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儿臣四岁那年便去大周做了质子,像极了草原上落单的小狼,没有族群的保护,寄人篱下的生活过了五年。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儿臣不是父王最爱的那个孩子。 额娘让我这么跟一群不相爱的女子,生一堆不爱的孩子,也是在重复儿臣当年不被父亲珍视的际遇。 孩子也是生命,如果不情愿,不心疼,那就不要生。 再者,儿臣也还年轻,朝堂暂时乱不起来。” 少女贴着耳朵听着的样子,那双娇软澄澈的眸子不由得亮了亮。 这番言论,令她对殿中那位传说中的大魔王更为好奇了。 此人是因爱而娶,倒不是纯纯的好色君主,讲女子绵延子嗣的工具。 也不知道将来哪位女子这般幸运了,与这位单于结合,日子应该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鹤绵绵攥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快要哭了出来: “金鞭里面有细小的铁物,我好怕王兄受不住。 乐瑶,怎么办啊?” 裴乐瑶的手被她攥得有些发疼起来,她轻轻拍了拍鹤绵绵的手背想要安慰一下,只见呼延太后手里的鞭子又扬了起来。 就在这时,裴乐瑶甩开鹤绵绵的手,从殿门外走了进去,脱口而出: “太后娘娘,且慢!” 裴乐瑶在匈奴王宫向来通行无阻,松年殿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大周云懿皇后的女儿,所以不敢阻拦。 裴乐瑶从殿外走了进去,站到了拓跋野身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此刻拓跋野的身子僵了僵,但并未转身。 呼延太后手里的金鞭放了下来,神色缓了缓:“乐瑶,你来匈奴了啊,你母后也来了?” 裴乐瑶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回太后的话,乐瑶的母后没来,就我一人来了,给绵绵送珍稀药材过来培植。” 她话完又笑了笑,伸出手来: “太后娘娘,这金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今天这是打何人呐?” 呼延太后气得不行,但看见裴乐瑶那张温柔乖软的脸,心也就软了软,随即将金鞭给了她: “打不孝子,口口声声说着孝敬,结果自己一把年纪了,不成婚不生子,朝臣骂哀家无用,哀家可不打他吗?” 裴乐瑶扶着呼延太后到前头的凤椅坐下,始终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跪着的人,又端起桌上的茶水递给她: “世人都说与匈奴长生天齐名的单于,似神镇守广袤草原,似魔屠戮叛乱部落。 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十余年,极少归来,但匈奴王庭内部却一直安稳。 太后娘娘,您说单于是不是在背后做了什么?” 呼延太后没好气的道:“做了什么,不都是他姑姑,姑父,一路帮衬吗?” 裴乐瑶笑眯眯的,声音很甜也很柔, 像草原上初春时节微风拂过小河面的一般的轻柔,掀起浅浅涟漪来,抚平呼延太后急躁的心绪。 “是单于自毁名声,将自己塑造为可怖且又强大的暴君形象, 令人惧怕,令人敬畏,令所有人在心生异心时,都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后果。 单于十来年就归来三次,外有征伐,里有内政,想要兼顾,就必须要有个镇得住的法子。 但是,太后娘娘您也看见了,这法子极好,单于没有归来,匈奴都一片平顺,何况他归来了,那更不用担心了。 您生什么气呀,您安安心心的吃吃茶,养养鱼,将匈奴放心的交给您的儿子便是了。” 裴乐瑶那甜美轻灵的语声一出,就像一颗静心丸似的落在了匈奴太后心口上。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抬起眼眸笑着看她一眼: “你啊,被这宫里的人说成是哀家的静心丸。 你一来,哀家这火药桶脾气,就被盖下去了。” 随即她火气就真的消减了下来,望着裴乐瑶笑了起来。 拓跋野鬓边的辫子挡住了自己半张脸,一直低着头,那微垂的长眸却动了动。 一道深邃的眸光从底下仰射去,落在了裴乐瑶的身上,转息间又移开。 裴乐瑶一直背对着他,也没来记得回头看这单于一眼。 拓跋野锋利紧抿的薄唇松缓了下去,唇角弯起一抹不经意的弧度,心道:原来是她。 第八百八十四章 公主给孤一个机会 时间可真快,云懿皇宫的小女儿竟长这么大了。