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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民早已进入了梦乡,而水银桥旁边的树林中却有几束微弱手电光闪来闪去。 我按下对讲机:“小萱,没问题吧?” 小萱不在这里,她在外头桥上放风,很快对讲机内传来小萱的声音:“风平浪静,生火开灶吧。” 我呵呵一笑,这妮子,黑话会的越来越多了。 把头,豆芽仔,鱼哥,三个人打洞,一人十分钟然后轮换,现在还没打到膏泥层,我在上头负责用框子提土。 我很少见把头亲自下铲,没想到把头老当益壮,一开始,他那挥铲速度一点不比豆芽仔这种年轻人慢。 不过,看了一会儿后我发现把头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他开始喘气。 把头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他为了教我不要眼高手低,选择了以身作则,我看把头喘气样子有些心疼,于是我偷偷给鱼哥使了个眼色。 鱼哥马上心领神会,他夺过来把头手中旋风铲,笑着说:“把头!时间到了!换我了!你先上去歇一歇!” 把头上来后扶着腰慢慢坐到了树下,他眼神中有些许落寞,叹气道:“哎,岁月不饶人,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想当年,这种活儿我一个人就全包了,” 我帮把头揉肩膀,小声安慰说:“把头你可一点都不老,你才七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你看计师傅,同样七十多了,人还能一晚上整个儿子出来,把头,我相信你也能行的。” 把头瞪我道:“乱说,老计能和我比?老计那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狗屎运捡了个儿子!” 我撇了撇嘴,没反驳。 把头混了一辈子江湖,他如今膝下同样无儿无女,我算他半个儿子,但那毕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儿子,其实我都知道,把头他有段时间很羡慕计师傅。 “唉?” 这时,我脑海里突然生了个疑问。 “把头该不会还是个老处男吧?要不要问问他?” 我赶忙摇头,心想:“算了,要真是,估计我问了会被他活埋在墓里。” 此时盗洞已经下去很深了,我突然听到豆芽仔大喊:“靠!峰子!快把口罩和框放下来!冒奶油了!” 冒奶油是豆芽仔口头禅,意思就是见到膏泥层了。 我迅速将框子送下去,框里有口罩,挖白膏泥层一定要带口罩,那种气味儿有毒,而青膏泥毒性更大,要带双层口罩保护。 早年新闻上经常报道,说有盗墓贼死在了墓里这种例子,这是真事儿,造成这种严重后果的原因不光是缺氧那么简单,和青膏泥白膏泥在空气中的挥发性也有关系, 这时候,千万别摘下口罩去抽烟,那样死的很快,一定要带好口罩,定好时间,五到八分钟上来换一次新鲜空气。 挖着挖着,豆芽仔连声咳嗽骂:“咳!呛死人了!妈的!见鬼了啊这是!这奶油层怎么这么厚!” 豆芽仔三铲子下去,就看到底下还是白花花的一片,又黏又稠,和土混在一起就像泥浆一样。 我看的心中惊奇,之前我预测可能有十公分厚的白膏泥层,现在看来,远不止.... 这种泥可不便宜,在春秋战国时期,一碗优质白膏泥甚至能换到五碗粮食,挖到这里还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这个墓不光地表没有封土堆,它底下也没见到有夯土层! 在加上出现如此厚实的白膏泥层,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问把头,结果连把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按下对讲机:“小萱,河边没人吧?我出去散土了。” “放心,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带好口罩,提着满满一大框白膏泥到了河边。 白膏泥和青膏泥遇水后片刻即化,这条小河就是最佳散土地点,加上水流一直在流动,白膏泥倒河里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谁也发现不了。 我正倒着,突然听到小萱声音急促道:“不好!云峰!赶快找地方藏起来!有两个人朝你那里去了!” 小萱这突然一嗓子吓着我了,我急忙倒了白膏泥躲起来,小萱也蹲在桥上不敢出声。 这大半夜,突然出现在河边的不是一个人,我躲在黑暗中探头看。 就看到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他们脸上都化着红妆,好像是唱戏的。 怎么说.......就有点吓人。 想想,大半夜两三点钟,穿着古装的戏子突然出现在河边,这一幕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看这一男一女脸色发白,我皱眉心想:“这两个是不是活人啊?” 忽然,那个男的开口说话了,我离的并不远,加上此时是深夜,所以能听清。 “师妹,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变,今晚班子里唱那场三杯酒,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女的站在河边说:“师哥,我明白,但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亲热,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男的搂住她腰笑道:“呵呵,小浪蹄子,你这是吃醋了啊。” “别乱摸,师哥你好坏,在让人看到了!” “怕什么,这哪里有人啊?就咱们两个。” 二人抱着吻在了一起,我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 还好,是人。 他两吻了十来秒吧,只见女的轻轻推开男的,并且说:“师哥,你去河边儿洗洗脸吧,要不你脸上妆都蹭我脸上了。” 然后这男的就去河边洗脸,他随便抹了几把脸,回头笑道:“怎么样,干净了吧?” 女的顿时惊讶道:“师哥!你脸上这些白的是什么啊?” 第382章 戏班子 “白的?是不是脸谱妆?” “不是,让我看看!”女的走过去,伸手在男的脸上摸了一把,疑惑道:“你看师哥,这好像是白灰粉啊!” 我躲在暗处,看的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将这一男一女踹到河里去! 就听见那男的笑道:“这河里怎么会有白灰粉,行了师妹,别管这些没用的,咱们继续。” “哎呀!”女的一把推开男的,抱怨说:“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要不然回去得挨班头骂。” 随后就见,这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搂着离开了河边。 妈的,看两人终于走了,我心想:“吃饱了没事儿干!大半夜来河边儿谈情说爱!什么白灰粉!那是在水里尚未完全化开的千年古墓白膏泥!还敢往脸上摸?明天你就得皮肤病!” 此时对讲机内传来把头声音。 “云峰,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出情况了。” 我赶忙回答:“没事儿把头,刚才一对小情侣路过河边,多亏小萱提醒及时,没发现我们。” 这就是“放风”的重要性。 小萱这活看似不用出体力,但最需要耳听六路,眼看八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如果刚才不是小萱及时提醒,那我百分百被人看到了!此外,小萱还担任着部分后勤工作,所以她对我们很重要,我们这个团队不能没有她。 吸取了这次教训,我散土时候更加小心谨慎,接下来,白膏泥一框一框往河里倒!导致河水都变成了白色!