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兄?” 温柔的?嗓音从上方传来:“许久未见,师妹不妨再待一会儿。” 语气平和又温雅,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桑宁宁总觉得这样的?大?师兄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等桑宁宁想明白,又听容诀问道:“师妹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桑宁宁立即回过神?:“师兄身上的?这些?异样,和容家有关么?” 容诀应道:“是。” 容诀本以为桑宁宁会继续追问下去?,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 谁知这一次,桑宁宁话语一转,只问道:“那师兄右手腕间的?伤痕,也是因此么?” 此时若答“是”,应当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处理方式。 可容诀偏偏道:“不是。” 他松开了对桑宁宁的?禁锢,任由她半跪在?了自己身前拉过了自己的?右手,仔仔细细地看着。 她的?指尖在?那些?伤痕上有些?流连,那些?伤痕甚至有的?还未结痂,狰狞又丑陋,她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珍宝,小心翼翼的?,都不敢用指腹摁下。 这是他特意留给?她看的?东西。 容诀曾想过,为什么那个衡元宗的?怪物会这样占据桑宁宁的?心神?,然后他就想起了那日修为被废的?自己。 他的?小师妹看着冷心冷情?,其实却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我起初以为,我的?法相只是由青鸾变成了青蛇,可后来却发现,竟是被世人所厌的?凶神?相柳。” 桑宁宁抬起眼:“那又如何?” 她都不在?乎流言蜚语,大?师兄比她强上更多?,应该更不在?乎才是。 可容诀却摇了摇头:“我怕你不喜欢。” 桑宁宁睫毛颤了颤,面色平静,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袖口。 “所以每一次,只要我有心绪波动,以至于法相出现时,我就会拔掉那几枚蛇鳞。”容诀轻描淡写道,“伤痕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吧。” 桑宁宁不敢想象,容诀这样做了多?少?次。 她低下头,放低了嗓音:“疼么。” “起初还好。”容诀同样轻声道,“后来,越来越疼。” 他最初时,尚没有完全记起疼痛,而后来随着因果羁绊痴缠,他越来越能?记起那些?被掩埋的?东西。 就像现在?,他清晰地听到了面前人的?心跳,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体?内也有一颗心脏,正在?与她同频共振。 一下又一下。 眼睫轻颤的?频率,或许也能?算作心跳的?证明。 “大?师兄。” 桑宁宁站起身,手却仍旧无意识地握着容诀的?右手,她垂眸低声道:“我怎么想,很重要么?” “很重要。” 容诀伸手反扣住了桑宁宁的?手腕又送松开,一路下滑至她的?指尖。 他身体?前倾,轻轻一拉,就将桑宁宁拉得更近,握着她的?手轻轻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譬如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想,师妹先前,为什么不再追问我身上的?异样了?” 他已经显露出了这样多?令人生疑的?地方。 她为何还要去?看旁人,不能?多?关注他几分? 第61章 这个想法, 在桑宁宁入司命洲后就有?了。 最初,在容诀的计划里,他本该在配合容家演完那一处“真假少爷”的戏码后, 借着对方要献祭自己的这份因?果, 彻底解开天罚束缚,然后看着这些人一步步走向那个必定的结局。 只是他也没想到, 这满盘棋局,偏偏多?了一子。 桑宁宁。 她如同一个天外来客, 不管任何的束缚规则,只痛痛快快地活着,活得生机勃勃,又孤绝灿烂。 说来荒诞,但在那时, 一个怨魂却生出了恻隐之心。 所以容诀出尔反尔,他将桑宁宁带到了司命洲来。 这时的容诀想, 他要让桑宁宁健康平安的长成, 直至到最后成为能杀死他的模样。 只是…… 在真正看见桑宁宁在司命峰上交到了许多?朋友, 看见她?对着那些不相干的修士们露出那样轻松的神情, 看见她?开始对他们笑,还时常与他们一同出行时,容诀腕上的蛇鳞却越来越多?次的出现。 分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可容诀的情绪却并?不畅快。 