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轻女在他耳边带着笑意说道,“怎样?去跟我找点乐子吧?” 阿尔巴利诺匆匆走过走廊,一边走一遍警惕着岔路边不要跳出三个彪形大汉把他揍趴在地,根据他的观察,红杉庄园中可有不少的保镖。 他为了混进这个俱乐部的侍应生团队费尽心机,甚至不惜花钱雇一个人开车把其中一个侍应生撞断了腿——这听上去是挺夸张的,但是维斯特兰确实做什么活计的人都有,雇人把别人的腿撞断可以说是维斯特兰黑帮一种非常普遍且无趣的日常生活。 结果,他并没有在那个宴厅里发现什么可疑的小孩,那些供人玩乐的男女中肯定有一大波还不到二十岁,但是也没有夸张到只有十岁左右的程度。 这正是那些俱乐部会员的精明之处:想也是,如果红杉庄园的管理人真的给恋童癖俱乐部会员做拉皮条的营生,也肯定不可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这场宴会里的某些细节是不太合法,诸如毒品和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的“高级交际花”什么的,但是那也无非只是有钱人的娱乐中一味小小的调料,是任谁都能花钱摆平的部分,尚且可以打打擦边球,而奸杀小男孩小女孩然后抛尸可不是。 所以想必那样的交易进行在更加私密的时刻,今晚他们可能一无所获——赫斯塔尔刚刚进入这个圈子,估计至少得得到庄园的管理者某种程度的信任,才能解除到那一类事物——尽管有了这样的认知,阿尔巴利诺还是不死心地打算在庄园里游荡一圈,他并不真的抱希望能发现囚禁小孩的秘密地下室一类的地方,但是事到如今总不能坐以待毙。 整个庄园都被装潢成了一种财大气粗到令人感觉到眩晕的风格,阿尔巴利诺走过庄园二层的那些空荡荡的房间,被满眼的金色和红色晃到眼睛发疼。但是这一层显然现在无人居住,四处静悄悄的,也没有什么看上去特别可疑的、上锁的房间。 阿尔巴利诺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先一步抽身而退,他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被后厨那帮人发现他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侍应生的可能性就越大。实在不行,他可以先出离开这里,在庄园附近的车道边上等赫斯塔尔开车离开的时候接上他。 不过,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走廊的转角处传来一串磕磕绊绊的脚步声。 阿尔巴利诺警惕地回头,他考虑了一秒要不要躲进某个空房间,但是还是打消了这种想法。庄园的整个侍应生团队都是临时雇佣的,提供服务的那家家政公司的佣金昂贵到保密协议可以保证他们不多说一个字,要不然就等着牢底坐穿的命运。 这也就说明:庄园的人对这些服务行业的人员并不知根知底地熟悉,他相信自己就算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也能找到个理由糊弄过去。如果躲进空房间又被人发现,反而更难以说清。 于是他保持不徐不疾的脚步,然后就看见一个穿着平淡无奇的蓝色背带裤的家政人员推着推车沿走廊走来,推车上堆满了干净的新床单。这个家政人员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帽子压得低低的,只漏出一下散碎的、夹杂着白发的金色发茬。 ——就这样,阿尔巴利诺猝不及防地和奥瑞恩·亨特面面相觑。 阿尔巴利诺花了一秒钟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显然,真相绝对不可能是奥瑞恩·亨特在不得不领起救济金之后奋发图强转行当清洁工了。上次他跟亨特的谈话很令人印象深刻,亨特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在夏娜的事情上的发现,还直接对阿尔巴利诺说“希望你别步她的后尘”,不得不说,亨特跟拉瓦萨·麦卡德那种跟他对着一台自动咖啡机玩没完没了的迂回暗示的人比起来可直接多了。 就算是亨特没有发现他是礼拜日园丁,显然也怀疑他跟那些谋杀案有什么直接联系,而对方又是一个对连环杀手这样充满兴趣、乃至十分疯狂的家伙,看他在灭门屠夫案上的表现就知道。 所以事实必然是,亨特这段时间在花时间跟踪了阿尔巴利诺,然后发现阿尔巴利诺在调查红杉庄园的事情。亨特很可能认为红杉庄园是阿尔巴利诺的某种邪恶计划的下一步之类,所以当然也想了个办法混进庄园来看个究竟。 然后就像是现在这样,无巧不成书,他们两个终于穿着家政公司的工作服在庄园的走廊上相遇了。 阿尔巴利诺眼睁睁看着亨特脸上闪过了可以被解读为“糟糕我现在要不要逃跑”的惊骇表情,简直像是一本摊开的书那样明明白白能被人读出来。但是以亨特的腿的状况,他想跑也跑不到哪去。 亨特显然没有罔顾事实到忽略这一点,他定定地盯着阿尔巴利诺几秒钟,然后不尴不尬地干咳了一声。 “我应该不能认为你打算放着好好的法医不做,转行来当服务生吧。”亨特低低地说,意有所指地扫了阿尔巴利诺一眼,“不过,燕尾服还是挺漂亮的,裤子非常紧。” 阿尔巴利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夸他,他听上去可不像。