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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要说把钱交庙里了?” 张老头笑着说了句:“呵呵,因为鬼怕进庙啊。” 张老头早没了,应该是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死了,这个故事我却一直记到现在。(真事儿啊。) 我吓的不行,忙跑着远离了日月公墓骨灰堂这里。 刚跑到树林子外头,那条大黄狗汪汪汪叫着出来了,像是在领路。 犹豫片刻,我跟着狗进了树林。 这个树林和鬼崽岭的不同,树上都长了新叶子,应该是树的品种不同吧。 “人呢!” 我看着周围大喊:“你人在哪儿!” “不是要见我嘛!我来了!出来!” “铛啷啷...” “铛啷啷...” 前方传来了铃铛的声音,随后刮了一阵小风。 风把一张方孔纸钱,吹到了我脸上。 我把纸钱扔了,从后腰上抽出刀,寻着铃铛声传来的位置走。 紫光灯... 我先看到了一抹紫光灯,伴随铃铛声,漫天飞舞的,都是纸钱。 那个带塑料面具的人,背对着我这里,他提着个篮子,一手摇晃铜铃铛,摇两下铃铛就会往天上扔一把纸钱。 这人同时口中高喊道:“金钱落地,宝马腾空,城隍裱文,生死吉凶,三柱明香,三沐三熏,离火焚身,往世今生。” “铛铛铛...” 这人从篮子里抓起一大把纸钱扔到半空,抬头看着纸钱慢慢往下飘。 我看着,咽了口唾沫。 他慢慢转头,声音沙哑的说:“你来了。” “胡爷?” 我尝试着喊了一声。 他摇头说:“胡爷是谁,我不认识。” “我是原五丑,今天约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年轻人你聊一聊,说说话。” “跟我来吧。” 和他保持距离,又向林子深处走了一会儿。 我看地上鼓起了好几个坟包,数了数有四个,都没有牌位,每个坟包前只摆了一块石头,还有一个破烂火盆。 面具人蹲下,开始在盆子里烧纸钱。 他边烧边说:“年轻人,我们五丑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种传承,早年间,在天桥上靠卖艺为生。” “我们训练猴子,训练蛇,训练蛤蟆等,都只是为了吸引路过人们的注意,增加点儿卖艺手段填饱肚子,仅此而已。” “你们把小秦埋在鬼崽岭是不行的,在过几年,那里迟早要开发清理,会被发现,他们也都是一群误入歧途的苦命孩子,我来送一送。” 隔着几米,我皱眉问:“那怎么只有四个坟包,少了一个?” 他回头笑着说:“呵呵,另外一个,你们不是沉水底了吗,那是我儿子。” “哎....你不用担心。” “是我管教无方,他做错了,这几年害了不少人,就在水底冷静两年吧,过两年我在把他捞上来安葬。” 他说:“你们是斗不过小秦的,是我暗中让他加快计划,乱了方寸,现在他死了,也就都结束了。” “能巴巴神,自伤蛇一直研究的东西是真的假的?”我问。 他道:“商人祭鬼,商周时期没有神,只有鬼,所以说,不是能巴巴神,是能巴巴蛇,传说是一条鬼蛇。” 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接着说:“吃了鬼蛇都没出事儿,你们是从哪找来的那只鸭子,绝非是俗物。” “你说回声鸭?” 我说是借来的啊,十万块押金,用完了要还。 这人听后,颇为意外道:“你们运气真是挺好的,如果不是那只鸭子突然吃了鬼蛇,如果让小秦把他的钩盲蛇换成了鬼蛇,过几年,不知道他最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秦当年从转世村出来(通道县大萍乡的一个侗族村子),出来后便迷上了神学,他智商极高,研究了很多很多东西,并且自己成立了一个叫研究室,他一直相信,这世上有一些东西存在。” “对了,小伙子,小秦他之前说过一句话,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自伤蛇说了什么?” “小秦说.....他总感觉你身上有个东西,是很厉害的东西,可能和某些少数部落有关,你以后要当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他们都死了,但五丑的传承不会断,还会一代代传下去,我们现在不用卖艺了,但还是想帮助社会,帮助那些吃不饱饭,流落街头的人。” “小秦说你身上有东西,我相信他,我作为原五丑中唯一还活着的,想给你个祝福。” “给我祝福?什么意思?” “你站着别动就行。” 说完,他一步步走过来,最终停到我面前,一点点靠近我脸。 离得越来越近。 “你....你干什么...?” 他说:“我要亲你一下。” “滚犊子!” 我赶快跑开说,“弄了半天你也不正常!你他妈亲我干什么。” “你不要?” 我马上摇头:“当然不要!你祝福别人去吧!” “哎....” 他最后因为没亲到我,重重的叹了一声。 第137章 回村 国外很多人是有亲吻脸颊的习惯,蒙古族也有类似习惯,一般是亲吻额头,但仅限于父母亲吻自己儿子。 这人脸上绑着塑料面具看不见脸,但看他手腕露出来的皮肤能看出来,岁数不小了, 我又和他不熟,这事儿,换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吧。 此刻是凌晨4点多,火盆里的纸钱已经全部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吹散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大哥们。” 他从坟包后拿出把破二胡,很随意的拉了两下,扔给我个东西说:“你回吧,这是我们老一辈五丑的相册,我找人印了一份,回去抽空可以看看,我们也有故事。” “这些故事我要是不说,等我死后,恐怕在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把这东西塞到怀里,刚出来,树林里顿时传来了苍凉悠扬的二胡声。 音调像二泉映月,但又不是,我站在原地听了两分钟,感觉这音调曲调更加孤凉。 “嗡......嗡....” 离开日月公园没几步,我后裤兜放的手机震动了。 “把头你去哪了?刚才我给你发的短信看了没,我见到那个人了!” 电话中把头先咳嗽了一声,回我说:“有个事儿问问你,咱们住的位置具体在哪?朋友刚才问我,我忘了,我现在用的朋友手机。” “旅馆位置?” “在百万庄街,古城对过不远啊,天天民宿,谁啊把头?”我举着手机说。 “哦,也没谁,就我一个朋友,好,挂了。” 把头说完就挂了。 我皱眉看着手机,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心想,把头这是用的谁的手机? 现在这里没有公交车,我只能徒步走到公交站牌那里,等早上5点半,坐第一班从角山镇到市里的公交。 等了一会儿,远处一辆白颜色的破公交慢慢开来了,车上亮着微弱灯光,远看像灵车。 上了车,车上就两人,除了司机,还有个女的坐在前排,一直低着头。 永州还没天亮,我靠在座位上翻着手机,忽然,把头又给我发来条短信。 “云峰,我刚看到你的短信,方便的话,速回电话。” 我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忙打过去。 “把头,是我。” “嗯。” 公交车有些颠簸,我坐起来说:“把头你刚才不是刚跟我打过电话吗?” 那头把头沉默了几秒钟,用略带凝重的语气说:“我刚看到你的留言,并没有打电话。” “什么。”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把正开公交的司机吓了一跳,他问怎么了。 “没事师傅,您继续开。” 我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不是你那是谁,还问了我奇怪的问题,问我们住哪儿。” “他知道了没?” “我刚才真没多想,下意识说出来了。” “嗯...” “不要慌...” “有可能是阿春姐妹的那个师傅,”把头沉吟道:“你现在快回去,叫上小萱豆芽仔,带上我们所有东西,来田三久这里。” “田把头在哪?” “田广洞,女村医阿芳家里,赶快...” 