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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件——那是一柄有些年头的朗基努斯长枪仿制品。 朗基努斯长枪是基督教中的“圣枪”。 在圣经正典中提到过朗基努斯之枪,在《约翰福音》第十九章三十四节有描述:“唯有一个兵拿枪扎他的肋旁,随即有血和水流出来。” 圣经外典《彼拉多行传》对当时的情形也有记录:“因为要将十字架上的耶稣移走,通常士兵要打断被钉十字架的人的腿,但他们看见耶稣已经死了,就没有这么做,而是要用长枪刺入耶稣的身体。” “所以当时一个百人队队长,名叫朗基努斯,他为了证实耶稣是否真的死了,用了一枝长枪刺入他的身体。这时,鲜血从伤口喷出,染红了整枝枪。但这枪没有弄断他的肋骨,这正符合了旧约中的预言。” 这根枪因为是用来证实耶稣是否死去,再加上浸染了耶稣鲜血的关系,便成为宗教的圣物朗基努斯之枪。 当然,还有更神奇的传言,说明这把枪的神圣。 一个名叫朗基努斯的罗马士兵,为确认耶稣是否真的已经因刑而死,用一根长矛戳刺耶稣的心脏位置。突然血和水从伤口处喷溅出来,洒在朗基努斯的眼睛上。此时他几近瞎盲的双眼竟自行痊愈。 因为感受到神迹之力,朗基努斯放弃了原来的职业,受洗成为虔诚的信徒;后来他也是德行高尚的圣者,被后世封为圣朗基努斯。 无论是正经、外典还是传说,都让朗基努斯长枪成为信徒们心中的圣物,很多信徒仿照它的式样制成兵器,因此,它也是十字军东征时最常用的兵器 靠墙角的这柄枪,腊杆已经折断,只剩下一尺长的断杆和枪头。其枪头,正是朗基努斯长枪的造型,正背两面有隆起的枪脊,两侧的刃口为内凹的流线型,造型别致优美。 卢灿对西方兵器无爱,尽管这把枪可能有几百年的历史,但确实不值多少钱——这种枪几百年前很泛滥,又不是什么名人用过的。 “进来进来!”这店主再次招招手,这次示意他们三人进到店里面。 什么东西,这么故作神秘?卢灿也被他勾起好奇心。 四十来岁的店主,从柜台最下面,拖出一个长长的木匣子,上面覆盖着一层丝绸。 这倒是卢灿来了兴趣,这木匣子可是上等的楠木制成,已经很有年头,上面雕刻有龙凤二祥戏珠的图案。 这要比这家店中所有卖品都值钱呢。 “你们看看,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瀛名刀!仲武刀!”他抱起这长度足有一米的木匣子,放在柜台旁边的桌子上,打开,然后很自得的说道。 去尼玛的!你个二百五,什么东瀛仲武刀? 卢灿此刻想要暴打他一顿! 这明显是一柄保存良好,来自中华的唐刀! 第166章 名将之刀 有很多人在提到唐刀时,会采用唐刀四、隋刀二、宋刀三的说法,认为唐刀只有四种,这种观点是片面的。 譬如被誉为东瀛刀祖的“金银钿装唐大刀”,其风格仿唐代的“翘刀”而来,而翘刀是唐代的行旅佩刀,带有微微弧线,造型别致优美,为川中平原民间所制。 严格说来,是制式唐刀有四种,所谓制式唐刀是指官府统一范模后铸造的刀具。 眼前这一柄直刀,长足有八十厘米的,手柄长约二十厘米,典型的双手横刀。 刀柄处有桃心环,这是环首制式,为了是配重和防滑。刀身宽一寸三,厚达一个多公分,典型的厚背大宽刃,将军佩刀级(中刃为一寸二,校尉级;小刃为一寸或者一寸一,常规级)。刀尖斜向上,双面开刃。 刀身刻有流云纹,点錾七星,与东瀛珍藏的另一把唐刀七星剑(圣德太子的佩刀)有些相似。刀镡(护手)为凤尾小镡,在刀镡上方两公分,錾刻有金文“仲武”二字。 难怪这个二货店主,胡乱编造什么“仲武刀”?感情是用这两个字来命名的! 呵呵,真是有才! 这把唐刀保存的相当好,刀身虽然已经有些锈色,但锻造时留下的流水纹依旧清晰可见,手柄上的持手木估计已经腐烂,被店主用两片新胡桃木夹住后又重新缠上丝带。 这把刀,只要重新研磨,肯定是一把利器。 在木匣的另一边,放置着长六十五公分的刀鞘,楠木,包金单附耳型制,在刀鞘口部以及鞘尖,包镶的白银已经彻底发黑。 刀鞘为什么没有腐烂,而持手木柄却腐烂了?这是因为持手处经常沾有汗渍所导致。 这就是一把珍藏级的大唐将军横刀! 其最初的主人一定很珍爱这把刀,专门定制了一个长一米的楠木匣子,盛放这把刀和刀鞘。楠木能有效的防水防潮,隔绝空气,否者,历经千年,这把刀早已经锈蚀。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店铺中遇到这种货色! 这可不是出土的刀具,而是传世古。古玩界,传世古要比出土古贵重很多倍。 “这把刀是什么时间从东瀛流到你家的?”对方自己认错,卢灿没必要替他更正,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这家伙,很善于表演,与卢灿印象中刻板的英国人完全不同。他半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似乎在竭尽全力的去回忆。 好一会,他才恢复正常,说道,“我爷爷的爷爷,那时就已经有了。” “我的祖上,也曾经是显赫的贵族。我的太祖爷爷,曾经是女王身边的卫兵,他为女王担任大英帝国驻东瀛的外交使臣,因此他有幸去过神秘的东方。卸任归来时,带回来这把刀。唔……这就是我的全部记忆!” 好吧,当我没问!卢灿腹诽一句。这讲故事啊,不是汉人特长,英国古董商人,同样善于讲故事。卢灿怀疑,他指不定从哪儿扫货扫来的。 如果要被店主知道卢灿所想的,肯定大呼冤枉——这把刀还真的是他家祖传下来的。 “刀保存的不错,是把古刀,你准备卖多少钱?”不好判定他说的是否真实,卢灿直接问价。 “这刀来自你们东瀛,只要五千英镑,你们就可以带回家珍藏!”那店主摇摇一只手掌,报了个价位。 “亨利,我们走!”卢灿没理会店主,侧着身子,给王大柱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那柄刀具,然后直接招呼阿尔达汗,抬脚就往外走。 阿尔达汗对店主点点手指,又摇摇头,满脸你是白痴的表情,也跟着卢灿出门。 “嗨!嗨!我说错了什么?”彻底懵逼,店主追了一步,拉住最后出门的王大柱。 王大柱身材很壮,像极了保镖,他瓮声瓮气回答道,“说错两点。” “其一,我们不是东瀛人,我们是来自香江;第二,你那把刀要价太高。” 价格非常高吗? 如果卢灿按照唐代将军佩刀来核算,这价位,并不高。 可是店主是按照东瀛古董刀具来报的价位,这个报价肯定比较高——东瀛古董刀具,值钱的不多,就那么几件,肯定不含这把所谓的“仲武刀”。 店主懊恼的一拍脑门,东瀛人和华人之间的恩怨,他也听过。 他紧追两步,“嗨嗨!我为刚才的冒失道歉,快回来吧!