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笼子哐当乱晃。 那鸟扑棱着炸毛的翅膀,扯着破锣嗓子连喊了三声:“讨厌!讨厌!讨厌!” 鸦鸦是只打工鸦,原本是只虎皮鹦鹉,有回许昭弥突发?奇想,要?拿鹦鹉cos神鸦,给客栈充吉祥物,于是有了这倒霉玩意?。 “我讨厌?信不信把你薅成走地鸡!”许昭弥收拾不了活人?,还收拾不了这只傻鸟? 训了整整三个月,连句欢迎光临都学不会,天知道跟哪个缺德鬼,就逮着那句讨厌往死里练。 现在可好,客人?进门?它?喊讨厌,人?家退房它?还喊讨厌。 许昭弥掐着笼杆的手直抖,真想连笼子带鸟全扔进翠微湖。 鸦鸦梗着脖子扑棱翅膀,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陆以宁还从没见过?人?鸟对骂的奇景,给看乐了。许昭弥甩来一记眼刀:“再笑??这瘟鸟归你调教了,三十天内教不会‘你好’,你俩给我打包一起滚蛋!” 陆以宁领了懿旨,往鸟食罐里丢了颗坚果,眯起眼睛——忽然又动了一点别的心思。 是时候给这笨鸟加点新课了。 …… 暴雨过?后,后院那棵百年紫藤被台风拦腰折断。许昭弥带着冬冬波仔冲到现场,四个成年人?憋得脖颈青筋暴起,老树依然纹丝不动。她抹着汗摸出手机,肖堂接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带着琳琳、猴子和三个健身教练体格的壮汉杀了过?来。 小鹿还从楼上?喊了些客人?下?来帮忙。 陆以宁刚往人?堆里挤了半步,就被许昭弥揪着衣领拽出来。倒不是针对他——她余光扫过?他还缠着绷带的手腕,那还是刚在阁楼修屋顶时弄的。当时他揭木板没注意?,被翘起的木刺豁开的,划出那么长一道口子竟也没吭声,还是许昭弥巡查时发?现的,好心给他上?了药,又大发?善心准了半天假。 也别说她这个老板不体恤员工。 上?药时她还受了工伤呢。 陆以宁一个劲在她耳边重?复“我爱你”,把许昭弥气够呛:“你就这么爱玩是吗?” “不是玩,是真的。”陆以宁反手握住她的手,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那些年你总说我不主?动不在乎,其实我不是,我只是把那些话藏在心里,从未说出口。” “我后悔了,我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我想把那些年欠你的情?话都补上?。” 许昭弥红着耳朵听完,倒是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认真,给他手腕用力一缠,什么也没说就跑了。 这会儿又缠上?来,许昭弥让他走开,他偏不听,反而凑到她耳边:“爱......” 许昭弥彻底疯了。 目睹这一幕的肖堂目瞪口呆,趁着黏人?小帅哥埋头干活的功夫,凑到许昭弥身边悄声问:“哎你跟我说说,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啊?” 他可太好奇了,“难道是因为他太黏人??” 许昭弥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还能说什么?说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还是抬树吧! 第81章 乌篷船与碎星灯81 “做你自己啊!”…… 暴雨冲刷过的泥地蒸腾着土腥气, 众人齐心合力,终于将百年老藤虬结的根系重新埋进土坑。 东东的登山靴突然陷进泥里:“这底下有东西!” 波仔的铁锹哐当撞上一个?硬物,他迅速扒开板结的土块,瞬间惊呼:“我靠!这埋的不会?是?状元红吧!” 锹头挑着的青灰色陶瓮翻着幽幽的冷光。 他们竟然真挖出来一坛酒。 肖堂单膝跪地, 食指叩击瓮身:“泥封完整, 外层裹着松香。”他指甲刮开点陈年苔藓, “看这火漆印,少说?埋了百八十年。” “哇!够在二环买厕所了!”琳琳高兴的蹦起来,“发财了咱们!” 波仔机灵, 马上对许昭弥作揖:“恭喜老板!老板鸿运当头!” “少来这套。”许昭弥走?近观察,刚摸到瓮沿就被冰得一激灵, 坛子差点脱手。这时陶瓮突然被斜刺里伸来的手臂托住,陆以宁抢先帮她托住底部。 许昭弥瞥他一眼没阻止,任由他抱着酒坛。 她拍拍手站起身宣布:“这是?大家的功劳, 所以这坛酒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今儿在场的各位都是?股东!我看月上梢头就开瓮!怎么样?” “暴殄天?物啊!”肖堂痛心疾首。 “酒是?死?的, 人是?活的。”她豪气道:“今晚酒水管够,醉死?算我的!” 人群瞬间欢呼, 客人员工挤作一团, 高喊:“许老板牛逼!” 