啪的合上手机盖儿。 我走到司机跟前说:“师傅,能不能快点儿。” 现在车开在203县道,远处能看到那一排烂尾楼坟景房,司机说:“这天还没亮,路也不好走,我能快到哪去,你有什么急事?” “我老婆羊水破了,要生了,难产了。”我说。 “卧槽,那你不早点说!我给你快点儿。”公交车速度直接提了两个档次。 下了车,急匆匆跑回去推开门。 “起来!” “快起床!” 豆芽仔两腿夹着枕头,还在打呼噜,我一把掀开了他被子。 “啊...” “干啥啊?几点了,这不还黑着吗。” 豆芽仔打了个哈欠,看了看窗外说。 “别废话,拿东西,拿衣服,现在就走。” 小萱穿着拖鞋要去刷牙,我说别刷了,换了地方再说。 看我这么着急,豆芽仔也没了睡意。 他快步跑到窗户那里,小心向下看了看,“没警车啊。” “别扯淡,赶快收拾东西,我去找鱼哥。” 鱼哥早醒了,我在厨房找到了他。 他正坐在地上喝酒,鸭笼子前摆了个不锈钢碗,在和鸭子一块喝。 “发着烧还喝,快走吧鱼哥,把头让我们过去找他。” 鱼哥一仰脖,重重的放下了酒杯。 上午九点多,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田广洞,田三久派了个人在村口等着我们,帮我们拿行李,这哥们面熟,但我不记得叫什么了。 到了村医阿芳家,田三久正在院里上鞋油擦皮鞋,互相打了个招呼,我进了房间。 屋里,阿春趴在床上还没醒,她后背包了一层层白纱布,小妹和把头守在一旁。 “来了,路上没出事儿吧。” “没有把头,人怎么样了。” “伤口清理上了药,目前处在低烧状态,相信只要人能醒来,就问题不大。” 我松了口气。 而我身后,鱼哥听到这句话,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 小妹和田三久,这二人之间,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小妹半张脸扣着面具,会经常斜着眼,冷冷的看一眼田三久。 反观田三久。 他弹烟灰,擦皮鞋,跷二郎腿,完全一副无所谓,我不叼你的样子。 我感觉......要不是把头在中间,这两人,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起冲突。 中午吃饭,把头端着碗说:“小妹,我知道你那个师傅快来了,之所以都聚到这儿,是因为我想我们双方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把有些误会解开。” 小妹低头扒拉了一口饭,开口说:“我只告诉了师傅我姐出了事,他想干什么,我阻止不了。” “噗。” 田三久往碗里吐了一块鸡骨头,用牙签挑着牙缝说:“他想干什么?找麻烦?还是想杀了我?” 小妹擦了擦嘴,一脸冷漠,没说话。 饭桌上,似乎火药味又上来了。 田三久看了小妹一眼,直接用筷子指着她说:“你们姐妹,背叛了我们,偷了我们东西,害死了我手下兄弟,害死了王把头找来帮忙的老卡,他妈的,你牛逼什么牛逼?” 计师傅擦了擦汗,他动了田三久一下,可能是想缓和一下饭桌气氛。 田三久没当回事,他继续用筷子指着小妹说道:“我告诉你,你听着。” “不是那40万的事,如果不是王显生在中间,我先埋了你姐姐,在埋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小妹顿时脸色涨红。 有些事儿是阿春做的,她并不知道,但和她脱不了干系,因为说到底,阿春都是为了她,田三久话说的难听,但都是事实。 毕竟不到20岁,当气到了极点,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时。 小妹眼眶发红,她被田三久骂哭了。 第138章 得理不饶人 “田把头,可以了,既然现在都坐到了这里,我们就向好的方向去谈。” 把头压了压手,缓和双方说:“此事过后,你不但能得到我们一半的货款,还能得到她们姐妹40万的赔偿。” “田把头,利益至上,适当而止为好。” 田三久听后呵呵一笑,笑着说:“王把头,要是以后你退休不干盗墓了,去当个说媒的也不错,再不济,电视里不还有个那什么帮忙节目组吗,你去给人帮忙缓解矛盾,肯定行。” 他这是开玩笑的话,却听起来不舒服。 把头也是呵呵一笑。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把头眼底,看到了那么一丝寒意。 这天就没在出什么事儿,一切正常。 我说句不好听的实话,女村医阿芳,她就像个丫鬟一样,除了给阿春换纱布,挂消炎药,还给田三久做饭,端水,出去跑腿买烟买口香糖,跑前跑后,说服务的面面俱到不为过。 晚上出来蹲厕所,我打着手电,看面具人给的东西,这相册翻着翻着入迷了。 都是一些老照片,可能是40年代,或者50年代的,照片中有五个年轻人的合照,也有独照。 4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头被剪掉了,。 我猜这个被剪掉的人,可能就是面具人,他不想让我看到脸。 这几人一脸微笑,他们手拿馒头,穿的破破烂烂,肩膀上扛着扁担,那些笼子里关的有鸟,狗,小兔子,好像还有蛇。 大都是一些卖艺,和端着破碗吃饭的场景,照片中围了一圈人,地上好像有只蜥蜴还是鳄鱼,分不太清,就当成蜥蜴吧。 这蜥蜴睁着眼,肚皮朝上躺在地上。 五人中那个脸上有麻子的女的,正蹲下来,在蜥蜴肚皮上轻轻摸索。 画面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幕。 从围观的那些人,脸上吃惊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刚刚肯定是表演了什么不得了的节目。 有的照片旁还写了字,“利用动物的应激反应和训练技巧。” 我正蹲着,豆芽仔和鱼哥也进来了。 豆芽仔脱下裤子,挨着我蹲下了。 看我在翻相册,豆芽仔先自己点上,又递给我一根烟。 “呼...” 我们三个蹲一排,开始吞云吐雾。 豆芽仔攥着一团卫生纸,弹了弹烟灰问:“峰子,这两年你攒了多少钱了?” “有两百多个吧,我没去看过。”我说。 “你呢鱼哥?”豆芽仔转头问。 鱼哥说:“我还没云峰多,才几十万,不到一百万。” “哦,那你们弄了不少啊。” “你存了多少?”我问。 “我没多少,和鱼哥差不多。” “狗屁,我不信,你拿你手机我看看,看有没有没删的短信。” “卧槽你别抢!等下我掉坑里了!” 正推搡着,这时,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我和豆芽仔马上不闹了。 我是出来上的村里厕所,一排五个坑,谁都能进来,我寻思着是村民吧。 这男的身高不高,也就1米7左右,他带着眼镜,身材偏瘦,四五十岁,穿着普通,背对着我们,在那里解手放水。 我看他咯吱窝下夹着一本书,从侧面看能看到这书不小,非常厚一本,是什么“产后护理一百招。” 提起裤子,这男的突然转头问:“请问,这里是不是田广洞村?” 这人说话声音很细,听起来给人一种很娘的感觉,要不是他刚刚站着说话,外人还以为他是个太监。 “是啊,咋了,”豆芽仔说。 “那请问,有没有见过一对姐妹?她们年龄不大,姐姐头发长一些,妹妹头发短一些。” “还有,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项云峰?” 豆芽仔转头看向我,说找你干什么,你认识? 我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赶快擦了两下,我兜上裤子,有些紧张的说:“请问,您是不是阿春姐妹的师傅?” “原来你就是项云峰。” “你好,我就是她们姐妹的师傅,听说她们出事了,来看看。” 鱼哥脸色也变了,忙兜起来裤子,护在我身旁, “你好你好,我们快进屋谈吧。” 这人跟着我走,咯吱窝下始终夹着那本产后护理的厚书,他脸上挂着笑,走路有些轻微扭捏。 