作为歉意,这柄刀具我会低价出售给你!” 此时,卢灿和阿尔达汗两人已经走进下一家店铺,似乎完全没有回来的意思。 这店主搓搓手,可惜的叹了口气,轻轻在脸上拍了两下,“该死的脸盲症!” 他今天是真的走眼,从一开始卢灿三人买厚背刀具没还价时,他就将三人看成东瀛人——东瀛人很有钱买东西不还价的美名,享誉欧洲。因此,他才将家传的“日本刀具”拿出来,想要卖个好价钱。 “那把刀,到底多少钱?合适的话,我就带走!” 他正懊恼着呢,耳边突然传出嗡嗡响。抬头一看,愁容变笑容,立即拉着王大柱的胳膊,往柜台里面拽。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说多少钱就是了,拉人干嘛?”王大柱声音洪亮,臂膀粗壮,一挥胳膊,差点将那店主拂倒。 那店主竖起三个手指,“为了表示歉意,这把刀,三千英镑,不能再低。” “嗤!”王大柱冷笑一声,转身欲走,“我看,你的歉意还是给别人吧。你那把刀,最多八百英镑。” “胡说,真的是祖传百年的东瀛刀,怎么会就八百英镑?八百不卖!”店主被王大柱的价位还得有点灰心,隔着柜台,将刀匣合上。 “这样啊,我给你再加点,一千五,再多我就走人!” 王大柱人虽彪悍,但心思细腻的很,他一见刀具店老板确实不愿意八百出手,很快调整价格,往上翻了将近一倍。 “这样啊……” 店老板有点迟疑,旋即他又伸出三根手指,“再加三百,一千八,不能再低!” 卢灿和阿尔达汗转悠两家店铺后,找了个临街咖啡屋坐下来。 “咦,大柱叔呢?”他看看左右,没见人。 “再买刀呢,喏,来了!”卢灿朝街面努努嘴。 王大柱抱着木匣子,正咧着嘴朝两人走来。 阿尔达汗手指朝卢灿点点,笑道,“你小子,连我都骗了,刚才是故意的吧。” 卢灿笑笑没搭话,刚才确实是在做戏——这就是购买古玩时经常使用的“双人局”。 给王大柱也点了一杯咖啡后,他刚好抱着木匣进来,笑呵呵将其放在桌面上。 “好东西啊!” 卢灿拿起桌面的餐巾纸,细细地将楠木匣子擦拭一遍。 这楠木匣子,六面都是整料拼接,天地盖,前后上下榫卯接面,通体不见一根钉子。 匣体上红漆,盖面四角为金漆波浪纹,长长的匣面上绘制着一龙一凤,龙为三爪金龙,凤为七尾彩凤,龙生双角,凤簇丹冠,一威武,一娇媚,其工艺非常精湛。 可惜的是,漆面有些许破损,凤腹部有一块金漆已经剥落。 “一把破东瀛刀,有什么可看的?”阿尔达汗喝着咖啡,不屑的说道,“上次南边同乡去看我父亲,带了两把二战日军战刀,还在我家仓库中,哪天回去,送给你。” “你也是个二货。”卢灿白了他一眼,没解释。 南边是二战后期的主战场之一,那里有残留的二战东瀛刀,很正常,但肯定没有将官佩刀,一般都是佐官刀,基本没价值。更何况,即便是将官佩刀,和这把刀完全没法比。 “亨利少爷,这不是东瀛刀,是唐刀。” 大柱师傅是雕刻师,对文玩古董有着一定认知,唐刀和东瀛刀,一眼就能分辨。 “唐刀?我看看!” 阿尔达汗站起身来,将木匣子扒拉过去,打开匣子盖,“这就是唐刀?!” 中华上下五千年,如果说推举哪一个朝代最受全球华夏儿女景仰的话,那一定是盛唐! 煌煌大唐!威加海内自是不用说,其宽广的胸怀同样是没有哪个朝代所能比拟的。 他双手捧起这把唐横刀,仔细端详这把曾经跃马扬威的军器,神色中的钦慕,无法言表。阿尔达汗虽然是第四代华裔,但他骨子里对盛唐的景仰,依旧没有磨灭。 许久,他恋恋不舍的放下这把刀,拿起餐巾纸擦擦手,羡慕的说道,“那你不是捡漏了?” 这几天,他听卢灿讲过很多捡漏的趣事,没想到今天发生在他眼皮底下。 卢灿有点小得意,嘿嘿笑了两声,“纠正一句,不是捡漏,而是捡了大漏!” “这刀还有什么说法吗?”阿尔达汗立即意识到。 卢灿指了指刀匣上面的金饰,“看见这是什么了?” “龙凤啊,很正常的。我叔祖爷爷许多家具上也有啊。” “这匣子是御赐的。”卢灿又拿起纸巾将刚才阿尔达汗沾上的指纹擦拭干净,“这七尾彩凤和三爪金龙,具有鲜明的唐代特征,跟你也解释不清楚。你只要知道他们是唐皇室御赐给郡王级别的专有配饰,就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这把刀是郡王佩刀?”阿尔达汗迟疑着问道。 这下,连王大柱也不淡定了——唐代郡王佩刀,那可不是一般的唐横刀。 卢灿点点头,指了指刀镡前的“仲武”二字说道,“那个二货店主,查到仲武这两个字,再加上这刀式样像东瀛刀,以为东瀛人尚武,故意刻上去的,就把它取名为‘仲武刀’。呵呵,真真是可笑至极。” “这仲武两字,其实是这把刀的主人。” “唐末名将张仲武,出生于唐代七大姓之一的张家。文武兼修,其曾祖父、祖父、父亲都是唐代的大官,换句话说,他就是个官后代。因此,他年纪轻轻就出任雄武军军使。哦,军使你不懂什么意思吧,是掌管赏功罚罪的官,有点类似于内陆部队中政委一职。” “会昌元年,也就是唐武宗李炎登基的第一年,卢龙军叛变,事情闹得很大,新皇帝非常生气。在这时候,张仲武带领雄武军镇压了卢龙军的叛变,因此,他受到皇帝重用,任命他为卢龙军节度使。” “上任后,他重新整顿卢龙军,此后五年中,东征西讨,大败回纥、契丹与奚族,七战七胜,被称为‘七胜将军’。有他坐镇北方,北面边境多年平安无事。” “他劳苦功高,皇帝封他为检校兵部尚书,也就是掌管兵部的实权官员,此后又封他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在爵位上呢,皇帝封他为‘兰陵郡王’。” 阿尔达汗不懂中华历史,因此卢灿尽量用平实的话语介绍了一遍。 末了,他又指了指那一龙一凤说道,“这把横刀,极有可能是皇帝册封他为兰陵郡王时,赏赐的佩刀。因为只有他爵位到了郡王时,才可以配饰龙凤。” 唐代的高官佩刀,最早是仪刀,也就是那种细长型的刀。至于横刀嘛,只作为中下级官员和卫兵的佩刀。 到了中唐以后,尤其是安史之乱后,唐皇室威仪和文官体系的影响力大减,武将势力大涨。那些武将认为细长的仪刀没有唐横刀威武霸气,他们出门和上朝,更喜欢佩戴宽厚的横刀。 因此,仪刀逐渐淡出皇室赏赐名单,改为赏赐横刀为高官佩刀。到了宋朝,横刀还能看见影子,仪刀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这一点,没必要和大柱师傅及阿尔达汗解释,即便解释,他们也不懂。 第167章 赠你一漏 收藏的魅力,就在于其背后的文化。 卢灿如同讲故事般讲述这把刀的来历,让阿尔达汗听得如痴如醉。 等卢灿将这把刀细细的擦拭一遍,重新放进楠木匣时,阿尔达汗眼中尽是羡慕与不舍,搭吧着嘴,想要开口。 “别!”卢灿一挥手,阻止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我正在筹建博物馆,这把刀将是我的虎园博物馆刀具类的镇馆之宝,你别开口。” “切……,小气吧啦的样子!”