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头体检你周五的时候私下去找那个医生，”邱年忽的开口，他看向宋瑜，“他单独给你做个体检，体检报告不会多写。” 宋瑜深呼吸了口，他刚想说点什么，邱年捏了他的下巴，当着蒋致和方野的亲吻他，舌尖扫过他的嘴角，吮吸过下唇。 “乖孩子，”邱年松开他，宋瑜怔怔的看着他——邱年这个动作太刻意，故意在蒋致他们面前亲吻他，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占有欲。 邱年扫了眼蒋致和方野，低声笑了声，宋瑜还没来得及开口，邱年便转身离开了，白色的背影，手腕上的银色表折射出光来。 “……” “我……” “先出去吧，”蒋致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下节课快开始了。” 方野仍在气头上，甩开了蒋致的胳膊，走的很快，宋瑜跟在他们身后，想——他们俩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听着他和邱年做爱吗？ 他叫了什么，意乱情迷的时候胡乱喊了什么，他们也一直等着的吗？ 宋瑜觉得自己难以定义他和蒋致同方野的关系，说炮友，情感色彩未免太淡，说恋人……也并不像。 宋瑜想，我不值得任何的喜欢。 他的病注定他只适合埋在脏泥深处，情潮与欲望都私密，过多的爱恨并不适用他的十七岁。 蒋致和方野都似乎没打算和他主动说话，走的太快，宋瑜跟不上他们的步子，走到一半，腿脚都发软，额角是冷汗，以至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的时候，脑袋都在嗡嗡的响。 脚步声，蒋致蹲下身子，扶着他站起来，“怎么回事？” “对不起……”宋瑜垂下眼睛，他胳膊都在发颤，太累了，“没力气了。” 方野站在不远处，并没走过来，宋瑜忽的很厌恶自己，他轻声说：“你和方野先走吧，我自己在这儿坐会儿再去。” “上来。”蒋致却蹲下身子，后背给他。 宋瑜迟疑了下，趴上去，蒋致的手扶住他的大腿，宋瑜抱住他的脖颈，闭上了眼。 方野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沉默的跟在旁边。 到了教室，宋瑜想下来，蒋致却旁若无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背着他穿过吵闹的人群，在霎时的安静中放他下来。 全程无言，似乎说一句话都会暴露出真实，放情绪撒野，蒋致放下就走了，方野深深看了宋瑜一眼，也坐回自己座位上。 “怎么了？”许容看向他，拿了纸巾，替他擦了额头的汗。 宋瑜中途离开，没去体检，他们体检结束后，蒋致和方野说要拿篮球，下节课好打球，许容便没跟着。这到最后，却成了方野在前，蒋致背着面色苍白的宋瑜在后，进了教室的场面。 宋瑜不知道该说什么，许容便也不再问，只是替他擦干净了汗，宋瑜在这种轻柔中忽的觉得委屈——他明明最没资格委屈。 “哥，”宋瑜看向他，“我做错事儿了。” 他说的有些乱：“我不知道是不是错的。” “……”许容把湿了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他说，“既然不知道对错就先不要想了。累吗？” 宋瑜“嗯”了声。 “那睡会儿吧，”许容笑着说，“下节课我帮你看着老师。” “那我就不会做题了。”宋瑜说。 “我给你讲啊，”许容有些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先睡会儿吧，嗯？” 宋瑜于是真的安心的睡了，睡的不太踏实，浮浮沉沉，一直睡到了放学，下课铃声响，许容说：“我去帮你买饭吧，你想吃什么？” “嗯……我和你一起吧。”宋瑜感觉没那么累了，蒋致和方野都走了，没人等他，巨大的失落感快把他吞没了，他不想独自呆着，“行吗？” “走吧。”许容拿了外套。 快六月份了，初夏，放学的时候外面的天也是光亮，而路灯却也昏黄起来，宋瑜很少和许容独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周遭都是吵吵嚷嚷的学生。 “现在心情好些了吗？”许容忽然说。 “嗯，”宋瑜低下头，走的不快。 他喜欢和许容待在一块的感觉，许容话也不多，两人挨得不算近，他能听到许容的呼吸，闻到许容身上的体香，清新干净的味道，像晨间的水雾与种子。 “哥，”宋瑜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你有喜欢的人吗？” 许容顿了顿，半晌才说：“嗯。” “……”宋瑜没料到这个答案，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这让他一时怔住了，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哥有喜欢的人啊……” “嗯，”许容长舒一口气，“喜欢好久了啊。” “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很累？”宋瑜看向他，昏黄的灯光将空气都切割，尘埃清晰的飘着，一切好像都安静下来，“当喜欢的付出和得到不平衡的时候，会累吧。” 他有太多话想迫切的倒出来，否则他会炸掉，他做不到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消化这些事情。 宋瑜想，蒋致和方野大概是累了吧，他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欢，但他无法给出回应，他给出的回应越多，就越不负责任——因为他是那样一个人。 