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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征阳与宋氏两边竟是打得一个主意,动辄拿闺名清誉祸害旁人,上京宫中这些手段当真污脏又歹毒。 “可是清宴哥哥你知道的呀,我那日被舅父关在府中,一整日都没能出去,连重阳宴都不曾露过面——什么春什么兰,还有鲀鱼羹的事情,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 “你谋害戚家人,已是触了我的底线。若殿下不想日后我见到你便掩鼻而退,就请尽早离去罢。” 谢清晏声线淡漠。 “……”莫说征阳,连戚白商都叫近在咫尺这话的狠厉薄凉给弄怔住了。 她不由地将眼神顺着他清挺的鼻骨掠下,落到他因病色而见淡的唇上。 如此好看的一张脸,配着色薄而欲极的唇,怎能说出这样冰冷伤人的话来的? “清…清宴哥哥……” 征阳公主显然也惊住了,半晌才哭腔开口:“琅园那日戚婉儿差点死了,你都不曾与我说过重话的,如今却对我冷淡至极,究竟是为何啊?” “彼时我孤家寡人,如今,” 谢清晏散澹撩眼,便见上方竭力撑着身体的戚白商一副蹙眉咬唇颤栗难抑的模样,半点心思也没往他身上落。 他自嘲勾唇,漆眸凝眄着她。 “……心有所属,自是不同了。” “?” 戚白商支撑得胳膊都哆嗦的工夫里,也不忘抽空睖他一眼。 别以为她没听出来,谢清晏分明是祸水东引,在给婉儿招恨呢。 “不过是一道赐婚圣旨!我也可以去求父皇啊!” 征阳哭腔愈浓。 戚白商额头都见了薄汗,当真是再撑不住一点,咬牙切齿地睖着谢清晏,艰难地朝他动了动唇。 ‘快、点!’ 谢清晏眼神微晃,他忽然微微紧了腰腹,朝上弓身。 那人低声覆在她耳边:“撑不住了?” 声音温柔似水。 只是再温柔,落入幔帐里外两人耳中,也犹如惊雷。 戚白商当时就手一抖,惊骇之下,最后一丝气力耗尽。 由谢清晏接了满怀。 而征阳回神,不可置信:“你帐中有人?!” “谢清晏你……” 刚支起身,戚白商快要咬碎贝齿的恼恨话音就被征阳的盖了过去。 谢清晏却低眸,轻声而温和地笑了:“是你叫我快一些的。” “…………!” “你、你们竟然!” 帐外,征阳气得欲绝,“里面是不是戚婉儿?!我就知道——那日,你就是听说她也去挽风苑这才答应去的!!” 戚白商从谢清晏身上爬起来,躲到床榻最角落。 闻声她欲言,又被理智阻止,最后只剩气恼地睖着谢清晏。 “戚婉儿,枉你才名盛誉,竟是如此不知廉耻!你和清宴哥哥还未成婚,竟不要脸地爬他的榻——” 戚白商刚凉了眸色。 “谢瑶。” 谢清晏兀地冷沉了声。 “——”帘外一滞。 戚白商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谢瑶应是征阳公主的闺名。 自古谓“君臣有别”,而被谢清晏如此直呼名讳,这位在皇宫中最得圣上盛宠的征阳公主,竟是一言都未敢发。 戚白商对谢清晏的权势之重又多了两分明晰。 ……的确招惹不得。 帘外死寂后,便是几声抽泣,征阳这下当真是气哭了。 “谢清晏,你也不怕我掀了你们的床帏!” 戚白商顿时变了脸色。 他怕不怕未必,但她怕死了。 不敢言语,戚白商忙抬足尖,踢了踢谢清晏。 谢清晏坐起身,修长凌厉的指骨懒慢疏慵地向下一压,扣住了戚白商的足踝。 戚白商:“?” 征阳以为威胁见效,上前一步,攥住了半面帘子。 “戚婉儿,你再不滚出来,我立刻掀了——” 谢清晏不拦,淡声道:“殿下若想看,尽看好了。” 说着,谢清晏温柔含笑地望向了戚白商。 “不怕,我藏着你。” 明明隔着帐内最远的距离,戚白商却觉着两人间的空气,像是被谢清晏的话音和眼神一瞬压迫到了宣纸似的一线。 戚白商:“?” 征阳公主:“!” 顾不得和谢清晏计较,戚白商惊绝地望向了帘子上攥得发抖的那只手。 数息后。 那只手一甩,脚凳被人狠狠一踹:“戚婉儿!你给我等着!” 比来时更急切、近乎逃跑的脚步声飞快远离。 珠帘拂响,门扉扇动。 到了廊下不知遇上哪个倒霉奴仆,被征阳厉声呵斥:“滚开!刁奴!” “……” 至此,声音方彻底消失了。 确定房内无人后,戚白商迫不及待地从谢清晏的床榻上逃了下来。 一面整理衣裙,她一面脸色绯红而没表情地睖向谢清晏:“你就不怕她真掀开?” “她不会。” 侧靠在雕栏床围上,谢清晏长发披身,神闲而气静。 “谢侯当真了解自己的表妹。”戚白商没表情地嘲弄他,“可她若声张出去,婉儿的清誉怎么办?” 谢清晏微微摇头:“上京之中,除了三皇子与安家之外,谢瑶是最怕坐实这桩婚事之人。若传出去,便连退婚的可能也不存了。她更不会。” “即便她会,安家与三皇子也不会放任不管?”戚白商顺着往下想了想,“谢侯摆弄人心的手段,娴熟了得。” 谢清晏微微侧眸,像是有些伤感:“你不喜欢?” “……”戚白商:“?” 关她何事? 窗牖外天色见暗,屋内没点几盏烛火,也显得那人神色昏昧不清。 戚白商隐约觉着危险:“时候不早了。谢侯既然见好,那我便告辞归府了。” 谢清晏停了两息,忽皱起眉,抬手要覆住胸口。 “……谢清晏,你方才扣住我时,可半分病人模样都不存。” 谢清晏停住,也松了眉峰。 他温润如玉地含笑抬眸:“我并无恶意,只是身体不适,望戚姑娘医者仁心,在琅园多留一夜。” 戚白商蹙眉:“可你已经好……” “否则,若我今夜死了,岂不是砸了上京医仙的招牌?” “……” 戚白商微微咬牙:“你都不知避谶吗,谢侯爷?” “镇北军内身经百战,性命由天。谢某早见惯了生死,何须避谶?” “……” 见灯火下,长发衬得清癯孱弱的病美人斜倚着床围,明明是最残忍可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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