阿尔达汗对他撇撇嘴,终于没在开口。 卢灿这话还真不是说笑,这刀足以做刀具馆的镇馆之宝——前提是那些传说中的宝刀宝剑不要出现。 刀具类的收藏,不得不为东瀛点赞。在这方面,他们确实走在世界的最前列。也许是岛国的边民意识,让他们祖祖辈辈缺乏安全感,因此,每一柄出色的刀具,在东瀛都会受到如同半个生命般的对待,异常珍爱。 因此,他们能流传五十把中华唐刀,而在唐刀的故土——内陆,截至2015年,真正被承认并注册的唐刀,不过区区两把! 内陆出土或者流传下来的唐刀数量如此之少,与中原人的对待刀具的态度有关——刀就是刀,再有名气的刀,也只是工具。 被当成工具和兵器使用的刀具,它怎么可能流传下来?更何况,唐刀是不容许随葬的,这又断绝了唐刀出现的另一条生路。 卢灿都有些怀疑,这把刀,是不是真的经由东瀛,然后流落到英伦?如果放在内陆,即便流传下来,绝对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新唐书》记载,张仲武去世后,他的儿子,卢龙留后张直方,扶柩回乡。将其父安葬在现如今的涿州清河一带。他的这柄佩刀,极有可能也被带到这里。 而涿州、蓟县这些地方,在唐辽宋时期,有着众多的高丽以及东瀛人。张直方在黄巢之乱中被杀,张家衰败,东瀛人爱刀,完全有可能将这把佩刀运送到东瀛。 这把刀怎么到英伦的,已经不重要的了,现在很幸运的是,它落到自己的手中! 看卢灿那美滋滋的模样,阿尔达汗羡慕的叹了口气,“唉!后悔当初学什么商贸管理?你这捡漏的日子,真是舒心。” “我什么时间能捡个漏呢?”他挠挠后脑勺,看了看脚边的拉丁吉他,自怨自艾。 他购买的拉丁吉他,是吉他中的顶级货色,应该有两百年的历史,但相比价值八百英镑,算不上捡漏,只能说是买了个正品行货。 “你真的想捡漏?”卢灿收拾好楠木匣,笑嘻嘻看着他。 这话自然要遭白眼的,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送你一漏,不大,但遇到这类物件的收藏爱好者,赚个两三千英镑,还是没问题的。”卢灿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有没有兴趣?哥关照你吧。” “在哪里在哪里?”他腾的站起身来,浑然没有察觉卢灿刚才在占他便宜。 哥不是奔着捡漏赚钱,哥是图个捡漏的乐儿。 “去之前,你得想好理由!”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样,卢灿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 “什么意思?”阿尔达汗不解。 卢灿指了指楠木匣子,“还是这家。我刚才进店时看了一眼,他店中有一把枪头,靠在门口与柜台间的墙上。断柄加上枪头,有两尺长,那个二货店老板,估计没认出来,把它当成撑门的杆子使用。你如果去买,可以捡个便宜” “那枪头有什么说道吗?”一听说是刚才那家店,阿尔达汗又重新坐下来。 确实要找个理由,否则刚才俩人忿忿离开,这不到二十分钟,自己又回头去买东西,店老板只要有点智商,都会怀疑。 “知道基督教的圣枪吗?”卢灿说道。 “圣枪?你说那是朗基努斯圣枪?”阿达尔汗张嘴惊讶的差点大喊起来。他虽然信奉真主安拉,但在英国多年,对天主也不陌生。 卢灿翻翻白眼仁,“你想得美呢。” “那只是朗基努斯圣枪的仿制品。不过仿制的挺好的,其枪头应该是镔铁打造,防锈防腐性能很好,所以那老板,可能认为是百年前的货色。但我在大柱叔买水锤片刀时,认真看过,其制型有些像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法国长枪的造型。” “百年战争?那不是快有五百年了?”阿尔达汗心痒痒的。 “不是快有,是已经快六百年!” 卢灿纠正了他的错误历史知识,又和他讲述两者的区别。 朗基努斯圣枪的造型,基本差不多,但法国枪型与英国枪型还是有些区别。法国的仿制圣枪,整体是扁平的,枪脊不高,枪头的后半部分要比英制枪型宽大,整个枪头的长度,要比英制的短五到六公分。 法国油画大师雅克路易大卫,在他的精品油画《萨宾妇女》一画中,画面内容表现的是意大利萨宾人对阵罗马人,但对阵双方士兵手持的长枪,却都是法制的朗基努斯圣枪。 这算是这幅精品油画中的一个小BUG——意大利仿制的朗基努斯圣枪也有自己的型制。 “帮我想想办法,拿到这柄枪!” 阿尔达汗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直接去找店老板掏钱买下来。 那柄仿制圣枪,因为找不到出处,所以最高价值也不过两三千英镑;但如果找到印记,譬如上面刻有奥尔良战役指挥官圣女贞德的印记,那就非常具有收藏价值。 现在嘛,不过是一柄有点历史的长枪,仅此而已,所以卢灿并没有出手购买。 卢灿看不上,可阿尔达汗不一样。 六百年前,法国仿制的朗基努斯圣枪,而且还是镔铁的,英法百年战争的长枪,怎么着也是拿出去炫耀的好东西。富家子弟嘛,又不是真的收藏家,买回去还不是为了炫耀? “我倒有个办法。”卢灿轻叩茶桌说道。 这类买卖玉器古玩过程中设局,卢灿很熟悉,很快他就想到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阿尔达汗急了。 “刚才是我生气离开那里,又不是你,所以稍后你可以去。” “至于借口嘛?”卢灿从楠木匣子旁边抽出一张单据,扬了扬,“就说我们喝茶把这张进出口贸易单据弄湿了,让那老板重新再开一张。” “你陪着大柱叔去,在他们商谈开单据的时候,装作一不小心碰到那柄枪,然后很好奇的拿起来看看,产生兴趣……后面的不用我教了吧。你可是经常说谎欺骗你父亲的。” “切……你这小狐狸,你才经常欺骗你父……”他猛然想起卢灿的父母双亡,急忙改了话语,“……你爷爷呢!” 阿尔达汗与大柱师傅,匆匆出门,卢灿神色有些灰暗。 刚才阿尔达汗无心的话语,他还是听出来。平时不去想这些,但有人触及到这点时,他还是有些不舒服。尽管和卢平夫妇没什么感情,但是,两辈子都缺少父母关爱,这让卢灿自己也有些疑惑——注定无父无母? 他想到已经回到福克郡的路易斯·嘉里教授,还有教授曾经提及到的祖母的生长之地——荷兰的乌得勒支。这一次,是不是抽空去一趟? 嘉里教授那儿,是一定要去的,可是,乌得勒支,他还真的没想好。 祖母身上有秘密,那是一定的! 卢灿曾经隐约问过祖父,但卢嘉锡的态度很奇怪,要么回避,要么很简略的一句话带过。家中所有有关祖母的记录,都被清除的干干净净,只有他卧室中,放着一张两人当年的结婚照。 