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只为了打探一件事。那件事才是难查,至今都?快一千年?了,也不知道究竟在查什?么。你若有兴趣,到时有他踪迹了告知你便是。” 离去之时,t?徐行忽的听六道叫自己名字。 “我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六道没再笑了,远远的抬眼时,才看得出眼皮上一道冷淡的折痕,有点疲惫,但更多的是藏在热情下的无谓和疏离,“这件事解决的办法,便是离开东境,等个半年?一年?的再回来——那时候什?么事都?迎刃而解了。除非你想和我一样,在乱子里捞点油水。” …… 出鬼市时,天边已?露鱼肚白。 徐行维持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妖形,还要控制住自己的气息不泄露,只感?到自己全身骨头都?像是被打折了重?新再装上一遍。 熹微晨光下,寻舟一步迈的稍大了些,正巧踏住了一团干涸的血。 徐行正疼着呢,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拉长寿面似的将自己浑身上下抻了一遍,昏昏道:“我需要休息。” 寻舟歪头道:“师尊,背你?” 徐行道:“……为师似乎还没老无力到那种程度吧!” 她是懒得走了,随便找了个干净点的地便坐下,叫了法器过?来,反正这个时间还在外边晃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看到也无所谓。 两人并肩而坐,徐行抬眼,忽的道:“听懂她的意思了么?” 寻舟轻声道:“自然。” “清官难断家务事”……都?是人精了,徐行还能听不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是,那“掷愿亭”能在少林眼皮底下如燎原火般一下猖狂起来、又如何按也按不下去的原因之一,便是背后的势力至少有一方,正是少林的破戒僧! 第110章 对坐 自苦是苦,自伤是伤,强求己身,…… #110 东曦既上, 霞光熹微,然而,仙鹤还没有到。两人?没有说话, 都在想着什么?,片刻后,徐行打了?个哈欠。 寻舟道:“师尊可以靠着我先睡一睡。” “不要?。你身上硌死人?了?。”徐行无情道, “更何况, 我看是你想睡吧?” 寻舟笑而不语。 窸窸窣窣几声,徐行还是靠了?。只不过,她的靠不是将脑袋搁在对方的肩上,这样梗着脖子并不舒服。她干脆转了?身, 将整个背都压在寻舟身侧, 抬目看天上的云。 她背对着寻舟,自然没感受到他流连在自己侧脸的目光,只听他缓缓道:“纵然找到了?黄时雨,师尊又?想问些什么?呢?” 其实徐行也并没有想好要?问什么?。问好么??一千年了?,已经一千年了?,沧海桑田,人?心易变, 她难道要?问, 虎丘崖一役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在鬼市中?执着追查着什么??当结局已经摆在脸上,再去追根究底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然则, 徐行内心深处却?明白,她真正想出口的话。 ……掌门册中?,那一位神机妙术,举无遗策的“四掌门”当真是亭画吗?如果不是她,那她在哪儿?虎丘崖一役的功劳算在亭画头上并不过分, 徐行从不在意荣光究竟照在彼此之间谁的身上,但,若是那“大掌门”才?是她,她二十六岁便死了?,那自己又?在哪儿? 徐行想得到答案,又?不想得到她不想得到的答案。越想越茫然,越想越慌乱。但是,沉溺在记忆中?,只会阻碍前行的脚步,于?是她不再想了?。她很轻地吞咽了?一下,像是将什么?苦果吞了?进,喉间一疼。她轻快道:“没什么?。打个招呼总要?的,毕竟那个时候的熟人?,除了?你就只有他了?啊。” 寻舟叹了?一声。 清风徐过,徐行很快闭上眼,但没能睡着。 - 回到驿站,各自小憩片刻,一行人?便又?马不停蹄地奔走起来。 徐行之前尚因?偷偷在心底嘲笑瞿不染金丹可能是结节而感到有些心虚,但她很快便发现此人?不愧是白玉门首徒,在如此逆境之下依旧能如此自洽,如此百折不挠——徐青仙不肯将钱袋还给?他,他便不去少?林了?,就这般帮徐行查起掷愿亭的事情来,回回都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十分肃然、十分认真。 以至于?徐行难得良心发现,将他叫到一边,递出五块灵石,正色道:“瞿道友,这是坐法器的钱。” 神通鉴:“你敢不敢多给?一点。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徐行自己也很穷呢! 然而,瞿不染并不走。有两个原因?,一是,徐行本就要?去少?林找人?,到时他跟着一并前去也是一样,二是,他正在暗暗与徐青仙较劲。 这实在很难看出来,但有心人?就会发现其中?异样。不过,徐行觉得他这全?