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尖。 她那样近地仰脸,稍倾身就能吻上他的喉结,下颌。 可那是戚白商第一次用如此冰冷又漠然的眼神望他,像是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动容分毫。 “谢清晏,如你所愿。” “我会陪你到你死那天。” 第79章 恭候谢公大驾。 戚世隐是在上元节那日回府的。 自接了太府少卿万平生的案子之后, 他便长居大理寺官署,秉烛达旦,只偶让小厮回来拿些换洗衣物, 连着十日未曾回庆国公府了。 如今太府案终于有了些眉目, 借着账面上揪出的嫌隙, 戚世隐顺藤摸瓜, 终于叫辎重走私脉络浮出水面。 此后, 戚世隐已接连审了太府少卿万平生及其从属两日, 可惜万平生力扛此案,始终不肯吐口幕后指使之人。 恰逢上元节, 在萧世明的劝说下, 他便回了府中。 戚世隐本想着先去与戚白商说明此案进展, 却未料想, 到了戚白商府内住着的小院一看,竟是人去楼空—— 整个房间里所有物什被搬得干干净净,只余下空落落的桌椅,床榻与木架。 戚世隐僵了两息, 去桌角一抹——指腹上落了一层薄灰。 这分明是离开至少有四五日了! 戚世隐脸色难看, 扭头便跨出了门。 —— “父亲!” 戚世隐大步跨入了观澜苑正房明间内, 身后阻拦的管家尚慢了两步。 “长公子不可——公爷近日身体不适, 连早朝都告了假,您怎能硬闯呢……” 话音未落,戚世隐已经转入书房了。 站在书桌后的戚嘉学正提着毛笔, 愕然抬头,迎面见到掀帘入内的戚世隐, 他面色沉了沉,将毛笔搁在笔架上。 “公爷, ”管家做了礼,“我拦长公子了,只是实在没能拦下……” 戚嘉学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 管家离了书房,到明间外,又转身自觉地将门合上了。 书房内。 戚嘉学坐到了椅中:“你几日不曾归府,一回府便如此气势汹汹地来,总不是来问安的吧?” 戚世隐冷声:“我来是想问父亲,白商去哪儿了。” 戚嘉学去拿茶盏的手顿住。 戚世隐怒气难抑:“莫非,是父亲劝阻我查太府案不成,索性将白商送回了衢州?!” “……” 戚嘉学皱眉:“什么意思,你查万家案,还与你妹妹有关?” 间戚嘉学不似作假,是当真不知其中联系,戚世隐凛了神色:“我说过,太府之案,我不会再与父亲提及、也请您不要插手。今日是我请问父亲,白商现下究竟在何处?” “无论她在哪儿,你只须知晓,此事不是我的安排。”戚嘉学抬手支额,似乎很是烦闷。 此刻戚世隐才发现,不过十日不见,父亲面色憔悴,眼底透乌,胡子拉碴,像是许久不曾好睡了。 显然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再想到人去楼空的角院,他脸色沉了下去:“父亲若不肯告知,那我只好叫他们张贴告示,在上京寻人了。” 说着,戚世隐作势转身。 不等他跨出一步,就听身后戚家学怒道:“你给我回来!” “……” 戚世隐转正回身。 父子二人对峙须臾。 见戚世隐神色沉肃,显然不是不问到底便不肯罢休,戚嘉学眉抽跳了下,撇开了眼神:“你妹妹,初十纳征那日,被谢公接走了。” “纳征?您说的是谢清晏送聘财那日?他带走了婉儿?”戚世隐不解。 “……” 像咽下了一口老血,戚嘉学脸色发黑:“我说的是白商!他强行带走了白商!” 语气扬得突兀,声音却低得带颤。 尽管如此,戚世隐还是在听完之后身影一震。 像是叫惊雷骇住。 “什么……什么叫谢清晏带走了白商?”戚世隐下意识上前两步,按在书桌上,对视父亲,“谢清晏要娶的不是婉儿吗?” “哈,哈哈……” 戚嘉学冷笑起来,眼角抽搐:“聘财虽至,却无婚书。他谢清晏要娶谁,我管得着么?我、我敢管么?!” “……” 几息间,戚世隐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俨然是气骇至极,直回身去时连身影都晃了下。 他下颌厉然绷着,牙关紧咬:“谢清晏与婉儿的婚事,是他亲口从陛下那儿求来的!圣旨已达,他还想反悔、是要欺君不成?” “你还没看明白吗?谢清晏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所图岂是与婉儿之姻亲?!” 戚嘉学咬牙切齿,死死瞪着戚世隐: “我不信你半点不知道——安家覆灭之前,你插手赈灾银案、卖官鬻爵案,桩桩件件难如登天,其中朝中关节错综复杂——若非谢清晏在背后支持,难道是你去疏通的?!” 戚世隐面色急变,沉默过后,他冷声道:“两案我问心无愧,纵有借力,也是安家应当之罪。” “借力?” 戚嘉学哈地一声冷然大笑,像是气得仰回椅中,“无尘你清醒点儿吧!不是你借力于他,而是他操棋于你!你与我,与戚家,与朝堂中诸多老臣,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若要弃棋、碎棋,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戚嘉学扯得脖子到脸都涨红了,他怒指着宫城方向,青筋暴起:“他谢清晏是皇亲贵胄,是长公主独子,是赐了国姓的镇北大将军!你我是什么?是仰陛下鼻息的文臣而已!昨日是安家,今日是宋家,明日又是谁家?!再进一步,他是不是要剑指那九五之——” “父亲。” 戚世隐猛地打断。 戚嘉学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至。 想起自己差点脱口说出什么,他脸色顿时从涨红刷白下来。 指着宫城的手颤了颤,压到膝前。 戚嘉学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他僵着慢慢摇头:“无尘,我年少时也与你一样,有雄图壮志,有一腔热血……可如今在上京城中活了几十年,我早已看透了,这世间不是只有公理——权力之下,才有公理!” “……我与父亲不同。无证之罪,我绝不会妄断于人。”戚世隐不为所动。 似乎被戳到痛楚,戚嘉学脸色一变,抬起头来看向戚世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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