祖父似乎不愿意自己去接近这个秘密,他在担心什么? 有点心烦,卢灿找侍者又要了一杯咖啡,喝完之后,阿尔达汗扛着断柄枪回来了。 心得意满,趾高气扬的扛着一柄断枪,阿尔达汗如同一只高卢鸡,进门后,对卢灿比划了个八十的手势。嗯,话八十英镑买下,捡漏了。 “怎么样怎么样?帮我看看!”如同献宝般,他将断枪放在卢灿面前。 卢灿单手提了提,嗯,是镔铁所作,重量要比一般枪头沉一些。枪套杆部位已经有些锈蚀,但问题不大,用沙纸打一遍,然后过一遍黄油,就能除锈。 调转枪头,枪头位置黑黝黝的,有着镔铁特有的深沉。这柄利器,当年不知道杀戮过多少人,不知道捅入多少心脏,保饮鲜血,依旧光亮如新。 “去你的,不要说得这么恶心!”听到卢灿的感慨,阿尔达汗受不了了,用手扇扇面前,赶紧制止卢灿继续说下去。 卢灿笑笑,“你这个漏也不小。” “是嘛?哪儿看出来的?”阿尔达汗探头看过来。 “喏,这!”卢灿指指枪套杆侧面的一个篆刻的法文字母“I”以及旁边的水波纹勾勒的简易太阳花图案说道。 “这是家族标记,所以这柄枪应该是法国某个家族所拥有的。有这个标记,你安排人去查查,应该能找到答案。” “呵呵,有这个标记,你这柄枪头,很有收藏价值。” 刚才在店中,这柄枪头倒立着放置,卢灿还真的没想到,它的背面竟然还有家族徽章。还是走眼了!不过,这个家族应该不太出名,卢灿没认出来,估计那店主也没查出来。 中世纪,法国的中小贵族,太多太多。 英法百年大战中,第一场大型战役——阿金库尔战役,英国只伤亡两百人左右,而法国伤亡高达一万五千人,其中,就有五千名贵族! 说不定,这柄枪头,就属于那五千名贵族中的某一位的,主人战死或者溃逃,枪被扔在战场上,然后被打扫战场的英军士兵,作为战利品,带回英伦。 卢灿的解释,让阿尔达汗高兴的合不拢嘴。 “对了,用沙纸打磨一遍后,抹上牛油,封存两天,然后擦干牛油,一定要搽干净,放在干燥处收好!”卢灿叮嘱道。 这柄仿制圣枪,既然有家族徽章,那就有一定的价值,可别被他给毁了。 “呵呵,放心,我会安排专业人士处理的!”他笑得如同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等三人各有所得的回到别墅酒店时,陈晓和丹拓已经回来。 不过,两人带回来的消息,可不算太好。 第168章 排外风波 英国人的种族歧视是骨子里的。 那种天生的傲慢,越偏远的地方,越严重。 你一帮修地球的农民,凭什么这么无理的看待来自东方的客人? 听完陈晓的介绍,阿达尔汗气得将准备下河游泳用到的毛巾,狠狠的砸在地上。 下午,丹拓开车载着陈晓,两人去二十公里外的霍克森小村子看看。村庄不大,稀稀疏疏,一共有十二户,每一户都是独立院子,相距颇有些远。 艾瑞克·劳斯的家,在村子东头,已经紧挨着森林边缘。他家和最近的一家,隔着一片小池塘。陈晓两人想要近距离看看他家的格局,便将车子停放在池塘边,只身下车四处转转。 那地界儿风景确实不错,如果连着池塘一起买下,还真的可以做一处度假别院。 遇见他俩的村民,都很警惕,一开始,两人还以为这是对陌生人的正常警觉。陈晓还对丹拓开了句玩笑,说这个村子里的人,警觉性真高。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两人万没想到。 穿过村庄的公路边,有村民开了家小酒馆,陈晓两人看到招牌,便准备进去坐坐,喝杯咖啡顺带着了解这座村庄的历史。 两人正要进门,从里屋闪出一位壮汉,站在门框中间,眼神蔑视的看着,“黄种人,这里只接待纯正而高贵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种,这家酒馆不欢迎你们!另外,你们在这里转悠很长时间了,是不是想要偷东西?” 陈晓当即就懵了,他生长在香江,所见的白种人,虽然有些高傲,但总体表现还不错。丹拓来英伦时间很长,知道这边的种族歧视很严重,但也没有这样直接和放肆的! 两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敢动手,灰溜溜的回来了。 欧美的白人,是世界种族歧视最严重的人种,很多人认为自己是血统高贵而聪慧的。即便是三十年后,这种歧视也从未消失,现在才刚踏入八十年代,情况更为严重。 只是,卢灿也没想到,这些村民,实在是太过份了! 在伦敦、利物浦等大城市中,那些市民也存在歧视,但看在资本份上或者自身修养足够,都会稍作掩饰,哪有这么直接? 事情很气人,也让稍后准备收购艾瑞克·劳斯家房产的计划,出现不可预知的变故。 本来,阿尔达汗气得暴跳如雷,但听完卢灿的担忧后,反而变得冷静下来。想了片刻,他一挥手,“这事交给我,老子一定让这帮白皮猪不敢炸刺!玛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如果你不打算在这边待着看戏,可以去周边转转。” “剑桥郡离萨福克郡不远,你应该很喜欢那里。对了,剑桥大学丘吉尔学院旁边,就有一家大型的二手书市,我曾经逛过,看到过不少来自中原的字画,不知道是不是真货,你可以去找找,我安排丹拓开车带你去。” 卢灿估摸着他可能有些隐秘的手段要用,不太希望自己看见,于是点点头,这样也好。 在温瑟姆河乡村别墅休息一夜,卢灿和王大柱,在这位司机兼导游的带领下,驱车前往萨福克西部近邻剑桥郡。陈晓被卢灿留下,保护阿尔达汗。 丹拓很闷,话很少,基本是问一句才回答一句。不过,他对卢灿的印象很好,也愿意多说两句。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中,卢基本将他的情况摸清楚。 他是南边回民后裔,家中贫困,很小就进入一个叫“穆斯林卫队”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都需要经历过残酷的训练,只接受穆斯林长老会的直接领导。 丹拓对剑桥很熟悉,当初阿尔达汗在剑桥读书时,他就是随身安保。 汽车刚抵达丘吉尔学院附近,卢灿就想要去二手书市看看。 他难得的咧嘴笑笑,“卢少爷,这里的二手市场,都是从早晨七点开市,到上午十一点就结束,现在去恐怕没什么摊主了。” 呃?还有这事?卢灿挠挠头。看来今天只有在剑桥市内转转,感受令徐志摩魂牵梦绕的康桥风光与人文。 落脚地选在丘吉尔学院不远的安菲尔酒店,听前台温煦的接待人员介绍,这家酒店的建筑,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 呵呵,还真是够老的! 巨大的石材也不知当年的建筑师是从何处寻来的?要知道,剑桥郡最早是以沼泽和湿地闻名英伦三岛的。斑驳的墙壁,记录了几百年的人来人往、兴衰罔亡。