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认清身份,否则我们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 “还有一件事我忘说了,你那是什么炒饼,太咸,根本吃不下去。” 我心想那就对了,不咸才怪,倒了半袋子盐。 .... 晚上没有回老钱家,我孤身一人坐到路边一家大排档,要了一份炒凉皮。 坐在凳子上,我打电话给湘西赵爷,问到哪了。 赵爷说:“知道着急,我和我徒弟上火车了,本来想做快车,结果坐成了慢车,站站停啊,估计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咸阳,可能要中午了。” “好,赵爷你辛苦了,那明天见。” 挂了电话,我又打给吴爷,我说想看看小米,你们住哪里。 吴爷道:“你现在不用来,我们住在黑旅馆,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了,如果你来了反而不安全,那孩子和金苗鬼草婆在一起,明天在见吧。” 十几秒后,接电话的人换成了小米。 “峰哥,我现在没事不用担心我,鱼哥他们也不见了,我好担心你安全,你吃了饭没?鬼草婆婆说你要多吃盐。” 一想到小米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治病,我鼻子发酸,强笑着说我没事,吃过了,你一定要听吴爷和金苗的话,明天咱们的帮手就到了。 “嗯.....”小米说着话,低声抽泣了起来。 电话又换了吴爷接听。 “你小子搞什么,跟生离死别是的,又都没死,挂了啊。” 嘟...嘟嘟,我又打了鱼哥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 电话不通,我只能猜测,是因为某种原因,洛袈山让鱼哥和红眼睛藏起来了,他们应该不会出事。 毕竟洛袈山不是简单人,他可是回关级的大盗墓贼,真正说起来,黑水城事件只有三个人逃出来,下落不明的九清水,断骨折身的洛袈山,全身而退的王显生,所以说洛姨不简单,希望他们尽快联系我。 坐在马路边吃着炒凉皮,我想了想,又打给了把头,把头在行里人脉广,我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杨坤的。 “杨坤.....没听说过,西安的?” 我说是。 “云峰啊,这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西安有一个叫杨兵的人,他两都姓杨,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和把头正通着电话,忽然有车大灯照过来,晃的我眼睛都睁不开。 灭了车灯,我先听到砰砰的关门声,随后看到三个人下了车,坐到了大排档另一桌。 “哈哈,这么巧,这么冷的天,没想到兄弟你也在这儿吃凉皮啊。” “先挂了啊把头,碰到了熟人。” “确实有些巧,没想到杨哥你也来这儿吃饭。”说话的人,是白天在罐头厂认识的杨坤。 “嗨,我们常年在这儿吃饭了,就好这口,老秦,三份炒凉皮,白的啊,不要黄面的,多放面筋多放辣椒。” “兄弟来这桌,一块吃吧。”他点完餐,冲我招了招手。 我也没没客气,端着碗过去了。 一桌还有另外两个男的,一个剃寸头的看着四十多岁,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前染了一撮黄毛。 杨坤笑问:“白天还来得及问,兄弟你很小啊,你叫什么?” 我报了个假名,我说我叫项风,他真信了。 我当时不知道的是,就因为我随口报的这个假名,才让我躲过一劫。 把头之前说西安有个叫杨兵(彬),的确是这个杨坤的大哥,我说一下这个杨兵,西安40岁左右的人应该有很多人听说过他的事。 这人早年在西安制片厂担任特效摄影师,后来托关系去了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有没有看过一部叫天书奇谭的动画片? 拍这部动画片的时候,杨坤大哥杨兵就有参与。 后来到了九十年代开始流行下海热,就是做生意经商赚大钱,很多人辞职了,杨兵也顺应大流辞职下海了,他做潮流服装批发生意,开始时他卖那种膝盖漏洞,带铁链子的牛仔裤赚了笔钱,后来又改卖女装,结果赔了,赔了个血本无归。 96年拍卖行文化兴起,他开始倒腾文物,因为做服装生意失败,没什么本钱了,他开始自学盗墓知识,因为头脑好,加上当时西安古墓多,行里卖点儿的人也多,他很快尝到了甜头,赚了小一百万。 慢慢的,他胆子越来越大,办起了一个30人左右的盗墓团伙,他花重金请来了一位北派眼把头,专门在西安荒郊野外找未被发现的野墓。 有些人不知道,后来的那部电影“长安盗”说的就是这个人。 而那个墓,就是唐贞顺皇后敬陵,武惠妃墓。 档案上说他是04年春天的时候开始盗敬陵的,其实不全对,他是03年冬天这一年就开始准备了,还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下节我接着讲和此人之后的接触。 在说说一块吃凉皮的另外两人,那个染了头发的外号叫老黄毛,这人是杨坤招揽的混子,后来推荐给他哥去当了土工,老黄毛在切割武惠妃重型石棺时因为电锯打偏,右手被切下来了,后来就没了消息(可能死了)。 那个剃寸头的也不是一般人,他叫卫小刚,山西人,久居咸阳,专门盗陕西境内的古塔,佛塔,他93年开始干,我猜最少盗了不下60座古塔。 从他手中流出去的舍利子,精品佛像很多,我估计,罐头厂那尊六臂枯木就是他从某一座佛塔地宫下盗出来的,又转手卖给了当时同是朋友的杨坤,杨坤又供奉在了罐头厂。 和此人见面是在03年一月份。 一年之后的04年,他回山西给煤老板送货时被逮到,被新绛县地院判了十五年。 减刑后,在2011年他被放出来。 这人有点虎比,刚放出来两三月,他又去盗了陕西兴平的清梵寺,还是老套路,他在清梵寺附近租了个房子,白天做烧饼卖烧饼,晚上在自己屋里挖洞,挖了个横井,直接挖到了地宫里。 都说清梵寺那批货他卖了两千多万,因为有一尊小阿育王塔,比我卖那个还要小一些,其实不是啊,我听朋友说一共只卖了400多万。 卫小刚他爹也是盗佛塔的,他是子承父业,现在都2021年了,估计他也出不来了,这辈子也就在里面过了。 我估计他早忘记了。 03年1月份那天晚上。 自己和一个叫项风的年轻人,在咸阳大排档一起吃过炒凉皮。 第232章 缘 那年冬天冷啊,在街上坐着吃东西,没几分钟炒凉皮就凉了。 男的扎堆坐一块,谈的最多也就是女人和钱了。 杨坤从车后备箱拿了一瓶白酒,一人倒了半杯。 他抿了一口,放下纸杯笑道:“听说兄弟你没什么正经工作,又不是陕西本地人,有没有想过干点大事发点财?” “当然想,难道杨哥有什么路子?” 我冻的哈了哈手,笑着回道。 黄毛偷偷使了个眼色,杨坤选择了无视,这些都被我看在眼底。 “兄弟,正常来说我们下地招人的话,最少需要一个月考核期,但我今天就感觉和你有缘。” 他停顿了一下,凑到我耳旁小声说:“有个路子想带带你,现在急缺人,看你胆子怎么样了。” 我立即回应:“放心,我胆子从下就大,下地的意思是.....” 他似笑非笑道:“你应该清楚,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如果你想上车,五天后,晚上十点半你来这里等着,到时会有一辆面包车停电线杆那里,停十五分钟。 “你这年纪轻轻,兜里没点钱,女朋友都谈不上,回去好好想想。” 吃完散场。 “那杨哥你们开车慢点。” “回吧,记得我的话,”玻璃升起来,轿车掉头离开了。 ....... 第二天,上午11点多。 我在车站接到了湘西赵爷和他徒弟,赵爷变化不大,他穿着羽绒服,一只袖口空空荡荡,这手是被乞丐刘砍掉的。他徒弟三十多岁,脸色发白,比较瘦,一直沉默寡言。 “辛苦辛苦,赵爷咱们先去吃饭?” “不用,先看那孩子。” 我说那不如边等边吃。 随即我让吴爷和金苗把小米带出来,碰头地点在车站北面的一家西餐厅内,相比于别的地方,这里人少安静。 