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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这种罐子和二次葬装骨头的金罐一样,都是少部分存在于某一处地区,很少,城里人根本见都没见过。 吴爷说苗人和和苗村分两种,一种是苗汉杂居,这种村子有收音机,有缝纫机,甚至还用电饭锅煮饭,这种村子没有苗人的规矩,就是个普通村庄。 还有一种苗村藏在深山大山里,与世隔绝十分偏僻,迷了路都找不到,村里人有自己的服饰,自己的语言,很穷,没有电。这里的苗女带着大耳环,耳洞特别大,是被长年累月给拉大的。 苗女唱山歌热情好客,那是第一种村子。 第二种可不是这样,她们排外,一辈子没出过山,这种村子里就有会下蛊的蛊婆,也叫草鬼婆。 湘西北部,广西深南部,要是谁在深山里运气不好进到了这种村子里,那就是倒了血霉了,就算能逃出来回到城市里,也活不过一年。 因为可能吃了某些东西,一年后腹积水肝积水,大腹便便死了,死后解剖,肠子粪便里全是虫。 阿兰婆婆当年就是那里的人,而她母亲就是老苗村的蛊婆。 后来阿兰跟着吴爷这个盗墓贼私定终身,私奔离开了苗村。 蛊婆分着三种,女的蛊婆数量占百分之90,女的放蛊的叫鬼草婆,解蛊的叫瞧纸婆,男的称鸡婆,为什么男蛊婆是鸡婆呢,有种说法是擅长从鸡粪里提交蛊虫,还有种说法笑话了,说因为是男的,身上多长了个东西,所以是鸡婆。 想要解蛊,先要知道被下的什么蛊。 辨蛊用药,就是看中蛊人的粪便。 屎啊,总不能拉地上用手去抓吧,那太恶心了,所以得垫上一张纸。 用纸挡着,仔细瞧就能认出来什么蛊,所以叫瞧纸婆比较好听,要不然,难道叫瞧屎婆? 现代的蛔虫病,血吸虫病,阿什么巴虫病等等,在古代被认为是蛊,去医院治疗好多都要化验粪便,瞧纸婆也一样,区别是一个用机器,一个用人眼加经验。 刘兰婆婆意思是说我体内可能有虫,明年春天会出现症状,她说我到春天了如果感冒不好,要去找苗医看看。 我当时是真害怕,谁听到自己体内有虫子不害怕?(除了谢起榕?) 现在刘兰去世了,怎么办,我就算拿着纸去趟厕所,出来她也不能瞧纸了啊,不能瞧纸怎么救我。 假酒上头,吴爷有些醉了,她红着脸说:“年....年轻人不要慌张,如果你真中蛊了体内会有虫,你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因为虫也需要时间成长啊,给它点时间。” 我说吴爷你快别说了,想吓死我了。 吴爷晃了晃头,起身走到已经去世的妻子身旁。 “阿兰知道没办法帮你了,如果现在要想确定你有没有事,她走之前说给了我一个办法,有百分之30的成功率。” 我立即坐起来问:“什么办法?” “吃鸡蛋黄。”吴爷说。 “吃鸡蛋黄?就这么简单?” “简单?” 吴爷摇头说不简单啊,阿兰说你最少得一次吃三斤干蛋黄,不能嚼,要整个从嗓子眼吞下去。 我说那不行啊,我小时候吃药都会吐,还得用糖沾沾嘴,而且蛋黄那么大那么软,我放嘴里一碰就碎了,怎么完整的吞下去? “不是让你直接吞的,”吴爷摆手说:“你得用东西兜着吞下去,那样就不会破了。” “东西兜着?用什么东西?塑料袋?” 这时,吴爷犹豫着小声说: “有个好东西可以用。” 第213章 吃蛋黄 “啥好东西?”我没反应过来。 吴爷尴尬的说就是那东西,阿兰说质量好,不会破。 他的意思是说用“气球”兜着蛋黄,然后吞下去,这样便于排出来,因为有气球保护,只要不刻意咬,蛋黄就不会碎。 “气球”就是那个带着头头的东西。 我老家没这个,但以前放学去同学家里写作业,他家里抽屉里有好多,我们都是拿出来吹满气,在天上来回打着玩儿。 我疑惑的说吴爷那东西能行吗?感觉有点不靠谱啊。 吴爷说我已经说过了,三成的成功几率,再说你去医院肯定也查不到什么,这是土办法,虽然奇怪了点儿,但可以尝试一下,你带的那个朋友也要试一下。 我知道吴爷指的是门外的小米。 犹豫了片刻,我拍板决定说试试就试试,吃蛋黄总比担惊受怕的要好。 鸡蛋就是超市买的鸡蛋,吴爷家里有,但那个东西没有啊,得去外面买。 那时候好多小药店不卖那东西,得去专门的用品店买。 冬天六点多天还不亮,养老院的老人睡得早醒的早,不少人已经起来锻炼身体了,根据提示,我骑着刘爷的自行车拉着小米去找用品店。 小米本来我让他留下等的,但她说害怕,非要跟我一起去。 早年不像现在这么开放,买这类东西都是偷偷摸摸,店的位置也大部分都在犄角旮旯里,要是开在大马路上生意肯定不好,因为没人敢去买。 路不算远,骑了半个多小时,拐进一个偏僻胡同里,我看到远处立着一个红牌子,上头写着保健,计生用品。 我让小米在门口等我,因为感觉实在有些尴尬。 推了推塑钢门,还上着锁。 我又拍了拍门。 “来了来了,谁啊,这么早。”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满口泡沫出来了,估计刚才正在刷牙。 “你干什么?”他打开侧边窗户问。 我说买东西。 “买什么?” “就.....就买那个.....” “那个是哪个?” 我说那个就是那个!你怎么听不懂! 中年妇女急眼了,“我怎么知道那个是哪个!你说出来那个是哪个啊!” 我咬牙说气球啊。 她楞了几秒钟,噗的一声笑了。 “进口货,三盒,八块钱。”她从窗户把东西递了出来。 我递过去十块钱,也没让她找零钱。 路边一个扫地老头一直在看,他眼神感觉不怀好意,我说你看个屁啊,快让开。 小米懂得多,都是成年人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七点多回到养老院,吴爷在楼道里烧水,揭开锅盖跑了跑蒸汽,我看锅里有不少鸡蛋,已经煮好了。 用凉水冰了一下,吴爷让我们进屋。 剥了一盆蛋黄塞进气球里,我提留起一个一看,怎么看怎么别扭,有点恶心,感觉无从下口。 “等等先,差点忘了阿兰交代的,”吴爷说完话,用大头针在上面扎了几个眼,肉眼看不出来。 “吞吧,你两把这一盆都吃了,过一个小时在吃一盆,都是为了治病。” 小米犹豫了片刻,慢慢塞到嘴里,使劲一咽就吞下去了,表情有些痛苦。 看她成功了,我试了一下。 “呕!” 我不想吐,但这个东西控制不了,真分人的。 吴爷道:“年轻人你加把劲,我专门用的柴鸡蛋,都是小的,蛋黄也没多大,想想这是为了你们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我一咬牙,强忍着不适开始尝试,吃的比较慢,用了很长时间吃了不到十个,中间隔了一个多小时,我又吃了一盆,胃里胀的难受,估计吃了有两斤左右了。 看我实在吃不下去了,吴爷道:“应该差不多了,你们等下在屋里上厕所,完事后自己拿样品看看,看看就清楚了。” 过程我就省略掉了,反正就是要多尴尬有很多尴尬。 大概下午三点多吧,我看着碗里切开的熟蛋黄,直感到头皮发麻。 碗里一共有四个蛋黄,左边儿两个是我的,右边儿两个是小米的。 小米的看不出来任何问题,蛋黄掰碎切开,还是和之前的一样。 我那两个不一样,蛋黄中心部位有好多小眼,颜色黄褐色,看着很恶心。 小米捂着嘴:“峰哥快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好恐怖啊。” 我不死心,又掰碎两个,还是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我既惊疑又恐惧。 为什么小米没事,就我这样? 见状,吴爷叹气道:“看来阿兰没有看错,年轻人,你被人整了,当初阿兰让你别吃别人的东西,你不信不听,咎由自取了。” 我急道:“我没吃!我就吃了饺子!” 小米脸色煞白,红着眼不断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死也不会害你的峰哥。” 我强忍心中的恐惧问:“吴爷,我该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 “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不是毒药,你不会马上死,如今亲眼看到了,可信了?” “信!我信了!”我不停点头。 