我看不像是装的,可能他平常就是这么走路。我以前上初二,班里就有这么个男生,走路老是扭来扭去,我们几个坏孩子,没事干老是喜欢拍他屁|股,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娘娘。 进到阿芳院里,看到有个陌生人跟着我们进来了,把头脸色变了。 “你是不是五先生?”把头问。 夹着书的这眼镜男点了点头。 “旅游劳顿,快请进来喝杯茶,解解乏。” 这个人,把头叫他五先生,也有人喊他“舞先生”。我就知道一件事,当时长春会向南方发展想招揽这个人,最后闹得很不愉快,听说还被断了手。 阿春加入长春会,是为了给她妹妹凑钱治病,领工资的。而我所接触到的长春会只是冰山一角,会里坏人,小偷,混子,二流子太多太多了,阿春姐妹能不受别人欺负,也和这人有关。 见到这人,小妹激动的跑过来说:“五师傅你来了,姐姐她....” 这人抱了抱小妹,安慰说:“哎....你们离开我也受苦了。” 仔细查看了阿春伤势,这人转头问把头:“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就在这两天。”把头说。 他点头:“除了我没人管她们,所以,请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讲给我听一听,尽量不要遗漏。” 把头讲了一遍,这人听后,转头问小妹:“对不对?” 小妹低着头,小声说是。 “所以....就是你们做错了,先背叛人家在先,然后你姐她才被人打成这样。” “嗯.....”小妹轻声说。 “是谁动的手。” “是姓田的那个人。”小妹如实回答。 “我能见见?” 这时,院外传来一声喊声:“谁要见我啊?” 出来院里。 “你就是那个姓田的?” 田三久嘴里嚼着口香糖,笑道:“咋的,你是阿春师傅吧,你想怎样?” 这人一脸冷漠道:“阿春是做的不对,但罪不至死,你为什么要下死手。” 听到这话,田三久一步步走过来。 停到这人跟前,田三久嚼着口香糖,一脸严肃的拍了拍他脸蛋说:“不要跟我装逼。” “你就直接告诉我。” “你今天过来,是要干什么。” 第139章 彬彬有礼五先生 田三久是那种什么都不怕的人,用南方话来说,小时候就是个反骨仔。 就我了解的,在他20多岁认识洛袈山以后,这辈子,在没碰过其他女的。 以前盗墓行里说带女人是忌讳,可时代在进步,现在不一样了。光说北派,就像红姐那样,女的干后勤,跟着团队跑的有很多,她们踩点,放风,打听,买装备,胆大细心,个顶个能吃苦。 这些年,肯定有女的想主动搭上他,可田三久都没搭理过。九清水几乎盗了涞水地区所有的清代王爷墓,就这么牛比的女人,听说早年也对田三久有过意思,毕竟田把头五官长的也帅啊。 我早就感受到了,田三久心里憋着一股火,所以他直接拍着阿春姐妹师傅的脸就骂:“你牛逼什么?你想干什么?” 院里有灯泡,度数不高。 小妹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手紧攥着自己衣角,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到家长来了。 这个五先生,慢慢拿开田三久拍自己脸的手。 他也不生气,而是摘下了眼镜,面带微笑。 我草,说真的,他摘下眼镜那一刻,从侧面,真有点像我初中数学老师,个头不高,毛刺头,老爱拿木头大圆规打我手心。 五先生笑着说:“咱们人到中年,这位田兄,你是不是很多年,都没对别人笑过了?” 他继续说:“自家孩子做的在错,那也是自家孩子,当大人的,最后总归要管孩子的。” “冤有头债有主,我已经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全部经过,什么五丑....不是说他能帮小妹治脸吗?好,我去找他。” “不是!” 我解释道:“能帮小妹治脸的是五丑自伤蛇,人已经不在了,那个带塑料面具的,可能是前五丑。” “那有什么区别?” 这人点头说完,转身进了屋。 小妹跑着追了进去,留下田三久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短暂谈话结束。 自始至终,这个五先生始终面露微笑,咯吱窝下夹着他那本厚书。 但我却总感觉这人极度危险,社会上不是有句话说,不要惹笑眯眯的人。 就这样,一场原本以为爆发的剧烈冲突,伴随着五先生的转身进屋,暂时避免了。 “云峰,你跟我出来一趟。” 将我叫到门口,把头向屋子里看了看,这才松了口气说:“还好,这人如我想的那样,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否则....恐怕刚才田三久手就没了。” “啊?” 我小声说:“这么牛逼?可他看起来,怎么跟我初中的数学老师一个吊样?” “可不敢这么说...” 把头皱眉看着院里方向说:“当时如果田三久把阿春姐妹杀了,那现在就是有理也说不清,绝对会牵扯到我们几个。” “云峰,你知不知道,佳木斯精神病二院?” “知道,现在谢起榕不是还关在那里?”我说。 “没错,那个地方.....” 把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明显惧色,他说:“佳木斯精神病院是长春会的,那个地方,据传闻比地狱更像地狱....” “那里地上五层楼,地下一层地下室,关了太多疯子,也关了一些没疯的人,谢起榕只是其中一个。” “88年出事以后,89年,长春会派人去找这个姓五的,就是想招揽他,去佳木斯精神病院,看大门。”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让我早点休息,转身回去了。 阿芳家里虽然有空屋子,但住不下这么多人,因为自伤蛇已经死了,我们几个晚上又搬回到了那栋没电的院里,我们还有钥匙,把头留在了阿芳家,当然,那个五先生也留在了那里。 “喔喔喔!” 早上,村里公鸡的打鸣声叫醒了所有人。 把头大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云峰,好消息!阿春刚醒过来了,只要人能醒来,就什么都好说。” 从这儿到村医阿芳家里,十分钟路程,我跟鱼哥说咱们去看看?鱼哥嘴上说:“不去不去,”可他的脚,却自己往那里走。 小萱不去,她说她和阿春的关系已经破裂,以后也不会在是姐妹。 刚出门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尖叫声。 “啊.....!” “闪开!” “块闪开!” 我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小唐骑着自行车,背着个书包,窜的非常快! 她扶着车把大喊大叫!都到她家门了也没停,直接冲着我就撞了过来! “啊!” 小唐惊恐大喊:“项哥!项哥救命!没刹车啦!” 我一个跳步跑开。 就看着小唐嗖的一声!从路中间窜了过去,带起了一阵风。 “救命!救命啊!” 我和鱼哥忙跑着去追自行车。 照这个速度下去,她迟早要撞墙! 鱼哥跑着追上小唐,他大手直接抓住自行车后座,右脚拧地,身子绷直,猛的向后一拉! 这股反作用力让小唐直接摔了下来,脸朝下,啪的摔倒了地上。 “你没事吧?”我赶快去扶她。 小唐额头蹭破了皮,衣服上都是土,鼻子也流了血。 她起来哭道:“呜....痛死了项哥,我车没闸了!” 我乐死了,我说你大早上去干什么。 小唐擦了擦鼻血,掀开裤腿让我看。 我看她小腿上也磨破了皮,而且还绑了两个沙袋。 小唐着急说:“这是我奶奶缝的,我早上骑车是去运动了,我要是不运动,立定跳远只能跳一米!800米长跑也跑不动,快考试了,我要争取加分!满分30分呢!” “项哥你呢?你那时候体育加了多少分?” “我?” 我就没考,加什么分。 不过我说我是满分。 顿时,小唐对我投来羡慕又崇拜的目光。 不过,她这个立定跳远只能跳一米实在太弱,我要是去参加,随便都能一米五。 我让鱼哥试了试,虽然没用尺子量,但鱼哥大概是3米左右。 小唐说要去村医家里拿创可贴,正好我们顺路,就结伴走。 