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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郕卫的心思从不形于色,他沉默片刻,道:“鸿祎的案子确实拖了有段日子了。调查组是谁在负责?” 郑二嫂忙报了个名字:“他是组长。” 贺郕卫朝自己的警卫员示意,“给那边打个电话。” 老林颇感意外,他从不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插手政治,这次要是插手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不是落人话柄吗。难道真是觉得自家儿子伤了人理亏,要还郑家一个人情? 老林欲言又止,把电话打通后,将手机递过来。 贺郕卫接过手机。 霜序看不懂司令的心思,这次要是把郑鸿祎捞出来,那之前做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但她总觉得,有时候司令的路数跟贺庭洲有点像,让人捉摸不透。 她转头望向贺庭洲,他坐在那张椅子上始终没动作,阖上了眼皮,漠不关心的样子。 贺司令亲自来电话,对面的态度自然是万分客气,贺郕卫简单寒暄两句,也没有绕圈子,直奔主题。 “郑鸿祎的内部调查已经有段日子了,据我了解,沈长远书记递交的材料证据确凿,这么久没有消息,是遇到什么阻力了吗?” 郑家在背后百般阻挠,查组做事处处受到掣肘,调查进度自然缓慢。 “这个案子牵连的人众多,有许多东西需要详查,不过司令您放心,我们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了,很快就会公开调查结果。” 贺郕卫道:“这件案子涉案金额巨大,全国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等一个正义的结果。既然证据确凿,那就秉公办理,不要辜负老百姓的信任。” 对面连声应是。 这哪里是帮忙,这分明是给调查组施压,把郑鸿祎往死里推啊! 郑太太反应过来顿时急了:“你怎么能这样?贺郕卫,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你们怎么争斗,怎么贪污舞弊,与我贺家不相干,我从来不掺和也不插手,但你儿子一而再地侮辱我亡妻,伤害我儿子,你当我贺郕卫是死人吗!” 贺司令带着怒意的每一个字落地都是一震,“我没有救我的妻子,抱憾终生,现在还能让你把我儿子欺负了?” “你就是闹到最高法院去,他今天也是正当防卫!你儿子绑架罪、强奸未遂罪、故意伤害罪、吸毒罪——这一桩桩,我看这次谁能救得了他!” 像是印证着他的话,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哭丧着脸说:“太太,小少爷一出手术室就被人带走了!病房外面全是警察,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不让我靠近。” 郑太太身体晃了一下,又要晕倒了。 保姆正要扶她,她对贺郕卫大喊着:“我跟你拼了!”就冲上去。 还未靠近贺郕卫三米范围,就被训练有素地警卫员控制住压在地上,手臂反向折在背后。 郑太太养尊处优一辈子,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骂:“你们姓贺的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贺郕卫漠视着她:“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贺庭洲不耐烦:“好吵。” 贺郕卫摆了下手,警卫员马上堵住郑太太的嘴,把她拖走的同时也将郑家那帮人全都赶了出去。 走廊终于安静下来,沈聿对贺郕卫道谢:“司令,这次多谢您跟庭洲了。” 贺郕卫说:“道谢就不用了,他救人是应该的,我也不光是为了你家这丫头,我是为了我儿子。” 他朝贺庭洲走过去,沈聿摸了摸霜序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后怕和心疼:“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爸妈都很担心你。” 霜序转头看向那边。 贺郕卫似乎是想关心贺庭洲的伤势,又不知怎么开口,半天说了一句:“这么大的事,去之前也不跟我联系,你一个人去,知不知道有多冒险?” 他爱子心切,但这样的表达听起来难免像训斥。 贺庭洲掀起凉淡的眼睑,眸子里一片漠然:“你猜为什么。” 毫无温度的几个字,让贺郕卫一滞。 贺庭洲转头看向霜序,对上他眼神,霜序对沈聿说:“哥,今天我想陪着他。你帮我跟干爸干妈说一声,我没事,我明天回去看他们。” 第216章 无法原谅自己 父子俩一坐一站,他们之间的氛围并未因为他刚才的维护有所缓和。 霜序走过去,贺郕卫道:“你过来,跟我聊几句。” 贺庭洲捉住她手腕,眉眼冷淡:“你们有什么可聊的。要聊在我面前聊。” “没事,我也有话想跟你爸爸说。” 霜序想走,手还被他握着没放,她只好又转回身,用力反握了一下他的手:“我不会走出你的视线。” 贺庭洲看她片刻,才慢慢松开手。 