吴爷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说:“阿兰交待过,她去世后我会把遗体带到苗寨,阿兰的家长我去过两次,到了苗寨,等处理完阿兰后事之后,我会尽力帮忙。” “瞧纸婆没有了,我便求苗寨的鬼草婆出山,旅途遥远,往返的话最快需要半个月,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安心等我回来。” “半个月....要这么久....” “吴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不行,”吴爷立即摇头:“正宗的苗寨非常排外,你谁也不认识,去了一点用没有,就算我找鬼草婆过来帮你解蛊,那也必须偷偷摸摸的进行,此行一来了却阿兰的心愿,让她落叶归根,顺便也是为了帮你。” 阿兰婆婆的苗寨村子在深山里,那个地方叫大后山,在广西地图上用放大镜看都找不到,越野车都开不进去,因为没有路。 如今人已故去,阿兰婆婆想要落叶归根葬在家长苗寨,吴爷拜托了一位朋友,这人开着越野车拉着他两去了广西,到地方后会轮流背着尸体徒步进山。 不怕笑话,吴爷走后我去了一趟咸阳医院做体检,体检医生问我想具体查哪里。 我想了想说,帮我查查寄生虫病。 化验单出来我马上看了。 我肚里没有虫子。 第214章 红眼睛女朋友 吴爷和他一个朋友,带着阿兰婆婆尸体不远千里去苗寨了,我希望他能安葬好老伴儿,同时能请来正宗苗寨的鬼草婆为我治病。 他走后我和小米暂住在了银杏养老院。 体检什么都没查出来,但我亲眼看过鸡蛋黄,所以我相信。 我不敢让小米做吃的东西,养老院食堂的饭全是糊糊,米饭蒸的也是糊糊,吃不惯,我顿顿出去吃。 晚上我睡外屋,小米一个人睡里屋,我不敢睡太死,但凡听到里屋有动静就醒了。 住了几天,有天早上醒来扫地,我无意中在柜子后头发现一个笔记本,本子包了一层防潮塑料袋。 “哎,这什么?” 不能看,肯定是吴爷的东西,我把东西放了回去。 “这是自己掉出来的,我看看也没什么吧?”我又拿了出来。 解开塑料袋,我翻开了笔记本。 这一看,我移不开眼睛了。 “山东临沂费县蒙山,北五十里枣园,疑纪国坑,待定。” “咸阳底张街道垃圾处理站,四十米范围内有唐墓。” “礼泉县烟霞镇秦琼墓为假,光头已探,昭陵东侧三十里有陪葬坑,数量不明。” “砰!” 我合上笔记本,心里砰砰直跳! 老皮说吴爷几年前金盆洗手了,看记载的时间,最近的都是四五年前。 这是真正的盗墓笔记啊..... 我心想:“可能是假的,我在看一点儿,就在看一点.....看五分钟就放回去。” 我拿着笔记本坐到凳子上,不知不觉,从早上七点多看到了下午,看的入了迷。 本子上画了很多山的草图,在某个位置用红圈打了记号,最下有记录时间,最长有十几年前记下的位置。 我发现有些盗墓贼爱记笔记,可能是怕忘记位置,像潮汕人的笔记本,记载了掏水洞子捞沉船,吴爷的笔记本,光陕西这里,就用红圈标明了几十处地点。 我很想偷偷抄写一份,但还是忍住了。 笔记上那些地方就算只有一半是真的,如果我学老皮卖点儿,那我就发了.....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我好几天都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 “卧槽马!将!” “哪有你这么下棋的!别着马腿呢!” “呦,没看到,那我不将了。” “哎小伙子,你怎么住到老吴屋里了,话说老吴和刘婆呢,好几天没看到他们了啊。” 我在一旁回道:“大爷,我是吴老侄子,他们回老家了,我没事干下来看看你们下棋。” 老头哦了声,围在一起聊天。 “老牛,你上次买的壮骨粉吃的时间不短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效果的话我也去买点。” “效果有啊,我吃了半个月,这两天觉得身上有劲了,能一口气上到六楼!就买的那种大米能一手提一袋!” “是吗!那下次卖药的来了说声,我也去买两瓶。” “放心吧,我还要再买,再来了我去叫你。” 说话的这牛老头七十多岁,很瘦,留着八字胡,我在一旁听的忍俊不禁,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这牛老头八成是那伙卖药人的托儿。 什么雄家秘方壮骨粉,都是骗人的,就是面粉加奶粉,有酒托饭托,这老牛是人安排的药托,肯定收钱了,混在小区中帮忙宣传。 想起卖药的,我又想起了红眼睛和洛袈山,闲来无事,我根据记忆中的大概位置找了过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那里。 “黄天宝!” “你谁啊,找大宝哥干什么呀,”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孩,二十多岁,身材高挑扎着马尾辫。 我朝屋里看了看,问:“他们人呢?你认识黄天宝?你是谁?” “我是他女朋友,他和他姐晚上才回来,你找他有事?” “女朋友.....” 我缓过神来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 女孩说大宝哥过的好着呢,一天能挣一百块钱,还有歌舞团来找他去当演员呢。 “小涵!你爸和他朋友回来了!去小卖部买瓶酒!” “知道了妈!这就去!” 看着女孩跑走,我摇摇头准备回去,晚上在过来看看。 走了没几步,看到前面有三个中年人,他们在电线杆下说着话。 “爸,你吃花生米吗?” 女孩的声音从小卖部传来。 三人中一个男的抬头回道:“买一斤,中午和朋友在家喝点,在买瓶茶树菇和鸡蛋干。” “老钱别麻烦了,饭吃不吃的无所谓,你把东西拿出来看看,真要好,价钱好说。” “是,是,你们大老远过来也辛苦,上次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买东西的,800块钱,800块钱就想买我的宝贝,开玩笑呢,等我两分钟啊。” 听到他们对话,我心想这什么宝贝? 没几分钟,那个叫老钱的提着个蛇皮布袋,快步走来了。 他解开布袋,露出了几件瓷器。 全是青瓷,数量有五六件,有粉盒,洗子,小盘,小碟。 上手看了看,一人当即开口说:“老钱啊,你真有眼力,就像你说的,这几件东西全是明代早期的龙泉窑,釉色青丽,一个最少能卖5000块钱,六件最少三万块!” 一听三万这个数,老钱面色通红有些激动。他住在这地方显然没听过这么大数。 我暗自咋舌。 这个叫老钱要被宰了。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六件青瓷的确是老的,也的确是龙泉窑,但不是明代的龙泉窑。 是南宋的,而且是南宋龙泉中釉色最好的一种,叫“梅子青。” 南宋龙泉中有影青,梅子青,粉青等,梅子青最贵,卖的价钱最高。 铲地皮古董商有人管这叫“妹子亲”,意思是这东西值钱,只要有了钱,妹子就会亲你。 不知道这姓钱的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我心痒了,六件三万块钱,绝对是个大漏。 我想截货,自己弄过来。 在小卖部买东西的女孩叫钱梓涵,初中毕业,家里就住在这儿,当时在咸阳罐头厂给人打包装。 我找过去说:“姑娘,我是你大宝哥好朋友,他不是晚上回来吗,我有事找他,能不能去你家吃顿饭,顺便等他回来。” “去我家吃饭?” “你真是大宝哥朋友?” “我骗你这干什么,等他回来你就知道真的假的了,你大宝哥上次还提到过你,说他认识的邻居女孩可好了,人又漂亮身材又好。” “他....他真这么说了?”女孩脸有些红。 我点头说是啊。 “那你跟我来吧,今天中午有客人,我妈说吃打卤面,你在我家等大宝哥回来吧。” “好。” 我和这女孩并排走着,当下心想:“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喜欢,红眼睛傻成那样都有女朋友了。” “不傻?不傻他用袜子擦屁股,擦完还自己穿上了。” 对比对比。 你们年级轻轻打光棍。 要努力啊。 第215章 夜访珞珈山 铲地皮的几人故意表现出对几件瓷器不在意。 “那个老钱啊,你好好想想,我们也不逼你卖,想好了打电话,我们直接带钱过来取,我们还要去看别的货,先走了啊。” 