倒上茶水,我开口问:“赵爷,小米的情况有些复杂,和当初红姐情况有些类似,老金苗说有种灵童的说法,您怎么看?” 湘西赵爷打量周围环境,皱眉说::“隔行如隔山,术业有专攻,这问题我也是一知半解,不如不说,还是抓紧吧,只有到了我的地盘才安全。” 12点多,吴爷一伙人到了餐厅,我看小米穿的很厚,手里捧着一小盆花,其实也不能说是花,光有绿叶子,我知道这东西叫蝎子草,冬天也能活,有个说法是被蝎子蛰了,抹点这种草可以解毒。 小米看到生人有些害怕,她抱着蝎子草紧挨我坐下。 上菜的时候,餐厅服务员好奇打量我们这桌,毕竟一个是断手,还有穿着特殊服饰的鬼草婆和老金苗,这在市里可不常见。 赵爷看着小米,对身旁徒弟说:“康布,你和人带着这孩子先回去,到了吉首找你爷爷,然后亲自领着这孩子去山里找黑苗,我都交待好了,有人接你们。” 我一听这话,不对啊。 “不行啊赵爷,你不跟着回去?我怕不安全!” “你放心,康布跟了我十几年,他现在已经比我强了,何况,路上还有苗寨金苗和蛊婆跟着回去,万无一失。” 这时候吴爷叹了声:“哎,敢问这位来自湘西的朋友,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能回来的意思就是说小米好了,指儿金被解决了,我很关心这个问题。 老人起身,看着小米想了想说:“多则两年,少则一年。” 分别之前。 小米突然放下手中的蝎子草,一把抱住我哭道:“峰哥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离开小萱姐和豆芽仔,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听话。” 小米眼眶红了,我眼眶也红了。 帮她擦了擦,我强笑着说:“小米你不会孤单,到时候廖伯会去陪你,你到了苗寨要听人话,让你吃什么就吃什么,寄人篱下不要闹脾气,我等你回来。” 小米越哭越凶,我抱着感受到,她瘦弱的后背不停抽噎起伏,泪流了很多。 “行了,”吴爷道:“最快开的一班车,快把蝎子草拿上。” 接着吴爷瞪了我一眼:“不过就是一年半载而已,小姑娘哭就哭,你一个大男的哭个屁,这是她的一份机缘,是好事,你放心,路上我们都会帮忙照顾,她不会受委屈。” “还有,我们走了以后,你去趟任家嘴村,村里有家茂茂旅馆,202房,抽屉里,我在那儿给你留了东西。” 我说好,我知道了吴爷。 “各位接车组同志请注意,由咸阳开往......” “走吧。” 我放开小米,把蝎子草让她拿上。 就这时候鬼草婆突然走过来,她给了我一个类似荷包的东西,是蓝色的,上面绣着小花。 我问这什么,鬼草婆笑着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苗语。 “她说什么吴爷?”我转身问。 吴爷脸色一变:“这个....没什么,没什么,这就是个护身符,你拿着吧,不用太放在心上。” “哦,这样,那谢谢了。” 我接过蓝色荷包放裤兜里,对鬼草婆道了谢。 一行人慢慢走向站台。 小米一步三回头,大厅排队上车的人很多,小米突然大喊: “峰哥!等着我!” “等我头发长到了这里!我就回来了!” 小米指了指自己肩膀处。 我笑着点头,不停挥手告别,目送着他们离开。 “走了啊。” “走了。” 此刻就剩我和赵爷了。 我看着小米离开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 “赵爷你有什么安排。” “你不用管我,我留下来自然有原因,有一件事要去办,我们就在这分开,有事电话联系。” “什么事这么急?刚来就要走?” 老人收拾了背包,只对我说了四个字。 “陈年旧事。” 所有人都离开后,剩我一个人。 车站人来人往,嘈杂声很大,不时有人端着热水泡面走来走去。 我坐在候车椅上,不时回过看看,没有一个认识的,这时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呵呵....呵呵...” “谁?谁在笑?” “你忘了我啊?是我啊。” 我低头一看,不知道谁吃泡面扔的调料包,调料包塑料袋,还有塑料岔子掉到地上,摆成了一个倒三角形图案。 “我在这里....往哪看呢。” 这道声音好像从候车椅座位下传来。 车站椅子都是连一排,我蹲下,往椅子下一看...... “你!” 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尽全力往后退。 我看到椅子下突然冒出来一颗人头,好像他身子被埋住了,这颗人头,头发湿漉漉冒着热气,他脸白的跟纸一样,眼球都是白的,一说话嘴里耳朵里往外流血,在咧嘴笑。 是沙漠里那个人... “七月爬.....要来找你了....为我...报仇...” 是那个养狗的党项人后裔,那人死前还说要诅咒我。 ..... “兄弟,兄弟?” 我猛然间从躺椅上蹦起来,惊恐的看着周围。 一个手里提着麻袋,民工打扮的年轻男人疑惑道:“你坐哪一趟车。” “别误了车。” 第233章 活到老学到老 <!--go-->怪人怪事见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受谢起榕影响,我那段时间变的神神叨叨。 七月爬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就上网搜,我手机能上移动梦网,不差那百十块钱话费。 搜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孩子七个月大,只会爬正常吗?” “怀了小孩,七个月了还能不能打胎?” “七月份和妹妹爬黄山了,风景真好。” 全搜到的是这些玩意。 和西夏党项人后裔没有半毛钱关系。 任家嘴村在咸阳一个叫碱滩的地方,那里算城中村,有三四个村子组成,我当天下午就找过去了。 村里那个旅馆就叫茂茂旅馆,前台,老板,服务员都是一个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我跟人一说,大姐说知道,那老头交代过,你去吧,她给我了房间钥匙。 进入202房拉开抽屉,我看到了吴爷留的东西。 一封信,两个厚厚的黑色笔记本,装在塑料袋里。 “小子,等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走了,我不会在回来了。” “忙完了事情我会去陪阿兰,我和阿兰也没有孩子,看你还算顺眼,这东西就留给你了,以后等每年到清明节,给我和阿兰烧点纸,也就图你这点了。” “说实话,我吴喜林饥荒年代走过来,盗墓盗的很多,起初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但时间长了,我又开始不满足于现状,若不是碰到阿兰我恐怕早栽了,一个人要懂得节制,希望小子你能明白。” “最后一件事,笔记上记载的点儿,凡是我画红圈的地方,你都不要去动,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吴喜林留笔。” 看完了信,我又装好放回抽屉下了楼。 “老板,老板开个房间。” “等下,洗着头呢。” 等了十多分钟,老板娘用毛巾包着头走出来问我:“住哪间,住多久,一天15块钱。” 我说就住刚才我进去的那间房,先开一礼拜,要登记不? 她笑道:“不用登记,我这里一年都不来查一次,你放心吧。 “还有啊小伙子,我这里能卖饭,你要吃的话喊一声,一般家常便饭都能做,不比饭馆差,价钱便宜。” 我点头拿上钥匙,上了楼。 锁上房门,我抽出椅子坐在凳子上,开始翻看黑笔记本。 长这么大,我从没有看书这么认真过。 还记得当初我把课本当废品都卖了,老师说我完了,以后是毒瘤。 不得不说,老师看人很准。 笔记上记载的很多,大致分为西周墓篇,春秋战国墓篇,汉墓篇,还有一个清墓篇。中间的唐宋元明清,还有辽金五代十国篇都没有,吴爷说还有别的笔记,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上面写着。 