他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流光仙长几次的试探, 容诀也?并?非没有?察觉。 于是利用?这次鬼哭林清剿怨魂的机会, 容诀故意露出了些许“破绽”。 他猜到桑宁宁会怀疑,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真当她?为了此事而前?所未有?的对着自己发了脾气后,容诀看着那张清冷的面容染上怒火, 连眼中都因?愤怒而愈发璀璨,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 这是因?他而产生的情绪,哪怕依旧无一丝怨气,却胜过?鬼哭林中的漫天悲喜。 但很快,容诀就不这样愉悦了。 因?为桑宁宁不再理他了。 或许与他纠缠也?实在太无趣,而除了他之外,她?还有?许多?人?可以找。 沈家小姐,景家少爷,司命峰上的修士,衡元宗的弟子,青龙峰上的旧相识……甚至就连那个粉色剑穗的制作者,都想方设法地又送了一枚剑穗来。 原先那枚剑穗的来历,流光的那个徒弟在出了鬼哭林后悉数告诉了容诀,以至于从第一眼见到桑宁宁时,容诀就注意到了这枚新的。 更大更刺眼。 她?在扬起下巴看他的腕间?时,他正垂眸看向了她?的腰际。 自鬼哭林开始就缭绕在心头的火,越烧越旺。 容诀紧紧扣住了桑宁宁的手,仰着头,重复的语气轻柔又危险。 “师妹为何不问??” 是已经开始厌倦他了么? 在那双雾沉沉的眼眸中,杀戮的欲望愈发强烈。 倘若如此…… “我怕冒犯了师兄。” 清凌凌的嗓音打扰了室内沉寂,一瞬间?似乎连花香都变得浅淡。 “冒犯?” “是。”桑宁宁看向容诀,嗓音有?几分紧绷。 她?的手落在容诀腕上的疤痕处,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眼睛却看也?不看,只望向了窗外。 寒冬时节,难得暖阳。 桑宁宁嘴角松开些许,神情平静,开口时的嗓音清脆又认真,“师兄,你先前?与我说过?的,我与你终会分开,而你也?只是陪我一路罢了。所以我想,若是我一直刨根究底,大抵也?会给师兄造成困扰。” 容诀蹙起眉头:“我……” “更何况,我要择道无情。” 搭在腕间?的手骤然松开,桑宁宁转身站在了窗前?:“我几日前?就传讯问?过?洛姨,她?说无情道的修士理应看淡红尘中的小情小爱,平待万物众生,不应有?私,更无论爱恨情仇。” 她?说完后,转过?身,侧首看向了容诀。 此时屋外光线正好,阳光大片大片地落在了少女的身上,让那张褪去了稚气的面容更多?了几分纯然的明艳娇憨。 她?似乎对着他笑了笑,又似乎没有?。 “更何况,大师兄先前?不也?觉得,我很适合无情道么?” 容诀一怔,旋即哑然。 他确实有?提到过?“无情道”。 只是那时的容诀语气松快,轻飘飘地就能在闲谈中将“无情道”三个字说出口。 那时的他看似随意,其?实心底里也?怀有?着不可诉之于口的隐秘。 若是桑宁宁真的修了无情道,那么在魂飞魄散前?,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伴她?。 如同这世间?许多?被称为“大师兄”的人?物一样。 然而饶是容诀也?没想到,桑宁宁在选择了修无情道后,却因?怕“冒犯”,而主动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他不再是她?心底与众不同的存在,不再占据那个生而不同的位置。 他被她?移向了芸芸众生。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容诀曾经的期望,但在这一刻到来时——当他发现自己没有?能捕捉到那双明亮的眼眸时,熟悉的疼痛又席卷而来,蔓延到了每一根白骨之上。 却比那一日被挖心剖丹时更甚。 “……我说容诀容仙君容大公?子,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容诀垂眸,品了口茶,淡淡道:“抱歉,没有?。” 流光仙长:“……” 眼看流光仙长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洛秋水再一边抿起了一个笑。 “好了。”她?上前?劝道,矮小的身体只能到流光仙长的腰际。 洛秋水拍了拍流光仙长的腰,只见方才气得不行的流光仙长顷刻冷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还顺手帮洛秋水倒了杯茶。 洛秋水笑着接过?,她?同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两条腿来回的晃荡:“说起来,容公?子的身体今日可还好么?” 私下里,洛秋水还和第一世一样,称呼容诀为“容公?子”。 反正都是姓“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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