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较近,我们到了后那个科长正在门岗巡视,这人三十多岁,是个光头,手里拿着根木棍,在门卫室里不停转圈。 “你好,你父亲是张春雷?”我问。 “你们谁啊?找我爹干什么。” “我是他朋友,他不是不在家吗,我们大老远都过来了,你能不能把他电话给我,想谈点生意。” 光头科长放下木棍,把他爹电话号报给了我。 我走出来拨号,电话很快接通。 “哪位?” “张老板好啊,我是项云峰,也是铲地皮的,从北|京来的。” “呦,北|京来的大老板,找我干什么,买东西?” 我说买,等您回来了一定去看看,现在有个人要跟您打听一下,这个人叫项光,湖北人,你知道他具体住哪里? “你说老项?知道,他从我这买了几百斤铜箭头,是老朋友了,他去年做了手术,住在花园小区6号楼,103。” 挂断电话,我对廖伯点点头,说找到人了。 ...... “叮咚....叮咚....”到地方后我按响了门铃。 “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开了门。 “你们是.....” 我笑着说:“阿姨好,项光师傅在不在,我们有事找他。” “谁找我啊?”这时,一位个子不高,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来到了门口。 此人就是曾侯乙编钟的复制人,项光师傅。 我表明来意,项师傅请我进屋坐,他媳妇给倒了茶。 “你们要找七号揭钟?” “没有啊,那东西我只给干师傅做了一套,没有多余的,所以最后一口钟不完美我才劝他别调了,我现在这身体状况.....哎。” 廖伯此时开口道:“项师傅,我们不需要七号钟原件,几年前你复制那套曾侯乙编钟,肯定熔过不少战国青铜器,您仔细想想,编钟肯定是用浑铸加分铸的方法做的,然后做铜焊,镶拼,最后就是错金,阴刻,圆镶,髹漆,彩绘,这期间一定会产生多余的材料。” 项师傅听了廖伯的话非常惊讶,他说阁下也是高手啊,竟然连前后顺序都知道,一步不错。 廖伯摆摆手:“你过奖,隔行隔山,知道并不等于会实际操作,我们只需要当初那批钟的边角料就行,当然,我们不会白拿,经济方面会适当补偿你的,你看....一万块钱行不行?” 项师傅听后摇摇头,“真没了,当时为了找到最合适的合金比例,我做了大量试验,都消耗完了。” “胡说!” 项师傅老婆突然大声说:“你床底下还有,一堆破铜烂铁而已,当宝贝有什么用。” 他老婆说完话直接进了卧室,几分钟后提了个麻袋出来,砰的将麻袋扔到了地下。 项师傅看着地上的袋子一脸肉痛。 他媳妇指着麻袋说:“你们拿走吧,就这东西。” 廖伯打开看了一眼,对我点点头,我立即双手奉上一个厚信封,信封里有一万块钱。 “哎.....” 看着我们提走了麻袋,项光师傅放下茶杯深深叹了口气。 出来后廖伯一脸高兴,他说:“没想到还剩这么多,虽然不成形了,但这可是当年一批货配好的青铜合金,和那套编钟材质一样。云峰,如今有了这东西我心里就有底了,就算修不好那个,我用这些也能在铸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廖伯充满底气,他的话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也是,廖伯连妙音鸟都能做出来,对他来说一口编钟又有何难。 此行目的既已达到,我们下午又赶了回去。 廖伯下午一直在研究,称重量,画图纸,他不断和小米商讨,说一天之内定方案。 隔行如隔山啊,我作为一个外行人帮不上忙,也就不打扰他们了,我去蓝天找小美时碰到了干龙龙。 我给干龙龙起了个外号叫炸粪小子。 别看他现在大了,若是有天见了面,我还敢叫他炸粪小子,他肯定记得我,也会叫我一声峰哥。 “我交代你的事儿怎么样,你爷爷有没有反常,比如说生气什么的?” 干龙龙说:“放心吧峰哥,我把我爷爷看的死死的,他去厕所我都跟着了,一切正常。” “好,你掉茅坑了,你妈后来打你了没?” 干龙龙说打了,拿皮带抽了好几下,我在也不敢去厕所放炮了。 计划是明天晚上修钟,因为小美做掩护,干龙龙做内应,我知道干爷还没发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也就是这天晚上后半夜两点多。 又发生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我一个人住在东屋,床上有个兔子布娃娃,我这几天习惯了夹着兔子娃娃睡觉。 我正睡着,忽然迷迷糊糊的听到卫生间水龙头开了,流水声音很大,客厅里电视机也开着。 难道小米这么晚了没睡? 起初我没在意,翻了个身两腿夹着兔子继续睡觉,后来又过了十几分钟,动静声还没小, 我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两声小米是你吗。 客厅外没人回话。 打开床头灯,我穿上拖鞋推门走了出去。 客厅没开灯,电视机亮着。 你们应该都见过吧?那时候的电视,一过了晚上一点钟就停台了,没有节目看,电视屏幕上只有一个七彩色的圆形图案,还不断发出滴.....的响声。 我过去关了电视,走到了小米房间门口。 房门没有锁,透过门缝,我看到小米躺在床上背对着我,被子蹬到了一边儿,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我悄悄推门进去帮小米盖了被子,出来关好门,这时厕所卫生间水龙头还开着,我以为可能是小米睡之前洗漱忘了关,便径直走过去。 卫生间门关着,有点黑,我慢慢拧动把手推开了门。 洗漱台那块有张镜子。 这时我看到镜子前有个黑影,正低着头对着水龙头洗头,仔细一看背影是廖伯。 廖伯不断揉着头发,也没放洗头膏。 那可都是冷水,水温很低。 “廖伯你洗头?很冷啊,别在感冒了。”我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听到了我说话,廖伯洗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也没擦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不停的眨眼睛。 廖伯就是一刻不停的眨眼。 好像迷眼了一样。 第204章 白日升 “廖伯?” “你眼睛没事吧?” 我随手开了卫生间灯。 灯一亮,廖伯立即不眨眼了。 “云峰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我没事,就是出来洗个头,洗头膏没找到,呵呵。” 廖伯笑着拿毛巾擦了擦脸,说完就准备离开。 “廖伯你等等先。” “怎么了?” 这事有些反常,我皱眉走到跟前,盯着廖伯眼睛仔细观察了半天。 很正常,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没事吧?” 我让开路,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太忙让我太紧张了吧。 随后一夜无话。 由于昨晚睡得晚,这天早上我快九点了才醒,客厅里飘来阵阵香气,知道我饿了,小米喊我出去吃早饭。 早餐是昨晚小米做的韭菜大饺子,剩下的没吃完,今早上换了花样,做成油炸的了,还有一小碟咸菜。 小米脸色红润,她笑着说:“快尝尝峰哥,油炸饺子,有醋你蘸一点。” “饺子不错,”我咬了一口夸小米做的好,外头脆里头香,廖伯正喝着米汤,入乡随俗,武安这边儿早上晚上家家户户都是喝的米汤。 看我吃的香,小米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砰砰!”正吃着饭,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峰哥你快吃,我去开。” 小米小跑着开了门,我看到乞丐刘爷站在门口,跟他一块来的还有个中年人,这人手里提着个黑色布兜。 这人我不认识,看年龄不是太大,40岁左右,脸型消瘦,有黑眼圈,虽然正值壮年,但这人已是两鬓斑白。 “刘爷来了,吃了没,没吃一块吃点,这位是...”我站起来打招呼。 刘爷笑着摆手说:“这我一个朋友,也是昨天刚到,我领过来大家认识一下。” “刘爷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项云峰,”我笑着伸手过去。 “我姓白,白日升。”他和我握了握手。 