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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牌,古代人都没做过,现代哪来的老的?有些专家或高端玩家说有,别听,不能信。 还有大海螺,就是那种个头很大,能吹响,身上镶嵌了绿松石的大海螺,外号法螺。 这东西特征是颜色发白,特别白,松石可能是真的,但海螺一定是假的。我在潘家园认识一哥们,他在西区就卖这种法螺,去年国庆节那三天,他卖了16万块钱,我问他怎么做的,他说:“我有个海螺样子的钢制模具,将白硅粉加水加胶水按比例混合,用锅加热烧开成糊糊,倒入模具中盖上盖儿,模具上有一排小眼儿,这时候趁着还没冷却,将松石用筷子捅到小眼里,等干了就做好了,一吹还能响呢。” 在就是天铁的小型金翅大鹏鸟,这种鸟在翅膀那里,全都看起来黑黑的,卖家通常会拿吸铁石吸,卖家说:“看到了吧?吸铁石吸不住,这就是正儿八经的真货。” 那为什么吸不住? 因为它就不是铁的,它是铜的。 是染成了黑色,还有的手头感到很沉,卖家说是因为天铁密度太大,其实是铜皮包着水泥块儿,不信用铁锤砸开看看就知道了,有的人不知道还挺美,天天在脖子上挂一块水泥,出去显摆。 那晚我问他:“彪哥你会做雪巴珠?” “我哪里会,族里有几个老人会,怎么?你想看看怎么做的?” 我连连点头。 张彪沉吟道:“这个恐怕有点难,我是部落帝师,那几个会做雪巴珠的老头都防着我,更别说你这个外人了。” 我能听出来,他没把话说死。 “彪哥,你看这样,等我们走了,过段时间在回来看你,到时我多给你带点好东西。” 他立即搓手笑道:“行,那东西记得给我多带点儿。” “你要多少?”我问。 “最起码......也得十箱吧?” 我听的暗自咋舌,看来他这辈子是不打算走了。 “没问题彪哥,到时候,我找个马给你驮十箱过来。” “好兄弟!” 他重重拍了拍我肩膀。 “你放心,老哥给你安排,我保证你在走之前能看到他们是怎么做雪巴珠的。” “今天晚上不行?我不学,我就想看一眼,想了解下原材料什么的。” “我知道,不过今天真不行,马上落里就开始给那人举行葬礼了,明天吧,明天你等我通知。” 晚九点左右,族里开始举行树葬。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完整目睹了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树葬。 那具男尸在家里,9点半,咋米王妹妹把尸体背了出来,尸体身上没有衣服,只是在脸部用了一块儿毛巾盖着,张彪用夏尔巴语大喊:“让让!都让让!都别挡路!” 大部队跟着,从家里出来一路往北走。 走的路程很长,我问彪哥这是要去哪儿,他说去树葬林,离部落这里大概十里地。 晚上山里路不好走,要经常爬坡,这还是在高海拔地区,我跟着走了没多久便开始喘气。 反观咋米王妹妹,她背着她老公尸体,健步如飞,脸不红气喘。 有专业人员做过研究表明,研究表明夏尔巴人身体内的血压都偏低,血氧中血红蛋白的饱和度又特别高,他们都没有高反,这是天生的,这里的小孩儿也这样。 11点多,到了一处偏僻的红松树林里。 “阿嚏!” 林子里温度很低,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抬头用手电一照。 我看到这里红松树的树枝上,放了很多大竹篮子,有的在篮子底下接着木桶,有的没有。 这些大竹篮子有点风华严重,看起来摇摇欲坠,感觉随时会从树上掉下来。 这时,彪哥小声告诉我说:“夏尔巴族几代人死后都葬在了这里,这树枝上每一个竹篮子里,都放着一具男尸。” 我听的头发发麻,又抬头看了一眼,问:“都是男尸?那女人和小孩子死了呢?不葬在这里?” “不是,女人和孩子死了也葬在这里,你注意看那几棵大树,有没有发现什么?” “难道.....是葬在了树干里?”我惊疑问。 “嗯,没错啊,女的和小孩子都葬在了树里,他们会先选足够粗的树,然后在树上掏洞,将尸体放进洞里后用树皮遮盖,最后在用绳子绑上。” “那底下那些木桶是做什么的?”我又问。 “那个叫“鬼桶”,是用来接尸骨的,对好位置,只要树上有骨头掉下来,就会掉进桶里。” 我又问:“那还不对,彪哥你看,树上那几个大竹筐看着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了,麻绳也看着都风化了,这不管?” “呵呵,”张彪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他们就是要让尸体掉下来!风吹日晒,一个人的尸骨一旦开始从树上落下,那就说明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升天了。” 咋米王妹妹选了一棵树停下,她从别人手中接过被褥,用被褥和绳子,紧紧将尸体了好几圈。 “忽卡!忽卡!” 三个壮汉开始拽绳子。 然后,肉眼可见的速度,伴随着拽动绳子,用几股麻绳吊着的大竹筐,开始缓慢上升。 咋米王妹妹抬头,她就那么注视着竹筐离地面儿越来越高。 这片红松林里就相当于夏尔巴人的祖墓,而我是盗墓贼,我待的不舒服想走了,因为,总感觉树上有一双双“人”的眼睛在盯着我看。 “怎么?峰子你怕了啊?” 豆芽仔口无遮拦贯了,他小声对我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儿,以前出海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腌咸鱼,哈哈!撒点盐巴海风一吹,风干的老厉害了。” 似乎是想起了海上什么搞笑的事儿,豆芽仔没忍住,哈哈笑了一声。 就这时候。 “呸!” “呸呸呸!” “卧槽!什么东西掉我嘴里了!” 豆芽仔抬着头大声道:“就是从这个篮子里掉下来的!好像是水!” 彪哥听到了豆芽仔的话,他先抬头看了眼,忙问:“你觉的嘴里有味儿没有?” “有味儿?”豆芽仔吧唧了下嘴说:“怎么感觉,嘴里有股六神花露水的味儿?” “你!” 彪哥脸色难看,大声道:“不好!你他妈的喝了尸腊了!” 第27章 精打细算豆芽仔 “完犊子!你真吃了尸腊了!?快张嘴,我看看。” 豆芽仔立即张大嘴,啊了一声。 彪哥打着手电,凑近仔细看。 他抽了抽鼻子,皱眉说:“没错,我都闻到味道了!你太不小心了!” “应....应该没事儿吧?就一滴而已.....”豆芽仔说。 “没事儿?你今年多大?” “刚二十啊,”豆芽仔黑着脸道。 “那你准备准备吧,这辈子差不多到这里了。” “我槽!” “彪哥你别吓唬我,快说说,怎么一会儿事儿!” 我以为彪哥跟豆芽仔开玩笑,尸腊说白了就是尸油的一种,全液体叫尸油,半固态叫尸腊, 这不是什么神秘东西,以前红姐化妆品里就有一小瓶尸油,是别的团队后勤送她的。 记得那年是冬天,我还往手心里抹了一点儿尸油,用来预防皮肤干燥。 如果尸油质量不好,豆芽仔无意中喝了一滴,顶多拉个肚子而已,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哪曾想,接下来,彪哥却阴沉着脸说:“这里的尸腊不一样,这里的人,在死后第四天,全身会被刷上一种酸性的草药水,这种草药水可以帮尸腊快速形成,含有剧毒。” 一听说有剧毒,豆芽仔什么话都没说,立即趴在地上用手扣嗓子眼。 “呕!” “呕!” 他晚上吃了东西,哇哇的,全从胃里吐出来了。 我使劲帮豆芽仔拍后背,不解问:“有毒?彪哥,那这人男的女的,死了多长时间了?” 他想了想,回忆说:“男的,死了大概一个半月。” “怎么可能!” “一个半月就成了尸腊?!” “男的最少要一年以上吧!女的形成尸腊,稍微快些,也要八个月啊!” “懂的还不少,你做什么的?”他狐疑的问。 “我有个好兄弟家里开火葬场,他以前告诉我过我,”我撒谎说。 我干盗墓,职业就是和尸体打交道,有些常识当然清楚。 现在煤烧和烧气的火葬场不可能有尸油,要想找尸油,得去那种老式的柴烧火葬场找,那里兴许会有一些。人体脂肪的燃点是四百度左右,要是用天然气烧,温度会超过一千度,直接把人烧飞了。 要想得到质量好的尸油,就得用柴火烧,让尸体表面温度保持在350度左右,一定要均匀受热,小火慢烤,最好时常翻面儿,就像那种,旋转炉式的红皮烤鸭。 