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吁,摇椅晃动的幅度更大了。 她恼怒:“周璟。” 这些时日,她越来越会连名带姓地喊他了。哪里能想到刚见面时,小姑娘小心翼翼不敢看他,怕他不答应婚事,连那一声殿下都喊地格外颤巍巍。 她的脾气是渐长了。 与其说渐长,不如说她在周璟面前毫无顾忌。两人之间没有隔阂。 小姑娘,就得纵着。 不然嫁人图什么? 图被婆母管束,图在夫家不顺,还是图丈夫风流? 这些小姑娘通通无须考虑,周璟对她上心后,就不会让她面临这种混账境地。 他的人该如此。 什么是嫁对了人?就是日子比在当姑娘时还快活。 周璟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是似笑非笑,夹着冰霜地冷漠算计,也不是疯批准备磨刀霍霍宰人地戾气讥讽。 男人嘴角含笑,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温暖和煦。 他眼尾似沾了酒的薄红,桃花眼含风情,骨节分明的手自然的扣着女子的杨柳细腰。 疯批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 比如这时,当真带了角色扮演的魅惑。 幽幽的,低哑的,还有勾人,像是个狐狸精。 唇瓣印上她的,睫毛微颤低低说着。 “准备好了。” “求娘子怜惜。” 慕梓寒都不敢去想,那是多么靡乱的午后。 所以,这会儿被疯批推着,嗯,这时候的疯批是病入膏肓的疯批。 他的演技炉火纯青,已到了入木三分的境界。 慕梓寒明知他是装的,可对上那张下一秒就能见阎王的脸后,她内心竟生出了一份谴责。 她怎么可以让周璟推? 周璟别推着推着就倒下没呼吸了吧。 可他是装的! 小姑娘身板挺直,坐姿端正,细白的小手搭在膝盖上。 绷着一张娇俏的脸,严肃得不行。像是随时都能奔赴战场。 周璟抬手搭在她肩头。微微一用力,小姑娘就被按到了轮椅背上。 为了坐着舒服,轮椅专门请工匠师傅做过改良。 “我——” 一个字又被慕梓寒咽了下去。 就很舒服。 慕梓寒尝到了甜头,不自觉地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周璟:“带你去东宫四处转转?” 东宫很大,慕梓寒都没逛遍呢,实在是走路太累了。 现在好像……很方便。 “夫君不忙吗?” 周璟懒洋洋:“不忙。” 对了,他刚才在太傅面前一直强调重病在身,皇宫的朝堂的事都不会拿到病秧子太子面前让他定夺。 至于私下的事…… 嗯,龙啸山让慕衍去了。 周璟手下有这么多的人,只要他动动嘴,就有人去办。 他可能也就嘴忙吧。 慕梓寒忽而想到了什么。 “方才夫君是故意的吧?就是为了激怒许阁老。” 周璟也没瞒他:“估摸着,周煜那个蠢货已经去找他了。” 慕梓寒清楚假鲁炽在周煜面前透露许小姐被扣在龙啸山的事。 可她不理解:“怎么鲁炽说了,周煜就信了?” 周璟扯了扯唇角:“许阁老回京的事,他在意的很,就怕一个不慎让周承捷足先登了。一直让人盯着。” “故,他知许阁老寻上沈河的事。” 虽不明白,许阁老和沈河有什么交情,可沈河当夜同许靖出了城。 沈河是武将出身,行事警惕,周煜怕被察觉,不好再盯,可心里也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假鲁炽寻上他后,周煜就有了猜测。 慕梓寒恍然:“寻上沈阁老,将周承和龙啸山有牵扯的事告知,甭管对方信不信,他也不吃亏。” 周璟点头:“他说了后,许阁老身为人父如何能无动于衷。” 所以,在周煜准备下马车时,许阁老叫住他后,就是答案。 慕梓寒了然:“故,他顺水推舟,说不会对外言明。先是打压了周承,让许阁老不喜,又一箭双雕向许阁老卖了个人情。” 第384章 你信报应吗 慕梓寒又止不住问:“周煜的一面之词,许阁老会信吗?” 谁知是不是周煜在贼喊抓贼,故意做局? 周璟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字:“会。” 慕梓寒诧异。 也不怪她如此,实在是许阁老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 这样的人,应当是极谨慎也最不愿被人摆布的。 