前往后院居住楼的两侧通道的墙壁上,占满整整一面墙的爬墙虎,翠绿的枝叶下,足足有一尺厚的陈年老茎。 已经不用介绍,这就是历史,充满人文味道的历史。 放下行礼,简单洗簌一番,卢灿便兴冲冲的去阅读这所闻名遐迩的大学城。 剑桥是秀丽与柔美的,这是因为那条蜿蜒穿过校园的康河,还有康河上一座又一座的拱桥,增添了几分妩媚。 平底船的撑篙手,大多数是附近学院的学生,年轻而富有朝气。卢灿三人所定的这艘平底船的撑篙手,就是大名鼎鼎的国王学院二年级的学生,非常健谈。 康河穿过一座座的学院,河畔的教学楼古朴典雅,都有几百年的历史,沧桑中蕴含着淡定,从容中透露出睿智。有的校园建筑高耸威严,有的校园里绿草如茵古树参天。 卢灿就看到一位少女在一棵树下,席地而坐,低头看书。长长的棕色头发,恬静的神态,仿似一枚音符镶嵌在剑桥的乐章里。 为什么欧洲同样经常处于战争状态,同样有着王朝更替,他们那些古老的建筑,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在亲历一遍剑桥后,卢灿似乎找到答案——欧洲人善于妥协!他们更追求实际利益,更追求占有,而不是毁灭。 剑桥的游历,让卢灿浏览忘返。 两辈子,卢灿的学识都不算高,所在学院也不算知名学府,鄂省地质大学,本身就是一所二流大学,香江中文还不错,可惜他也只是一名旁听生。 来到剑桥,他不由自主的有些羡慕,羡慕那些学子,能够在明朗优美、庄严肃穆,却又蕴含着浓浓的学识氛围的空气中,自由自在的呼吸、生活。 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拍拍脸颊,自己这是怎么了?也变得小资了?呵呵,这是佛家五障中的“识障”——被眼前美好的事物所迷惑、吸引,并逐渐沉沦进去。 是的,剑桥就有这种魅力! 回到安菲尔酒店,给阿尔达汗去电话,顺便问问情况怎么样。 “呵呵,跟我耍歧视那一套?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阿尔达汗信心满满。 他的计划很简单。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他一共电话邀请了十六位有钱有势的同学和朋友,准备在诺维奇搞一次富家子弟的狂欢派对。 他虽然是南边人,但家族有钱啊,父亲阿尔穆罕更是德尼尔贸易公司的大股东之一,本人现在又是车行老板。所以,与他关系不错的同学和朋友不少他。对他此次发出的邀请,大多数都爽快的答应,今天下午开车过来。 派对地点,就选在霍克森小村子的池塘边。 那个小村庄不是歧视吗?他邀请的十六位朋友,其中日裔两位、非洲裔两位,还有两名中东阿拉伯裔,剩下的十来名,则是伦敦本土望族的子弟。 呵呵,他就是组织人马特意上门挑事的! 那个村庄的居民,如果有眼力劲儿,在他们聚会时,就不要冒头。如果一旦真的有人冲出来阻止,或者有居民冒出歧视性语言,这十七家势力,绝对能将这片村落拆得干干净净。 至于说双方有没有可能爆发激烈冲突? 有!但这些富家子弟,哪个随身不带个司机保镖什么的,区区十二户的小村庄,能有多少战斗力? 至于说购买房产,他已经做好备案。 如果没有人闹事,那他就当众宣布,在霍克森这片优美的田园风光中,购买一处房产筹建乡村别墅;如果有人闹事,他同样要宣布,在这片充满歧视和不公的土地上,购买一片房产,以证明自己对种族歧视绝不妥协的态度! “行,事情办好了电话给我!” 听完他的计划,原本还有些不放心的卢灿,在放下电话后,啧啧嘴,摇头感慨——阿尔达汗的手腕,足够了! 那片村庄的原居民们,弄不好这次要倒大霉。 这十六家富豪家族,算是被他绑上一条船。政治正确,容不得你不支持! 以势压人!这就是阿尔达汗破解当地种族歧视的阳谋。 这次找他合作,找对了! 第二天一大早,卢灿便被丹拓的敲门声唤醒。 拉开窗帘,天色刚亮,整个剑桥,被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中,宁静安详。 洗簌之后,又去一楼餐厅用完早点,卢灿忽然有点两年前去荷里活道“鬼市”淘宝的感觉。 乐古道有地摊市,没有鬼市,香江的鬼市在荷里活道。 荷里活道的鬼市,从二十年代就已经存在,每逢周六开市。 早晨四五点钟,卖货的小商贩、店面的伙计、售卖家中老物件的市民、捣腾内陆墓葬或者东南亚佛寺的二道贩子,来到这里,沿着长长的荷里活道两侧,摆摊售卖物品。 可以说,香江的鬼市,是伴随着香江工艺品市场一起成长的。 它的最终取缔,是在1991年。 那一年,香江发生最大规模的为争抢鬼市管理权的黑帮火并,火并双方为义安公司和“德”字堆。 香江政府的做法非常可笑,他们没有办法惩罚到这两家,但是有权利,直接将鬼市取缔! 历时七十年的香江鬼市,最终烟消云散。 …… 剑桥二手市场,距离丘吉尔学院不到五百米,位于一片宽广的康河公园草坪上。摊位分为两种,地摊和车摊。 地摊很简单,地上铺着一床毯子或者席子,售卖的货品摆放在上面;车摊与诺维奇市场一样,车车相邻,各自将后备箱盖打开,人人选购。 主人则坐在旁边,或喝着牛奶,或啃着面包,并不兜售自己的货物。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卢灿三人赶到这里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摊位间游荡。 他从左侧地摊方向走过去,在第一个摊位上,他的眼睛亮了,呵呵,有好东西——一本卖相完好的羊皮卷经书。 第169章 羊皮经书 纸张的发明,是华夏民族对全世界文明发展的一次巨大贡献。 十二世纪造纸术传到欧洲之前,他们使用最多的是羊皮纸,也就是常说的羊皮卷。纸张进入欧洲,可以说间接促进了欧洲文明的进程,直接带动十四世纪开始的欧洲文艺复兴。有了这些造价便宜,携带轻便,又不像莎草纸那样印墨的纸张,那些艺术家们终于可以尽情的泼墨挥毫,聚彩凝色。 在此之前,欧洲贵族使用最多的是“皮纸”。 小科普一下,羊皮纸并非“鞣制羊皮”,而是用物理手段获得的纸张。 皮纸不是纸,而是动物的皮,工匠们将羊皮(或小牛皮、鹿皮、猪皮)等,在木框架上拉张到极致,用刀削薄(除去内外皮和油脂),干燥而成的片状物,就成了羊皮纸。 皮纸中,最高档的是小牛皮纸,其次是鹿皮,第三才是小山羊皮,这三种纸都可以被许可用来记录宗教、皇庭、议会等事宜。 猪皮纸不行,只能用做低等的商人记账本或者平民教学本。 小牛皮、鹿皮非常难得,因此,在中世纪之前,欧洲教会大量使用羊皮纸记录经文、教义,圣人语录等。 卢灿所见到的这卷经书,质地就是小山羊皮纸。 一卷,安置在一方榉木匣子中。 “可以看看吗?”卢灿蹲下来,看了眼摊主。 