如果不用火烧,正常状态下放置尸体形成尸腊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空气潮湿,二是尸体完整,如果尸体不完整,静置后会很快腐烂。 男尸一年以上结腊,女尸八个月结腊。 这是正常人的。 特别胖的胖人除外,胖人时间会更短。 而且一般都不会全身性结腊,都是区域性结腊,男尸爱结腊的部位在大腿肉那里,女尸的话,在......在那里,我不好意思说,有点法医学常识的都知道。 一旦结了腊,用小刀划破腊层,就会缓缓向外流尸油。 尸油这东西主要在国外应用(东南亚),传闻用处很多,比如说,女的如果将尸油抹在自己眉毛上,可以大大增加自身魅力,还有别的用处,泰国有部片子就叫“尸油”,想了解的自己可以去看一下。 “呕!”豆芽仔光吐水儿了。 “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没有?” 我不断帮他拍打后背。 豆芽仔抬起头。 我看他脸色发白,额头部位还隐约发青。 “你脸怎么这么白?真中毒了啊? “咳!” 豆芽仔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喘气道:“峰子.....你吐你也白!我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妈的,嘴里苦死了。” “目前看你是没什么事儿,哎,回去多喝点水吧,能喝多少喝多少,喝水帮助排毒,”看样子彪哥有些担心,他继续说:“那种草药汁,在没挥发之前比百草枯还毒,所以我刚刚才会那么激动,百草枯你们知道吧?” 豆芽仔一听这话,脸更白了。 我也很担心豆芽仔,听说百草枯那东西刚喝没事,要好几天后才会起效果? 涂了这种特制草药,尸体会加快尸腊过程,刚才彪哥对我有所隐瞒了,如今看来,树底下摆的那些“鬼桶”不光是接尸骨用,可能还用来接尸油。 普通尸油没什么毒性,但这东西有剧毒!我不明白,夏尔巴人故意收集起来这些干什么,做毒药用? 关于这一点,我问了他,但彪哥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他不想说。 急匆匆跑回去,一进门,豆芽仔直接抱着水壶,咕咚咕咚大口喝水。 很快喝完了一水壶,他又找出来两瓶矿泉水,拧开接着灌,这都是彪哥交待的,说喝水排毒。 把头正在烛光下研究羊皮图,我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把头只要一有空,就会拿出来看上一会儿。 “怎么了芽仔,渴成这样。” 豆芽仔还在灌矿泉水,他摆了摆手,顾不上说话。 鱼哥给了我个询问的眼神,我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十分钟后,木屋外。 吞云吐雾中,豆芽仔对我说:“峰子啊,我真就是喝了一滴!彪哥说那玩意比百草枯还毒,现在我感觉这里疼的慌,”豆芽仔摸了摸自己胸口处。 “万一,万一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把我卡拿走吧,卡里一共有547万9块6毛2,密码是774168。” “别瞎想了,你啥事没有,喝了一滴而已,你怕个毛?再说了,也不一定喝的就是那东西啊。” 看豆芽仔一脸认真,我无语的说他。 “别打断,峰子你让我把话说完。” “我妈不是早死了吗?我爸虽然组建了新家庭后早不爱我了,但他毕竟把我生下来了,就给他留一百万,让他养老用。” “我老舅的船不是自己的,他早就想买一艘属于自己的大船,给他三百万,让他不要买拖网渔船,直接买艘远洋渔船,”豆芽仔使劲抽了口烟:“我老舅太保守了,我看,要想发大财还是得跑远洋,赶趟捞一网子帝王蟹,顶他在近海补一船鱼了。” “还有,我老家在舟山高亭镇,那里有个高亭中心小学,你找一个叫齐德清的老师,每月给他打七千块钱,齐老师养着十一个孤儿学生,他每月600块钱工资怎么够,哎,要不算了,太麻烦,你直接给他打一笔钱,就20万。” “找个地方随便把我埋了就行,别给我烧纸,那是浪费,千万别乱花一分钱!” “至于剩下的,峰子你们都分了吧。” 第28章 真中毒了 “赶紧的!起来回去睡觉!明天咱们就去盆地了,别一天到晚的,在这里发神经。”我数落豆芽仔。 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小秘密,怪不得,以前我看他手机他不让看,估计那时候,可能是怕我翻到转账短信。 豆芽仔爱财如命,他一直给那个什么齐老师钱,这点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还有一点,以往我们干完了活儿,每次存钱取钱转账时,豆芽仔都是自己最后一个人去,不和我们一道儿。 豆芽仔的故乡在舟山高亭,2006年,也就是明年,高亭中心小学和逸夫小学,南峰小学三家合并了,据听说齐老师在当地很出名,到15年才退休,我知道他和豆芽仔好像有个约定,约定的具体内容不知道,那是他们之间的故事了。 这晚后半夜,两点多,豆芽仔又开始干呕。 我点着蜡烛,看他吐出来的全是绿颜色的汤水,可能是胆汁。 这时候我真有点慌了,小萱听到了动静,也跑过来看豆芽仔。 豆芽仔吐完了,重新躺到床上,他一直捂着自己胸口,痛苦的说,胸口那里疼,难受。 我搞不懂! 那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喝了一滴就能让人有反应! 豆芽仔自己的身体,我就算在了解他,也不可能体会到他现在的身体感受。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把头,把头看了眼蜷缩在被窝里的豆芽仔,他让我赶快去把彪哥叫来。 “豆芽子,豆芽子,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豆芽仔睁开眼,点了点头。 “神智清醒就还好,”把头皱眉说:“有的少数名族部落里的东西,邪的很,赵爷以前跟我讲过,去了苗寨别喝白粥,老人递卷烟不要抽,说到底,还是我们不了解他们。” “那我现在去了啊把头?” “赶紧去吧。”把头挥了挥手。 除了咋米王,彪哥住的木屋最大最好认,我打着手电赶过去。 到了门口,我听见屋里传来啪啪的响声。 “彪哥!我用力拍门:“彪哥你睡了没!” 屋里响声突然停了,过了几分钟,他打开门,满头大汗的喘气问我:“干啥啊兄弟,我都睡了。” “彪哥你赶紧跟我走!豆芽仔回来后老是吐!刚才又说胸口疼了。” “他回去没喝水?” “喝了!” 我说喝了好几瓶子,刚才又都吐出来了。 他听后皱眉道:“怕什么来什么,你那兄弟运气真是有点背。” “这么说,你来是叫我过去治他?” 我大声说是。 他说:“那不是病,怎么治?再说了,我又不是族里医生,你找我有毛用啊!赶紧去找部落里的巫医吧。” “什么巫医?这人在哪儿!” “哎,你别去找了,说话都听不懂,去了没用,这样,你先回去等我,我马上好,等下我叫上巫医过去看看你那兄弟。” 说完他重重关上了门。 我没走两步,又听到屋里传来有节奏的啪啪声音。 “彪哥!你快点儿!人命关天!” “我靠!你别催!我知道了,这就去了!” 凌晨三点多,彪哥领着个老太婆过来了。 这老太婆带着大耳环,明年才10月份就捂上了厚厚的棉衣,老太婆很瘦,脸上皱纹满布,尤其是牙齿,看的非常黄,如果我没听错,彪哥称呼她为“老措姆”。 这老太婆扒开豆芽仔眼皮看了看,又撩开被子,仔仔细细,看了豆芽仔的脚趾甲。 “怎么样?什么情况?”我着急问。 老太婆指着躺床上的豆芽仔,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我看向老福。 老福皱眉道:“她说胸口疼就是中毒的早期反应,但就喝了一滴应该没啥大事儿,只要别喝水就行。” “什么玩意?别喝水?福叔你是不是听错了。” 老福马上摇头:“没错,人巫医就是这么说的,短期内别喝水。” “彪哥!”我大吼道。 张彪脸色尴尬无比,他站那儿搓手说:“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上次部落里有个人碰到了尸腊,我记得是多喝水能好。” 床上,豆芽仔听到这话,他身子开始剧烈抽搐,就像老年人中风了一样,豆芽仔慢慢抬起右手,颤抖的指向彪哥。 