很快,周璟给她解惑:“皇帝暗中培养周承,可到底没法如我这般,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周璟除了端漠皇,身边还有顾太傅。 那周承该如何?若不教导提点如何成才? 慕梓寒惊愕地瞪大眼。 周璟:“如你所想,武有皇帝身边的影卫,文……,许阁老教了他足有十载。” “但这到底是皇家秘事,许阁老得皇秘令,每次给周承授课时,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屏风,谁也看不清谁,谁也没有越界。” 周承从不出声。但他能听出许阁老的声音。 许阁老只顾闷头教学,时间一到就来 时间一到就走。 “他不知教的是周承?” 周璟:“可以这么说,但这些年到底有了猜测。有谁值得他当朝阁老如此?还是暗中教学?他不过是故作不知,也就是他这样的人,不闻不问不听不看,才会被皇帝选中。” 周煜吗?如果是皇帝中意的周煜,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更不可能是世家子弟,除非是皇帝的种。 那这就……耐人寻味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不该去想的。 他这样的人聪明又圆滑。 知道明哲保身,也知但凡透露分毫,也许是大祸临头灭门绝户。 所以,他人后教书教本领,人前见着周承时,是完全不熟的状态。 自己教出来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许阁老还是清楚的! 虽然许阁老时常会会郁闷。 凭什么啊!顾太傅那老头可以教周璟! 教周璟是不是可以随时随刻和他下棋啊! 所以,许阁老愈发看不惯顾太傅。 乾清宫。 端漠皇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殿中伺候的奴才全跪在殿外,战战兢兢犹不为过。 只听里头瓷器落地的声响,还有端漠皇的斥骂。 奴才面面相觑间,大气都不敢喘。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承出来,他额头上带着血痕。 端漠皇正在榻上喘着粗气,还是没让人进去,但里面有他最看重的矮个子影卫。 端漠皇看着头顶的幔帐,忽而出声:“你信报应吗?” 影卫跪在地上:“皇上怀疑是三皇子所为?” 端漠皇:“他?” 端漠皇:“朕就怕,不是他所为。” 他阴沉沉地支起身子:“盯紧熹家,二皇子府,三皇子府。” 他听到自己慢吞吞开口:“还有东宫。” 影卫:“皇上……” 端漠皇眼里一片猩红,是帝王的怒意和愤恨,还有那被吞没后不剩的理智:“朕觉得,谁都想害朕,谁都想让朕死!” 周承离开皇宫后,回了三皇子府。 管家惊慌:“爷,您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周承没回,只是沉着脸大步朝书房去。 “叫淮褚过来。” 淮褚很快站到他面前。他见周承在处理伤口,眸光一闪。 “您进宫这是不顺吗?皇上如何了?” 周承阴沉沉道:“他中了断鼎。” 淮褚面上露出惊愕之色:“怎么会?” “您手里的是丹国皇帝给的,全用光了。难不成他还给了别人?” 他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鲁炽至今没离京,可别是他所为。” “还有那拨暂未查清的势力。” “皇上可有怀疑您?” 周承手下青筋暴起。 他没有回复淮褚。只是将桌上的茶具一并打翻。 男人撑着桌子,呼吸渐沉。 他喃喃:“你就说会是谁?” 他缓缓抬眸,眼里粹着冰霜。 淮褚呼吸一滞:“您是怀疑殿下还是慕将军?” “也许吧,……他们的毒是我下的,有动机,不是吗?” 周承现在很乱。 但说这些已无济于事。 不管是不是那两人,总归他们都要毒发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周承闭了闭眼:“我进宫后,京城可有异动?” “风平浪静。” 淮褚:“不过周煜坐上了许阁老的马车。” 刚收到刑部尚书字条的淮褚听到自己说:“三皇子,局势千变万化,周煜那边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有动作了,咱们……等不起。” 周承缓缓站起身子,他看向窗外,天上的云一团一团的像是棉花。 “的确。” “父皇已经怀疑我了,顾太傅那些人对我多有戒备。” “该准备布局了。” 总不可能让周煜抢占先机。 ———— 不同于京城的暗波涌动,龙啸山真的一片安宁祥和。 真的,这群该打打杀杀的土匪,很闲。 邵阳没有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下山抢劫。 甚至有土匪拿着一本书拉过同伴:“这个字怎么读?” “干嘛?” “我不想当文盲啊。” 也有抱怨的。 “也真是的,天气热了起来,早上练武不许人露膀子,就连咱们睡觉,谭洲也要管!” “大半夜啊,他突然窜了进来,直接掀被子,我不就穿了个裤衩子么!也没做什么,更没得罪他,就被他骂伤风败俗。” 邵阳:…… 越待越觉得离谱。 可她又想一探究竟。 甚至早上那戴着面具的男人给她送饭时,还送来了不少换洗衣物。 布料很好,还是新的。 首饰胭脂,一应俱全。 邵阳用了早膳,又出门了。 她路过关许筠的屋子。 许是被关了一夜,许筠认命了,也没骂人了。 但她听到里面许阁老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像在发脾气:“昨儿晚膳不好吃,今儿晚膳也难以下咽,再这样下去,我要闹了。” “你们关我也就算了,怎么可以饿我!” “等着吧,我爹迟早把你们这里炸平了。” 然后是谭洲的声音。 “哦,可怕死了呢。” 邵阳脚步一顿,这种语气似曾相识。 她没有多想,径直朝一处去。 邵阳脚步很快,‘砰’的一声踢开慕衍的房门。 她现在对寨子真的很熟悉了。 谁知屋内点着灯,热气腾腾。 隔着一道屏风,有人在沐浴。 第385章 你这样的人,适合成亲 夜色沉沉,龙啸山立于山头,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众土匪住所在西,其中还包括了杂物间,厨房,地窖……,东边就是两个死了的当家住所,还有待客的大厅。 周璟接手后,就把两个当家的住所给打通了,融为一处。 故,外面有很大的花园,以及没有来往的土匪走动。 四周都很安静。 直至踹门声打破了寂静。 透过屏风,借着摇曳的烛火,邵阳依稀看到里头男人朦胧的背影。 长发披散,肩膀之下被浴桶挡住。 邵阳快速收回视线,转身朝外。 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女子该有的娇羞。 嗯,公主面无表情。 寨子里的人,谁过来不是恭恭敬敬敲门等待回应才敢入内? 慕衍压根不用猜,也知来的是谁,他眸色狠狠一颤。 他没动。 外头的人道明来意,没什么感情的:“夜宵想吃炸鱼。” “要炸的焦焦脆脆,满嘴生香那种。” 接连吃了四顿糖醋鱼,邵阳有点腻了。 她想换个口味。 她也是真的把里面的人当做厨子使唤了。 可哪里知道这人,只会做糖醋鱼。 “再来一壶酒。” 毕竟人家到底还是土匪头头,邵阳用残存的礼貌道:“你慢慢洗,不急,本宫愿意等。” 然后她就走了。 半点也没有想要继续待的意思。 堂堂公主,撞见别人洗澡,虽然没有把人看光,可到底有春色外露。她想,是她吃亏。 邵阳不怪他,毕竟是她不请自来。 慕衍哑然失笑。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邵阳吩咐人的语气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他还记得当初和邵阳还不算相熟。 那日,他在酒楼陪老将军用完膳,老将军进宫他则多待了片刻,让小二准备一只烧鸡,他尝过味道极好,带回去给小妹吃。 等他提着纸包好的烧鸡下楼,正巧碰到邵阳上楼,两人不期而遇。 那时的他觉得,这些时日撞见邵阳的次数太多了。 那时的邵阳也很明显不待见他。 慕衍本想向她请安,可看高贵的公主没有半点要和他寒暄的模样 ,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他就打消了念头。 就当不识。 他也怕麻烦。 却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邵阳出声了,饱含不悦。 “慕将军是没瞧见本宫吗?” 邵阳:“怎么连请安的规矩都忘了?” “前几次,你看见本宫就溜,本宫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么?” 是的,如果是慕衍叫住她,向她请安,邵阳会不耐烦。 