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因为河水一直在流动,等到明天一早,河水肯定会恢复如初。 可能有人会问,你都倒河里了,不会让人中毒吧? 不会。 相比于整条河来说,这点白膏泥量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都被稀释了,再说根据我白天观察,村里人根本不饮用河水,顶多来河边儿洗几件衣裳。 挖通白膏泥层,结果豆芽仔又挖到了半米多深的木炭层,有这两样东西,说明大墓中密封性肯定好,这是好事,当下我们干的更加卖力。 大概一直干到后半夜四点多,一条垂直盗洞都挖到了地下十六米深,愣是还没见到墓顶! 把头一看这天快亮了,加上村里有人起的早做农活儿,所以把头当即果断下令收工,明天晚上接着干。 收好工具,木板挡上盗洞口在用土掩盖,收拾好现场后我们匆匆离开了。 白天不是说没活儿,都有活儿,大墓得手在即,我们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白天鱼哥守在树林周围观察情况,豆芽仔和小萱负责加长绳梯,盗洞太深,我们原先带的绳梯长度不够,必须加长,而我,则开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去收席草,我们都随身带着手机对讲机,一旦出现情况能第一时间互相联系到。 “小伙子!小伙子你等等!” 我停下车回头一看,是租给我们房子的季东奇。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我问。 “哈哈!我远看着就像你!怎么称呼你啊小伙子。” “呵呵,我叫项风,你叫我小项就行。”我笑道。 “小象?大象的象?” “不是大象的象,是项羽的项,”我解释道。 “哦,那小项你载我一程,我去隔壁村看戏,下午两点半有场戏。” 我没说什么,三轮车拉上他就走了,了解后才知道,他是个非常痴迷的祁剧迷,痴迷到什么程度?吃饭睡觉前都要先唱上两句,一听说周围哪里有戏班子表演,他百分百会跑去看。 路上他还告诉我,两年前,也就是2004年,他跑去河南参加过河南电视台的梨园春节目,当时唱的就是祁阳小调。 我笑道:“牛啊大哥,你还上过电视,那你去梨园春见过晓戈和老倪没有?” “见过啊!晓戈真人长的比电视里看的还漂亮,不过我当时只通过了预选,后来被刷下来了,要我说,原因还是北方人听不惯我们的祁剧。” 我说我也是北方人,那你唱两句我听听。 他呵呵一笑,当即大大方方开嗓唱道:“杀出了金山寺!怒如烈火!我那....狠心的许郎啊。” 我听的暗自皱眉,他吐字清晰,嗓子也不错,唱的也不难听,但我就是听不习惯这种奇怪的调调。 他唱的这两句应该是祁剧“断桥相会”,之所以我听不习惯,是因为他唱完一句要很长时间,一句词儿,往往中间会故意停顿,拖调儿,转合,变音太多次了,北方人听戏哪有这种耐性,这上梨园春能拿奖就见鬼了。 要我说,北方人还是爱听那种不墨迹,朗朗上口的调,比如:“小苍娃儿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受尽了饥饿熬煎!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 到了丁家村他帮我指路,一路开进村,到了地方一看,我愣住了,这不就是昨晚上那一男一女吗? 两人正在台上唱对台戏,台下有几十个村民在看,正唱着,那男的突然走了音,并且表情难受,不停挠自己脸。 “搞什么!能不能好好唱了!” “就是!你们搞什么啊!” 女的慌了神,立即小声叫道:“师哥,我们正演出,你干什么呢?” 那男的说了句什么没听懂,他一个劲挠自己脸,看起来很痒。 见情况不对,班主立即跑上来抱拳道:“哎呦,各位来捧场的老少爷们,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角儿嗓子出了点问题!我替他向大家赔不是了!这场戏先散了!大家多多海涵啊!” 说完,幕布直接拉上,看不到人了。 耳旁听着房东不断抱怨,说什么大老远赶过来还没听五分钟就散场了,我这时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连忙跑去戏班子后台。 那男的皮肤不好,绝对是白膏泥中毒了..... 春秋战国时期的白膏泥,成分不光是微晶高岭土,如果是单纯的粘土,不会有味道,而且一两千年下来,也早干成块儿状物了。外行人不清楚,其实那里头还夹杂着大量糯米汁,童子尿,某些树的树汁,还有一些有防腐作用的中药汁。 白膏泥中毒,近几年在我们行里有好几例死过人的先例,我就怕万一这个唱戏的体质敏感,死了!那我们的事情有可能会被查到! “不好意思,这里是后台,你不能进去,”我被戏班子一个人拦住了。 我忙说:“我现在有重要事找你们班主!” “是谁找我啊?” 我强行挤过去,赶忙说:“班主!你刚才唱戏那个角儿可能中毒了!必须马上处理!” “什么!中毒了??中什么毒?你这话是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你刚才没看到他脸上很痒吗?那是奇楠花粉中毒了!处理不好可能有生命危险!”我解释说。 这班主脸色一变,忙问:“你是医生?” “嗯,”我抱拳道:“鄙人祖上曾是清宫太医院的太医,传到我这里,已经第七代了。” “那先生你赶紧进来帮忙给看看!” 听我说这么严重,这班主也怕死人担责任,连忙恭敬请我进去。 进去后班主一通解释,那男的面色痛苦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就感觉浑身发热!脸上痒的厉害!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眉头一皱,坐下道:“伸手,我先号号脉。” 我会号个鸡儿脉,但我看过范神医号脉,所以我架势学的有模有样。 “嗯.....没错,血虚燥热,脉象虚浮不定,你昨天是不是有去过河边儿?” “我x!神医啊!” “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现在痒的厉害!” “奇楠花大部分长在河边儿,你别急,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首先,你不要在挠了,要不然越挠越严重。” “我现在给你写个方子,有没有纸和笔?” “有!” 很快拿来了纸和笔,我抬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我吹了吹递过去,那女的小师妹接过先看了眼,她抬头,脸色古怪道:“先生,您这字写的......有点儿....有点儿太飘逸了,我实在看不懂写的什么内容。” “没关系,那我口述你们记一下也可以。” 我起身道:“50度以上白酒三斤,兑水五斤,加干花椒半斤,煮开后早中晚各洗脸一次,辅以蛇油膏抹脸,这段时间不要见风,如此半日可止痒,三日可痊愈。” 说完我转身便走,戏班子这个小师妹快步追了出来。 “先生等等!” “怎么了?” 她脸突然一红,低下头。小声说道:“先生你医术高明,我.....我有点难言之疾,还请先生帮我也看看。” 我听了挠头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看,是因为妇科并不是我的强项,怕给你看不好。” “先生谦虚了,你就给看看,看不好我也不会责怪先生。”说完她便伸手过来让我号脉。 不说病情病因,直接让号脉,看来这是在考验我。 我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 简单帮她号了号脉,看她身材偏苗条,我立即皱眉道:“你平常是不是晚上怕冷?白天怕热?平常胃口一般,吃的也不多?” 她连连点头说是。 我笑道:“问题不大,你就是发炎了。” 第383章 祁阳无名楚墓 一听我的话,戏班子小师妹愣住了。 “你看!我说对了吧? “没多大问题,你平常注意饮食清淡,在定期吃点消炎药就行,我走了。” “先生等等!” 她两步追上来,脸上表情纠结:“先生,我的难言之疾并不是什么炎症,而是....而是...” 我皱眉道:“讳不避医,你直说就行。” 她一咬牙,开口说:“我从小到大一直有一种梦游病,看了好多医院都看不好。” “什么?” “梦游病?