彪哥马上抓住豆芽仔手,说:“真对不住你兄弟!真是我记差了,不过你放心!我尽我最大能力帮你。” 这时,巫医老太婆从她随身带的布兜里掏出来一把黄豆似的东西,我看着像是某种植物种子。 她说让我们注意看豆芽仔脚趾甲,从小拇指开始到大拇指,如果指甲开始变黑了,就喂豆芽仔吃一颗,不要嚼,直接吞,也千万不要在喝水了,这个治标不治本,主要看看能不能控制住。 “彪哥你跟我出来一下。” 出来关上门,我冷着脸说:“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必须说出来尸腊的秘密,不说也得说。” 他脸上十分难为情,道:“兄弟,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也看到了,巫医正在给治啊。” “别他妈废话!我必须知道!”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慢慢,他额头上出了汗。 突然,他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罢了!死就死了!不过兄弟,这个秘密我告诉你,你绝对不能在外传出去了,要是那样,包括我和首领在内,有相当一部分人要遭殃。” “你说。” 张彪左右小心的看了看,眯眼道:“你们明后两天就要走了,我刚才还想着死守不说,现在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红松林远离部落,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红松林是个风水之地,你可知道?” 我说我知道,刚看第一眼就知道了,只是没明说出来而已,那里是养尸地。 “养尸地”不是指那个地方能养僵尸。 养尸地在风水学和现实中都真实存在。 李爷给我的笔记中有写过。 “晨露凝珠滴下土,裂日太阳照不住,夜风吹来树叶挡,土里尸体长长长。” 早晨大量露水滴到土中,中午太阳光被大山遮住,晚上刮来的夜风被树叶挡住。 一个地方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就可以称为养尸地。 彪哥看着我点头说:“兄弟啊,我大概猜出来你们是做什么的了,不过你别担心,咱们都是混江湖吃饭的,你们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他抬头看着夜色,似乎陷入了回忆。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他才继续讲道:“三年前,有个男的来了我们部落,他让我们在红松林收集尸腊,这个催尸腊快速成形的配方,也是他给的。” “我以前研究过,只知道配方里有炒过的露蕊乌头根,露蕊乌头根本身就有毒,炒过的根,更是剧毒无比,几毫克就能把人毒死,此外配方里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你那兄弟喝了一滴就出反应了。” “等等......!” 我皱眉问:“你的意思是说,有个人让你们用自己部落人的尸体,刷上他给的配方药水,做尸腊?” 他点点头。 “咋米王会同意?你们都同意了?” 此刻张彪脸色阴沉,又说:“我们必须同意,如果我们不同意,部落里的人会相继死亡,那个人.....太可怕了......我们收集好的尸腊,每隔四个月都会派人给他送过去,至于他拿这些尸腊做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送过去?” “这人叫什么?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也住在这附近?”我接连发问。 他点头说:“叫什么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四十岁左右,好像有个外号叫七月爬,就住在独龙河上游的死亡盆地,每次去送尸腊,都是咋米王妹妹带两个人提着桶去的,我只去过一次。” 当听到了这三个字,我心头大震。 在阿拉善,党项养狗人死前说过一句话,我和豆芽仔还尿他头上了。 当时养狗人嘴里咳血,笑着说:“党项一族,万万英魂替我诅咒你.....七月爬会为我报仇的.....” 闭上眼睛,感觉这一幕就发生在昨天。 心里噗通噗通跳,我忙问:“刚才你说你去死亡盆送过一次尸腊,也就是说,你见过这个人长相?” “是,我看到过他脸一次。” “这样,你跟我回去。” “我小老婆画画很好,我让她把这人的长相,给你画出来。” 第29章 纸中人 我赶忙跟着彪哥回了他住的木屋。 推门进去,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墙上挂了几个木头牌子,一问才清楚,他是采用翻牌的方式来决定今晚找哪个老婆,就跟古代皇帝选妃一样。 夏儿巴人成熟都偏早,他小老婆比彪哥小十岁左右,身高也比他高半个头,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鼻梁挺,眼睛大,嘴唇薄,典型的少数民族长相,她不会说汉语,但因为和彪哥在一起两三年了,能听懂一些。 进来后,我不太敢正眼看他小老婆。 她穿的过于少了,我怕盯着人看,会让人觉得不受尊重。 “老幺,我的笔记本放哪了?怎么找不到了?” 彪哥拉开抽屉,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又跪在地上在床底下翻包。 他小老婆双手捧起来油茶喝了一口,翘着二郎腿,轻声哼唱着某种夏尔巴歌曲,看起来很放松。 “找到了!原来我放这儿了!” 从床底下的包里掏出来个厚本子,彪哥撕下来几张白纸,连同圆珠笔砰的放在了桌上,大声说:“快画!老幺!我说你画!” 二人当着我的面儿交谈了几句。 当听到彪哥要画“那个男人”,他小老婆脸色瞬间变的极其难看!在没有了刚才唱歌时的放松状态。 她愤怒的说了几句,起身便向外跑。 “回来!”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吧!” 彪哥把人拉回来,扬手说:“我打你信不信!” 这女孩儿比彪哥高半个头,毫不畏惧,瞪着他看。 “呵.....”彪哥踮起脚尖亲了人一口,笑着说:“老幺别生气,我最喜欢你了,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你呢。” “兄弟你先出去等两分钟行不?我做做她工作。” “好。” 我出来关上门,看着黑暗中的弭药山,皱起了眉头。 七月爬很神秘,我有自信,只要看过他的画像,但凡有四分像,在见到他时,我就能认出来。 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彪哥喊我进去,说已经做通他小老婆的思想工作了。 我问他:“为什这么害怕七月爬。” 彪哥犹豫了几秒钟,开口说:“兄弟,有些情况你不知道,我这次帮你冒了很大风险。” “我在这个部落已经四年了,当帝师已经三年了,我心底最怕的,就是某一天见到两个人,一个是康定派出所的人,在一个....就是七月爬。” “我感觉,他不是人。” “什么意思?” 彪哥皱眉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前部落里有几个年轻人不服气,说要收拾他,结果后来几天,那几个夏尔巴小伙子要么淹死在了河里,要么睡死在了木屋里,当时我亲眼看到尸体抬出来的,他们眼睛瞪的很大,像是死前见了鬼。” “还有,他们身上有留了一个记号。” 说完,彪哥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倒三角形。 “你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图案?” 我摇头。 彪哥脸色凝重:“我问了族里年纪最长的老人,老人说这个图案是属于古党项人的,代表的意思,是守护和诅咒。” “守护?守护什么东西?” 彪哥摇摇头,让我进屋后,他又反锁上了木门。 屋里。 桌子上点了两根蜡烛,铺了一张白纸。 