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个流口水的小孩儿。拓跋野只觉恍然若梦,竟又再次见到了这小公主了。 裴乐瑶娇眸含笑,粉嫩的唇瓣里传出乖软的语声来: “盛夏炎热嘛,太后娘娘您心底急了点儿也很正常。 只要娘娘您自己想得过去就行, 您要相信自个儿的儿子是个顶天立地,能镇住匈奴的英明君主,而不是靠子嗣来维稳的就行啦。 而且方才单于能对绵延子嗣,册立阏氏有那样一番的见解, 乐瑶相信单于是会找到一位自己很钟意,彼此相爱的阏氏,他会过得很幸福的。” 在裴乐瑶的眼里,一个男子能有这样一番言论,便是能制造幸福的人。 心中不由得又对他好奇了几分,匈奴的男子,真有这般心思细腻,看重感情之人? 呼延太后恍然间也想起了自己的曾经,语声有些怅然: “这世间男子又有几个是长情的呢?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吗? 与其这么拧着,不如一开始就册封一群姬妾,都差不多的。” 裴乐瑶摸着呼延太后的手背做了安抚: “情不能所迫,自然而然发生。 我父皇跟母后,都半辈子过去了,他们一直很相爱。 只要人对了,那就是一生一世了。” 呼延太后攥着裴乐瑶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凤椅上来:“你过来坐,还没见过哀家这个逆子吧?” 裴乐瑶摇摇头,顺势在呼延太后的凤椅上挨着坐下。 呼延太后一派慈爱的脸从裴乐瑶脸上离开后,又板着脸道:“起来吧你,跟人家乐瑶公主打个招呼。” 拓跋野这时站了起来,高大颀长的身躯在松年殿里立起,傲然伟岸,气势如山,受伤后的单于依旧冷肃威严。 他一抬头,裴乐瑶也站起了身子跟他行礼,却在下一刻,僵了僵脸:“怎么是你?” 拓跋野锋利的眉骨,令他的眼窝看起深邃。他脸上不挂什么情绪,淡淡掀唇道: “乐瑶公主,幸会。” 裴乐瑶皱了皱眉,心生后悔,早知道就不管这事儿了。 前几日将自己脱入水中,又扯断自己姻缘线的讨厌鬼。 她没想到讨厌鬼居然就是匈奴单于!她咬了咬唇,憋着气拜见道:“乐瑶见过大单于。” 呼延太后有些错愕:“怎么,你们之前见过?” 拓跋野点首,解释道: “前几日儿臣在伊兰草原附近遇见过乐瑶公主,莽撞一番,得罪人家两次。 今日儿臣被打,又逢公主解围,儿臣欠公主三次人情。” 裴乐瑶立马撇清关系,此刻已经对他不崇拜不好奇了,只觉得是个讨厌鬼: “倒是不用欠什么人情,大单于也不必放在心上。” 要不是鹤绵绵在外边急得跳脚,她今日才不会管这件事,结果还真的管错了。 拓跋野凝视着她的眼,语声低沉缓慢,一字一句的道:“孤放在心上了。” 裴乐瑶只想赶紧走,鹤绵绵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拿着药:“王兄,我来给你上药吧。” 拓跋野坐到了偏殿去,将单衣脱了下来,淡淡扫了一眼她的手: “王妹又去捯饬那药田了吧,手指甲缝里都有泥土,如此上药,伤口容易感染。” 鹤绵绵左看右看,嗔怒道:“我手可干净了,王兄!你人说话怪讨厌的,枉我担心你了好久。” 拓跋野背对着鹤绵绵坐着,凝神思忖了一会儿才道: “王兄在宫外不小心得罪了乐瑶公主,她现在不愿跟王兄说话, 你将药瓶子给她,让她进来给王兄上这种大周药,让王兄找个借口亲自赔礼道歉。” 拓跋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给了鹤绵绵听,鹤绵绵气鼓鼓的看着他: “不是,偏殿里宫婢那么多,找人家乐瑶会不会不合理?你还男子,她还是个小姑娘。” 拓跋野道:“我们匈奴从不讲究这些,男子半身赤裸的走在草原上比比皆是。 孤也不是让小公主进来上药的,总得寻个由头对吧?” 鹤绵绵咬唇,有些生气的道:“好吧,我去找乐瑶进来,但王兄别看着人家乐瑶好说话就欺负人家1” 拓跋野笑意幽幽:“不会,你放心,孤是个好人。” 鹤绵绵走前背着他,还瞪了他一眼,好人?谁家好人,自己夸自己是好人的? 裴乐瑶正在陪呼延太后讲话,把呼延太后哄得连连大笑。 爽朗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松年殿的正殿里,还哄着太后喝下治头痛苦涩的汤药。 匈奴王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呼延太后是武将出身,脾气算不得太好。 但只要这大周公主来了,太后就能被哄得服服帖帖,什么脾气都没有。 是以裴乐瑶早在很多年前,在匈奴王宫就有些名声了。 她在宫里极受优待,呼延太后也是真心喜爱这个小姑娘,日日在心底骂自己儿子没脑子,当初是他自己说不娶的。 鹤绵绵好一番说,裴乐瑶见呼延太后也在这里坐着,是以也不好回绝。 