一个汉墓篇就半本,光看那些草图和注录我就看了整整一天,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 笔记上说,西汉大墓挖山建陵,分为竖葬横穴坑,横挖山洞坑,复式坑,石条坑,门垛坑等,碰到哪种坑该从哪下去,坑里的走向结构等。 比如笔记上记载了一个例子,上世纪60年代,北派墩子(可能是以前某个叫墩子的盗墓贼),此人下过一个西汉大墓,这个墓深达二十三米,墓里有几十间密室。 有器物室,乐舞厅,厕室,盥洗室(和厕室挨着,就是现在说的干湿分离),还有水井室,主灶房,西灶房,小灶房(做夜宵),观赏水池,水池里还有青石雕的鲤鱼。 按照笔记上的记载,这类西汉墓都有完整的排水系统,如果灌顶是条石打不穿的话,就可以绕着墓找,看哪里地面常年潮湿,有积水或者小水潭,那这个地方八成是墓里排水系统的出口,从这里挖进去可以直通主墓室,也能避开石条灌顶。 这算前辈们的总结,我认为应该叫排水沟盗墓法。 笔记里画了各种尸体,也提到过阴滋尸,还有少见的黑尸,毛尸,不烂尸,马王堆那具尸骨就是不烂尸,六安双棺墓里有一具毛尸,毛尸说的是人死后,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种特殊菌类长在了死人脑袋上,这种菌类和死人头发成了共生体,菌类一直长,头发就一直生长,直到覆盖全身。 关于棺材里的尸气,书上说是一种毒气,说有尸气必有棺液,如果开棺前发现有棺液流出的迹象,一定要头朝后,防止吸到尸气。 还写了很多复杂的风水学找墓办法,山管人丁水管财,入山寻水口,登穴看名堂,寻龙,好砂,好水,真龙假穴,假龙真穴,负阴抱阳,墓穴案山,这些记载太杂,一两句讲不清楚,我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天天躲在屋里研究笔记,饿了让老板娘做点吃的,渴了自己烧点水,或许是熟悉了,那晚我正喝着水,研究条石墓防盗办法,忽然老板娘敲门了。 “怎么了大姐?”我开门问。 老板娘嘿嘿一笑,小声说:“小伙子,我观察你两天了,就一个人啊,我这儿有个小妹,你要不要?” “不用了。”我准备关门。 “哎,你慌什么!” 老板娘扶住门,继续笑着说:“小伙子你怎么还害羞啊,这没什么的,谁都有需求吗,你满意的话多少给点,我就收个抽成介绍费而已。” 我说我不用!你要在这样我可搬走了。 “话不要说这么死吗,你等着。” 过了十几分钟,门又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是老板娘带来了一个女孩,这女孩二十多岁,穿的比较少,一头直板黑发。 老板娘说:“怎么样?漂亮吧?人家是黄花大闺女。” 这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脸风尘味,脸上抹了一层粉,怎么着也不像黄花大闺女,我刚准备说话,忽然兜里手机响了。 扶着门一看来电显示,我有些激动,竟然是消失了几天的鱼哥打来的。 我直接关门接电话。 “鱼哥?” “云峰,是我。” “这么多天了!你去哪了鱼哥!电话一直打不通。” “说来话长啊,是洛袈山的安排,小米怎么样了?” “鱼哥,小米已经走了。” “走了吗?去哪了?” 我刚打算说去湘西吉首了,当话到嘴边,我又改口道:“去了南方一个地方。” “这样.....我们不方便露面,云峰你过来吧,我们在两寺渡村,到了村口我去接你。”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皱眉想了片刻,又去前台找了老板娘。 “怎么了小伙子?你想通了?” 我看了看周围问:“刚才那女孩去哪了?” 老板娘面色一喜:“刚走,这就给你叫来,等着。” 十分钟后,在二楼我的房间里。 “八十。” 女孩板着脸,她脱下羽绒服直接管我要钱。 我给了两百块钱,她板着的脸立即笑了。 “小哥你说吧,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我点头道:“那好,你穿上衣服,现在去一趟两寺渡村,看看村口有没有一个很高很壮的男的,如果有,最好能和他搭话,看看是不是姓鱼。” 这女孩衣服脱掉一半,听了我的话愣住了。 我说你愣着干嘛? “不行回来在给你两百。” “赶快去。”<!--over--> 第234章 玉面孟尝 “老板你真是个奇葩,冻死我了。” “进来说。”我朝楼道里看了眼,快速关上了门。 “怎么样?村口有没有那个人?” 直板女孩哈了哈手,她看着我笑了笑。 “赶快说。”我又给了她两百块钱。 “有,有你说那个人,”女孩笑着把钱收到包包里了。 “确定没看错?” “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平头,壮的跟门板子似的。” “我叫了声鱼大哥,他下意识回头了,肯定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我松了口气。 小米刚走,我就怕有人从我这知道小米去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不是那个会口|技的女人冒充鱼哥就行。 “唉,你脱衣服干嘛?” “没你事了,快走吧。” “老板啊....放心,我肯定听话。”女孩靠过来想向我撒娇。 我一个走位躲开。 直接把她推出去了。 我不歧视她干这行,笑贫不笑娼,都是为了生活,但她也别想占我便宜,要不然我就吃亏了。 打发走了这女孩,我收拾一番带上了笔记本,直奔两寺渡村。 到了地方还没下车,我老远就看到了人,鱼哥站在村口正左右观望,身高马大很好辨认。 “鱼哥!” 鱼哥看我跑来了,笑道:“云峰你终于来了,冻的很呢外头。” “你们去哪了!这都几天了不联系我!小米都走了还念叨着你。” 鱼哥搂着我肩膀说:“走吧,进村里,洛袈山也在等你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拐进村里,鱼哥带我进了一个小胡同,又拐了两个弯停到一栋小房子前,他伸手敲了门,我们进屋后又关上了门。 屋里一共三个人,洛袈山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保暖,红眼睛黄天宝坐在火边儿烤红薯,我看到洛袈山身后站着一个人推轮椅。 这人我不认识,四十岁左右,穿着羽绒服,长的很像香港的某个明星,有点帅的。 “洛姨.....这位是.....” “你好,田三久。”中年男人对我点头致意。 “哦...你好。” 印象当中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田三久是洛袈山手下核心成员,是洛袈山的眼把头,他在北派里不显示不漏水,十分低调,以至于当时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名。 洛袈山看了我一眼,介绍道:“久哥,这人就是项云峰,王显生徒弟。” “我知道,”男人帮洛袈山盖了盖毛毯,眼神温柔的说:“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在阿拉善迷了路没有及时赶到,小洛你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洛袈山眼神一暗。 “久哥你别说了,我能活着出来已经是幸运的了,可惜老黄他们,或许我当初就不该把他们从潮汕叫来。” “久哥?小洛?” 我心想,这两人长的一点不像,应该不是兄妹,难道是那个关系?不过就算我猜到了也不敢说,有些不礼貌。 “洛姨,难道消失的这几天你们一直住在这里?”我问。 洛袈山点点头。 “为什么?”我搞不懂。 她看着我道:“因为两点原因,第一,暗中有人在找你,我们露面会增加风险,第二.....”她看了看身后那个叫田三久的。 田三久点头后,她才继续说道:“第二,我要干一票,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我这次来回关损失惨重,老黄他们死了,代表他们家里没了顶梁柱,所以我需要搞一笔钱。” “我帮了你们,现在你和鱼小子要帮我,事后我们两不相欠,这是规矩。” “干一票.....” 