老钱说好勒,我跟那口子在商量商量,决定好了就找你们。 我中午在老钱家吃的打卤面,陕北人热情好客,饭桌上没一会儿就认识了。 “老爸,咱们要发了啊!”女孩端着面碗的手轻微颤动。 老钱媳妇道:“就是就是,跟你过了二十多年,总算以后日子能好过点儿了。” 见我听到了他们对话,老钱瞪了自己闺女一眼,咧嘴笑道:“兄弟见笑了,老婆孩子没见过大场面。”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女孩说:“爸,明年我要去北|京旅游,以前同学都去过长城了,我还没去过呢。” “旅什么?”老钱瞪道:“读书你不给我好好读,养你这么大一点用都没有!就算有钱了那也是我的养老钱,你还想旅游?” 女孩听后不乐意了,说爸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嘛。 “一边儿去。” 一家三口,脸上洋溢着对美好生活憧憬的笑容。 这时我插话道:“去长城有什么好玩的,到那里就不想爬了,坐缆车上去20块钱,不坐又不想走。” “你去过?” 我说没去过,听别人说过。 “我还以为你去过呢,净吹牛”女孩撇嘴道? “兄弟吃饱了没?出去抽一颗?”老钱招呼我。 走到屋外,他递给我一根迎宾,冒着烟开口说:“兄弟,饭吃也吃了,想截胡你就表个态吧。” 其实刚才吃饭途中我就发现这老钱不简单,他一点不傻,是那三个铲地皮的反上了套。 我笑道:“钱大哥,东西我确实看见了,不错的,拿到大城市最少能值这个数,哪来的?”我伸手比了八。 老钱回头朝小屋看了眼说:“哪来的兄弟你就别管了,肯定是正经来路,我想换成钱全攒着,给闺女以后当嫁妆。” “小兄弟我看你这气质就不一样,你想要的话给我20万,全拿走。” 我心里一合计,道:“这样钱老哥,你先留着,我回去考虑考虑,行吧?” 我没立即答应是因为二十万价格不低,虽然能赚,但相比花20万买,我更喜欢没成本的。 干惯了盗墓零元购,所以我说考虑考虑。 他点头:“行,当然可以,随时欢迎来家里吃饭。” 在老钱家待了会儿,这天傍晚六点多,我见到了人。 红眼睛推着他洛姨,背后背着拐杖,我看洛袈山轮椅上还挂着一兜子药。 “王显生徒弟?你来干嘛?” 我说没事,顺路来看看你们,腿怎么样。 “就那样,没个两三年长不好,大宝去开门。” 红眼睛接过钥匙开了门,随后转身笑着朝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他手劲极大,拍我这一下差点让我跪下。 屋里和之前一样,条件不好,东西堆的杂,垃圾桶里有很多吃完的空药瓶。 那几天我晚上抽空就会过去,也不干别的,就和洛袈山聊天,这女的走南闯北见识非常多,从她口中我了解了很多行内秘闻,有时我们会在小房里聊到很晚。 她告诉我的,比如说早年间狮子山汉墓谁盗的,徐州北洞山汉墓谁下去过,洛阳唐恭陵哀皇后竖坑之谜,山东聊城春秋太子豕谁干的,汉光武帝孙子任城王刘尚墓里闹水鬼的传说,等等...... 这些盗墓高手活跃于上个世纪,有的还在干,有的像吴爷那样金盆洗手陪老婆了,有的被抓了没得善终,还有的隐藏在民间做起了小生意,摊煎饼开旅馆,卖包子炸油条,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说不定各位身边儿就有这种人。 一连几天拜访,那天又聊到了十点多,距离吴爷去广西日子不短了,我觉得人也该回来了。 落袈山今个讲了河北一座明代复式藩王墓和盗墓贼王猴子的故事,我正听的聚精会神,忽然裤兜的手机响了声,掏出来翻盖一看,是几天不见的鱼哥打来的。 “云峰,我从河南回来了,快到养老院了。” 我紧张的握住电话问:“事情怎么样鱼哥?” 鱼哥道:“我回寺里找了以前认识的几个师兄,但他们现在都没有空,寺里最近在修房子,不过我和他们约定好了,或许要等他们忙完这段时间跟主持请个假才行。” 听到这消息我有些失望。 “那鱼哥你辛苦,你先回养老院,我等下回去,具体事儿咱们见面在商量。”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了想小声补充道:“鱼哥你回去以后,小米在屋里,最好不要乱吃东西,小心一些为好。” “嗯,我知道了,有些事我也要当面跟你讲,等你回来再谈。” 挂了电话,我起身说:“洛姨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等你腿伤好一点了,我带把头来见你一面,今天很晚了,我回去了。” “那你回吧,大宝你去送一下。” 和红眼睛并排出了门,我蹬上自行车随口问:“你真和那女孩谈对象了?” 他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一拳捣在了我胸口上。 “卧槽,疼死了!” “你眼睛快好了,是不是又成哑巴了!” “回去吧!”我拍拍身上的土正准备离开,兜里手机震动响了声。 我掏出一看,是小米发的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 “峰哥,你还在外头吧,这段时间你一直故意躲我,我做的东西也不敢吃,我仔细想了,可能我真有问题。” “我......我不想这样,大家都防着我,其实峰哥,在沙漠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峰哥我以后不在了,你记得按时吃饭呀。” “小米留。” 我当即脑袋嗡的一声! 小米突然发这样的短信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以后不在了! 想起这段日子我对她的冷落,想起某种可能,我脸色刷的白了。 回拨过去竟然没人接。 我蹬上自行车飞快的往养老院赶! “你他妈干什么!”红眼睛突然跑着追上来,拉住了自行车。 红眼睛呼呼喘着粗气,一脸紧张,断断续续的说:“米....米,米。” 他还记得小米! “上来!” 我一招手,他直接跳到后车座上。 我开始奋力蹬车,他坐后头双脚蹬地帮我加速。 路不太远,这么晚了,这里地方偏又打不到车,我满头大汗大腿都麻了,二八自行车横冲直撞不带捏一下刹车。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 小米不要做傻事。 第216章 倔强 “滴!” “找死啊!他妈的不看路,赶着投胎啊!” 到了北秀街,见我速度慢下来,红眼睛直接跳下车一把抱起我,扛着我开始跑。 “左拐!” “就在你们上次卖药那个养老院!” 这时候马路上偶尔有零星路人,路人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看直了。 红眼睛速度很快,一口气跑了二十多分钟到了银杏街道,从这里已经能看到养老院了。 眼看就到门口了,突然有人喊。 “云峰?你跑什么?” 看到这人,我让红眼睛放我下来,喘气道:“鱼...鱼哥你到了,快,快,小米可能想不开了。” 鱼哥脸色一变,说快走。 三人跑着上了二楼,我推门发现反锁了。 “退后。” “砰!” 鱼哥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外屋空的,没人,煤球火熄灭了,屋里很冷,一点人气都没有, 快步跑到里屋,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米。 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旁,小米身子蜷缩着背对着我们,看起来有些孤独,一动也不动了。 “小米!小米!” “醒醒!醒醒!” 小米闭着眼怎么晃都不醒,床头柜上有个药瓶,瓶子包装纸被撕掉,里头已经空了。 我吓坏了,嘴唇哆嗦着说去医院,赶快去医院。 红眼睛急的原地转圈,大喊:“米,米。” “我来,快。” 鱼哥抱过来小米,直接跑了出去。 小米手耷拉着,我握紧她的手,还能感觉到体温。 “停车!” 刚下楼正好路过一辆夏利车,鱼哥直接抱着人拦车。 司机骂道:“快让路,他妈的人死了吧,我不拉死人。” 鱼哥一句话没说,他单手拉开车门,一脚把人踹出去,招呼我们快上车。 