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鸿宝,方才同郁濯沉声道:“此事原本可大可小,左右不过换条狗伺候着。阿濯,朕知你爱玩儿,玩儿起来不拘小节,但也不该如此招摇。” 郁濯连忙称是,装模作样就要听旨领罚。 “慢着,”隆安帝面上阴郁地打量着他,开口问,“你这手怎么弄的?” 郁濯没正形地一笑:“小将军的海东青认主,见不得我同他过分亲近。” “臭小子。”隆安帝嗤笑一声,缓缓将手中佛珠一颗颗捻动,半眯着目仰靠回榻上,郁濯听训间数清了子珠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七颗。 四向四果,隆安帝修的是二十七贤位。[1] 郁濯心下无不刻薄地想,真真好笑。 半晌,这自诩的贤帝终于纡尊降贵地开了口:“你如今初入煊都,又正逢岁暮,不久便是年节。既然除了玩乐无事可做,那便去太仆寺自领少卿一职,磨一磨你这过野的性子,也省得整日在朕眼皮子底下闯出祸事。” 郁濯立刻跪下谢恩,眸中故意露出欣喜之色给人瞧见,朗声道:“臣领旨——就知道皇上最是疼爱臣。” “得了便宜还卖乖,”隆安帝一直冷眼看着他,阴沉沉的一张脸此刻方才露出笑来,挥着手赶人离开,“少添些乱子,下去吧。” *** 翌日一早,郁濯便带着米酒一同去往太仆寺领差,他昨日自宫中回侯府后又是一通高烧,好歹被米酒关在房内消停了半天。 今日便学乖了,甫一出侯府大门,他便钻进暖轿内,由米酒驾马,舒舒服服地入了太仆寺的大门。 太仆寺卿贺晨朗早早便带人侯在正堂,他打听过这位刚同周将军结亲的郁世子,知道此人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可这荡手山芋偏被抛到了他手里。 他身为太仆寺卿,掌车辂、厩牧之令,少卿为其下臣,共设有两位,一位管着诸多杂事,譬如随扈出行一类,另一位则专理煊都城郊军马场事宜。[2] 只是不知这位二世子瞧上了其中哪个。 贺晨朗心下一时发愁,眼见这位大爷由仆从贴身服侍着方肯下轿,愈发觉得对方这般矜贵,断不可能挑捡这管理马场的苦差事。 眼下,他只好盼着这位爷平日里少来太仆寺衙内添乱。 郁濯一想便知贺晨朗的诸多忧虑,入正堂后便快步上前稍行一礼,温煦道:“在下郁濯,表字清雎,见过太仆寺卿贺大人。” 堂内站着的几人均是一怔,没料想到会是这般和谐的开场,气氛一时吊诡。 贺晨朗最先反应过来,慌忙回了礼屏退众人,同郁濯好一番客套,方才将话题引入正轨,将少卿之职简要陈述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世子心悦何职?” 郁濯坐在如意椅上,正抿着瓷盏中温热茶水,闻言一笑,说:“贺大人可知,我为何来此?” “这......”贺晨朗一手搓着膝上官袍,谨慎答话道,“天子之命,我等岂敢妄加揣测。” “是因着前天夜里,在下眼拙心大,踹伤了皇上身边近身侍奉的内监。” 雪粒扬在冬日烈风里,撕扯着太仆寺院内小小的一囿天地,郁濯在这风里笼紧了狐裘,欣赏着贺晨朗怔愣的神情。 在无处安放的片刻愕然里,周鹤鸣听见郁濯含笑的声音钻进耳中。 “云野,怎么办?我大抵真的离不开你了。” 第 39 章 沧浪 周鹤鸣一时无话,几次抬手想推开郁濯,手已经堪堪快要碰到肩上,愣是没狠下心来推出去。 郁濯瞧着实在很高兴,虽然他并不清楚这种喜悦从何而来。 这并非他们的第一次相拥,确是头一遭让周鹤鸣这般无所适从。 宁州城内天光黯淡,云层凝着铅灰色,几只寒鸦低飞掠过万千楼阙,堪堪停在一处透出微弱光线的贴地小窗前。 倏的,这窗内炸起长鞭划破空气的咻响,寒鸦受了惊,扑棱着翅膀,慌忙逃进旋风里,抖着细密雪粒飞走了。 如若透过这窗隙朝里窥去,便可见一人浑身是血,双手绑缚刑架之上,鞭子抽打在其皮肉上的闷响听得人牙酸,凄厉的惨叫混合着骂喊响成一片。 “我不知少主的下落!郁濯!你这条背弃旧主的叛狗——” “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刑架之前,郁濯刚翘了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歇息,嘴下吹着一盏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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