能让洛袈山惦记,肯定不是普通货,我皱眉问:“洛姨,具体在哪?计划是什么?要不要我通知把头,咱们合作。” “嘿!”红眼睛突然扔给我一个红薯,我下意识伸手接住,烫死了。 “不用叫王显生了,”此时田三久笑道:“你叫他就是看不起我,不是只有王显生会用脑子的,如果当时我在阿拉善,后果不至于那样。” 他这话我不爱听,说话口气好牛逼啊这人,你能对付得了老学究和肖密码?要真厉害也不至于在沙漠里迷了路。 看我脸色不好看,他也不在乎,继续说道:“小兄弟你不用在意,我性格就是这样,我知道前几天你和一帮野路子有交往,你只需要这样干......” 他走进在我耳旁说了一些悄悄话。 我听不明白,这要干什么? 野路子说的就是杨坤那伙盗墓贼,他让我主动和杨坤接触,和他们搭伙,不要暴露,剩下的就不用我管了。 “抱歉,鱼哥,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把人叫到胡同里,皱眉说:“鱼哥你答应帮他了,把头知不知道?” 鱼哥点头:“昨天我说了,把头说如果是田三久带队的话,这活可以帮忙,权当还了洛袈山人情,还有一件事云峰,洛袈山说事成之后,给我这个数。” 鱼哥看着我,比了一根手指头。 “这么多?” 我狠吃惊,我们卖了妙音鸟,二十多个人分,鱼哥最后都没有分到这么多!田三久也是眼把头,他敢开这种保票,看来这次的点儿非同小可。 那时候一百万和现在的一百万可不一样,购买力不同。盗墓是挣钱,但不是没有赔的时候,我知道鱼哥的心愿,他最大的心愿是攒够钱后,回哈尔滨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武馆,看来鱼哥这次是动心了。 陕西这里还有什么墓....够的上这种出货率的,汉墓?王陵?我有些好奇。 明天是杨坤和我约定的时间,这种野路子人我原本不打算和他搭伙,之所于主动接近,是因为我想套出消息,然后叫豆芽仔和把头过来一起干,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我不傻,不会给人当枪使,也不稀罕他开的一百个空头支票。 自己跟谁亲,我自己知道。 出来胡同我便打电话给把头,把事情全说了。 把头听后想了片刻,在电话中说:“云峰啊,如果是那几个野路子,我不会让你和他们搭伙,那些人死的很快。” “但,要是田三久这个人的话.....” “你们两可以干,这是个机会。” “把头,洛袈山的眼把头,就是你说的这个田三久,很厉害?我没听说过这人。” “呵呵....云峰,你还太小了。” “以后你就都知道了。” “洛袈山不是简单人,他的眼把头自然也不是简单人,这田三久人称玉面孟尝,行里人说他二十岁入行,一次不曾失手,更有人传,洛袈山之所以混到回关级别的盗墓贼,百分之70的功劳都来源于这个人。” “这么牛比.....那把头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接这活儿?” “接啊,怎么不接。” “有钱不赚是傻子。” “洛袈山不敢坑你,田三久也不敢坑你,知道为什么?” 我说不知道。 电话中,把头的声音逐渐低沉。 “因为你是我徒弟。” 第235章 野路子们 把头让我干我就干,把头如果说不让我干,我立即回去。 其实当初我是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这个田三久下手那么狠,说什么我都不会干,差一点他妈的就被逮了。 这就是个连环套,一环套一环,而我和鱼哥,就是连环套中间绷紧的绳子。 ....... 七天前杨坤找我入伙,很快时间如约而至。 那天晚上10点左右,我打车到了凉皮摊附近。 的确有辆金杯车停在马路边儿,车打着火开着灯,看样子是马上就要走了。 “哈哈!我就知道兄弟你会来!我杨某人向来不会看错人。” 金杯车门打开,杨坤笑着下了车。 “行!”他重重拍了拍我肩膀。 “不孬!” “好好跟着我混,以后你娶媳妇买车,哥都给你包了。” 他这就叫说好话买人心,我装作受宠若惊的说:“好的杨哥,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干。” 上了金杯,我看到车后头挤了不少人,大概数了一下,不算司机竟然有六个人,六个男的一个女的。 杨坤坐在副驾驶,回头笑道:“都板着脸干嘛,不用这么紧张,我介绍一下,刚加入咱们的小兄弟,叫项风,是漠河的吧?” 我说是。 “呦,漠河那地方好像很冷啊,这时候有多少度?” “是很冷,零下40度了快。”我笑着说。 “零下40度,他妈的,幸亏我不住漠河,要不然鸡x都给我冻坏了。” 金杯车内顿时哄堂大笑。 有人说冻坏就冻坏了,到时候给你做成老冰棍算了,你婆娘就爱吃老冰棍。 我表面笑着,心想:“野路子就是野路子,这帮人实在太粗俗,说的话太没素质了。” 杨坤介绍后,我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车里除了卫小刚和老黄毛我认识外,其他人我都是第一次见。 只有一个女的,三十左右,长的又丑又胖又黑又矮,牙也不好看,她笑的时候门牙外露,跟兔子一样,是我当时见过的女人当中最丑的一个,小萱比她好看一百倍,这女的叫婷婷。 其他都是男的,一个叫赵老鼠,一个瘦子外号叫水泵,还有个叫三包,最后一个岁数大点的叫马爱平。 金杯车发动一路向南开,走了有一会儿了,赵老鼠突然拿出个东西,笑着问我:“小子,知道这是什么不?” 看着他手中的洛阳铲,我摇头说没见过,不知道。 “会使不?” 我说不会,不过我愿意学,我这人学东西很快。 赵老鼠听后有些不满道:“杨老大,这人是个新兵蛋子啊,别拖咱们后退,看他这么瘦,我估计干倒土都够呛。” 倒土是他们野路子说法,其实就是散土,野路子没有眼把头,谁是老大就听谁的,我当时真好奇,这些没有专业基础的野路子,能找到墓?是什么墓? 车子开的时间不短,我看了下表,后半夜2点多一行人到了地方。 下了车一看,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不会在山里找什么墓。 眼前不远的地方就不是墓! 是一座塔! 我们到了咸阳彬州,眼前不远处就是开元寺塔! 说实话我真有些害怕,难道洛袈山的目标是这里?要知道,开元塔两年前刚被定为文保单位。 当时彬州还没有建成开元广场,这里虽然属于市中心,但没有什么小区,开元塔后头是一座山,好像是叫南山,塔周围路况不是很好,晚上也没有路灯,黑咕隆咚。 那时候塔周围有个紫薇小广场,还有大礼堂,体育场,文管所,后几年,建开元广场的时候把这些地方都拆了。 这里晚上没什么人,但白天人非常多,在市正大楼对面,老头老太太们都在广场上遛弯,有时也有人在大礼堂结婚,体育场里有人打篮球。 彬州开元寺塔是北宋皇佑五年建造的,可以说是彬州地标性古建筑之一,塔下有地宫的说法传来以久,听说90年代时就有人盗过,但是没进到地宫里头。 杨坤看着夜色中矗立的古塔,开口道:“这次要是成了,每个人最少能得五万块钱,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听我指挥。” 杨坤指着体育场背面一处平房说:“婷婷,你明天白天和项老弟一块去,把那间平房给我租下来,你不是会做蛋糕吗,我们开一个蛋糕店做掩护,白天卖蛋糕,晚上干活挖。” 这时丑女人对我抛了个媚眼,笑道:“知道了老大,交给我吧。” 我皱眉看了看周围,举手道:“杨哥,我觉得那间平房不合适,还有,开蛋糕店也不好。” “哦?你有想法?” 我点头说:“杨哥你看,这塔是坐北朝南,白天小广场这里人多,那间平房正好暴露在前面,如果我们从下头挖过去,上头的人有可能听到动静,还有可能被踩塌。” “那地方倒是可以,”我指着塔后紧挨大山的一间二层小楼说:“现在是冬天,白天太阳照不到那里,去那里玩的人就少,而且离塔的直线距离更近,附近人越少,我们越安全。” “嗯.....你说的对。” 杨坤比对了两处位置,不断点头。 我继续讲道:“杨哥,你说白天卖蛋糕?我觉得不太好。” “这附近都是老人带着孩子出来玩,小孩爱吃蛋糕,如果开这种店,买的人肯定不少,我们目的不是卖东西,只是需要一个掩护,自然买的人越少越好,说白了就是要让其他人有时间休息,要不然,白天光忙着卖蛋糕了,休息不好,晚上怎么干活。” 