癔症啊?” 她点头:“就是癔症!打个比方,我明明记得晚上上床睡觉了!可我早上醒来,经常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根本不记得我干过什么事,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了!” “那你这种情况,戏班子里其他人知不知道?”我好奇问。 她点头:“都知道!还有几个人在背地里笑话我,我这些年,我跟着班主走南闯北攒下些钱,我就想早一点把这种怪病治好。” “嗯.....你这个梦游病大概多久发作一次?” 她想了想说:“好像没有时间规律,有时候连着两晚发作,有时候两三个月都不会发作一次。” 如果她讲的是真的,那这就是种癔症病,民间也叫“迷糊症”。 这种病很常见,但又有点邪门,现有医学并不能完美解释这种病的病因,而且这种梦游症会遗传,我奶说我小时候也梦游过,说我睡着睡着突然起床,把尿撒电饭锅里,然后回去接着睡。 这种梦游病一般不用治,一般过了那个年龄段自己就消失了,可她这么大岁数了,还经常梦游,那就是有大问题了。 我想了想道:“姑娘,你先回去,你的这个病治起来比较复杂,我回去想想办法,等我想到好办法了在来找你。” “那先生你一定要记得!我们大概还会在这里待四天!只要能彻底治好我这种病!我可以给先生你一笔丰厚的诊金!” “哎!别提钱,钱财乃身外之物,姑娘你耐心等我消息就行。” 我准备抽空帮她问一下范神医,一个电话的事儿,范神医最擅长治疗这种疑难杂症。 ..... 这天晚上,十二点半。 铲去浮土,搬开遮盖盗洞的木板,豆芽仔带好头灯,他率先抓着绳梯下去了。 我们这个盗洞,垂直90度,目前已经打穿了地下的白膏泥层和木炭层,而且深度已经接近二十米,这个深度算非常深了,只有西周春秋战国那种高古墓会埋这么深。 两点多,突然听到坑下豆芽仔激动喊:“把头!露砖了!” “砖?” 把头惊咦一声,忙冲底下喊:“芽仔!你确定是砖!不是青石条?” “确定是砖!空心砖!这上头还有花纹呢!不信你们下来看看!” 我和把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我和把头之前预想的都是青石条墓,现在竟然露出了空心砖。 我激动的小声道:“把头,捞着了,比预想中的还要肥,这他妈百分百楚墓啊......” 把头眼中也闪过一私激动,他小声说:“这坑有点反常,先别太早下结论,下去看看再说,钢锯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三把钢锯绝对够用!” “好,上针!先破顶!” 拐子针这东西真是神器,如果没有正宗的拐子针,想破开这种大墓的?欢ィ?只有用炸药,那些人的做法是,先用电钻在顶上打一个眼儿,然后将一根木棍塞到眼儿中间挡住,在用雷管炸,不信你去很多盗墓现场看,会看到墓顶那个窟窿周围,有明显四散状的龟裂纹,他们就是用的我说的办法。 叮当一阵拐子针破拆,?欢ド铣鱿指鲆蝗丝淼拇蠖础? 底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拿着手电向下照了照,底下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棺椁! 我们这个盗洞,避开了墓道门,精准的打在了棺椁正上方!几乎没有距离误差! 这个墓密性好,怕下头氧气不够,我们通风通了半个小时才敢下,我和豆芽仔先下的,然后是鱼哥和把头。 跳下来后,除了黑,还十分阴冷。 举着手电低头一看,我心里一下凉了半截,妈的,这里竟然进水了,现在浑浊的积水都没过了脚面。 前两天刚下了场大雨,可这墓上头密封的这么好,不太可能是雨水渗下来,那只可能是地下水反上来了。 我心里哇凉哇凉的,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我们就怕碰到这种半水泡墓,很多东西都烂了。 淌水向前走了两步,用手电一照,就算我见多识广,还是被震撼到了。 眼前摆着个巨大的正方形木椁!就像个年代久远的大号木盒一样! 这东西,就是战国中晚期的“多重木棺椁”!重达数吨!特别难打开! 按照我们经验看,这东西外层的是椁,内层的才是棺!在棺与椁之间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格子空间,不同位置的格子会摆放有不同东西,一般有五谷杂粮的种子,墓主人的四季衣物,炊具,酒具,等等! 在一细看,发现木椁表面尚残留有红漆,红漆上有些模模糊糊的图案,形状类似星宿图,和飞天羽人,我看图案的风格,确定这个墓是楚墓无疑!眼前这个木椁,距今已经两千多年了! 两年多年来,它就静静摆在这里,似乎从没被外人打扰过! 此时把头拿出两根红蜡烛给了鱼哥,把头吩咐鱼哥在墓室东南角各立一根蜡烛。 这么做不是怕鬼吹灯,除了些许照明作用,墙角立蜡烛是怕墓里氧气不足或者有其他气体残留,那样蜡烛的火苗会最先发生变化, 如果蜡烛一直烧的很旺就没事,一旦火苗突然变小,或者火苗颜色发生了变化,那这里就有问题,要赶快撤出去。 “阿嚏!” 豆芽仔抹了抹鼻子说:“这么大个家伙!得有两吨重吧?” 我说不止,五吨打不住。 “那把这玩意运出去也能卖钱吧?” 豆芽仔太贪心了,他打起了整个木椁的主意。 “你怎么运出去?找起重机来吊?芽仔,我看你是真活腻歪了,这东西就算你能运出去也没人敢收。” “峰子你看你,我就说说嘛!” 此时把头对着椁椁抱拳说了声:“求份阴财,多有打扰,主人莫怪。” 我转头大声道:“鱼哥!上锯!” 凭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起开这种像房子一样的大型木椁,此时要想拿到里头东西,只能用钢锯在棺椁上方开几个口子,能钻进去人最好,人钻不进去就伸手下去摸,摸到什么拿什么。 鱼哥用手持钢锯锯了两下,发现最外层椁板格外的软!就像切豆腐一样,一下子就锯开了!鱼哥纳闷问怎么会这样? 把头见状,皱眉道:“情况不妙,朽了,估计内椁可能朽的更严重。” 所谓朽了,就是外表看着很完好很完整,但木头内部其实已经腐朽了,这是因为地下水涌入墓室,导致空气中潮气偏大的原因。 很快,棺椁上方切了个正正方方的洞出来,鱼哥马上试了试,整条胳膊都能伸进去。 鱼哥侧趴在棺椁上,不断摸索。 “好像摸到个小东西,这是什么?” 鱼哥第一次摸出来一团黑泥,等把泥一擦,才发现是一个表面雕刻有精美图案的青铜爵杯! 酒器。 紧接着,又不断摸出来了爵杯,有大号的!中号的!还有小号的!这些爵杯锈蚀严重,短时间内无法辨认表面是否有铭文,最后一数,竟然有十四个青铜爵杯! 其中五个是坏的,另外九个是完好的。 就算没铭文,这种楚国青铜爵杯,好的一个价钱也不会低于十万,算算吧,九个就是九十万。 又过了两分钟,鱼哥突然惊呼:“等等!我摸到个大家伙!分量很重!” 鱼哥咬牙发力了一阵,随后他摇头说:“不行!我提不出来!这东西感觉像是个青铜桌子啊!” “青铜桌子?鱼哥你下来!我摸摸看!” 我上去侧着身子仔细摸了摸,脸唰的就白了! 这......这不是什么青铜桌子,我怎么感觉像是青铜禁...... 爵杯是战国酒器中最常见的东西!有这东西,那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的高级酒器,比如可能还有,“青铜角、青铜觚、青铜?小⑶嗤?觯,青铜卣、青铜??、青铜瓿、青铜冰鉴、青铜?B、青铜斗、青铜禁等等。” 在这些品种中,最值钱的是就青铜禁!那是国君才能用的东西! 如果青铜禁拿到市场上卖,按2006年的物价算,能轻松换三十辆虎奔!八位数起步! 如果按照文物等级划分,那青铜禁就属于是特级甲上级文物!比一级文物等级还高,它是和四羊方尊,长信宫灯,金缕玉衣,一个级别的东西,如果谁卖这玩意儿被抓到,那不是坐牢多久了,是直接枪毙了。 我下来前还开玩笑说,万一墓里有个四羊方尊咋办,结果没有四羊方尊,但棺椁里可能有和它同级别的东西! 深呼吸,平复激动的心情。 为了确定到底是不是青铜禁,我决定亲自钻到椁里头看一眼。 第384章 木椁中的国宝 几根蜡烛火苗蹿动,烧的正旺。 “云峰,你小心点儿,这里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鱼哥看了眼巨大的木椁,脸上露出了两分担忧。 