彪哥老婆低头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她时而收笔停下,仔细听彪哥说细节。 彪哥没说谎,这女孩儿画画真好,她没学过美术什么的,可能这就是天分,简单的几条线条,就能勾画出一个人的脸部轮廓。 “不对.....鼻子不是这样子的,应该更挺一些,下吧也不对,下巴有胡子,应该是那种摸起来会扎手,很硬很短的胡子。”彪哥说。 他小老婆将画纸揉成一团,又重新铺开一张白纸,继续画。 警察有这种画画技术,但毕竟我们不是专业的,只能摸索着去画,彪哥努力的回忆说出各种细节,他小老婆也很努力的帮忙画。 从脸型,发型,在到眉毛,嘴巴。 废纸丢了一张又一张,彪哥总是说:“不像....还不像,是不是我遗漏了什么....可能是眼睛部位出问题了,老幺,你先别画眼睛看看。” 再次画好一张。 彪哥砰的一拍桌子,激动说:“对了对了!兄弟这次对了!就是这个人!” 我看向白纸。 这是什么? 没有眼睛,这看着也不像是个人啊。 偏长的脸型,颧骨高,鼻梁挺,正常大小的嘴巴,嘴唇稍厚,下巴有些稀稀拉拉的胡子,但鼻子往上的眼睛部位,一片空白,根本不算一个完整的人。 “不会错!这次的最像!” 彪哥坚定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他那种眼神我忘不了,笔给我,我来画眼睛。” 他抢过来笔拉开椅子坐下来,咬着笔头想了几秒钟,直接开始画了。 我看着他一点点画出来的。 这什么啊? 眼睛也太小了,而且一点灵气也没有,特别的死板,像两颗黄豆。 难道七月爬长这样? 目前为止,我见过眼睛最小的男人,是阿春姐妹的师傅舞先生,俗称眯眯眼,但这个,可比眯眯眼小多了。 “不行不行!”彪哥尴尬的让了座说:“老幺还是你来吧,我他妈这画的什么玩意。” 重新画,很快画好了第一只眼睛,我看着看着,总觉得这张脸有一丝丝熟悉,但在一细看,又觉得完全陌生。 画第二只眼睛轮廓,只要完成最后这一步,这张画像就算完成了。 可就这时候。 木屋的门被人重重拍响了,由于反锁着门外的人进不来,但听声音是首领咋米王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不要管,赶快画完!”彪哥额头上出了汗,无视了拍门声,急声催促道。 伴随着拍门声越来越大,他小老婆拿笔的手不停抖动,眼看着马上画好了,也是没看到,无意中碰到了蜡烛旁放的半碗油茶。 油茶撒了,这画像的半张脸瞬间被搞花了,油污满布。 砰的一声! 木门被一脚大力踹开!我飞快的将画像塞到了裤兜里。 咋米王带着几个壮汉,他脸色阴沉,进来便大声呵斥质问,彪哥不停对他解释,还给我使了眼色,我乘着人不注意,偷偷溜了。 “呕!” 匆匆赶回去,豆芽仔正脸色痛苦,往盆子里吐酸水儿。 “”出情况了把头! 听了我说的,把头皱眉道:“云峰不要慌乱,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画像呢。” 我拿出来画像,因为沾了油茶,我又找来毛巾轻轻擦了擦表面。 把头盯着看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说:“虽然不清楚,但我能肯定,我没见过这个人。” “你呢?” “我也没见过。” “豆芽仔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吃了巫医给的药,情况好了些,胸口没那么疼了,不过还是恶心呕吐,在等等吧,”把头又转头说:“如果还是不行,文斌你立即动身,背豆芽仔离开,送他去康定医院,命最重要。” 鱼哥点头说好。 我从屋里出来,坐在一块儿石头人拿出来画像在次观看,为什么,刚才有种熟悉的感觉。 左手拿着手电照明,我将画像举到半空中,用手挡住了画像中男人的半张脸。 此刻纸上的男人就剩一只眼,似乎也在看我。 互相对视。 突然。 我猛的从石头上站起来,右手不停抖动,轻微颤抖。 就是他!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我绝对见过! 而且是见过两次!我说呢,为什么彪哥老婆刚才画眼睛的时候,我有种熟悉感! 我想想..... 第一次,是在咸阳火车站候车大厅! 那次等车,我太困了睡着了,梦到了火车站候车室座位下,有颗血淋淋的人头,是做了一个噩梦,是这个男人拍肩膀叫醒了我!提醒我不要误了车。 第二次,是在我从枣庄回去的绿皮火车上,刚看完嫂子回来,我给嫂子留了一笔钱,因为智元哥出事儿了,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躺在下铺,脚伸在过道外,有个农民工穿着的中年人踢了踢我腿,让我收下脚,他要睡我上铺。 我将脑海中的记忆,和白纸上画的男人像半张脸对比。 对上了.... 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就是同一张脸。 第30章 古雪巴的秘密(上) 不幸中的万幸,豆芽仔吃了巫西给的药,一直挨到天亮,终于不在吐了,他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整个人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 按照原本计划,我们今天就要走,但豆芽仔没法下地,我将七月爬的事儿告诉了把头。 把头脸色平静,对我说了一句话:“见招拆招,让豆芽子安心养伤,以不变应万变,真出了事儿,我替他扛着。” 我还生怕靠山彪哥倒台,然后首领带着人进来,把我们乱刀砍死,提心吊胆等到上午九点多,彪哥嘴里叼着烟,牛逼哄哄过来找我。。 我忙问:“情况怎么样,首领他.....?” “能怎么样?” 彪哥弹了弹烟灰,两手一摊说:“我在这里还能怎么样,有的人你能忽悠住他第一次,就能忽悠住他第二次,放心吧,心放到肚子里,安心在这儿住着,啥事儿没有啊。” 我松了口气。 他问:“你那个兄弟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比昨晚好点了,早上喝了两大碗粥,没吐。” “好啊,那就行!年轻人就得张嘴吃饭,只要胃口好,什么病都不是事儿!” “所以,你们打算在这里多留一两天?” 想到了把头的话,我点头说是。 “嗯...”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眯眼说:“我们目标一致,敌人都是七月爬,我都出卖他了,那这次就得豁出去,说什么都得把他弄死.....我吩咐快点收集尸腊,我们能见到他的唯一机会,就是去送尸腊。” “有枪没有?” 他突然凑过来低声问。 我一愣,微微点头。 彪哥眯着眼说:“你跟我们一块去,七月爬会检查送去的尸腊质量,那是个机会,到时候你就突然开枪,不要犹豫,一抢把他打死。” 他继续小声说:“如果弄死了七月爬,我的地位在部落里就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我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谁也不敢不听我的话,我他妈娶二十个老婆。” 说完,彪哥脸色微微涨红,似乎在憧憬某种美好场景。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做男人到他这份上真可以了,虽然他个子不高,长相也一般,但就是有本事,我们不服不行。 要放在文明社会,不遮遮掩掩,光明正大的去娶二十个老婆?谁敢想? 小萱嘴硬心软,别看她成天和豆芽仔吵架打架,互相直呼对方名字,但真出了事儿,小萱很尽心的照顾豆芽仔,帮他打饭,擦脸,端尿盆,任劳任怨。 中午,我们正在吃饭,彪哥又急匆匆来了。 “兄弟吃完了没?你上次不是跟我说看雪巴珠的事儿吗?现在刚好有机会,还看不看了?” 我说看,神秘了几千年的东西,有机会当然要了解一下。 如果现在不看,可能以后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中的秘密。 “那你快跟我来。” 这个部落是个族群,最少有上百号人,就像生活在阿拉善沙漠里的扈特人一样,他们虽然与文明社会脱节,但同时也需要一些文明社会拥有的东西,比如说一些治疗感冒发烧的特效西药,铁制工具,食盐,首饰等。 