杨坤听后不住点头,说兄弟你说的在理啊,那你说咱们租下来以后卖什么,一定要合理,不能太偏门,要不然容易让人怀疑。 我点点头,指着体育场说:“咱们进点篮球,足球,乒乓球拍,网球拍,在搞点护腕,手套,帽子,开一家体育用品店,一般从家里来运动的,都自己带着东西,有人买,但买的人肯定不多,这样既有合理性,又不会太突兀引人注意。” “嗯.....”杨坤拍手笑道:“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野路子干活就是不行,他们不知道我身份,我是北派银狐徒弟,项把头项云峰,和我比,他们就像高铁里打扫厕所的,我就像有证的动姐,虽然都是在一辆车上,但地位不同啊。 我还很担心一件事。 就算按照我指的地方,晚上从那里向下挖,挖横井到塔下,直线距离最少也有三百米,这个距离我都没有十足把握,因为容易挖偏。 如果能成功,那是这些人运气好,我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旦苗头不对我就会跑路,塔北边就是刚翻新不久的文管所,怎么散土,留多少方的土回填,这都是大问题,一不小心就完了。 踩完点后,计划是下午去找人打听租房,杨坤把我们安排在了市正后头一家青年旅舍,两人住一个标间,我和那个叫水泵的瘦子住一起。 一人一个床,他在左边,我在右边。 “啊.....” 水泵靠在床上,他盖着被子打哈欠说:“兄弟别怕,看你抖的,跟着杨老大第一次干都会紧张,你干一两次就不紧张了,我第一次也这样。” 我笑着说:“知道了泵哥。” 我差一点骂出来,我抖不是因为我怕。 他妈的屋里就一床被子,你拿走自己盖上了,还没有暖气,外面零下十来度,我是冻的发抖。 他好像没意识到这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兄弟,明天老大不是让你和婷婷去租房吗?” 我说是,怎么了。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隔空往我床上扔了一根烟。 “兄弟我实话说了吧,先礼后兵,要不是看你顺眼,我早揍你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要你给我水泵一个面子。” “婷婷已经是我的人,我看刚才婷婷看你的眼神不对了。” “你以后给我注意点。” “要不然,咱两兄弟都没得做。” 第236章 自信的婷婷 水泵应该是姓李,真名叫什么不知道,因为身边人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就这样了,就和豆芽仔一样,要让我天天叫他陆子明,我也觉得不习惯。 婷婷不是假丑,是真丑。 但她在水泵眼力完美适合一句词儿,“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市正青年旅社落脚后,隔天杨坤派我和婷婷一起去找人谈租房,我其实心知肚明,杨坤之所以这么着急让我干活,是想让我尽早参与进来,只有我下水了,他这老大才当的安心。 开元寺塔背后是大南山,现在那里修建成了台阶式通往山顶,在最高处挂着红色广告牌:“丝路明珠,最美彬市。” 那天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到的紫薇小广场,广场上录音机接了音响正在放歌,十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活动身体,有两个小孩子推着铁圈,开心的绕着开元寺塔跑。 我有个墨镜带上了,绕着古塔仔细转了两圈,发现塔被栏杆围起来了,周围种满了冬青,站在栏杆外朝上看,只觉开元寺塔巍峨庄严,近50米高,第一层就有九米高,砖墙做的严丝合缝十分光滑,人徒手根本上不去,塔下开了小拱门,门被文保单位的工作人员堵死了。 最上头塔檐处挂了一对风铃,铃铛被风吹的碰撞在一起,人听了风铃声感觉心情会变好。 这时,身后一声粗声粗气的女声传来。 “项大哥啊,你老转圈干什么,咱们快去找人打听租房吧,累死人了。”婷婷喘着粗气对我说。 我往下移了移墨镜,看着她说:“谁是你项大哥,我告诉你啊不要乱叫,你年龄都比我大,还有,水泵可是找我谈过,我不想挨打。” “切,我和水泵就是玩玩,还是哥你帅...”婷婷一甩头发,嘴边儿笑着露出两颗门牙。 看多了好看的女孩,我不会说出来伤她自尊,但我一看她就浑身难受,当即迈开步子朝小楼走去。 楼下有两三个摆摊卖皮手套棉耳机的小商贩。 “来,大哥抽根烟,也是够辛苦,这么冷的天儿还出来摆摊。”我笑着给人散烟。 “呦,客气了,在家没事干,挣个买菜钱而已。” 我笑着和他攀谈起来,无意中问起这栋二层小楼的事,我说我想租下来做点生意,不知道该去哪找主人。 “你说这个楼啊,”大哥回头看了眼说:“我知道,这不是个人自建房,这是大礼堂的,二楼全放的破桌子,去年文保所装修,一些工人在里头住了一段时间,怎么,你真打算要租下来做生意?” 我点头说是。 这大哥夹着烟,想了想,突然对我小声说:“兄弟不是本地人吧?告诉你个事,这楼里去年夏天死过一个人,太惨了,在沙发上死了一个多月,都臭了才被人发现,听说收尸的时候沙发上都是跑的蛆,所以我说这里白天还好,晚上都没人敢从这里过。” “哦?还有这档子事?怎么死的?是装修大礼堂的工人?”我好奇问。 “不是,不是工人,好像是个西安人,听后来周围人说,是白天去试药挣钱了,晚上在里头躲着睡觉,当晚就死了。” 试药这活我听说过,好像对身体不好,个别高报酬的还有高风险,这大哥是本地人就住周围,我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说不定有这会事。(确是真事,后来我听说当时死的人去黑医院打了什么针,报酬350块钱,过了三天观察期回来死的。) “那你忙大哥,不打扰了。” 我动身去大礼堂找人,看谁能做主二层楼这里,我好租下来。 “项风,项风,你别走那么快,”婷婷呼哧呼哧跑过来,她抓着自己小包,一脸紧张的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去年一楼死过人,你刚才听那摆摊的说了吧?那里晚上闹鬼,是凶楼。” 我说你听差了吧,人就说去年屋里死过一个人而已,可没说闹鬼凶楼什么的,你怎么自己老脑补发挥。 到大礼堂找到经理,我直接表明了来意。 当时大礼堂基本上没什么业务,结婚的新人都不喜欢来这里,觉得太老气不够时尚,我找到的经理姓尤,尤经理。 “可以啊,那小楼就是我们礼堂的,你们打算租多久?” “半年吧。”我想了想说。 尤经理笑道:“半年也行,但如果不年租价格稍微高点,一个月1800块钱,半年一万零八百,你们要是交钱快,八百就免了,给一万块,我这人痛快,哦,对了,你们打算干什么生意?” 我心想我们要干盗开元寺塔的生意。 我知道他这价高了,那破楼被南山挡着不采光,去年屋里还死过陌生人,最多也就五六百一个月顶天了,因为不是我花钱,我犯不着跟人讲价。 “我们打算干体育用品店,经理我们今晚上就能签合同,到时我把我们老板叫来,晚上你还在吧?” 尤经理笑着摆手说:“我就能做主,还签什么合同,太麻烦,今天晚上我在,你们随时过来找我。” 回去后我把事情一说,这晚杨坤便交了钱,交钱后我看他拿笔记本写了一些什么,便问杨哥你写的什么。 他说:“钱是我先垫着,事后分了钱,你们还得按比例还我,包括吃饭伙食费也是,我都有账本,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都是道上规矩。” 我听的摇头,心想这算哪门子规矩,你是老大都跟你混,这些钱自然就得你出,就算一年没有活,你也得把底下人养着。 真是格局小了。 杨坤对我们讲道:“弟兄们,被褥什么的都买好送过去了,我们今晚就搬过去,扫扫地,打地铺睡。” 赵老鼠不满道:“那里又脏又冷,咱们歇两天在干不行啊。” “是啊。”那个岁数大点的叫马爱平的人附和道。 杨坤脸色一黑:“谁是老大?