忽的，他听见许容说。 “喜欢不是利益交换，不需要计较那么多付出和得到，倘若喜欢都斤斤计较，那未免太多余，”许容笑着看向他，眼神清澈。 “就像我喜欢他，心甘情愿，即便他不知道。” 这个星期更新不稳定，要写两篇课程论文，太忙了呜呜呜。 不多说了，我去写作业了。 最后推我自己的《我看见你的呼唤》。 走了走了。 5-2他们在朦胧与银白中接吻。 一只灰雀从空中掠过，云都晃荡。 心里跟堵着什么一样，乱的很，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宋瑜沉默，偏偏许容也不说话，眼睫投下影儿，看不清眼神，一直到学校门口，宋瑜忍不住了，开口问。 “她是我们班的人？” 许容“唔”了声，回答字数少的吝啬：“嗯。” 宋瑜低下头，干巴巴的说，“她很好吧？” “特别好，”许容并不看他，微微扬着下巴，侧脸线条柔和，语气温柔的很，“但是……他可能自己不知道吧。” 宋瑜攥了攥手，下午蒋致和方野的冷落，现在许容的话语，都让他觉得难过的很——好像这么大的世界，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他甚至开始阴暗的嫉妒那个被许容喜欢的女孩子，猜测到底是哪个人。 “那她也喜欢你吗？”宋瑜问。 “可能不喜欢吧，”许容摸了摸鼻子，轻笑了声，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看向宋瑜，眼睛弯起来，“毕竟他……算了。” 心中忽然郁结的打紧，宋瑜甚至有些生气的想，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许容？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别人却轻而易举的说不要。 外面买饭的人多，高中生蓝白色的校服在昏黄的霞光下，笑声与打闹，五点半的时候，两人才买完饭，踩着干燥的地面走。宋瑜实在是不想说话，他急切的想找个角落，只要能发泄一下他的情绪就好。 回去的路上，快到教学楼了，宋瑜却鬼使神差的喊住了他。 “哥，”宋瑜说，“我们在外面待会儿，等会儿再回教室吧。” 许容想了想，应了，于是两人坐在学校老槐树下的长椅上，天色暗了，路灯也亮了，投下的树影斑驳，明暗分明，宋瑜只是买了卷饼，吃得很慢，几乎是刻意的想拖长点时间，他拿余光看着许容，不着痕迹的和他挨得近。 明明不是春光，他却觉得有什么破土，湿润的，生的盎然。 只是这段时光走的太快，晚自习也快开始了，宋瑜吃完了卷饼，许容帮他把袋子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走吧，要上课了。” 许容走了几步，身后的宋瑜却没有跟过来，他有些奇怪的回头：“不走吗？” “哥，”宋瑜轻声说，“我抱抱你，行吗？” 许容愣了愣，风吹得白色的校服鼓起一块，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好。” 宋瑜上前，轻轻的抱住了他，头枕在他肩窝里，许容的头发会触到他的耳廓，有点痒——这儿没人看见，喧闹都远得很，他闻着许容身上的味道，觉得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但他不敢抱的太紧，怕许容察觉他身体的不同。 他上一次抱着许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还是初中的时候，他考试失利，回去又被爸爸训斥，他爸爸从来不喜欢他，当时他想的也是——没人喜欢我。 矫情、脆弱，宋瑜找了个地方蹲着哭，哭得压抑而小声。 这个时候是许容半蹲下抱着他，抱着宋瑜的头，轻轻扣在胸口处，没让他“别哭”，只是安静的陪着，宋瑜的眼泪都沾湿了他的衣服，晕开一块来。 “哭够了吗？”许容说，“要是没哭够就再呆会儿。” 宋瑜不太好意思的摇头，站起身。 “要去吃冰激凌吗？”许容勾了他的肩膀，语气轻松，“请你呀。” 那次也是夏天，灼热的阳光，热风烈烈，穿着短袖和黑裤的少年，踩着板鞋，笑意明朗的。 宋瑜舍不得放开，许容忽的伸出手，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背脊。 眼泪就这么忍不住了，明明也没太委屈，但就是想哭，宋瑜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声，眼泪无声的掉，温热的落上去，像体温融化开。 等宋瑜哭完了，许容才放开他，拿了纸，宋瑜接过，别过脸去擦眼泪，他的眼睛漂亮的很，眼睫沾上了水，浓而黑，眼角跟点了胭脂一样泛红。 许容眼神微动，低下眼，很快又抬起头，说：“还好吗？” “嗯，”宋瑜看向他，“对不起啊，衣服弄湿了……” “没事，”许容有些好笑，“想和我说说吗？” 宋瑜没那个勇气和许容说，只是在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欢喜里朝许容笑了笑。 “走吧，上课了。” 第一节晚自习还没开始，宋瑜坐到座位上，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于是只是扣着手玩，心情好了很多，许容偏过头跟他笑着说了几句，宋瑜只需要“嗯”就行。 忽然，宋瑜听着了脚步声，紧接着，是书本扔在桌子上的声音，他看过去，却意外撞进了蒋致的眼神里。 “换个位，”蒋致对男生说，“你去我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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