对此,他只能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说:“你肯定也不是来这里给人清洗床单的对吧?” “我几乎身无分文了。”亨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阿尔巴利诺叹了口气,心知这样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决定暂时抛弃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思,反正无论对方心里在怀疑什么,他都有把握对方绝对还没有拿到任何证据。 于是他放松地向对方笑了一下,走近几步,低声问:“那么,作为一个清洁工,你发现这个庄园里有可能软禁着小孩的地方了吗,亨特先生?” 无论亨特之前预计阿尔巴利诺会跟他说什么,显然都没想到会说的是这一句。他愣了愣,然后非常有帮助地说道:“……啊?” “是这样的:我怀疑这个庄园里进行着某种跟幼童相关的性交易,所以正在这里调查。”阿尔巴利诺耸了耸肩膀,回答道,“虽然你知道,调查的流程显然不怎么……合法。” 何止是“不怎么”合法,他们现在在干的事情就没有一丁点合法的地方。亨特跟打量珍惜动物一样打量了阿尔巴利诺半天,然后真心诚意地问:“维斯特兰的法医还负责秘密调查吗?” “世界上没有哪里的法医负责秘密调查,”阿尔巴利诺哼笑了一声,“只不过这完全只是一种猜测,事实上一点证据也没有,就算是交给WLPD他们也没办法展开调查。而且,负责此案的警官稍微有点……”阿尔巴利诺顿了一下,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比了个不怎么尊重的手势。 亨特冷笑了一声,把大部分体重都压在那辆小推车上,如阿尔巴利诺猜测的那样,这位老赏金猎人对警察的印象不怎么好,因此对阿尔巴利诺直白地表示“对方脑子不好使”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亨特反问道:“他们不都是那样的吗?” “我真心希望他们不全是那样,但是这个案子不由巴特负责;现在侦察毫无进展,而且我相信迄今为止至少已经有六个孩子在这地方遇害了。”阿尔巴利诺轻飘飘地说道,他歪着头看着对方,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如何?你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帮助我吗,亨特先生?我或许需要你的专业素养。” ——这是个挺冒险的举动,尤其是当对方已经坚信他是个杀人犯之后。 亨特紧盯着他,像是猫头鹰盯着从谷仓里跑过去的老鼠,那种目光如针般锐利,就仿若能刺穿他的灵魂。阿尔巴利诺面不改色地、坦然地与对方对视着。 然后亨特先一步表现出让步的样子,他啧了一声,粗声粗气地问道:“怎么?我难道应该相信你现在是个正义之士了吗,医生?” “我之前难道就不是吗?”阿尔巴利诺笑眯眯地回答,“义人的道是正直的,亨特先生。” “我更喜欢年轻一些的女孩。”赫斯塔尔告诉对方,他不太指望这样的对方真能问出什么惊天秘密,但总要一试。 那个漂亮的深色皮肤的姑娘盯着他,夸张地张大了眼睛。她用那种有些做作的吃惊语气说道:“您这话对一个年轻女性来说真是太没有礼貌了,显示。” 赫斯塔尔对对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他回忆这他经手的那些案件——那些杀人犯、强奸犯和贩毒者——斟酌着如何让笑容湿冷而甜腻。他伸出手去,指尖柔和地抚过了对方的颈部,摸着光洁的皮肤之下那些坚硬的骨头,对方就像柔软的小猫一样任他抚摸。 整个大厅正陷于一种欢乐的放纵气氛之中,赫斯塔尔也不想表现得太不合群,他把他们的自己的距离更拉近了一点,凑过去轻轻地亲吻对方的耳垂。 “……更年轻一些。”他在那女孩的耳边柔声说道。 那女孩似乎缩了一下,小声说:“哦。” “怎么了?”赫斯塔尔微微地挑起眉,不想太压迫对方,于是和对方稍微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当然这也没妨碍他近乎把这个女孩圈在怀里,“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这个俱乐部会令我称心如意。” “这场聚会上没有那样的东西,”那女孩小声说,眼角依然缠绕着几丝妩媚的意味,“斯特莱德先生不向新会员提供那样的活动,除非……” “除非?”赫斯塔尔挑着眉说道,感觉到自己稍微摸到一点门路了。 那女孩眨眨眼,微笑道:“除非有庄园内的人向斯特莱德先生证明这个会员是可靠的——经常在庄园里工作的人——我这样的人。” “那应该怎么证明我足够可靠呢?”赫斯塔尔低声问道,虽然他基本上已经知道对方的回答会是什么了,事物运行的规则毕竟是如此的相似。 那女孩踮着脚尖凑近他,那双红唇在他的耳边轻飘飘地吐出了几个字。 然后赫斯塔尔微笑着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从西装口袋里抽出钢笔和支票簿。那女孩平静地看着他在金额那一栏填上一长串数字,赫斯塔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奥雷莉·黛尔菲恩。”