我从未见过铜禁实物,现在我迫切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玩意儿! 活人钻进死人躺的棺材里,我心里也发怵!但没办法,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 为了掩盖紧张,我故作轻松,笑道:“没事儿鱼哥,别担心,我进去旅游一趟,要是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就猛拍板子,你在把我拉出来就行。” 此时豆芽仔疑惑说:“峰子,那你进去得千万小心,我怕这里头有尸毒。” “滚犊子!你就不能说两句吉利的话!”我大骂豆芽仔。 都两千多年了!祁阳一带气候偏潮湿,我不信墓主尸骨还在,因为棺椁都朽了,我判断墓主也化成泥了,所以尸毒那种东西不大可能有。 我不会洛姨的缩骨功,但上树钻洞都是我的强项,最后交待了两句,我带好头灯,直接顺着棺椁上方洞口钻了进去。 楚国大型椁,见过实物的人都屈指可数,至于钻进去过的人,我敢说近三十年来天底下就我一个。 没进去过,你永远无法想象到这种似棺非棺的大箱子内部是个什么构造。 进去后发现,木椁内部高约一米三,人站不起来,必须匍匐着向前爬,我刚下来就沾了一裤子烂泥,这种烂泥应该是丝织物腐烂氧化后形成的,散发着一股酸味儿,颜色猛一看跟屎一样。 我不去看,强忍着恶心,用手电打量鱼哥和我摸到的“东西”。 只见这东西是青铜材质,腿儿朝上,斜躺在黑泥中,腿的上半部分还立有一只锈迹斑斑的青铜老虎,我伸手想把这东西从泥里拽出来。 这么重? 怪不得鱼哥说提不出来,我试了下,这东西可能有百斤左右。 行里有个说法,青铜器越大越重的就越贵!虽然尚未看到全貌,但此刻我心里怦怦跳的厉害。 差不离.....这玩意儿,就是青铜禁! 要发了.... 努力清理一番,我终于看到了这东西全貌。 长约一米二左右,宽五十公分左右,整体外观很像现代人喝茶用的那种小桌子,有四个腿儿,每个腿上半部分都有一只浮雕青铜老虎,老虎嘴巴张大,老虎头分别冲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这件铜禁的中心部分素面无纹,十分光滑,在中心靠上些位置,有三个隆起来的圆窟窿,这三个圆窟窿的作用就是放酒壶温酒用的,这种圆窟窿越多就代表其价值越高,我印象中国内仅存的几十件铜禁中,最多的有六个窟窿眼儿。 这东西虽然中心素面,但四角处雕刻有大量张牙舞爪的螭龙图案,它底下还可以烧炭,我还发现一处细节,铜老虎身子内部应该连通着铜禁内部,这样一来,一旦上头开始烧炭温酒了,那四只铜老虎张大的口中就会不断冒烟。 青铜禁,温美酒,推杯换盏虎吐烟。 两千年前,那份奢靡的王氏贵族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深呼吸,让自己别太激动。 这东西,应该是我职业生涯以来,除了妙音鸟外,过手过等级最高的东西!它的稀缺性和价值不亚于汉代金缕玉衣。 职业卖点儿人没骗我们,我们花十几万买的这个点儿.....出国宝了。 此时把头在上方急声喊:“情况怎么样!到底是不是铜禁!” 从把头语气中能听出来,它同样很在意这东西。 “是!是铜禁啊把头!还是虎头三眼儿的铜禁!” 把头还没说话,就听到豆芽仔着急道:“峰子快!快递上来!我接着!” 我现在所处位置在木郭的东厢,这里堆放了几十件青铜炊具和酒具,部分青铜器上有铭文,那就说明墓主是个男的,来不及细看研究铭文,在其他人配合下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将东厢中陪葬品清完,转身又匍匐着爬向西厢。 “西”代表着西方,即极乐世界,按照葬规看,墓主人基本上都会住在西厢,那里陪葬品肯定更丰厚,可能会出随身玉配剑,玉印玉壁等东西。 但东厢和西厢之间不通,我被一扇厚达三寸的柏木板挡住了。 这扇木板被古代工匠做成了小门形状,有门环,门梁,门楣,小门表面刷有一层鲜亮的防腐红漆,由于时间太久,红漆一大半都爆皮脱落,看着就像门上在不断流血。 虽然做成了门的样子,但这种厢与厢之间的小门是死的,无法推开,只能暴力破开,我又退回去拿来锤子和拐子针,调整好姿势,对着小门便猛砸了下了。 尖锐锋利的拐子针瞬间贯穿了小门,瞬间,一股黑色腥臭的浓汁喷涌而出!就像用钉子扎破了可乐瓶!我没躲开,直接被劈头盖脸喷了一头。 “呕!” “咳!” 我被那股臭味儿呛着了,感觉自己还喝了一口千年尸水,一瞬间,胃里直翻江倒海的不断干呕。 “怎么了云峰!” “没!我没事儿!” “咳!我没事儿把头!呛着了!”我咳嗽着大喊。 抹了把脸,望着挡在身前的红漆小门,我发了狠,不顾还在往外流的黑水,又用拐子针打了四个眼,然后躺下用双脚猛踹! 只听咔的一声! 厚达三寸的柏木板,被我一脚踹断了。 爬过去,西厢很黑,只能靠手电照明,入目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臭酸臭酸的黑水黑泥,我就在泥里摸东西。 白玉壁,白玉环,我摸到什么就拿什么,根本没看到墓主尸骨。 仔细搜索一番,我突然在黑泥里摸到几颗硬硬的小东西,我立即联想到可能是蜻蜓眼之类的陪葬品,没想到,等我拿出来低头用手电一照,竟然是人的几颗后槽牙! 墓主人的牙齿! 黑泥有酸性,导致尸骨“降解”了,所以只留下了几颗牙齿!这东西太不吉利,我赶忙扔了墓主牙齿又接着寻找值钱物件。 西厢角落有一堆描金漆器,可惜几乎没一件完整的了,全都变形,腐烂,互相堆叠粘在了一起,我打开一件三层漆盒,瞬间出现了一抹耀眼的金色。 竟然是满满一漆盒的金饼。 不像其它东西一样腐蚀生锈,这些金饼光亮如新,手电光打上去金灿灿的直晃人眼。 而这些金饼上,我看到都用刀刻了同一个楚文字。 “熊”。 第385章 楚王的酒杯 狭窄黑暗的棺椁东厢内,强光手电照耀下,眼前这盒金饼闪闪发光。 此刻我心中除了即将得财的喜悦,还有两分恐惧。 “熊?” “为什么这些金饼上都刻着熊字?这么说,墓主就姓熊?” “熊氏,楚熊氏?” “我的老天爷.......那是楚国的哪个国君啊!个个在史书上留有名字!楚幽王!楚襄王!等等等。” 说出去肯定没人信,楚国某代国君怎么会埋在祁阳这个小地方!他到底是谁? 可要真是楚国一位熊姓国君,为什么这个大墓不立封土?为什么没看到有车马殉葬坑?为什么没看到九鼎八簋出现?这是国君的标配,现在别说九鼎八簋,我目前连一件鼎一件簋都没看到! 难道九鼎八簋藏在别的厢室? 不确定.....但能确定一点!这个大墓的墓主人当年一定是匆忙中下葬的,没有夯土层可能是因为当年时间不够,没有封土堆可能是当时的人想隐藏什么秘密。 我此刻紧张到了极点。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半夜三点五十分,时间肯定来不及,最多清理完这个厢室天就要亮了,当下我加快速度,将料袋套在腐烂的漆盒上,连同金饼一道端了出去,随后我又摸到了几件上等的玉器,有刻着螭龙图案的玉壁,玉环,玉剑格,最重要的是我摸到了一块鸡蛋搬大小的随身印章,泥锈太重导致印章上的字迹看不清了,拿完东西,我没敢在多停留,立即爬着往回退。 爬到洞口我伸手向上,鱼哥一把将我拽了上去。 见我出来了,豆芽仔立即捂住鼻子道:“峰子!你看着像掉茅坑里了!真臭啊!” 的确,我现在满身千年老泥,身上衣服上脸上,到处都是,还散发着阵阵酸臭味。 把头说:“超时了,天马上要亮了,五点前必须回去,赶快打包东西,晚上在下来。” 我们一伙人急忙收拾了战利品,掩盖了盗洞,出去后一人扛着一个麻袋扔到三轮摩托上,对讲机喊来还在放风的小萱一道回去了。 五点半到家,我们把各种随葬品都堆在地上,把头眉头紧锁,鱼哥古井无波,豆芽仔和小萱欢天喜地,至于我....现在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意外之财,这就属于意外之财! 本来想搞个铜锅铜鼎就行了,谁能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出了这么多值钱玩意儿!尤其青铜禁,这玩意儿现在放在地上用床单盖着,我都不敢掀开看了!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豆芽仔马大哈,他根本不懂这东西重要性,这么说吧,要是现在让相关部门知道祁阳出了一座战国大铜禁,那我们一伙人就危险了。 