之前有过一个老公,他去南方打工失踪了好几年,我们全家都以为他出事儿死掉了,结果他没死,前几天还回来找我了。” “呜呜....我跟他早没感情了,我现在一心一意的想跟着老公你好好过日子生活,所以我跟他说分开,他说分开可以,但要十万现金补偿,我没办法,我怕你知道了生气,所以才拿了家里钱!” “我想着跟他彻底一刀两断了好回来跟你解释,但他收了钱又说不够,呜呜....他还打了我,他说咽不下这口气,他说还要二十万才肯放过我们。” 因为老实男舍不得这女的,所以一咬牙,跟七大姑八大姨借了个遍,又贷款几万,凑够二十万把钱给了对方,老实男说要立个字据,保证以后不能在来骚扰我们两口子。 字据一立,钱一给。 第二天这女的又跑了,这次是彻彻底底跑了,音信全无,连警察都找不到,对方只给老实男在枕头下留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就两个字。 “傻x。” 这男的一看纸条,受不了打击喝药自杀了,这是件真事儿。 我谴责这种行为,但我对这种“职业白鸽”儿没有恨意,因为人家是专业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就像我吃的是死人饭,同样被人唾弃,所以五十步笑百步,互相谁也别骂谁。我之所以特意讲这个例子就是想提醒当下一些未婚男,如果某天幸福从天而降,你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大美女看上了,这时候最好擦擦眼睛,去照照镜子,问问自己配不配,别万一真中奖了,最后落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话说回来,眼下在对这老头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后,我又皱眉问他:“还有两个问题,一,当年薛坑口势力比较大的帮派,个人,或者家族有哪些?二,当年在你们本地,有没有比较出名儿的发死人财的什么人物?” 他听后疑惑问我:“发死人财?后生你说的是纸扎匠还是棺材匠?” “都不是。” 我看了眼鱼哥,鱼哥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小声道:“晚月照星人动土,地下深处藏古坟,罗盘指亮寻宝路,鸡鸣灯灭分金银。” 他一愣,转而惊讶道:“发丘摸金?” “没错。”我点头。 他皱眉,盯着我问:“让老头子我猜猜,你们两个可是北方来的摸金校尉?” “我们不是,我问这个问题可不代表我们就是。” 虽然我话撂明了,但台面上我依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盗墓的。 这次他点了一根自己卷的卷烟。 深吸一口,他道:“当年新安江上的薛坑店儿,繁华程度不亚于今天的千岛湖步行街,每天流动人员何止上万啊,隔行如隔山,你这个问题我不太清楚,没办法回答你,但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当年薛口店儿有四大帮派,三大家族,还有个大地主,这大地主很有名,你们听没听说过,叫夏树根。” “夏树根?姓夏?难道是现在淳安夏家的人?” 他摇头:“看来后生你没听说过,也对,你毕竟是北方人,你可以跟我们这里八十岁以上的老移民们打听打听,估计都知道大地主夏树根,其鼎盛时期号称家藏万两黄金,后来土改的时候被当成资产阶级一枪崩了。” 我好奇道:“那你知道现在的夏家吧?他们号称是王室后裔,住在西城区那栋白房子大别墅里。” “呵呵,狗屁王室后裔,我看就是自己给自己安的名头而已,夏树根当年是他们夏家一个外戚,要不是秘密上缴了一大笔钱,他们这些吃人血馒头的资产阶级早他娘完蛋了。” 我记下了这个人名,又问:“还有呢?你说当年薛坑口还有个四大帮三大族又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比出手指道:“听好了,这四大帮派分别是火刀帮,五联帮,四宝帮,黑熊帮,鄙人不才,曾为了讨口饭吃也加入过火刀帮一段时间,其帮会成员几千人,明面上掌控着大半条新安江水路运输,但实际上帮会背后掌控者又是淳安三大家族,这三大家族分别是胡家,赵家,还有江.....” “额....额!额!” 他刚说了一个“江”字,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脖子!喉咙里像卡了口痰一样往外吐白沫! “江什么??把话说清楚!!” 我以为他是有什么暗疾发作,毕竟这么大年纪了。 就这时我耳朵一动,隐约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云峰!小心!” 鱼哥突然大喊一声,他瞬间将桌子踢倒,随即将我一把推到了桌子后面,紧接着鱼哥抡起一张椅子,猛的朝窗户那里砸了过去! 噼里啪啦! 玻璃碎了一地,一个看不清样貌黑影出现在了窗后,这黑影一秒没带犹豫,手里举着个什么东西直接对准了鱼哥脑袋。 只听砰的一声! “鱼哥!” 我瞬间从裤腿上拔出我的枪,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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