女的不是每个月都需要换那个东西吗?我听彪哥说,现在部落里年轻的女孩都开始用了,他四个老婆还都是用的名牌乐尔雅,都是彪哥搞的。 以前她们都只是用一块布垫一下,比较不卫生,我觉的应该也不会舒服。 部落里搞这些东西都要钱,除了固定季节卖一些羊,部落里做的传统手工艺品也是变现渠道之一,主要有银饰品,正宗雪巴珠,还有三色u形帽。 这个帽子是我给起的名,是“u”形状的高帽子,倒扣在人头上,颜色由红,黄,蓝,三色组成,帽子左右两侧留有孔道,可以插孔雀毛和各种鸟毛,此外,夏尔巴族在u帽子正前方,会打眼用麻绳绑上一排银币,都是过去的老银币,这些银币的数量都是奇数,像3,7,11,这样。 国家地理杂志有一期,是采访在陈塘居住的夏尔巴人,封面的女孩儿就带着这种帽子,我个人认为鸟毛和硬币的组合很好看,充满了异域风情。 部落里有几个人专门负责做这种手工艺品,他们有个统一称呼叫,“格拉”,意思是心灵手巧的人。 到了地方,不远处两座木屋围着篱笆墙。 院里架了个大锅,看着像正在烧什么东西,浓烟滚滚,不见人影, 彪哥拍了拍我说:“看到没?就冒烟那里,雪巴珠正在锅里煮着呢,老格拉脾气坏的很,等下你尽量别跟他说话,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我,我什么都懂。” 我点头,跟他过去。 到地儿一看,大铁锅里煮着一锅“黑黑的水”,不透明,很浓稠,被火烧的咕嘟咕嘟冒泡,还伴随着冒黑烟。 我觉得颜色有点像是煮的尸腊?要是神秘千年的雪巴珠是尸腊做的,那谁带谁死啊。 我正好奇观看,这时从屋里出来个老头,这老头一身破衣裳,嘴里叼着个黄铜烟袋锅,吧唧吧唧的抽,他就是老格拉。 彪哥掏出根七匹狼递过去,笑着和人打招呼,老格拉斜着眼看我。 “彪哥,这锅里煮的什么?” “这个啊,这个我也不知道。” 彪哥马上又说:“没事儿,我给你问问。” 问了老格拉几句,彪哥马上对我说:“这一步是在化料,把做普通琉璃的那种矿石砸碎,加水煮,要煮三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我皱眉问:“不对吧彪哥?黑成这样了,琉璃矿石怎么能是这种颜色?要是那东西,应该是灰白色的才对。” 彪哥又问了问,说:“老格拉说要先打一个底色,底色是黑的,这样做出来的雪巴珠才能看起来更红,之所以这么黑,是因为他加了四斤苏木粉。” 苏木粉? 我印象中,这好像是古代一种能染色的东西,西汉时期,曾有人用苏木粉加朱砂来画古墓壁画,在北方的一些大型古墓中偶尔能看到。 我说能不能演示一遍? 老格拉起初不愿意,呜里哇拉大声说了几句,我是听不懂,但感觉像在骂人。 彪哥把他拉到一旁聊了五分钟,最终以三包七匹狼的代价,同意了让我观看完整流程。 但要守一个规矩,还要我发誓,看到的全部过程不能外传,否则会遭到报应。 第31章 古雪巴的秘密(下) 神秘千年的雪巴珠,他的工艺秘密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旦捅开了这层窗户纸,便不在神秘。 看过的人只会感叹:“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其实在藏地,还有少数人会这种手艺,但是他们把这种手艺看的比命都重要,快死了也只传给自己的至亲,这些少部分人,都抱团隐藏了古法雪巴珠的秘密。 我会做铜钱,会做旧瓷器,玉器青铜器,如果我想,我也可以做出来真正的古法雪巴珠并以此谋生,但我不会去做,因为我有更赚钱的路子。 这天下午,大铁锅里煮的黑糊糊一直煮到三点半,老格拉看了眼点点头,意思是可以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全程在旁观看。 他用破布垫手端起来铁锅,把煮了三天的黑糊糊倒进了一个铁桶里,我有注意一个细节,在倒进去之前,他把铁桶仔细的用清水冲了好几遍,这一步应该是怕混入杂质。 随后,老格拉拿了六根空心铁管儿过来,就是普通的空心铁管儿,每根宽约两公分,长二十多公分。 他把六根空心管,沿着铁桶边缘,均匀插了下去,由于是糊糊,所以能立的住。 然后,他转身进屋拿了个方便袋出来,袋子口用皮筋扎的很紧。 老格拉解开方便面袋,里头是一种奇怪的红颜色粉末,有的粉末结成了小块儿,他会用手指轻轻拈开。 只见他小心翼翼,把这些红色粉末,都顺着空心管倒下去了。 彪哥告诉我,这个红色粉末是制作雪巴珠最关键的东西,叫“蔷草粉”,是一种天然红色染料,雪巴之所以那么红,就是因为古代人加了大量蔷草粉。 本身来看,蔷草粉出来的效果是暗红色的,不会那么红,但是提前加了苏木粉,结合起来的效果就看的像血一样红,二者缺一不可。 等了十几分钟,老格拉轻轻将空心铜管往上提了五公分,然后他又往里加蔷草粉。 这个动作重复了六次,一直到最后把空心管子拿出来,耗费了近40分钟。 我不明白,就问:“彪哥,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混合颜料,直接用棍子进去搅拌不成了吗?况且搅拌的话会更均匀,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彪哥挠了两下头,又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给你问问啊。” 得到的答案,解了我心中疑惑。 你们去找图片看,所有的老红玛瑙表面都有小的坑坑洼洼,但雪巴珠就没有,非常的光滑平整。 老格拉说如果用棍子搅拌了,做出来的雪巴珠就会用丝状纹路,那是不行的,必须要光滑,因为红珊瑚表面就是光滑的,要仿造珊瑚的效果。 知道了吧? 有很多人猜测说雪巴珠是红珊瑚粉做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是人家故意仿出来的。 为什么要仿? 因为仿出来卖的贵,野生红珊瑚一斤多少钱?植物染料一斤才多少钱,古人有智慧。 将桶里成了红色的糊糊再次倒进铁锅里煮,煮半个小时,进行下一步。 老格拉招呼我进屋帮他抬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圆形的木制大盘子,这东西有年纪,表面生了一层油汪汪的包浆。 木制盘子分上下两层,对了,有点像那种电饼铛,只是比电饼铛大的多,打开以后我一看愣住了。 密密麻麻,全是小圆坑。 数量成百上千,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不了这个。 仔细观察能发现,这些小坑全都连着一条条凹槽。 用勺子舀来红色的糊糊,顺着口灌进去。 肉眼可见,那些红色浆糊像血水一样,顺着凹槽缓缓流进了小坑里,最终把小坑灌满。 几千年前,古老的雪巴珠就是这样制作出来的,没有机器,全靠人工。 一勺一勺的舀。 灌满之后合上盖儿,老格拉叼着烟,把四个角用铁丝扎紧,然后他找来了一根很长的木头棍子。 这东西有把儿,是空心的,老格拉把长木棍插到了把儿里,又用铁锤邦邦邦敲紧。 他招呼我和帝师过去帮忙。 这一步就是,“压浆成形”。 我和彪哥跑到一头,加上老格拉一共三人,利用杠杆原理,使劲向下压木棍。 老格拉嘴中叼着烟头,不断大声呼喊:“谁的!谁的!谁的!” 彪哥解释说是“用力的意思”,藏语中好像念“shed”。 我那时候瘦,当即整个上半身都趴到了木棍上,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彪哥也是脸红脖子粗。 “谁的!” “谁的!你妈谁的!” 老格拉不敢骂彪哥,扭头对着我破口大骂,嫌我力气小,不够。 我听彪哥话意思,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压力不够,这一大锅雪巴珠就废了。 我不想给人添麻烦,但我发誓,我确实用上了全身力气。 木棍一压下去便不能松,要么一次成型,要么全部报废。 此时院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差点把我从木棍上刮下来,老格拉突然脸色大喜,对着我身后大声呼喊。 我扭头一看。 只见一个身高超过了一米八的胖妇女正快步跑来,她又高又胖,目测体重绝对超过了220斤。 