陆以宁掂了掂怀里二十斤的陶瓮,看着叉腰掷下豪言壮语的的许昭弥。 轻轻笑了笑, 当年半杯果酒下肚就脸红心跳的姑娘, 如今倒真有几?分江湖气。 是?他高攀不起的老板娘了~ 晚上大家聚在一楼小酒馆庆祝, 庆祝什么呢?没有主题,那就庆祝美好的一天?吧。“祝以后天?天?美好!”许昭弥这么说?着,舞会?就正式开始了。正好贝诗楠带着团队回来,姑娘们一起加入狂欢。 最嗨的时候, 陆以宁站着用鼓槌打鼓,鼓点震得地板发颤,所有人跟着节奏蹦迪。许昭弥也被曲琳琳、贝诗楠拉着站起来跳舞。 即使中?间遇到停电的小插曲,也没人停止狂欢。没有音乐就清唱,没有灯光就打手电筒,什么都阻止不了大家嗨皮,开心最重要。 三十几?台手机同?时亮起星海,肖堂用打火机点燃蜡烛插在空酒瓶里,沙哑的和声?响彻整个?大堂:“太久太久~是?否过了太久~” “忘了忘了,开始怎开始的……“ 许昭弥实在跳不动,摆摆手瘫到吧台旁喝了口小酒。酒液辛辣入喉,特别舒爽。她笑着倚在吧台看大家用手机闪光灯当荧光棒挥舞,众人合唱着民谣: “喝醉了小河边唱着歌,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映着小鹿和琳琳即兴跳起的舞,就特别有氛围。 贝诗楠跳得满头大汗,咕咚咕咚喝掉半杯冰水,转眼看到老板偷懒,使坏把?她拉了过来,硬是?推到人群中?央起哄:“大家说?让许老板单独来一个?好不好!” “好!”众人自?发围成晃动的环,手机电筒追着她涨红的脸,“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许昭弥手都快挥断了,这个?臭贝贝,“我真不会?!” 可哪有人听她的?起哄声?越来越响,全场不停高呼:“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这时突然来电,灯光骤然亮起,聚光灯如银色瀑布倾泻在许昭弥身上。 陆以宁从高台跃下,攥着话筒的指节还沾着汗,黑色背心勾勒出紧实腰线。他径直走?向许昭弥,在众目睽睽下牵起她的手,将懵住的人引到舞台中?央。 话筒塞进她掌心,陆以宁捞过角落的吉他挎上肩,指尖扫过琴弦带出一段轻快旋律,抬眸笑问:“会?吗?” 是?《Lemon Tree》。 很轻快的一首歌。 许昭弥还没开口,底下众人已经?在贝诗楠的带头下大喊:“会?!” 所有人疯狂鼓起掌来。 声?浪旋即席卷整个?酒馆,就连酒桶都在欢呼声?里震颤。 许昭弥没办法,只?好握紧了话筒,不过这歌她确实会?,这会?儿她也挺想?唱的。 这么高兴的氛围,她自?然不想?扫兴,就说?:“行吧,来,下面一首《Lemon Tree》送给大家。” 清甜的嗓音撞上吉他弦振,一开口就很惊艳。陆以宁抱着吉它,坐在她旁边的高脚凳上为她和弦。 许昭弥双手握着话筒,小鸟似地站在他身边,穿鹅黄色碎花长裙,披散着微湿的长发,在大家有节奏的掌声中轻声开口: “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我想知道怎么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Yesterday you told me'bout the blue, blue sky (昨天?你还跟我说?天?空好蓝好蓝) And all that I can see is just another lemon tree (但我却只?看到一棵黄色的柠檬树) I'm turnin'my head up and down (我晃着脑袋,上下观望) I'm turnin', turnin', turnin', turnin', turnin'around (我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And all that I can see is just another lemon tree...” (看到的只?是?另一棵黄色的柠檬树) ...... 短短一首歌,在轻快的旋律中?,所有人都跟着轻轻摇摆。 陆以宁眼神?一直追随着她——被汗水黏在雪白脖颈的发丝、随哼唱时扬起t?的下巴划出的晶莹弧线、每一个?尾音结束后脸上露出的俏皮表情……所有所有有关她的一切,都让他心融化。 台下不知谁吹响了口哨,贝诗楠把?玫瑰插进威士忌瓶里疯狂挥舞。 他透过朦胧水雾看见满场闪烁的星海——举着手机灯的人群正跟着音乐轻轻摇摆,像是?暴风雨后温柔起伏的海面。 陆以宁从没像此刻这般放松过,这种久违的感觉,甚至随着每一次吉他拨片的颤动,都让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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