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她喃喃地重复,那夜的景象一寸寸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突然转身就要逃,却腿一软,跌坐在地。 “不要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双手抱头瑟缩成一团。 谢砚礼与秦九微对视一眼,知道,她记起来了。 李太医早已候在外头,听到呼唤,立刻携药箱匆匆进来。 他蹲身在李嬷嬷面前,指尖搭上她脉门,紧接着就取出银针数根,手势迅捷,连落几针于李嬷嬷胸前与脘腹。 随即又从袖中取出一粒朱红小药丸,小心捻碎,敷入她舌下。 不出片刻,李嬷嬷的抽搐与喊叫渐渐平息,整个人仿佛脱力般,昏倒在地。 谢砚礼挥手,让人将她扶到榻上。 李太医再次落针,这一次针势不同,直刺醒神要穴。 不久,李嬷嬷微微颤动着眼睑,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哑的呻吟。 她缓缓睁开眼,神智尚未完全清明,望着屋内众人,眼中一片茫然。 “李嬷嬷,你现在,可记起来了吗?”谢砚礼站在床前,声音沉稳。 李嬷嬷脸色发白,整个人像从长久的梦魇中挣脱出来一般,喃喃道。 “那天晚上夫人难产,生了许久才生下来。” “所有的大夫都在救她,我被派去偏屋照看刚出生的小少爷。” “那胎本就不稳,小少爷一出生就气弱如丝,连哭声都没有,我害怕极了,强撑着喂了汤药,擦身保暖,可是到了半夜,他还是没了气息。” “我不敢动,只是抱着他,发着抖。” 她忽地抬起头,眼中露出惊惧,“就在那时,外头打着雷,有人从窗外闯了进来,是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婴儿……”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九微静静听着,回头看向顾青。 李嬷嬷说的情形,和顾青说的,完全一样。 两个关键人证,所述完全一致,时间、人物、地点都能对上。 正当众人神色凝重之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女的禀报声。 “世子爷,少夫人,柳先生醒了!” 谢砚礼猛然转身,立刻起身朝外。 清澜院偏房,孟择正倚在床榻上,唇色苍白,眉头还带着些许倦意。 他睁着眼,看着围上来的众人,眼中是一片清明。 “我没事。”孟择朝他们安抚一笑。 “殿下。”顾青忍不住扑到床前,眼中满是担忧。 孟择看着他们紧张和期待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 “我醒了,但还是想不起来。”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谢砚礼低下头,虽然早已预料到失忆不会那么容易恢复,但心中仍难掩一丝失落。 “没关系,慢慢来。”他出声说道,“人没事就好。” 孟择也抬眸看他。 他们两个都不太会表达,但有时候,也不需要那么多表达,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秦九微吩咐侍女去请府医,须臾后,府医提着药箱快步入内,行礼后便上前为孟择诊脉。 众人屏息等待。 谢砚礼站在床边,眉头紧锁。 片刻后,府医朝谢砚礼与秦九微拱手道:“世子爷,少夫人,柳先生并无大碍。只是脑中旧伤未愈,又受情绪冲击,神思震动,才会昏厥。现下脉息平稳,调养几日便可无虞。” 秦九微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谢砚礼也终于缓下眉头。 第460章 高祈渊(加更) 翌日。 郑国公一家被官差押送至京兆尹府,神色狼狈,昔日的气焰早已无影无踪。 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这就是那郑国公吧?听说霸占良田还打死人!” “该抓!活该!谢世子好样的!” 人群中叫好声此起彼伏,皆拍手称快。 在人群后方,谢惊春与楚熠并肩而立,换了便装,远远看着这场朝堂权贵的落马戏。 楚熠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听说这次谢世子救了那对被郑国公欺辱的夫妇,他们现在是不是住在你们侯府里?” 谢惊春一听,心中一紧,险些顺口就应了。 嘴巴张开又立刻咬住舌头,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眼神略有躲闪,却迅速稳住,点头道:“嗯,暂时安顿在我们府里,身子还没养好。” 谢惊春转头望着京兆尹府的大门,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父亲的身世,非同小可。 哪怕是最信任的朋友,也不能轻易泄露。 他咬了咬牙,语气一如往常般轻松,“走吧,这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 楚熠侧眸,看着谢惊春别扭的反应,眼神微微一眯。 他没有再问,唇角却悄然扬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谢砚礼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谢惊春不自然地侧着身子的模样,心中不由失笑。 总算是聪明了些,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风吹过街口,百姓的吵闹声渐渐远去。 楚熠眼神渐冷,抬手将剩下的糖葫芦随意递给路边的孩童,转身缓步离去。 接下来,他要查的,就是孟择的真实身份了。 侯府,清澜院。 室内,孟择独坐于书案前,面前铺着一卷卷陈旧的文册与抄录整理的记录书简,都是孟辰亲手所抄。 他低头翻阅,动作缓慢,每一页都看得极仔细。 高祈渊,先皇长子,天资卓越,十七岁入朝听政,十八岁随军平定南陵叛乱。 十九岁时入文庙主持太学讲策,一篇《论贤臣之道》传遍诸生。 二十岁大婚,迎娶程家嫡女程念初,婚礼盛极一时。 二十四岁被任命出巡,不料遇刺。 孟择一页页看着,却对字里行间那个“高祈渊”十分陌生。 高祈渊。 他默念了一遍,抬眸望向庭中,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还是空白。 门外传来脚步声,秦九微和谢砚礼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林太医。 昨天府医看过了,但他们还是不甚放心。 更挂心他恢复记忆的事情,于是今日又请了林太医来。 孟择听声,将那卷文册合上,淡淡抬眸。 林太医行了一礼,孟择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请。” 林太医将药箱放在一旁,从袖中取出脉枕,他闭眼诊了片刻,又检查了肩侧包扎处的伤势,仔细换药。 “脉象平稳,气息也不紊乱。”林太医放下手,舒了口气,“剑伤虽伤得不浅,但多亏照料及时,见淤毒侵络,再静养几日便无碍了。” 孟择抬手理了理袖口,低声道:“那我何时可以下地活动?” “今日便可,但切忌奔走劳累,一切循序渐进,勿动怒,勿思虑太过。” 孟择轻点了下头,片刻后才开口问道:“太医,我失忆已有多年,可有法子,能让我记起来?” 林太医又给他把了脉,又细细问诊了几句,终是摇头。 “我医术浅薄,这等久年失忆,多为旧伤损及脑府,再加上情绪创痛所致,除非有极强的情绪冲击,或某种极其关键的引子,否则……怕是难以恢复。” “药石也无济于事?” “无济。”林太医苦笑一声,“可以开一些养神安气之方,但只能固本调神,助其宁心。” 孟择垂下眼,没再开口。 秦九微和谢砚礼也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失望和难过。 午后时分,阳光暖暖地洒进清澜院。 屋内只剩孟择一人坐在软榻边,手边搁着一碗未喝完的温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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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什么叫自爆型打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