和人握手不是走的比较近吗,靠近握手那一刻,我突然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不是女孩身上那种香味,不好形容,干盗墓的鼻子灵,有时需要闻土,所以我闻出来了。 白日升,当时我心想这人的人名还挺好记的。 小米说:“刘爷你还没吃吧,要不我在炸点饺子?” 刘爷对小米说真不用了,吃过了,今天就是带白兄弟过来认识下。 廖伯这时候喝完了米汤,他放下碗擦了擦嘴说:“云峰啊,修编钟昨天我已经定了方案,我需要再去看一眼实物,有几处细节还没拿准。” 我点头说好。 廖伯跟刘爷点头致意后就要出门。 “且慢。” 突然,刘爷带来的这个姓白的人伸手拦住了廖伯。 “有事儿?” 就在廖伯转头说话的一瞬间,这姓白的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白毛巾,在廖伯脸前快速抖了一下。 一些粉末从毛巾里散出来,呛的廖伯连连咳嗽。 “咳! “这....这什么东西!” 廖伯后退了两步,前后也就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廖伯突然双腿一软,刘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师傅!” “师傅你怎么了!” 小米看到了这一幕,惊慌失色的跑了过来。 刘爷双手扶着人,廖伯看着像睡过去了一样,昏迷了。 “别慌,你师傅身体没问题,暂时睡过去而已。” “放手!你快放手!你松开我师傅!” 小米咬着牙,使劲儿推刘爷胳膊。 我还算冷静,当即拉开小米,忙问刘爷什么情况这是。 刘爷将廖伯扶到沙发上,回头皱眉道:“这人或许有问题。” “刘爷你说廖伯有问题?难道是....”我心头一跳。 刘爷摇了摇头,“我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不能确定,也有可能不是,具体情况还是让白老弟试试吧,白老弟也是88年脱离的长春会。” “刘爷客气了。” 中年男人解开背包掏出了一个木头扁盒,盒子发黄包浆,材质应该是小叶黄杨,我看年代差不多能到清中期,百年光阴一寸黄杨,这东西实际上比紫檀要贵重的多。 小米还在闹,被我按住了,我安抚小米,说只是看看而已,廖伯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忘记,当初廖伯带着妙音鸟赶来银川,结果被长春会干事吴乐劫走了,有次我看到廖伯眼底瞳孔处有一条淡淡竖线,和当初红姐的情况如出一辙。 只不过廖伯的情况大概一个月左右就消失了,况且他全程一直在帮我和把头,所以这件事慢慢淡出了我的视线。 从顺德到银川,从银川到榆林,又从榆林到邯郸,这么久以来我对长春会有了更深的了解,如果还有不了解长春会的,听我解释。 民间自古以来多奇人异事,长春会起源于山东一带,最早是个说书人组织,后来到晚清时期,又扎根到了东北。 那个年代不太平,民间很多手艺人为了家里老婆孩子有口吃的,不惜上街卖艺抱团取暖,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干什么的都有,开始源源不断的被长春会吸收接纳,到了上个世纪四十年代,长春会的势力范围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北方地区,南方,沿海地区都有触及。 88年会里内乱,一部分像乞丐刘爷这样的人就脱离了长春会,副会长叫郑大胆,年龄已经90多岁了,至于长春会的真正会长是谁,没有人知道,我这个下门盗墓行的人更不会接触到。 当年会里都有些什么人呢? 马戏团驯兽的,变戏法玩魔术的,四柱六壬看相的,卖药的,挑大粪的,说书的,卖香的,剃头的,修鞋的,开青楼管女孩的,拉皮条的,人贩子,小偷神偷,做炸药的,等等等等..... 百年光阴,这类人很多都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世界那么大,很多人每天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按时上下班睡觉交朋友,无疑是坐井观天了。 小时候有没有听大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如果有陌生人叫你的名,不要回头,有可能陌生人拍一下你肩膀,就什么都不知道的跟着人走了。” 小时候一直当个笑话听,心想爸妈都是吓唬我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拍我肩膀怎么了,我又不傻,不会跟陌生人走的。 这么想就错了,传言流传下来并非空穴来风,有人拍肩膀,这人手上会有一种药粉,只要闻到了就会跟着人走,这东西原理,要比现在还有人在用的听话水,迷幻药类要厉害。 我因为见过所以知道的多一点,这类药对受众对象是有要求的,比如适用多少岁到多少岁的人,这人当天什么精神状态,是不是一夜没睡精神不好等都有要求。 刘爷带来的这个姓白的,就是干这个的。 这人的大舅,就是小绺头曾经说过的那个外号叫“一炷迷香老海狗”的人。 第205章 廖伯闻香 这男的叫白日升,他还有个妹妹名字更好记,叫白日梦,他们兄妹两个和一炷香老海狗是一家子。 小米看着沙发上的廖伯哭闹了一阵,被我劝住了,我让她进里屋不要出来,我说小米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害廖伯。 小米走后刘爷说:“白老弟你开始吧,试试他。” “嗯。” 这男人点点头,他让我去接了两杯水,一杯温水,一杯凉水。 打开黄杨木扁盒,我看到盒里有很多小瓷瓶和小号自封袋,袋子里装着一些颗粒状粉末状物体,具体成分是什么不知道,由于封着口,我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白日升掏出一个自封袋,往温水里倒了一点喂廖伯喝下了,然后他掏出一根白颜色的细香点着了。 青烟袅袅升空。 姓白的举着香靠近廖伯鼻子,用手小幅度扇风。 等了两三分钟,廖伯突然睁开了眼睛,也不动,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姓白的见状,用手敲了敲廖伯膝盖。 如果是正常人醒着,敲膝盖不是会弹一下嘛,但是廖伯没有,他没有反应。 白日升点头说:“差不多了,如果他近期精神受过刺激,接下来就会有反应。” 说完这些,他用那杯凉水沾了沾手,轻轻拍打在廖伯额头上。 白日升让我喊话,喊廖伯真名。 “廖三丁?廖三丁?” 我叫了两声,廖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白兄弟,这是什么情况,是我感觉错了?”刘爷问。 白日升观察了一会儿,皱眉说:“刘爷,看来这次你真搞错了,如果他吃过朱家指儿金,应该会有反应,鹧鸪婆的鸟儿叫声会引起指儿金共振,指儿金在人体内时间太长的话会结石。” 刘爷皱眉又问:“白老弟,我听不懂你们药行的话,不过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廖伯近期没有和鹧鸪婆接触过,我这么理解可对?” “是的。” 姓白的点头道:“温云才二十多岁,说白了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当年咱们几十个人一起退出长春会,那时候还是她母亲在当鹧鸪婆,她肯定比不上她母亲的,不足为惧。” 刘爷松了口气,转头对我道:“那就好,虽然老白说没事,不过小子你还是要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武安这边没有猫头鹰,如果你近期看到猫头鹰,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那刘爷我走了,那边儿还有事需要我去做,我不便在此滞留了。” “药效持续一个小时,到时候洗把冷水脸就好了。” “白老弟我送送你,让你连夜赶过来不好意思了,欠你个人情。” “哪里的话,都是朋友,有事儿刘爷你说话。” “小子你收拾吧,我去送送人。” 我说好,白哥刘爷那你们慢走,我来照顾廖伯就好。 人走后小米来到客厅,看着廖伯还在昏迷,小米哭着搂住我:“峰哥,我师傅怎么样了,我好害怕他出事。” “没有的事,就是刘爷多心了,你别瞎想,”我看了眼时间说在有半个小时廖伯就醒了。 “嗯。”小米抽了抽鼻子,松开我。 