可!凭什么慕衍可以无视她! 嗯,她就是双标。 慕衍脚步一顿,请安。 邵阳见状又觉得没意思,正要摆摆手让他退下。 她是过来吃鱼的,这家酒楼的家常红烧鱼一绝,就是刺多 邵阳多次吃鱼,被鱼刺卡了嗓子。偏偏她身边的宫女很努力挑刺了,可就是会有漏网之鱼。 邵阳懒懒散散看向慕衍:“本宫听说慕将军箭无虚发,百发百中,眼神是出奇的好,手也不抖。” 慕衍:“公主谬赞。” 邵阳:“那你挑刺一定很好。” 慕衍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奇奇怪怪给她挑鱼刺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家鱼的刺是真的多。偏偏男人做事投入身心。他动作又快又准,偏偏手好看,人也俊,做起这种事赏心悦目。 可他再快哪有吃鱼的快啊? 他挑好一块鱼肉,邵阳夹走塞到嘴里,眼儿不眨地等着。 也不知什么时候,公主的视线一点点游离。 慕衍能察觉邵阳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过久,他有些不适应,手下动作也慢了起来。 “慕将军。” 邵阳闲来无事:“你可有定亲?” 慕衍抬眸对上她的眼。 对面半趴在桌子的女子,珠钗叮当。娇贵的如含苞待放的玫瑰。 “不曾。” 邵阳:“可惜了你这副好皮囊。” “武将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才换来万民安定。” 她扯了扯唇瓣:“本宫瞧不上京城里头那些装模作样惺惺作态,只会写几个字念几句酸诗的文人学子,这些人除了附庸风雅,就没半点本事。” “你别看那些文官嘴里口口声声的为父皇分忧,只怕哪日京城乱了,他们是跑的最快的。” “老将军为了你的婚事急得不行,你莫让他心焦。” 邵阳前面还好好的,突然语气差了起来:“本宫和你说话,你为何不挑刺了?继续!” 慕衍沉默片刻,低头继续拨刺。 “早些成亲,凭着你的条件,日后慕夫人生下的孩子模样也不会差。” 邵阳语气再度平缓:“你若是有中意的女子,本宫也愿意出面撮合的。不过也得擦亮了眼,不是哪个女子都适合做妻子的,一朝没选好,性格不合,脾气不合,你婚后有的磨,还是得挑你中意的。” 倒是真为他考虑。 可慕衍清楚,她不过是随口说的。 无非是现在挑刺让她满意了。 慕衍温声问:“公主可有定亲?” 邵阳:? 慕衍:“据我所知,没有。” 邵阳:?? 慕衍:“听说皇上和娘娘已经在京城公子哥里头为您择婿。” 邵阳:??? 你要不要看看你说什么? 本宫的事,是你能口舌的? 慕衍:“但公主至今没有中意的。” 邵阳:??? “可见公主宁缺毋滥,不愿凑合,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公主严谨些总没错。” 邵阳可算是听明白了。他语气委婉是通过这种方式让高贵感同身受。含沙带影的表示他只是没遇上合适的。 她忽而觉得此人忒没趣。 一本正经的说这些,换成别人,早就谢恩了。 但邵阳能看出来,慕衍的情绪很稳定。 就好像你如何无理取闹,他都能嘴角挂着笑意,温声细语的和你讲道理。 她止不住感慨:“你这样的人,适合成亲。” 慕衍疑惑看过来。 邵阳:“看什么看,本宫又不是让你做驸马!” 慕衍面上轻松了:“那就好。” “公主方才盯着我瞧,怪让人紧张。” 邵阳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本宫若要嫁你,你还看不上了?” 慕衍:“是我配不上。” 第386章 我如今抱不动你。 慕衍:“我对另一半没有太大的要求,大抵是我看上了,且性格温顺女子。” 这还差不多。 邵阳上下扫了他一眼。 “本宫要求就多了。择驸马,首先得模样好,不然整日面对一张丑脸,本宫饭都吃不下。” “还得有胆识,本宫最瞧不上那些畏畏缩缩的混账。” “有担当,有魄力,有能力护住本宫的。” “还得会挑鱼刺。” 邵阳越讲越不对,她微微坐直身子。 邵阳从来都是随心而欲的人,她懒懒地斜靠着,一手撑着下巴。见慕衍恨不得早点挑完刺早点告辞的姿态,心里不得劲。 都是男人追着她跑,如今倒好,多了个恨不得避之三舍的。 偏偏人家还让你挑不出一个错字来。 甚至从一开始到现在,脸上神情都没变过。 邵阳就很想看他无措的模样。 “这么一说,你好像挺符合的。” “慕将军,你看本宫怎么样?” 