我之前去医院体检还记得路,我帮忙指路,鱼哥油门踩到底连续闯红灯,已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咸阳医院。 “医生!医生!” “人出什么事了?”急诊夜班医生跑来问。 我着急的说赶快救人,吃药了。 医生随身掏出手电,扒开小米左眼看了看,又看了看右眼。 “瞳孔分散,估计人要不行了,赶快。” 小米被放上担架车,直接推到了抢救室抢救。 看抢救室亮了灯,我一拳砸在墙上,心里除了后悔就是内疚。 我没有看好小米! 我们三个在走廊外坐着,蹲着,站着。 没人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抢救室亮了绿灯,我听到开门的声音。 “怎么样医生!”我跑过去问。 医生摘下口罩说:“人救过来了。” 我楞了片刻,红眼睛高兴的更是一把抱住了医生。 “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谢谢,谢谢你医生。”我连续弯腰道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你们的心情我能充分理解,病人吃的是安眠药,已经洗了两次胃,从药效发挥到最佳的抢救时机在40分钟内,你们来的及时,去替病人把手续补一下吧。” “医生,我们能进去看一眼吗?” “等下吧,等下转到病房你们可以看看,不过病人暂时还醒不过来,要过观察期。” 在次表示感谢后,小米躺在担架床上被推出来,我们跑着跟了过去。 进了看护病房,护士挂药后叮嘱了我们两句出去了。 小米身上盖着厚被子,只露出来脑袋。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吴爷离开后我一直刻意躲着小米,甚至有时候害怕她,我总感觉小米身上有层雾,这层雾将她浑身包裹住了,让我看不清。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极端。 鱼哥一脸风尘仆仆,他疲惫的拍了拍我肩膀说:“不要自责,人活着就好,你出来我有话说。” 来到医院走廊,鱼哥转头道:“云峰,刚才来的路上你有没有注意到?养老院西门门口停了四辆白金杯。” 我摇头说没注意到,刚才一心想着赶时间,没有看到,怎么了? 鱼哥皱眉说:“我留意了一眼,副驾驶上有个男的和我对视了,那人给我的眼神不太好。” “鱼哥,会不会是刚才你太紧张了,看错了?” 鱼哥摇摇头说不清楚,或许是我太紧张了。 “还有云峰,这两天我去河南也不算白跑,几个小时候认的师兄答应我了,他们当年和我一样最早是俗家弟子,现在时间久了,已经成了真正的修行人了。” “是那种和尚?”我问。 鱼哥点头:“是啊,正儿八经的受戒武僧。” “鱼哥你去休息下吧,赶了一天路,我晚上守着。” 在补办住院手续时出了问题,小米没有身份证,我撒谎说身份证丢家里了没拿。 不知道能拖几天,要是没身份证,正规住院手续就办不下来,还有可能引起某类人注意。 拿着单子回到病房,我看到红眼睛黄天宝盯着窗户外看。 “怎么了?” 我说话他没回应,当即也看了眼。 我们在高楼,楼下医院北门口停着四辆白金杯,金杯停成一排,副驾驶窗户落下,有人拿着烟伸出来一只手。 看不清人的长相,想起鱼哥刚才的话,看了看还昏迷着的小米,我起了一丝戒备。 让红眼睛守好小米,我去陪护房找鱼哥。 “你看,我就知道,我没说错。” 我说不能确定啊鱼哥,说不定那几辆金杯只是路过,恰巧停在了医院这里。 “恰巧?” 鱼哥面色一冷,摇头道:“没那么巧,大晚上这都几点了?刚才那几辆车还在养老院,现在就到医院了,真这么巧?” 我说那怎么办。 鱼哥起身走到窗户前,他侧身看着楼下说:“医院是公共场所,一般情况下没人敢来闹事,我们等一等,等到天亮在看看,如果这四辆车还不走,那就有问题了。” 我点头说好,听你的。 医生说小米吃了安眠药,如果能醒的话可能要好几天,因为小米没身份办不了正规手续,我想了好几个办法都不行。 第二天上午。 我一晚没睡去水房打水,看镜子里自己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顶着两黑眼圈一脸憔悴,看着像肾虚过头。 鱼哥从食堂买来包子豆浆,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小声说: “金杯还在,基本能确定。” “是有人盯着我们。” 第217章 二门神 这里是咸阳,不是银川,也不是西安榆林,除了吴爷,我们和咸阳本地人没有交集,谁会盯着我们? 我看了眼昏迷的小米。 这些人不会是冲小米来的吧? 来到西北后和我们打交道的有哪些人? 长春会?赵清晚?金风黄?智元哥?阿扎? 除了这些,好像也没别的人了。 鱼哥皱眉说:“四辆金杯,车里人很少下车,中午我观察了,有人过来送盒饭,看那几兜子盒饭数量,车里人最少不会少于30个,小心吧。” “这么多人.....” 另外,这晚发生了一件吓人的事。 鱼哥和红眼睛黄天宝在隔壁陪护房休息,我提暖壶去水房打水,打水回来的路上,我刚好看到有个人从小米病房里出来。 我喊了声站住,这人带上帽子直接快步跑走了,我担心小米直接推门跑到了房里。 进病房后我吓了一跳。 小米身上盖着的被子撩到了一边儿,她肚子上放了一根羽毛。 三寸长,一根白颜色的羽毛。 反应过来后我跑出去追。 走廊空旷,只是偶尔有一两个病人家属提着暖壶路过。 那根羽毛太过奇怪了。 不管对方是谁,被盯上了,医院也下了通知,说在不办手续不让住了。 这里已不在安全,我和鱼哥一商量,决定带小米转移。 不管如何,不论是谁,我都不会丢下小米自己跑。 在咸阳,还有个地方可以去。 珞珈山住的小平房,红眼睛黄天宝的家。 楼下四辆金杯,几十个不明身份的人。 眼下最大问题是如何不被发现带着小米出去。 不能大摇大摆出去,想了一下午,我把计划定在了后半夜凌晨,因为深夜人容易犯困。 分开走,一个个出去就不会引人注意。 还记不记得卖尿大爷? 他每天凌晨3点半开始到早上6点多,都会骑三轮车来回走。 我打电话到养老院值班室,通过值班室联系到了卖尿大爷,我说给他一千块钱,让他后半夜来医院拉人。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偷偷朝窗户下看了一眼,我看到一辆三轮停到了医院北门,亮着灯。 “走吧鱼哥,药我来拿。” “外头冷,捂严点,”我帮小米带了带帽子。 鱼哥推着轮椅说:“那我先走,到地方汇合,电话保持联系。” “好,快走吧。” 鱼哥带小米出门后,我立即跑到窗户边儿,现在刚刚三点,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看金杯车那里一片漆黑,没什么动静,也没人抽烟。 我发短信过去:“就现在。”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下看,看着鱼哥扶着小米上了三轮车慢慢离开医院,我松了口气。 三点半多,卖尿大爷的三轮再次停到楼下。 我让红眼睛先走,我最后。 四点一刻,我收拾好医院给小米开的药,带上帽子口罩下了楼。 “快走吧,等半天了,冻死了。”大爷远远的冲我招手。 我低头快步坐上三轮,大爷一倒车,带着我离开了咸阳医院。 虽然走的慢,但我们离医院越来越远。 “谢谢你了大爷,这是两千块钱,你看看。”我把钱卷着递过去。 “哎,咱们不是说好的一千吗,这么多我怎么敢要啊。”说着话大爷把钱装到了自己兜里。 这是交住院费剩下的,之前多取了些,要不是我交预付款多,态度好,医院早就不让小米住了。 “拿着吧,大爷你应得的。” 到了小房子附近,卖尿大爷笑道:“年轻人啊,谁都落过难,人生谁能一帆风顺呢,落难不可怕,怕的是人这心气儿磨没了,加油啊,说不定以后哪天咱们还能再见呢。” 看着三轮车在夜色中消失不见,我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巷子。 “怎么样,路上没人跟着吧?”鱼哥开门问。 “应该没有,没看到金杯跟来。” 这时身后传来珞珈山的声音。 “你们几个啊,又给我找麻烦。” 我道:“不好意思洛姨,没地方去,只能来你这儿躲一躲了。” 