一户村民家门口围了个菜园子,路过时,我突然看到菜园子里有一条菜花蛇,不大,小臂那么长。 湖南天气暖和的快,这季节,在农村路边儿看到蛇很正常,何况是很常见的菜花蛇。 我拍了拍小唐肩膀,吓唬她说:“快看!有蛇!” “哪呢哪呢!” 小唐看到了菜花蛇,她马上支上自行车跑过去看。 她捏住菜花蛇提起来,呼呼呼甩了两圈,给扔远了。 完事后,小唐拍手笑道:“项哥好坏,你想吓唬我。” “切,我才不怕。” ... 找阿芳拿了创可贴和紫药水,小唐腿上绑着沙袋,推着破自行车离开了,走之前小唐送了我一个苹果吃。 “哎,鱼哥。” “我记错了?小唐不是怕蛇吗?” “不知道,可能她是怕山里的毒蛇,这种菜园子里的蛇不怕。”鱼哥说。 屋里。 阿春人醒了,她脸上没血色,头发很乱,正靠着枕头喝米粥,吃些流食。 “五师傅....我....” “行了春子,人活着就行,所有人都骂你,原因过错也的确在你,你为小妹做的太多了。” 阿春双手捧着粥碗,慢慢低下了头。 “各位能暂时回避?” “我想和我徒弟单独聊一会儿。” “自然可以,请便。” 把头给了我个眼色。 这时,田三久不咸不淡的说:“人既然醒了,40万,今天能不能给我。” 五先生转头说:“她们姐妹为了治病,这些年没有存款,我手上也没那么多钱,麻烦您宽限两日,我可以去借。” 田三久皱眉,冷声道:“三天,我耐心有限,最多等你们三天。” 他点头说可以。 人都出去了,他们师徒大概在房间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不知道谈了什么。 出来后见我在吃苹果,五先生单独把我叫到了一旁。 他一脸微笑,很礼貌的问:“那个原五丑住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见一下那人。” “不清楚,我上次见他人是在日月公园。” 五先生夹着她的厚书问:“日月公园?那是哪里?” “是角山镇一个公墓。” “这个...能不能冒昧问一下,我很好奇”,我指着他咯吱窝夹的书问:“你为什么总拿着这本书?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你说这个?” 他打开产后护理一百招让我看。 原来书里掏空了,而对折页,分别放了两把开刃蝴蝶刀。 他取出其中一把,卡塔一声甩开! 金属碰撞的声音,非常轻脆。 这刀的刀身纯黑,刀刃是纯白的,刀柄做了镂空了,手指刚好能套进去,而在刀柄最上端,刻了一个“折”字。 锋利无比的蝴蝶刀在他手上跳舞,开合,转圈,尤其是最后那个转圈,像风车,看的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这么吃不好吃。” 他将我手里的苹果抛到空中,蝴蝶刀瞬间划过! 苹果一分为二,掉在我手里。 我楞住了。 就这?这我也行吧? “这么吃才好吃。”他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合上书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 不对..... 苹果核没了。 第140章 把头的心思 现在年轻人娱乐多样化,没事干就拿着手机刷美女,刷帅哥,打游戏,看小说,那时候哪有这些。 就流行弹簧刀,蝴蝶刀,激光灯,四驱车,各种限量版卡片等。 在北极星学校,那时候我班里老大就有把蝴蝶刀,一开一合声音很好听。他泡妞,给人女的表演,卡卡卡一顿操作甩刀,马上满手都是血,后来请了三天假。 真正的蝴蝶刀,设计出来就不是玩的,是便于隐藏,是极度危险的杀人器,五先生两刀去苹果核这一招,我自己恐怕练一辈子都学不会。 而且,我说句后话,他的厚书里,可不止有两把..... 把头后来告诉说,五先生会使一种“折刀舞”,只要手指上带两个戒指,可以用时耍4把蝴蝶刀! “云峰,我看你和这位五先生聊的很好啊。”把头背着手走了过来。 “没有把头,就随便聊聊,他帮我削了个苹果。” 把头眯着眼,眼角皱纹挤在一起,这些皱纹看的很明显。 “云峰,过几天我们就出货分钱了,阿春姐妹本来有份的,现在她们没份了,她们两那份,你吃了吧。” “把头.....这” 把头一摆手,说听我讲。 “然后,她们姐妹那份钱,你以你自己名义,主动借给这个五先生,让他在给田三久。” “你还没理解我的做法?” 把头抬头看天说:“我活不了几年了,我曾经想让你成为田三久那样的人,结果发现那样是行不通的。” “以后我不在了,不管是阿春姐妹,还是五先生,乞丐刘,甚至是赵女士,干爷,这些人都能帮到你,这都是我帮你铺的路。” “我们混的,以后遇到事儿,你记住我这4个多,4个少。 “多认识人,多交朋友,多送人情,多打电话。” “少吃点饭,少得罪人,少出风头,少碰女人。” “能做到这些,你就能混的风生水起。” “把头,前面我都懂,为什么要少吃点饭?”我问。 把头笑着拍了拍我说:“你少吃点儿,让跟着你的人多吃点儿,相信我,这样做没错的。” 我点点头,表示都记下了。 “嗯。” “你联系一下老板,看看咱们能不能在两天之内交易,至于她说的挖瓷片那事,你就告诉她先给钱,其他都是小事儿。” 中午我就联系上了史女士,问能不能尽快交易。 她说没问题,现金充足,都准备好了。 “现金?” 我皱眉道:“史姐,咱们一手钱一手货,能不能转账?” 她说:“转账有记录,不好,现金是老李从别处洗过来的,查不到,现在风声紧了,咱们都小心点吧。” “那....行吧。” 我犹豫了下说:到时您叫我,货都在我这里。” “还等什么到时候啊,你们不是也着急?就今天下午吧,把货带过来,地址一会儿发给你,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嘟....” 看着手机,我心想有钱就是好,他妈的,听听这语气,上百万说起来跟几块钱是的。 我估计五先生找不到面具人,也看不到他的折刀舞了。 如果他找不到,肯定会带着阿春姐妹离开永州去别的地方,这是一定的,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们互相之间心里都有了隔阂,阿春绝不会在厚皮赖脸的跟着我们。 下午3点多,我和鱼哥拉着两个大拉杆箱,背着两个包,按照短信发给我的地址,去了马油死餐厅。 这是个西餐厅,英文我不认得,按拼音念,像是这么个叫法。 我放下拉杆箱和包说:“鱼哥我进去看看,如果没问题,你看我手势在进来。” 鱼哥说我明白。 这时间段没人吃饭,我直接拉开了马油死西餐厅的玻璃门。 “你好先生,请问几位。”穿着时髦的女服务员问。 我来回扭头看了看周围。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史绣萍。 我快步走过去,小声说:“史姐,怎么能在这个地方?这大玻璃窗...外头都看的一清二楚。” “呵呵。” 这女的看着我笑道:“小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心吧,我们吃个饭而已,没人看我们。” “waiter。” “两份龙虾浓汤意面,两份肋眼肉排,在来两杯冰泡香槟。” “对了,肉排我要五分熟,小哥你呢?” “我要全熟。” 点完了单,我看着玻璃窗,冲鱼哥招了招手,让他快把东西提进来。 交易过程意外的顺利。 我们东西没少她的,她钱也没少我们的,我不是第一次过手这么多钱,但确实是第一次过手这么多现金,随便抽了几张都没问题,嘎嘎新,装满了三个箱子。 史姐在桌底下简单检查了我们的货,确定没问题后,她举起香槟笑道:“小哥,第二次合作了,交易愉快,可别忘了姐的事儿,尽快哦。” 我说你放一万个心吧,瓷片子给你管够,要多少给你挖多少,两三天就给你搞定。 她听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晚上。 “田哥,看过了,没问题,”这人用麻绳捆了口,背到了身后。 田三久点头道:“那就这样,王把头,咱们这次合作愉快,我折了几个兄弟,也要分给他们家里人钱,老卡那边儿,你们照顾吧。” 把头起身和田三久握了握手,“应该的,这次也是多亏了田把头帮忙,拿了钱,咱们还是都赶快避避风头的好。” 