姓白的说的真准,临近中午廖伯醒了,我问他记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廖伯摇头说不清楚,自己好像睡了一觉,看他精神状况不太好,我说下午索性休息,把修钟的事儿推迟到了晚上。 中午还是吃的饺子,我不知道小米昨天晚上包了多少,吃了两顿了还没有吃完。 而且小米变着花样给我做,又是煮饺子,又是炸饺子。 吃饱了回屋,我躺在床上翻着手机,想着跟谁打电话问候一声。 手机屏反光,隔着屏幕我看到自己牙缝上沾了韭菜,对着屏幕龇牙挑了韭菜,看手上有油,我起身想去卫生间洗洗手。 不知道小米也在卫生间,因为刚刚他还在厨房刷碗,所以我想也没想便进去了。 卫生间里,小米正在洗手,卫生间的镜子正对着门口,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好像...好像。 刚才小米在对着镜子笑.... 在一看,又一切正常。 小米没有笑,只是拿肥皂在搓手。 我拍了拍自己脸蛋,让自己清醒点。 ..... 这晚9点半,小美电话通知我说干爷锁门睡觉了,按照以往的作息时间看,干爷这个时候不会在下地下室,他很注重睡眠养生,到点就睡。 收到消息后,我叫上廖伯小米,带着东西赶往蓝天宾馆。 下到地下二层,小美用钥匙开了门。 放下编钟,廖伯看过后说:“还好,最后一点确认了,和我想的一样,我大概需要三个小时时间,徒弟你留在这儿帮我,其他人都出去吧,记得锁上门。” “那怎么行,这些钟是干爷的命,一旦有什么闪失了怎么办,不行,我必须看着。”小美不放心的说。 上次补阿育王塔就这样,我知道这可能是廖家的规矩,不入他们的门不给看。 我好说歹说把小美劝了出来。 廖伯说需要三个小时,那也就是说大概在后半夜两点半左右能修好,他们怎么修的我不关心,我只关心结果,能让编钟复原就行。 冬天地下室很冷,尤其是到了深夜。 怕被人发现,出来锁上门后冷的我直跺脚。 “喂,三个小时,咱两就在这儿干等?”我问小美。 小美靠在墙上,点点头说:“那你还想去哪,我哪都不去,就在门口守着。”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便盘腿坐在地上和小美闲聊。 谈话之中,我知道了这女孩的梦想是当一名歌手,能录磁带上电视的那种。 这一年湖南台刚刚开始举办“超级男声”,小美说内部消息,明年就会有超级女生,到时候她会去参加,自谈自唱,唱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 我来了兴趣,笑着问她原创的歌是什么,唱给我听听呗。 小美起初没答应,结果最后还是唱了。 她编的歌,歌词大部分我忘了,只记得其中有一句是,“我就像一只孤独飘荡的羽毛,吹啊吹,飞啊飞,风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歌的调很好听,我想要是配上吉他就更好听了。 不知道那些评委是不是聋,来年第一届超级女声我特意看了,根本就没看到小美,名单中也没有周美的名字,我估计她可能是在海选中落选了。 小美问我的过往,我笑着打马大哈没说实话。 因为她是有素质有知识的音乐才女,而我是一个求财盗墓的盗墓贼,差太远了,我们不可能会是一路人。 到了后半夜一点多,没什么聊了,我靠在墙上犯困。 迷糊了一会儿,忽然间。 屋里传来一声清脆悠扬的响声,是敲响编钟的声音。 小美瞬间起身,脸露喜色。 第206章 小米的饺子 “好了?”听到声响我很激动。 “廖伯,小米,是不是好了?我们能不能进去。” 屋里传来小米的回话声。 “好了峰哥,你们进来吧。” “快进去看看,”我招呼小美一声。 刚进到屋里我闻到了一股糊味,地上几块白膏板上有退火的痕迹,那口7号揭钟已经移到了一边儿,廖伯正在往包里收拾工具。 “刚才在门外听到了,我能试试?”小美问廖伯。 “当然可以,”廖伯笑着说:“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次性到位,编钟的原理我懂一些,现在的音,应该比原音还要好一分。” 小美拿起小木锤,铛铛敲了两声编钟,分别试了正音侧音。 一钟双音,音色完美。 我忍不住对小米竖起大拇指,称赞她厉害,果然是好手艺。 小米笑着说:“都是师傅的功劳啊峰哥,我手艺还没学到这一步呢。” 修好的钟我看过,原先内侧音眉区打磨过头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非常神奇,就和当初廖伯补阿育王塔的窟窿一样。 我,小美,小米,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7号揭钟变成了完美音,也代表着这一整套编钟完美了,这是一件好事。 “太谢谢你了廖伯,这次真是帮大忙了。”我忍不住再次道谢。 “哪里的话,小事一桩而已,”廖伯笑着摆了摆手,他已经收拾好了工具。 “天很晚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我说好,我们一块回,让小美锁门就行。 相约着走到门口,小米伸手打开门。 这一开门不要紧,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干爷一脸寒霜,正笔直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几个。 “干.....干爷你还没睡.....”我最先缓过神来,说话都有些结巴。 干爷冷着脸,一步步走到了编钟前。 他伸手摸着挂在最上层的7号揭钟,像是在安慰一位多年的老友一般。 用木锤轻轻敲击了两下, 干爷放下木锤,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睁开眼睛,他转过头对我说道:“项云峰,我干巴巴,欠了你一个人情。” 我忙说:“干爷言重,这是我应该做的,另外只要干爷记得我之前说的事就行了。” “我手上没有蓝药水,也不知道蓝药水的下落,我想要的,就是让长春会不要在找我麻烦了。” “呵呵.....” 老人笑着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后天出发,你跟我北上去榆林,等把谢师傅的事结束了,我让吴乐当着你的面保证,我们长春会不会在以大欺小。” 长春会这次行动,是要把谢起榕活着送回到佳木斯精神病院,干爷只是其中一人,他因为编钟的事在邯郸耽误了两天,据他描述,还有三名高手已经到了榆林。 这次长春会是四包一,对付疯子谢起榕。 虽然我也要回榆林,但我更加不想见到谢起榕,想起来他我就害怕。 我脸色一变,小声说:“干爷,我就不和您一道了,您说一声就行了。” “那不行,吴乐我了解他,此人办事向来有分寸,你跟我过去见见他把话说开,如果的确是吴乐做错了,我会让他当面跟你道歉,这不单是你个人的事,也关乎组织在道上的名声。” “错就是错了,没错就是没错。” “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所以你身为当事人,是要和我走一趟的。” “那.....那干爷你一定要保证我安全,不能让任何人害我。” “哈哈哈,”老人突然爽朗的大笑一声,问我你在怕什么。 我说我害怕谢起榕,不想见他。 “哎。” 干爷豪气的一摆手,大声说:“谢师傅他并非会内第一,马王爷身体好时一个人就能对付他,这次包括我在内,会里从皮县召了四名高手过来,想来谢师傅是必败的。” 我忍不住又多嘴问了句。 我说谢起榕和干爷你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为什么他看起来要年轻好多,白头发都没多少。 提到这点,干爷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当年的回忆,我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干爷忍不住感叹说:“谢师傅小时候吃过很多苦,莫笑少年江湖梦,谁不少年梦江湖。” “谢师傅精通炼气,他妻子跳河后他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燕子李三的后人骂了他亡妻一句,结果被谢师傅灭门,王绍元找上门来,结果被谢师傅扣掉了双眼惨死,导致他在佳木斯被关了那么多年。” “归根到底,谢师傅无儿无女,也算是个可怜人吧。” “干爷.....听你的意思,谢起榕疯疯癫癫难道是和他老婆有关?难道他老婆是被人害了?” “没有。” “他老婆当年是自杀的。” 我问为什么自杀。 