把头吸了口烟,皱眉道:“大伙嘴巴都严点儿,从现在开始,对外,谁都不要主动提起这件事儿,这单做好了,二十年不愁吃穿,要是做不好......” 把头话没说完,但我们心知肚明,要是做不好,那也是二十年不愁吃穿。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数。 怕? 不存在的,最多就怕五分钟。 我将那快白玉印仔细用水冲刷干净,这才看清了上头的文字,两个字 “张询”。 随身印就当于墓主的身份证啊,张询?我根本没听说这个人,不是应该姓熊吗? 这还不算完,我们上午锁了门,在院里煮了一大锅开水,用杀青的办法处理这批重锈青铜器,结果又在一件青铜爵杯上发现了二字铭文。 这一铭文新发现可谓石破天惊!连把头都被吓了一跳。 爵杯上,那两个鎏金铭文分明就是...... “负刍!” 楚王负刍,熊氏,名负刍!战国中晚期楚国的国君!大名鼎鼎的楚考烈王之子! 祁阳大墓,墓主身份谜团重重!根据随身印确定,墓主叫张询,可他墓中竟然有楚王负刍的青铜爵杯!还有铜禁!金饼!各种精美的玉器! 我马上用手机查了些资料,结果查不到任何有关张询这个人的信息! 从资料上看,历史上好像就没这个人! 但我知道,两千年前这个叫张询的人一定真实存在!并且他和楚王负刍有极密切的关系!墓里的几十枚金饼,包括铜禁以及大量玉器!可能是楚王破格赠送给这个人享用的。 庶民怎敢享用天子铜禁? 这钟情况在当时完全破坏了社会规矩!或许是怕人发现,所以当时才不留封土,隐秘下葬了! 那时候永州祁阳一带确实是楚国的国土!这个叫张询的人可能当年就生活在这一带,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儿。 我忙说:“把头!上次我拉房东去看戏路上听他提过一嘴!离咱们这里不远好像有个张公村!墓主人叫张询,这会不会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把头想了想,沉声道:“有这种可能,总之这个人身份很不简单,现在还有两个厢室没清,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清理干净。” 豆芽仔马上问:“把头,那墓里其他地方呢?像墓道墙洞和耳室里的东西我们不要了?我可舍不得。” 我说:“芽仔,你脑子里天天想的什么?你还没看出来?这钟墓压根就没有耳室!所有陪葬品基本都集中放在棺郭里头!” 豆芽仔急道:“就算没耳室!那墓道两边肯定有墙洞吧!墙洞里肯定还有好东西!” 我一愣,他说这点有可能,西周战国墓都有掏壁龛的习惯,一般会放着油灯,小型镇墓兽或者人形陶俑之类的东西。 两天没睡好,我使劲儿搓了搓脸道:“把头,那等清完棺郭了,要不在去墓道里看一眼?” 一直旁听的小萱皱眉道:“石门分量都很重,怕是不太好开。” 豆芽仔立即跑到小萱面前,指着自己道:“赵萱萱!有什么不好开的!我是谁啊!” 小萱夹着烟,淡淡?攘艘谎鄱寡孔兴担骸澳闶巧当取!? “你!” “算了!” 豆芽仔笑道:“好男不跟女斗,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豆芽仔大声说:“我们有拐子针!不行就挖横井穿石门过去!在不行就他妈上雷管炸开!” 我们正讨论的激烈,突然听到砰砰的拍门声,随后就听到房东老季人在外头喊:“有事儿找你们!开下门!” 我们迅速把东西都推到床底下,随后又扫了扫地,把头让我去开门。 开开门。 房东踮起脚尖想朝里望,我立即挡住他笑道:“找我们啥事儿大哥?” “呵呵,没啥事儿,就是我看你们这两天神神秘秘的,就来问问,你们真的是收席草的?” 我脸一黑:“大哥,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我们不收席草,难道还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不成?” 他笑着说:“我又没说你们干什么违法的事儿,慌什么?我意思是你们收了席草也不打干!也不扎捆!就那么随便堆在院子里,那没两天就受潮不能用了啊。” 我解释说:“不是不弄!是这两天光到处收了!还没来得及弄!我们想着等收多点儿了最后一起弄,那样能节省时间吗不是!” 又在门口聊了两句,打发走房东,我急匆匆跑回屋里皱眉道:“把头,咱们的货得小心点了,这个房东观察力挺强的。” “他发现什么没有?” “暂时还没发现。” 把头手指不断敲着桌子,他想了想沉声道:“以防万一,房后头有个荒废不用的红薯窖,那些席草派上用场了,把咱们这些货用席草包好,全都藏到废红薯窖里,现在就去办。” 第386章 把头毁宝 “真冷,峰子你发现没,这南方的红薯窖和北方的不一样啊。” “别废话,赶紧把东西递给我。” 藏好货,我举着手电抬头望了望。 最起码七八米高,没绳子帮忙的话一般人绝对下不来,藏在这里确实比放在屋里安全。 点了根烟,我心想:“我的总资产能不能一举超过豆芽仔,就看这批宝贝了。” 白天相对来说没什么事儿,留一个人轮流放风,其他人都回屋睡觉,我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这一觉直接从中午睡到了下午。 “啊.....!” 揉揉眼伸了个懒腰,突然听到屋外有哗啦啦的声响,推门出去一看,竟然又下雨了。 看来南方到了雨季了,见把头正现在灶房屋檐下看鱼,我赶忙快步跑了过去。 “把头,老天爷不长眼,下这么大雨咱们今天晚上还怎么干活儿?”我问。 把头皱眉摇头说:“看吧,如果雨不停,那就干不了,云峰,等芽仔睡醒后你和他一起去看看洞口情况。” 我点头,和把头并排站着看鱼。 雨不小,但我并不担心盗洞会被泡塌,这就是北派人的自信。 “把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雨哗啦啦下,把头沉默几秒后说:“云峰,实话告诉你吧,我下午做了一个怪梦。” “什么怪梦?” 把头说:“我梦到我背着一袋子南瓜在路上走,结果走着走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摔了一跤,等我起来在看,发现一袋子南瓜都摔烂了。” 我听后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我平常经常研究周公解梦,所以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梦,梦到南瓜不小心摔烂了,这是凶梦之一,除了这个,还有梦到自行车轱辘掉了,梦到苍蝇绕着自己脑袋飞,梦到床单破了一个大洞,梦到和过世之人一起在水上划船等,这些都是不好的凶梦。 “把头,你就是这两天太累了,这梦没关系的。” “不对云峰,有关系!” 把头认真说道:“四十年前,我师傅王瓶子有跟我讲过,我还记得很清楚,干咱们这行的,万一梦到了南瓜就代表着会出事!要想平安,必须像壁虎一样断臂自救!这么多年了,我王显生从未做过这种梦,没想到今天却梦到了。” 我皱眉问:“把头,那你的意思是?” “铜禁。” 把头语气漠然道:“那个铜禁,我们不能往外卖,必须毁掉它。” “什么!” 我着急劝道:“把头!千万使不得!那是好几千万啊!” “云峰,你还没清醒过来?” 把头重重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几千万也好,几个亿也罢!那东西最佳销路其实只有海外,这点我相信你也清楚。” 我沉默不语。 把头又道:“如果卖往海外!就等于破坏了我们北派百年以来定下的规矩!那样我们一伙人的名望在行里就会一落千丈!” 我听后仍旧沉默。 把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这时候越要克制住自己的贪念!云峰,就算没有铜禁,光其他东西我们也能卖几百万。” “我知道!可是......” 无法反驳把头的话,我气的一脚猛踹在了门上! 其实我不怎么害怕,我认为,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几千万就放在面前盘子里了,完全可以冒险去赌一把!而且我认为,铜禁这东西它不像那种大型石棺石雕难以运输隐藏,只要我们在国内找个有实力的可靠买家,完全可以出货。 