二人松开手,相互一笑。 我感觉二人这笑容里似乎有什么,但又猜不出来。 打了个响指。 田三久潇洒转身,边走边说道:“希望还能有合作的机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会。” 田三久带着他的人和一麻袋钱走了,村医阿芳也跟着他走了,只是吩咐让我们走后把大门锁上就行,她说诊所不开了。 我喝了口水,拧上瓶盖儿问:“把头,你们刚才笑什么?” 把头笑着说:“哎...其实啊,我早就准备了一招棋,只是没有落子。” “哦?是什么?” “换钱,我本来早就准备好了一兜白纸。”把头说。 “啊?”我吓了一跳。 把头脸上皱纹乐成了一朵花,他笑着说:“你以为他刚才在笑什么?其实老田也想这么干,呵呵。” 这不是小钱,双方手底下好多人都在等着分,而且都折了人,我心想,就不能好好过?临到了还都想着这些,果然是.... 五先生给我打了欠条,借钱人落款是两个字,“折五。”他要了我电话,说会尽快还我。 把头说巴不得他晚点还,越晚还,他欠我的人情就越大。 如我所料,五先生在永州找了两天,一直没找到面具人,这个人,就像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在没有了一点消息。 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这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晚上12点多,屋里灯火通明。 我们四个围着桌子坐着,桌上堆着一大堆钱,一叠一万,豆芽仔怀里抱着个脸盆。 我把钱分开说:“你的,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我最多,因为阿春姐妹的份我吃了,刨除给五先生还有剩余。 “鱼哥?鱼哥?你的。” “哦。”鱼哥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了。 “萱,你的。” “都把钱收好了,明天下午我们就开车走,出了永州在各自找地方存钱,上午我去一下老卡家里,你们收拾行李。” 小萱抱着钱往外走。 豆芽仔突然伸手,从她怀里拿了两叠,扔到自己脸盆里就跑。 小萱又骂又打。 最后,她反倒从豆芽仔脸盆里拿走两叠,闹腾到了深夜。 第141章 新的目标 实际上我就没睡,天不亮早早就走了,在车上迷瞪了一会儿。 老卡老婆,就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女和她女儿,我找到她们时,娘俩,还在小区门口摆摊帮人盗锅。 我直接把黑塑料袋给她,什么都没说,她就明白了,这哑女捂着嘴,呜呜呜的哽咽,眼睛里都是泪水。我猜,她肯定知道老卡以前是干什么活的。 如果没有老卡的技术,就切不开水下铁棺,这是买命钱,像这种钱我项云峰从来就没黑过,就是田三久他也不会黑。 跟哑女也没法沟通,我扔下钱就走了。 晌午我去了一趟鬼崽岭,猜猜见到了谁? 老胡! “胡爷,您这两天去哪了?” 我低头看了看他脚上的鞋,那是一双新布鞋。 老胡端着碗说:“我去县城了,在我侄子家住了两天,他二婚刚结婚,我帮忙去了,怎么了?” “没事,你那条大黄狗呢?”我问。 “狗?” 老胡被我问的突然一愣,顿时怒气冲冲的骂道:“妈的,你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不知道哪个烂崽子把我狗偷了!让我知道是谁!非得把他腿给打折!” “哦...” “中午要不要留下吃饭,莴笋炒肉。” “不了,我要走了,下午还有事儿,您忙吧。” 离开时回头看了眼,老胡端着碗,听着老收音机,翘着二郎腿在门口吃饭。 我们差不多是3月底走的,现在查建设时间的话,鬼崽岭封闭式护栏是这年六月份建的,就是在我们走后的第三个月,整个鬼崽岭全用铁丝网封起了来,两把大锁,不让人进了。 至于老胡这人,他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你去田广洞当地,问问那些上岁数的老人就知道了。 小唐比我小几岁,现在起码也三十多岁了,在见面不能叫小唐了。 不知道那道符纸是否让她成为了人中龙凤,但我知道,别惹小唐,老胡也别惹,牙婆别惹,唐贵媳妇也别惹,都是牛比人物。 有几个问题当时留下了遗憾,因为确实不知道。 一切都因他而起,“薛师叔”面具下的那张脸长什么样?锡鼻子的脚是谁砍的,秦二原把长白毛的头藏哪了.... 此事过后,红眼睛和猴子跑到山里待了三个月,后来被下洞村的村民举报,说在山洞里发现了野人,可能是山顶洞人,出动了好几十人去逮他,没逮到,因为最后被珞珈山派人把他接走了,他要是喝了猴尿,我估计,力气要比谢起榕还大不少,就是可惜了,没有脑子。 墓主人的各种历史关系,我查了很多战国资料,都是猜的,猜出来个大概,其中涉及到很多生僻字的人名,地名,传说故事,写出来没完没了了,之后抽机会说吧。 李铁成留下一辆吉普,借了块电瓶把车打着,鱼哥开车,拉着我们离开了田广洞村。 对了,在说一件事,现在想去鬼崽岭偷石雕根本不可能,02年以后新评的重点文保单位。就算老胡不在了,那个小屋也常年住着人看着,那石雕,有些现在也值钱了。 豆芽仔从水底抱上来那个石雕,和树林里的相比,那个还比较特殊,鼻子刻成了三角形,没有耳朵,嘴非常大。 人史绣萍不要这东西,它还死沉,有三十多斤重,我把它留在了女村医阿芳家院里的水缸后面,没拿走,如果当时有人收,最多也就给我500块钱,不值当啊。 “蓝蓝的白云,奔驰的骏马。” “我爱你!” “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你不能好好坐着!能不能别唱了?死难听,烦死了!” 车子走在国道上,豆芽仔靠在窗户上,回头说:“你把昨天偷我的两万块还给我,我就不唱了。” 小萱气道:“我就不还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的家!我的天堂...” 豆芽仔又唱了。 “别别别!我不唱了,不唱了!” 一把五寸匕首,直接顶在了豆芽仔肚脐眼上,吓得他脸色发白。 答应人老板的事儿得快点办,这样才显得我们专业,高效,老板才会高兴。 那时候,泉南高速和广吉高速还没通车,要走国道,大概700公里?反正比现在慢的多,基本上都是鱼哥在开车,有时到人少地方我替他会儿,期间有次走错路了,耽误了半天时间。 直到第三天接近傍晚,我们才到了南平市,武夷山脚下。 坐车坐的累死人,今天明天休息,打听探点,后天行动开挖。 “老板,三间房,多少钱。” “250。” “250?怎么这么贵!”豆芽仔说。 小旅馆老板娘白了他一眼,说:“小鸽子,你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这什么地方?你们要住我这里,这价已经灰常便宜了。” 是方言,她喊豆芽仔小鸽子,喊把头老鸽子,她说非常便宜或者非常好,听起来就是灰常便宜,灰常好。 是灰非不分。 “你小鸽子我嫌贵,能不能便宜点儿,去200,就50吧。”豆芽仔讲价说。 老板娘乐了,说:“小鸽子你真逗,马上今年武夷山的新岩茶就要下来了,到处都住满了全国各地做茶叶生意的,你们不住,马上人家就来住了。” “行了行了,开吧。”把头累了,他给了钱。 安顿好后,晚7点多,我和豆芽仔上街去买饭。 这南平的美女是多,采茶女多,个子大都不高,五官都长的很漂亮,但是我喜欢腿长的。 穿过街,旅馆对过就是华光路,实验小学在那里。 路边儿有卖饭的,学校是寄读制,六年级就得上晚自习了。 “峰子,那是干啥呢?怎么那么多小学生。”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的,在地上摆着框子卖小鸡。 这时候晚自习课间休息,实验小学的小学生们都跑出来围着买小鸡。 这女的也好看,是个美女,五官和身材都偏瘦,身高就一米五几。 灯光一照,我看她框里那些小鸡仔,全都是五颜六色,红的绿的,黄的白的都有,一看就是故意染的。 “我要我要!我买一个!” “我也要!