胖妇女头上带着我先前说的夏尔巴族u形帽,感觉似乎发生了地震,她跑到我前头,二话没说,一把压在了木棍上。 木棍变弯,瞬间被压到了底! 老格拉见状,哈哈大笑。 彪哥大喊口号:“收!” “压!” “收!” “压!” 重复了二十多次,压珠完成了。 打开一开,一大圆盘雪巴珠颗颗晶莹通红,整齐排列。 晚霞照下来,像是镀了一层宝光。 老格拉看了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忙笑着回头和胖妇女说话,应该是表示感谢之类的话。 胖妇女笑着连连摆手。 接下来就是将雪巴珠取出来,磨边儿,打孔道。 整个过程几经,碎矿,煮矿三天,冷却,加苏木粉,倒进桶里二次冷却,加蔷草粉,灌模具,压实,磨边,最后是打孔道。 这些步骤其中有几个难点,比如苏木粉和蔷草粉的添加比例,圆盘子工具去哪搞,谁掌握学会了这门手艺,我不说大富大贵,但这辈子成家立业,衣食无忧应该不成问题。 网上都说,古雪巴珠通身血红,看不到纹路,只能在孔道附近看到到一条贯通珠子的,神秘千年的“压线”。 可以想象,几千年前,这条“压线”就是我们这么靠人力压出来的,如果用机器代替,我不知道还会不会产生这种压线。 做好了雪巴珠已是傍晚,我拿起成品仔细看了看,红彤彤的,真是越看越喜欢。 老格拉已经打了孔,我捏起来珠子,单眼瞄着孔道向外看。 突然。 透过小小的孔道,我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她手里拿着一支笛子,一身白衣,正蹦蹦跳跳的跑来。 恰巧,晚风刮起了她衣服的一角。 我举着雪巴珠,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好美,好美的女孩儿....像仙女。 第32章 捡漏了 我愣神功夫,这白衣女孩便跑远了,她非常开心,手拿笛子又蹦又跳,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所谓回头一笑百媚生,大概就是这样吧。 “嘿!” “傻了!眼睛掉地上了!你看你嘴角,都流口水了。”彪哥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哪有口水?彪哥你别瞎说啊,”我擦了擦嘴。 “刚才过去那是谁?说实话,有点好看呢彪哥。”我问。 “好看就对了!夏尔巴族有古羌的血统,盛产最纯正的西域美人,你想想,过去多少皇帝都被西域美女迷的神魂颠倒,呵,你看上她了?我去给你问问?” “别啊彪哥,我们马上还有正事儿要办,没功夫搞这些。” “行,我知道了。” “嗯。” 我们两大男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现在到饭点了,你吃了饭在回去吧,明米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就在这旁边儿。” “谁是明米?” 我马上反应过来,是刚刚的大胖婶子,她叫明米。 我跟着彪哥去了胖婶子家。 胖婶子非常好客,虽然不懂汉语无法正常沟通,但十分热情整了很多美食,款待表哥和我。 夏尔巴人爱吃酥油茶,油饼,酸奶,烧酒,还有种特制美食叫“巴鲁”,就是玉米糊糊加上大量的碎油渣,面儿上在撒一层切成小段的青辣椒,吃起来又甜又香,还不腻。 在饭桌上我有些不适应,因为明米胖婶子总是故意对我“眨眼”。 我没理会,更没看她,只是低头用勺子挖饭吃。 忽然,她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抬起头。 胖婶子看着我,眼含深意的笑了笑,顿时给我整了一层鸡皮疙瘩。 彪哥作为身负重案的诈骗高手,最擅长的就是在不经意间察言观色。 他碰了碰我,小声说:“兄弟你完了,明米是看上你了。” 我慌了:“可别乱说彪哥!你放过我吧。” 胖大婶好奇的看着我们两个小声交谈,显然她是听不懂。 彪哥绷着个脸说:“明米丈夫去年打猎摔死了,现在一个人住,你别看她这体型,在部落里那可是香饽饽,多少男的想和她好,人还看不上呢,她虽然看起来像四十多岁,其实也就三十多,配你,不委屈。” 我放下筷子,怒声说:“那你怎么不找!” “我?” 彪哥马上摇头,半开玩笑道:“我不行啊,你看我这小身板哪受的住?明米一屁|股就把我坐扁了。” 唉? 我刚注意到,明米婶子帽子上有一排银币,都打眼儿串绳子了,共七枚,基本都是民国时期的袁大头,但在她耳朵靠上点儿那个位置,一枚银币是反过来的。 那一看不是袁大头那种嘉禾草背一圆的图案,图案是一艘大帆船,漂在海上。 我来了兴趣,凑近去看。 她不躲不避,脸上笑意吟吟。 我看清楚了。 握草,竟然真的“三鸟船”。 银币背面除了帆船海水,在天空上还飞着三只海鸟。 这么偏僻的地方,她怎么会有这种银元?我知道这玩意可不便宜,肯定比普通的战国青铜鼎都贵。 按照当时的物价看,其他普通的袁大头一枚80块左右,这种三鸟币,最低怎么也得四五万一枚了。 虽然看不到,但正面应该是“中华民国二十一年”的孙像图案。 重新坐下,我喝了口水,装做随口说:“彪哥你帮我问问婶子,她头上那些银币是家里传下来的?” “不用问,这我知道,”彪哥说:“这种银币在这里很多,每家每户都有点儿,按照习俗,都打眼穿帽子上了,我老婆家里就有好几十个。” 我眼皮微跳,心想,“该不会是百十年前,夏尔巴部落抢劫过某个大军阀吧?这么多,还家家户户都有。” 我指了指自己耳朵:“彪哥,你能不能跟婶子沟通一下,让她把那个三个鸟的银币,扣下来给我。” “你要那个干啥?值钱?” 我忙说:“不值钱,也就卖个两三块钱,这打了眼儿了更没人要,我就是喜欢,觉得挺好看的。” 随后彪哥帮我问,得到的答复是:“不能扣下来给我,如果扣下来麻绳就散了,帽子就不能带了,不过可以给我一个新的作为礼物,没有打过眼儿的。” 我马上说好,给我个新的也可以。 明米婶子立即翻墙倒柜,最后她从柜子底翻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婆手绢。 她走过来,啪的放桌子上解开手绢,里头包的全是崭新崭新的大银元,目测数量不下于七十枚。 她笑着让我挑,可以随便抓一把,要当做礼物送给我。 这里头还有两枚新的三鸟币,我挑出来装进了兜里,还有一些好品相带版的袁大头,我当时对袁大头版别研究不深,但是我一看这几枚,和别的不太一样,所以就挑了。 “谢谢婶子啊,这样,”我掏出几张钱说:“不能白收你礼物,这是一百块钱,你收下吧。” 她表情一愣,伸手接了钱。 可能她也没想到,这玩意还能换钱用。 可能有人会说:“你不是人,一百块就买走了几万块钱的古董!骗人家不懂是吧?你最少得给人一万块才合适。” 呵呵,知道什么叫捡漏吗? 知道什么叫缘分吗?我既然碰上了,那就是我项云峰的缘分。 入了这行,凡有这种“好心”想法的人,最后一定会被骗的倾家荡产。正所谓不知行业苦,莫劝人向善。 吃饭出来天色擦黑了,走在山间小路上,彪哥递给我支烟说:“发财了吧兄弟?” “怎么可能啊彪哥,你这话说的。” 我掏出打火机帮他点,彪哥忙用手捂。 “呼.....” 惬意吐出一口烟,彪哥笑着说:“你多大出来混的?” “我?17吧。” “那你不如我,我15就出来混了。” 彪哥猛嘬了一口烟,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他潇洒道:“不信你去咱铁岭打听打听,问问谁买的第一辆虎头奔,是我啊。” “草,当年哥我多风光,各大工程队都主动给我送钱,求着我办事儿,多少小姑娘追着我的虎头奔跑,都想和我发生个露水情缘。” 我呛着了,咳嗽了两声,心想你真吊能吹。 “你看你这表情,还不信是吧?我说的都是真的,一点儿没骗你。” “哎....” 彪哥最后叹了声说:“英雄落幕,风光不在,那种在大城市花天酒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第33章 合作进山 第二天,豆芽仔可以下床走路了,一顿能吃四个馍。 豆芽仔说:“哈哈!哥没事儿了!死不了了!你看我还能蹦呢!”说完他原地跳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问:“那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我说什么了?” “774168。”