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盛怀义叹道,“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就算是我在,也不见得能拦得住阿乔。” 他自己的女儿,他是最了解的。 阿乔看着性子软和,好说话,实际上最是倔强,只要她决定的事,任谁也不能改变。 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决绝的逃婚了。 她才十六岁,别说长安城了,往常就连燕国公府都没出过几次。可就这样,她也敢一个人跑出来,若不是郑墨在洛州把她拦住,只怕现在已经在几千里外的江州了。 盛怀义叹口气,“阿乔就是这个性子,她不愿意接受我给她定的亲事,想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也不稀奇。” 他并不气阿乔与人私定终身,只怕担心她性子天真,会被人骗。 郑墨又何尝不懂他的慈父之心,但她心里的愧疚也不是盛怀义这一两句的安慰能开解的,毕竟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当时,我就不该给阿乔雇下这么一个年轻的车夫,那时只想着年轻人赶路定然有力气,又有身契在身,应当也不会出什么事,可没想到那车夫的……” 她的碎碎念没能说完,就被盛怀义直接打断了,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皱眉问道:“墨儿,你刚刚说什么?” 郑墨还有些发蒙,不知姑父怎么忽然就严肃起来,想了想才道:“我说都怪我,当初就不该给阿乔雇一个那么年轻的车夫……” “怎,怎么了……” 盛怀义没说话,只是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盛淙,正巧他也在这时看过来,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半晌,盛淙才终于开口,“墨儿,你说的那个车夫,可是你从永安商行买下的那个姓徐的?” 不知他为何这么问,郑墨茫然地点了点头。 盛淙听完这句,嚯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当即就就要往外冲。 “三郎!” 盛怀义还算冷静,但面色霎时变得更加难看,好似活吞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眼见盛淙就要冲出去,他立刻叫住他,“三郎!站住!” 盛淙不甘心地转过身,急道:“阿爹,我得去找阿乔!” 盛怀义当然知道他出去是想做什么,他反问道:“都耽搁两个月了,还差这一会儿么?再说了,这洛州城这么大,你知道去哪找吗?” 盛淙如何坐得住,还要反驳,却听盛怀义厉声斥道:“多大的人了,一点都稳不住,你这莽莽撞撞的样子,想吓死你表妹么?” 盛淙闻言一怔,看了一旁的郑墨一眼,果见她的眼里浸出了泪水。 郑墨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他二人的表情,也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眼底的焦急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盛怀义原不想说,怕郑墨心里愧疚,但也知道她们表姐妹关系好,若是不告诉她,只怕她更要胡思乱想。 于是盛怀义看了盛淙一眼,疲惫地开口:“让你表哥解释罢。” 盛淙的表情还没能完全平复,语气也十分急切,“你在永安车行雇的那个车夫徐二,根本没离开过京城,当天他阴差阳错地搅到了大理寺的案子里,直接被捉进大牢里,你给他的那枚鱼形佩也早早就丢了,阿乔离京那天,坐得根本不是他的马车。” 所以…… 所以徐少安真的不是她在永安车行给盛乔雇的那个车夫,难怪她一直觉得怪怪的。 “可他既不是车夫,又为何待在阿乔身边这么久?他到底想要什么?” 她看向盛怀义,试图寻求答案,不料盛怀义也摇了摇头。 郑墨在信里说,阿乔与书院里的一个车夫定了情的时候,他本能的认为是阿乔在路上雇的车夫。 毕竟原先那个根本没出城,连证明身份的信物都弄丢了。 而盛淙问遍了大理寺当天派出去的所有人,竟无一人知道那枚鱼形佩的下落。 怎么找都找不到,盛怀义也只能猜想,那玉佩或是车夫不小心丢在了哪个角落,然后路过的人看着值钱,便捡走了。 毕竟不知内里的人,也并不知那枚鱼形佩的真正用途。 可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捡走玉佩的人真成了盛乔的车夫,且就这么一路把她送到了洛州,还留了下来。 此人到底是何目的,他知不知阿乔身份,为何要留在阿乔身边? 盛怀义想得脑仁都要炸开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能隐隐瞧见天边的月亮了。 天都黑了,阿乔却还没回来。 这下纵是盛怀义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看了眼六神无主的郑墨,问:“墨儿,阿乔今日出门前,没说要去哪吗?” 郑墨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颤声回道:“她,她说要去郊外骑马。” 