摊主是一位带着无框眼睛的中年人,浓浓的书卷味,棕色长发,向后梳起,坐在毯子一侧,正在啃着面包,腿侧还放着一盒牛奶。 这个摊位上,书籍并不多,只有二三十本,凌乱的摊开,最边上还有一沓A4纸扎装订成的手抄本,不知道是教案还是手抄书,字体很工整。 摊主努努嘴,示意卢灿可以上手。 欧洲旧货市场可没有放大镜、手套、电筒这么多的规矩,卢灿直接伸手,将榉木盒子挪到身前,然后拿起这卷山羊皮,放在地摊上,用榉木盒盖压住一端,将另一端慢慢展开。 对羊皮纸的鉴定,卢灿还真的没什么经验——这还是两辈子第一次上手呢。但他能感觉到,这卷羊皮经书,有着相当的古意。 极有可能是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好东西——中世纪已经有纸张但依旧有些人喜欢用羊皮纸,尤其是教会等机构。譬如英国议院到现在还在用羊皮纸记录重要会议内容。 这卷羊皮经书,其风格很像海岛风格手稿。 海岛风格手稿是宗教经书中的传奇之作。在公元六世纪到九世纪之间,一批传教士随着日耳曼人进入英伦三岛传教,设立寺院,广收信徒。 在此期间,很多传教士在羊皮卷上抄写圣经福音。为了更好的宣传主的福音,这批手稿装饰风格极其华丽,配有精美图片、泥金封面等。 这批手抄经书手稿,被收藏界称之为“海岛风格手稿”。 这批手稿中,最出名的是《凯尔经》。这是一部泥金装饰手抄本,是早期平面设计的范例之一。成书时间约在公元800年左右,由苏格兰西部爱欧那岛上的僧侣凯尔特修士绘制。 全本均为羊皮卷为底稿,由四部新约圣经福音书组成,语言为拉丁语。每篇短文的开头都有一幅插图,总共有两千幅。 它是西方书法的代表作,也代表了海岛艺术绘画的高峰。 卢灿手中的这卷羊皮经书,保存的很好,但没有泥金封皮,也没有内页插图,其花体英文书法很漂亮。 经文内容,属于《达勒姆福音》——达勒姆大教堂当年传抄的部分经书。 “请问……这卷经书的有什么来历吗?”卢灿对这本羊皮卷,不算很了解。不懂就要问,他见那眼镜男吃完饭,才开口问道。 “十三世纪达勒姆教堂的巴伦修士手抄《达勒姆福音》第三册。” 男子对这本书了如指掌,直接就点名这本书的来历和内容。但他的语气很奇怪,似乎毫不在意这本珍贵的手抄经书。 难道这卷羊皮经书有什么问题? 鉴定行业的职业病又犯了,他拿着这卷经书,细细检查一遍,没问题啊? “多少钱?”他将羊皮卷重新卷起,安放在榉木匣子里,问道。 十三世纪有名录的手抄羊皮经书,还是挺有收藏价值的,可惜不是全套。 不过卢灿并不在意,他想到了这件物品未来的去处——过几天去看路易斯·嘉里教授夫妇,它作为礼物很合适。 “二百英镑。”那眼镜男报的价位并不离谱。 卢灿边付款顺嘴问道,“方便问一句,这本羊皮经书还是很有价值的,您为什么要将它出售?” “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是圣女会的住院,所以……”他摊摊手示意道。 如果对宗教不熟悉,可能一头雾水。 基督教分为天主、东正、新教三个主要的大型教派(还有其它小型教派),都以“圣经”为经典,但其实各有不同,这里就不详细解释。 大家只要知道,在欧洲,天主教是传统教派,尊崇教皇,承认教皇为最高领导,其他教派是不承认“教皇”的领导权威,这是区别天主教徒与其他教派的最简单方法。 在天主教中,同样存在很多有着不同教义的分支派别。譬如有着严格教义的隐修派别“本笃会”“方济会”,以及刚才摊主提到的“圣女会”等。 而每个分支派别,同样因为对教义理解的不同,又有细枝派别。譬如圣女会又分为“住院会”和“保守会”两大派别。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每个派别,除了尊崇《圣经》为经典,对其他教派的衍生解读出来的教义,并不认同。 眼镜男是剑桥圣女会中的“住院会”修士,他自然不会去研习和收藏“多明我会”的经典《达勒姆福音》——达勒姆教堂属于“天主教多明我会”教派。 “那方便问一句,您的这本经书从何而来?” 卢灿怕引起他的误会,连忙比划着手势,“我是一名古籍收藏爱好者,虽然我们的宗教信仰有区别,可是我认为,所有一切被文字记载下来的书籍,都是历史,都应该接受善待。” “嗨,说这么多,其实我就是想要打听,这卷经书来自哪里?有没有可能收集到一整套。”他扬扬手中的榉木匣子,“您博学多知,应该很清楚,收藏到一整套的羊皮卷经书,它的收藏价值和文化研究价值,将远远超过单一行本。” 卢灿的话语很谨慎,因为这其中涉及到对异教派教义的看法。 对面这位,别真的将他看成小商小贩,他是一名被录入教谱的圣女会住院修士。 本笃会、方济会和圣女会,在剑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剑桥郡的成立,是这三派共同发力的结果;剑桥大学能够快速成立,并得到亨利三世国王以及格雷戈尔九世教皇的认可,也是这三派力推的结果。 现如今,尽管英王室力挺新教,与罗马天主教教皇一直在闹矛盾,但这三家天主教派依旧掌控这剑桥很多学院的监管权。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爱好值得钦佩。愿主的光辉能照耀到你,祝福你能达成这一伟大心愿!”这位圣女会住院修士很通情达理,在听完卢灿的讲述后,于胸口前画着祝福十字架。 “这卷经书,来自于我的一位学生。哦,忘了告诉你,我是剑桥三一学院的一名神学牧师,你可以叫我亚西西德修士。” “OK!亚西西德修士,认识您很高兴!”卢灿伸手,与他握了握。 “在你这年纪,能意识到书籍的重要性,这非常难得。希望你能继续将这种爱好保持下去。”他再度画了一个祝福十字,然后才开始讲述这卷经书的来历。 剑桥三一学院的一位苏格兰学生,去年在家乡偶然得到这卷经书,发现其内容与他所了解的教义有一定差异,便带到学院,希望亚西西德牧师为他解惑。 教派不同,教义自然也有差异。 这卷经书放在亚西西德牧师这里一年时间,今年夏天,那位苏格兰学生毕业,临走时将这卷经书赠送给老师。 可是,圣衣会住院要这卷经书有何用处?今天他来处理上学期置办的一些无用书籍,顺手也将这卷经书带过来。 “这样啊……”卢灿确实有些遗憾,这卷经书,想要凑齐,基本不现实。 不过,他还是在亚西西德的祝福声中,要来了他的那位学生的名称——如果有机会去苏格兰,试试联系呗,也许能凑齐呢? 他其实都已经决定将这卷经书送给路易斯·嘉里教授,能不能找到其它卷,意义不大 这只不过是卢灿的职业病在作祟——看见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就想将它们凑齐。 这种病,很多收藏大师都有。 