我说。 “嘘!” “你能不能小点声!” “万一让别人听到了怎么办,我想好了,出去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改密码!” “你是怎么存了那么多的?” “明明你入行比我晚,却比我多了两百多万,那是两百多万啊!不是两百多块,你不是背着我和把头走私活儿了吧?” 豆芽仔脸色一变:“峰子你别瞎说,我可没走私活儿,咱们盗墓搞来的那些钱,我一分都没敢花,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去你的吧。” 我笑着给了豆芽仔一拳,不用想,他肯定有干私活儿。 往后两天,我一直拿着根木棍在部落里转圈。 我在寻觅那个穿白衣服的夏儿巴族女孩儿,可是这两天一直没在见到她。 我分析了,只有三种可能。 一,她成天待在屋里不出门。 二,她这几天都不在部落,出门了。 三,她真的是仙女,那天是恰巧下凡溜达,不小心显身让我看见了。 她身上有种气质很吸引我,那种气质纯净无瑕,超脱凡俗,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在见到她说上两句话,要是能互相做个朋友更好。 第四天我们离开了部落,顺着独龙河向上游走,开始前往人迹罕至的死亡盆地。 一同跟随我们离开的还有彪哥和首领妹妹,他们共带了七名部落壮汉作为护卫。 咋米王妹妹带了把奇怪的武器,它背在背后用油布捆着。 这种兵器金属杆儿,一头是平的,另外一头是山羊头上的一对大羊角。 后来根据我的了解,这东西叫“羊角骶”,在少数民族兵器排行榜中能排进前十。 铎刃,金臂甲,折勒干布刀,手掌剑,銎铜戈,这些都是少数民族特有的兵器,夏尔巴人的羊角骶也在其中。 这种山羊角用药水浸泡做过特殊处理,比生铁还硬,角尖磨的锋利无比,稍微用力扎人肚子上,能瞬间扎两个大血窟窿,由于羊角还带着弯儿,所以往回收的时候,还能顺便把人的肠子勾出来。 此外,她还随身带了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我不认识的白头小鸟,这只白头小鸟经常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问彪哥,带武器可以理解,为什么带只鸟? 彪哥说:“兄弟你有所不知,反正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一个地方,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我们的目标是寻找传说中的石塔,挖到能卖上千万的西夏文物,那种东西,最次也要和妙音鸟一个级别。 彪哥最终说服了咋米王,他们部落里人的目标,是借着这次送尸腊为借口,鼓起勇气干掉七月爬。 虽然结伴而行,但我们互不干扰,说了也听不懂。 路上除了我和彪哥时而聊两句,其他人都不吭声。 民间有个词儿,叫“黄泉路”。 我问一下,你们去过黄泉路吗? 传说黄泉路上大雾弥漫,树的叶子是黑色的,迷雾中时常传来女人和小孩的哭声,还有各种奇怪动物的叫声。 那个地方非常像黄泉路,露水很大,雾气也很大。 居高临下看,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盆地,一眼望不到边界。 大白天打开强光手电,透过迷雾,只能依稀看到底下有树林子,其他什么都看不到,我有注意,天上的鸟儿都会绕过这里飞行。 “大家都小心些,别滑下去了。” 老福看着大雾,担忧说:“七年前我来过这里一次,当时没敢下去,这底下有个地区叫“迷魂函”。 “1974年,1979年和1983年,前后有三波野生动物科考队下去过,他们一共失踪了十一个人,最后搞研究的有人猜测得出个结论,说这个盆地是几亿年前,天上掉下来一块巨大的陨石硬砸出来的,还有一点,这里正好地处北纬30度。” “狗屁啊!哪儿来的陨石!” 彪哥大声说:“这底下原先就是个湖,湖水干了成了盆地,底下的大雾是樟气的一种,形成原因是动植物腐烂。” “等下有口罩就带上,没有就算了,反正我上次下去就没带。” 鱼哥皱眉问:“那能行吗?” 彪哥摆手解释:“你们不在山里住不知道,这种像白雾一样的樟气毒性最小,基本没啥事儿,只有那种无形樟气和有颜色的樟气才厉害,那个叫黄茅瘴和红茅瘴,一眼就能认出来。” 说完他招呼那七名壮汉带头先下,我们紧随其后。 下去后就像彪哥说的,我闻了那些白雾确实没什么事儿,头不晕眼不花。 眼前是片树林,咋米王妹妹将笼子里的白头鸟放出来,她在鸟腿上缠了一大圈细线她一松手,这只白头鸟没飞,反而是一蹦一跳的蹦着进了树林,线也瞬间被拉出去了。 彪哥说:“老福说的对,这个地方叫迷魂函,人不敢来是因为里头认不清方向,容易迷路,这只鸟是三年前七月爬给首领的,跟着鸟走不会迷路,你们几个可得跟紧了。” 进去没多久,鱼哥拍了拍我,皱眉说:“云峰,你快看看你表。”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说怎么了?没问题啊。 “不是这个表,是机械表。” 我又掏出另一只怀表看了看,就发现一种十分奇怪的现象。 现在我手里的怀表,秒针走的特别慢,正常来说一秒钟走一下,可现在是过五六秒钟,才会“卡塔”走一下。 怎么回事儿?表坏了? 鱼哥皱眉递过来他的手表让我看,也同样是走的很慢,我又问了小萱的,全都是这样,这说明这不是偶然的个别现场。 为了验证,我又找出来指南针,发现连指南针都分不出来哪里是南,针尖在不停摇摆。 这个地方的磁场,一定有问题。 芥侯墓,姚玉门说过那里是极阴之地,那里的磁场就有问题,一般的罗盘完全不管用。 地理学上说,一个地区磁场出现问题,可能是地下含有大量的某种稀有金属。 我觉得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原因成迷,因为海上也有类似的地方。 “停!先别走了!” 突然。 我耳朵前后动了动,小声说:“有个奇怪的声音,听到了没?” 众人停下脚步,豆芽仔疑惑说:“没有啊峰子,哪儿有什么声音,鱼哥你听到了?” “没有,”鱼哥摇头。 “不对,一定有......就在这附近,你们先别说话。” 我蹲下来,再次仔细聆听。 我听力受过训练,姚玉门都夸过我天赋异禀,所以我相信不是自己听错了。 果然,这次我起先听到了:“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 随后,又是“刺啦刺啦”的声音。 我转头,皱眉看向树林深处的一个方位。 是啄木鸟? 不对,不是啄木鸟。 我将手放在树上。 听起来......像是手指甲挠树皮的声音。 “云峰,怎么了?”把头问我。 我皱眉说:“那个方向,听起来,好像有人在挠树皮。” “挠树皮?” “那里是吧?”鱼哥指了指说:“”我过去看一眼。” “别去。” 此时彪哥突然伸手拦住鱼哥,他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之色。 我说不对,我的确听到了声音,像有什么东西。 彪哥转头看我,他冷着脸,一字一句说:“我说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别过去。” 这时鱼哥走到我面前,挑眉道:“注意你说话态度,我们是朋友,可以合作,也可以不合作,不要命令我们做事。” 看鱼哥这样,咋米王妹妹脸色冷漠。 她右手抬起,缓缓抽出来了背后的羊角骶。 第34章 七百年前的石楼 “呀呵?”,豆芽仔躲到鱼哥身后,指着咋米王妹妹大声说:“美女!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咋米王妹妹没理会豆芽仔,而是从后腰处抽出来一条白丝巾,单手抖了抖。 她将丝巾包在嘴上,双手端起羊角骶,保持攻击状态。 此刻树林中雾气弥漫,受某种磁场影响,钟表指南针都失效了,仿佛我们身处的,是另一个世界。 “哈哈,对不住,刚才我说话语气严重了吧?” 彪哥走过来,他微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兄弟,我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这可是在深山老林里,可能碰上豺狼虎豹啥的,还是不要乱走了。” 