饮溪马场是洛州郊外最负盛名的马场,不仅占地广,风景也好,就建在城外的溪山上。 盛乔早就想来这骑马,只是她自己一个人不敢来,郑墨整天忙得团团转,徐少安最近也常常找不到人,她不知道找谁陪着,便一直拖到今日。 原本今日也不想来的,她最近看账本看得实在太累了,难得有半天休息时间,早就计划着要回房睡个天昏地暗。 没想到午膳一过,徐少安就来找她,说要带她去饮溪马场骑马。 “现在吗?” 盛乔本还有些犹豫,不料徐少安竟连新的骑装都给她买好了,是一身特别漂亮的水蓝色。 新衣服当然要穿出去给别人看,脑袋里的倦意瞬间被驱散,盛乔接过徐少安递给她的包袱,点头道:“那你等我,我去换了衣裳我们就走。” 原还不想出门的,但换了骑装出来之后,盛乔才觉得徐少安真是会挑日子。 眼看着入了夏,最近几日天气都很热,盛乔有些不适应洛州的天气,恨不得每天都抱着冰鉴过日子。 今日难得不算很热,太阳也不很晒。 天气一好,盛乔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她坐在马背上,看着身侧与他并肩的徐少安,笑眯眯地说:“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玩了。” 徐少安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是吗?” “是啊!”盛乔回忆道,“上次我们刚来济善堂的时候,你陪我去买衣裳,你自己想想这都过去多久了?” 徐少安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原来后来去庆欢楼用膳的那几次,小娘子都不记得了。” 盛乔很容易中计,一听这话立刻很认真地解释,“那几次都是和别人一起,我说得是我们两个。” “哦。”徐肃年点点头,故意曲解,“原来小娘子是嫌他们碍眼,其实心里只想和我出门。” 这人真是…… 盛乔美目轻刮了他一眼,嗔骂一声,“不知羞耻!” 然后也不再理人,攥着缰绳轻叱一声,骑马跑了。 徐肃年没急着去追,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盯着她的背影。 若没算错,盛怀义今天应能到洛州城罢。 但愿他能脚程快些,也不辜负他特意搭得戏台子。 盛乔并不知身后的男人在算计着什么,她一心只有骑马玩乐,一路纵马出城,看着不远处的溪山,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 徐少安还没追上来。 盛乔回头去找男人的背影,果然在远处看到了他慢吞吞的身影。 说陪她骑马,却还骑得这么慢,盛乔调转马头,没有折回去找他,只是朝着他的方向大喊,“徐少安,你太慢了!” 徐肃年远远就听到盛乔的喊声,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瞬间转阴为晴。 他勾了勾唇角,松了点缰绳,加快了速度。 但盛乔仍然觉得他慢,坐在马上催促道:“快点罢,我们去的晚的话,马场里的好马都被人挑没了。” 这饮溪马场,盛乔虽没去过,却听郑墨提起过很多次。 郑墨说这间马场的主人很是厉害,马厩里养着很多名马,且很大方地租借给到此骑马的客人,只是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当然,也可以自带马匹,但盛乔哪来的好马,她和徐少安骑的这两匹,还是从马车上卸下来的呢。 她一门心思想见识一下郑墨口中的那些名马,却见徐肃年走得这么慢,心下很是焦急。 徐肃年却道:“放心,没人和你抢。” “你怎么知道?”盛乔很疑惑,“今天天气这么好,我觉得一定有很多人来这里跑马。” 徐肃年没有回答,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又卖关子。 盛乔简直要烦死了,一路上都不甘心地问来问去,徐肃年却像没听见似的,当真一句也不答。 直到两人真的到了饮溪马场,盛乔看着那空空荡荡的山头,才终于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你……” 盛乔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徐少安,“难道你把这马场全包下来了?” 徐肃年点点头,带着她去马厩里选马,“小娘子不是早说想来吗?当然要玩得尽兴一些。” 盛乔看着那漫山遍野的茵茵草地,再想到最近看的账册里那流水一样的花销,第一次尝到了心疼银子的滋味。 身后还有马奴跟着,盛乔不敢大声,怕说出来被人笑话,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徐少安身边,“这,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徐肃年看着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险些没忍住亲下去。 “我赚银子不就是为了给小娘子花的吗?” 徐肃年满不在意地说。 盛乔却道:“可是,可你也不能一下子扔出去这么多啊,你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我已经很开心了,再包下这整座马场,哪怕只有半天,只怕也能耗干你所有的银两。” 