珞珈山嘴角上扬:“你别叫我姨,一来我没那么老,二来我没你这么大的侄子,跟我走吧。” “走?我们去哪?” 珞珈山拄着拐打了个哈欠,“狡兔还有三窟,这里还没鞋盒大,站都站不下怎么住?” “大宝。”她冲红眼睛招了招手。 红眼睛单手把她抱起来,另外一只手掂起来轮椅便向外走。 鱼哥背起来小米跟着,我提着药走在最后。 原来洛袈山在附近租了三间房子,我们去的是最大的一间,是三层楼,楼里吃穿住用都有准备,站在三楼上能看清附近地形。 进屋后,红眼睛将珞珈山放在轮椅上,随手开了灯。 “这孩子怎么了?死的活的。”她问。 我说当然是活的,她叫小米,暂时没醒而已,很快就能醒了。 珞珈山不耐烦的摆摆手,“什么小米大米,你们得罪人了吧。” “等等!” “嘘!你们先别说话。” 夜深人静,我仔细一听,隐约听到远处有汽车开来的声音。 我快速跑到三楼一看,顿时面如死灰。 几百米外,四辆金杯亮着大灯,排成一字开了过来,速度很快。 楼下珞珈山喊到:“大宝锁门。” “所有人上楼。” 锁上大门,我们刚上到三楼,几辆金杯车已经停到了楼下。 鱼哥拳头捏的嘎嘣响,冷着脸说这些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把一根凳子腿握在手里,摇头说不清楚。 珞珈山推着轮椅走了两步,疑惑的抬头道:“奇怪.....大冬天,哪来这么多猫头鹰。” “咕咕...咕咕....” 看到房檐上一幕,我心头大震!怎么会这样...... 小米在屋里躺着,我们所处的这间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飞过来十多只猫头鹰。 这些猫头鹰落在房檐上,黑的白的都有,晚上这些猫头鹰眼睛反光,人看了只觉得诡异。 鸟,猫头鹰.....鹧鸪婆温云? 我突然联想到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啊,我亲眼看到谢起榕拧断了她脖子,扔到了小河里。 “砰!” “砰!”一楼传来巨大的踹门声。 洛袈山皱眉不说话。 “砰!” 一楼大门被硬生生踹开,金杯里接连不断有人跳下车,四辆金杯,真就是几十号人,很多人手里还拿着家伙式。 “云峰,棍子给我,你进屋,看好小米。” 鱼哥拉紧衣服拉链,冷冷的说:“没人能上来。” 红眼睛一脸着急的把他洛姨推进来,砰的关上了门。 几分钟后外头传来打斗声,骂声,喊叫声,声音嘈杂,越来越大。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米,我咽了口吐沫。 “接着。”洛袈山把她一只拐杖扔给了我。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珞珈山冷着脸说:“听不见外头动静?我一个废人,床上一个死人,打不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出去帮忙啊!” 一咬牙,我拿着拐杖直接拉开门跑了出去。 “鱼哥我来帮.....” 话还没喊完,我闭上了嘴。 没有一个人上到三楼。 鱼哥和红眼睛守在楼道口,已经干趴了一群人。 几个人一起往上冲,红眼睛抓起一个人扔到了楼下,乱战之中他头上流了血,我看他右眼变的越来越红,很像数月前在阿拉善的模样。 我高举着拐杖踌躇不前,感觉插不上手。 因为这二人身材高大,守着三楼楼道口,没人能打上来。 鱼哥和红眼睛黄天宝就像两尊门神。 不是古代的秦叔宝尉迟恭。 是鱼眼。 鱼眼门神。 第218章 假鱼 楼道口十分狭窄,鱼哥占着地理优势简直一夫当关,人压人挤在一起,怒骂声,惨叫声,响彻整个楼道。 红眼睛额头破了流了血,他回头冲我大声喊:“窗!窗!米!走!” “窗?” “窗户!” 我快步跑到屋里。 三楼窗户离二楼晾衣服阳台有三米左右距离,那里立着一架梯子,只要跳到二楼,就能跑到楼房后面离开。 我看后想用床单接绳子。 珞珈山明白了我的意图,她忍不住说:“有这功夫早跑了,又不高,看准了直接跳下去。” 楼道混战还在持续,我一咬牙,决定照珞珈山说的做。 抱起小米,我深吸一口气,看准二楼阳台落点后没犹豫直接跳下去了,结果摔了跤,后背结结实实砸着了,好在小米没事。 这时珞珈山拄着单拐,走过来说:“爬梯子下去能到楼后,可以躲开前面那些人,你们赶快走吧。” “你不走?”我背着小米抬头喊。 她突然轻笑出声,说:“我?我为什么要跑?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宝在这里我就没事,那些人摆明是冲你来的,也不知道你得罪谁了,快走吧,钥匙在花盆里,过后联系。” “那洛姨你注意安全。”说完我背着小米爬梯子下到了一楼。 四辆金杯车的人全被鱼哥和红眼睛引过去了,没人注意这里,在小花盆里摸到了钥匙,慢慢推开小门,我背着小米跑了出去。 走了没几分钟,看到有车灯,我警觉的退到小巷里,偷偷朝外打量。 路口守着一辆金杯车,能看到几个黑影走来走去,这条土路是单行线,出去只能从这里出去。 前有人后有人,走投无路下我直接奔右扎,来到了老钱一家门口。 “哒。哒。” 我往上颠了颠背后的小米,轻轻敲门。 屋里黑灯瞎火没有反应,我又拍了两下门。 老钱媳妇睡觉轻,她最先听到了动静。 “谁?有人敲门?” “当家的快醒醒,我听到有人敲门。” 老钱不满的声音传来:“几点了哪有人呢,快睡吧。” “钱大哥,我.....是我啊。”我背着小米走到窗户下喊。 屋里亮了灯,老钱媳妇披上衣服开了门。 “小伙子你怎么来了?” 我没回话,闪身进到了屋里。 “这么晚,兄弟你怎么来了,这人谁,怎么了?” 我说这是我一位朋友,出了点意外,想在你们家待一晚,要住宿费也可以。 老钱楞了楞神,说什么住宿费,赶快让人躺下吧,闺女,闺女! 老钱女儿钱辛涵被动静声吵醒了,看我把小米放床上她吓了一跳,我解释了两次她才逐渐平静。 盖好被子,等了一会儿,我摸了摸小米手,已经开始暖和了。 老钱看向窗外说:“这是咋的了啊这是,你听听外头动静。” 我走到窗外,巷子里一片黑暗,不知道谁家的狗一直在叫。 ....... 时间很快到了早上,我一夜没合眼,睡不着,从小楼逃出来后我给鱼哥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有人接,我只能猜测,是混乱中鱼哥兜里的手机掉了。 这伙人是谁?哪来的?是针对谁来的?我一直不能确定。 老钱家房间小,突然住进来两个人很挤,小米和老钱女儿住在一屋,老钱和她媳妇住一屋,我没地方去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万幸的是有个好消息。 这天下午小米醒了。 小米畏畏缩缩不敢和我说话,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自己蒙被子里,我叫吃饭她也不露头,只是在被子里小声说峰哥对不起。 晚上,我再次端着碗进来。 “小米起来,有米粥包子。” “我不饿。” “真不饿?一两天你都没吃东西,不吃饭就喝点汤吧,喝完汤在吃两次药就好了。” 过了几十秒,小米露出双眼睛,看着我眨了眨眼。 我喂她喝了点米汤,小米靠着枕头说:“峰哥,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什么梦?” 小米想了想说:“我梦到自已走到了一处池塘边,水边儿站着一个黑衣服老头,老头拄着拐杖送给我一只大猫头鹰,这猫头鹰有一只白眼睛一只黄眼睛,它在我头顶上飞,我害怕就跑了,一直跑啊跑跑啊跑,突然看到一个小门,我推开门醒了,就看到峰哥你了。” 我笑了笑,“你是太累了,没事的,梦里什么奇怪事都能发生,我还梦到过刚子哥刷门禁卡呢。” 小米问我刚子哥是谁啊。 “刚子哥.....” 我想了想说:“刚子哥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他去了更好的地方。” “休息吧,我关灯了啊。” 晚上8点多,从老钱家出来,我悄悄走到不远的小楼那里。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这时我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打过来的是陌生号。 “喂?” “云峰,是我啊。” “鱼哥!” 我快步走到一旁,激动道:“都一天半了鱼哥!怎么才联系我。” “说来话长啊,我们都没什么大事,手机不知道丢哪了,稳定下来才有空跟你联系,你和小米怎么样了,在哪里,我去找你们。” 我松了口气,“洛姨她腿没事吧?” “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 “扭了一下?能下地走路了?” “嗯,差不多能了。”电话中鱼哥说。 我直接挂断了。 后背生了一股凉意。 怎么回事.....打电话问我在哪的是谁..... 洛袈山的腿她亲口说过,要养三五年才能好,鱼哥既然和他们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洛袈山绝对走不了路。 手机震动,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 我准备挂,转念一想便接了,是不是我多想了? “你怎么挂了云峰,你和小米在哪呢,我过去找你们。” “我们回养老院了鱼哥,住在吴爷房间里,你来吧。” “行,我们两个小时到,等着我啊云峰。”鱼哥声音在电话里听的很清楚。 我装好手机,直接去了路边一家小商店。 “老板,有没有猴帽。” “猴帽棉的卖完了,还有线的要不要,要我给你拿。” “要,拿个吧。” 商店老板随手丢给我一个线猴帽。 “五块钱。” 第219章 阿春 下午一点半,我孤身一人去了银杏养老院。 带上猴帽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来是我。 我揣着手,蹲在地上看老头们下象棋。 等了没多大会儿,那个号码再次打来。 “云峰我到楼上了,没人,你在哪啊。” 我说:“鱼哥我在院里,你出来就能看到我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二楼楼道方向。” 过了一两分钟,我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二楼处,她打着电话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人。 “没看到你啊云峰,你在哪啊。” “我这里出了点问题鱼哥,等下再联系。”说完我便挂掉电话低下了头。 “臭棋臭棋!会不会走!你输了!” “哪输了!别瞎说!” 老头们为了一步棋争吵的面红耳赤,我听着他们争吵,心里除了后怕,还是后怕。 就差一点儿... 要不是我无意中多嘴问了一句,此刻已经暴露了。 电话中是鱼哥的声音,但打电话的人却不是鱼哥,他们不知道我和小米藏在老钱家,想骗我出来。 把头之前说过有这种人,会模仿别人的说话声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 依稀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京中有擅口|技者”。 当时还疑惑,一个人怎么可以模仿出不同的声音。 都学过吧?那有没有人想过,课本中表演口|技的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又姓甚名谁? “口|技”在八大门中属于评门中的偏门,和腹语一样,评门是指说书人,过去全靠一张嘴吃饭,男的能学女人说话,能学小孩说话,更有技术高深者,只要听过的声音都能模仿出来。 三哥在的时候有次跟我说过,现在最厉害的技人是一个叫阿春的女人,这个阿春母亲的养母,就是以前旧社会那个臭名昭著的唐老姐。 是唐老姐不是唐老鸭,唐老姐真名不详,活跃在上世纪80年代,道上外号叫“火车唐姐”,也有人叫“人财两空火车唐”,跟梨花大鼓谢起榕,风留乞丐花剑刘一样,都有外号 这外号是有原因的。 唐老姐是骗子兼职人贩子,专门从偏远山区拐卖小女孩,她把人拐到手后卖出去一部分,另外留下一部分机灵有天赋的女孩加以训练,让她们在火车上骗人,因为那时候坐火车不严格,可以偷票坐,在加上火车流动性大,事后往往查不到。 唐老姐把手下的女孩分成两类,一类长的漂亮的,一类长的普通的。 好看的,她会找人联系买家,买家大都是偏远山区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这些光棍汉相中人以后便交了钱,坐火车把买到的媳妇领回去。 然后,这些女孩在火车上逃跑,回去后在继续骗下一个人。这导致最后花钱的光棍汉人财两空了,所以人都叫她人财两空唐老姐。 因为非法的,那些买家也不敢报警。 后来唐老姐手上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买她的人,买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光棍汉,这个光棍汉有一项家传本领,就是会模仿这世人所有人的声音,包括动物声音,各种人的说话声。 接触中,唐老姐手下这个骗子女孩说:“我一次动物园都没去过,你会不会学啊。” 光棍汉一拍手,“那有何难,你听着便是。”他让女孩出去关上门,闭上眼睛仔细听。 女孩出去后,不大会功夫,只听得屋里传来了鸟叫驴叫,狗叫马叫,老虎叫豹子叫,甚至还有她还自己的唱歌声。 光棍汉把这女孩逗的直乐呵。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一来二去,这两人就互相喜欢上了对方。 后来这女孩就没有听唐兰姐指示,在火车上没有跑,而是跟着光棍汉去了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个光棍汉的先人,就是清朝时期,林嗣环在《虞初新志》中所描写的那个“京中有擅口|技者”本人,就是小时候语文课上学的那文章的主人公。 而光棍汉和唐老姐手下女孩生的孩子,就是三哥跟我讲过的阿春。 ...... 如果我刚才带小米出现在院里,恐怕会瞬间跑出来很多人把我们抓住。 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方向,我双手插兜转头离开了。 离开银杏养老院附近不远有个老小区,名字我忘记了就叫老小区吧,那里后来变成了现在的金科世界城。 怕人跟着,天黑之前我还不敢回去,刚溜达到老小区那里,我忽然听到砰的一声,跟什么炸了一样。 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小区门口有个嘣爆米花的,刚放了炮,还冒着烟。 见我在看,嘣爆米花的冲我喊:“买点吧,刚出的一锅,香着呢。” 住老钱家也没买过什么东西,我打算买点回去给小米吃。 嘣爆米花的人看起来四十多了,实际上他和我一样是80后,当时比我大四岁,就是人的太着急了,太老成了,他叫王流星。 “怎么卖。” “你有没有料啊?”(料就是玉米)。 我说没有,用你的料。 他说一锅4块钱,可以加糖,加糖一锅5块钱。 我说来一锅加糖的,他转头便给我装,正装着爆米花,他摊子上的大哥大响了,王流星拿出来没说两句话大哥大就关机了。 “喂!喂!我草xx!” 这时候用大哥大的人很少了,bb机传呼台也大部分都关了,只有北|京有几个传呼台还在坚持营业,有条件的都换手机了,现在是5g,那砖头当初还用的1g信号,充满电也只能用半个小时,没电就关机了。 “我草xx,又没电了!”,王流星不停拍打手上的大哥大,他忽然转头说:“兄弟你有手机吗,借我用用,有急事啊。” 我摇头说我没有。 “兄弟我刚才看你兜都亮了,求你了!借我打个电话吧!” “让我打电话,爆米花不要钱了!” 我说行,那你打吧,我掏出手机递给他,毕竟省五块钱也是钱。 他按了一串号码,接通后便着急的说:“喂!妈情况怎么样了!” 我听不到通话内容,过了几秒钟,他突然瘫坐在地上,不停怕打着地面,双眼含泪对我说:“兄弟啊!我妈没了!我妈去世了!” 我怕他拍坏我手机,便上去想拽回来。 我说你节哀,快松手。 我一把夺回来了手机。 装好爆米花我提着走了,结果刚离开老小区没几步,我手机又响了,因为之前有人冒充鱼哥骗我,我一下紧张起来。 “喂?谁?” 电话中传来的女声激动的说:“我刚想说话我哥给挂了,我哥怎么拿你的手机!项云峰是我啊!我有你号!” 我一听,怎么感觉这声音很熟悉。 “王慧丽?你是王慧丽?” “小鸡脚婆?” 第220章 苗寨老人 “太巧了吧项云峰!” 电话中小鸡脚声音有些激动。 他乡遇熟人,我也有几分高兴,便说是啊,好巧,我只不过是顺路买个爆米花而已,没想到崩苞米花的是你哥。 事情是这样的,之身小鸡脚婆说过,她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她妈住院得了癌症没钱治了,所以她离开兰州到榆刚当保安打工。 她哥王流星在咸阳崩爆米花,也是想挣点钱给母亲治病,老鸡脚婆以前我见她脸上都是红疙瘩,皮肤癌发现到晚期治不好,昨天晚上人去世了。 “项云峰我拜托你,刚才我没来得及说,你回去找我哥,让他回去帮忙办后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点头答应,当即回到爆米花摊找到王流星,他还瘫坐在地上抹眼泪。 说了事情经过,王流星起身道:“谢谢了兄弟,没想到你认识我妹妹,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她现在怎么样,挣到钱了没。” 想起了小鸡脚婆钱包里可怜的几张零钱,记得她当时吃炒饼都要赊账。 我点头说:“还可以,你妹妹一月能挣900块钱,自己租的房子住,你别蹦苞米花了,她一个女孩子处理不了,你回去帮她。” 他抹眼说:“我知道了兄弟,晚上就买火车票,我妈没了,挣钱还有什么用,回兰州后我也不打算在回来了,这些东西太沉带不走,你是我妹妹朋友就是我朋友,给你了兄弟。”他指了指地上的蹦爆米花机。 我马上摇头说不要,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那行吧,我等下卖给收废铁的算了。” “你先等等...” 我转念想了想说:“行,我要了,我来收拾,你走吧。” 他点点头,伸手说:“那你就给我五十块钱吧。” “啊?” “还要钱?你不是说回兰州不干了,要送我吗。” 他摇头说:“兄弟我说,给你了,没说送你啊,这机器我花100买的,加上破三轮车最少也能卖80,你是我妹妹朋友,给你优惠三十,给五十就行。” 我说那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四十!兄弟给四十就行!” 他拽着我说:“让我买身新衣服,要不然回去了街坊邻居看到笑话。” 我叹了口气,这兄妹两都混的不好,一个吃炒饼都赊账,一个买衣服也没钱。 我给了他三百块钱,多给的是看在小鸡脚婆的面子上。 王流星对我连连表示感谢,拿着钱走了。 要这东西是因为我有用,天色擦黑,确定没人跟着后我骑上三轮,拉着一堆东西回去了。 小米恢复的不错,她出来说:“峰哥这是什么东西,从哪捡来的?” 我说这是蹦爆米花的,我买来的,有用,快来吃,这有好多现成的,管够。 老钱女儿也吃了好多,吃不完的我全堆在了她屋里。 从出事到现在,假鱼哥不算,他和红眼睛一直没跟我联系,因为出了这么一档事,我对电话中的熟人都很敏感,甚至都不敢接,就怕让人知道我和小米藏在老钱家。 吃过晚上,我催促小米喝了药,管老钱借了一件破大衣穿上,然后带上猴帽,骑上三轮去了养老院。 这时电话中我谁都不敢信,包括把头的电话。 我晚上在路灯下摆摊,蹦爆米花就是个掩护。 我也不会用那东西,有人拿着玉米过来问一锅多少钱,我说蹦一锅八百块,把人都吓跑了。 就这么等了两天,我终于盼到了吴爷的消息,吴爷在电话中说他开车回来,还从苗寨带来了鬼草婆,是真正会下蛊的那种苗女。 他和鬼草婆九点多到养老院,我就装作蹦爆米花的,想看看这通电话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吴爷。 时间过的很快,那天很快到了九点半。 远处闪过来一束车灯,走进了我看清楚了,正是吴爷走时开的那辆车。 我快步跑过去挡住了车。 “你干什么?”司机问。 我看着窗户喊:“你们蹦爆米花吗,一锅一块钱。” 窗户摇下来,吴爷道:“让开路。” 终于确定了是本人,我摘下了猴帽。 “我,是我啊吴爷。” 吴爷愣了愣,说怎么回事。 我直接上车,“吴爷别往前开,养老院不安全,此事说来话长,换个地方说话。” 吴爷皱眉道:“小柳倒出去,去快捷旅馆停车场。” 车子掉头离开了银杏街。 这时我才注意到车里多了两个人,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老太太,估计六十多岁,耳朵上带着很大的圆耳环。 车里还有一位岁数更大的老人,看他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皱纹,估计最少也有七十多。 吴爷介绍道:“这位是广西大后山村的蛊婆,以前和阿兰是姐妹,这位是罗平县的金苗,有他们在你的问题应该能解决了。” “二位好。”我忙打招呼。 老人和老婆婆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 “他们听不懂普通话,你小子也算运气好,我原本以为能请来蛊婆就算好的了,没想到罗平县的金苗年轻时也认识阿兰,他们都愿意帮你。” 金苗不是个人名,在苗寨里和蛊婆一样都是一种称呼。 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讲过一个小故事,当时我之所以讲那个故事是有原因的,就是金沙江上立点金石那个故事,有位奇人能控制猪帮忙找金矿那位。 那位是汉人,几辈子之后他的后人已经变成了苗人,那人的后代,就是车里这位老金苗。 他在苗寨里地位很高,地位比蛊婆还要高,就算苗寨族长见了金苗,也得恭恭敬敬,所以吴爷才会说我运气好。 广西西部深山里,大后山苗寨村的苗语很特殊,黔滇音,他们说的话属于藏语系和苗瑶语的融合,就和云南东部青苗人说的语言有些相似,但含义又不一样,很特殊,类似广东话和四川话有些发音差不多。 广东话和四川话说,穿鞋(hai)啊,扑街(gai)仔啊。 带大耳环的蛊婆语速很快,他突然指着我,叽里呱啦讲了一堆。 吴爷脸色一变,用蹩脚的苗话说您慢点说,说快了我也听不懂。(吴爷能说这种话,是因为他老伴儿阿兰就是大后山苗寨村的人。) “这婆婆什么意思?”我问。 吴爷说:“蛊婆说他看出来了,你肚子里有虫,她可以帮你打虫,但有一个条件。” 一听这苗女老婆婆说我肚子里有虫,我害怕了,忙问:“什么条件?要钱的话可以,她开个数就行。” 吴爷脸色古怪道:“这我真没想到,蛊婆说你长得不错,治好你后,你要跟她回去,要倒插门娶她孙女。” 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也太离谱了! 我说:“吴爷你没听错?苗族还有倒插门?那我不成赘婿了!” 吴爷点头道:“没错。” “你说的很对。” 第221章 扎死我了 大男人顶天立地,绝不入赘。 赚钱养家,都应该有本事,窝窝囊囊算什么。 还有,我漠河老家就有个男的倒插门,听人说还会喝丈母娘洗脚水,在家里没地位,做饭带孩子打扫卫生,吃饭都不敢上桌,这么活着就没意思了。 我说:“吴爷你别开玩笑,苗寨人都很排外,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没开玩笑,我只是翻译蛊婆说的话,说实话我也挺意外,蛊婆一般不喜欢陌生人,难道是看上你哪点了?” 吴爷有意无意,打量了我一眼。 我急道:“别介,我浑身上下你找不出来一个优点!我皮肤黑,人不好看,素质低,没文化,盗墓刨坟打小孩,你说说,我哪有一个优点!” 老头老婆婆听不懂普通话,吴爷也是心大,他想了想说:“小子你啊,给你支个招,你先什么都答应下来,等治好了你就跑路,天下这么大,苗寨里连部电话都没有,谁能找到你?” 我一想还真是。 我项云峰四海为家,天南地北哪都走,骗的人多了去。 完事后我跑了,这蛊婆也找不到我。 打定了主意,随后在车上不管这蛊婆说什么,也不管能不能听懂,我都点头说好,好的,你快给我治吧。 车子暂时停到了旅社停车场,说是停车场其实就是马路边画了两道线,因为不知道苗寨老太太的姓名,我就叫鬼草婆了。 