我要一个绿的小鸡!” “别抢啊!都有都有!你还没给钱呢,五毛钱一个。” 孩子们都抢着买。 “叮铃铃.....” 实验小学上课铃响了,孩子们散去,这女孩手指沾了点吐沫,站在那里开始数钱。 她手上都是五毛一块的,还有两块的,在大的就没了。 “你好。” 她抬头:“你们大人也要买?这小孩子玩的,小鸡染了色两三天就死了,养不活的。” 她倒诚实,我问这女孩:“你为什么卖这么便宜,才卖五毛一个。” 她有些警惕,“你是同行?” 我摇头说不是,就问问。 听我不是同行,这女孩把钱揣围裙里,笑道:“这都有的赚啦,人卖一块是人家卖,我就卖五毛,实验小学方圆五里,我要把小鸡的价格打下来!”她挥手说。 “美女,你是市里的,还是哪的人?”豆芽仔随口问。 她一笑,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 “怎么,你想追我?你家里有钱吗?我可是要十万块彩礼。” “好家伙,”豆芽仔说咱们刚见面三分钟不到,你连咱们孩子名都想好了,可是对不起,哥没钱,穷死了。 这女孩性格活泼,听后捂着嘴咯咯咯直笑。 笑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她叫马凤凤,家就住在水吉镇后井村。 第142章 挖瓷片 “出去买个饭,怎么花这么长时间?” “把头,刚才碰到一个女孩在卖东西,她恰巧是水吉后井的,所以多聊了两句。”我把盒饭放到了桌上。 “哦?古龙窑可是就在后井啊....” “是啊。”我说。 马凤凤做小生意,兼职采茶女,现在卖茶女感觉带了贬义词了,不是流行那句话吗:“爷爷辛苦种植的茶叶滞销,求求大家,帮帮妹妹。” 那年代不这样。 从马凤凤口中打听到,在她们后井村的山上,有十几处古窑遗址,包括供御,庵尾山,太师洞,牛皮仑,大路后门山,营长乾等。 史姐不要普通建窑瓷片,像普通的乌金,兔毫,柿红,灰背等她不要,她就要我刚上述的这些底款货,而且要的量大。 我不敢跟马凤凤聊的时间太长,怕她发现我的意图,哪曾想到,猜人怎么说。 她当时直接看着我问:“喂,你是不是想去我们水吉村偷瓷片啊?” 这句话把我噎住了,我故作平静的说不是,怎么会,你想到哪儿去了。 她似笑非笑说:“你小心点吧,我弟前年和外地人搭伙也去挖过,被人发现后追着跑,从山上掉下来摔断了一条腿。” 因为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南平,对当地情况不了解,其实,这几年他们本地人疯狂盗挖龙窑遗址,屡禁不止,不过这些人大都要的不是瓷片,而是想在那些堆成山的瓷片中,找到一件完整的整器,拿到古董市场卖钱。 在武夷山下休息了一天半,我们去了水吉村,当天晚上就决定上山动手开挖。 为什么我之前说简单,因为相比于古墓,窑址都是露在地面上的,大老远就能看到。 那些带着泥巴的烂瓷片子,一层压一层,堆成了小山。 有条小路能上到南山上,修的很平整,就是坡度太大,要不然都能开车上去。 避免招眼,我们几个都换了深色衣服,晚上看的不明显。 静静等了半个小时,我低声问:“把头,马凤凤说这山上有人巡逻,可这半天了,咱们都没看到个人影。” 因为在山上,这里四面平坦,视野开阔,没有房子遮挡,把头回我说:“我们一旦动手就是爆露在露天环境下,不可大意,在这里做活儿,一定要干好放风。” “一个人挖,一个人挑捡,装袋儿。” “南边儿是大山,不用去管,剩下的人在东,西,北,三个方向放风,都带上对讲机。” “明白。” “收到。” “动手。” 我和鱼哥把对讲机别在腰上,他们几个按方向散开,负责放风。 都藏的好地方。 小萱蹲在草里,把头坐在一块石头后面,豆芽仔上了树。 山脚下的水吉村仍有点点亮光,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轻微的风声。 “怎么样,能不能动手?”我按了对讲机问。 “没事。” “没事。” “我这儿也没看到人,可以干。”最后这道声音是豆芽仔的。 “走,鱼哥。” 拿着铲子麻袋快步跑过去,我先打手电看了看露在地面儿上的那些碎瓷片,带着土,一层压一层。 随手扒拉,翻找了片刻,这都不是我想要的,太普通了,这在本地市场上都论斤卖,一斤才几块钱。 “云峰看看,从这儿挖?” 这下洛阳铲也没什么用,又不是古墓,我点头说行,往下挖吧。 鱼哥手上劲儿大,一铲子就能带上来一层土,他每次翻上来地下的瓷片,我就赶快捡出来,有的普通的能看清的,我就扔了。 那些带底足的,看起来不普通的,我就直接装进了蛇皮袋里,拿回去,等白天了洗刷洗刷。 相比于盗墓打盗洞,这个活真没有技术含量,打盗洞你没有技术的话非常容易打偏,而干这个全凭运气,鱼哥也是随便挖的,哪里有土挖哪里。 半小时不到我就装满了一大麻袋,来不及细看,捆上口扔到一旁,在拿个蛇皮袋接着装。 “哔...” “哔.....” 突然!对讲机传来一阵电流声,吓了我一跳。 鱼哥赶忙把自己的关了,这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对讲机离的太近,干扰了。 “喂喂喂!刚才谁说话了,什么情况!” 鱼哥一关对讲机我的就听清楚了,马上就清楚的听到豆芽仔急切的提醒我:“隐蔽!隐蔽!有人上来了!” 马上,对讲机里传来小萱的声音。 “我也看到了,好几个人!鱼哥云峰!停手!快藏起来!” 突然说来了人,怕人是马凤凤说的巡山的,吓死我了,把头说了句什么,我都没听清楚。 我忙拉着鱼哥趴下,整个人,趴在了碎瓷片上。 龙窑遗址这里,用红砖砌了堵矮墙,高度约在一米二,我和鱼哥趴在地上,如果来的人不往下看,正常来说,是看不到我们的。 这时候对讲机里,没人敢说话。 仅仅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人的说话声。 听声音,最少也有三个人。 “宝叔,你确定这个时间点儿没人?” 另一人声音有些粗,他说:“确定,那几个巡山人也是领工资的,比他妈闹钟还准时,到点儿了就来,不到点儿谁也不来。” “呼....”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咱干着干着被人逮到了。” 听着几人对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他妈的,这不是也来挖瓷片儿的吧? 可下一秒,他们之间说的几句话,推翻了我心里这个想法。 那人说:“宝叔,你看这里,老瓷片是真多,要不咱们挖两袋子拿走吧。” 这个叫宝叔的回道:“小|便,你挖这些破烂儿干什么?煞笔才会挖这些。” “宝叔,你能不能别在叫我小|便了?边,是边道的边,你叫的我太难听了叔。” “好的,我知道了小|便。” 这几个不是巡山的,也不是盗挖古瓷片的,那他们深夜来山上干什么? 突然,不知道是他们中的谁,弹下来一个烧着的烟头。 通红冒着烟的烟头,正好掉到了鱼哥后衣领里。 鱼哥动又不敢动,慢慢皱起了眉头。 “那咱们干活吧宝叔?” “嗯,开始。” 不一会儿。 我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感觉像是电锯在锯木头的声音。 第143章 偷木材 “嗡嗡嗡,嗡嗡嗡。” 电锯的声音可不小,很快,我听到了树木倒地的声音。 一共三个人,他们一个叫小边,一个叫宝叔,另一个不知道叫什么,是晚上来偷木头的? 我心想不该啊,后井这里比田广洞强点儿,但也强不了多少,在旅游业和建盏产业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水吉这里也属于偏僻地区。 除了人地里的,山上长的树,大都不是个人的,谁想砍就砍了,根本不用深更半夜的偷偷摸摸。 难道是珍惜的树种木材? 小叶紫檀?沉香?海南黄花梨?小叶黄杨?可南平这里好像不产这些。 真是想不通。 趁着电锯的嘈杂声,我把对讲机声音调到最小,小声叫道:“把头....把头...听到请回话。” “云峰,我在注意着,你小心,把整出动静来。” “我现在和鱼哥趴着,看不到外头,怎么办把头?” “等。” “等等看。” “这三个人在锯树,我猜,他们应该一会儿就要往山下运。” “收到。” 