这时,干爷脸色古怪的告诉我说:“因为谢师傅,至今.....至今都还是童子身。” “啊?” 我瞬间目瞪口呆。 见我这样,干爷说你知道谢师傅为什么用拨浪鼓吗? 一听到“拨浪鼓”这三个字,我立即摇头说不知道。 我害怕啊,老葛当初死在我面前,就是被拨浪鼓拍死的,脑袋都扁了,谢起榕还拍了两下,让老葛脑袋看起来对称点。 干爷笑了笑,小声说:“因为几十年前,谢师傅的拨浪鼓就是买给他小孩玩的.....” 这话我听出来不对劲了。 干爷说谢起榕还是童子身,童子身就是处男嘛,这没什么因为我也是,可问题他是处男,他结婚干嘛?他老婆怎么怀孕的,从哪蹦出来的小孩儿? 感觉这里头有故事啊。 我又准备问,干爷却摆手说: “别问了,多少年没见他了,有很多事我都快记不清了,我后天上午出发,有专车,你到时收拾一下跟我一块去。” ...... 后半夜三点多,闷闷不乐回到住的地方,我一头栽在沙发上不想动。 这时小米打开灯问我饿不饿,吃不吃夜宵,她去煮两袋方便面。 我看了眼墙上的表,都快天亮了,想着估计睡下了也不吃早饭了,便点头让小米去煮泡面。 煮的是小康家庭,不大会儿,小米笑着端出来一锅冒着热气的方便面,还有几个小碗和勺子,她招呼廖伯过来一起吃。 我舀了一碗吸溜着面条,听到脚步声便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小米端着一个不锈钢盆过来了,她把盆子放到我眼前。 我一看,盆里有三个大饺子。 是蒸饺,昨天吃了煮饺子,炸饺子,现在又变成了蒸饺子。 我摆手说不吃了,吃泡面就行。 听到我说这话,廖伯突然放下碗筷,一脸凝重的拿着蒸饺递给我。 “吃吧。” 小米也拿起一个蒸饺递给我,说峰哥吃一个,很好吃。 我后退两步,说你们要干嘛,我不吃了。 小米和廖伯对视一眼,二人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他们拿着蒸饺走过来。 我跑开两步,小米和廖伯开始绕着桌子追我。 “我说了我不吃!” 我生气了,一把拍掉了廖伯手上的蒸饺。 蒸饺掉在地上摔烂了。 借着屋里的灯光,我低头看了看。 只见,饺子馅里好像有很多小虫子,灰白色的,在韭菜馅里钻来钻去。 “没关系峰哥,等下我来收拾,我这儿还有一个。”小米拿着饺子朝我走了过来。 我吓的大喊了一声。 “噗通.....” 脸朝地,我从客厅沙发上摔了下来,疼死了。 我搓了搓脸看向窗外。 还好只是个噩梦。 原来已经天亮了。 第207章 离开 “峰哥你醒了,对了。” 小米正拖着地,随口问:“好像两天都没见鱼哥了,鱼哥去哪了?” “你鱼哥在邯郸遇到个老朋友,去见老朋友了。”我说。 “哦。”小米脸上表情正常。 看着小米拿着拖把离开的背影,我看的眉头直皱。 走到楼道外关严了门,怕被听到,我特意下楼打了电话。 “云峰。”电话中说话的,正是消失了两天的鱼哥。 “打听的怎么样?”我问话时还特意朝楼上看了眼,那里房门紧闭。 “打听的差不多了,你们在西安分开之后,小米大部分时间和小萱在一块儿,上礼拜周六,小萱说小米回来的很晚,到后半夜3点多才回来,。” “她一个人?” “嗯,一个人。” “那么晚了.....去见谁知道吗?” “这个我还在查,暂时不清楚。” 我深呼吸一口,对电话说:“这样鱼哥,你在辛苦一趟,西安离咸阳不远,你去咸阳银杏养老院,找一个叫吴喜林的人,吴喜林的老婆是广西人,叫阿兰,你表明来意,帮我问问他们。” “好,知道,我现在就赶过去,我不在你身边,你那边儿自己小心点,等我回电。” “嗯,保持联系。”我挂了电话。 这两天小米性格有些反常,我看出来了。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来邯郸之前,小米绝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现在她突然放开了很多,时不时会抱我一下,我说了不吃饺子了,她还劝我吃。 人有时候做的梦就是潜意识的表现,我自己很相信这个。 你比如说,我梦到过刚子哥的鸟去找他了,梦醒之后我去一看,发现刚子哥的八哥鸟已经饿死了。 这些都是没法解释的东西,就像有人做梦突然梦到了许久不见的一位朋友,梦中对自己说话。过了几天,自己又无意中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位朋友前段时间已经出事儿死了。 廖伯那晚一直眨眼,从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事情可能有问题,我不能走,但鱼哥可以,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小米是我朋友,我不会让她出事。 因为心里有了防备,我处处小心,明天一早我就会坐干爷的车去榆林,但就是在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我又碰到了一件怪事。 那时候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手机也没法刷抖音看视频,基本上吃了饭看会儿电视就睡了,关了灯,廖伯和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演的什么忘了。 正看着电视,廖伯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我坐在沙发这头恰巧看到一幕,廖伯打着打着电话,突然又开始眨眼,一刻不停的眨眼,我走到跟前都没反应。 “廖伯?廖伯?” 他举着手机一直在眨眼,我瞅准机会一把抓过来手机。 那时候的手机开来电显示要钱,廖伯可能没开,打来电话的手机号码显示未知归属地。 我把电话放到自己耳边。 “咕....咕咕.....咕咕咕。” 这声音有点像鸡叫,但我之前听过这种声音,这不是鸡叫! 这是猫头鹰在叫! “婷美塑型,塑型保健,做女人,婷美。”这时电视开始放广告。 “喂.....”我在电话中喊了一声。 咕咕咕的叫声立即没了,取而代之,由于很安静,我好像听到对方电话里有电视机说话的回音,“做女人...婷美。” 不是客厅里的声音,就是对方电话里的回音。 我瞳孔收紧,猛然间回头看了眼小米的房间! “砰!”我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没开灯,小米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我看她被窝里有一点手机亮光。 “小米!” “起来!” 我一抽被子,咬牙将整个被子掀开。 小米吓了一跳,抱着手机尖叫一声,她身上只穿了睡衣秋裤。 “给我!” 我爬上床,一把将小米的手机夺过来,小米被突然这起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惊魂不定。 “哎?” “没打电话??” 小米躲被窝里用手机在上网聊天,那时候还没有手机qq的app,只有电脑版的,手机要想和人聊天,只能搜索网页版登录,屏幕很小,只能显示两行字。 我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小米是和一个网名叫伤心男孩的人在聊天。 “你是男的女的?” 小米回的:“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问问。” “.....我是女的。”小米回道。 “是吗,宝,你是哪的人啊。” 小米回伤心男孩,“谁是宝,你好恶心,我不跟你聊了。” 聊天内容就这么短短几行。 被发现了,小米拽过来被子盖上,怯怯的说:“峰.....峰哥怎么了。” 我又翻了翻通话记录,什么都没有。 “哦,没事,”意识到刚才自己太冒失了,我尴尬的笑着把手机递给小米。 小米忙解释说:“峰哥你不要多想,我没有跟伤心男孩聊天,是他主动加我聊天。” “啊....没事没事,你睡吧,晚安。”我关了灯出去了。 出来后廖伯正坐在沙发上换台,一切正常。 我不由得又怀疑了。 “难道是我这两天睡眠不足,太紧张,幻听了?” ....... 早上9点多,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叫我,这人是干爷的司机,我要和干爷坐这车去榆林。 因为把头在榆林,我让小米和廖伯一块上车,结果司机摆手说:“对不起,不行,干爷只让我来接你一个人,其他人他没有说。” 小米说:“算了啊峰哥,别给人添麻烦了,咱们这么多人,这车有点挤了,我和师傅坐火车回去吧,一天就到了,咱们在榆林碰头吧。” 