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山,幽邃,冷冽,叫人看不透分毫。 戚婉儿下意识地退后了步,几乎想逃。 ——她不是戚白商那般见过许多生死的医者,谢清晏身上的杀意哪怕只漏一隙,都够叫她背后生汗,掌心微潮。 “戚二姑娘不必如此畏惧。” 谢清晏疏慵了神容,垂眸懒眺向轻抚过薄茧的指腹:“我若起意杀你,她大抵是要第一个来取我性命。” “……” 戚婉儿诚实地吞了下口水。 她方才只是本能觉着谢清晏危险,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还动了杀意啊。 “谢公所说的她,是指阿姐吗?”戚婉儿努力压住想逃还发软的腿,“所以,谢公当真是对我阿姐有意?” 谢清晏含笑,温润回眸。 可他眼神却清凌如薄极的剑,一眼扫过,便足够刮尽她掩饰压抑之下的愉悦:“你是想我去与陛下退婚,成全了你和云鉴机,是么。” 一席话叫他说得散漫随意,又寒意丛生。 他低眸,眼尾难抑地显出几分戾。 “我成全你们,何人成全我呢?” “——!” 戚婉儿早在听见“云鉴机”三个字时,便脸色煞白,惊厥地像见了鬼似的,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谢清晏。 “你、谢公怎会知道?” “你问了一个最不重要的问题。”谢清晏回了神,他容色不改,声线却疏淡至极,“你我之婚不会成。” 大惊之后便是欣喜,戚婉儿一时有些恍不过神:“那——” “但,亦不会退婚。” “…为何??” 戚婉儿有些急了,下意识上前了步,“谢公既然想娶的是我阿姐,那向陛下说明便是,又何必委屈了我阿姐——” “我不会与她在一起。” 谢清晏扶上木制栏杆,箭袖下的修长指骨缓缓捏紧,颤栗得欲碎木裂石。他望着行宫灯火万千重阙,侧颜清冷,眼底暗若沉渊。 “她与我,本便不是同路之人。” 戚婉儿似乎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谢公执意要阿姐离开上京,难道是因为,日后还会有像今夜这样危险的事发生吗?” 谢清晏未作声,只徐起漆眸,侧身临睨她。 “…我明白了。” 戚婉儿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力点下头去,跟着她抬手作礼:“为了阿姐安危,我也愿配合谢公行事,只求谢公事毕之日,能助我自由。” “自由?”谢清晏薄声,“宋家与戚家荣华富贵的青云梦,戚二姑娘不做了?” 戚婉儿攥了攥拳,涩然而意决:“那是父亲母亲与姨母表兄的梦,不是我的。我早看清了,身为世家嫡女,不借外力襄助就永无脱困之时。” “……” 谢清晏到底是默允了。 ——他若不应,来日累了她的好妹妹一起下黄泉,怕是纵他死了,她都要恨得咬牙切齿吧? 这般想着,谢清晏有些想笑。 只是唇角像坠了千钧玄铁,半分也难勾起,最后徒然付作一叹。 “今日所言,不须与任何人提起。” 刚准备离开的戚婉儿一愣:“连阿姐也不能——” “唯她,最不可知。” 谢清晏侧回身,眉眼依旧温润清隽,“我告知与你,是她太在意你,我不想你一无所知再累及她。可若因你轻言而将她卷入死生之地……” 那人眼尾微弯,似温柔含笑。 夜风中,他衣袍猎猎拂动,却簌然如刺骨杀机。 “世人皆有不可失去。” 戚婉儿瞳眸栗了下,咬牙颔首:“还请谢公高抬贵手。我记得了,今夜所谈,绝不会与阿姐或任何人提起一字。” “好,”谢清晏温声道,“那谢某在此,先谢过戚二姑娘了。” “……” 再俊美的容颜此刻瞧着也像恶鬼画皮。 戚婉儿在冷风里打了个哆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转身便逃了。 - 为了审定赈灾银案并卖官鬻爵案、两案下牵涉的分支,以及核裁涉案的各级官员,戚世隐整整五日都宿在大理寺的官署里,未曾有一夜归府。 而五日里,上京巷陌间各路消息层出不穷,所有人茶余饭后闲议的,莫过于闹得越发轰动的安家巨案—— 曾在上京高门显赫、贵客如流云、盛极一时的安府,如今被禁军与巡捕营合围得水泄不通。如阎罗殿般,路过都叫人背脊生寒。 一朝眼见它楼倾台圮,单掀起的尘嚣也够朝野惶惶,满城风雨。 “姑娘,这等紧要关口上,旁人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姑娘还要往上凑?” 连翘忧心地嘟囔着,跟在戚白商身后转过了垂花门旁的侧门,朝影壁走去。 戚白商轻音道:“我与旁人又不同。” “您当然不同了,如今半个上京都知道,您是安家后人,正最该是摘清关系的时候!” 连翘哭丧着脸:“您倒好,安家鼎盛时候您过门不入,安家落魄了,您还起劲要去什么大理寺狱……就单大理寺狱这名号,对上京官眷来说,那跟阴曹地府有什么区别?” “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戚白商在影壁前徐徐一停:“况且,有些事旁人不知,便只能问问我的那位外王父,看他知晓多少了。” 两人话间,到了戚府正门外。 戚嘉学前些日子被圣上派去宁东,查海运情况,不在府中。 好在有戚世隐的嫡长公子印信在,戚白商在家中行事,还算便宜。 “大姑娘要出府?”当日拦她的门房今日一见她,却是眉开眼笑,“夫人吩咐过了,自今日起,大姑娘进出不必出示印信。” “?” 戚白商拿印信的手有些意外地停住,她望向对方,顿了两息,颔首。 “多谢。” “哎呦,不敢不敢,大姑娘请!” 门房为戚白商打开了正门,陪着笑候在门旁,连翘一边回头一边跟着戚白商下了石阶。 “大夫人不是一向最爱刁难姑娘,还整日责你抛头露面败坏门风,如今这是犯什么毛病?怎还主动纵容您出府了?” 连翘茫然地挠了挠脑袋。 “莫非,是因为安家一倒,二皇子的储君之位稳了大半,宋家再无后顾之忧,她才如此宽宏大度?”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未必是善意。” 戚白商在紫苏提前驾来府前的马车旁停住,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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