你们想不想挣钱,这么多人住旅馆纯属浪费,反正迟早要搬过去,还不如早点,谁要是不想挣五万块钱,现在就跟我说。” 人群顿时安静,没有人敢在抱怨,接着水泵带头收拾东西,杨坤看到这一幕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我快步走到旅馆厕所,偷摸打起了电话。 电话中小米告诉我她们已经到吉首了,在过一两天就要进山找湘西黑苗,到时进了山,手机就没信号了,小米虽然话语平静,但我还是听出了她心里的落寞,因为快过年了。 我鼻子发酸,安慰道:“小米你安心治病,你峰哥等着你回来,小萱和豆芽仔也会想你的。” “嗯.....” 听到小米的抽泣声,我狠心挂了电话。 这时我推开厕所门看了眼,见没有人,我又关上门打给了鱼哥。 “云峰。” “鱼哥,我没有洛姨号码,田三久在不在。” “他在。” “你换他接电话。” 过了几秒钟,电话里说:“是我。” 我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么干?就这一两天这些人要开始动手了,难道你真打算让我帮他们挖盗洞挖到塔下?” “没错,你不但要帮他们,还要不遗余力,要帮那些人加快速度。” “然后呢?”我追问。 “没有然后,我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草。”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感情不是你担风险,开元寺白天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你知道吗! 我正要追问,突然听到有动静,慌忙的挂了电话。 “你跑男厕所来干嘛?” 婷婷嘿嘿一笑:“哥,我都听到了,你刚才跟谁打的电话,还说什么不遗余力,加快速度?” “你听错了。”我黑着脸就要出去。 婷婷突然拽住我,她手劲大,差点给我拽倒。 婷婷朝外头看了眼,笑着说: “哥,水泵正忙着呢,你喜不喜欢来点儿刺激的?” 第237章 影子 这女的三番两次骚扰我,我一忍再忍,要不是我有秘密不想惹事,早翻脸骂人了。 不知道她的迷之自信是从哪来的,难道她以为天底下男人都跟水泵一样? 收拾好东西,晚上十点多,一行人挤上金杯去了楼房那里。 大礼堂尤经理给了钥匙,杨坤打开一楼门,众人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屋。 “好大的灰。”马爱平不停摆手。 “电呢,没电啊,黑咕隆咚的,”有人按了墙上开关,没反应。 杨坤咳嗽一声道:“咳,明天找人修,大家扫下地,今天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主要检查检查工具,婷婷你包里有蜡烛,点两根。” “哦,知道了老大,帮我照着点。” 她从包里掏出两根白蜡烛,拉来一把破椅子,点着后立在了椅子。 蜡烛火苗升起,我这才勉强看清一楼情况。 原来的一楼应该是客厅,有三张破桌子,十来把凳子,桌面落满了灰尘,地面上干了的不知道是鸟屎还是老鼠屎,靠墙那头摆着一张双人沙发,很破,我看沙发坐垫塌陷,海绵都露出来不少。 白天听附近居民说过,去年夏天这沙发上死过一个男的,都臭了生虫子了才被发现,所以突然看到这沙发,我心里有些膈应。 杨坤为了省钱不住青年旅舍,晚上在这里打地铺是真睡不着,两床被子都不顶事,水泥地实在太凉了,睡不着。 水泵什么都不知道,他霸占了破沙发,躺上头睡的还挺美的,没一会儿便响起了呼噜声。 入了深夜,蜡烛烧到一半。 老黄毛和三包受不了,他们抱着被子上二楼找空房间去了,我在楼下听到楼上传来叮当的桌椅板凳声。 如果是我来当把头,碰到这种情况,最起码会一人给买一顶防寒睡袋。 别人能睡着我是睡不着,我用被子蒙住头,躲被窝里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想就这么磨到天亮算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玩过,我玩的游戏是皮皮地心历险记,公测版,不知道是小米什么时候给我下载的,还挺好玩,游戏主角是一只猪,拿着钻头背着氧气瓶,朝地下钻,碰到岩浆撞到石头就死了,挖到金币用来买消耗的钻头和氧气瓶,要是猪掉岩浆里了,就得发短信买新的猪才能继续,发一条短信两块五。 我正躲被窝里玩的来劲,忽然听到噼里啪啦! 我吓了一跳,忙坐起来看。 原来是沙发太旧,水泵在沙发上躺着睡觉给睡坏了,沙发中间支撑的密度板塌了。 “我草!” 水泵睡的正香,他气的一脚踢翻沙发,嘴里骂骂咧咧。 以前那种老式沙发见过吧? 最上层是黄海绵,海绵下头全是很粗的大弹簧,水泵踢翻了沙发,有人看到弹簧缝隙里夹着一个白塑料袋,好像装着东西。 “什么啊这是。”水泵掏出塑料袋解开看了,可能是看不清楚,他往蜡烛这里走了两步。 塑料袋里有一张破纸,一张蓝底照片,还有一个长弧形状的东西。 蓝底照片边缘处有些发霉,照片中的人是一个男的,脸比较胖,微微露着笑容。 那张破纸上画的是一副草图,图上用很潦草的笔画画了一座塔,还画着通道,距离多少米,方位什么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画的是开元塔,杨坤看见后脸色变的很难看,这说明可能有人捷足先登了。 还有那黑色长弧状的东西,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这是打磨过的穿山甲指甲。 水泵哆嗦着惊讶道:“老.....老大!这是摸金校尉的摸金符!” “屁话,我知道,他妈的我就怕这样。”杨坤脸色不好看的说。 我在想。 在我认知中摸金符这东西是假的,黑水城回关的那些大盗墓贼,就没见过谁脖子上带这东西,以前干盗墓的不用摸金符和黑驴蹄子,这东西是受民间传言影响,这几年才有,因为这种传言,也导致了大量穿山甲被捕杀。 摆摊大哥说去年夏天这楼里死过一个人,就在沙发上死的,他还说那人是试药试死的,如果照片中胖子是试药死的那人,那他是个盗墓贼?会不会......这个人不是试药死的? 婷婷貌似很害怕,她吓得躲在水泵身后,抱着他胳膊说:“泵哥我害怕,你快把那张照片烧了吧,照片里的人刚才瞪我了。” “好的,好的,婷婷不怕啊,泵哥这就给你烧了。” 水泵拿起照片,指着照片中的胖子说:“小子,你吓我婷婷了?你个死胖子。” 水泵把照片靠近蜡烛烧了,照片燃烧后掉到地上,逐渐卷曲。 “哎呀...泵哥,没烧完,他还看我!”婷婷撒娇道。 水泵一脸高兴,他捡起照片又重新点着烧了一遍,直到烧的干干净净。 婷婷这才松了口气,她看了眼周围说这里不能有鬼吧?感觉好冷。 水泵立即一把搂住婷婷,大声道:“放心吧婷婷,有鬼也不怕,你哥我会保护你的。” “泵哥你最好了。”二人抱在了一起。 我皱眉仔细看了看周围,跟把头时间久了,我有时有种直觉,直觉告诉我这楼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有可能是一年前,也有可能是几年前,说不好。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晚上都没有休息好,还是我劝的杨坤,我说:“杨哥不用慌,就算是摸金校尉也是半吊子,我估计他们就没打通,宝贝肯定还在塔底下。” 杨坤点头,叹气说:“是啊,来都来了,总要试试,我还跟我哥(杨斌)吹牛逼了,我说我自己要干一票大的,我哥还笑话我,说我什么都干不成。” 白天分了几拨人。 三包,卫小刚,马爱平他们去批发市场进货,因为要假装开店,卫生必须要搞干净。 水泵和婷婷负责打扫卫生,黄毛去大礼堂找人买二手货架,接电线换灯泡。 我也有任务,杨坤让我擦那些洛阳铲和平头铲。 这活不是小工程,像姚师爷他们当初动白衣寺都用了近十天才挖通,内蒙土工很厉害,都要十天,可想而知这帮半吊子野路子想挖到塔下,时间肯定不会短。 杨坤给的经费有限,卫小刚从批发市场买回来的全是残次品,劣质货,篮球都是漏气的,球拍看着也不新。 那时候年轻人都流行带护腕,觉得帅,他们进的护腕都是最便宜的,三毛钱一个,一块钱四个。 拉来六七个二手货架,擦一擦,把东西摆到货架上就算开张了。 