于是便起身走入了偏殿,拓跋野那双鹰隼般的锐眸只是淡淡一扫, 大单于冷冽慑人的气场飘散开,殿内的仆从立马就退了下去。 裴乐瑶走过来,开门见山:“你故意的,对吧?” 见裴乐瑶来,拓跋野敛下那强大慑人的气势,转过身子来,从她手里接过了药瓶子,并未让她真的伺候自己。 然后自己对着桌上的镜子,开始给自己的背上药。 他又回眸,神态却柔和的看了她一眼: “是啊,孤的确是故意的。 孤想寻个由头,让公主给个机会能孤赎罪。” 裴乐瑶道:“你是匈奴的君王,我是大周的公主,哪有君王给公主赎罪的? 大周与匈奴亲似兄弟一般,乐瑶不敢,单于还是别放在心上。” 小公主娇声有些急促干脆,一听就是肚子里有气,不接他的招儿。 拓跋野手臂顿了顿,眉眼认真起来: “君王就不能给小公主赎罪了吗? 况且是孤有错在先,公主不答应,孤会一直放在心上。” 他背后中间的那些血痕,手臂已经够不到了,却还在努力的够着。 裴乐瑶吸了一口气,还是走来接过拓跋野手中的棉签。 良善心软的小姑娘,鼓着那双眼梢微挑的狐狸眼,浅浅带怒的憨样,又气又心软的模样,惹得人心中痒痒。 拓跋野有些灼烫的眸光像是烧开了一般,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大周女子跟匈奴女子还真是不同,心底气他,却还是心软的要帮他。 裴乐瑶走到拓跋野背后给他上药: “我是看在太后娘娘对我格外好的份儿上才给你上药的,要不然,我才不会管你。” 拓跋野冷峻神色里微有一二分悦色:“好,这算孤欠你的第四个人情。” 这人怎么还越缠越多了呢?裴乐瑶立马道:“不用。” 她在给拓跋野上药时,看见了这位传说中大魔王的后背。 他的后背的确宽阔,却有不少狰狞的旧伤疤,一层一层,歪斜缠绕,像是存在了很多年。 拓跋野久经沙场,乃洞察能力极为细致入微之人。 他敏锐的察觉到裴乐瑶可能在打量自己后背的那些难看的伤痕。 他微下眉头:“吓着你没?” 第八百八十五章 以后会接着送 裴乐瑶拿着棉签再次沾了沾药膏,语气不似方才那般生气,而是柔和了几分:“没有。” 拓跋野身子朝前躲了躲:“若是觉得难看,孤找人来上药吧,免得你看了不适。” 裴乐瑶眨眨眼,一本正经的说:“这有什么好吓人的,为国征战之人,哪有不添伤疤的,这有什么好怕?” 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从高空缓缓落入云朵里,柔柔的躺在上面。 拓跋野那凶戾深邃的面容,一直浮现一抹不知来由的笑意:“你倒是挺会安慰人。” 裴乐瑶收了药瓶子,将他干净的衣衫递给他,模样机灵:“我也会说难听的话,今日就暂时不打算说了。” 拓跋野看着小姑娘粉如春日桃花的玉面,瞳孔里的光都是那样的透亮。 他眼神随着她的身子晃动而晃动,唇角一直有一种压不平的弦在拉扯,弯成翘嘴的弧度: “你也可以对孤说难听的,孤愿意听。” 他接过衣衫自己穿好,规规矩矩。 裴乐瑶吐了吐舌头:“我才不敢,免得落入你圈套,好被抓了把柄,哼!” 她将药瓶子放在了桌子上,又道: “先不跟大单于你说话了,我去找绵绵了,送来的药材不能就这么入土种下,规矩繁琐着呢。” 拓跋野见她要走,立马就站了起来:“乐瑶,你还记得孤吗?” “你小时候,孤还抱过你很多次。 你头一次来草原的时候,我还带过你一整个下午。” 那一年,还是裴乐瑶约莫两岁的时候,是匈奴跟大周共同举办第二届万物盛开大会之时。 一转眼那小娃娃竟出落得如此娉婷了。 裴乐瑶转身过来,月白的裙摆微微流转,莹润清媚的眸子泛起一丝惑色: “啊,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你送过我一些礼物,每年生辰都有。” 拓跋野抿唇而笑:“嗯,礼物喜欢吗?” 裴乐瑶每年过生辰都会收到许多许多的礼物, 但匈奴送来的礼物都特别的贵重,也特别的有心,她自然是记得的。 要不然,也不会对这位单于,印象那样深刻。 少女微微点了下头,柔声道:“嗯。” “喜欢就好,以后会接着送。” 年少有为,身形魁梧极有力量感的匈奴单于, 垂眸盯着面前这与自己差了九岁的小姑娘的时候,眼神时而欣喜时而忐忑。 仿佛自己那壮硕的身形也不够强大,滔天的权势也很普通。 拓跋野深邃眉骨低压几分,沉沉的睨着她。 裴乐瑶不敢看拓跋野那双跟苍鹰一般犀利又深邃的眼睛,在他面前老是觉得有些小小紧张: “我先走了,单于多休息休息。” 她提着月白的小裙子蹦跳着离开了偏殿,拓跋野的视线却有些收不回来,一直顺着她离去的背影凝望着: “真快,竟十六年过去了。” 裴乐瑶白日跟着鹤绵绵在研究培植药材的事情,夜里又被呼延太后叫到松年殿里来陪她, 还给了最好的侧殿,让小公主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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