收获这卷经书后,他又在亚西西德的摊位上翻了一遍,可惜,这上面基本都是神学方面的教案和教材,对他来说,没用。 让大柱叔帮忙捧着榉木盒子,告别这位善良的修士,卢灿步入相邻的摊位。 这是一个卖银制品的学生! 是的,很年轻的一位学生,他刚才观摩和旁听卢灿与亚西西德的全部交流,因此见到卢灿来自己这边,很亲热的招呼,“欢迎您来看看,这些银质器具,都是我当年入学时购买于这个市场,现在毕业了,我希望它们能再度从这个市场找到新的主人。您会是吗?” 呵呵,很有意思的欢迎词。 卢灿笑着点点头,蹲下来察看。在法国,他因为银器大发一笔,自然心中有点期待。 但现实毕竟是现实,尽管这套银器很齐全,银壶、咖啡罐、糖罐、银勺、托盘、搅拌器一应齐全,旁边还有咖啡机及瓷杯,可是它只是普通货色。 如果卢灿是一位学生,买下这套器具是划算的,可惜…… 他站起身来,依旧微笑着对这位毕业的学生说道,“看来我不是新的主人,祝愿你能帮它们找到更合适的。” 那位学生失望的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与陈晓丹拓在霍克森村庄的遭遇相比,这里,还真的没有什么歧视。 学识与修养,能给人带来太多的改变。 卢灿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剑桥这座大学城。 他的目光很快投到第三个摊位,这里又有惊喜! 地摊上一堆杂乱的书籍中,有两本是缝缋(hui音会)装的古汉本书籍。 缝缋装是一种装帧形式,可谓是现代精装书的师祖,呵呵,如果因此认为它出现的很晚,那就大错特错。 最早出现的缝缋装书籍,是在敦煌藏书中——不少唐以后的文献,都采用这种形式。 第170章 敦煌遗书 缝缋装是一种很便于阅读的装帧模式。 把几张书页按顺序摞在一起对折,成为一帖,然后若干贴书页再集中在一起,用针线在书页折叠处反复连缀,把许多书叶装订在一起的装帧方法就是缝缋装。 缝缋装之后,往往还会在外面包上一层树皮,也就是封面、封底和书籍。 其版面排列顺序,与中华书籍的传统版面顺序不同,和近代印刷技术中的排版基本相同,因此堪称近现代精装书籍装订技术的始祖! 这两本缝缋装的古汉本书籍,书皮已经脱落不知所踪。其中一本,露出被麻线捆扎的书脊,在这一堆书中,非常扎眼。而另一本斜摊在一堆杂志上,任人翻弄,书页已经脆黄脆黄,书角处的破损非常严重。 卢灿直勾勾的眼光,落在这两本书上,径直上前,蹲在这两本书前。 因为没有树皮,银钩铁画的毛笔行书书写的内文,很清楚的显现在他的面前。 “复次舍利弗是善男子善女人若有持是八佛名及国土名者受持讽读奉行之者以是功德若发菩萨心所生处常遇陀邻尼……” 这是佛教中著名的《八阳神咒经》,难不成这真是来自敦煌的遗书? “我可以看看么?”卢灿伸手指指这两本书。 摊主同样是个年轻人,应该和隔壁那位卖银器的学生很熟。隔壁的那位,主动替摊主抢答了,“看吧,没关系!” 见摊主点点头,卢灿才伸手,拿起这本没了封皮的《八阳神咒经》。 古书断代,首要看装帧,其次看纸张,再次看墨色,最后看内容。 每个时期装帧各有不同,譬如宋代的蝴蝶装、元明时期的包背装,明清的线装等。 这本书的书脊位于左面,六线装(在书脊上捆六道线),竖行,从左向右阅读。正背行书抄写,书页向左翻,读起来有点怪异——很像一本现代书籍从封底向前阅读的感觉。 这是典型的左脊缝缋装,在唐末五代时期非常盛行,到了宋代,逐渐没落,最终被宋朝的“蝴蝶装”所取代。 卢灿用两根手指轻轻搓揉被磨损的书角,感觉象硬黄纸! 唐代人在前代染黄纸的基础上,又在纸上均匀涂蜡,使纸具有光泽莹润,艳美的优点,这就是硬黄纸。是唐朝较名贵的艺术加工纸,经常被用来写经和摹写古帖。 台岛故宫所收藏的唐代官摹王羲之《兰亭序》,就是使用的硬黄纸,而且是“响拓”。 何谓响拓?说白了,就是蒙纸于原作上,双勾填墨,故最能接近原作。 卢灿将一张书页立起来,对着初升起来的太阳,照了照,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这就是唐代硬黄纸! 有些书页已经很脆,类似被风干的枫树叶,稍不留心就会撕下一大片,卢灿根本就不敢发力,轻轻翻动几页,然后又端起来,打开中部看了一眼。 这次看的是墨色。 虽然历经千年,墨色依旧沉郁,并没有散色和晕色出现,这是宋代之前的松烟墨。松烟墨被发明于汉代,盛行于隋唐,没落于宋代,被宋代的油烟墨所取代。 并非松烟墨不好,相反,松烟墨很好,但为什么会被取代呢? 两个原因:其一,松烟墨的重要产地为易县,位于冀省境内,当时被辽国占据;第二就是人们的审美观念改变——宋代书画不再以浓墨重彩为美,更讲究轻盈飘逸,轻描淡写。 因此,墨色墨迹很重的松烟墨,在宋代,逐渐没落。 看完这三项,卢灿已经笃定,这就是制作于唐末五代时期,并被藏于敦煌千佛洞的《八阳神咒经》原本! 纸寿千年,历经一千多年,这些纸张竟然还能如此完美的将墨色、笔迹、经书内容,如实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就是中华文化的伟大奇迹! 现在竟然流落到二手市场的小摊位上,被人随意丢弃翻弄! 不应该的! 它应该被高高的供奉在佛院中,享受无数信众的香火! 卢灿心底如同被人揪了一把,隐隐作痛。 将这本书放好,他拿起另外一本。这本保存的要好一些,起码在书角破损上,要轻得多。同样的鉴定过程,他得出,这本经书也是来自敦煌! 只不过,这本书的经书内容及名称,他没见过——中华佛经名录足有数千,他不可能记住所有。 “这两本书我要了,什么价位?”卢灿将这两本书叠好,问道。 隔壁摊位的那位青年,洋洋得意的对摊主说道,“怎么样?我猜得没错吧,我就知道他会买的。刚才我就听到,他是书籍收藏爱好者,又是东方人,见到这两本来自故乡的书籍,一定会出手的!稍后你茶点你请!” 卢灿听得满头黑线!合着你两位拿我是否买书开赌局呢? 他正准备再问一遍,那隔壁的热心摊主,再次替朋友说话,“十英镑一本,没占你便宜,这书是他祖父传下来的。最近他整理祖父遗物时翻出来的,有很多年了!” 这哥们,典型的话痨! “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书吗?我看不懂东方汉字。”那摊主截止到现在,一个字没说,话全被他朋友说了。他坐在那里心安理得,似乎并不排斥朋友的自作主张。 这对好基友,一动一静,还真是绝配。 卢灿对他俩笑笑,“这是来自东方的佛经,确实有些年头。” “哦?是么?我对神秘的东方、古怪的汉字,有着莫名的景仰!听说那里有龙,还有宏大的城墙,有巨大的宫殿,还有美丽而善良的东方姑娘……我最喜欢东方姑娘的温婉柔顺,哪像现在的英格兰女人,骄傲的像只公鸡……” 卢灿算是见识了,这家伙,话是真多! 