霜序跟贺郕卫走到走廊另一端,贺庭洲枕着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 贺郕卫站在窗口,玻璃外面高大的梧桐树叶凋零,光秃秃的树干呈现毫无生机的灰褐色,燕城的深秋正值萧索之际。 他看着面前这个清瘦文气的小姑娘,她脖子上贴着纱布,脸上也有一点没擦干净的血迹,那是贺庭洲摸她脸时弄上去的,身上的衣服沾了尘土,今天恐怕没少遭罪。 但从他到医院,既没见她哭,也没见她要人安慰,反而是她一直在哄着他那个一米八八的儿子。 贺郕卫稍稍一顿,到底是将语气软化几分,拿出了他并不熟练的温和:“今天吓到你了吧。” 他也不是真的不讲道理,人家姑娘遭受这种惊吓是因为谁,他心里都清楚。 多多少少,也是透过她,想对另一个人说这句话。 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啊,让你受苦了。 “我还好。”霜序知道他关心贺庭洲的伤,“庭洲哥的手臂被刀划伤了,缝了四针,医生说没有伤到神经,养一段时间就好。” 贺郕卫道:“我知道。来的路上,老林已经都告诉我了。” 但还是想关心关心儿子,可惜儿子不领情。 “那间库房的照片老林也给我看了,布置得跟当年他们被关的地方一模一样。”贺郕卫说,“他现在肯定恨惨了我。” 郑祖叶今天搞的这一出,几乎是将贺庭洲内心深处最痛苦的部分血淋淋地剜开了。 霜序摇摇头,轻声说:“贺伯伯,其实他不是恨你,他一直不能原谅的是他自己。” 如果恨的是别人,他大可以折磨那个人来泄恨,他走不出来是因为无法原谅自己,一直折磨的也都是他自己。 贺郕卫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怔色,随即变成更为复杂的意味。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他被绑架的时候,因为反抗被打了,伤到了头,拖延着没治疗,影响到了两只耳朵的听力。” “那帮毒贩拿他们母子俩威胁我,当时为了抓住那个毒枭耗时数月,折进去很多兄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不能放人。” 天平必须要选出更重的一端,他身穿军装,肩上扛着徽章,背负的是国家和信仰,他不得不狠心放弃自己的妻儿。 毒贩想留着他们母子俩谈判,自然不会轻易杀掉他们,但也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贺郕卫的拒绝更是激怒了他们。 穷凶极恶的毒贩能是什么良善之辈,那么漂亮的女人落在他们手里,又是贺郕卫的老婆,自然有人动歪心思,夜半喝多了酒闯进库房里。 起初贺庭洲不知道,他双耳失聪,夜晚对他来说是漆黑而无声的,他的妈妈也始终小心地保护着他,白天从未表现出半分异样。 直到有一天他毫无征兆地醒来。 从此夜晚和安静变成了魔鬼,他再也无法在安静的夜晚阖眼,好像一闭眼,就会看到自己的妈妈在受苦。 他的妈妈死在被营救的前一刻,这成了他永远无法跟贺郕卫和解的心结。 他恨自己,也恨贺郕卫。 从边境回去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肯跟贺郕卫讲话,他头部的伤治好了,听力却始终没有好,对所有人的说话声都没反应。 医生说是心理作用,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暂时性失聪可能会演变成永久性。 有天晚上贺郕卫坐在他的床边,撑着头压抑地哭,他睁开眼,无比冷漠地说:“你很吵,回你自己房间哭。” 贺郕卫才知道,其实他的听力早就恢复了。 第217章 你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回太和院的路上,贺庭洲阖眼靠着座椅,几乎没开过口。 但霜序知道他没睡着,她的手被他握着,她一动他就会收紧,睁开眼睛朝她看过来。 下车时他也不放手,霜序只好猫着腰从车厢里钻到他那边下去。 万岁在门前转来转去的脚步有些焦躁,一看到两人下车马上窜过来。回到家里,霜序马上给它放了粮,但它不吃,一直跟在她腿边打转。 她有点奇怪:“你不是饿了?” 万岁忽然凑过来舔她的脸,她反应不及,被它的舌头舔了个正着,往后躲的时候一屁墩坐到了地上。 贺庭洲走到她背后,把她从地上端着抱起来,走向沙发。 霜序没挣扎,顺从地靠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 这一天的惊心动魄与情绪的起伏都在此时尘埃落定,劫后余生的安宁温柔地包裹着他们。 在这样的安宁里,霜序问他:“你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贺庭洲已经太久没有回忆过他的妈妈,因为会首先想起不好的事情,边境的那场绑架是回忆里绕不过去的坎。 他思考了很久,从铜墙铁壁后面的回忆里找寻她的样子。 “她是个记者。让台领导最头疼的一个记者。不听话,什么都敢说。参加工作第一年,有所中学出过一起恶性持刀砍人事件,凶手跑了,上面压消息,她在直播连线中擅自报道这件事,提醒学生注意安全,被停职处分。” “台里要派记者去伊拉克,她第一个报名,在战地前线一待就是一个多月,好几次炮弹就落在她附近,她被冲击波震得扑倒,摄影机摔坏了,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冲向被炸伤的当地小孩。” 