她微笑着回答。 “好的,奥雷莉。”赫斯塔尔把收款人姓名那一栏填好,冷静地撕下那张支票、从中间对折,然后把这张纸塞进奥雷莉的乳沟之间,那丰腴的触感从他的指尖一扫而过,带着生机勃勃的热量。“希望你认为我是个足够可靠的人。” 赫斯塔尔从庄园外面的车道上接上了阿尔巴利诺,对方已经把那身燕尾服换回了之前的夹克外套,里面的衬衫领口扣子松开两颗。赫斯塔尔到的时候,他正在闲得无聊到撕路边的一棵小树上的树皮。 阿尔巴利诺刚刚上车的时候就意识到赫斯塔尔脸色不好,他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对方因为他被人动手动脚而不爽——这是一个策略上的失误,但是毕竟没有人是算无遗策的——赫斯塔尔开车沿着道路行驶了十来分钟,越过了他们来的那个三岔口,又往前行驶了一段之后,把车子猛然开下路肩。 这俩红色的雪佛兰一路压着远足者们留下的车辙印行驶进树林,一到这些密密麻麻的黑色树木掩盖了道路,赫斯塔尔就把车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阿尔巴利诺,对方正有些好奇地侧头看着他。 这段时间里阿尔巴利诺没说话,他本来是想要跟对方说一下忽然出现的老亨特那档事,但是当下决定还是不要触对方的霉头比较好。但是显然到了现在,他不得不开口了。 “无论你在想要干什么,”阿尔巴利诺说,“首先你挑的地方并不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场地。” 固然如此:前几天刚下过雨,地面到现在依然很柔软,足以留下清晰的车辙和脚印。纵然阿尔巴利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也没能遮盖阿尔巴利诺拥有“在所有话里挑赫斯塔尔最不想听的那句话来说”的能力。 赫斯塔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说:“下车。” 阿尔巴利诺照办了,任何变态杀人狂都没有现在的阿尔巴利诺乖巧,就算是被枪指着的变态杀人狂也是那样。他下了车,站在早春寒冷的林间,地面依然柔软,但是却不泥泞。 而赫斯塔尔已经绕过了车身,猛然走上前去一把扼住了阿尔巴利诺的衣领,把他重重地撞在了雪佛兰的侧面。 这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不比赫斯塔尔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更粗暴,不比曾经架在他的咽喉上的那把刀更危险,但是这是不同的:他的眼睛的颜色正像是一氧化碳燃烧时那种青蓝色的火焰,眼里某种陌生而汹涌的激情也如同火焰般跳动不息。 阿尔巴利诺认识这种神情,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赫斯塔尔的脸上罢了:那是一个人的底线被触及之后露出的愤怒表情。而此时此刻,赫斯塔尔紧紧地攥着他的领口,他几乎都能感知到对方手指因为狂怒在轻微的震颤。 “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的?”赫斯塔尔嘶声问道,“是因为你知道他会出现,才让我去的吗?!” 阿尔巴利诺真的一头雾水,这种情绪对他而言十分少见,但这并不能怪他。他伸出手去抓住赫斯塔尔攥着他衣领的手腕,真怕对方一气之下把他掐死:现在的赫斯塔尔看上去很有要这么做的冲动。 他用仿佛真正困惑的语调问道:“他……什么?” “卡巴·斯特莱德!”赫斯塔尔看上去好像更生气了一点,他用一种可怕的语气重复了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肯塔基的那个神父?” 阿尔巴利诺握着赫斯塔尔手腕的手指稍微收紧了,扣进赫斯塔尔的皮肤里去,带来轻微的疼痛;赫斯塔尔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就听见阿尔巴利诺稍微提高了点声音:“他是肯塔基的那个神父?红杉庄园的那个人管理人?” 阿尔巴利诺那副神情不像是作假——但是谁知道呢,他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精神变态——赫斯塔尔也被他搞得脑子空白了一瞬,问:“什……?” 然后阿尔巴利诺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做了一件很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他匆匆向前倾,嘴唇蜻蜓点水地擦过赫斯塔尔的颧骨和面颊,带着一点点冒尖的胡茬的粗糙触感。 这不是个多深情的亲吻,但是似乎胜在它的熟稔:这是一个像是相处很多年的恋人在清晨醒来的时候会交换的那种亲吻,阿尔巴利诺的一只手压在赫斯塔尔的肩膀上,手指温暖,似乎可以令他的心落回原处。 “我不知道。”阿尔巴利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吐息湿热地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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