一个小时后,雨还在下个不停,所有人都醒了,当把头当众宣布这一消息后,豆芽仔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豆芽仔真哭了,跟死了爹一样,一把鼻涕哈一把泪的。 豆芽仔噗通一声跪在把头面前,大声哭道:“把头!你千万不能这样干啊把头!咱们去年没赚到什么钱!今年好不容易买点儿碰到个大货!你怎么能毁了它呢把头!你要是毁了它!我.......我现在就去上吊!我.....我陆子明今天要以死明志!” 我和小萱也继续劝把头没必要这么做,鱼哥倒是没表态, 我了解鱼哥,也不指望能拉他过来站队,鱼哥和豆芽仔性格截然相反,他是那种把钱看的很轻很轻的人,鱼哥的金钱观一向是:“有也行,没有也行。” 见状,把头呵呵一笑将豆芽仔扶了起来。 豆芽仔立即高兴道:“把头你改主意了?” 啪的一声。 把头脸上笑容转瞬消失!他抬手狠狠抽了豆芽仔一耳光!耳光声非常响! 豆芽仔被彻底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 把头脸色铁青,怒声呵斥道:“到底谁是把头!芽仔!你啊你!你迟早会死在一个贪字上!” “还有你们!” “我说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是不是如今翅膀长硬了!都想单飞了!” 除了鱼哥一脸幸灾乐祸,我们几个都低着头挨训不敢还嘴,把头发火了,他真生气了。 过了几分钟,把头脸色才缓和了些许,他坐下叹了声道:“哎!你们几个!要相信我王显生,这个楚王铜禁我们绝不能卖!一旦从我们手里卖出去了,那后患无穷!” “云峰,小萱,芽仔,你们还小,知道的事情还少,就算是如今手眼通天的姚师爷,我也敢断定,他以后一定会出事儿,不会善终!” 当时我心里并不同意把头这番话,姚师爷已经是行业里金字塔人物了,他在内蒙手下养着几百号兄弟,就算未来某天真出事儿了,随便找个手下进去顶罪就行。 把头道:“你们可知道,我什么敢断定姚师爷未来的下场?” 我们摇头。 “很简单,就因为那三个字。” “贪心重。”把头淡淡道。 我垂头丧气道:“把头,我们知道错了,你说铜禁该怎么处理,我们都听你的。” 鱼哥提意见说:“要不熔了它?” 小萱说:“那得烧煤啊鱼哥,还得搭炉子,这里现在没煤,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去买点煤回来?” “不用等明天了,夜长梦多,现在就干!”把头急声说:“用柴烧就行!正好现在下着雨,剩下的就让文斌来吧。” 把头意思是将青铜禁烧红退火,然后丢到雨中极速冷却,如此一来,这种千年青铜器表面就会出现小裂纹,内部铜质也会发生变化,这时候鱼哥在上大锤敲几下,百分百会碎成无数块儿。 我的心在滴血,但把头下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灶房那里有个彩钢瓦搭的棚子,我们就在棚子下生了一堆篝火,鱼哥拿来东西后我最后看了眼,然后鱼哥毫不犹豫将铜禁丢到了篝火中。 豆芽仔急的不断用脑袋碰墙,他呜呜哭着喊:“几千万啊!老子的几千万就这么没了!” 小萱紧咬嘴唇,眼中满是不舍。 做工精美的战国青铜禁在大火中烧的噼啪作响,把头说火还不够猛,让鱼哥继续添柴。 鱼哥抱起墙角的一堆柴火,刚准备丢进去,就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雨还下着,突然间,院里狂风大作! 不知道哪来的怪风,竟然把正在烧着的篝火都吹散了!赫然露出了纹丝不动的青铜禁。 把头看着这一幕,随后又皱眉抬头看了看天空。 “砰砰砰!”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我们一跳,这都晚上9点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谁会来这里? “谁啊!”我冲着门大喊。 很快,门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道:“惊门算翻天!今日特来拜会盗门王把头!” 听到门外声音,把头立即面露震惊!我也被震惊了! 惊门的算翻天?? 此人可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而且惊门可是八门之首!传人历来极其神秘!对方怎么会突然找到我们这里来!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鱼哥慌乱的想收拾现象,把头阻止道:“不用了文斌!对方大概率就是为这东西来的,云峰你去开门吧!” 我打开门,小心翼翼朝外张望。 只见,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打着黑伞,这老人和把头一样满头银发,神情淡然,身穿一身青色布衣,那个年轻人可能还没我年龄大,却生的白净,长发道袍,眼神清亮,竟然是个俊秀的小道士。 将人迎进来,把头先拱手道:“北派王显生,见过惊门二位。” 银发老人微微一笑,手指向铜禁说:“王把头,我今日是为它而来。” 他又道:“此等宝物尘封千年,一旦出世后有气运在身!绝毁不得啊!” 那个小道士说道:“我师傅前几日夜观天象异常,他算出了是祁阳这里出了了不得的国宝,几位,你们镇不住这东西,强行留下只是祸害,几位若是不信,我可以替师傅答应送你们一道我们惊门的观音灵签。” 豆芽仔正要讲话,把头摆手阻止道:“能得惊门一签是我们几个人的福气!那有劳了。” 只见这小道士从随身带的布包中掏出一个包浆厚实的黄褐色木签筒,签筒上刻有八卦四象的图案。 小道士闭上眼,开始双手摇晃签筒。 此刻大雨滂溥,雨点声非常大!但我却能非常清晰的听到对方摇签筒的声音。 很快,一支竹签掉在了地上,我迅速捡起来看。 只见竹签上写着:“第五十四签,下下签破宫位。” 我忙问小道士这什么意思。 小道士大声道:“此卦该解曰为,物在水中!形影长短!皆有分定!不用商量!” 我皱眉道:“那敢问这第五十四签所对应的签文是什么?” 小道士没说话,银发老人算翻天开口道:“观音签第五十四卦,对应的签文一共有四句话,你们且听着。” “梦中得宝醒来无”。 “自谓南山只是锄”。 “若问财富何时有”。 “镜花水月一场空”。 第387章 八门共主之人 我们一路行踪隐秘,没想到突然被找上了门,如果对方是普通人,我会觉得很奇怪!他们怎么做到的?可对方自称是惊门人,那一切就不奇怪了..... 作为八门中本事最大,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一门!惊门至今存在!他们那些传人隐藏在繁华都市的大街小巷中,主要替一些大官儿!替一些明星!替一些社 会巨富改命避锅,排卦解难。 部分尘封千年的国宝出世的确会天降异象,别不信,我举个真例子,几十年前在随州曾侯乙编钟刚出土时天突然黑了,在场几十号人都听到了“敲钟”的声 音,还有兵马俑出土时也曾发生过一连串诡异事件,你拿现有科学去硬解释根本解释不通。 .... 把头开口道:“镜花水月一场空,听阁下话里的意思,是想把这件东西带走吧?” “没错,王把头,你也算老人了,相信听说过最近成立不久的旧武会吧。” 把头说知道。 对方又道:“我们旧武会刚刚成立不久,会内气运不稳,这件千年青铜器只要摆对位置了能平压气运。” 我惊讶问:“现在连惊门的人都加入那个旧武会了?” 小道士豪气插话说道:“不光我们惊门!现如今整个江湖五花八门的人都有加入!其中不乏一些退隐多年的高手!长春会既然排挤我们这些人!那我们就 抱团取暖和他杠上了!妈了个比的!” “孙子,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小道士马上道歉:“对不起啊爷爷!我又没忍住说了脏话了。” 雨不停下,这时大概是晚上十点半。 豆芽仔黑着脸大声道:“那感情二位过来,是想白嫖我们辛苦挖到的宝贝回去当风水摆件啊?” 小道士大声道:“谁说白嫖了?我们讲规矩!我们愿意花钱买!” 豆芽仔脸色立即如拨云见雾,他搓了搓手,微笑问:“那你们出多少钱?” “你们想要多少钱!”小道士反问豆芽仔。 “这个嘛 .......五千万怎么样?” “五千万!” 