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小方在这姑娘第n次开口唱之前,维持上半身不动,螃蟹一般悄悄挪到廖昭旁边,用气声问道:“他怎么了?” 不止是他,全棚里的人几乎都在纳闷。周维轻性格好相处又不好相处,这在圈子里是公认的,好在于他鲜少发脾气,也几乎不会刁难人,就算实在觉得儒子不可教,也只会无奈叹气,找个借口走掉;坏在他油盐不进,无论对方什么身份,都冷漠得一视同仁。 但今天格外反常,好像那点仅剩的情面都不留了,犀利、刻薄,关键在这间房里他算半个权威,挑剔的点也一针见血,没人能反驳。 这次录音本来不算什么大项目,本地要办一个电影节,请了一批新人演员来录制一个宣传MV,已经做好了后期狂修的准备,所以没人抱着敬业精神在工作,都以为几小时能完事儿,硬生生被给拖到了现在。 小方等了等,发现廖昭没有理他的意思,好奇打量一眼——对方手机上赫然是黄焖鸡米饭的外卖页面,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单点一份米饭。 “廖姐,”小方幽幽地说,“你要是再不管,你一块鸡肉都吃不成。” “他疯他的,我吃我的,两不耽误,岁月静好,”廖昭思考半天,还是把那份米饭去掉,终于开口回他,“你做好准备,他这段时间应该都这样。” 小方傻眼:“啊?” “你就当作是...”廖昭斟酌了一下用词,“男人的中年危机吧。” 晚上九点半,周维轻用笔在纸上最后划了一杠。最后这位五音不全、毫无乐感,一句话有五个字不在调上,也实在没有能提升的机会,他衡量了下,最终作出决定:“就这样吧。” 在场所有人松了口气。 小方赶紧放下手中的盒饭,替周维轻拿上包,快步上前:“您要吃点什么不?黄焖鸡米饭还剩两份,这儿有微波炉可以加热。” 周维轻边走边摇头:“不吃了,直接回去吧。” 他今天倒也不是故意发脾气,这种工作来之前心里就有预期,这群人水平一定参差不齐,处理得再好效果也就那样。他纯粹是需要工作——休假的那十天本以为能调整状态,却越发觉得空旷无味,复工之后再也不想给自己留太多空余时间。 车开到一座高架桥下,红绿灯亮得刺眼,把旁边的路牌也衬得反光,牌上清晰地列着,前方五百米是地铁站,旁边跟着五号线的标志。 这段时间第三次路过五号线,而前两次他都在这里下了车。 小方明显也形成了条件反射,绿灯亮后启动得尤其慢,似乎在等周维轻做决定。 “停这儿吧。”周维轻最终说。 第三次来已经轻车熟路,连那条小吃街的商铺位置都记得清楚。周维轻戴着耳机,步子迈得很慢,今天一天没有进食,但闻见周围的气味却不觉得饿。 原本也不抱任何想法,打算和前两次一样,看几眼便离开,但倏然发现屋里灯亮着。 周维轻上了楼,正打算敲门时,门从里面打开。 陈然站在屋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浇水壶,纵然一把年纪,还是被门外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诶哟我去。” 不过反应很快,那点生动的表情也立刻收了回去:“哟,稀客啊。” 作为喻衡的忠实老友,陈然和周维轻打过一两次照面,周维轻也立即认出了对方。 他一直知道陈然不太喜欢自己,从一开始便是。他跟喻衡才在一起三个月时,曾经偶然听到喻衡开着外放跟陈然打电话,也听到了话筒里愤懑的声音——“到底是哪个非主流把你勾得魂飞魄散——” 喻衡下一秒飞过去把外放关掉了。 周维轻这辈子见过很多喜欢他和不喜欢他的人,曾经陈然是里面不足挂齿的一个,但现在周维轻却不得不朝他问道:“喻衡呢?” 陈然把浇水壶的盖子拧上:“回他老家了,我给他的发财树浇浇水。” “老家?”周维轻确认道。 “对啊,老家,”陈然笑了下,“你知道他父母在哪片不?” “知道。”周维轻说。 “喔,那行,”陈然说,“毕竟你从来没跟他回去过,我还寻思你不了解呢。” 都是年过三十的男人,周维轻从第一句话就能察觉到陈然语气里的敌意,既然对方已经毫不掩饰,他也没有继续客气:“之前比较忙。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不好说,也不一定非得回来,”陈然耸耸肩,“他现在孑然一身,也离职了,回小城里找份工作,父母再给介绍个对象,过得肯定比在这儿滋润。” 话音刚落,意识到有歧义,他补充道:“别误会,没有什么不道德的事儿,他毕业后一年就跟他父母出柜了,在你还,嗯,不那么忙的时候。” “十年前?”周维轻有些诧异,“他没跟我提过。” “可能觉得你不在乎这事儿吧,这种家长里短的东西,”陈然说,“毕竟你每天忙于创作,这些世俗的可能不上台面。” 每句话都带着刺,周维轻觉得这对话大概进行不下去了,递了张名片过去,准备告别:“我先走了,他要回来了你给我说一声吧。” 陈然打量着那张名片,没有接:“何必呢周大师。” 他没有关门,周维轻得以瞧见喻衡屋子里的模样,东西依旧不多,但多了很多装饰,动漫人物手办、海报还有奇形怪状的青蛙玩偶,他从没在别墅里见过这些玩意。 不远处还挂了一个做鬼脸的钟,滴答滴答走着。 周维轻维持着姿势没有动。陈然见状也放下手里的浇水壶,靠在门框上。 他组织了下语言,然后语气平淡道:“本科那时候,喻衡喜欢吃门口那家冒菜,就一不卫生的破店,宿舍回回聚餐都吃,奖学金下来那天我说去吃点好的,牛排自助或者海鲜,我请客,但喻衡还是说要去吃那家冒菜。” “喻衡一直很聪明,又能吃苦,但我跟他认识比你还早三年,我知道他这辈子不贪心,想要的不多,正是因为不多,才会特别执拗。你现在什么都唾手可得,却偏偏给不了他要的那点东西,可是只要他离开你,那碗冒菜他随时能吃上。” “你明白吗?”陈然最后说,“他黔驴技穷了,终于想开了,所以别折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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