龙窑墙只有1米2高,我们只要一站起来就会被看到,这时,鱼哥挪动着爬过来,他让我帮他把烟头掏出来。 我把手伸进鱼哥衣服里,掏啊掏,掏出来一个烟头,已经灭了。 “把头,等恐怕不行啦。”这是豆芽仔的声音。 “怎么了?”把头问。 对讲机里,小萱着急说:“死豆芽!你在树上不要动!那两个人要过去了!” 豆芽仔苦逼的声音说:“所以我才说不能等,他们要来锯我这棵树了,如果不出意外,锯了树,我就会掉下去。” “来了来了,那两个人拿着电锯过来了,完了我。”豆芽仔着急道。 情况不太好,我按下对讲机说:“把头,快想个办法,救下豆芽仔。” “不要慌,你们都不要出来,我想想怎么办。” “嗯.....” “有了。” 把头直接从石头后面走了出去,他打开手电,远远的晃着手电,大声呼喊:“谁在那儿!小偷!偷瓷片的!” 听电锯的声响顿时小了,把头又大喊:“快来!抓小偷!抓贼!” 那三个锯树的吓着了。 两人扛着一棵树就跑,另外一人扛着电锯也直接往山下跑。 看人跑了,把头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使劲晃手电筒。 这一照,他们跑的更快,一溜烟功夫就看不到了。 “呼.....” 我松了口气,这三个贼肯定没看到把头脸,因为强光手电的原因,就像夜路上汽车开着远光灯,看不清对方开什么车。 豆芽仔从树上滑下来,一脸心有余悸的说:“我刚刚都准备往下跳了,把头你这招好,是贼喊抓贼。” “别讨论了。” 把头催促说:“赶紧的,抓紧时间在装一麻袋,然后离开,我就怕动静声传到了山下。” 快马加鞭的又挖了一麻袋,系好口,我和鱼哥扛起来,跟在把头身后急匆匆下了山。 也是有点险,我们刚下山,把蛇皮袋扔到车后备箱,就听到山上传来了狗叫声,隐约还有手电光,估计是真正的巡山人听到了动静。 打着车,我们拉着东西离开了山脚下。 豆芽仔说:“刚才真有点儿险,把头,咱们找地方睡觉吧。” “啊....” 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豆芽仔扭头问:“鱼哥,刚才我没注意看,鸭子醒了没有?” 鱼哥开车看着前方路况,摇头说:“没有,刚才开后备箱,要是醒了就叫了,下午刚整了二两,估计还在笼子里睡。” “哈哈!” 豆芽仔大笑道:“那鸭子二两就倒,真他妈又菜又想喝!” 鱼哥也笑着说:“是啊,而且它只喝像二锅头那样高度数的酒,现在是只要一天喝不到,就会成晚上的给你叫,叫的人睡不着觉。” 小萱捂着嘴说:“那咱们把它做成醉鸭,肯定入味。” 这个我深有体会,在市里旅馆住的那天,鱼哥有次睡着了没给鸭子倒酒,鸭子嘎嘎嘎叫了一晚上,叫的老板都找来了,问我们怎么回事。 谈到了回声鸭,这东西帮了我们大忙,我问把头什么时候还给人家?要不,咱们自己养着得了,就当个宠物养在车上。 把头坐在副驾驶,笑着说:“我估计人家不舍得,虽然说这鸭子在咱们手上远远没有发挥作用,但十万块可不是一笔小钱,是不是有些太贵了?” 鱼哥想了想说:“我有钱,我可以出这笔钱,把头你就说鸭子丢了,咱们自己留下算了。” 把头微笑道:“再说吧,容我考虑两天。” 从后井村到南岭村的路上,会路过一个机井站,据我所知,这里当年本来是想通自来水,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通上,导致这个机井站荒废了好多年,我们把车藏好,就住在了这里,这里有水,周围没人,很合适。 ..... 隔天上午。 院子里倒了一地碎瓷片,摆了个洗脸盆,小萱早早起来,正拿着鞋刷子在使劲刷瓷片上的土。 “没字。” “这个也没字啊。” 随手扔到一边儿,看我过来了,小萱垂头丧气的说:“云峰,有的没底,有底的又没字,这么多,我只看到两片底下有字的,写了个供御。” 我蹲下来看了看,笑着说:“没字的,花纹漂亮的也行,你看这几个就行,这种花纹叫鹧鸪斑,这片是油滴,这片叫西瓜花,这些都可以。” “是吗?” 小萱使劲甩了甩鞋刷子,又低头继续开始蹭蹭的刷,这活儿我昨晚就包给了她,工钱50。 “方便面,鱼罐头,挂面,蜡烛,卫生纸....还有其他的吗把头?” “暂时就缺这些,够用了,你们路上机灵点。” “知道,鱼哥我们走。” 我先跑到机井站外头看了看,见路上没人,又招呼鱼哥开车出来。 到了小超市,我按着单子正买东西,这时,进来一个男的买烟。 他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这人就是昨晚上偷木头,那个叫小|便的。 “兄弟,这烟怎么样,好抽不?”我凑过去搭话。 “大前门,抽的还行。” 鱼哥拍了拍我,示意往外看。 我一看,我们车后面停了一辆小货车,货车上捆了一堆木头。 “兄弟那你的车?” “是,应该不挡你们路吧?”他向外看了眼。 我问那是什么木头?看起来光溜溜的。 还没等这家伙说话,小超市老板说:“如果没看错,那粗的是赛里木,小的是龙眼木吧,哎?”他问这人说:“你是不是要送到樟湖镇?” 这人付了烟钱说:“什么赛里木龙眼木,你看错了,都是普通的烂木头,我拉回去烧柴的。”他说完就出去,打着小货车开走了。 “算账。” 老板一样样数,我这时随口问道:“老板,刚才那人,你怎么知道他要把木头送到樟湖镇?” 老板抬头说:“一看就知道,那些木头是做蛇板用的,我老婆就是樟湖镇上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蛇板?什么东西?”我问。 “你不知道?” 我摇头说不知道。 他告诉我说:“每年的七月初七,我们南平市樟湖镇有个独有的盛大节日,叫蛇节,也叫连公节,热闹程度仅次于春节。” “过蛇节晚上会放蛇灯,蛇灯一年放两次,第一次是从正月初八到十八,第二次是七月初七到初十,都是在晚上放。” “唉?你外地的我跟你讲这些干什么。”老板摇了摇头。 “你接着讲啊,我想了解了解。” 他又摇头,说我们的本地风俗,一般不给外地人讲。 “拿两条华子。”我说。 他马上给了我烟,接着说:“这个蛇板啊,就是一块长方形的木头板儿,底下会装上四个轮子,板子上用纸糊一个灯笼,晚上在把蜡烛放纸灯笼里。” 点了根烟,把打火机扔到桌上,老板对我比划着说:“用的时候,人用绳子拴上,晚上都会拖着板子上街。” “不是我跟你吹牛逼,我见过最多的时候,有900多号人一块拖着板子上街,那是一片火海,跟火蛇一样。” “再个,从五月份开始,我老婆娘家人会去山上捕蛇,捕到的蛇会拿到樟湖镇的蛇王庙,你们外地人可能叫连公庙。” “庙里有十来个大号黑坛子,到最后,看坛子里谁抓到的蛇最多,谁就赢了,奖金五千块钱。” 我听的啧啧称奇。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种各样奇怪的民俗节日都有。 我又问:“那不是七月份开始?这才4月份啊。” 他说:“蛇板制作周期长,到时候需求量很大,不早点做怎么够用?龙眼木和赛里木做的蛇板最好,不开裂,卖的价格最高。” “老公我回来了,今天生意怎么样?” 说话功夫,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怀里抱着个小孩儿。 “呵呵,今儿生意还不错。” “对了老婆,你说今年你们镇上的蛇节,能不能看到蛇女?可是有好几年没看到了。” 这女的往上颠了颠小孩儿,皱眉说:“蛇女......我可不想见,小时候见过一次,好几天不敢去上学。” “蛇女是什么?”我又问。 这女的转头说:“你别瞎打听了,买完东西就走吧,你要是真见到连公庙的蛇女,说不定会把你吓死。” 第144章 深夜电话 “蛇女”,是樟湖一带的一个称呼。 在湘南地区,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称呼。 像苗寨的苗女,落花洞女,自梳女等,而这背后都有一些地区民俗文化的影子。 这附近有不少樟湖人,小超市老板娘不愿意说,我就去问了别人,当然要给人点儿好处。 有个大娘在门口晒太阳,她从樟湖嫁过来二十多年,她告诉我了一些话,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说:“蛇女从15岁以后,就生活在一个坛子里,这坛子里有各种各样的蛇,蛇女每天要喝三杯蛇血,谁要是让让蛇女摸摸手背,就可以得到连公庙的祝福,这一辈子都无病无灾。” 