小道士脸涨的通红:“你他妈抢银行的吧!我们最多能给五百万!” 我立即心想:“这五百万也行啊!这些人肯定不会转卖铜禁,换句话说,我们卖给旧武会不用担心风险,平均下来,我们一人还能得一百万呢!这事 儿总比把头砸了这件国宝强!完事儿我们还能白得惊门一个人情!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转头看去,把头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不说话。 我和把头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当即装做为难道:“前辈,五花八门,按理来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件东西白送你们也没问题,但是.....” “但是我们这趟活花销太大了!不瞒您说,我们光从中间人那里买来这个点儿,就花了六百万,在加上我们装备采买和这一趟活儿下来的开销投入等等, 如果你们非要买的话,总得给我们个本钱吧?” 白发老人看着我道:“那就七百万,我们的极限,不过年轻人,老头子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命格不凡,但身上邪财气太重,邪财多了口袋守不住,以后 要小心祸难临门。” “呵呵,小子受教。” 类似这种话我听多了,都快免疫了,我项云峰的人生准则就是两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那我现在给二位卡号?” 小道士道:“七百万没问题,你说卡号吧,不过我们现在没钱给,先打个欠条。” “我x......” 我脸一黑,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谈了半天,价格都谈好了,结果他妈的最后来一句没问题,我给你打个欠条吧! 我忍不住了,正要开口骂,不料小道士忙摆手道:“先别慌!我这里有封信!你先看看再说!” 我疑惑接过来信看了。 是一封求情信,而写信的人竟然是折师傅,看落款时间是三天前。 折师傅言辞诚恳,总结一下他信中的大概意思是:“各位最近还好吧,旧武会刚成立不久,目前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暂时没钱给到你们,不过希望大家 能给我折五个面子,等旧武会运转起来了,到时这笔账一定如数奉还。” 别人的面子我敢不给,但折师傅的面子我们不能不给!他不止一次救我于水火,如果他说想白要这东西,那我会毫不犹豫送给他。 我当下把信还给小道士,深呼吸道:“行,东西你们拿走吧,钱也可以将来再给。” 小道士笑着拱手道:“多谢。” 鱼哥礼貌说:“二位开车来的吧,这东西很重,你们怎么拿?我可以帮二位拿出去。” “不用麻烦大哥,” 小道士自信道:“区区百斤轻若鸿毛!对小道来说不在话下!” “这位美女,麻烦让一让。” 小萱马上让开了道儿。 小道士走到铜禁前停下脚步,他右手举起只是随意挥了下,顿时发出了破空声,就类似鞭子抽打声。 鱼哥眼中赞赏之色流露而出,我这个外行也看出来了,没想到,这说话不着调的小道士竟然还是个高手。 “烫烫烫!我x!烫死我了!” “哈哈!”鱼哥大笑:“刚大火烧过!不烫就怪了!你不会垫块东西吗。” “我知道!我......我就是先试试!” 小道士这次学精了,他用衣服垫着,五指抓住铜禁猛的一发力,单手就提了起来! 鱼哥忍不住夸赞:“好一把力气。” 把头和对方又简单聊了两句,随后他们二人便带着东西离开了。 “把头,你觉得对方以后会不会给咱们这七百万?”人走后我问。 “云峰,我倒不希望他们给这笔钱,相比几百万,我更希望对方永远欠我们这份人情。” 把头分析说道:“旧武会的确是刚刚成立,但我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它的势力会盖过如今的长春会和木偶会。” 我咂嘴道:“那得多久啊把头,不得二三十年啊?” “不用,云峰,不信你看着,那天会很快,多则五年,少则三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倒不认为旧武会能发展这么快,不谈老牌组织长春会,赵清晚身边也有很多大高手。 不过话说回来,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呢,走着看吧。 这场雨看来要下一整夜了,为了保险起见,十二点多,我和豆芽仔穿上雨衣去古墓那里看了看,主要看盗洞口有没有塌方迹象。 结果自然是没有,我们的盗洞结实的很,回来的路上豆芽仔还一个劲抱怨说:“峰子,我今晚睡不着了。” “怎么了?” “咱们的好东西让人拿走了啊!我怎么能睡得着!” 我劝他道:“芽仔,其实把头说的都对,那东西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还不如主动送出去得个人情债,何况你急什么?墓里头好东西还多着呢,就算这趟 活儿没有铜禁,咱们也赚翻了!” 豆芽仔听后点头:“有道理,那咱们赶紧回去睡觉,我困死了。” ...... 雨声是天然的催眠音乐,回去后,我迷迷糊糊正睡的香,突然听到有人不断小声叫道:“小项子...小项子.....” 我睁开眼看了看,哪里有人?还以为自己做梦了,于是我又闭上眼继续睡。 不料,很快又听到人轻声叫道:“小项子....快起来,我在这里.....” 我猛然坐起!出去后抬头一看。 只见那个小道士正坐在房顶上冲我招手,示意我上去。 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揉眼在看,果真就是他! “我靠!你不是走了?找我干什么?” 他小声道:“我找你有重要的事儿!你赶紧先上来在说。” 我爬梯子上去,问他干什么? 他笑道:“小项子,我这次过来可是瞒着我爷爷的!因为我受人之托,要送给你一件东西!” 我皱眉道:“你他妈别叫我小项子,听起来跟太监一样。” “呵呵,那我叫你小峰子?反正都一个样,我叫林三官,这东西给你。” “这是什么?” “照片。” 我疑惑的打开信封,借着月光照明看向这张照片。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看的我瞳孔都放大了。 这是一张黑白风格的大合照,好像对方是故意这么拍的,照片中有许多人,目测五十个人,也可能六十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有人在微笑,有人面无表情,这些人都身穿过去那种老衣服,颜色以青黑色的布衣棉衣为主, 他们有的牵着狗,有的肩膀上落着鸟儿,总而言之,这张照片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瞬间回到了民国时期。 我目光扫过,在这张几十人的大合照中寻找到了阿春和折师傅,阿春站在边缘角落,而折师则站在照片中间的显眼位置。 挨着折师傅的是披头散发的何为武,在往右看,一个像竹竿似的人很是鹤立鸡群,这人一身粗布衣,一条袖子空空荡荡耷拉着,另一只手高高举着一 个比人头都大的不锈钢拨浪鼓。 我翻转照片,看到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 “2006,旧武留念”。 照片中最为奇怪的一点是,折师傅和何为武谢起榕的身后,也就是照片最中位置,摆着一张空椅子。 椅子看材质应该是木质的黄花梨圈椅,做工大气精湛,脚下还有踏板,这种就是过去人所谓的“头把交椅”。 我疑惑转头问:“头把交椅为什么空着?不是你们旧武会的会长坐的?” 小道士摇头:“会长可没资格坐,头把交椅只有八门共主才能坐。” 所谓八门共主,在历史上的确出现过那么一两次,即惊、皮、彩、挂、评、册、调、柳八大门都认可的主人,而八大门之下,又涵盖包括了五花门, 即火棘花一派(八仙庵),水仙花一派(兰花门),金菊|花一派(拍花门),土牛花一派(麻雀门),最后一个就是木棉花一派(缺德门)。 我反应过来后惊讶道:“八门共主,这么牛比!是谁?该不会是我吧?” “你?!” 小道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怎么可能是你,你是个鸡毛啊!” 