慕衍的手一抖,倏然耳根发热。 前尘往事,想起来都是苦涩中带着甜味。 窗外偶尔伴着几声虫鸣,女子脚步声渐去。 屋内灯光摇曳,慕衍深深闭了闭眼。 他并非在简单沐浴,水里带着淡淡的粉。 慕衍是解了毒,可这三年下来,身子怎能快速恢复往前硬朗? 浴桶里他加了蒙时给的强身健体的药丸,遇水则融。 效果显著,至少现在的他可以不用人搀扶,能慢慢的走路。 可很显然,他脚下劲儿不够,走得一轻一重很难看。 许是热气袅袅,慕衍苍白的面色挂上一丝潮红。 他缓缓站起身子,用干布擦干身子,换上里衣,披上外袍。 他来不及绞发,也做不到快行,又不想让她多等。只能费劲地取过很少用的拐杖借着力道抬脚一步一步去拿放在角落的面具戴上。 邵阳没回屋,就坐在外头的石桌上。 入夏,天吹过来,可山上还是有点冷的。 女子姿态闲散,听到开门声,她微微侧头去看。 男人打开房门,他身上披了件宽松的外袍。 随着刮动的风,衣摆跟着飞扬。显得他格外的瘦。 邵阳微微蹙眉。 就好似下一瞬男人要被吹跑。 月色皎皎,面具下的眼眸温柔含笑,就好像眼里只有她。 邵阳神色淡了下来:“是见不得人吗,面具刻刻不离身?” 你是土匪头头! 土匪是什么?一群刀上沾血的家伙!这也太在意外貌了吧。 不过…… 邵阳觉得他应该特别丑! 慕衍未语。 哦,还是个哑巴。 慕衍深深看她一眼,去了庖厨。 自从他给邵阳做鱼后,就让人在屋子边上收拾出了一间临时的小厨房。里面别的菜没有,鱼特别多。 邵阳明明该回去的,可鬼使神差也不知怎么了,朝小厨房那边过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男人捞了些养在水缸里不及巴掌大的小鱼,杀鱼清理。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看着赏心悦目。 邵阳止不住去想,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戴着面具,又是个瘸子,瘦的衣摆那处空落落的。 察觉出她的视线,慕衍动作有过片刻的僵硬。 他其实也不知自个儿能在她面前隐瞒身份多久。 于他而言,多一秒就是折磨。 慕衍不愿去骗她,他就是怕。 是的,他胆怯。 邵阳没进屋,她看着慕衍处理好了鱼,洗了手。他头发还湿着,就这样披在身后。 “你要不要先将头发擦干了?” 慕衍沉默片刻,他如今挺虚的,内力还没恢复,自然没法将头发催干。 他摇摇头,转身取了一本书。 邵阳:? 慕衍翻了好几页,查到了炸鱼的做法。 他一目十行,将每个字记在心上,便起锅烧油。 邵阳眼皮挑了挑,她抬步入内,拿过那本书。 厚厚一本,全是各种做鱼的方法。 她心里的怪异愈发明显。 ———— 炸鱼做好了,味道很香。 邵阳端着回去了。 香味太过于霸道,屋内被关着的许筠从床上爬起来,几步来到门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吃什么?” “外头是什么人?” “喂!给我也来点啊!” 路过的邵阳都不想理她。 果然是许阁老的女儿,这般不讨喜,从她手里抢鱼吃,怎么可能啊。 这么想着,馋虫被勾出来,邵阳忍着烫用手捡了一条,没忍住咬了一口。 嗯…… 看上去很成功,就是不好吃。 都让她怀疑之前做糖醋鱼的不是那个土匪头头了。 邵阳吃的有点痛苦。 隔着一道门,许筠很无助。 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苦。 她难过地抱住自己蹲下来,情绪都酝酿好了,正准备啜泣。 外面有动静了。 隔着一道小小的细缝,有什么被塞了进来。 她下意识去拿,是一块手帕,手帕里面包着一条鱼。 许筠眼前一亮。 “谢谢,你是好人!” 她忍不住咬了一口:“呕!” 邵阳嘴角勾笑,慢悠悠回去。 鱼不好吃,但酒不错,味道醇厚。 这边慕衍正绞着头发,就见谭洲提着两壶酒。 “慕将军,您要的梨花酒,度数不深,适合女子喝。” 慕衍蓦地一顿。 “小厨房那两壶?” “那是我让人从京城捎的,这不是出去办事,就顺便搁在厨房了。慕将军,可要和我小酌几杯?那可是酿了十多年的女儿红。” 慕衍眼皮一跳。 坏了。 他朝外走去。 等到了邵阳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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