贺庭洲六岁以前的记忆其实大多已经模糊,但很多以为遗忘了的事,随着闸门的开启全都涌现出来。 “我五岁生日的时候,她送我一个铁片,说她在战场受过伤,那是从她身体里取出来的炸弹碎片,很有意义。” “其实是她在路上捡的,她忘记给我买生日礼物了。” “她带着我出过一次车祸,为了避让一群鸭子,开车撞到了树上,我奶奶急得骂她,‘你的命要紧还是鸭子的命要紧?’她说,你要是这么问,那自然是我自己的命要紧。但撞树我顶多受点伤,要是碾过去,它们就没命了。” “她很会做菜,但一直装不会,不下厨,她说我爸很笨,从来没发现。” “她说,其实她在空军基地采访我爸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厚着脸皮托了很多朋友搭线,花了半年时间跟我奶奶混成朋友,才有了一次跟他相亲的机会。” “她说我爸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霜序的确没想到,贺妈妈是一个这样有趣的人,敢爱敢恨,自由鲜活。 跟贺司令的严肃沉闷就像冷和热的两个极端。 “她好可爱。” 贺庭洲唇角轻轻牵动一下,说:“她也会觉得你可爱。” 霜序仰起脸问:“还有吗?” “好奇心怎么这么旺盛?”她平时不是一个爱打探的人。 “我想让你多回忆一些。”霜序说,“以后想起她的时候,都是好的回忆。” 贺庭洲看着她明净的眼睛,浓墨一般的夜色从落地窗外铺进来,万岁趴在地上,这样静寂的夜晚对他而言已经没有那么可怕。 他指尖缠绕着她的发尾,安静片刻才又开口:“她说,民族和国家的利益永远高于个人,不能因为我们两个的生死,阻碍更重要的事情。” “她说除了我们,贺郕卫还有更多的人要去保护,在那个位置上,他没得选。” “她让我别怪他,在做一个丈夫和父亲之前,他首先是一名军人。” 霜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了一下,挤出酸涩的汁液来。 她仿佛能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站在面前,她既勇敢又坦荡,既可爱又可敬。 她遭受了不应该遭受的痛苦,却没有因此怨过贺郕卫。 她是他的妻子,比任何人都更理解他,体谅他的不得已。 贺庭洲知道她说的对。他怨过贺郕卫,恨过贺郕卫,但从来不会说他做错了。 霜序又问他:“如果你妈妈还活着,你最想做什么事情?” 这个假设其实毫无意义,但贺庭洲还是思考起来,回答她:“带她去吃面吧。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吃面。” 霜序突然一骨碌从他身上爬起来,跳下地走了,贺庭洲望着她背影,她跑进厨房,没一会,里面传来冰箱门开开合合的动静。 万岁直起脑袋看着那边。 在她“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嘀咕:“牛肉呢?”——的时候,贺庭洲起身走向厨房。 霜序打开了冰箱门,弯着腰在里面翻找,贺庭洲站在她身后,弯腰拿起一盒牛肉,摆到她面前。 她扭头瞅他一眼,还挺礼貌:“谢谢。” 贺庭洲倚到吧台上,看着她继续忙活。 霜序上次跟有朴的老板请教过牛肉面的做法,专门把食谱记了下来,背得滚瓜烂熟。但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刻,突然卡顿住了。 第一步做什么来着? “要帮忙吗?”贺庭洲问。 “不用。”她拒绝得果断。 哦对了,牛肋条要先焯水。 食谱读取成功,她开火,将牛肉切块焯水后,加香料来煮汤,调料要在三分钟后捞出来,这样汤底才会清亮。 另起锅煮面,浇上煮好的牛肉汤底,洒上葱花香菜,牛肉面就出炉了。 贺庭洲全程悠闲地靠在旁边,说不用帮忙就一下都没帮。 面煮好,他瞥了一眼,卖相还挺不错。 霜序把盛好的面端到餐桌,摆好筷子。她和贺庭洲坐在同一侧,对面的空座位摆着第三碗面。 贺庭洲还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挑起热腾腾的面。 霜序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到底是第一次下厨,难免期待:“好吃吗?” 贺庭洲说:“好吃。” 太子爷嘴刁难伺候,这两个字的评价已经很高了。 霜序放心之余,也对对自己的厨艺感到惊喜:“没想到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直到她夹起面尝了一口,表情顿住。 汤底的味道不够香,味道也很淡,吃到嘴里,有种不知道在吃什么的感觉。 她仔细品味一番,拧起的眉心有三分疑惑三分怀疑。 不死心地又尝了第二口。 她有点懊恼地放下筷子:“我好像忘记放盐了。” 贺庭洲说:“家里盐用完了。” “没用完啊。”霜序说,“我看到盐了。” 贺庭洲:“给你台阶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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