他认真说:“八门共主之人还没出现,不过我爷爷折寿三年,窥探天机推算出来了,祁阳出了这件国宝!就代表着八门共主的人要出现了,所以我爷爷 必须把这件东西先拿到手!” “我听你你说的,咋这么玄乎呢?” “玄乎个屁!这都是用惊门秘法推出来的!惊门秘法传承于推背图!推演个人算什么!厉害的惊门人,甚至能推演到后世百年间发生的具体大事件!” 小道士接着说道:“祁阳望北即南阳!我爷爷说在未来某一天,八门共主之人会在南阳出现!这个人姓刘!只要将来顺利找到这个姓刘的,那五花八 门会上下一心!空前团结!到时候随随便就能干趴长春会!”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这些应该是你们的机密吧?”我问。 他道:“是一个前辈让我告诉你的,同时,这张照片也是他让我带给你看的!” “谁?”我皱眉问。 小道士摇头,呵呵笑道:“不可说。” 第388章 进墓道 “说啊!道长!有什么不能说的?谁让你把照片给我的?” 听我叫他道长,小道士马上面露享受之色,不过他马上摇头:“我现在还不是道长,我现在只是个道士,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我恩师那样的大道长! ” “你师傅不是刚才那位老者?我看他打扮不像道士啊。” “不是!那是我爷爷!我说的是我师傅!” 小道士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他抬头看着月亮道:“我师傅是当天下最强之人,不过他失踪好几年了,我一直没找到他。” “不聊我师傅了,小峰子,这张旧武会合照我们一共印了十三张,你拿了其中一张,一定要好好保存!千万别弄丢了!如果你用不到,将来还可以传给 你的子孙后代!只要拿着这张照片找我们旧武会,不管多大的麻烦,都能替你摆平!” “小道我的任务完成了,那就这样,小峰子,你记住我的名字叫林三官,我们江湖在见吧!” 说完,小道士直接一个鹞子翻身从屋顶上翻了下去,我赶忙跑去看,看他是不是摔死了。 不料,只见他平稳落地右手背后,动作十分帅气潇洒,他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左手对我挥了挥,随即便隐身在了黑暗中。 “林三官儿...” 我自言自语了句,心想这小道士真有意思。 在屋顶上抽了支烟,吹了会儿风,正准备回去接着睡个回笼觉,突然,我看到一个女的一身睡衣,正在街上溜达着走路, “那不是那谁.....?” 我居高临下视野好,一眼认出来了,那分明就是戏班子里那个女的。 奇怪.....她莫不是在梦游吧? 我出门追过去,跟着走了一两百米,就看到她突然脱了裤子蹲下,也没解手,蹲了两秒后又提起来裤子继续朝前走。 正常人谁会这么干? 我确定她此刻正在梦游,于是我跑到她面前看。 只见她睁着眼,脸色发白,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看到我,只是自顾自向前走。 说实话,她现在的状态很吓人。 从隔壁村过来最少三公里,也就是说,她已经这么走了三公里! 在往前面就是险峻的山路,她处在无意识状态,要继续这么走,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皱眉想了想,决定帮忙,毕竟认识一场,不能见死不救。 梦游的人不敢叫他,民间说法,梦游的人被强制叫醒会变成傻子,这说法有一定道理,不过我有办法。 我脱掉外套拧成一股绳,将外套一只袖子轻轻放在她手中,她立即抓紧了外套。 随后,我拿着外套另一只袖子头前领路,这样一来,人就会自动跟着我走。不信的可以去找个梦游的人试试,我这办法绝对管用。 走了二十多分钟,迎面过来个人打着手电,原来是戏班子的班头。 听了我的解释,班头面露苦恼道:“小伙子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怪我没看好小蕊。” “嘘....班主.....你小点声,别把人吵醒了。” “我知道....” 班主小声说:“她这是种怪病,找了不少医生看过,都看不好。” 我小声说:“那你等她睡着后得锁门,这是在农村,要是在城里,她这么在大街上走多危险。” “哎....锁过门,不管用,她总有办法跑出来,算了,不讲了小伙子,我先带她回去。” 学了我的办法,班主回头说了句:“谢谢啊年轻人,你这办法真好用,明天我让人来把外套还你。” 撞见这女孩儿梦游只是个插曲,不过,我得知了她名字叫小蕊。 ..... 这天晚上,古墓中。 昨晚下了一整夜雨,导致主墓室积水高达半米,这次有了经验,我特意穿雨衣,这样一来在钻棺郭就不会弄得满身泥。 余下两个厢室,陆陆续续出了很多陪葬品,以小件青铜器居多,还有部分精美玉器,接下来我们又打起了墓道的主意。 要想进到墓道,必须搞开眼前的青石门,石门整体青石材质,门梁上刻有一些简单线条,研究后我们发现,挡在墓室和墓道间的这道石门,用的并不是 自来石设计,而是“落槽式”设计。 难以想象,两千多年前的人是怎样将如此沉重的石门整体运下来的。 一般盗墓贼,碰到这种数吨重的落槽门根本束手无措,但这道门挡不住我们脚步,我们有两三种办法搞它。 把头用手在石门上摸索了一阵,抬头道:“用钢板吧。” 我点头,马上照做。 这种石门基本都是向内推开,因为石头材质原因,肯定做不到像木门那样关闭时严丝合缝,一般中间会有一条小缝。 将两根撬棍插到缝隙中,然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向两侧发力。 此时缝隙增大,能看到门楣中间部位会露出一处凹槽,人上去,用锤子把门楣凹槽处全部砸坏,砸坏后空间变大,拿一块儿小石头迅速垫在这里。 找一很细绳子,在找一段长度十公分左右的薄片状钢板,我们团队一直有这种钢板。 把铁板顺着门楣缝隙塞过去,慢慢把绳子拉紧,让钢板触碰到小石头。 人跑开躲远些,两个人一起发力猛拉绳子,钢板瞬间将小石头带飞,随即只听砰的一声! 庞大厚重的石门应声倒地,荡起了阵阵灰尘。 进到墓道,我手电一照,看到了满墙的彩绘壁画,这些壁画层次感分明,最下头画的是莲花,中间画的枣红色大马,最上头画的是云朵,虽然颜色有 脱落,但人看了还是觉得很震撼。 墓道很窄,脚下铺的青石条,墓道两侧的墙上大概有六七个掏空进去的壁龛,壁龛内部摆着不少精美彩绘陶俑和小型镇墓兽。 豆芽仔洋洋得意道: “你们看吧?我就说这里有好东西!” 豆芽仔迫不及待跑过去想装麻袋,他刚跑过去,我便注意到,墓道中间位置铺的几块青石条,沉下去了几公分。 随即,墓顶往下落土。 我抬头举着手电照了照,瞬间脸色巨变。 我马上冲豆芽仔大喊:“芽仔快跑!快跑!藻石!他妈的有藻石!” “啊?啥?” 豆芽仔刚啊了声,一块儿巨大的!圆锥形巨石瞬间从天而降!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感觉像地震了,满天尘土飘散,青石条全部被砸碎了。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 豆芽仔不见了。 第389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芽仔!” “芽仔!” 把头立即大喊:“赶紧救人!” 不等尘土散去,我和鱼哥同时跑了过去。 脑中立马想到的是:“完了完了!豆芽仔死定了!” 巨石砸下来几乎占满了墓道!我低头一看,只看石头下压着一只黑色布鞋! 我情绪激动,一时忍不住带了哭腔。 “豆仔!你怎么被砸成肉饼了!你还存着那么多钱没花!你不能死啊芽仔!” 鱼哥双眼通红的攥紧了拳头。 只有把头还保持着理智,就听把头疑惑说:“先别哭,你们难道没发现,地上没血?” 我一愣,是啊!这都砸成肉饼了?怎么没见血? 就这时。 “咳!!” 突然听到豆芽仔咳嗽了一声,随后又听到他的声音说:“这...这里,妈的!我卡住了!” 循声看去,我差点喜极而泣。 豆芽仔没死! 他现在人贴在墙上,肚子用力往回收,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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