最近盛乔每天都在和账册打交道,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娘子了。她看着这空旷的马场,只觉得徐少安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贵。 还想再絮叨几句,忽然嘴唇被捏住,想说的话瞬间被吞了回去。 徐肃年到底没忍住亲了上来,然后认错似的小声哄道:“好,我错了,以后都不敢再花这么多钱了,只今天一次,小娘子就原谅我罢。” 盛乔也不愿一直絮叨,听他认了错,便立刻大人大量地原谅了他。 尤其是在看到那一马厩的名马之后—— 这么多的马,都是她的,没人跟她抢了! 就知道她会高兴,徐肃年忍俊不禁地等她挑完,然后随手挑了一匹紧挨着她的,由马奴配好马鞍和马镫之后,两人同时翻上了马背。 看着不远处空旷的溪山,盛乔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子豪情壮志来,她握着马鞭朝前一指,对徐少安说:“要不要比一比?” 徐肃年看着她飞扬明媚的眉眼,勾了勾唇角,点头道:“好。” 于是,两人的整个下午,都耗费在了赛马上。 真论起来,小娘子的力气到底是比不过男人的,何况盛乔的骑术也不如徐肃年熟练。 若是真比试起来,只怕盛乔要十局十输。 徐肃年并不想让盛乔不开心,因此在比试中有意相让,不过他也控制着力度,没有让得太离谱,有时输,有时赢,只为让她能玩得开心些。 毕竟,如果他真的每次都落下她一大截,便是傻子也知道这是刻意相让了。 可男人只在前半程放水,后半程则毫不犹豫地往前追,有时能追上,有时却在即将抵达终点时略输一筹,盛乔便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厉害。 虽然她只赢了那么两三次,但也正是次数不多,才让她更觉得更加难得,一直玩到天黑都舍不得走。 徐肃年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模样,明知故问道:“还不想回去吗?” 盛乔点点头,但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她看了看渐沉的天色,说:“还是回去罢,太晚了,而且咱们还没用晚膳呢。” 然而她才说完,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两个小厮,他们正抬着一个什么东西,正往两人所在的方向走。 徐肃年用眼神示意她,“去看看。” 盛乔狐疑地走过去,发现他们两人抬着竟是几盘切好的生肉,和几样简单的调料。 她愣了愣,然后顿时转头看向了徐少安。 “若只有赛马,没有烤肉,岂不是兴味减半?” 徐肃年笑着说:“就知道小娘子不舍得走,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给小娘子烤肉吃,如何?” 他居然还会烤肉! 盛乔眼眸亮晶晶的,眼巴巴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徐少安,你真好!” 小厮这会已经在空地上架起了火堆,然后将食材摆放好,便很有眼力见地告退了。 马场太大,又连着草地,大多数地方都没有点灯,只有他们这里架着火堆,任哪都是亮的。 若有人在这时走过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们这边。 徐肃年只当没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他看着抱在自己手臂上的盛乔,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只是这样?” 盛乔不明白,“你还想如何?” 徐肃年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人影,转了个身,特意挡住阿乔视线,然后压低了声音。 在周围一片漆黑中,他如一团火焰,在无声的勾引着谁。 “阿乔,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徐肃年点点自己的嘴唇。 第39章 掉马(下) 40. 没让郑墨跟着, 盛怀义和盛淙打听了京郊的几处马场位置,便匆匆离开了济善堂。 但因为路上耽搁太多时间,等二人匆匆赶到饮溪马场时, 天已经黑透了。 马场的管事拼命拦着他们不让进, “两位客官, 咱们今天的马场已经被贵人提早包下了, 您二位现在不能进去。” 这一路上, 盛淙的耐心早就耗光了,他懒得再与一个小管事费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枚刻有燕国公府徽记的令牌, 怼到那管事面前,冷声问道:“识字吗?” 管事打眼一瞧, 只见那令牌正中间刻着一个斗大的“燕”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御赐燕国公盛府。 虽然这是在洛州,可燕国公府乃大梁百年勋贵, 谁会不知? 小管事吓得险些跪下去, 哪还敢拦,软着腿给他们开了门。 走进去前, 盛怀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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