不过,卢灿对他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因为内陆的政策还有铁幕的隔绝,现阶段的欧洲,对东方,对内陆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人认为那里野蛮、落后、贫穷而愚昧;另一种人就像这位,认为那里原生态、神秘而充满传奇,美丽且富有诱惑力。 卢灿向他伸手,“很高兴认识你,两位可以叫我维文!” 他刚才从那个年轻人的口中得知,这些敦煌佛经来自摊主的祖父,卢灿就想着,是不是还有其它经书? 追根溯源是收藏家必须具备的品质。 “我叫凯思立·戴勒斯,同学们都叫我话题制造机,你可以叫我凯文!”凯文很快与卢灿握手致意,旋即又扭头对摊主说道,“嗨!杜奇,该你了!” “我是杜奇,杜奇·马恩思!”那摊主欠欠身,与卢灿握手,第一次开口说话。 卢灿抽出二十英镑递给他,“很高兴认识两位,请问,你家中还有这类书籍吗?我很喜欢这种充满韵味的老书。” “这……”杜奇的神色有些迟疑。 “你的神色已经表明,你家中一定有啰?”凯文主动替卢灿问道。 “是有一部分,不过都已经破损,被我扔进垃圾桶了!只有这两本,相对好一些,所以我带来试试运气……”杜奇挠挠头,有些腼腆。 扔了?竟然把敦煌的书籍,扔了?卢灿恨不得暴捶这个腼腆的小伙子一顿! “扔了?你是白痴吗?你扔到哪儿了?还能找回来吗?”又是凯文,很急切的替卢灿追问道。说完,似乎还不解气,狠狠的踢了对方一脚,似乎为朋友的败家子行为而愤怒。 “没……我放在收纳箱,准备扔的!” 杜奇一闪身,躲过凯文踢过来的第二脚,连忙辩解道。 那小子,刚才没说清楚。在英国,将无用的物品放进收纳箱,也可以说是扔进垃圾桶。 “有多少?能带我去看看吗?”这次卢灿没让凯文抢先,站起身来问道。 杜奇再度挠挠头,“有二三十本吧,都很破烂,你确定要?” 卢灿点点头,“每本还是按照这个价位。” “可是我这……”他看向自己的摊位上还剩下的书籍。 凯文是个好同志,闻言立即说道,“收摊!我陪你一起回去。明天我们再来。” 杜奇犹豫了片刻,才点点头。 收摊很容易,两人将各自的货品,重新放回皮箱中,再叠上毛毯,再将皮箱架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五分钟搞定。 一路上,卢灿和两人闲聊,套出不少信息。 杜奇的祖父是剑桥大学卡莱尔学院的教授,父亲在英国石油公司担任高管,与凯思立·戴勒斯的父亲是同事,因此杜奇和凯文从中学就是同学,又一道考上圣约翰学院。 他祖父是卡莱尔学院历史系退休教授,在剑桥有房产,所以杜奇上大学期间,一直住在祖父家中。上个月,祖父去世,杜奇成为遗产直接继承人。 七月初,毕业考结束,他才有时间处理祖父的遗物,结果发现,祖父的一只皮箱中,有着众多的发黄破旧的来自东方的书籍。 这次来二手市场,主要就是为了售卖祖父所遗留的书籍,顺手带了两本东方的旧书过来,看看有没有来自亚洲的学生,对这些书感兴趣?这不,今天碰上卢灿。 凯文一直没有离开剑桥,就是为了等他。 这两人,还真是,基情满满。 杜奇祖父的住处,毗邻康河东岸,位于卡莱尔学院的西侧,一座二层的石楼别墅,门前的河岸花圃中,种满了玫瑰,景致非常好。 当卢灿看到收纳箱中的敦煌遗书时,心都碎了! “尼玛的!”他忍不住用粤语骂了出来! 这里面所有的书籍,都有破损!收纳箱的底部,还有一层如同蝴蝶翅膀般的碎片,一定是这小子在发现祖父的皮箱后,漫不经心的翻看导致。 最可恨的是,这小子一定是用簸箕和扫帚清扫的,那些碎片中,还夹杂有大量的灰尘与杂物。 好歹也是剑桥毕业的,怎么一点文物常识都没有? 卢灿气得直骂娘,可又无可奈何,谁让现如今的中华文物不值钱呢? 不值钱的东西,自然得不到重视。 卢灿数了数,一共有三十六本来自敦煌的遗书。至于碎片,也要带走。带回香江,找中大的教授,一点点的拼接好! 他人为敝帚,我当需自珍! 见卢灿心疼的模样,罪魁祸首杜奇自己在旁边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期期艾艾的说道,“我爷爷还留下一只皮箱,不过那里面都是卷轴,保存的要好得多。” “你要吗?” 你说我要不要? 第171章 剑桥收获 卷轴装经常用于书画的装裱,分阴阳轴。 主轴为阳,为书卷的中心轴,又称为轴杆主杆,稍长,书页围绕着这根主杆一层层卷起来。主轴两端一般会装置轴头,古代读书人为了显示书卷的尊贵,在两端的轴头部位,常常会使用非常贵重的材料,譬如金、玉、玛瑙、象牙、珊瑚等,有时还会用上髹漆、镂雕、镶嵌等工艺。 副轴为阴,也叫前杆,在书卷的另一侧,长度一般与书卷等宽,通常为扁平状,它的作用是让书卷的起首平整服帖,便于捆扎。 这种装帧形式,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它被广泛用于装帧帛书,甚至竹木简。 面前这只打开的皮箱中,一共有阴阳卷轴四十一幅,裱带系好,有几轴外面还套有包首(压在副轴下面的长布料,可以卷起来,将书卷包裹好,作用类似于今天的包装纸)。 卢灿蹲着身子正在检查这些卷轴,挤过来凑热闹的凯思立·戴勒斯再次多嘴,“嗯哼?这些符文卷轴我似乎在哪儿见到过?” “对了……让我仔细想想?在哪儿呢?”他在旁边叩着脑袋,还真的在回忆。 刚才还觉得他很热心的卢灿,此刻恨不得将他的嘴给封上。 这些卷轴,还能在哪儿见到过?大英博物馆呗! 大英博物馆东方部,敦煌文化占据很大篇幅,一共四千三百多件。而这些文物中,超过九成是马尔克奥莱尔斯坦因盗取自内陆西北地区,以及敦煌! 斯坦因巧取豪夺王道士,运走二十四箱敦煌藏书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后世享誉世界的“考古专家”,还从西北的楼兰遗址、象牙屋寺院遗址、尼雅河故道遗址、安德悦遗址、拉瓦克窣堵波遗址等十六处遗址中,挖掘盗走文物六千多件。 其中就有迄今发现最早的中原木版画《彩绘神话人物像菩萨像》、《彩绘观音菩萨金刚力士菩萨像》等四幅;还有可以证明中原对西北统治的重要文书——五代时期的“于阗王写下诏书到奉”的边王奉诏书等重要文物。 斯坦因的考古,是典型的“刨根式”发掘。遗址中,古代写本、泥塑、壁画、木板画、木雕、建筑、钱币、简牍、陶器等所有有价值的物品,都会被他打包带走,留给当地的只有一个个大土坑。 斯坦因的那些文物,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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