然是在自找死路。大师姐的讨人?嫌浑然天成,这是一种可贵的天赋,后天是怎么?学也很难学的,果不其然,接下来十五天里有十天瞿不染被气得抓剑便走,借机在外搜寻情报,再风尘仆仆地带回来。 可惜,带回来的全?是坏消息。 这势力背后有破戒僧撑腰互相打掩护,像只没了?尾巴的猫似的难逮的要?命,那位嫌疑操偶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找不着踪迹。局势越演越烈,十五日之间,又?死了?两个人?。 徐行略微调查了?一下两位倒霉死者的生平,发现这两人?当真缺德到无药可救,全?然是个少?时打娘壮时打妻老时拄着拐也要?作威作福的主儿,而且,都是家中?有些背景的,有一个还是十里八乡的商绅之家,才?能供的米虫风光了?半辈子,这下死时倒也风光了?,脑袋险些炸到衙门屋顶上。 这可当真是大快人?心! 或许是怕了?,试图让人?记不起自己,从前那些不可一世的人?终于?少?见出门了?,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几天下来,大街上的空气仿佛都清新了?好几番。街边茶馆酒桌上皆是对此事的议论?,又?是拍手叫好、又?是扬眉吐气,甚至机灵点的人?都已经开起赌盘了?——猜一猜下一个会死的是谁?加码加码! 然而,转折处很快便来了?。第三个死者,竟然是个虔诚的佛信徒! 这一下才?是彻底引起了?轩然大波,争议太大,民众炸了?锅,更是吵翻了?天。要?知道此人?一向虔诚,逢年过节必然会去少?林供灯,天气一转冷更是常常施粥做善事,还供了?不少?孤儿上私塾,就这般坚持了?十数年。任谁来看,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能人?善士。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其罪当死的大恶人?呢?? 况且,前两日他才在街边对醉醺醺的破戒僧大为斥责,言语激烈,颇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一个信徒,看着披着僧袍肆意妄为的人,怒火可想而知,怎料那僧人?喝醉了?酒,被指着鼻子骂玷污宗门心中?不爽,一个王八拳便过来了,两人?厮打一场,此事闹得极大。 徐行听完,便道:“故意的。” “是。”小将沉沉道,“选这个人?,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者,试探众人?底线,究竟对这个势力信任到了多少?,有没有到盲从的程度——到了?这种程度,背后的势力便可以现身了。二者,很简单,排除异己。 “想来过几日,便会出现死者的传闻了。”罪名很多,可供利用?的更多,此时他究竟有没有做错已不重要了。但徐行更倾向于?此人?是真的背后做了?不少?有悖人?伦的腌臜事,以这一环扣一环的缜密程度,背后的推手不会在这种关头给自己造成无谓的风险,也就是说,若非要?按“好坏”二极来论?,至少?在目前,“它”竟然还算是个好人。 瞿不染皱眉道:“玩弄民意,焉如鱼游沸鼎,燕巢飞幕。” 徐青仙道:“听不懂。” 瞿不染:“……很危险。” 徐青仙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截说‘危险’?” 瞿不染不理她,冷着脸走了?。他要?与徐行一同前往少?林,观真首座病体稍愈,方能见客。他上了?仙鹤,便看到余刃蜷在徐行身旁,似乎正睡熟。这姿势并不舒适,况且徐行还坐着咔擦咔擦吃花生米,都这么?大声了?,他竟然睡得满面安然,一动?不动?。 瞿不染一时觉得这一幕有点令他不解。于?是他板板正正道:“徐道友,余道友也要?面见首座么??” 也只有他会规矩叫“余道友”了?。徐行抬眼道:“他?没有。” 瞿不染道:“那余道友缘何跟来?” 徐行道:“他要?见我。” “……” 瞿不染端坐着,更不解了?。但他并未开口继续问,而是入定,静心修炼起来。仙鹤飞天,风声阵阵,他心如止水地睁开一双浓墨重彩的眼,明白了?自己之不解源自何处。 要?无情,必先有情。天下之情,混杂无常,亲缘是情,师徒是情,爱侣是情,t?友人?亦是情。他下山以来,见过不少?师徒,更见过不少?爱侣,向来心无波澜,然而,徐行与余刃之间,却?哪样都不是,又?哪样亦像是。 亦师亦友,似亲似情,只不过,独独缺了?一种,“情·欲”。 所?以,瞿不染并不相信江湖上那些有关二人?的传言。有情·欲很简单,有爱欲却?太难,为何会颠倒过来,他自然不解。 …… 再至少?林,那些被火灼烧的宫殿已然修缮完毕,重回原样,威仪如旧。然而,宫殿可恢复成原样,离心却?再不能复原,短短一段路程,破戒守心两方泾渭分明,甚至连入座都不会并肩坐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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