听的有点儿渗人,怪不得小超市老板娘说自己小时候见过一次,害怕的三天不敢去上学。 买好东西后我给史姐打了电话,汇报了最新情况。 史姐对我的眼力审美比较认可,她说像那样子的,大概有个五麻袋就行了,并且不忘对我表示感谢,夸我们办事儿效率高。 我算了,按照最慢的速度,一天挖两麻袋的话,最多在有三天,我们就能完成这项任务。 巡山人作息有规律,一般是晚8点半,11点半,和后半夜两点各去山上一圈,知道这个时间点儿,就能避开巡山人。 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第二天晚上,挑挑拣拣,挖了两袋儿半。 第三天就挖够数了,我们将麻袋堆在废机井房院里,史姐说等她一到两天,她会尽快派人开车过来取。 我们年初从咸阳来湖南,在田广洞待了两三个月,过程虽然惊心动魄但总归收获不错,这天晚上小,萱搞来很多冥币。 是不是巧合? 那时候是清明,这时候也是清明。 豆芽仔蹲在火盆前:“爹,拿钱拿布啊,拿钱拿布,多花点,我不能回去,就在这儿给你烧点,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也给早就过世的父母烧了些,天地银行面额一亿一张,我还有些担心,这么大的钱,下去以后能不能找开。 “小萱,你给你爸烧了多少?” “我没数,得有几百亿吧。” 小萱扭头问把头:“把头,这样我爸真的能收到?” 把头坐在院里,看着火盆笑着说:“这是别人说的,能收到的,放心吧。” 因为是异地烧纸,把头让在地上画一个圈,这圈不要画满,中间留一个口子,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上去世之人的真实姓名和出生年月日,写好以后包一点黄土,折叠起来。 把火盆放圈里,在把包着土的纸放到圆圈的断口处,然后就可以烧了。 把头说这个就相当于挂号信,烧了后,各大十字路口的鬼差就会收到,由这些十字路口的鬼差把挂号信带到地下的供养阁,最后再由供养阁发到去世之人手上。 把头还说了,如果在祖坟上,上坟不画圈,烧掉的纸钱就会被附近的孤魂野鬼抢干净。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但南平这两天没有下雨,晚上反而有点燥热。 没有电,我们就点着蜡烛在院里乘凉,商讨下一步计划。 回声鸭子被放出来了,也不叫,就扇着翅膀满院子乱跑。 我说:“干脆去吉首,进山里去看小米。” 小萱不高兴了,她道:“不去吉首,就让小米在山里住着,住个十年八年把病治好了再说。 鱼哥没说话,豆芽仔说:“咋们去哪儿都行啊,只要能挣钱就行,今年的目标是在攒三百万。” 正讨论着,忽然听到轰隆一声! 这声音来自废机井房后,那里荒废多年,基本上成了垃圾场。 “呼!” 鱼哥赶快吹灭凳子上的蜡烛。 院里瞬间黑了。 仔细一听,这是倒车的声音,在倒垃圾。 “有人吗?是不是有人在里面?” 我们都屏气凝神不敢吭声。 “奇怪...刚才分明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你别乱说话,不知道今天什么节啊,快走快走,卸完这车下班了。” 等了十多分钟,确定门口没人了,我和豆芽仔爬上房顶去看了。 那里倒了一大堆东西,有破家具破沙发,破麻袋什么的。 我看到其中有一个镜子没摔碎,个头不小,是那种立在梳妆台上的立镜。 有些脏,但这镜子不是新的,是个老物件,红木边框,有工带雕花,一看就是晚清民国的那种风格。 我心想谁会把这个扔了,好歹也是个古董,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们捡钱吗。 从垃圾堆里抽出来,豆芽仔拿到院里用水擦了擦,他回头笑道::“哈哈,这好啊峰子,反正等人来取货还得在这儿两天,刚好用上,不用去买镜子,省钱了。” 豆芽仔说完就摆在了屋里,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 小萱看到后皱眉说:“这镜子摆在那里看起来不好,太旧了,万一有鬼住在镜子里怎么办,还是扔了吧。” 豆芽仔回头道:“什么鬼啊鬼,摆在这里多好,早上洗完脸了还能照着梳梳头。” 我拱火道:“这东西红木边框,说不定以前摆在哪个大家闺秀闺房里。” 豆芽仔在小萱面前吹牛逼说:“听到没,峰子都说了是大家闺秀用的,真要有女鬼在镜子里,我就给她来段人鬼情未了。” 小萱气道:“真要有女鬼,第一个把你阳气吸完!” “吵什么呢都。” “鱼哥正好你来了,小萱说这镜子摆这里不好,我看很好,又不要钱,鱼哥你说好不好。” 听后,鱼哥笑着说:“我有个办法,你们想不想玩玩试一试。” “玩什么?” 鱼哥指着镜子说:“过了十二点,什么都不要干,就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看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可能就会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表情不一样了。” “比如...你绷着个脸,镜子中自己却笑了。” “不听不听!别讲这些了!” “你们几个男的太坏了,吓唬我。”小萱捂着耳朵,跑到了一旁。 我笑道:“鱼哥,你真有当神棍的天赋,忘了?上次你拉着我,拿着生石灰去给太平间女酒保招魂,结果最后咱们也没看到女酒保。” 鱼哥尴尬的笑了笑,摆手说:“我那不也是听别人说的嘛。” 晚上人都睡了,袜子洗了,我叼着烟头去院里搭袜子,路过镜子前,鬼使神差的就坐下了。 “呼....” 吐了口烟,镜子中的自己也在吐烟,一脸惬意样,真想扇他一巴掌。 我拍了拍脸蛋儿,镜子中的我也拍了拍。 靠近看了一会儿,。 现在十二点多了,鱼哥说看的久了,镜子中的自己做出不一样的表情。 我眯着眼,盯着看了半天,啥也没有,太无聊了。 突然手机震动,我低头一看,这是个陌生号码。 “喂,谁啊?” “谁啊,说话啊。” “你谁?有病吧,不说我挂了。” 就这时,手机里传来一句女人的说话声。 声音略带沙哑,但听的很清楚。 “还记不记得我?现在混的怎么样了。” 这声音... 很陌生,又很熟悉。 下一秒,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红姐!” “是你吗红姐!红姐!” 我太激动了,抓手机抓的很紧!手指都在颤抖! 这绝对是红姐的声音!绝不会错! 就算时间过的在久!我也永远忘不了! 几秒后,这道女声,又声音低沉的开口说。 “是我。” “云峰.....我很想把头。” “很想你...” 第145章 打听 清明节的那天晚上,这个电话来的太突然了。 我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清楚的痛感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我是云峰!” “红姐!你人现在在哪里!” 可我转念一想,阿春姐妹都能模仿人的声音...会不会... 我强压心情,连续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有一个秘密,只有我和真正的红姐知道。 想了想,我问电话那头:“红姐,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过的那两句话是什么?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两句,” 电话那头先是笑声传来。 随后,很妩媚,很成熟,很勾人的语气传来说:“呦呦呦,又来新人啦,这也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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