鬼草婆转过头,示意我别动。 “干什么?” 看她满是黑斑的一张老脸越来越近,我有些抵触,离得近了能看到她嘴里的黄牙,估计她没有刷牙的习惯,又黄又黑还有气味。 吴爷说你别动,鬼草婆帮你检查。 我板直身子,不敢乱动。 她掰开我上眼皮,又掰开我下眼皮,最后用双手把我眼皮上下打开,盯着仔细看过后,嘴里说几句苗语。 “蛊婆说你的眼睛不太正常,很红啊。” 我说那不是废话啊!我都好几天不睡觉了,你不睡你也红! 吴爷摇头:“不一样,蛊婆意思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你说你好几天没睡觉了,那么你感觉到困了没有?” “唉?” 他这话把我问着了,我仔细一想还真是..... 自打到了咸阳,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东奔西跑,有时还提放着小米,几乎就没睡过什么完整觉,很奇怪啊,一到晚上就精神,白天也不怎么困,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吴爷说:“先别想那么多,你吃的鸡蛋我已经让蛊婆看过了,听听她怎么说。” 说完吴爷用蹩脚的苗语帮忙传话。 鬼草婆眼皮耷拉,她听后慢慢伸手,指向我说了几句话,语速很快。 “是那种东西?” 吴爷皱眉道:“蛊婆说你可能吃过黄米虫卵,冬天看不出来,到春天有可能就看出来了,而且量很大。” “黄米虫卵?” 我真没听明白,米虫不是大米里生的虫子吗,就算吃了也没什么事啊。 “不是那种大米虫。” 吴爷说是另外一种,单独危害不大,但是怕量大,你想想,等明年春天天热了,你肠子里孵化出了几亿只小黄米虫,那该是什么样子? 我忍不住联想了一幅画面,当即吓得打了个哆嗦。 说不定真是小米大饺子里有什么黄米虫。 在停车场停了一个多小时,周围风平浪静没什么人,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指挥司机开往老钱家。 “小米,是我,快给开门。” “来了峰哥。” 吱呀一声,小米开了门。 “峰哥,老钱他们都睡了,要不要叫醒他们?” “不用,别打扰老钱,去你屋。” 吴爷司机留下看车,我招呼几人进屋。 我发现一件事。 就是小米开门露面后,老金苗脸色就有些不对劲。 他眉头紧锁,不断上下打量小米,我喊进屋他都没反应。 被一个着装怪异的老头这么盯着看,小米眼神有几分畏惧。 这时,老钱家门口吹过来一阵夜风,我忍不住跺了下脚。 “云峰兄弟是你回来了吗?”可能是我跺脚的动静吵醒了老钱。 “钱大哥是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没事,你睡吧。” 进到小米屋,鬼草婆让我坐床上脱掉鞋和袜子,我照做了。 吴爷端来一盆凉水放地上,我看水里还有冰块。 鬼草婆摆摆手,意思是除了我其他人先出去。 “峰哥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你,我害怕他。”小米看着老金苗怯声说。 “没事,我们都不会有事,你先出去,有吴爷在不用害怕。”我摸了摸小米手,很凉,跟冰块一样。 在我的安慰下,小米有些不情愿的关上了门。 都暂时出去了,就剩我和鬼草婆。 这间屋本来是老钱女儿的闺房,墙上贴了几张帅哥的半身海报,床单干净,床头灯打开以后度数很低,照着粉红色光。 这种氛围环境,要是和同龄女孩在一块还行,说不定发生点什么好事,也容易让人不自觉的浮想联翩。 可在一看。 哪有美女,我面前只有一个60多岁带着大耳环的黄牙老太太。 关键是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看,看的我害怕啊。 鬼草婆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在我面前蹲下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顺着脚底板传来,冷的我差点站起来。原来是鬼草婆把我双脚按水里了。 这水是从外头大缸里舀的,非常凉,我冻的牙齿打颤,她抓着我脚,意思是别动。 在冰水里泡了两分钟,她从包里掏出四个玻璃瓶,一排针盒,玻璃瓶外面包着纸,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 选了根大头针,她抓着我脚,在脚拇指肚上刺了一下。 流血了有点疼,我忍住了,没叫出来。 “卧槽,还来?”我看她又准备扎其他脚指。 不多会儿,我双脚脚指,全被大头针扎破了,十指连心疼啊,我咬牙撑着没喊出来。 血流到水里,一丝丝染成了淡红色,鬼草婆要么是扎的深,要么是她用了什么东西,我脚下不停流血,很快一盆冰水被染成了鲜红色。 看着一盆血水,我恐惧的说:“阿...阿婆可以了吧?我怎么还流血,在流下去我要死了啊。” 鬼草婆按着我脚不让我动。 她指了指床头上的时钟。 我猜意思是就这么泡着,要等到12点半。 还有半小时。 第222章 不能要的孩子 自己看着自己流血,动又不敢动,真挺吓人的。 咬牙坚持到12点15,鬼草婆拧开她从苗寨带来的玻璃瓶,往水里加了一些黄白色粉末。 她用手指搅拌了几下,让粉末融进血水里。 也就是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脚底板麻麻的,有些痒又有些疼。 我想想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有没有做个鱼疗? 就是脚泡池子里会有一群小鱼来咬你那种,听说是小鱼吃死皮角质层,有一点点疼,一点点痒,麻麻的。 坚持到12点半,冰水已经成了深红色,鬼草婆示意我可以了。 我忙抽出来脚,在泡下去我真顶不住了。 实在找不到擦脚布,我便用老钱女儿的枕巾擦了擦,擦完脚我把枕巾翻了个面放好,放心吧,我会跟人讲的。 这时鬼草婆看着我,对我比了两根手指。 我说阿婆你什么意思? 她又比了个抽烟的动作。 “嗨,原来你要抽烟啊,” 我摸出一根白沙递给她,又用打火机帮她点着。 鬼草婆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看她脸上表情貌似很受用。 她叼着烟弯腰端起脸盆,径直走向门外,我紧跟在身后。 “峰哥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好看。”小米说。 我说我脸色好看就怪了,刚被放了一盆血。 鬼草婆在屋外生了火堆,然后把装满血水的盆子架在火堆上烧,盆底下用石头垫高了。 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叠纸,全扔到了火堆里。 火势瞬间暴涨。 火苗窜起来能有一米多高。 大火映照着人脸,鬼草婆跪在地上,嘴里快速念叨着某种苗语,听不懂。 吴爷道:“到这步我看懂了,以前阿兰也做过。” 我问这什么意思,怎么跟念咒语一样,没用吧这样。 吴爷说的确没什么用,但这种苗咒是苗寨传下来的一套形式,就和我们逢年过节烧香拜神一样,没什么用,但却有很多人做。 盆里的水开始往上冒白气,逐渐烧开了。 吴爷把他知道的讲给了我一些,我猜他知道的也是阿兰婆婆说给他的。 这是解蛊的一种方式,要是以后谁觉得自己中了蛊,可以尝试尝试,说不到就能用上。 江苏台经典传奇,以前在苗寨拍过两集节目,那个寨子里的人都姓麻,当时随同拍摄的还有一位民俗专家和一位医生。 记者采访到了几个麻寨村村民,打听下蛊解蛊的相关问题。 村民这样告诉记者说:“我们村就有蛊婆,没人敢靠近蛊婆住的高脚楼,你们想去的话我可以指给你们路,但我劝你们别去了。” 记者问为什么。 村民说:“因为蛊婆一天不下蛊就浑身难受,不下蛊就憋的慌,只有放了蛊,蛊婆自己才能舒服点。” 村民继续说:“蛊婆的蛊可以下在人身上,下在植物上,可以下在石头上,也可以下在猪狗牛羊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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