想了想,我说那你们尽快动身吧,咱们在榆林见。 小米笑着点点头,对我挥了挥手,廖伯也同样笑着对我挥手。 车子离开,我看了眼后视镜便不在看了。 “怎么?是你女朋友?”司机说了话。 “你看出来她是女的?”我问。 司机头也没回的笑了笑,“当然看出来了,假小子嘛,我一个同事的闺女也这样。” 这人姓李,叫李民,是长春会给干爷安排的司机兼保镖,不过干爷平常时都给他放假,李民也是个高手,据说是省散打队退下来的。 到了宾馆停着辆黑色帕萨特,车上坐着干爷儿媳妇和干龙龙。 干龙龙放下玻璃冲我喊:“峰哥我回家了!” “你以后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我们放炮!” 第208章 见吴乐 从皮县一共过来四个人,其他三个早到了榆林,只有干爷带着孙子儿媳妇来邯郸转了一趟。 说到底,还是长春会不敢限制这位老人,地位摆在那儿。 他们只能劝说干爷你快来吧,都等你呢。 没人敢催。 我们这辆帕萨特坐了三个人,我,司机李民,干爷。 离开邯郸一路北上,中午出发,晚上7点多到的榆林。 为什么去榆林? 因为谢起榕还在榆林。 李民将车开到了一家大院里,门口亮着微弱灯光,院里拴着一条大狼狗,见有车进来,狼狗汪汪的叫。 下了车,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 “干爷劳累辛苦,其他人已经在等您了。” “这年轻人是....?” “他你别管,吴乐人呢。” “吴干事在外地,正在赶来。” “走,进去,”干爷冲我招了招手。 屋里大概有七八个人,三个人坐着,其他人都站着,见干爷进来,这三个坐着的人也起来了。 “来了。” “老武你来的早啊,老伙计们坐吧,”互相打了个招呼,干爷坐了下来。 这三个人,最年轻的怕是都有五六十了。 我所了解到的,这三人一个姓武,一个姓张,一个姓楚。 见的人多了,练家子能一眼看出来,你比如说像姓武的这老人,他手上有很厚的拳茧,厚厚的拳茧都突出来,看的非常明显。 远远一看,还以为是他手上放了几个白色的旺仔小馒头。 谢起榕已经对社会造成了危害,长春会不得不动手,三十年前抓过一次,三十年后在抓一次。 武爷,张爷,楚爷,干爷。 这四人正是长春会副会长,从皮县找来的高手,就是为了此刻还藏身在榆林的谢起榕来的。 四人落座,其他的人只敢站着,我更不敢坐。 “去把小秦叫上来。” “是。” 几分钟后,一个带着眼镜,个子很小很瘦的年轻人跑进来了,他拿着个牛气纸袋,跑的气喘吁吁。 “武...武爷我来了。” “小秦,你把情况再说明一遍,干爷来了。” 这戴眼镜的小个子喘了几口,开口道:“好的,根据我们两个月下来的摸排,基本上掌握了对方行踪,谢疯子他....” “嗯?”干爷眉头一皱,说谢疯子你也敢叫? 眼镜男噗通双膝跪地,低头说对不起。 “起来,继续说。”干爷摆摆手。 他起来继续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谢....谢师傅是坐客车来的榆林,干了不少事。” “说详细点。”干爷冷着脸说。 眼镜男点点头,解开了牛皮袋。 袋子里有几张纸,还有几张冲洗出来的照片,他拿起其中一张给所有人看。 照片像素低,洗出来放大以后看着更模糊不清,但照片中的主人公太好辨认了。 照片中,谢起榕还穿着那身女士白色长款羽绒服,只不过比一个多月前脏了不少,他穿着劳保鞋,拉着个绳子,绳子后拖着一辆木头板车,板车有四个轱辘,车上绑了一大堆东西,好像有盆子铁锅什么的。 只不过是一张照片,就把我看的右眼皮直跳。 眼镜男道:“这是化肥厂监控拍下来的,是近期一张照片,此外,根据我们的人反馈情况来看,”眼镜男拿起纸看了着继续说。 “谢师傅打死了新楼巷公司的两名电工,后者当场死亡。” “打伤了榆钢保卫科的三名保安,一名重伤至今未醒。” “把一个老太太尸体丢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为了吃饭,偷了大概十八只鸡。” “跑到一户餐馆后厨,剁掉了老板三根手指。” “从古城中路到开光路附近,推倒了路边儿三十多个垃圾桶。” “抢了搬家用的板车,打伤了主人。” “在永济桥看人打牌,打伤一人。” ...... 眼镜男念完了一张纸,又准备拿另一张。 干爷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说:“行了,别念了,看来老郑这次压力很大,若是谢师傅离开榆林去了别的城市,老郑怕是更难做。” “老楚,你和我同岁,好多年没交手了,你怎么看现在的谢师傅?” 叫老楚的这老人摇摇头,比了一些手语。 “不会说话,哑巴?”我心想。 楚爷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人站的笔直,他背后背着一把刀状物东西,一米多长,用黑布缠的严实。 这年轻人看着楚爷比的手语,点头说:“爷爷说不好说,已经快有三十年没见了,我们都已经老了,如果出了意外没办法,我会下死手的。” “嗯...” 干爷点点头:“那就这样,锁定谢师傅藏身位置,明天和当地沟通一下,我们调整一下状态,明天晚上动手,吃饭吧。” 陆续有人端着盘子上菜,吃的菜好,鲍鱼海参,鸡鸭牛羊快全了,干爷让我坐下吃,我不敢,因为我看其他的人都没吃,就他们四个老人吃。 正用着饭,大院里开进来了一辆没牌车,亮着车灯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一步不停的进来了。 “吴乐来了,坐吧。” 吴乐点点头,直接抽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到我后皱了皱眉,没说话。 干爷端着米饭扒拉了两口,放下筷子道:“吃饱了,老伙计你们几个慢慢吃,吴乐你跟我过来。” 我快步跟过去。,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吴乐,这人你认识?” 吴乐看了我一眼,“认识,他叫项云峰,和会里有些过节。” “那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真有那种什么药水存在?” 吴乐点头:“回干爷,此事为真。” “狗屁!” 干爷大声道:“活了一辈子了,谁能不死?什么药能让人不死?难道郑大胆比秦始皇本事还大?” 吴乐皱眉说:“干爷,不是长生不死,是可以帮人续命,你久居皮县可能有所不知,如今会里已经不在团结,暗流涌动,若郑副会长不在,我怕.....” “还有,这个年轻人我已经给过他机会。”吴乐扫了我一眼。 “怎么?你还敢当着我面儿杀他?”干爷冷着脸说。 “不敢。”吴乐低头。 我松了口气,心想你来弄我啊,我怕你啊。 “咳咳。” 我咳嗽一声道:“吴干事,我在干爷面前发誓!你们要的蓝药水真不在我手上,至于在哪我不知道,我说这话你信吗。” 我又加了句:“你要是不信,去香港那个报亭问问。” 吴乐听后看了看我,面无表情的说:“此事我会查清楚,会里人找你不光是因为药水。” “什么?还有什么事?”我不明白的问。 当着干爷的面儿,吴乐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以后小心。” 第209章 对战 “嗯,是啊,把头我回来了,就这一两天过去。” “小米和廖伯还没回去?可能是晚点了吧。” 我没敢告诉把头我在长春会这里,按照他们说法,今晚会去动手抓谢起榕,为防止消息走漏,所有人不准离开。 白天表面上看着一切正常。 但我感觉到了一丝气氛。 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 和把头说明了情况,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情况怎么样鱼哥?” 鱼哥声音凝重的说:“云峰,人见到了,出事了。” “吴喜林老伴看来快不行了,医院来养老院做了插管,那老婆婆还记得你,她念叨着说你身边有虫儿,还说你要是不听她的话,活不到来年开春。” “云峰,此事宁可信其有,说不定真有人要搞你,我这两天右眼皮跳,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你过来一趟吧,尽快,我在养老院等你。” 我说好,就这一两天过去,我们在养老院碰头。 ...... 晚9点。 三辆帕萨特打着双闪,整齐划一开往化肥厂附近,车的反光镜上插着小旗,路过行人纷纷注目,小声议论不断。 