白天开元塔这里人来人往,有些人好奇进来转了转,进来看的人都小声嘀咕说:“这不是开了个废品处理站?” 杨坤上午就消失了,他开走了金杯,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 他回来后笑道:“兄弟们忙一天都辛苦了,咱们兵贵神速,今晚就开始行动,我也没闲着,是厚着脸皮去西安,找我哥借来了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是啊老大,什么好东西。” 杨坤笑了笑,说你们等着,他说完便快步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他抱进来个一米多高的三角架,像是一种什么高级仪器。 “这是管我哥借的,干工程用的三角激光定位仪,我哥说有了这东西,只要定好位,挖盗洞就不会打偏。” “黄毛你不是用过?你来试试好不好用。” 黄毛叼着烟笑道:“老大,我是见别人用过,知道个大概原理,但我用的不熟练。” “没事,一回生,二回就熟了,我相信你。” “那行,我试试。” 黄毛把三角定位仪搬到窗户那里支开,他一顿摆弄,又是看电池又是找东西垫平。 打开窗户,黄毛蹲在地上,伸出一狠大拇指,单眼瞄准,看着远处黑暗中的古塔。 水泵说:“好了没?怎么还没开。” “啧!” 黄毛回头道:“别慌,没看我正准备呢,应该就是这个开关,按一下就开了。”他说着按了开关。 什么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我哥说这机器是好的啊。” “错了错了,老大,这个开关才是,我刚才记错了,”说着话,黄毛又按了另一处按钮。 他刚按下去。 瞬间,一股红色激光打了出去。 几百米距离不过眨眼功夫,定位仪发出的红色激光就像一条长线,笔直的打在远处的开元寺塔上。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紫薇小广场那儿还有人在闲逛遛狗,很多人被这条半空中的红线吸引了。 “快关掉!”杨坤大喊道。 黄毛手忙脚乱又按错了。 本来是一条红激光,瞬间一分为三。 三条激光在远处塔身上交叉成了直角。 “关!关了!” “快他妈关了!” 黄毛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他直接用脸挡住了还在运行的激光定位仪。 这机器还亮着灯,所以那晚在外头的人,估计不少人,都在古塔塔身上看到了一个大人头。 有门板那么大的人头。 ....... 我记得,前几年在天涯鬼话看到过一个地方帖子,后来天涯整改这条老帖子没了,说有人小时候晚上在彬州塔看到过鬼影,鬼影是人头形状,有小汽车那么大,还龇牙咧嘴的想要吃人。 发帖人还保证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是自己小时候亲眼看到的。 这点我可以回答。 那个不是什么鬼影。 其实就是黄毛的脑袋。 鬼影之所以龇牙咧嘴,是因为当时激光照在黄毛脸上。 他疼了。 第238章 开工 “确定没事吧?” 关上窗户,杨坤有些不放心的问。 黄毛拍着胸脯子保证道:“放心吧老大,没事,就看到了打激光而已,又没看到我们干什么,再说了,现在玩激光的可不少。” 黄毛说的的确是实话,这年北方一些地区刚开始流行玩激光灯,小卖部三四块就可以买一个,带纽扣电池,晚上拿出来激光灯乱照人是小学生们的最爱。 我看了下时间说:“杨哥在等等,最好派个人去门口看着点,咱们到后半夜一点左右就开始动手挖。” 杨坤点头道:“言之有理,那就你出去看着吧。” ...... 我带好帽子带好手套,坐在小楼外的台阶上,就这么看着小广场的人越来越少,到11点左右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大礼堂那边儿也熄了灯,体育场大门锁着,只有文保所还亮着一盏小灯。 根据我了解,建开元大广场之前,彬塔文保所白天有六七个人,晚上只有两个人或三个人,他们主要负责古塔日常维护清洁,还要看着,防止人攀爬古塔,这么冷的天气零下好几度,没人会出来,都在屋里烤火看电视。 杨彬这种野路子技术含量确实不高,只会挖现成,但野路子也有玩的好的,比如他哥杨彬,他哥有自己仓库,养着专门修复文物的团队(类似小米的工作),手下有各种高级设备,定位器(经纬仪),油葫芦拆装吊车,液压钳,改良雷管,滑道车等工具。 “砰......啪....” 我抬头看着天上,有人在放炮仗。 应该是韦陀菩萨庙那里放的,从开元塔这里到那里不到10里地,还有十多天就过阳历年了,有些诚心的信徒早早开始守庙,只盼望阳历年能烧上头香,盼望菩萨能保佑自己和家人来年开年大吉。 到了晚上12点半,文保所亮的灯也熄了,我丢掉烟头踩灭,转身进了小楼。 我进来后水泵直接用桌子顶死了门。 根据经纬仪打的距离,黄毛在水泥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圆圈,他站在圆圈里说:“老大,就从这儿往下挖,往下5米,然后在向前挖,咱们人多,干的快的话,一晚上就能往前挖20多米,不到十天就能钻到塔下。” 杨坤点头,吩咐道:“婷婷,你在窗户边儿看着,有什么风水草动及时说估。” “三包你推车,土堆到房子后头,天亮的时候用雨布盖上。” “水泵,老卫,老马。” “上大锤。” “呵....呸!” 水泵朝手上吐了口唾沫,他抡紧大锤高高举起,砰的一声!大力砸在了水泥地面上,声音非常大。 “等等,不能这样砸,声音太大了,等我两分钟” 我快步跑上二楼找到一卷旧地毯,这地毯是大礼堂换下来的,很厚实,我拖着地毯下了楼,打开后铺在了水泥地上。 “砸吧,现在声音应该小了。” 果然,水泵在砸下去动静小了很多。 这种家里的水泥层没多厚,撑死了二十公分,砸碎地面后把大块水泥搞走,不大会儿就露出来了土面。 这时候洛阳铲没啥用,水泵虽然有点虎,但干起活来十分卖力,他先用尖头镐破开土层,然后用平头铲向下挖,挖上来的土扔到小推车里,三包在推着车快速把土倒向房后。 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杨坤坐在椅子上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掏出一个巧克力糖撕开吃了,随手把糖纸扔到了窗户外。 挖了一个多时,见速度慢下来了,杨坤开口道:“快点,干不动了就想想五万,想想那是多厚一塌钱。” 水泵听后又像打了鸡血。 “啊,五万。” “啊,五万!” 水泵边喊边干。 “糟了!杨哥,这他妈有块大石头啊。” “笨蛋,石头不会搞出来!” “搞不动,老马快来搭把手。” 两人在坑下,费力抬起石头举了上来。 “你是我爹啊,就在那看着不动。”三包朝我招了招手。 我和三包抬起石头,丢到了小推车里。 他有些不满的说:“就这一趟啊,我倒了咱两换人,别光他妈让我推车。” 我马上笑着接手道:“包哥你休息休息,我来就行了。” “我不是说你不干活,”三包嘴上说着话,双手立马松开了小推车。 其实我之前一直看着不上前,就是因为我想偷懒,我不想推车,也不想刨土。 车里就一块大石头,我推起车向房后头走去。 这一楼西北角有个门,打开门正对着南山,那里是房后头的一片空地,地上全是碎石头烂树枝,还有一个土堆。 我想推到土堆上掀车斗,结果冲半道上力气不够了。 “哎,哎....” 我连人带车往后退。 小推车翻了,大石头滚到了一边儿。 用手电晃了晃,我在山墙根看到了一件类似衣服袖口的破布。 “什么玩意这是。” 从土里拽出来一截。 “这破衣裳.....蓝色的,这怎么....那么像照片里那个胖子上半身穿的衣服....” “不会是....” 我拿来铲子往下挖了几铲,就一件烂棉袄。 松了口气,我还怕挖出来人头胳膊腿什么的,就是一件普通的烂衣服而已。 大概后半夜三点多,不到四点,坑的深度已经到了五米,我们竖下去一把梯子。 到这就不用向下挖了,要向前,就是在土墙上挖个小门,挖直通古塔的地道。 水泵马爱平他们三个衣服上都是土,头发上也都是土,正躲在坑里坐着抽烟,铲子靠墙立着。 