我表面上点头说好,实则暗地里起了两分警惕心。 如果什么都没有,这女的为什么抽出来了她的武器?其他六名夏尔巴族汉子为什么也是防御姿态?换句话说,彪哥和她有事儿隐瞒了我们。 继续在迷雾中向前行走,尽管走的很慢,但人脚踩在树枝上,还是会发出清脆响声。 “把头你快看那树!” 走了十分钟,我突然发现,在好几棵树的树皮上,留下了抓挠过的痕迹,手指印清晰可见,很多树的树皮都没了..... 我就说!我刚才确实听到了挠树的声音,我没听错! 彪哥显然也看到了树上留下的痕迹,他脸色十分阴沉,低着头,不说话。 周围安静的可怕,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有节奏的跳动声。 “噗噗噗...噗噗噗....” 小萱立即推开豆芽仔,捏住鼻子说:“你怎么这么恶心!你放屁就不能躲远一点儿!” 豆芽仔反手摸自己屁|股,脸色有些尴尬说:“对不起,不好意思,屎在旦夕不由人,没忍住,我上趟厕所。” 一股臭味顺着白雾弥漫。 我气道:“懒驴上磨屎尿多,这他妈哪有厕所!别走远,你就在树后头方便,我们等你几分钟。” 豆芽仔立即跑到一棵衫树后头,解裤子蹲下。 他探头出来看了看我们,随后,那里传来噼噼拉拉的响声。 我扭头注视周围的一草一木,几分钟后,豆芽仔在树后喊道:“峰子我没拿纸!你给我送点儿纸!” 我过去给他送纸。 “你怎么不穿裤头?” 豆芽仔兜起来裤子,笑道:“穿那玩意干啥?不舒服,这多凉快。” 就这时。 我突然感觉有水滴到了头上。 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在一看,发现不是水。 这什么? 黄不拉叽的,像是上火的鼻涕。 凑近闻了闻,还有股子腥臭味。 “峰......峰.....峰子!快看你头顶!” 豆芽仔结巴着说了两句,突然冲我大喊! 我猛的抬头一看! 只见,在高大的红杉树上,趴着一个人影。 不知是男是女,这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趴在树枝上背对着我,头发向下,拖的很长。 “谁!” “什么人!” 我话音刚落,这人头脖子立即左转90度,然后直接从这棵树跳到了另一颗树上!像只猴子。 砰! 老福开枪了! 一枪没打到,又马上砰的打了一枪! 树林里树挨着树,从发现情况到现在,不过十几秒时间,这人便消失不见了。 老福端着枪来回瞄准,都在也看不到人。 豆芽仔惊魂未定,大声说:“都看到了吧!我靠!刚才树上有个野人!那肯定是野人!” 豆芽仔又转头问老福:“这里又不是神农架,怎么你们这山里还有野人?” 鱼哥抬头看着茂盛的树冠,皱眉说:“不是野人,哪有野人会穿着球鞋,应该就是个人,跑哪去了.......” 我脸色发白,没敢吭声。 我怕说出来吓着他们。 我刚才....看到了那人半张脸......那不能说是人脸,烂的不成样了,全是脓包,腮帮子部位全都是大窟窿,小窟窿,好像眼球也没有。 “云峰你是看到什么了?”鱼哥问我。 “没.....没有,没看见什么,可能就像豆芽仔说的,是生活在山里的野人,咱们赶快走,离开这里。” “峰子,你要是看到什么了就说出来,反正我是没看到。” 我还是说没有,难道要我说那可能是个死人?如果这么说,别说他们不信,我自己都不信自己。 继续向前走,三十分钟后出了树林,视野陡然开阔。 白雾消散,入目之处绿野青葱,植被茂盛。 一阵微风吹过,那些茂盛的野草都被风吹的向一边儿倒。 从我们这里看,西南方向两百米处,出现一堵巨大的土墙,而在土墙旁立着一栋三层石头楼,石头楼还有木门。 快步走过去,距离近了在看,我感到非常震惊。 豆芽仔挠了挠头,疑惑说:“奇怪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还有墙?还有房子?谁在这儿建的。” 这堵残破不堪的土墙高约八米,长也有近二十米,从上到下,许多地方长满了野草,孤零零的立在这里,显的十分突兀怪异。 把头走过来,他抬头看了看,然后慢慢伸手去触碰土墙。 我看到把头眼神里有光,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 “云峰,方向对了,我们很接近了。” “这堵墙用的是夯土技术,这种技术发源于大西北地区,和我当时在阿拉善黑水城见过的夯土墙一模一样,不会错的,这是几百年前党项人建造的夯土墙,距今天最少有700年了。” “把头,那这栋石楼?” 把头转头说:“一样,这栋石楼和这堵夯土墙是同一日期的产物,只是后来被人为的修缮过。” 把头环顾四周:“当年到底有多少党项人逃到了这里,李?F把西夏的宝贝藏在了哪里。” 这时彪哥说道:“大家伙注意下,天快黑了,山里昼夜温差极大,我看这石楼能挡下风,晚上就在楼里睡吧。” 想起先前一幕,我马上摇头:“不行!不能在这里住!” “你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彪哥皱眉说:“就算刚才那是个野人,我们十几个大男人,有刀又有枪,大不了留两人守夜就行了,我去年在部落还见过一个被狼喂大的孩子,也是在山里发现的,真没什么好怕的。” 说完,彪哥挥了挥手。 立即,一名夏尔巴族汉子走过去,一脚踹开了石楼的破门。 第35章 小楼惊魂夜 部落的人先后进去,鱼哥也要进去,我立即拉住了鱼哥。 鱼哥说:“云峰我知道你意思,可现在天还没黑,都走到了这里,你难道不想看看楼里有什么?万一要有什么很值钱的文物怎么办。” 一听说有文物,豆芽仔双眼放光,立即背着包跑进了楼里,我喊了他一声他都没听到。 此刻接近傍晚,天色昏暗。 这栋孤零零的三层石楼给我的感觉很压抑,像鬼楼。 一咬牙,我跟了进去。 原先预想楼里的情景是破砖烂瓦,到处都是蜘蛛罗网,可进来后才发现屋里还算整洁,地上也没什么灰尘。 光线暗,屋里阴森森的,要打手电。 有张破桌子,一把破椅子,还有两个大草框并排堆在墙角,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小萱拽了拽我,小声问:“那个野人是不是住在这里?那咱们不是占了人家房子嘛。” 鱼哥抽了抽鼻子:“什么怪味儿这是?好像是从二楼传下来的味道。” 我没闻到,我这人眼睛灵,耳朵灵但就是鼻子不怎么灵,可能是抽烟的关系吧。 从一楼通往二楼竟然没有楼梯,只有个很窄的木梯子,一次只能上一个人,我们先后上到二楼,一看吓了一跳。 二楼地上有个泥糊的火台,火台上有口很破的铝锅,锅里全部煮的都是树皮,煮出来的汤水是乳白色的,像浆糊,满满一锅。 豆芽仔说,“难道有人吃这东西?吃树皮?这玩意好吃吗?”它说完还想伸手去尝尝。 “别动,你不想活了!”老福拉住豆芽仔说:这不能吃,这是杀喉树的树皮,有剧毒!” 杀喉树的确有毒,俗名也叫见血封喉树,正经名子应该叫箭毒树,云南那边儿常见,四川这里也有些,在以前古代,生活在云南的少数民族,会把这种树的树汁涂在弓箭上用来御敌。 “把头,你看什么?” “我眼神不太好,云峰你看看,墙上那是不是壁画?” 我一看还真是,不过壁画的原彩都脱落了,画的轮廓也很淡。 我踩到桌子上去看,因为时间太久保存不当,壁画人物只能看到一点儿眼睛以上的部位,就是只能看到额头和头发。 画中人物的发型是中间光头,地中海,耳朵两侧部位留有一圈小辫子,古代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非主流的发型我一眼便认出来了,是西夏人。 没有文字,除了能看清楚两半拉脑袋,在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还有个三楼,看样子快塌了,我说把头咱们走吧,晚上去别的地方扎营,别住这里。 “你看你!” 彪哥劝我:“现在七点多,外头天都黑了,你们现在扎营肯定来不及,这里晚上有狼,蛇,说不定还有熊。” “咱们人多力量大,晚上休息聚在一起就没事儿,分开了反倒危险,你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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