我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紧张的手都出汗了,甚至有一瞬间我想谢起榕最好别在化肥厂了。 他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反抗,结果已经可以预料到。 会有人死。 谢起榕本身是长春会中的某人故意放出来的,皮县来的干老四人代表了长春会另一伙势力,期间我几次要求下车上厕所。 我挨着那个楚老徒弟坐在后排,他背后背着的东西我碰到过,又冰又硬,就是一把钢刀。 看到过了红绿灯有个公厕,我又说:“师傅能不能靠边儿停下,我肚子疼。”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车队在夜色中行驶,半小时后,到化肥厂附近停了下来。 这厂子是榆林最大的化肥厂,挨着化肥厂还有一个机修厂,机修厂是60年代建的,早已荒废不用,现在改成了居住区,像这样的机修厂榆林一共有两个,小鸡脚婆住在另外一处,一月租金三五十块钱。 突然想起了小鸡脚婆。 想起了那晚她靠在门上喊我进屋喝水的情景。 叹了声,不知道她现在找到工作了没有。 车子停稳,下了车,差不多十个人聚到了一起。 干爷脱掉了羽绒服,换了一身宽松的黑色高领运动服,人看着年轻了不少。 “干爷,根据会里前几天调查,晚11点半到12点之间,谢师傅会拉着板车回到机修厂,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吴乐那里呢?” “回干爷,吴干事已经办好了,今晚不会有警察过来,机修厂外围住的人已经全部搬走了。” “好。” “等下谢师傅露面,你们不要出手,我们来就好,如果他还认我们几个,或许会放弃抵抗,如果不认....” 干爷看向其他人。 三名老者点点头,达成了一致。 昨天那个眼镜男还汇报过这样一件事,我记下了,他说谢起榕是偏执性精神分|裂,还有间歇性狂躁症,单项认知障碍,在某些时候还会出现幻视,幻听,比如在下雨天打雷时。 总结就是精神病里最难根治的几种病,谢起榕多少都带了点儿。 夜色如墨,所有人藏在路边,等着最后一刻到来。 晚11点四十五。 远处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 很多人都听到了拉板车和吹口哨的声音。 一个瘦高个拖着板车向我们这边儿走来,车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只死鸡绑在最上头,鸡头冲下耷拉着悬空,车每走一步,鸡头便来回摇摆着。 谢起榕边拉车,边大声唱歌。 “嘿....嘿嘿。” “拉废品,废品拉,我是拉车小行家。” “刮风下雨都不怕,有货我就出去拉。” “所有人注意,目标已到位,按计划开始。” “啪!啪!啪!” 三辆车同时打开车灯,照亮了整个化肥厂路。 灯光刺眼,谢起榕抬手挡在了眼前。 以干老为首的四人走上前。 看着拖着板车,一身怪异打扮的谢起榕,干老眼神复杂的说:“谢哥,还记得我们几个?” 谢起榕眯眼看了半天,突然猛的一拍手道: “忘了!” “是我们。” “干小超,张彪,楚大河,武生,谢哥,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 “跟我们回去吧,那里有吃的有住的,有人照顾你。” 只见谢起榕松开板车绳子,使劲挠了挠头发问:“有吃有喝?听起来不错,走,走,咱们回去。” 干爷面色一喜。 车窗户放下来了,我正看着这一切。 忽然,谢起榕转过来头,恰巧看到我了。 “哈哈!” “哈哈!” 他大笑两声:“项峰峰!哈哈!” 卧槽! 我快速按住开关往起升玻璃,谢起榕已经快步朝我冲来了。 “动手!” 只见干爷大喝一声,他三步上前,一把从身后抓住谢起榕衣服,使劲往回一拽! 声音很大,谢起榕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到了板车上。 砰的一声!板车上绑的东西被砸的七零八落,谢起榕双腿耷拉着,一晃一晃。 我看这一幕看的心惊肉跳,没想到干爷手劲这么大! 谢起榕砸到板车上,开始时不动了。 过了一两分钟,他躺在板车上,脚挨到地面,一动一动的向后划。 板车也开始慢慢向后移动。 干爷皱眉看着车和人慢慢后退。 滑行了七八米,谢起榕突然从板车上坐了起来,他抽出来拨浪鼓,指着干爷破口大骂:“你是谁!打你爹干嘛!” “过来!我教训教训你!” 姓张的老人再也看不下去,他助跑两步冲了过去,谢起榕立即站起来,大叫着,高举着大拨浪鼓冲了上去。 二人撞在一起。 张老侧步躲过拨浪鼓,近身肩靠,瞬间抓住谢起榕衣服把人拉住来,砰的用头撞了一下。 这一撞,把谢起榕撞的流鼻血了。 谢起榕大叫一声:“铁头功! “你他妈没吃饭吧!” 不锈钢拨浪鼓拍到了张老脑袋上,发出砰的一声! 老葛就是这么死的.... 张老挨了一拨浪鼓,不过他看起来没啥大事,只是脸色阴沉,双手死死抓住对方不放。 “我让你...放开....” 谢起榕抓住老人双臂,一点点掰开了。 “低头!” 一声爆喝! 干老冲过来以腰带胯,一记重炮拳,带着呼呼拳风砸来。 谢起榕甩开张老,单手握掌,接住了干爷这记炮拳,冲击力让他后退了五六步。 几人砰砰打在一起,谢起榕身形灵活不闪躲,以多打少,起初他身上挨了很多下,炮拳鞭腿已经让他受伤流血,但他就是不倒。 也就是在一瞬间,情况突然发生了反转。 或许是岁数大跑不动,耐力不行了,姓武的老者最先吃了大亏,他被谢起榕用拨浪鼓砸到了后脑勺,当场躺在了地上,流了一地血。 见状,姓楚的老人一挥手,他孙子立即解开布,将一把斩马刀扔了过去。 这刀看起来很老式,刀身有两道血槽,在把手上刻着“川二十九军”几个字。 速度非常快,从接刀,到出刀不过眨眼功夫。 斩马刀闪过一丝白光。 一只人手很突兀的掉在了地上。 而这只断手。 五根手指还抓着拨浪鼓不松手。 第210章 鹧鸪婆 化肥厂附近没路灯,这么晚能看清楚周围,全靠着车灯照明。 地上一大摊血。 一只断手掉在地上,五指紧握,还死死的抓着拨浪鼓。 谢起榕......手被人砍了。 “老楚!” 干爷气血上涌,脸色通红的大喊一声:“不能杀!” 锋利的斩马大刀在其脸上映出一道白光。 老人一脸寒霜的扭头:“杀就杀了,何惧!” “老楚躲开!”突然间,干爷大声提醒。 姓楚的老人迅速转过头来,脸色大变,他反应很快,下意识抬刀便挡。 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谢起榕左手抓着断手,断手抓着拨浪鼓。 这长度已经超过了斩马刀的长度,拨浪鼓邦邦响了两声,这声音,仿佛地狱无常的催命符。 老人侧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拨浪鼓,势大力沉的一拨浪鼓,让楚老跟喝段了片一样,眼球都快要爆出来了,直挺挺的往前栽去! 斩马刀梆啷一声,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呵.....呸!” 谢起榕吐了口痰,左手抓住断臂用力一捏,嘴里呼呼呼连续吐纳了好几口气。 伤口流血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抽了抽自己断手上抓的拨浪鼓,没有抽出来,谢起榕一挑眉,直接把断手扔地上用脚踩住,单手握住拨浪鼓一拔,拔出来了。 看着到这一幕,干老感叹道:“谢师傅,我们输了。” 谢起榕咧嘴一笑说:“不是你们输了,是你们老了。” “而我!” “越活越年轻!” “还是得练气啊!” “哈哈!越活越年轻!多吃脑白金!” 谢起榕笑了两声突然不笑,他指着干爷突然说:“你也得死啊。”说完一步步朝前逼近。 干爷后退一步,开口说:“我要是死了,就没人去救阿妹了,。” 谢起榕楞了楞,问阿妹是谁。 干爷说:“阿妹是你妻子,是你老婆,你还有个小孩,他们都住在佳木斯精神病二院,你忘记了?” 听到这话,谢起榕眼神陷入了迷茫。 干爷继续道:“你记不记得,精神病院地下室有个小门,阿妹和你孩子就藏在里面,谢师傅你去看看吧。” 谢起榕抹了抹脸上的血,突然指着干爷大骂:“你糊弄鬼呢,!我他妈还是童子,炼精化气知道不知道!我化了五十年了!” “都化完了!” “去哪生孩子!” 干爷咬牙说:“是在你没化完之前有的。” 谢起榕摆了摆仅剩的一只胳膊:“行了行了,你别扯淡,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不是老干嘛,我不杀你了,走吧。” “怎么?你还想打?” 