杨坤嘴里咬着巧克力糖,向下看了看。 “抽完了没,抽完了接着干,高度一米三,泵子你们把门扣出来,明天好接着干。” 水泵叼着烟,使劲拍了拍头上的土,起身道:“别催了老大,我跟婷婷坐运动都没这么累,累的我腰疼啊,明天可得好好补补。” “滚球,”杨坤笑骂道:“婷婷没把你小子压死就不错了,她快有180斤了吧。” “嘿嘿....” 水泵笑着说那是去年,今年婷婷已经190了。 “老大!老大!” 说谁谁到,正说着话,婷婷气喘吁吁跑来了。 “正说你呢,你得减肥了啊。”杨坤笑着调侃。 “不....不好了!” 婷婷喘气指着门外:“有两人打手电过来了,从文保所出来,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 杨坤脸上笑容瞬间没了。 他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就要趴窗户朝外看。 其实不用趴窗户都看到了,我看到外头有两束手电光。 “别乱。” “杨哥你快过来,别去看。” 我立即指挥道:“泵哥你们三个就在坑里,把铲子放倒,不要出声,三包快把板子盖上。” 三包满头大汗,用板子盖住了盗洞。 我整个铺开地毯,用地毯将整个板子挡上。 看婷婷还在愣神,我忍不住推了她一把,骂道: “妈蛋的,你还傻站着,快躺下。” “睡觉。” 第239章 尤经理的暗箱操作 文保所的人停在窗户外不走了,用手电朝里看。 我们几个躺地上盖着衣服睡觉,不是不上楼躲起来,是时间不够,上楼有动静,被听到了更麻烦。 “有人啊老王。” “干嘛呢你们几个。” 手电打在杨坤脸上,窗外文保所的人喊道。 杨坤打了个哈欠,他装做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揉眼问:“谁啊,别乱照,刚睡着。” “我们对过文保所的,你们怎么睡地下了,干什么的。” 杨坤大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天我们把这儿租下来了,跟大礼堂尤经理租的,开了家体育用品店,今天晚上搞装修太晚就睡地下了,明天去家具城买床。” “开开门,我们看一眼。” “哎,大哥,没什么好看的,都睡下了,我们这里还有女同志不方便,”杨坤对窗外人说。 “还是配合一下吧,我们看一眼,要不然早上换班问起来没法交差。” 我对杨坤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去开门,表情自然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都先起来,婷婷你穿好衣服,别走光了。” 杨坤起身去开门,这时我走到木板上头,抬脚轻轻踢了三下,意思是告诉下头的水泵他们千万不要出声。 “呼.....真冷。” 门打开,进来两个带帽子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人按了墙上开关,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这两中年男人是文保所正式工,一个姓齐,一个姓王,虽然挣的不多但人是有编制的稳定工作,当时文保所的人不一定要懂文物,很多都是走个关系,来单位养老。 姓齐的走到货架前来回看了看,回头问:“你们什么时候开业,打算就卖这些东西?” 杨坤笑着说:“大哥,我们还没正式开业,装修还没搞完,不过员工都招了,这是我们销售经理,这是我们前台的姑娘。 我忙点头说是。 “你们这儿还有前台姑娘?谁?她啊。” 叫老王的那人看着婷婷,他腮帮子微微鼓起,满脸涨红,显然是憋笑憋的难受。 原来刚才婷婷慌乱中穿衣服,她穿的拉链羽绒服,拉链卡住了,只往上拉了一点儿,露着大肚子看着像怀了小孩,模样很滑稽。 “没事,我们就随便看看。” 姓齐的往前走了两步,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脚踩在地毯上,只要在往前走两步,就踩到了盖着盗洞的木板。 我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踩住木板,挡在了这人身前。 我笑着说:“还有事?我们得休息了,明天还要赶工。”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老王看到这屋里有人亮手电,怕是小偷,毕竟去年就有人住进来死了,我们防患于未然,要杜绝此类情况发生。” “那你们休息,不打扰了。” “那我送送二位。” “不用送,这么冷的天还做生意,都不容易,赶快支个床吧。” 两人离开后杨坤关上门直接锁上,舒了一口气。 看着他们进了文保所,我掀起地毯,移开了盖着盗洞的木板。 “走了?” “他妈的吓死人了,我刚才听到上头有脚步声了,”盗洞下水泵骂骂咧咧道。 “还干不老大?”黄毛问。 杨坤看了看时间:“算了,上来把梯子抽了,今天就到这儿。” ...... 上午小广场人多,我们正常开门,屋里地上铺了地毯,为了不让人发现木板,杨坤让人把货架重新摆了位置,两排货架横着压在了木板上,除非有人移开货架,要不然,看不到地毯下的木板。 水泵满头是土,楼里没有热水,他换下衣服提上塑料袋,出去找澡堂洗澡去了,婷婷看着店,一般人进来就是看看,几乎没人买东西。 我上午干了一件事,我从盗洞这里向外走,心里默数着步数,大概走了两百多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地下盗洞不走偏的话,挖到这里,正好是在花园底下。 彬塔这个小花园不大,二三十平米,种了一些适合冬天观赏的海棠和海冬青,我算了,如果从花园底下走,打上豁子板支撑应该没问题,如果换别的路线会更远,经纬仪打的是直线,是最近的一条路。 我正看着花园,忽然有一个老头进到花园里拿起管子开始浇水。 我不解,问:“大爷,怎么这时候还浇水。” 老头拿起水管笑道:“冬青不吃水,海棠吃水,晚上水管冻上了不能交,就这时候交点水,中午出太阳一晒就干了,咱就是干这个的,不能偷懒。” 我笑着说大爷您可真敬业。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兄弟真是你,还赏花呢。”我转身一看,是大礼堂的尤经理。 “尤经理好,找我有事?” “你真说对了,还真找你有事。” 尤经理看了眼正在浇水的老大爷,小声说:“有个忙,兄弟你得帮哥一下。” “什么忙?” “你跟我去一趟礼堂,见我老板,你们不是租了那栋楼半年吗,老板让我找你们的人过去问问租金的事。”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尤经理,那照你说...我该说多少租金?” “这个嘛.....实话实说嘛,呵呵....” “那我就说原价1800?”我试探着问。 尤经理立即脸黑了。 “1000?” 尤经理还黑着脸。 我凑过去小声说了一个数。 他听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好家伙,我心想这老阴比真敢吞啊。 怪不得不给我们开条,我们1800租的,他敢这么吃黑钱,怪不得大礼堂接不到生意快倒闭了。 和尤经理并排向大礼堂走着,我随口问,“你不怕你们老板发现?” “怕什么?我在大礼堂辛辛苦苦干十年了,工资都没涨过,我不吃点黑钱,我怎么养活我老婆孩子,再说了,老板她什么都不懂。” 他越说越得意,吹嘘起自己来,我听的暗自咂舌。 我举一个例子,有对情侣定在大礼堂结婚,交了钱大礼堂负责婚宴,人新人定的两百块钱一桌的酒席,尤经理操作后就变成了一百块钱一桌,鱼他买死鱼,肉都买便宜的冻肉,菜的数量不变,但吃的人都说难吃。 “老板,老板在吗?” “进。” “老板,这人就是租我们小楼的人,他们要开一家体育用品店。” 我好奇打量办公桌前坐的女孩,心想这大礼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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