干爷起身摇头:“现在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谢师傅,人我带走了,会里还会来人的。” 干爷一挥手,车上下来人把躺血泊中的几人抬走了,随后车子发动离开。 一共三辆车,两辆都走了,我在最后一辆车里对司机喊:“走啊!你愣着干什么!” 司机脸色发白,他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小幅度轻微颤抖。 原来是谢起榕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车前。 他单臂横栏,挡住了车。 司机吓傻了,我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就跑! 谢起榕大叫着追了上来。 这时司机缓过神来,一脚油门开车跑了。 都他妈跑了!就剩我了! 我跑的飞快,回头看了眼。 月光下,谢疯子单手高举着拨浪鼓,满脸微笑,大长腿一跨两米,飞快的朝我追来。 人在极度惊吓时往往能爆发出自身潜力。 机修厂三米多高的围墙,我一个箭步爬上前翻了过去。 机修厂小砖房很多,道路巷子也很多,不熟悉的很容易迷路,我惊慌失措下瞎跑乱撞,看到一户房子窗户下有个大缸,我藏在大缸里自己盖上了盖儿。 估计这口缸以前是腌咸菜用的,缸底有一些豆浆,都长了一层白毛,味道很呛,我喘气都不敢喘,脸上出了汗。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点多了。 我心里默念:“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找不到我,找不到我。” 也没过多久。 很突然,当啷一声,我头顶上的盖子被人拿开了。 谢起榕一张白脸慢慢探了进来。 我抬头往上一看,恰巧和他四目相对。 ...... 佛祖只保佑鱼哥,不保佑我。 拨浪鼓一响,我后脑勺一阵剧痛,人没有了知觉。 ...... 期间我短暂的醒来过一次,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头破了。 还是在缸里,不过能感觉到自己在移动颠簸,是谢起榕用板车拉着缸,把我拉走了。 可能是四点,或者是五点,当我再次醒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化肥厂北边有个大桥,以前施工方在桥下建了个小屋,屋子已经荒废,谢起榕拖着板车把我拉到了这里。 因为路有些颠簸,这次我完全清醒了过来。 “咕咕...咕咕....” 我听到了类似猫头鹰的鸟叫声,还有水流的声音。 偷偷起身往外看了眼,是在河边儿,河滩上生起了火堆。 谢起榕坐在地上包扎伤口,而他身边站着一个黑影,看背影是个女的,而且这女的肩膀上落了一只纯白猫头鹰。 看到这一幕,我瞳孔瞬间放大。 这女的,就是以前在飞鹅山见过的女人,跟在小绺头身边儿那个叫温云的.... “你不应该把那小子抓来,我没有让这样做,而你这样做,打乱了我精心准备的计划。” 谢起榕扎紧断臂,皱眉骂道:“我干儿子让的,你在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弄死你啊。” 女人一脸寒霜,轻轻吹了两声口哨。 她肩膀上的猫头鹰很配合,咕咕叫了几声。 听到口哨声和鸟叫声,谢起榕脸色慢慢平静。 这女的一脸不屑,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猫头鹰。 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到了谢起榕头顶上。 女人看着谢起榕摇头:“不过是个疯子,终究上不得台面,难成气候,跟我来。” 谢起榕立即站起来,跟着这女的一步步朝我走来。 距离很近,没有跑的时间了,我装昏迷闭上了眼。 不大会儿,耳边传来清冷的女声。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见我闭着眼一动不动不说话,这女的笑道:“你跟陈红一个样,一只臭虫而已。” 陈红.....红姐.....红姐..... 我拳头捏的越来越紧,慢慢站起来睁开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双眼通红。 “红姐.....在哪。” 这女的笑道:“你不用知道,如果你想见陈红。” 她从怀中掏出一小包东西。 “想她妈?我给你个机会。” “吃了指儿金。” “当我的狗。” 第211章 谢疯子的精神世界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吃这种东西,而且就算我死了,也要咬掉这女的身上一块肉! “怎么?不吃?” “由不得你,你没有选择的机会。” 女人随手把纸包扔给了谢起榕。 “去吧,让他吃了。” 我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已经准备拼命了。 谢起榕拿着小纸包看了眼,突然间,毫无预兆的一把塞到了自己嘴里!一边儿吃一边笑! “你!” “怎么可能!” 这女的满脸惊骇,立即吹了几声口哨,白猫头鹰也咕咕的开始叫。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谢起榕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一步步逼近,这女的一步步后退。 她刚想继续吹口哨,突然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双脚慢慢离地。 谢起榕一米九多的身高,他单手掐脖子,把这女的提了起来。 一扭。 嘎的一声! 我听到了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松开手,刚才还一脸傲气的猫头鹰女人,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脖子无力的耷拉着。 谢起榕笑容满面,在女人脸上使劲踩了两脚,拖着脚把人拖到了河边。 随手一抛。 “噗通一声。”消失在了河里。 主子死了,那只白猫头鹰咕咕叫着往天上飞。 谢起榕抬头一看,当即捡起一根木棍高高举起来,大喊大叫着,去追天上的猫头鹰去了...... 我还在缸里,他像是把我给忘了。 一人一鸟,眨眼消失在了河滩上。 太他妈吓人了,这时不跑是傻子,我跌跌撞撞跑出河滩,鞋都跑掉了一只。 “停车!” 上了桥跑到马路上,我大喊着挥手拦车,这时我脸上都是血,裤子上全是豆酱,鞋也丢了一只,光着脚像个疯子要饭的,路上车本来车就不多,见状纷纷都躲着我走。 “停车!”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你不要命了!我差点撞到你!” 是辆红色爱丽舍,一个带着皮帽子的年轻女孩摇下玻璃冲我大叫。 我拉开车门直接坐到副驾驶上。 “走。” “走?” “你下去!”她开始往车外推我。 “我给钱,一千块钱,把我送到花园小区。” 车子重新发动,皮帽子女孩带着我离开了。 “喂,你擦擦脸。” “你干什么的?是不是在诺曼蒂的混子?被人砍了?我看你有些眼熟啊。” 我现在心烦意乱,当即扭头说你能不能闭嘴,到地方了,一千块少不了你的。 皮帽女孩不说话了。 “把头,我一个小时后到,小米和廖伯回去了没。” 电话中把头说:“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吃饭。” 我压低声音:“屋里不方便说话。” “现在可以了。” “怎么了云峰?” 我深呼吸一口说:“把头,廖伯和小米,有问题。” “说下去。”把头声音凝重。 于是我便把猫头鹰女人的事说了。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头说情况有些复杂,你回来我们在商量怎么解决。 指儿金温云突然出现在榆林。 小米和廖伯这几天有些反常。 事情因为出现了谢起榕这个变数,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没人能预料到谢起榕会干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 谁能想到他最后不管我了,拿着棍儿,去追天上飞的猫头鹰去了。 谁能想到鹧鸪婆温云刚露了个面就死了,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精神病的世界,不受控制。 ...... “前面左拐,把我放路口就行,我身上没带钱,等一会儿下来给你。” 皮帽女孩道:“喂,我说说而已啦,你走吧,不要你钱啦,你到底是不是在诺曼蒂混的?我帮你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我好像在诺曼蒂见过你,你认不认识李非?” “李非?”我点头说认识。 “那就对了,我没记错,上次你和一个大高个在诺曼蒂闹事了,我当时也在场,我哥不是后来和你们和解了吗。” “你哥是李非?”我有些惊讶。 皮帽女孩打着车子:“是啊,我叫李清蓉,走了,回见。” 看着红色爱丽舍走远,我摇摇头进了小区。 “叮咚....” 把头给开了门。 “卧槽!峰子你终于回来了!”豆芽仔哈哈笑着抱了抱我。 “你这是咋了,让人打了?谁打的你!”豆芽仔发现了我头上的血迹。 “峰哥你回来了,”小米从厨房跑过来打招呼。 “嗯,回来了。” 我笑着说没事,你们吃了没。 “怎么会没事,你看都流血了,峰哥你等着,我给你找纱布,”说完话,小米一脸着急的进了屋。 看着小米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还是小米做的饭,不过这次终于不是饺子了,就是正常的鸡蛋挂面汤,小萱有事出去了,要下午才回来。 “怎么了峰哥,不好吃吗?” 我笑着说好吃,只不过早上吃多了,现在肚里撑的慌,等下再吃。 把头也说吃不下,这两天胃疼没胃口。 豆芽仔什么都不知道,呼呼吃了两大碗,吃完了还一个劲打饱嗝。 吃完了饭,豆芽仔躺沙发上看电视,小米收拾桌子,把头把我叫到屋里锁上了门。 “云峰,你确定那个女的是温云?” 我小声说是,因为在飞鹅山下见过,不可能记错,况且还有那只白猫头鹰,百分百是温云。 此外我还清楚的记得一件事。 我记得当初在飞蛾山下,红姐清醒时曾对我说过,她说鹧鸪婆控制人有间隔时间限制,红姐还说她认识什么黑苗,能对付肚子里的指儿金。 温云被谢起榕拧断了脖子,这不知道对她控制的人有何影响,比如说红姐会不会清醒,会不会自己回来找我们。 小米和廖伯现在看是正常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我不敢冒险了,我要去找相关的专业人士求个明白。 晚上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已经长了一层胡须。 刮了胡子,我叫小米跟我走。 我骗她说要去见一个好朋友。 廖伯留在家,我叮嘱过把头,让他务必小心,看着点儿豆芽仔,晚上睡觉记得锁门,因为红姐之前做过很可怕的事,我怕重蹈覆辙, 去火车站等火车肯定没有打车快。 晚上打了一辆车,我带着小米赶往了咸阳。 一个多小时后出了市区,小米看着窗户外的夜景说:“峰哥咱们要去哪啊,都出市区了。” “我们啊,我们去见一个好朋友。” 小米坐在副驾驶上,转过来抬起手笑着说:“峰哥你看我这手链怎么样,前天我跟小萱姐去珠宝店买的,老板说是碧玺宝石呢。” 小米手腕比较细,带了一条深红色有玻璃光泽的手链,她之前从来没有带过女孩子的饰品,这是我第一次见。 其实不太好看,颜色太红太老气了,感觉三四十岁的女的带比较合适。 “好看,红碧玺啊,多少钱买的?” 小米嘿嘿笑着收回手,说花了一万块钱呢,只要你说好看就行,过两天过年了,我和小萱姐再去做头发。 我笑着说好,去吧。 说完话,我扭头看向了窗外。 夜色中的榆林渐行渐远。 小米早年出生在重男轻女的潮汕地区,因为没有身份证流浪了很多年。 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心机,我小时候还吃过生日蛋糕,奶奶给买的,她却没有吃过一次。 如果单纯的小米,因为遇到我后出了事。 我将内疚万分。 养老院的阿兰婆婆快不行了,所以我要快。 出租车开了一夜,在天刚刚擦亮时到了咸阳。 到了养老院门口,鱼哥已经在等我了。 “呦,小伙子这么巧,又碰到你了!”和我搭话的是卖尿大爷,他刚刚停好三轮车。 “大爷好。”我随口打了声招呼。 鱼哥看了眼小米,说快走吧云峰。 小跑着上到二楼,我敲响房门。 等了几分钟,吴爷给开了门。 “麻烦了吴爷,我们去见阿婆吧。”进到屋里我说。 这时,吴爷叹了声把我们领到床前。 我看到阿兰婆婆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她神色痛苦,已经闭上了眼睛。 吴爷对我说:“我妻子想救你,已经多坚持了两天,你们还是晚了一个小时。” “她已经睡着了。” 第212章 什么是蛊 小米看到床上躺着的老婆婆害怕了,她立即躲到了我身后。 如果不是谢起榕用板车把我拉走,我已经赶到了。 终究晚了一步。 “吴爷多节哀。”我道。 “我不难过,”吴爷神色淡然道:“阿兰往后不用在受苦了,她没有朋友只有我,我也只有她。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不悲伤,不害怕,不流泪,不过前后脚而已。” 他看着我道:“你上次来她就看出你有问题,你走后阿兰说过,等到来年春天,你有百分之50的概率会出事,百分之50的概率没有事,她让你小心身边的虫儿。” 说着话,吴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量了小米一眼。 小米藏在我身后,或许是害怕床上已经去世的阿兰婆婆,不太敢露面。 想起大饺子,我说:“小米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和吴爷单独谈谈。” 小米出去后关上了门,吴爷拿出一瓶白酒两个小杯,说喝点吧,想和你聊聊天。 床上的阿兰老婆婆已经去世,我和吴爷就守在床边席地而坐。 酒是很普通的劣质散酒,很辣,吴爷倒了两杯,自己先一饮而尽。 他就向长辈讲故事一样,对我说:“年轻人啊,我年轻时和你一样,胆大贪财,陕西陕北一带的皇陵都下去过,那时候都吃不饱啊,我们挖出来的青铜鼎青铜器,也就换两三块钱,买一袋大米。” “我30岁的时候有次失手了,被全省通报逮捕,实在混不下了,便跟人扒火车去了广西,”说到这儿,吴爷看了眼床上的阿婆,笑道:“也就是在那儿,我碰到了阿兰。” “来,年轻人,碰一个。” 我举起小酒杯和吴爷撞了一下。 劣质酒灌入喉咙,没有香味,只觉得烧的慌。 吴爷继续讲道:“阿兰呢,当时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跟着一个老苗女在卖布鞋,当时她带着大耳环,可漂亮了......” 我听了很多,同时也从吴爷口中知道了蛊是什么,蛊婆是什么,瞧纸婆什么。 当时我年纪小,同龄人都还在上学呢,而吴爷的话,颠覆了我的认知。 “蛊”这个字,上面是虫,下面是皿,皿指的是容器,这个字分开的意思就是“虫子在容器里。”这个容器有两层含义,一是瓶瓶罐罐,而是容器。 这种东西真实存在,对于这点,直到现在我都深信不疑,很有人听了会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对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可以不信,权当听我讲故事了。 巫蛊之祸自古有之,从春秋战国开始出现雏形,到西汉时期发展到顶峰,往后的唐宋元明清,历朝历代,都有很多记载,还都正儿八经的写到了法律里。 《汉律》《唐律》《大明律》《大清律》中都明确写出来了,制蛊养蛊的一经发现,以杀人罪判刑,知情不报者连同流放。元代名医巢元方在他的书中说:“蛊者,变惑之气,多取虫蛇,以器皿藏之,百日自相啖食,得一物,所谓之蛊,随汤酒服,祸患无穷。” 巢元方说的“以器皿藏之”,这个器皿,吴爷告诉我是一种苗族特指的容器罐子,这种罐子肚子大口小,口比古代的梅瓶还要小。 如果把罐子里装满水翻过来,因为口太小,水不会喷下来,而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在广西湖南一带收古董的有的人收到过,他们叫这种罐子为,“滴滴罐,虫儿罐。”
相关推荐: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清冷美人手拿白月光剧本[快穿]
数风流人物
差生(H)
修仙:从杂役到仙尊
烈驹[重生]
斗罗绝世:圣邪帝君
盛爱小萝莉
离婚后孕检,她肚子里有四胞胎
小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